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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踏歌行人未停     修仙别看戏txt下载     修仙别看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千二百八十五章 找上门来?中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不是……这听起来似乎不大妙啊。宁夏心下暗忖,因为隔壁新来的那一桌人似就是修士。

    虽然从衣着看不出明显的特征,但自他们身上传来的灵力波动可知,这一行三人就是修士。看着修为也不高的样子,估计也是小门派的弟子。

    但不管修为如何,同是修真界的人,能被他们称作“腥风血雨染红一条血路”的事情估计不是什么小事罢。

    宁夏没有急着上去攀谈,毕竟也不知事情真假,这行人也不知是不是特意安排来的,不知底细。还是要稳住点,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比较好。

    那边自然没有为宁夏的思索停顿下来,这群人又絮絮叨叨一阵“可怕”“可怜”“死了很多人”“毒妇”“作孽”等等,一直都没进入正式话题。

    宁夏都等得有些困了,并且很确认这两人不会是有心人派来递假消息的。要是真的,那幕后人也太蠢了,不等他们唠叨完前边长长的铺垫废话,目标人物估计就要被无聊走。

    不过是这儿茶好糕点好风景好,正好不想挪地,所以干脆在这听下去而已。

    不过就算已经听得不耐烦,她还是有点好奇事情的主角,怎么搞出这么大风雨。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在这几人口中,仿佛天地都要翻覆过来了,闹得有这么大么。

    然而她想听了,旁边的人又不让她这么如愿了。他们新上了菜后,一行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话也没两句了,隐隐还换了别的话题。

    宁夏有些失望,不过也无奈,只得收心打算等出去再想法子打听了。

    她闷闷不乐地戳了戳碗里的东西,食之无味。一块儿萝卜糕不知怎么地落到了她的碗里,宁夏看着忽然出现的萝卜糕有些发愣。

    “吃罢。”林平真对上宁夏望来纳闷的眼神,笑道:“可别浪费了啊。”

    随即对方的眼神却淡淡地飘向宁夏身后那一桌人身上,仿佛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然而熟悉林平真的宁夏却觉得对方大概已经注意上了那一桌人。

    宁夏也从对方的眼神中后知后觉读出一个意思——稍安勿躁。

    行叭,看来长兄有所安排。那就看看这些人会怎么说,又会吐露什么样的事。

    那头两人则又是开始讲了起来,而且似乎酒壮人胆,不再像是刚才那样只会说一些遮遮掩掩的话。

    “我就奇了怪了。那姓戚的魔头为何要下此毒手?听闻其父是门内的副门主,她自小就在门里飞扬跋扈,什么事做不得,门里大半天之骄子都要避其锋芒,日子应当过得很是顺心才是。为何又会想不开,做出如此为天地不容之事来?”

    戚?魔头?宁夏很敏感,总觉得这些关键词有些熟悉,并且很有即视感,总觉得她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谁知道呢,那人就是个疯子嘛。我有个认识的人就在归一门,唉,可怜见的,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可是听他说过那大小姐自懂事挥得动鞭子起就酷爱对人施暴,从小到大抽死的修士没有千把个也有百来个,着实残暴的一个人。”

    “这么可怖?他们宗门竟也能容她,纵容此等凶行多年,归一门栽在此女手上不冤啊。”

    不是……这听起来似乎不大妙啊。宁夏心下暗忖,因为隔壁新来的那一桌人似就是修士。

    虽然从衣着看不出明显的特征,但自他们身上传来的灵力波动可知,这一行三人就是修士。看着修为也不高的样子,估计也是小门派的弟子。

    但不管修为如何,同是修真界的人,能被他们称作“腥风血雨染红一条血路”的事情估计不是什么小事罢。

    宁夏没有急着上去攀谈,毕竟也不知事情真假,这行人也不知是不是特意安排来的,不知底细。还是要稳住点,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比较好。

    那边自然没有为宁夏的思索停顿下来,这群人又絮絮叨叨一阵“可怕”“可怜”“死了很多人”“毒妇”“作孽”等等,一直都没进入正式话题。

    宁夏都等得有些困了,并且很确认这两人不会是有心人派来递假消息的。要是真的,那幕后人也太蠢了,不等他们唠叨完前边长长的铺垫废话,目标人物估计就要被无聊走。

    不过是这儿茶好糕点好风景好,正好不想挪地,所以干脆在这听下去而已。

    不过就算已经听得不耐烦,她还是有点好奇事情的主角,怎么搞出这么大风雨。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在这几人口中,仿佛天地都要翻覆过来了,闹得有这么大么。

    然而她想听了,旁边的人又不让她这么如愿了。他们新上了菜后,一行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话也没两句了,隐隐还换了别的话题。

    宁夏有些失望,不过也无奈,只得收心打算等出去再想法子打听了。

    她闷闷不乐地戳了戳碗里的东西,食之无味。一块儿萝卜糕不知怎么地落到了她的碗里,宁夏看着忽然出现的萝卜糕有些发愣。

    “吃罢。”林平真对上宁夏望来纳闷的眼神,笑道:“可别浪费了啊。”

    随即对方的眼神却淡淡地飘向宁夏身后那一桌人身上,仿佛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然而熟悉林平真的宁夏却觉得对方大概已经注意上了那一桌人。

    宁夏也从对方的眼神中后知后觉读出一个意思——稍安勿躁。

    行叭,看来长兄有所安排。那就看看这些人会怎么说,又会吐露什么样的事。

    那头两人则又是开始讲了起来,而且似乎酒壮人胆,不再像是刚才那样只会说一些遮遮掩掩的话。

    “我就奇了怪了。那姓戚的魔头为何要下此毒手?听闻其父是门内的副门主,她自小就在门里飞扬跋扈,什么事做不得,门里大半天之骄子都要避其锋芒,日子应当过得很是顺心才是。为何又会想不开,做出如此为天地不容之事来?”

    戚?魔头?宁夏很敏感,总觉得这些关键词有些熟悉,并且很有即视感,总觉得她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第二千二百八十六章 找上门来?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虽然已经习惯了原著某些不太合理的情节,并且现身说法观察所得,她发现有好些事情真的多亏天道不少力。

    有时候她所看到的并不是她所看到的,知道的也并非她所知道的这么简单。

    王静璇的传奇故事也并非原书记载地那样光辉耀目,背后藏着许许多多的阴暗和晦涩。

    现在切身处地,来到这个环境,面对真实的世界,你就会发现有很多事情不管怎么解释都显得不大合理。你没法去辩证这件事发生的动机和逻辑。

    所以戚葳蕤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天书对于这部分描绘有限,且宁夏对于书中细节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也没法具体回忆到具体的一个细节点。

    书里是说戚葳蕤由爱生恨,因为所爱慕师兄一直无法接受她,加之发现师兄令爱上了他人,她一根线绷不住直接就崩溃了。

    然后直接黑化,设计整个宗门陷落,然后联合宗门叛徒镇压其余意见不同者将宗门“清洗”一新。随即转身领了整个宗门投了魔道,彻底脱出正道之列。

    而在这场清洗中,唯一可以确认的信息就是戚葳蕤的父亲戚广死在了战乱中,而且还是死在了戚葳蕤这个女儿手下。以及归一门原门主一脉全军覆没,一个不剩。

    后者倒可以理解,新的掌权者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太喜欢新一任掌权人。不管谁叛乱,不是戚葳蕤也会是别人,最后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成王败寇。

    但戚葳蕤的父亲之死真的是没法理解。

    原书描绘这场战斗是,原址宗地瞬间空了一大半,山川溪流、亭台楼阁、台阶上下,干干净净的青石板……每一寸都浸过鲜红的血液,入目处一片鲜红。

    所以这一行人传的也非夸张的谣言,说不定还真是这么个场面。如此戚葳蕤称魔头倒也没错。

    可是魔头也是有逻辑跟智商的。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对书中明切提过说是真心对她好的父亲痛下杀手?又是为何要对一直容纳她的宗门痛下杀手?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史海生?

    原书里也没有说,宁夏也无从考察,只能听听罢了。

    不过她这里在各种思索,另一头的人却是陷入了惊涛骇浪。

    宁夏这种已经提早取得“剧情”的也被这种无厘头到离谱情节震到了,更何况土生土长的林平真。

    “说来也是离奇,归一门好歹也是三大宗门之一,势力虽在五华派跟天星阁之下,但也是如日中天,势力无数。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其他势力也没个反应?”

    “自然是有的,五华派跟上水寺还有周边几个势力都很快反应过来派人过去支援,但是归一门事发突然,都没漏出风来。等发现了就已经来不及了,据说那些宗门派出去的人还被叛军削了一顿,死了大半。”

    “再说了,归一门如此结局说到底就是内乱,平日里不加收敛,落得如此下场也怨不得旁人。”那位比较少说话的弟子忍不住感慨道,似是有些唏嘘。

    “听你这样说还可怜他们。我说你是年轻,可不知那归一门就是个带着邪性儿的地儿。一年年地滥杀无辜,张扬肆意从不顾及人性,修真界几乎没有不讨厌他们的人,还奇怪这样做派的宗门为何会在正道这一边……”

    “现在好了,你不用纠结了。”背对宁夏的那个人打趣道:“归一门自取灭亡,从此正道也不再有这一门了,有的只有流亡的归一魔徒了。”

    此人语气快意,不难听出他对于故事中主角怀着憎恨,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儿。

    “唉,你就这么恨归一门么?从前我就见你看他们很是不顺气的样子,只是还藏得浅些,如今终是能瞧清楚了。”

    “从前他们势大,我是微小之人,自然不敢说什么,否则先一步送掉小命的就是我了。但他们都不成气候了,受了这么多气,我自然要有那句讲那句,讲到够本为止。”小伙子还挺理直气壮的,正面承认了自己的私心。

    “……你还挺敢说的。”另两位大概是他的友人,似乎有些被他的异常和直接惊到了。

    “有什么不敢说的,我也就是个俗人,没有能力,被侮辱羞辱了也没法反抗,只能装聋作哑,天知道我都快憋死了。死了好啊,这样的宗门就不应该……要我说,上三宗下六宗就没有一个是好的,就会——”那人越讲越激动,以为对面的两位友人都是为他激动的话语震动,却没发现两人的视线已经转向他的身后,还不断用眼神暗示他。

    青年说到激动处,感觉肩膀被什么轻轻拂了下,仿佛某种提醒一样,力度不大却不容置疑。

    他有些烦,本来不想理的,然下一刻接触到友人们的眼神下意识转过头看过去,然后就对上两双陌生的眼眸,正在看着他。

    青年:!!!

    另两人:……

    —————————————

    三人几乎是逃似地离开了茶馆,虽然没有被教训,但今天他们也是真的颇受惊吓。

    几日朝着与茶馆截然相反的方向奔逃,巴不得立刻消失在这个地方,生怕多留一会儿。

    良久,确认自己终于离开了危险地带,其中年纪比较大的那个颇有些惊魂未定地道:“我们这是逃出生天了?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另两个人气喘吁吁地道:“嗬嗬……可累死我们了。慢点行不?那两位也没说什么啊,直接放我们走了。别一惊一乍的,没事都要被你吓出病来,真的!”

    “到底怎么回事儿?五华派的大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在后边听了这么久,我竟然还在背后编排人家……我竟然没被杀掉?!”青年一边说满脸都是惊恐,仿佛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另两人闻言有些黑线。你还知道你在随意编排别人宗门是吧?!这会儿该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所以日后可就要长点心了。

第二千二百八十七章 乌龙一场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事实证明,宁夏的猜测果不其然也。

    不等宁夏同家人说过预备要返回宗门的事,不速之客先一步到了。只不过碰到麻烦的是林平真而已。

    早上一家人除了宁父聚在一起用餐,宁灯荣一会儿就要去府衙了,所以吃得比较快。宁父则比大家晚一线时间,他比较好吃,习惯比较早起来,去外边市场溜达一圈看看有什么新鲜的鱼或菜带回来。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宁父才慢悠悠从外边回来,不,也不算慢。看着脚步跟动作都有着异常的躁动,似乎有些急。而宁忠在大牛村可是出了名性情稳重的。

    因而厅内就餐的众人都有些惊异地看着他。

    他直接坐到宁夏对面的炕位上,道:“夏夏,你可知道元家那位小妹也回来了?”

    “……她现在在林家?”宁夏放下了汤勺,略有些沉沉地道。

    “噫?你知道,真哥儿跟你说的”宁父奇道。

    哪用得着说,猜都猜到了。宁夏摇了摇头,想到昨天听到的那个熟悉声音,生出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要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宁夏心下沉重,这没完没了的,才安生没多久就又要不得安宁了。而且这位每每一来就从没带来过好事儿,都是添麻烦。她心里都有些替林平真发堵了。

    如今宁夏不会再同之前那样觉得那是林平真跟元桂芳的事是没有立场管的私事了。

    元桂芳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女儿任性了。要她说,这人的存在已经不止是拖后腿了,简直是一直在作死。

    她自己作死就好,还不断要将林平真也一同拉进深渊,林平真血再厚都经不住这样耗。

    偏偏当事人都一点自觉都没有。一个将这不该属于他的责任强行背在身上还要一边收拾烂摊子。一个则没完没了地去挥霍属于另一个人的资源和气运,就跟水蛭一样,一旦扒住就逮着没完没了地吸。

    若再继续这样下去,估计林平真被拖死,元桂芳都不一定能够醒悟过来。宁夏这等旁人都有些不忍心看了,恨不得上手去将插在牛粪上的鲜花给连根拔起,最好放得远远的。

    当然,林平真才是那朵鲜花。

    所以听到林平真说这次回来要想法子解除婚约,宁夏也是松了口气,终于……这大概是她所有剧情当中最期盼的剧情了。

    可这事情都还没着手解决,这家伙就又找来了,看来这事儿不闹大都不行。

    “阿爹你这几天就别去找林伯伯了,他这几天大概也分不出空招待你了。”宁夏这样对宁忠道。

    “哦……噢!”宁忠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得应道。

    “你们爷俩也真是的,吃东西就吃东西,嘀嘀咕咕都说些什么。还不快给我人人吃吃吃东,行哥儿跟蜜姐儿都在看着你们,没得把你们这坏习惯给学了去。”宁母很是不快道,举着筷子瞪了两人一眼。

    事实证明,宁夏的猜测果不其然也。

    不等宁夏同家人说过预备要返回宗门的事,不速之客先一步到了。只不过碰到麻烦的是林平真而已。

    早上一家人除了宁父聚在一起用餐,宁灯荣一会儿就要去府衙了,所以吃得比较快。宁父则比大家晚一线时间,他比较好吃,习惯比较早起来,去外边市场溜达一圈看看有什么新鲜的鱼或菜带回来。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宁父才慢悠悠从外边回来,不,也不算慢。看着脚步跟动作都有着异常的躁动,似乎有些急。而宁忠在大牛村可是出了名性情稳重的。

    因而厅内就餐的众人都有些惊异地看着他。

    他直接坐到宁夏对面的炕位上,道:“夏夏,你可知道元家那位小妹也回来了?”

    “……她现在在林家?”宁夏放下了汤勺,略有些沉沉地道。

    “噫?你知道,真哥儿跟你说的”宁父奇道。

    哪用得着说,猜都猜到了。宁夏摇了摇头,想到昨天听到的那个熟悉声音,生出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要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宁夏心下沉重,这没完没了的,才安生没多久就又要不得安宁了。而且这位每每一来就从没带来过好事儿,都是添麻烦。她心里都有些替林平真发堵了。

    如今宁夏不会再同之前那样觉得那是林平真跟元桂芳的事是没有立场管的私事了。

    元桂芳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女儿任性了。要她说,这人的存在已经不止是拖后腿了,简直是一直在作死。

    她自己作死就好,还不断要将林平真也一同拉进深渊,林平真血再厚都经不住这样耗。

    偏偏当事人都一点自觉都没有。一个将这不该属于他的责任强行背在身上还要一边收拾烂摊子。一个则没完没了地去挥霍属于另一个人的资源和气运,就跟水蛭一样,一旦扒住就逮着没完没了地吸。

    若再继续这样下去,估计林平真被拖死,元桂芳都不一定能够醒悟过来。宁夏这等旁人都有些不忍心看了,恨不得上手去将插在牛粪上的鲜花给连根拔起,最好放得远远的。

    当然,林平真才是那朵鲜花。

    所以听到林平真说这次回来要想法子解除婚约,宁夏也是松了口气,终于……这大概是她所有剧情当中最期盼的剧情了。

    可这事情都还没着手解决,这家伙就又找来了,看来这事儿不闹大都不行。

    “阿爹你这几天就别去找林伯伯了,他这几天大概也分不出空招待你了。”宁夏这样对宁忠道。

    “哦……噢!”宁忠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得应道。

    “你们爷俩也真是的,吃东西就吃东西,嘀嘀咕咕都说些什么。还不快给我人人吃吃吃东,行哥儿跟蜜姐儿都在看着你们,没得把你们这坏习惯给学了去。”宁母很是不快道,举着筷子瞪了两人一眼。

    偏偏当事人都一点自觉都没有。一个将这不该属于他的责任强行背在身上还要一边收拾烂摊子。一个则没完没了地去挥霍属于另一个人的资源和气运,就跟水蛭一样,一旦扒住就逮着没完没了地吸。

第二千二百八十八章 乌龙一场?中

    这都是什么糟心事儿?!

    林平真拧眉,到嘴的话语在肚子里来回再三才叹了口气,准备道……

    “抱歉,看来小妹这是给你添麻烦了。”宁夏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明明都没怎么动真气,但此刻她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劳涌上心头,占据了她整颗心窍。

    好糟心啊——

    此刻兄妹两人都的思路跟想法竟如此一致,出奇地同步。

    “但小妹实在是忍不住了。”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林平真会这么轻易移情别恋。元母下意识忽略林平真可能真的忍不下去的可能性。

    听到这位同女儿一块儿从宗门回来的师妹这般说,元母也说出别的什么,干脆就不说了。加上大儿媳又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宁家的事,她很快就分了心。

    好一会儿宁府的门打开了,然而门房后边却没有跟着人。

    那看着就胆小得很的小门房很警惕,没有跨出宁府外围那个禁制圈,朝着元桂芳的方向道:“我们家大小姐说没有什么事情要跟你交代的,还请你回去,她没有必要出来见你。”

    元桂芳当即脸就黑了,面子顿时挂不住了,颇有种一圈捶在棉花上的感觉。她想过对方很多种反应,但唯独没有想过这个,这让她怎么下得了台阶去?

    本来这种被晾在这里的处境已经让她很是不快了,结果搁这等半天人家连瞅都不愿意瞅一眼……这与她设想中的兴师问罪的情况相差甚远。

    她有点后悔听信朱秀香的话莽莽撞撞到这里来,如今一想分明就是脑子上头一热干出来的事。

    但她又有些下不了台,羞恼于宁夏待她如此不客气。此人也真的是,一直都这么讨人厌。

    旁人不知内里,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芳儿妹妹,这贱人如此嚣张,你可不能轻易放了她。我看何必与他们如此礼貌,直接闯了他们的门,进去找她算账好了。”

    说话的人是元桂芳的大嫂,最好事,从前在村里有事没事就会四处与人论是非。

    她虽与小姑子关系一般,但这也不阻碍她讨好对方。在她眼中,元桂芳可是日后的掌门夫人,是她几个孩子修仙的希望。她最是希望元林两家的婚约顺利落成不过,自然也恨所有意图破坏这层关系的人。

    当真无知蠢妇,兄长配她真是可惜了。

    那也要进得去才成!那姓宁家伙竟然在这样一处凡人的居所设下防护大阵,可真是张扬无比。外头那些个传她“低调谦逊”果然是假,这人就是个张狂无度的虚伪小人。

    元桂芳本就因为宁夏毫不客气的态度而羞恼,如今更是被她这蠢嫂子揭了短,脸皮子一下子扑了层层的红,看似都要烧起来了。

    “真是没教养的家伙,毓华师姐都到这儿来见她了,她竟还敢拿乔。看这是不把咱们水秀峰看在眼里,掌座这么疼您也不会放过她的。”那名姓朱的女修觑了眼元桂芳的神态适时捧了捧,状似很为元桂芳考虑道。

    听到文慧真君,本还有几分心虚的元桂芳瞬间变得有底气不少。不错,她可是文慧座下最受重用的弟子,宁夏一个没命没分不知道哪儿野的弟子又怎么可能比得了她。

    “几位聚在我家门口……这为何?”一道疑惑的声音从旁边横穿而来。

    众人望去,只见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庞正疑惑地看着他们。

    —————————————

    宁夏本来不想搭理外头的神经病的。那人胡缠蛮搅的功力她是体会过,这会儿出去又是没完没了,而且这次时间这么敏感,在林平真打算退婚的当头,还是莫要跟这疯婆子产生交集的好——她是这样想的。

    然有些计划之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什么?!”宁夏轰地一下站起身来:“这……怎么都不提我一句?!”

    “老爷他一向都是差不多时候回来的,已经好几年了。以往都是没什么问题的,谁知道今日有这样的事儿?”

    这时候也不是去分辨谁的问题责任到底为什么之类的废话上了,她阿爹要这时候回来被那疯婆子堵个正着怎么办?

    宁夏也顾不上之前那些思虑了,一闪身影儿都晃悠没了,只剩下门房一人在厅内瞪着大眼,反应不过来。

    然后就是这么巧,她一晃出门就看到元桂芳等几人围着宁父,其中一人半伸出手似乎就想去攥。

    疯狗一个真的是逮谁咬谁!幸好她出来得快。

    竟然真的敢对她阿爹出手,宁夏咬牙。非得作死她就不客气了,她想上手锤这个人已经很久了,忍了这么些年都快要憋死了,这一次她定得算账算?够?本——

    不等元桂芳志得意满地对宁父说些什么,只闻耳边一道轰鸣,本能升起的灵力防护被狠狠重锉,巨大的冲力将她整个甩出原地,随即重心失力栽倒地上。

    那看着就胆小得很的小门房很警惕,没有跨出宁府外围那个禁制圈,朝着元桂芳的方向道:“我们家大小姐说没有什么事情要跟你交代的,还请你回去,她没有必要出来见你。”

    元桂芳当即脸就黑了,面子顿时挂不住了,颇有种一圈捶在棉花上的感觉。她想过对方很多种反应,但唯独没有想过这个,这让她怎么下得了台阶去?

    本来这种被晾在这里的处境已经让她很是不快了,结果搁这等半天人家连瞅都不愿意瞅一眼……这与她设想中的兴师问罪的情况相差甚远。

    她有点后悔听信朱秀香的话莽莽撞撞到这里来,如今一想分明就是脑子上头一热干出来的事。

    但她又有些下不了台,羞恼于宁夏待她如此不客气。此人也真的是,一直都这么讨人厌。

    旁人不知内里,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芳儿妹妹,这贱人如此嚣张,你可不能轻易放了她。我看何必与他们如此礼貌,直接闯了他们的门,进去找她算账好了。”

    说话的人是元桂芳的大嫂,最好事,从前在村里有事没事就会四处与人论是非。

第二千二百八十九章 乌龙一场?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林平真跟宁灯荣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打起来了。

    当然,打人的是宁夏,被打的是别人。

    打人不打脸,宁夏还是很有原则的,但元桂芳卑鄙无耻还想着要对她阿爹这个普通人下手,她自然要比对方更“卑鄙”一点。

    虽不打脸,但她专门找了看不到隐秘的软肋处招呼,呼呼几下捶得她灵力紊乱激荡几近内伤。等过几天她回了宗门,便会消弭无痕了,不过这紊乱的灵息大概会让她难受许久……

    元桂芳就是个不经事的小丫头,别说吃苦了,连看到的血估计都是经过处理的,从来都是躲在后头,哪里正在跟别人正面对上过?

    宁夏盛怒之下连林平真的面都不给了,干脆利落地揍了她一顿。好吧,说是揍,其实她呼啦啦没捶几下这人就撑不住栽倒在地上哇哇叫了,让宁夏挺无语的。

    若不是真的感觉到对方灵息真的是已经乱了,她还以为对方是有意碰瓷来着。

    看见元桂芳被收拾,其带来的几个看起来像是凡人的女子看起来很激动,其中一个还想上来推搡宁夏。宁夏无意对凡人动手,只用灵力轻轻把人往旁边拨拉开来,叫人不得靠近。

    还有一个很面生的修士,宁夏认识元桂芳多年,在她身边那群腿子可不曾有过这样一张脸孔。新来的?

    她一开始就躲得老远,按说她这样的跟元桂芳的利益应当是一体的,然这副姿态是一点没有跟班的样子,倒像是看戏。

    这人是怎么回事儿?是不知道情况还是被忽悠来的,自己跟元桂芳什么斤两都不知道就敢一起跟过来挑衅?还露出这般一副看戏的神态,这迷之自信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真以为她这颗金丹是糖丸掐的装点门面的,还是以为她是个没脾气的面糊人?宁夏表示不了解。

    但宁夏哪里容得对方在这看戏。在她看来这人十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个修行人看着或亲自对普通人下手,只怕也是别有用心。宁夏没有理由收拾她,不痛不痒地横扫了她一下当做教训,狠狠瞪了她一眼,记住了对方的模样儿。

    总而言之,场面收拾得很快,甚至都称不上一场打闹,这行来闹事的人只是单方面被宁夏给教训了一场。

    等林平真跟宁灯荣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地狼藉”的模样儿。

    元桂芳半撑在地上垂着头呻吟着要起来,其余几个俱是灰头土脸,看着宁夏一脸愤恨的样子。

    另一边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宁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在场唯一一个称得上齐整的人宁夏倒是一副怒上眉梢的模样儿,看着气大得很,望过来的目光似仍夹着火光,微微带着些压迫,给人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地肃然。

    林平真愣了下,自他认识宁夏起就没见过宁夏这样气怒的样子。她这个人在负面情绪上一般都比较克制,即便是悲与怒也往往都是淡淡的,很多本应该让人难受的事她却从不放在心上。

    反倒是喜乐之类的情绪却是放到最大,有时候为着小小一件事就会高兴半天,为一点点微笑幸福的事而开怀。

    总体来说她就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少有动怒的时候。有些时候就算动怒也不会在脸上看到多大的痕迹……然而这回倒是叫林平真看到了。

    这得是多气,从来都是舒展的眉宇已经堆积在一起,都快挤成川字形。宁夏的眼眸是比较纯粹的黑,和着笑眼的时候显得相对稚气可爱,但若是在板正着一张脸暂时藏匿其中所有的光时,她整个人又显得颇为冷漠,难以捉摸出其底细。

    终归……还是给这孩子带来了麻烦。

    林平真心下暗叹了声,快步走到这片混乱之中。

    元母先一步认出林平真,立马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真儿!”

    “姑爷你终于来了……”

    “清辉师叔——”

    就连宁父也小声喊了句“真哥儿”。

    也就只有宁夏没有出声,眼睛还在钉死地上的元桂芳,似是余怒未消。

    元桂芳倒也不是聋了,当即抬头看向来人的方向,见是林平真就差没有抹一把眼泪了。好吧,实质上她见到人已经不自觉开始流泪了,仿佛受了诸多委屈一样。

    宁夏虽没打她的脸,可这人眼下这样灰头土脸,被狠揍了一顿,自然狼狈,眼下是装可怜都不用装。

    这样哗啦啦地流泪咋不流涕?情绪失控却还是哭得这么美,q瑶剧女主都没你会演,可见还是装给别人看的。宁夏冷笑,因为极度愤怒整个人仍处于一种冷漠的状态无法抽离,她怕自己一张口语气就冲,所以没有立马同林平真打招呼。

    对于元毓华的作态,林平真倒也没有如往常一样第一时间上去扶人。

    他还是很礼貌地对元母道:“伯母,您好。麻烦您先把毓华扶起来罢,此处人多,不好叫她过于失态了去。”一下子就把元母告状的话语给堵了回去。

    他又轻飘飘地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陌生女修,对方当即僵硬了下,不敢动了。

    元家那个嫂子倒是想要动,也没人阻止她。可她就是个没什么胆子的小妇人,踩高捧低,势利市侩之人,惯会看人脸色行事,自然不敢贸然出头。看到大家都静了下来,她也不敢上来说什么。

    宁灯荣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宁夏,随即还是理智的上去查看自家老父亲,小声询问起刚才的事。

    这边宁夏的情绪却是平静下来了。

    林平真三两步走到宁夏跟前,不等他说些什么,宁夏倒是先一步反应过来招呼道:“兄长。”

    宁父那边说话的声音低,但林平真乃修行之人也,自然全都听了进去。知道事情始末和宁夏暴怒的缘由,青年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夏,他也不知此刻该说些什么才能应对眼下的情形。

    宁夏面无表情的神态不见怪罪却仍残留着肉眼可见的怒意,再看元桂芳那边絮絮叨叨的都是对别人的控诉,林平真此刻真的感觉无颜留在这里了。

第二千二百九十章 解除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我知道,你是不想要我了罢。”两人僵持许久,元桂芳忽然道。

    “那日……我听到了。你没有回答。”她又道。

    元桂芳在秘境中犯了错事,给同门不少同门子弟惹了大麻烦,相对的完整的队伍被迫离散,七零八落。后来统计存活人数,发现有不少弟子死于或重创于这场落单,直接或间接的,都是由此为分水岭。

    所以尽管也确实如她所说,这并非就都是她的责任,但死伤这般惨重,部分人甚至等不及救援就死于非命绝对有着她不小的责任。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犯错了。因为她的一时任性和一时之气,却要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元桂芳到现在竟然还有脸说这个。

    林平真可以忍耐她的脾气,可以包容她的任性,也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来引导对方,但却不能容忍一个心术不正,草菅人命甚至危及宗门和同门安危的人一步步错下去。

    而这些年林平真就没少引导对方,也有请文慧真君严加管教。警告、斥责、鼓励、赞扬、循循教导……他用几乎所有他能够想到和做到的方式去引对方走正路,然却都收效甚微,有时候还会起反作用。

    他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复一日地失望,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过错。当初就不应该将对方引入这个世界,导致其不仅丧失了原有的人格,也逐渐走向某种危险的边缘地带,随时都有可能失足摔下粉身碎骨。

    他也毫不怀疑若是给对方一个机会走到高位,或者自觉有了更大的仪仗,她必然会变本加厉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

    由此林平真也逐渐开始动摇,并且近些年来这种动摇已经形成了某种强烈想法,如今离行动就差一步了。

    只是终归也还是有些顾忌的。林平真对待亲近的人从来都是心软的,他宁可自己受伤害也不愿意去轻易割伤别人。

    可若是这个人的存在已经不止刺伤他,还刺伤周边的许许多多人,这些人也包括他其余的亲近之人呢?那他又会如何选择。

    看着元桂芳那双执拗的眼眸和仍旧执迷不悟的面容,林平真心下长叹。罢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知道,你是不想要我了罢。”两人僵持许久,元桂芳忽然道。

    “那日……我听到了。你没有回答。”她又道。

    元桂芳在秘境中犯了错事,给同门不少同门子弟惹了大麻烦,相对的完整的队伍被迫离散,七零八落。后来统计存活人数,发现有不少弟子死于或重创于这场落单,直接或间接的,都是由此为分水岭。

    所以尽管也确实如她所说,这并非就都是她的责任,但死伤这般惨重,部分人甚至等不及救援就死于非命绝对有着她不小的责任。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犯错了。因为她的一时任性和一时之气,却要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元桂芳到现在竟然还有脸说这个。

    林平真可以忍耐她的脾气,可以包容她的任性,也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来引导对方,但却不能容忍一个心术不正,草菅人命甚至危及宗门和同门安危的人一步步错下去。

    而这些年林平真就没少引导对方,也有请文慧真君严加管教。警告、斥责、鼓励、赞扬、循循教导……他用几乎所有他能够想到和做到的方式去引对方走正路,然却都收效甚微,有时候还会起反作用。

    他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复一日地失望,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过错。当初就不应该将对方引入这个世界,导致其不仅丧失了原有的人格,也逐渐走向某种危险的边缘地带,随时都有可能失足摔下粉身碎骨。

    他也毫不怀疑若是给对方一个机会走到高位,或者自觉有了更大的仪仗,她必然会变本加厉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

    由此林平真也逐渐开始动摇,并且近些年来这种动摇已经形成了某种强烈想法,如今离行动就差一步了。

    只是终归也还是有些顾忌的。林平真对待亲近的人从来都是心软的,他宁可自己受伤害也不愿意去轻易割伤别人。

    可若是这个人的存在已经不止刺伤他,还刺伤周边的许许多多人,这些人也包括他其余的亲近之人呢?那他又会如何选择。

    看着元桂芳那双执拗的眼眸和仍旧执迷不悟的面容,林平真心下长叹。罢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元桂芳在秘境中犯了错事,给同门不少同门子弟惹了大麻烦,相对的完整的队伍被迫离散,七零八落。后来统计存活人数,发现有不少弟子死于或重创于这场落单,直接或间接的,都是由此为分水岭。

    所以尽管也确实如她所说,这并非就都是她的责任,但死伤这般惨重,部分人甚至等不及救援就死于非命绝对有着她不小的责任。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犯错了。因为她的一时任性和一时之气,却要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元桂芳到现在竟然还有脸说这个。

    林平真可以忍耐她的脾气,可以包容她的任性,也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来引导对方,但却不能容忍一个心术不正,草菅人命甚至危及宗门和同门安危的人一步步错下去。

    而这些年林平真就没少引导对方,也有请文慧真君严加管教。警告、斥责、鼓励、赞扬、循循教导……他用几乎所有他能够想到和做到的方式去引对方走正路,然却都收效甚微,有时候还会起反作用。

    他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复一日地失望,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过错。当初就不应该将对方引入这个世界,导致其不仅丧失了原有的人格,也逐渐走向某种危险的边缘地带,随时都有可能失足摔下粉身碎骨。

    他也毫不怀疑若是给对方一个机会走到高位,或者自觉有了更大的仪仗,她必然会变本加厉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

第二千二百九十一章 后续(上)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我知道,你是不想要我了罢。”两人僵持许久,元桂芳忽然道。

    “那日……我听到了。你没有回答。”她又道。

    元桂芳这会儿本来还应该被禁足在水秀峰的,因为秘境的事情她被勒令禁闭三年。但禁闭没两天她就收到一些消息,听得她一时心慌,于是忍不住逃了出来。

    她偷偷跑到龙吟峰,正好碰上林平真与秦风出行。她亲耳听到那个姓秦的问林平真,是不是要取消婚约,而林平真当时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尽管她很快就被发现了,并且遭到训斥。但她大概已经知道林平真对于这个问题的态度了。

    浑浑沌沌这些年,元桂芳终于清醒了一回。她意识到林平真或许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很认真那种。

    她为此感到恐慌,却仍旧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何处。

    她本还以为自己这次犯下的事跟她过往无数次的错误没什么不同,顶多是严重一点点而已。

    然而事实上元桂芳在秘境可是给同门子弟惹了大麻烦。因为她的任性,相对的完整的队伍被迫离散七零八落。后来统计存活人数,发现有不少弟子死于或重创于这场落单,直接或间接的,都是由此为分水岭。

    各派之间的消息若没有控制都传得飞快,更何况用一个门派内的。一传十十传百,坏事传千里,元桂芳做的事情不等离开秘境便闹得人人尽知了。

    本来宗门对元桂芳这人风评就不好,或者应该说水秀峰的亲传弟子就没几个好名儿的。这一代水秀峰座首就不是个会教人的,教得这代嫡传弟子一个个都十分惹人厌,连带也连累了峰下的寻常子弟,在宗门上下都不受欢迎。

    其中元桂芳还尤为糟糕。因为这位是文慧真君的新宠,不知这人有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文慧真君像是失了心疯一样宠她。她平日里就仗着这个势没少四处欺压同门。

    这次她又拖累这么多人,门内好些弟子都对她恨得牙痒痒的,隐约得罪了不少别系的亲传,只是大家都忙,暂时腾不出手来对付人罢了。

    尽管也确实如元桂芳所说,这并非就都是她的责任。但死伤这般惨重,部分人甚至等不及救援就死于非命,绝对有着她元桂芳不小的责任。

    尤其是痛失亲友的那部分人,本来他们的亲友有更大的可能活着的,却因为这么一个蠢女人,成了这么一个结果。连那个可能的结果都无法认证了,这让那些人怎能轻轻放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犯错了。因为她的一时任性和一时之气却要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元桂芳到现在竟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林平真听了都忍不住要被气笑了。

    林平真可以忍耐她的脾气,可以包容她的任性,也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来引导对方,但却不能容忍一个心术不正,草菅人命甚至危及宗门和同门安危的人一步步错下去。

    而这些年林平真就没少引导对方,也有请文慧真君严加管教。警告、斥责、鼓励、赞扬、循循教导……他用几乎所有他能够想到和做到的方式去引对方走正路,然却都收效甚微,有时候还会起反作用。

    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还是日复一日地让人失望。林平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将对方引入这个世界,导致其不仅丧失了原有的人格,如今也逐渐走向某种危险的边缘地带,随时都有可能失足摔得粉身碎骨。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若继续叫对方打着他的旗帜,甚至打着掌门一系的旗帜,最后必然会引至不堪设想的后果。他也毫不怀疑若是给对方一个走到高位的机会,或者给其更大的仪仗,她必然会变本加厉地祸害身边的无辜之人。

    由此林平真逐渐开始动摇,并且近些年来这种动摇已经形成了某种强烈想法,眼下离行动就差一步了。

    只是他终归也还是有些顾忌的……

    看着元桂芳那双执拗的眼眸和仍旧执迷不悟的面容,林平真心下长叹。

    罢,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林平真对待亲近的人从来都是心软的,他宁可自己受伤害也不愿意去轻易割伤别人。

    可若是这个人的存在已经不止刺伤他,还刺伤周边的许许多多人,这些人也包括他其余的亲近之人呢?那他又能如何选择。

    林平真没有回答。

    他别了个话头道:“你到底为何到这里来?”

    旁边的宁夏闻言也是心下一动。对啊,元桂芳准确找到她这儿,指名道姓要找她肯定是听到了什么这才急吼吼找上门了。

    这些年了,对方也是知道宁夏与林平真有交情在。毕竟真论相识时间的长短,宁夏认识林平真还长些呢。

    往常她虽也看不惯宁夏,却也不曾这样激愤地来寻过她,最多就是见面呛一呛,使使绊子。

    “这很重要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元桂芳很倔强,对此一点都不配合。

    “很重要。”林平真干脆道。

    “……是别人告诉我的。有人说你心悦百技峰的扶风真人,时常到百技峰看望她,可你却不肯见我。不论我来多少回都永远只能得到一个回答。”平真哥,你待她可是真的好,可你为什么不能对我也好一点点呢。

    不等林平真回答,她又自顾自地道:“昨日你也是同她出去了罢,还是山市城最好的酒楼,包厢都要提早两三日约才能预订到的。从早上到伴晚,你们真的有好多话谈……你可知,昨日我在家里等了你一日——”

    不是,等等,这段不对,回放一下!

    宁夏本来只是抱着听对方怎么胡扯的想法,可这听着听着怎么不对劲儿?!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玩意儿?故事随口编出来了竟还有鼻子有眼的……若不是她自己就是这个当事人,她都快要相信对方的话了。

    “等等!不好意思我先打断一下,暂且不说前头那段是无稽之谈。我就问一句,你是不是把日子搞错了。我昨天一整日可都在家里,而且我跟兄长也从没有去过你说的那间酒楼,更没订过包厢。”

第二千二百九十二章 后续(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这人千辛万苦找到这儿来贵脚沾地,难得这大小姐还亲身上阵表演了下泼妇骂街,宁夏还是稍微理解了下她的“劳动成果”的,陪她“演”下。

    但这找的理由无中生有,她想“配合”一下都不行。

    非要说,她前天才同林平真有约,两人在茶馆二楼的客座一起用了一顿饭,也就是寻常的兄妹家常聚餐而已。在过去这些年,两人也偶有这样的碰面,从来都没过越矩之事。

    因为知道自己快要回去了,她昨天也一日都没有出去,一直待在家里。

    所以元桂芳这一通指责到底从何而来?莫不是昨天去的是她自己不知道的分身?

    宁夏不怕元桂芳,也知道这人大多是个脑子有病的。看在林平真的面儿上,她大部分时候都愿意留一线的,没怎么真的跟这人计较,不然依着对方那些小动作跟污言秽语,宁夏真的担心自己忍不住直接把人打残。这疯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不曾想这人原还可以再没有底线一些,毫不顾忌地对宁忠出手。那他日她不在这里的话,那她这些仅只是普通人的家人是不是就要遭到灭顶之灾了?

    宁夏活了两辈子,却在这第二个人生中才拥有了属于她的家人。尽管他们并不完美,爸爸不像是她曾经想像的那样富有有本事,妈妈也并非她幻想的那样美丽而温柔,兄弟们也都不是她渴盼的那种稳重富有男子气概的人,但……这些可都是她的家人啊。

    是她曾经想了一辈子却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的珍贵情谊,如今这第二辈子却是圆梦了。

    她无比珍惜这段奇缘带给她的珍贵情感,哪怕宁夏也清楚自己拥有它的时间是有限的,甚至随时都会失去,但就像她之前所想的那样,拥有一时是一时。她也自然无比痛恨那些意图夺取或破坏她家庭的人。

    不论林平真这次会不会解除婚约,但她与对方的仇是结下了。

    不论是她的家人,亦或是她的义兄林平真,如果可以,宁夏希望对方不要再有骚扰她家人的机会。

    宁夏的神态很冰凉,她审视着面露惊讶的女孩儿,对方几变神态挣扎了下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气势汹汹。

    “你还不承认!昨日你分明是在申时的时候抵达月福明楼天字十三号包厢与平真哥会面,一直待到亥时过半返回乌衣巷,轿子就是在这落地的。而你多年与平真来往密切,这次又单单与你相约一同回乡,更是单独与身有婚约的独身男修待到这个时辰,这是一个检点的女人应该有的行为么?”

    “这么多年了,林平真是我元毓华的未婚夫,还请你自重,莫要再打着义妹的旗号亲近他。”元桂芳竟然还越讲越得劲儿,似乎很有理的样儿。

    听听,这歪理儿,写女诫女训的作者都要被你挤兑得没饭吃,不修仙的话或者可以去推广下男德。

    宁夏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三言两句的,嚣张跋扈感扑面而来,感觉对方完全没将林平真当做一个独立的人,而是她手中的娃娃可以肆意摆布。

    她可以控制住他的方方面面,社交关系和人际关系,好像她才能是林平真的唯一一样……

    “我知道你是兄长的未婚妻,全宗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但别说是未婚妻了,即使你已成婚,想来你也不能阻止我与我的义兄来往。你是兄长的未婚妻,但却不是我宁夏的谁人,别自以为是地来教训我。你以为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师侄是将自己看得太重了罢。”

    “还有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收到不知真假消息自以为是来抓奸的是吧?你真的认对人了么?”宁夏忍不住冷笑一声:“以为我好欺负?你一个筑基修士都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着教训我?若不是兄长,你怕是都不能站在这里跟我讲话。”

    “别以为世界是围着你转的。你能好好蹦哒到如今都是兄长一身血肉庇护着你过来的,别以为你自己真有什么本事!你这次真的招到我了,我也不会使什么阴招,你有什么等会去跟你师长跟执法堂解释吧。”

    “你这个……”

    “够了,元桂芳!”林平真攥住元桂芳飞舞的手腕,指尖一用力,女孩儿的手臂一麻便失了力气,无力地被林平真半制在半空中。

    因为知道自己快要回去了,她昨天也一日都没有出去,一直待在家里。

    所以元桂芳这一通指责到底从何而来?莫不是昨天去的是她自己不知道的分身?

    宁夏不怕元桂芳,也知道这人大多是个脑子有病的。看在林平真的面儿上,她大部分时候都愿意留一线的,没怎么真的跟这人计较,不然依着对方那些小动作跟污言秽语,宁夏真的担心自己忍不住直接把人打残。这疯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不曾想这人原还可以再没有底线一些,毫不顾忌地对宁忠出手。那他日她不在这里的话,那她这些仅只是普通人的家人是不是就要遭到灭顶之灾了?

    宁夏活了两辈子,却在这第二个人生中才拥有了属于她的家人。尽管他们并不完美,爸爸不像是她曾经想像的那样富有有本事,妈妈也并非她幻想的那样美丽而温柔,兄弟们也都不是她渴盼的那种稳重富有男子气概的人,但……这些可都是她的家人啊。

    是她曾经想了一辈子却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的珍贵情谊,如今这第二辈子却是圆梦了。

    她无比珍惜这段奇缘带给她的珍贵情感,哪怕宁夏也清楚自己拥有它的时间是有限的,甚至随时都会失去,但就像她之前所想的那样,拥有一时是一时。她也自然无比痛恨那些意图夺取或破坏她家庭的人。

    不论林平真这次会不会解除婚约,但她与对方的仇是结下了。

    不论是她的家人,亦或是她的义兄林平真,如果可以,宁夏希望对方不要再有骚扰她家人的机会。

第二千二百九十三章 面见来使(上)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那天的场面是混乱的。

    元桂芳一生的执念都是林平真身上,心心念念要做他的妻子。

    这是刻在她前半生命轨的缩影,也是天道所寄。一朝崩塌,原有三分疯狂大概也要变成十分疯魔。

    那天最后是林平真将疯了似的元桂芳及其一家人全部带走,只剩下被糊了一脸私事的宁家人面面相觑。

    临走前林平真不忘跟宁夏说让她不用急,宗门的意思是让他先在这边滞留一段日子跟来使接洽一下,稍晚点再回宗都不迟。

    以免宁夏的倒霉体质再犯,林平真自然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返回宗门,所以宁夏就只好暂时在山市城稍等他一下。

    不过也正好,宁夏还想跟亲人多相处一阵呢。

    只是那日太过混乱,林家好几日都没个动静,宁夏就有些担心。但未免在眼下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再添枝节,宁夏并没有急着去探听情况。

    而幸好元姓一家人没在来找过她,宁夏乐得清闲。

    那天的事混乱,宁父跟宁灯荣都看得有些迷迷糊糊的,直到林平真将人带走,宁夏带着他们进屋才反应过来。

    “不是,真哥儿跟元家那闺女的婚事吹了?!”宁忠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进了大厅他才从刚才险些被一个女流之辈威胁的事情缓和过来。

    您才不对罢,刚刚那家伙差点就对你动手了,你竟只想到这个?元桂芳虽然是个草包,可好歹也是个筑基修士,而且最最可怕的是她不懂得分寸,若是宁夏晚来一步宁父真被她攥住了……她没法想象场面会变成如何。

    无奈宁忠对于险些发生在他身上的危险不甚了解,只关注表面上的事情。他只注意到林平真最后的那段对话——

    “早解除早好,那家伙你们也看到十足十的疯婆子。我不想这么说,可也是受够了她的神经质,若平真兄长真跟她结成道侣成婚,指不定怎么受害。自然是早些解除的好。”宁夏轻哼了声。

    又想到对方刚才想要对宁父下手,宁夏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想着等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光明正大教训她一回才是。

    “那就是元家那小丫头啊……从前我也是见过她的,变得可真多,一点不像是从前那般纯真伶俐的样子。”宁灯荣忍不住叹了声。

    “噫?”宁夏顿住脚步:“听哥哥你这话还认识她不成?”宁灯荣刚才这话语气略显复杂,很是感慨的样子。

    “她啊,自是认识的。大牛村就这么大的地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那么些人哪儿有不认得的。况且那可是村长家的女娃,自小的长得好,村里就没有比她标志的,咱们村那个岁数的男孩儿当时可都是喜欢她呢。”

    听着倒像是……宁灯荣不会也喜欢过罢?!宁夏一脸怀疑,眼中忍不住透出一丝惊疑不定来。

    “宁小夏,你那是什么表情?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有近十年多没见对方了。”不过年少绮梦,况且村里那些舞勺之年的少年那个没梦想过村长家的女儿。

    当年的元桂芳美丽动人,如盛开的花朵一样含羞待放,令少年人心动。十年后,对方更是美丽了,灵气加持的作用下,更显得仙姿玉容,但宁灯荣却不觉心动,而是为对方狰狞和咄咄逼人之姿感到可怖与心惊。

    可见美人玉颜,都不过一副皮囊。若人丑恶,又何止皮囊可掩饰。

    如今的宁灯荣有妻有女,事业有成,前半生暂也算美满了。在面对从前的绮梦,他也不觉可惜和遗憾,只觉得有点惆怅罢了。为自己亲眼见证美丽的事物逝去而怅然罢了。

    “我可先说好了,别到你嫂子跟前胡乱说哇,一会儿她胡思乱想该不开心了。”

    宁夏怀疑地审视了对方一阵,没从其面上发现情愫或其他什么情绪才放下心来。

    不是喜欢就好,不然可就变成狗血三角恋的剧本了。

    不过没想到元桂芳这家伙自小竟是个讨人喜欢的类型。也是,这人明明长了一张女海王的脸,却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死磕着一棵树,还把自己搞得歇斯底里疯婆子般的模样儿,也是可叹。

    “你们在说什么不要让我知道啊。”大厅外传来一道声音,带着笑意,只见李玉禾带着两个小的进来了。

    见屋内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站着,神色刹那一松。方才宁夏外出,嘱咐她与宁母不要外出,看紧两个小的。

    虽听不到外边的动静,然久不见宁夏他们回来,自然是担心。所以门房一来报,她就立刻赶到厅里来了。

    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得在白天见到宁灯荣,都兴奋得不行冲上去要抱抱。

    是个带孩子的苦手,在娃儿面前最是心软不过,被他们闹得不行也不舍得推开。

    宁夏很少见她哥这一面。她的记忆还隐隐停留在十五六岁还十分跳脱的他,方才及冠开始隐隐有几分稳重的他以及近几天所见颇具威势的青年官员。

    那时候的宁灯荣也还是个孩子,会跟宁夏抢碟里最后一块儿肉,会哄骗宁夏替他刷板车,也会跟宁夏这个妹妹为了一件小事吵得头破血流。

    然同样的,他也是个好哥哥。在宁夏初初来到这个世界的短短时间里,每当遇到困难都是宁灯荣给她解决的,只要他有好吃的就不忘给宁夏也带一份,宁夏随口说的一件事都会被他记在心中。说着不过是一些平平淡淡的事,却弥足珍贵。

    这样的宁灯荣眨眼间也成了别人的父亲了,及冠了,长大了,再过不久也要蓄须了。过去那个印象逐渐遗落在岁月的虚影当中,融入了记忆。

    宁夏恍然,心中莫名生出种说不出的怅惘。

    看着宁灯荣一边抱着一个,一边温和跟妻子对话,一边朝着她分出一个“提醒”和“暗示”的眼神,宁夏不禁失笑。

    也是……管他的呢。白马过隙,时间本就宛如流光般易逝,事实上天地万物也都在持续不断地变幻,天地间不动的唯人的意识而已而已。

    一个人能珍惜自己的有生之年并活得自在而有意义,就已经是不枉一生了。

第二千二百九十四章 面见来使(中)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宁夏再见到林平真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

    人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不见焦虑,脸色也如常,看来没出什么大问题。

    不过宁夏猜到这过程定然不会简单,甚至可能还很精彩。

    “你……”林平真往宁夏头上伸了伸手,宁夏不明所以下意识仰了仰头,对方又快速放下了手,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怎么了?”宁夏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你不必在意毓华师侄的那些话。”林平真有些艰涩地道,目露歉意。

    不是,这啥意思,她怎么都没听懂。

    宁夏摸不着头脑,许久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她才从一团乱麻里头抽出一根勉强对头的丝线,理清了思绪。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兄长,你不会以为我是特地穿成这样的罢?”宁夏抚了抚斗篷便镶的那圈的毛毛滚边。

    难道不是么?想到元桂芳给周边的人带来的麻烦,林平真都有些脸红。

    如今事情算是勉强结了了。虽然还有些牵连,但彻底解决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彻底从那个身份脱身,林平真算是彻底看清自己这个未婚妻在过去这么多年到底给周边的人带来多少麻烦。众人也看在他的面子上多有忍让。

    林平真都有些羞于面对这些亲友了。尤其眼前的宁夏不久前还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元桂芳出口污蔑宁夏不说不说,竟还想对宁家人出手。

    宁伯父可是他父亲的好友,过去对他们一家很是照顾,这些年来也对他父亲多有照看。在他心目中,宁家与他们一家的恩惠甚至比得上元家。

    只是宁忠自己就是个有本事的,宁夏自己也是细心照看着,林平真不好越俎代庖,只能在不显眼的地方或宁夏看不到的地方关照下。可以说宁家这些在山市城安定和乐,宁忠更是步步高升……其中多少也是有林平真和五华派的作用在的。

    他赶来得满,没看清事情始末,后得知这一节,差点没气岔。若是真叫元桂芳成功了,这让他让他父亲日后怎么有脸再见宁家人。

    反正今日约宁夏出来,林平真心中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他怕看到对方责怪的眼神,然今日一见那双眼眸折射而来的仍是对兄长的信赖和亲近。

    林平真确是松了口气。

    结束这场婚约是他自己的意愿,也是他的师长亲友都劝导多年的事情,他不会后悔的。但他终归还是失去了一些东西,他真的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失去一段亲情。

    见到宁夏今天穿了一身长斗篷,他很自然就对号入座,以为宁夏是因为元桂芳那天的胡言乱语心起了隙,遂跟他出来一趟也要这样全副武装的模样儿……

    “当然不是。元毓华那家伙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这些年就没少被她骚扰。”宁夏嘟嘟囔囔:“她胡说八道的时候还少么。她之前来找我还说过更难听的话,我有必要意?一向都是当脑壳有问题给忽略过去了。若不是……”

    两人都知道后头这句省略是什么意思。两人都在庆幸元桂芳没有碰到宁父,哪怕她是有这个心,都还有回转之机,不然眼下大概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这斗篷是我嫂子给我新做的,她非说今个儿风大,硬要我套上的。”宁夏解释道。

    她跟林平真是正经的兄妹关系,两家人过了契那种,兄妹一同出现不是很正常的么,堂堂正正,轮得到别人嚼口舌么?她行得正站得正,元桂芳那些恶意龌龊的猜想没有在她心上留下一丝涟漪。

    也是,他认识的扶风也不是那种瑟缩的人,眼明心亮,是他自己想岔了。

    倒是他自己,路走窄了。

    “好。”林平真用一种颇为微妙的语气叹了口气:“那咱们走罢。在这路上说也不是办法,离约好的时间还远着呢,先找个地方坐下。”随即他很顺手的拍了拍宁夏的头然后迅速收回,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宁夏:……真的是你们这些喜欢摸人头的高个子可别太过分哈!

    ……

    “说实话我没想到兄长你这么快能顺利出门,还以为你得多消失一阵呢。”宁夏好奇问道。

    还是那天那个茶馆,一样的位置,一样的人,只是心事已经完全换了个。

    宁夏捞起茶杯漫不经心地看着下方的人流群,似乎不急着林平真的回答。

    “有什么不能出门的。既事已定,便也不要拖泥带水,对双方都不利。还是早下决定的好。”青年叹道。

    “那她也……给送回去了?”宁夏不确定道。

    “嗯,她的师尊亲自来接的人。元家那边我跟父亲还要亲自去一趟。”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已然不小了。

    元家那边也好理解,终归是男方退的亲,即便是再有理由也还是要说清楚的。何况元家当年确实给了林平真一个机会,他不能忘。而且听他的意思还是希望与元家的关系维持现状,以偿当年之恩

    元桂芳已经回宗了,还是文慧真君亲自来接的人。看来元毓华在这位水秀峰座首眼中还是有几分地位的,只是也不知道那位能压多久……以过往的经验来看估计还有得闹啊。

    “不会了,这次她大概会收敛些。”似是看穿宁夏的疑问,林平真回答道:“师尊已经同文慧师叔谈过了,也是他让文慧师叔来接人的。”

    如果掌门插手的话……看来态度很硬啊,看得出来他很不想要元桂芳这么一个徒孙媳妇儿。

    可是这样解决元桂芳真的会甘心么?自然不会,她在这之后还会不断找茬作死——直到真的把自己做到不行才肯罢休。

    她目前只是跟林平真解除了婚约,却不是离开了宗门,也仍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早晚碰上也还是会炸啊。元桂芳这个人就像是个不定时炸弹,不安全。

    “希望罢。”希望她真的能从此安生下来,免得落得如原书那样的下场。说句实话,元桂芳这天赋真的不错,难道认真好好地修炼不香么?

第二千二百九十五章 面见来使(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求得一个圆满结局。

    林平真的表情管理显然是极好的,只露出片刻的失态便恢复正常了,他方才那一瞬的失控仿佛也只是昙花一现。

    而宁夏当时脑子想着别的东西,便也没仔细思虑他那片刻的失态和思索,只当是一句寻常的感慨。

    林玲儿。

    她的脑子里开始搜索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宁夏记得林玲儿就是林耿那位大哥的女儿,宁家之前刚搬到乌衣巷的时候在林府见过一回,当时两人还因为争夺一套院子闹得略微有些不愉快。

    “兄长也是跟她第一次见?”宁夏奇道,堂兄妹第一次见但却能认出对方来也着实是有些古怪了。

    宁夏满腹狐疑,却也不疑有他,因为宁父曾跟她说过林耿跟林家的奇异联系。林耿甚至对宁家一众人说过不要跟林聪一家接触这样的话,宁忠不明所以,但也还是照做了。

    林家的人很是热情,推辞他们确实来得很不好意思,幸得林聪对宁家兴趣有限。在宁父跟宁灯荣几番推拒下,对方大概也是看在林耿的面子上也没再作勉强了,后来来往就少了。

    然这一家对林耿的态度却是十年如一日,热切得有些过分。过年过节派人来请不说,林耿都从不主动拜访林府,他们却会亲自到宁府来请人。

    宁忠有时候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派了个人在他们门口专门盯梢林耿的行踪。因为每每林耿拜访宁家,过不了多久隔壁林府的人就会上门要请林耿回家看望老父母。

    林耿对此行很反感,但他对父母也是孝顺,往往都推拒不了。次数多了,他有一次没忍住直接闯了隔壁门,不知道他对那边说了什么,林府那些人就收敛了许多,不再时时盯梢了。

    只是为了躲避林府的纠缠林耿自然减少了来宁家的次数。还是后过了几年在宁家人锲而不舍地邀请下才又正常到这边来拜访。

    林耿这样的态度,再结合对方之前警示宁忠的话,宁夏不禁好奇林耿跟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恩怨,感觉故事不小啊。

    “你是想问我父亲跟林家里怎么回事儿?”林平真颇有几分了然地接了宁夏的话道,似乎没想着避讳的意思。

    宁夏方才问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这是做了一个多么不礼貌的探询。这是别人的家事,她其实不应该有意探听。

    但她心中也实在奇怪。

    当封尘的往事逐渐浮出水面,很多不合理也都显露出来……林平真的父亲林耿原是山市城有名的富商林家的儿子,可堂堂林家的少爷为什么会生活在百里外的小村庄过着那样贫困的日子?总不能是忆苦思甜体验人生罢?这其中定然有着故事。

    林耿答应迁到山市城却在远离林府和宁府的地方居住,却几乎不涉足林府的范围,也就过年过节走两趟罢。还有林耿三番四次单独告诫宁家远着些林聪这个人……

    如此一看来不似亲戚,更像是避之不及的仇人——这又涉及到林家过往的一宗秘事。

    曾经林家有二杰,先前也说过一人是林耿,这另一杰却是他的第二个兄长林聈。

    林家这一代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比之弟弟们年长许多,早早就继承了家业。所以也不与弟弟们叙论了。

    林聈跟林耿都是读书的料子,只专心读书,基本不管家中的生意。林家的产业基本上都是由林聪接管,其人也极有商业天赋,以年少之身迅速站稳脚跟。

    林氏二杰中的林聈是个异类,生在商家,却有状元之才。他少年成名,十几岁就过了童生试,后来又进秀才,再进一步就能中举了。若是中举,未来就不拘于这个小小的山市城了,或能够进入月初国皇城,更上一层楼,彻底改变社会地位。

    这是所有商人的的祈愿,也是他们最渴望的尊重,林聈却似唾手可得,很难叫人不羡慕。

    因而在这位二哥之下,林耿的光芒几乎被完全遮盖。不过他也不在意,因为他自小就是蒙受这位二哥教导长大的。对方可以说是他在家里第二个喜欢的人。

    至于这第一自然是他的大哥,也就是他和二哥的兄长林聪。

    林聪比两人都年长很多,没少照顾底下兄弟。当然,这个照顾大多是指林耿,他对其另一个兄弟似乎平平。这个长兄与他第二个兄弟不知道为什么关系天生就不对头,林耿时常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当然,头顶上有父母当家,兄弟三人关系还算和谐,看起来这是幸福圆满的一家。

    这便也是故事的最初。

    然而这世上所有圆满之物经世事磋磨,岁月梳刷,洗去了外层伪装的假面,内里的矛盾也就轻易就显露出来,一碰就碎,成了缺损之物。

    过去的恩恩怨怨过去了这么多年也都不可考了,也无外乎都是那些恩怨情仇,关于野心关于不平关于各自阴差阳错,研究谁对谁错也都完全没有了意义。

    因为在这个故事里边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赢家,所谓的胜者鲜血淋漓赢得一切也失去了一切,所谓的败者败走他乡失去他所能失去的只除他自己的一颗本心。

    显然,林耿是后者,林聪则是前者。至于故事中不上不下没什么存在感的林聈又是什么角色呢?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导火索。

    谁也不曾想那个幸福到曾惹人羡艳的林家一夕之间四分五裂,三兄弟死的死散的散,林氏一门三兄弟就只剩了林聪一人支撑了。

    外头的人只知道林府的老爷夫人早早退下,林聪挑过大梁,林聈死了,林耿带着妻子远走他乡。谁也不知道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林聪到底做了什么让曾经敬爱着他的小弟躲避成这样?

    但从林耿如今讳莫如深的态度也可见一斑。

    上一辈的恩怨没有解决,终归还是影响到下一代。林平真跟林玲儿明明是血缘十分亲近的嫡系一支,却才长大后的这么多年才终得一次见面,只能说世事弄人。

第二千二百九十六章 面见来使(完)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求得一个圆满结局。

    林耿与林府的恩怨早已成定居,当事人的态度就是这样不冷不热地处着。其他的只能交给时间来处理了,又或许一辈子都没有破冰的机会也说不定。

    听闻一家人走到这个地步宁夏就不禁有些唏嘘。

    她心下也是隐隐有些想法的。林耿多实诚的一个人,他跟林平真其实很像,正直,纯善,富有原则,是一个典型的君子。而且这位在偏僻的角落蹉跎一生的长辈还有一样东西与林平真并不那么相似,那就是他心地柔软。

    面对亲近的家人,林耿甚至愿意罔顾自身将自身利益放到最低,比起自己受害,他更不能忍亲人因自己受损。而林平真虽也有些心软却是有度的,在大部分时候这位青年处事都似他的师尊带着强硬的力度,外柔实则强势。

    但连林耿这样的性子都无法原谅,逼得他一次比一次下狠心拒绝,想来其中也是有大问题在。宁夏想想,回头还是让宁父他们跟林家人保持点距离,免得林耿难做。

    宁夏也不知道林平真对他这位堂妹的态度怎么样。感觉虽多有感慨,但语气不无距离感,看来也没打算多加什么交流。

    “即便是我想与她论亲,也要看看对方愿不愿意。那孩子也是个明白人。”林平真叹道。

    他认得对方自然是因为看过对方的画像。当初林父返回山市城,将上一辈的恩怨告知于他,他便遣人暗地里探查了林府一番。

    他也得知父亲家族仍有不少亲人在,祖父母也都在世,林家也是山市城一户最寻常不过的商户,也放下心中的疑虑来。

    父母辈的恩怨过去便过去了,但终归是父亲的家族,听其口风也还是认这个生他养他的家族。哪怕不愿见面,那也是他父亲所在的家族。

    为谨慎起见,林平真还是查探了下林家的轨迹。所幸,林家发家历史清白,几代来都是体面人,这一代当家林聪也素有善名。林家竟内外干净,大概除了二十年多前发生的那一桩惨剧外再无其他污糟事儿了。

    而他的两个堂兄堂妹,一个普普通通走中庸道,日后十有**也是稳稳当当地接手林家的产业。另一个便是林玲儿,他这个堂妹是天星阁的真传弟子,受教于裕和真君门下,听说颇受重用。

    而五华派与天星阁俱为东南边陲上宗,却是十分不合,时有矛盾,谁也不服谁。而在眼下这种混乱的局势下,两方势力更是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关系中,既相互忌惮,又为共同的的目标短暂地合作。

    林平真跟林玲儿这对堂兄妹即便是关系不错,因为各自立场问题大概也不能走太得近,以免被人诟病。更何况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大熟识,也只能做到意会了。

    “……好了,说的都有些忘了时间了,原是这个时候了。”听到外边的报时,林平真喃喃道。

    “好了,咱们快吃罢。吃完了过去时间正巧也差不多。”林平真夹了块灵藕到宁夏碟里,略微催促道。

    “噢,哦哦!”宁夏点头。

    两人便开始横扫桌面上的灵食,毕竟吃好了心情舒畅才能更好地应付下场。

    —————————————

    另一边

    一行人正在缓缓靠近这次的目的地,他们便是这次会面的另一拨人。

    比起宁夏他们这边的势单力薄,天星阁这边可谓是大阵仗,一行人连着足足七八个,其中就好几个修为深厚的金丹后期的修士。

    其中林玲儿大概是修为最浅的一个,不过筑基中期的修为,气息略有些躁估计很快就能晋升后期了。但她在一众金丹修士当中就尤为显眼。

    见林玲儿似是有些心不在焉,周纪有些忧心:“玲儿,可是哪儿不舒服?你今儿着实有些沉了些。”

    林玲儿摇了摇头,道是自己太过显眼倒叫师兄看出来了。但也没打算说出来。

    周纪却是眼明心亮:“可是在想那位清辉真人的事?”

    林玲儿不曾想自己的底子都被翻了出来,心下一惊慌,面上便忍不住流露出来了。

    周纪自来疼爱林玲儿这个师妹,肯定不会害她的,之所以说出来只是看不得对方疑神疑鬼满腹心事罢了。他从小看着这人长大,又怎不知她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这种事情她定然掰扯不清的。

    “你莫不是真以为师尊收下你时就是看着你这个人收的罢?那可是真传弟子,宗门最核心培养的人才。万一你是别的什么势力派来的可怎么办?”周纪温声道。

    林玲儿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这个。

    周纪无奈,林玲儿虽性情娇纵,但却是个心思纯粹的。也是这份纯粹让她对师兄弟,对师长,对宗门保持着绝对的忠诚。也这份忠诚正是此刻“折磨”林玲儿的罪魁祸首。

    林玲儿自然早知道林平真是她的堂兄。但正如林平真那边的心态一样,两人此前从未见过面,更妄论手足情了。她也是一样,自然不会有多少感情上的负担。

    她更忧心的是自己在这次会面中“扮演”的角色。她其实是在怀疑……这次接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什么就派了她这个不起眼的过来?

    念及自家宗门与五华派素来都不合的历史跟渊源,饶是林玲儿心思单纯也很容易想偏了去。

    也是,虽她自认为对宗门一心一意忠心耿耿,但抵不住林平真在五华派的身份超然。不论她跟对方实际关系如何,但林平真在血缘身份上都是她切切实实的堂兄。要知道在很多人眼中,血缘的联系是割不断的。

    真被怀疑她可分辨不清啊。

    而且她心中还有一层别人不知的顾虑,这源自于父亲多年前曾与她说的一桩旧事。前人因缘如何早成过去,但林平真的父亲那些年沦落乡镇穷困潦倒与她父亲脱不了关系,她不知道林平真对他们一家会是个什么想法。

    若是林平真使坏在其中离间一下,也够她吃一壶了。天星阁对叛徒的态度可是所有正道门派之中最严苛的。

第二千二百九十七章 碰面

    宁夏也没想到这么巧……

    她与林平真都是速度派,吃个饭也不用多久时间,便快手快脚朝约好的地方赶去。

    结果没想到这么巧,两队人正好就在门口碰上了。

    看到一行七八个人,完全可以说是他们数倍的天星阁门人,宁夏心下有些略惊,紧跟在林平真身侧审甚地打量着迎头的一众人。

    “见过诸位了。”

    “东篱道友,许久不见,近可还好?”林平真微微笑,朝其中一位青年拱手道。

    “清辉真人。”

    那看着也有些眼熟的青年微避,很是谦卑地回了个正礼。林平真的修为比他高上一阶,且在五华派份位不凡,他自不能受这一礼。

    对方直起身来,一对上正脸,宁夏便认出来了。这位不是之前在凤鸣城引来天劫将她这个倒霉鬼一同圈进去的那位仁兄么?后来也多次混在天星阁修士当中充作背景板的那类人,因而宁夏看他还挺眼熟的。

    不过看来对方这次不是来当背景板的,升级为前景了。

    东篱真人,杨修然,又是一个命运剧本线之外的人物。

    随着时间推移和探索范围不断扩大,宁夏遇到这类人越来越多,而且很多也都有着不输于同代的修为和才能,她越发深刻感觉到这是一个真实而广阔的世界。原书只是遁着王静璇的个人命运线描绘出其中的冰山一角,而没展现出来的那部分体量更是大得可怖。

    这位东篱真人下一刻就侧退一步,凸显出旁的一位看起来更年长的青年修士来,主动介绍这位是他的师兄青虞真人。林平真明了,这应该才是这次会面的领头人。

    两人面无异色地互相见礼。对方的气息比较收,宁夏这才发现对方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只是不知为何气息显得有些弱。然随着对方靠近,两方气息碰撞,像是巨兽被惊醒一样,当即变得强盛起来。

    此人灵力深厚,气息稳固不可摧,已是积累多年的功力。林平真虽也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也一样地强盛,但却显得有些生嫩了。

    对方也不在意林平真没有第一时间注意他。毕竟他也闭关数年了,这清辉可是个生面孔,认不出他也是寻常的。再一个,对方的修为与他相差无几,他真不好摆什么谱。

    青虞真人深深地看了眼林平真,随即又落到林平真身后的宁夏身上,更是讶然。他后悔了,这些年自困,竟错过了修真界风云变幻之时,什么时候竟出了如此厉害的后生也不知道。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领头人各自见礼,后头的人随即才反应过来,与林平真两人按各自修为互行了礼。

    很好,看起来都是一些比较有礼貌的人,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没错。

    因为上次秘境询问,宁夏对天星阁的人都有些心理阴影了。虽然上回对方显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然人嘛,还是比较喜欢跟有礼貌的人处的。

    他们一行人加起来近十人堵在这里还真的挺显眼的。尤其他们都是些修真人士,偏好穿些宽袍大袖,长袂飘飘的衣裳,风一吹来几乎是扬起一片,蛮占地的。

    领头人两个对视一眼,决定有什么入座再说,不然在这怕是被那些好事者看热闹。

    “道友先请进——”

    “请进——”

    两道声音几近相撞,俩俩重叠在一起还挺有默契的,双方对视一眼俱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

    两队人的脚步顿时就僵住了。这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又是为何?话说千万不要推来推去啊,宁夏最怕见到这种。

    体面人跟体面人打交道虽是舒服许多,但有时客气太过的后遗症就是突如其来并且控制不住的尴尬。

    宁夏有时候都巴不得以身代之,干脆替他们打破这僵持的局面好了。毕竟两两僵持,推来推去,总归还是要有个结果的,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干脆利落地处理干净。

    不论结果如何,只待靴子落地便不必去管体不体面了。

    “那——”出乎宁夏意料的是,素来谦虚低调的林平真却是打破这份僵状的第一人:“清辉便却之不恭了。”然后很大方地走前头了。

    宁夏没啥想法,见林平真走了,她朝天星阁众人点点头也跟了上去。

    那位青虞真人在两人快速进入酒楼后,意外地挑了挑眉,面色不便,也朝身后一众人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跟上。

    他们预订的是酒楼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厢,临街,下方侧可看到门口进出情况,周边环境也比较清净,正合适用来谈话。

    众人有序进入包厢,各自寻地方入座。

    林平真跟宁夏位左列,天星阁一众人自然入座对牌那一列。大概因为没有真正能主事的人,两方人很自然地空出主位来,只坐了下首。

    因为左右两列人数相差过多,宁夏他们这一边空置显得尤为明显,空荡荡的显得宁夏他们这一边十分单薄。本来不大不小的包厢在入了这近十人数后瞬间就变得有些狭窄起来。

    也因为大家相互间极其不熟悉,气息与目光碰撞,空气也逐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就像是一根弦左右两边拉紧,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外力崩裂开来。

    额……这气氛真的有点像是谈判。

    林平真坐下后左右四望,似乎在考察什么,对面有几人也在做一样的动作,目光在小小的包厢内逡巡。宁夏估摸他们应当是在检查包厢内的安全和隐蔽情况。

    果然,好一会儿,两方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收回实现。林平真朝宁夏抛了个眼神示意,宁夏心领神会地将宗门给他们准备好的防禁符取出,双指汇以灵力激活,随即灵符顺着灵力丝线拉扯撞到门板前。

    灵符极速滑至门扉,紧贴中心位置,以灵符为中心迸射出成千上万股淡金色的灵力丝线顺着门扉、墙、天花、地面……如浮动花纹一般将整个房间笼罩起来,随即金光大亮,丝线间隙间一片忽闪而过,瞬间便凝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防护禁制。

第二千二百九十八章 惊

    宁夏也被惊了下,没想到成品效果是这样的。

    这个符是林平真给了,说是宗门上头的长辈给的,也算这次会面用的资源,足足给了一打。

    效果也如众所见,一步到位,一张就已经给搞出防空洞的效果。宁夏甚至还觉得,若是换成比这还大个十倍的房间也都绰绰有余了,搁这用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

    说来这个符跟她还有些关联的,这个灵符之内的主禁制之一便是宁夏提供的,是她镶在厚土阵的一小环。她本来也没想到什么,只当其为寻常的镶嵌结构。

    不曾想被某位长者看中,将要其视为秘法,正合适他最近研究的一个新符箓。对方自然不是白得这样的秘法,元衡道君为她争取了足够的资源,宁夏自己也自觉没什么关系,自然很痛快地教出了。

    没想到对方研究出此符后尤觉与宁夏有欠,便又送来此符。一次会谈哪里用得到这么多,其实就是送她的。

    宁夏也没想到一个独立的阵纹结构也能有这样的效果,也被吓了一跳。更何况第一次见识此符的天星阁诸人。

    五华派的底蕴竟深厚至此!天星阁众修脑海不约而同闪过这么个念头。

    修真界最是不缺神异奇物,隔音符也有许多不同的版本,但像是这样能够隔绝出另一个空间近乎形成结界的隔音符他们没见过。

    且众人能清晰感觉到此符所化的灵盾外富强劲的灵力,层层玄纹覆盖,将中间护得密不透风,外边轻易打不破,里边的也没法随便出入。且以众人的修为,灵符上附的气息强悍,至少得由元婴以上的修士所造。

    这已近乎高阶防御法器一样的存在了——不过是区区一张灵符便有此效果。

    五华派虽然只来了这么两个人,虽身份不低,修为也尚可,然还是太单薄了,单薄得叫人不禁心生疑窦,甚至滋生一些别样的想法。

    然见面以来,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五华派来的两位言行举动,所表现出来的信息无不在告诉他们莫要轻视,他们是有着万全的准备应对此事的。

    天知道他们在会面随手扔出这样的灵符辅助,会不会下一刻就能抛出更多的高阶攻击性灵符,若化神尊者制作的攻击性灵符将他们这一行人炸平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天星阁为五华派的势力和底蕴心惊之余,先前心下酝酿的各种小算盘也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

    林平真面色不变,不动声色地收回刚刚打算发出的灵力。因为有了这样的灵符,也就不用他的灵力化盾了,可以安心进行这次谈话。

    当然,他也暗暗为师长所予灵符的效果惊讶,有些后悔叫宁夏轻易放出。本应该给宁夏留下日后作为保命用的灵宝岂不更好?

    不过眼下用了就是用了,没什么好后悔了。而且看天星阁一众人既惊讶又有些慌的神色,林平真倒是觉得不错,似乎适时起到了的效用,相当地有用。

    但他心境修炼不错,情绪很稳,这丝丝惊讶甚至都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甚至乎天星阁这么多双眼睛都没察觉。

    因此天星阁众人便由此误会了,自动脑补为这是五华派的下马威,有意现给他们看,连带着宁夏跟林平真两人在他们心中也隐约被添了个“阴险”的问号。

    随着灵符施展开,包厢内的空气顿时变得有些凝滞起来,两方人陷入了暂时的寂静,似乎都在酝酿某种思绪。

    “虽方才与诸位也算是见过了,不过还请诸位允某再次自我介绍一番。鄙人姓林,道号清辉,乃五华派玄阳尊座门下亲传,初次见面,多有失礼,还望多多海涵。”林平真端起茶碗,很大方地朝对面的修士们一端,颇有几番主事人的风范。

    第二次了,这已经是宁夏今天第二次见到林平真格外不同的一面。

    在宁夏印象中,林平真是一个脾性显得温和得有些过的人。在大部分时候也十分谦虚和礼让——明明他在宗门年轻一辈中拥有着绝对的地位和权威,他也从不会过于显露自己的锋芒。

    宁夏当然也见过他这位兄长的生气跟威严的那一面,甚至在面临外来不怀好意之时,他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利刃对外,只为护住他们这些小的。

    但到今天她又似乎发觉了林平真又一特质,她的这位兄长确实有着极卓越的领导能力。他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在不论任何时候,只要他能,他可以的情况下,就一定会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在酒楼门前他选择大方先进入,明明己方人少面对几乎呈自己数倍的“敌人”他依旧如常不显胆怯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自信。在这样一个状况不明混沌的场面又选择自己来当这个开话之人……见微知著,真心有几分牛啊,“社交”技巧满分。

    跟在这样一个人身后,哪怕对方不是她敬爱和信任的兄长,想来也会安全感十足罢。宁夏也终于明白林平真能在短短十数年获得同门和长辈认可成为宗主继承人的原因,这样优秀,品貌皆上好,潜力无限又十分具有领导力的弟子估计这些年也没几个了。

    林平真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但却是到如今公认最合适的那个。

    林平真感觉到宁夏异常活跃的心理活动,但却不知宁夏心下的赞叹,也不忘向天星阁介绍她:“这位是百技峰元衡道君门下弟子扶风。”

    宁夏感觉到对面有几人闻言瞬间神色明显一动,心下微动。难道这群人认识元衡道君?方才明明听到林平真自报都没什么反应。

第二千二百九十九章 欠(上)

    这些人原先还很静,在听到某个名号时立马就不淡定了。

    宁夏不知道说什么,便也学着林平真做了一样的动作,敬茶,就作打招呼了。她做完偷觑了眼旁边的林平真,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自觉做对了,顿时安心下来。

    事实上她是没做对。因为林平真敬茶是他地位高,各方面综合来说都是上位者,所以朝大家遥遥敬个茶那叫大方,姿态高。但她身份不显,修为在在场众人中也属一般,甚至连年岁资历都可以称得上是众人中垫底的,她跟着这一动作倒更像是小孩儿模仿大人虚张声势的。

    不过对面几人完全没有在意这小节,他们的的注意力早就落到林平真所说的元衡道君上了。

    五华派这次竟还特地派出一位元衡道君的弟子出面。另一位是掌门亲传,据说还是铁板钉钉上下代掌门……看来这次他们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

    果然五华派不会做无准备之事,完全是有备而来的。

    宁夏感觉到对面几人明显的失态,心下微动。难道这些人与元衡道君是旧相识?方才明明听到林平真自报都没什么大反应……是在听到元衡道君的名号后才不扮淡定的。

    说实话她有一半算是猜对了。这些人确实认识元衡道君,并且反应这么大也是因为这位大神。但却称不上“老相识”,不然这次过后几乎半个修真界都堪可称元衡道君的“老相识”了。

    准确应该说是他们都认得元衡道君,但元衡道君却不认识他们。

    他们这都碰上了“债主”的弟子了,这可还怎么周旋啊?

    南疆之行收线,各派势力可谓是伤亡惨重,惨到连秘境中所得的各色珍稀资源以及天地灵力复苏这样的事都无法掩盖的那种惨淡。因为他们折损进去的几乎是近几代英才弟子的精选,不是百里挑一出来的就是本身也是一匹千里马。

    延灵湖秘境当初可是香饽饽。当初不知延灵湖秘境内生变,各方势力可都争着抢着要将弟子送进去,因为在过往多届送进去的修士出来就没有亏的,几乎都从这个传说中的仙族遗境获益良多。

    但秘境名额有限,即便是五华派这样的大宗也无法争取到更多的名额,自然是择优选择的。

    当初为了不浪费机缘挑选出最有资格进入秘境的人,五华派还为此专门提前了宗门大比。可想而知这次进入延灵湖秘境都会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几乎都是各宗近些年来都显优秀和突出的弟子。

    可谁知秘境横遭意外,一下子就死了这么多弟子。即便是人才济济的大宗也有些吃不消,眼下下层年轻出现了这么大一个空缺,又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再度恢复过来。

    但也只有淌过这秘境的人才知道这鬼秘境是一个怎么样的炼狱,吃人似的,把进来的一个一个鲜活生命连皮带骨头都吞吃干净,最后一点痕迹都不留。

    他们身在其中,修为强如元婴真君都只能在灾难之下瑟瑟发抖,惴惴不安地等待命运的宣判。更何况他们这些弱如蝼蚁的存在,又能做什么?

    而在当时的秘境,唯一可以称得上保护伞便是五华派的元衡道君。

    真是讽刺不是么?各派弟子在困顿煎熬中不祈祷自家长辈的救助反而将希望放到一个外宗修士身上。当时的元衡道君甚至还不是元衡道君,而只是修为深厚一些的元婴真君而已。

    但秘境之内形势复杂,秘境中还有迷境,各派势力被迫分散,还混进一大拨不明底细但势力强悍的境外势力人员……失散各处的东南边陲弟子根本就无力自保。

    且失散于大部队,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来自于秘境之内的未知风险,还有难测的人心。

    没有保护伞,处于这种完全失序的环境,恶人也就没有了最后的束缚,作起恶来自然也是肆无忌惮的。草菅人命杀人夺宝那都是寻常手段,失却了束缚某些平日装得很好的人很自然地扒下人脸面具化身妖魔。

    别说离开秘境了,他们甚至都没有信心活到第二天。没有人知道他们当时有多绝望,活过的每一日都是煎熬。

    他们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碰上元衡道君的。

    看得出五华派众人被这位保护得很好,紧随着这位他们虽看着也狼狈但精神却不错,眼中有光,似乎还成长了不少。

    对比人家,他们就似真的在逃难,如难民一样衣衫褴褛,一个个痛苦疲惫。真的是同人不同命像是湖阳派,金雷门这样的还好些,与五华派有些交情的友宗和联盟厚着脸皮上去求救,自然也求得一份庇护。

    但像是天星阁,万悦门这样的,与五华派素来不好,几乎称得上有隙的,虽羡慕可也是强忍着没敢上去求救。

    因为他们也不确定自己上去了会受到一样的救助还是反被削一顿。要知道现实中的修士们可不似是传唱中那样霁月风光,修仙就真的修神仙道,但凡修真的谁不知道修仙都是用仙缘来修的。

    而仙缘几乎就是要靠抢。虽没个定理,但谁不清楚仙缘定数,你多了就只能是人家少了,都是流通的,你得到机缘便意味着他人失去这个机缘……

    所以自古以来修士们几乎都可以称得上最自私的一个群体。他们很自然会想,若要成仙得道便需要从这世间所有修真人士争夺机会,帮了别人就意味着自己要有所损失。

    可这世上也有不遵循这份理的人。元衡道君便是这一类人。

    他自然不是不争之人。净看他年轻人人惧怕的的名声也可知道这是一个多么锋芒毕露的人,估计当代修士就没几个抢资源能抢过他的。而他的修为也恰恰说明了这一点,这是事实,他应当也是世道筛选出来的人杰之一。

    可蓝岚却从不屑于掠夺弱者,甚至他可以说有一颗难得的悯弱之心,有这个心并且愿意扶助年轻修士——也不论是他们哪一门派的人。

    第二千二百九十九章 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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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别看戏介绍:
宁夏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千载难逢的穿越机会怎么会落到她这个平凡的工薪族身上,她还有三十五年的房贷没有还啊啊啊。她看着这个修仙人满天飞,普通人活得还不如狗的世界泪流满面。为什么还要被分配到一个有女主的世界,这可是一位心狠手辣的现实派女主,别瞅着我,鄙人只是个路人甲。且看既不平凡也不惊艳的路人甲如何在修仙世界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修仙别看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修仙别看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修仙别看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