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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踏歌行人未停     修仙别看戏txt下载     修仙别看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一章 立场

    红姬夫人神色空茫地看着下方人仰马翻的景象,脸上不带丝丝情绪,仿佛下边哀嚎惨叫的修士并不是她治下的居民。

    她没有丝毫动作的意思。

    比起练气和筑基修士,金丹期的修士修为显然深厚许多,抵御剑鸣也相较轻松,不必要跟中低层修士一样集中精力抵御。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修为,真相在他们眼中似乎也变得复杂起来,他们没法将此事当做是一个单纯的阴谋。

    修真之人六感灵敏,遇事前往往会有所预警。而且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莫名不说,作为岛中第一人的岛主红姬夫人态度亦是十分暧昧。由不得他们多想。

    而且,剑鸣……他们的心下都不由得突了突。剑鸣、剑,难道不是在预示着什么么?

    黎族圣脉的先人可不就是一把剑么?剑、剑奴,这还不够明显么?

    莫不是黎族圣脉……的报复。

    他们生于浮云岛,长于浮云岛,此地的生活平静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他们都心知肚明。

    虽有斗争,却也因为岛内匮乏一直没法真正地斗起来,大家都在讨生活,都被某个不知名的存在压在这片小小的地界,无一例外。哪怕修出了元婴,亦然。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即便是在方寸之地,亦酝酿出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污糟事。

    圣脉之事大概就是其中隐藏得最深,也是最不堪的秘密。此事见不得人,若是大曝于天下,浮云岛必会哗变。

    然而,可笑的事,这样不堪的秘密却为岛内大部分人所知,甚至很多人亦有参与其中,并一起掩盖这桩不堪。近百年的时间都不曾为人发现。

    不过百年的日子,这些有心人就将曾经权柄在握的黎族圣脉掳掠一空,让圣殿成了空城。死的死,没死的大概也活不久了……一切仅仅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所有人都在垂涎圣脉的卓越天赋,所有人都想躲得这个神奇的工具。没有人在意这一族曾经是什么身份。

    他们早就忘了,曾经他们的祖先是受了谁的恩惠才得以存活。而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又是谁呕心沥血建造出来的。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者说不想记起来。

    近些年,他们更是偶然发现那一族的某些妙用,并取得了卓绝的成果。所有人都为此疯狂了,甚至将人性抛之脑后,一心只记得利益。

    于是,圣族最后一块净地成了屠宰场。他们也将居住其中的黎族圣脉视为囊中之物,是可利用的死物,没有人将圣脉当做人。

    面对利益,他们选择抛却人性,彻底屈服于兽欲。尽管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穿得衣冠楚楚,作仙人状,但事实上每一个人的心都透了,跟畜牲无异。

    而势力微弱,几乎等同于被囚禁在圣殿的黎族圣脉没有一丝丝防备地被一点一点蚕食殆尽,父母妻儿,老人孩子,都成了这场祸事的牺牲者,成了桌上的一盘盘“菜肴”。

    宁夏见到的惨状只能说是这近百年里的冰山一角。在她之前都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黎族圣脉遭了难,陷入绝望,直到彻底地死去。没有人出来解救他们。

    肆物行之夜,大概真的是他们最后的反抗声音了。

    忽然出现在比斗台上的血阵杀伤力极大的剑鸣,还有态度暧昧不明没有出手的意思的红姬夫人……这一切容不得他们不多想。

    他们记得红姬夫人对圣脉的态度一向暧昧,不容他们侵犯。虽不知两者之间的渊源,但说圣脉是红姬夫人的禁区也不为过。

    早些年很多打圣脉主意的都被严厉处理掉了,连带整个家族。

    买卖剑奴之事也是在这近百年兴盛起来的。这些年他们之所以敢这么猖狂,也是因为红姬夫人闭关多年,似是完全隔绝世间事了。

    这位修为高绝,谁知道会不会闭啊闭到他们死去。等她出来了,一切都已经木已成舟了。这么多共犯,这位夫人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当然,就是他们自己这样想的。其实就是在赌,一开始只敢试探,冒着生命危险博个前程。尝到甜头之后,就什么都阻不了他们了,再可怕的后果都会被他们忽略。

    只是他们没想到红姬夫人会出来地这么快……

    联想到近期轰轰烈烈的搜查行动,还有那些被查处出来的小家族。无不在显示这位夫人对剑奴的重要性。

    不过,这又怎么样?到手的剑奴就没有活过三个月的,只要同步好了,生生炼化,这个剑奴从此就在这世上消失了,一点痕迹都寻不到。岛主又能奈他们何?

    不得不说,有一瞬,很多世家对这个事实都感到一丝丝得意,都自觉这事是永远翻过去了。

    可是今天,他们忽然听到这阵剑鸣,本就心中有鬼的人开始揣揣然。他们想起那些被他们害得很惨的圣脉,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开始害怕,无措。

    这事会不会……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算好的阴谋?不仅仅是源自于未知的黑手,也许某人也插了一手?某些人偷觑了眼上方如同冰雕的貌美女子,额角冒出了冷汗。

    不管下边闹成什么样,红姬夫人愣是没出手的意思,冷静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没有人看见她的眼里时不时掠过的凉意,带着蔑视和怒意,分明是冲着地上翻滚的这些人。

    场内回荡的剑鸣越来越厉害,那些还没被掀翻的人也越发艰难。宁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哪哪哪都疼,心肝儿都快要被颠出来了,好像随时都要昏过去一样。

    她从未试过像今天这样……感觉到时间是这么漫长,都在盼一下子就过去,而不必吃这样苦头。

    幸而,漫长的过程总会迎来一个终点的。作为撑到最后的那批人,宁夏还是等来了曙光。

    在某一刻,剑鸣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走到最高的峰值,短短一瞬,宁夏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勾走了,眼前一黑,短暂地晕眩。

    然后现场一片寂静。什么剑鸣声,灵力波纹,魔音贯耳……通通都消失了,只留下满场子哀哀的叫声。

第六百零二章 恨?三(番外)

    江东流并没有跟他的父母说胎记的事情。

    好吧,其实也差不多了。毕竟是胎记,这么诡异特别的胎记,江父江母也不可能没点意识。

    小的时候,江母还常常跟他说这胎记是一位得道高人的赐福,保佑他一生快乐,无忧又无难。

    可是若是江东流兴起具体问起过程来,江母又会笑而不语,像每一个讲故事的父母一样没当回事儿。

    久而久之江东流就没在意了。

    不过他却是确定了这个胎记的不凡之处。这个胎记会修炼

    这是江东流拿到功法的那一天发现的。

    在这之前这么多年,它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像一个普通的漂亮的图纹卧在他的心脏上。

    江东流天资聪颖,资质甚好,但也没真的好到在能凭空引气入体还连跳三级的地步。这都是他心脏处那个诡异的胎记在作怪。

    拿到这功法,他也没想着炼,只是想胡乱看看,摸索一下。毕竟身边的人都说修炼不易,大家都是一年年熬过来的,江东流对这个也没什么概念。

    只是长辈给,他就修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竟有这样的本事,试着引一丝灵力,直接就引气入体了。然后他当即就感觉心脏处的皮肤火辣辣的,温暖醇厚的力量在里头汹涌滚动,热热的。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全身的窍穴像是都疏通了一样贪婪地吞食四周的灵力,一股脑纳入体内,在经脉一圈又一圈的运转下成了他的力量。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定会嫉妒得红眼,引气入体后灵气自动随经脉循环本能地运转,洗筋伐髓,将这具身体的资质仔拔高一个级别。

    而一下跃至练气三层只是顺其自然的结果。说是顿悟,其实连他自己都是混混沌沌的,什么都不清楚,迷迷糊糊地就成了。

    也得亏他的身体资质也好,竟也能承受这样庞大的灵气,还一举将其化为己用。否则,若是换一个资质差的,或是经脉狭窄的,没准当场就灵力暴涨废掉了。

    可见有时候机缘这种东西也不是必然的。不是你捡到了或是求到了,你就一定能受得起的,有的人福薄,很有可能会起反作用。而有的人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就能坐享令人嫉妒的成功。

    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江东流就是在这样一个糊里糊涂的情况下一举成了练气三层的修士,第一天。而他的父母对此却一无所知。

    虽然还不太清楚自己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长脑子的也知道自己已是入门了,成了修士。江东流很高兴,却没有选择立马告知父母。

    一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一切来得太过于耸人听闻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又该怎么跟江父江母说?二来则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现在不是说的最好时机。

    于是,等江父江母知道的时候,江东流已经筑基了。

    筑基之后,江东流的修为上了一个层次,脑子也没有这么迷糊了。他的智力好像也有了飞跃的进步,好像一夜之间骤然长大了,对于修炼也有自己的一套了。

    从前的那个天真的江家子在他筑基之日仿佛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与过去全然不同的江东流。

    江父江母只以为他是长大了。可他自己却知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哪里是长大了。他已经……不是他了。

    也许在他拿起功法的那一刻,引气入体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变了。有什么入驻了他的灵魂,改变了他,让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也让他变得如此优秀。

    随着修为的增长,他的性格一天天发生着改变,那种仿佛深入骨髓的意识和特性注入了他苍白的灵魂,引领他走向另一个方向。

    这种影响是不可逆的,也是无意识的,即便他有所察觉,也无法阻止。他会不自觉地顺着这股力量走下去,偏离自己原先平庸无奇的路线。

    短短半年的时间里,这个男孩儿真正地脱胎换骨了。哪怕是他的父母都有点不敢认了。

    所有人都将这个归功于是因为他筑基了。他长大了。变了……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也只有他自己,偶尔会自问,我还是自己么?

    我不是我,那又是谁?江东流苦笑,嘲笑自己的多愁善感,竟想起这种有的没的起来。然后渐渐地接受这样的自己。

    其实,只有九岁的他会思考这样的问题,本就是个问题。

    可那又怎么样?江东流从来都不会说。

    既然如此,就沿着画好的道路一步一步走上顶峰。他也想知道,那个冥冥中的存在要指引他走向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那时候江东流是高傲的,一往无前的。他也有这样的天分。

    他认为一切亟待他征服。

    然而命运就喜欢开玩笑。

    十五岁的江东流遇上了一个女孩儿。

    若是按寻常话本的路子,这之后大概就是一出唯美的爱情故事。

    然而,江东流不是普通的男人,也不是普通的修士。而那个女孩儿也不是普通的女子。

    他们的关系早就被命运埋下了隐患,成了日后的一桩公案,也随之牵出了无数悲喜剧。

    若是两人知道他们日后无比可悲的结局,那会不会选择当初就不相遇呢?

    大概会吧。只是也不要以这样不合适的方式相遇。

    毕竟两人之间的孽缘从一开始就结下。即便没有这场相遇到最后也必会迎来了结的一日,是逃不掉的。不过遵循这个路子,两人的下场倒不至于这么悲惨了。

    可惜,两人偏偏就选了这样的方式结缘,又以最惨烈的方式相互报复。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他哪里是长大了。他已经……不是他了。

    也许在他拿起功法的那一刻,引气入体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变了。有什么入驻了他的灵魂,改变了他,让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也让他变得如此优秀。

    随着修为的增长,他的性格一天天发生着改变,那种仿佛深入骨髓的意识和特性注入了他苍白的灵魂,引领他走向另一个方向。

    这种影响是不可逆的,也是无意识的,即便他有所察觉,也无法阻止。

第六百零三章 身份

    “来了。”

    模糊中宁夏听到有人说道。会场内哀嚎声起伏,混合着风声,在一派“寂静”之下显得有些人。

    宁夏悠悠漂浮的魂儿像是被牵扯的风筝线一样慢慢回笼,略微有些虚浮跟不真实的五感渐渐回复过来。

    她下意识去寻找声音的主人,想看看是谁在问话。

    “哼,多年不见,夫人风华不减,实教江某佩服啊。”

    红姬夫人没有应答,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人。

    再看对话的另一人,那些意识清醒的修士愣住了。吴老祖?

    怎么会是吴老祖?而且他自称“江某”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也被掉包了?在场“幸存”下来的家主们惊疑不定地想道,思绪快速运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想怎样?”红姬夫人斜觑了眼吴佑,语气悠悠然,很是从容,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我想怎样?夫人还不知道我想怎么样么?夫人不是很清楚我的执念么?岂不是明知故问?”青年发出一声略带讽意的轻笑。

    你不是什么都算计好了。人是你,鬼也是你,装什么无辜呐。

    场内又是一阵难堪的寂静,气氛紧绷着,仿佛有什么隐形的力量在粘稠的空气中对峙,斗争着,难分难解。

    上头斗得酣畅,下边的众修士就显得无力多了。

    幸好剑鸣声已经停下来了,宁夏等人心下稍松,终于得了喘气儿的空间。不过剑鸣声的影响一时间难以完全过去,他们这一群人到现在腿还是软的。

    坚持到现在的,灵力紊乱还是算轻的。部分神魂较弱的直接就昏过去了,大概还要一阵子才能醒过来。

    宁夏平稳了下有些紊乱的灵力跟神魂,立马就观察起周边的情况来。如果没意外的话,出场的应该就是**oss……

    江某……江东流。

    果然。宁夏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之前已经从曲尊长嘴里得知这么一个人,也有了一些相关的猜想。如今再看,只觉得尘埃落定,果真如此罢。

    这个人当真是个疯子。

    圣族一脉已经被毁了个干净。那么他接下来又想做什么?觉得没清干净……来个团灭么?

    宁夏想了想,还真觉得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还挺大的。江东流可不就像个报复社会之徒?仇恨起来谁都想干掉。

    挑今天这个日子,浮云岛众人聚集的时刻,开了个功效果不明的血阵,估计是想一网打尽罢。

    只是,这位仁兄真的觉得自己能拼得过红姬夫人么?根据宁夏之前接收到的种种暗示,都在说明红姬夫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而且……极有可能,她也从中也推了一把,才形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从她今日暧昧不明的态度就可见一斑,她是有意放纵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

    早前就被提醒过来看比斗的宁夏感觉尤为强烈。她甚至隐隐觉得真正的幕后**oss是她才对。

    好吧,宁夏并不知道,从某种意义程度来说她猜对了。

    虽然貌似已经演变成更为复杂的局面。不过暂时来说,如今的局面并没有对宁夏等幸存者造成进一步威胁,大家也乐得静观其变。

    当然啦,他们也做不了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没看见有很多人还趴着么?

    大佬打架,殃及池鱼啊。他们真是太难了。心怀鬼胎的众人们难得同步了下。

    吴老祖,吴佑,年岁已经不可考了。肯定是远远比不上红姬夫人的,但是也是个老资格的元婴修士,在浮云岛生活多年了。

    平日里,大伙也难得见他一面,甚至有些年轻人还不认识这位元婴修士呢。

    没想到,他今日扬名,却是这样一个情景。

    显然,吴家的人也是知道一点的,也有参与到这件事情来。小小的一队人马,穿着法衣,拿着武器站在血阵的不远处,站在吴老祖的身边,明眼看过去就知立场。

    那么……就可以排除这位吴老祖被掉包的可能性。一个掉包货是怎么说服吴家众人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的?不可能!

    那就是吴家集体反叛了。这位也定是吴老祖本人……

    江东流。吴佑。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其他人不清楚,宁夏是知道一点,可她也没法推断出来,只能大概猜测是假身份什么的。

    不过这宁夏倒是猜错了。没有假身份,江东流就是吴佑,吴家的老祖,吴佑也是江东流,他在成为吴佑之前就叫江东流。

    从来就没有什么伪装,替换,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所以他才能悄无声息地在莲雾城潜伏多年,所以肆物行才能一夜之间在莲雾城拔高……那都是有依据的。也早就谋好基础的。

    而吴家是江东流一手建立的,家族内的所有人都是他亲自扶持培养的人或者他的后代。

    他们崇敬他,拱卫他,保护他……所有人都是他的力量,相当于只属于他的死士。只有这样他才能使得所有人站在浮云岛的对立面。

    否则,有理智的都不会像吴家众人一样跳出来反叛,还是在地方明显力量强大的情况下,好一批忠心耿耿忠仆。

    可惜就是跟错了人。有些家主遗憾地想到。

    吴佑并不是江东流唯一一个马甲。在潜伏的无尽岁月中,他给自己套了数不胜数的身份,有的至今还在活跃,有的被他弃之不用自然死亡在历史的洪流中。

    如今剩下的也没几个了。吴佑是一个,王子徐也是一个,为的就是今天这个时刻。他也终于可以把所有伪装都揭下来,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子徐、吴佑……可不是子虚乌有么?不得否认,他此刻心中浮起一丝极为难得又不容置疑的自得。强如红姬,还不是奈何不了他,竟由得他在自己的地盘里搅得团团转。

    知道又怎么样?江东流冷笑。

    这女人根本就没有心,他也搞不懂对方在想什么。不过也没必要搞懂就是了,他只有知道对方的立场就好。

    所以他说……她没有心。这个人谁也不站!

    这样最好。那就别怪他江东流心狠了。

    他是疯子,不是么?

第六百零四章 献祭

    要说会场如今的情况也诡异。大佬对阵,地上躺尸无数,剩下的残病伤患都派不上用场,只能另类围观。

    再说了,他们谁也不敢动啊。死伤这么多人,聪明人都知道现在不动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红姬夫人从头到尾都坐在为她准备的宝座上,孤高的,不惹尘埃,似乎不为眼下情况所动。之前聚在她周边的亲卫贪狼锏门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都撤走了,上方只孤零零坐着她一个人。

    而江东流则虚浮在血阵上方,沐浴在血阵发散的红光,年轻而苍白的青年脸上刻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很复杂,似是蕴含了许多情感。

    吴家的人都守在血阵周边,拱卫着自家老祖,跟在场众人形成明显的阵线。向所有人宣告,要与他们为敌。

    一时间会场上气氛凝滞,久久僵持着。

    成百上千双眼睛都在盯着上方的两个人。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两方才能主宰整个局面,他们的只言片语都会对他们造成影响,所以他们不敢松懈。

    而且还有一点也令他们感到十分不安。

    这位吴老祖是敌方无疑。那么岛主红姬夫人呢?她又是个什么立场?

    经历过刚才的动荡,他们的头脑也没这么简单会认为这位一定是站着他们这边的。没看见人家从头到尾都没出手么?

    不论死多少人,多少人中招,这位夫人仍是岿然不动,连个眼神都没漂过来,完全超脱于外的模样。

    当时很多人心里就嘀咕了,只不过都在忙着保命,也顾不上想更深层次的东西。现在一平静下来,安全了,一些伶俐人的脑子就开始转不停。

    这位红姬夫人的立场恐怕没这么简单啊。

    他们也不求她偏帮谁,千万别是一伙子的就好。

    底下众人纷繁的思绪并不能对两位大人物造成什么影响。而这两人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当真是魔怔了。此事已过去多年,又何必执着于此。”面对江东流的略带质问的话语,红姬夫人也不动怒。

    她很淡很淡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浮现起一丝悲悯,似乎就是冲着江东流的。

    “别这样看着我!”江东流像是受到刺激一样,歇斯底里地怒吼道,阴鹜的面孔被打碎,显露出来的是他暴躁狂怒的真实。

    在旁听着的众人听出一点不对味来,心下微微沉。听这意思,这两人之前还认识?!

    难道真的是一伙儿的?岛主红姬夫人知道这样一个闹事的贼人却包庇多时,纵容多年,简直就是耸人听闻。所有人立马就感觉到不安全起来,会场泛起稀碎的私语。

    “你现在摆出这副姿态给谁看?这样悲悯的,劝导的语气,是想显示什么?”

    “别忘了,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闹成这样可不也有你一手么?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在你红姬夫人手下翻出天来。”江东流讽刺地笑道。

    下边各方人马立马就炸开来,不管好没好,情况怎么样,只要还站得起来,都强撑着爬起来了。

    对方的话语无异于向众人宣告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协议或者秘密的事实。无论是哪一个都对他们这些人很不友好。

    宁夏也有些愕然。她知道红姬夫人定是知情的,可也没想到知情到这个地步。

    瞧这对话哪是什么单纯的知情人,分明就像是第三方当事人!就算不是,至少也是相关人士。

    之前宁夏还以为红姬夫人是洞察了江东流的真相,想来个请君入瓮,一网打尽的。

    结果却不是,人家拿的是心知肚明的剧本儿。那接下来该怎么演啊?他们这池鱼又何去何从?宁夏的脑海里飘满大写的问号。

    “我并没有。”

    “呵。我跟你说这些作甚?”江东流面色微沉,正欲说些什么……

    血阵忽然迸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覆盖了原先那层暗红色血光。血阵中心处的白光尤为强烈,似是凝聚了大量的灵气形成固体状,微微浮起一片。

    江东流顿住,将所有的话都吞回去,似乎没有继续辩驳的意向了。他面露喜色,被压下去的癫狂劲儿又浮了上来,混合着脸上的阴鹜,构成一张十足狰狞的面孔。

    血阵中忽然浮现的白色灵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宁夏等人绷紧神经,疯狂调动起体内稀薄的灵力,以备抵御用。

    天哪,这东西不会是还要吞人吧?想起刚才那些人的惨状,很多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好、好、好!很好,就这样,乖。很快你就可以重见天日了。”江东流神色癫狂地看着鼓起的那片白色灵力。

    他甚至降低自己的位置,靠近那片白色灵光,似乎在观察、评估着什么,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他的声音很小,宁夏等人也听不分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甭管他说啥了,光是看着,宁夏就感觉到一种十足的精神病人的病征,兴奋得发抖的那种,带着森森冷意。两个字,人。

    对方又喃喃自语了一阵,忽然声音很亮地说道:“不、不对,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祭品……”

    宁夏等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祭品,谁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对着血阵说的这话。血阵的祭品可不就是血么?人的血!谁也没忘这阵一开始就填进去数十人命。

    还要祭品不就是还要填人的意思?他们可不就是现成的。

    如此一句激起所有人的恐慌。之前他们还可以冷静,毕竟还有转机。现在事实直白告诉他们,人家就是要他们的命,谁能忍?

    不等他们开始疯狂逃窜,一片混乱的时候,那边却是有了动作。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血阵忽然迸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覆盖了原先那层暗红色血光。血阵中心处的白光尤为强烈,似是凝聚了大量的灵气形成固体状,微微浮起一片。

    “呵。我跟你说这些作甚?”江东流面色微沉,正欲说些什么……

    血阵忽然迸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覆盖了原先那层暗红色血光。血阵中心处的白光尤为强烈,似是凝聚了大量的灵气形成固体状,微微浮起一片。

第六百零五章 有罪

    活人生祭。

    就算都是自愿的也很骇人听闻罢。不,或者应该说,就是因为自愿生祭才可怕。

    狠起来自己人都不放过。那这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还能让这么多人生生送上性命,邪教无异了。毫无人性可言,这才是令所有人都惧怕的地方。

    在场的修士,能跑的,不能跑的……都下意识往边边挪动了下,谁知道这丧心病狂的下一个会拿谁开刀。

    在场的每一个修身都隐隐觉得自己早就成了被圈养的猪,随时都会拎出来祭刀。

    好吧。宁夏心中有那么一瞬间在后悔为什么这么听话跑出来看比赛。红姬夫人不会真的想坑她吧?

    但是仔细想想,宁夏又觉得不对劲儿。既然打定主意要她来送死,那之前费这么多力气让她活下来干吗,还赠剑赠剑谱……怎么看都很矛盾。

    基于动机论,这位岛主应该对她还有别的期望才对。宁夏心下稍定,还是选择相信对方,静待事情的发展。

    再说了,实在是没办法,发展到那一步,宁夏也有最后的退守余地。这已经是她最后的保命手段了,不到最后关头也不想用,宁夏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只会往安全处躲的愣头青了。

    不过其他人就没有她这么乐观了。如今这个局面谁说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也不足为奇,红姬夫人模糊的立场更在他们心头上立了一把刀。

    怎么看都于他们不利。

    也不缺乏坐不住的修士,想悄摸摸退走,想着至少要从这诡谲的场面中离开。他们也没想到竟会被自己的小聪明害死。

    自以为的神不知鬼不觉,却让他们成了新的目标,成了那只被宰杀的鸡。

    吴家的人一个个纵身跳进血阵中,自愿生祭成了血阵养分,不带一丝犹豫。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到场的吴家人全都献祭了自己,连片衣角也不剩。

    直到最后一个吴家人的身影隐没在血阵中,在场的修士都没听见过他们任一个痛呼哀嚎,硬挺得很。倒比他们外边这些硬气。

    能收服这么多人替他卖命,生祭,江东流也是个人才啊,想必驭下能力极好。

    会场很静。那些先时遭到剑鸣攻击躺倒的修士渐渐的已经不再发出声音了,程度轻微一点的已经醒过来一脸懵,大部分还瘫在地上不能动。

    像宁夏这样一直保持着神志,从头看到尾的,大部分是不敢动。谁也不想当出头鸟,不知为何总有种若是动了就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感觉。

    在这样诡异僵持的局面里,那些自以为隐蔽的后退修士则成了最显眼的一拨。他们的动作立马就引起了上头那“疯子”的注意力。

    他斜觑了眼下边狼藉的会场,略过满地躺尸的人,瞥见那些偷偷摸摸的身影:“嗯?看来几位对我准备的好戏似乎不大敢兴趣哦。可惜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斜肆的笑意,手臂往上一提,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几个意图溜走的人吊起来,提到半空。

    那几人像是被勒住脖子一样,脸涨红渐而发紫,小腿还在无力挣扎着,嘴角溢血。

    “既不给江某这个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这阵正巧还缺几个开灵的,就你们了。虽然不太够,不过也能勉强用用。”

    他眼角嫣红,眼里布满血丝,似是有血要从眼珠子里沁出来,看上去憔悴又有些癫狂。

    几人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嘶声,被江东流的力量勾提上来,体内灵力流血忽闪忽闪,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惜胳膊拗不过大腿,这几人的力量在江东流面前显然不足一提。他们被对方隐形的力量提拉着扯到血阵的上方,高高悬起来,好像在向什么人示威一样,晃了几下。

    “呵。看来你们的主子也不太在意你们的性命啊。还放任自流我这样三番四次的夺人性命,明明她有能力阻止我的。”江东流眉宇间溢满讽意:“当真是可悲啊!”

    咬着最后几个字,他的语调竟带出一点痛恨来,也不知道在痛斥谁,又好似在可怜谁。

    “本座为何要救他们呢。罪有应得罢了。”红姬夫人轻笑道,令人意外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下当真是惊倒一片人。

    虽然很多人心中也有数,这位不大可能是站他们这边的。但是心中多少还是存了希望,她这话一出当即就将所有人的心都打下去了。

    为何要救?罪有应得?红姬夫人又是怎么判断这些人罪有应得的呢?

    有些聪明人心里已经咯噔一下,慌了神,隐隐觉得自己触到一些十分隐秘的事情。

    “有罪?哈哈哈哈哈哈,有罪?夫人说的没错,可不就是有罪么?想当初你也是这么回应我的。今日这样的状况,换了人,你还是这么说的。”江东流愣了下,自顾自地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竟显得有些人。

    “夫人,您当真是公正得很。”

    “可是……我可不在意公正。你们又何曾给过我们活路?什么公正,什么罪,都是鬼话。我们都被逼得活不下去了,那就只有自己来了。”

    “我看您也对这些蝼蚁也是恨得很,又懒得动手,还不如我来替您清理清理。既不用污了你的手,我也能得个巧儿,不是么?”江东流假笑道,一挥手将几人呼啦啦扔进血阵里。

    凄厉的哀嚎声被淹没在血雾中,让人无比恐惧。

    看见同行的人在眼前丢了性命,在场的修士都是心有戚戚然,大有种兔死狐悲之感。既恨江东流的草菅人命,又无比担忧自己接下来的下场。

    “诸位贵客也看到了吧。本座今日宴请,也是想让大家前来见证一件喜事。方式可能是有些不讨喜,但是还请相信本座的诚心。”

    “既是喜事,自然是要请大家见证的,本座暂时也不会对大家做些什么的。不过若是诸位起了别的什么心思,扰了本座的场子,那就别怪本座狠心了。”

    哟。这是警告,也是**裸的威胁,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妄想逃跑,否则那惨死的几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那几人凄惨的哀嚎声犹在耳侧,没有人敢动弹。

第六百零六章 终成

    唉,这下真真是死局了。

    宁夏心中哀叹,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缩在人群中充当鹌鹑,眼眸死死地盯着上边隐隐对峙的两个人。

    这下宁夏也猜不到这位岛主想做什么了。

    老实说,这位夫人的行为当真有些不符合她的身份。既有能力,那又为什么纵容这位恐怖分子继续杀人、胡作非为呢?

    若说她完全不在意,那这些天为什么又要在此坐镇?可别说是来叙旧的哈……这个理由太滑稽了,想想都好笑。她专门前来必有所求。

    看了好一阵,宁夏也发现了正如这位江道友所说,红姬夫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一个、两个的……死了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生死不知的,她却没有动动手指救人的意思,只冷眼旁观事态发展,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遭难。

    这也难怪有人会觉得这位许是跟对方是一伙的。直到现在也没有谁寄希望这位夫人会出手救他们。

    等等,红姬夫人说“罪有应得”是在说刚才死去的那些人?还是在说谁?所有人?

    宁夏觉得会这样想的自己简直就是疯了。

    红姬夫人是觉得这岛上的所有人都有罪?

    虽然很可笑,可一旦这个想法入驻进来,她就越发觉得有几分道理。

    按说作为岛主,红姬夫人应当是十分维护自己旗下的居民才是。即便不爱护,至少也要有独占的心思才说得过去。

    这是所有统治者都有的一种心理。他可以不珍惜自己的东西,却一定不会允许别的人伸手过来乱弄。

    可这位红姬夫人呢?多年不理世事,除了闭关就是闭关,只除了手下的亲卫稍微管管事,其他一概不理。各世家闹得天翻地覆也不见露一露尊脸。

    她就好像完全没将这个岛放在眼里,只占着一个名头,冷眼看着一切。

    不提这个。这位貌似还故意将所有人都围困在这个岛上没有人能走出这片小世界,只除了他们这些方外之人。

    宁夏当时就觉得很奇怪。红姬夫人既能在外面的世界光发邀请函,引他们这些人进来送他们出去,那必也能够将原住民送出去。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却无一人能外出?居住在岛内的人多数也以为天地只有这么丁点大。红姬夫人的行为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最后就是今天这事。江东流都闹到这个地步了,逼杀多人,而且他还在继续着他未达成的阴谋……可红姬夫人还是没个反应。似是无视,又似是纵容。

    再结合以上种种,宁夏觉得,比起守护,红姬夫人更像是在囚禁、惩罚岛内众人。

    对,没错,就是惩罚。

    宁夏甚至觉得她对江东流的态度还好些呢。对浮云岛诸位呢,漠不相关的态度。

    有罪之人?她是觉得岛里的人都有罪么?

    宁夏隐约间觉得自己猜到些什么。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泥潭里没走一步就越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浓郁的漆黑,没有一处干净的。太膈应人了。

    将那几人扔进血阵,又震慑了众人之后,江东流眉宇间流泄出一丝满意来,他悬浮在半空逼近血阵,专注地盯着中间那小片白光。

    谁也没看见他低垂睫毛下的温柔和期待,还有一丝隐藏得很深地不安。

    见对方又将注意力放回血阵,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那种自灵魂的压迫感也减弱了许多。不过经历了刚才那遭,没有谁还敢轻举妄动。

    这位不知名的男子的力量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而唯一有可能与之一拼的岛主红姬也没有帮助他们的打算。

    他们能怎么反抗?只得被压着继续看“现场直播”,一边疯狂转动脑子寻求脱身方法。

    谁知道什么时候这位又缺开灵“材料”?到时候他们都得遭殃!

    添了这么多新鲜血液作润,比斗台处的血阵颜色也越发浓稠,散发着不祥的红光,红得滴血。中间莹润的白色灵光一点点从血阵中间的位置凸出来,露出一个明显的弧度来。

    一开始宁夏等人还以为中间那片白光只是自然逸散流动的灵气团。可是渐渐的,他们也发现那白光可能不是凝聚灵气这么简单,它是一个有型的固体。

    随着顶部的显露出来,众人渐渐看到一个浑圆的瓢状,像是球的顶端部分。

    待到白色灵光凝成一定的程度,血红色的雾气随着血阵的纹路顺时针旋转一圈儿。众人看见血阵所在的空间似乎扭曲了下,好像有什么要从里边出来。

    不多久,一个浑圆的白色灵气团从血阵中心挤出来,缓缓飘到半空中,中间有无数红色血丝连接着血阵,藕断丝连,远看上去有些可怖。

    虽然连接着血阵,还有血色的丝粘粘在下方,可那白色灵气团却一尘不染,没粘上一点异色,红白分明,随时都要脱胎出来的样子。

    随着白色灵气团的分离,血阵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样黯淡了许多,不断有浓稠的血雾抽取,通过血色丝线汇入白色灵气团内部,被什么给吸收了。

    血阵本身的颜色越来越淡,由滴血似的鲜红到暗红再到淡淡的红色,再渐渐退化为不显眼的红晕。中间的比斗台原貌也显露出来,只剩下显眼而张狂的血阵纹路。

    最后一点力量被抽干,血阵地下旋起一个风窝,四下卷起。中间作输送状的红丝丝线缩回白色的灵气团,一点点隐没,不见踪迹,再也看不见一丝艳红。

    底下的血阵彻底被抽干了,红光,血雾都消失了,只剩下狰狞的黑色阵纹刻在比斗台上,宣示着刚才的一番大动静。

    江东流满脸欣喜地降下来,轻轻落在原先的血阵上,仰起头看着这个凝实的白色灵气团,伸出手,像是想抚摸。

    随即又绕着灵气团转悠了几圈,粗重的呼吸声起伏,脸上眼里满溢着贪婪的**。

    “终于……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逆天又如何,我想做的总能做到!”

    “没有人能阻止我。没有人!”

    “哈哈哈哈哈………”

    没有人能阻止我们重逢。

第六百零七章 禁术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宁夏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如今场内的中心焦点处。

    如今大家也看出来了,对方大费周章弄了半天,夺了数十条人命,为的就是这个不知名的白色灵气团。

    而这个白色灵气团明显就是脱胎自血阵内部,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在贪狼锏眼皮底下暗度陈仓,很可以啊。

    虽然外边看上去晶莹剔透,色泽也显得很是圣洁,但怎么也改变不了它是由血和人命喂养出来的事实。所以在场的众人对这个东西还是抱有一种警惕的态度。

    他们总觉得里面孕育着什么能地覆天翻的绝世凶兽,下一刻就会破出来。自其出现起,盯着着东西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当那灵气团发生一点变化,立马为众人所捕获。

    若真看见什么惊天异兽在里头,他们还不至于那么惊讶。可那里边好像是……一个人。

    只见那白色灵气团周边缠绕的灵气开始飘散,不再像之前那样雾蒙蒙的。上头的白光也开始衰弱,不再像之前那样刺眼,转而莹润起来。

    白色灵气团外部变化很大,自其升腾起就一直在变幻,光滑的表面开始出现细小的纹路,如同鱼鳞似的片纹麟起,浮现出一阵七彩的炫色。

    整个灵气团肉眼可见地变得透明起来,隐隐能看见内里的景象。此时人们也发现所谓的“灵气团”并不是实心的,仅仅只有外层部分是由灵气组成,凝成薄薄一层,包裹着里头的东西。

    更骇人的是,几乎透明化的灵气团内蜷缩着一个身影,如同婴儿待在母胎中一般,抱膝漂浮其中。

    虽然那人身量纤细,姿势也不大端正,但他们很确定,那一定是个人。

    竟然是人?

    这倾瞬间吞吃数十人性命的血阵“孕育”出来的竟是一个人?什么样的人这么邪门?他们以为最多也是噬血的妖兽,没想到啊没想到。

    汲取这么多生命和血肉的“人”,一旦落地,那还能叫做人么?场内的修士心中布满阴霾,内心的警惕瞬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谁也不会认为对方大费周章恢复的会是一个普通人……怕就怕是凶神恶煞的魔头罢。

    “看见没,那东西好像抱着什么,是它的伴生法宝么?”有人这是还不忘宝物,面露贪婪,十分眼尖地看到那身影怀中抱着什么长形的东西,可是隔着灵力罩也看不真切。

    “嗯?我瞧瞧,这形状,是一把剑?”旁边的人也被提起兴趣来,瞪大眼睛想看清那所谓的伴生宝物。

    “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剑?”

    “难道刚才的剑鸣就是它发出的?据闻绝世宝剑出鞘会响彻世间,宣告天下,也不知道会是一把什么样的剑?”

    “自然是把好剑。看,再看也不是咱们的,呵……”那人眼咕噜转了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宝物这种东西总是最吸引人的。即便是在如今这样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这样的存在同样能勾起他们的欲念。

    兄弟……没瞧见人家是个人么?东西、东西的,胡说八道什么?还有,妖兽才有伴生法宝吧?她可从未听说过人会有伴生法宝。又不是贾宝玉。

    这样诡异的情况下还有精力惦记着别人的好东西,你们也是挺牛的。

    这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复活禁术之类的东西,邪异得很,叫人不敢深想。

    宁夏也望向中心处的白色灵气团,那外层的灵气已经变得越发透明了,之前尤自迷迷蒙蒙的内壁转为清透,将内里的状况显露出来。

    众人看得分明,那是一个纤弱的女子,正浮浮荡荡悬在灵气团中,紧闭着眼,手微微蜷缩虚抱双腿。

    女子相貌柔美,身上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柔气质,身上披着一件轻薄的淡紫色罗裙。

    脸上纤毫可见,配合着平淡的面容,像是刚刚陷入沉睡,只过去了一个安逸的午后,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望之,让人心生祥和,颇有种岁月安好的闲适感。若不是亲眼看着,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位看着就十分柔软的女子竟从那侵吞人命的邪异血阵中脱胎出来。

    想来,这位应该就是江东流死去多年的爱人了吧。宁夏暗想。

    她之前就通过曲尊长了解了江东流的某些爱恨情仇,虽然只是简略的,但线索也足够明晰,总归不过是爱恨情仇罢了。故事的主人公之一现在就站在场上正等待着某种“宣判”。

    在这场祸事中,江东流失了爱人,又丧父丧母,不得申冤,又无从报复。于是仇恨的火焰缠上了他,从此成了他的心魔,日复一日折磨着他的神魂。

    在过去的无数年里,他策划过很多阴谋,或大或小,或隐蔽,或是阳谋。他也厉害,一直没被揪出来,躲躲藏藏撑过这么多年。

    只是做了这么多事,总归是有迹可循,贪狼锏也随之发现了这么一个人,这样的一桩旧事。奈何这位江道友修为高绝,又神通广大,贪狼锏的人从未抓着其真身。

    没想到今天人家亲自来了,还带来了“小礼物”。反倒像是他们被包饺子了,也不知道日后是死是活。

    当这位温柔的姑娘显露出来的时候,宁夏心中只有两个字,果然。

    那么这个女子应当就是传闻中江东流那惨死的圣脉爱人。不是说她的神魂破碎,彻底分化成一把普通的佩剑么?

    宁夏仿佛已经猜到江东流所说的“要请他们见证的喜事”是什么了。又是一个爱得固执的疯子!想必他等这一刻已经很多年了吧。

    “天哪,一个女人。那人不会是在复活这个女的吧?当真是邪恶!”有人立马就猜到了关键点。

    虽然不知道这血阵的功效,但血阵的代价颇大,大多为世间禁术。用到血肉人命作祭品的更为邪中之邪,往往与生命有关。不由让人想起复活禁术。

    “世上竟有如此秘法。若真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话,我当求之!”某人迅速反应过来,眼里迸射出比之刚才要贪婪百倍的目光,直直望向中心处的灵气团。

第六百零八章 恨?四(番外)

    “嘿,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缀在江东流身后,探头探脑。

    见少年不肯搭理她,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悠了下,又道:“看来你不爱说话,那我来说好了。”

    “我叫……我是紫云,记住哦,我的名字。”女孩喋喋不休地在江东流耳边道,絮絮叨叨念了几遍自己的名字,生怕他记不清。

    江东流仍是没有停下步伐,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好像根本没发觉得女孩的存在。

    不过他灵活避过女孩触碰的手臂显示这一切并不是什么幻像。这个女孩儿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东流愣是不肯搭理对方,自顾自地离开,将这个女孩儿的亲近之意推得远远的。像是对待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其实真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还是个长相乖巧娇俏的女孩儿。

    这样的古怪组合一直延续到城镇。女孩跟着江东流跟了一路,从小树林到城镇,坚持不懈地撩拨江东流。也不管他是个什么态度。

    少年身姿俊挺,仪容不凡,还带着丝丝深不可测的威压,真真是好一名好儿郎,引人注目。少女容貌娇俏,气质活泼,叽叽喳喳围在男孩儿身边说话儿。

    虽男孩不言不语,也没回应过一句,似是推拒千里,可事实上他并未真正的拒绝,隐隐还有些雀跃。女孩儿则孜孜不倦地追着人,誓要撬开男孩儿的嘴儿。两人之间隐隐透着莫名的和谐氛围。

    怎么看都像是小情侣在斗气,一个在生闷气,另一个在哄。在外人眼中也的确如此,很多人都愿意回头看一眼这对年少的小情侣。

    这个画面太过美好,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引得众人会心一笑,想起了自己遥远的曾经,是否也有过这样的小别扭。

    咳咳……好吧,事实上大家都误会了。哪有什么小情侣,两个人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

    而且一直都是女孩主动的。主动介绍,主动说话,主动贴冷脸,即便江东流态度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她都没有放弃。

    只因为她想跟对方交朋友。

    这个人……自认识起就很觉得莫名熟悉,让人想亲近,想靠近,想要贴近,这是一种仿佛印刻在她的灵魂中的本能。

    所以她才不管不顾一路跟着对方,也不管对方的态度如何,硬是要死缠烂打。

    她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跟着他,亲近他,否则定会后悔。

    所以她就跟来了。

    一路上多有冷落,她也有些委屈,但最终还是本能战胜了小脾气。又觉得什么脸都豁出去了,费了这么多口水,总不能半途而废,愣是绷住了,跟到这里。

    哼,族里的人哪个不喜欢她的。这个硬得跟块木头的家伙竟然不买账,气煞她也。

    她就偏要跟着对方,看他怎么办。女孩也从一开始的小难堪,变成如今的乐在其中。

    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家伙分明是个面冷心热。她都烦了他这么久了,虽然没有应答,也没有作驱赶,甚至还隐隐放纵了她的“骚扰”,一直不曾出言打扰。

    说实话,她也好生佩服……这人怎么这么能忍!若是换了她,别人这样骚扰她,早就被揍死了。她承认,一路上自己的确很无赖,烦人精一个。

    可是她又不由为自己辩驳。可这人真的让人好生好奇,跟他待地越久就越发想靠近对方。跟他待在一起,感觉整个人都格外明净清透,内心一尘不染。

    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拼命想接近对方,跟对方待在一起。这是源自于灵魂的本能。

    紫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而江东流的态度亦是奇怪。明显不愿搭理陌生女孩,但是却不曾出言驱赶,甚至很反常地不肯出声接话。毕竟不管喜不喜欢,接个话是很容易的事情,说个“讨厌”“滚”也不是难事。

    然而对方愣是忍了这么久。女孩儿都絮絮叨叨在他耳边扔了一箩话了,他都是一副死鱼眼,吊着“小尾巴”进了酒馆。

    然后……

    两个根本就没正式认识的家伙相对而坐,大眼对小眼。江东流也没有出声拒绝,他好叫了两人份的菜,两人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越好出来游玩的朋友呢。好吧,两人见面不过两个时辰,而且从某种意义程度来说还没正式认识。

    “唉,小哥儿,你也挺厉害的。我都在这说了一路了,你愣是一句话都没回。真令人苦恼,我也是要面子的,你就回我一句嘛。”

    女孩喝了口茶,吐了吐舌头,颇为丧气的模样,眼睛还在瞄江东流。

    一块儿芋头忽然落到她的碗里,对方的筷子迅速遁走,那人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好像刚才夹东西的人不是他。

    “吃。”

    “嗯?……哦。你终于理我啦。好好好,我吃,吃完了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只有你知道我的名字,这不公平。好歹也要告诉我名字啊。”

    紫云像是受到鼓励一样,眼眸发亮,一连扒了几口饭。低着头,也没看见江东流看向她的复杂目光。

    少年叹了口气,似是认命了。

    然后接下来就和谐许多了。江东流似是卸下了防备,开始有所回应,时不时会答上一两句。虽然十句里没一句,但至少也算是互动了,而不是独角戏,也算是有进步了。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只因为她想跟对方交朋友。

    这个人……自认识起就很觉得莫名熟悉,让人想亲近,想靠近,想要贴近,这是一种仿佛印刻在她的灵魂中的本能。

    所以她才不管不顾一路跟着对方,也不管对方的态度如何,硬是要死缠烂打。

    她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跟着他,亲近他,否则定会后悔。

    所以她就跟来了。

    一路上多有冷落,她也有些委屈,但最终还是本能战胜了小脾气。又觉得什么脸都豁出去了,费了这么多口水,总不能半途而废,愣是绷住了,跟到这里。

    哼,族里的人哪个不喜欢她的。这个硬得跟块木头的家伙竟然不买账,气煞她也。

第六百零九章 绿色雾气

    现场不止一个人想到这一点。甚至很多人一瞬间就往里想了很多,开始猜测这个神秘莫测的血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莫不是真的是复活用的?

    毕竟那血阵噬人血肉,侵吞人命数十条,都是一进去就消失地没影儿。就连布阵者江东流本人都不敢随意触阵,一直悬挂在上方,还要结起灵气罩防护,其可怕程度可见一斑。

    可是那女子竟能在血阵中全头全尾活着出来,完好无损,看上去灵光四溢。大概应该就是血阵努力“孕育”出来的东西吧。

    江东流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将女子安置在血阵中……想必不是用来献祭就是血阵作用的中心。

    看他刚刚那副既温柔又疯狂的神情,十有**是血阵要作用的中心。

    于是,现场大部分修士不约而同想到了复活禁术身上。现在也只有这个才讲得通……

    想到这一点,现场的大部分修士内心开始就不那么平静了。没有人能轻视这个可能性。

    死而复生是修真界最高端也是最禁忌的话题。

    即便是呼风唤雨的修仙者,也不过是寿命有限的凡躯,到了寿限终归会死去的。没有人能逃过这个限制,毕竟大家都不是真仙。

    加之行走在修真界,就没有安稳的一天,闯荡秘境,刀剑相加,那是常有的事情。大多修真者生性好斗,常常会与人斗争,受伤或死亡,那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人死了自然无法挽回。哪怕修真者们再怎么有翻云覆雨之能也无法做到自塑肉身,再世为人。修真者,不过只是一群寻仙问道的普通人。在生死面前,他们同样无力。

    除了极少部分能夺舍重生或是获得别的什么机缘重临于世,绝大多数也只能就这样死了,等待下一个轮回。

    死人死得干净了,可活人还在凡间痛苦折磨着呢。失去儿女的父母,没有丈夫的妻子,幼丧父母的孩子……他们都是一场场死亡的第二轮受害者。

    可修真界的修士行仙路,自然不会如同凡人一样乖乖的接受死亡。他们之中很多人都会想,既然修仙能延长寿数,那自然能再造生命。他们都想自己在意的人能活过来。

    于是有些人动了歪心思走了别的路。夺舍这种行为在修真界并不少见,只是同样亦被斥为邪魔手段。

    因为修真者夺舍往往会下意识选择力量同源,**强悍的修士,只有极少数才会去夺舍凡人或是死去不久的尸体。

    最后一种也就是宁夏降临此世的方式,借尸还魂。不过这个重生的方法成功率都极低,往往需要灵魂同频率之人才能成功。

    不然上身不成就有可能沾上肉身的死气,不等找到下一副身体附身就会渐渐消散。

    所以说宁夏当时的运气真的挺好的,壳子合适,刚死不久,一上身就能直挺挺坐起来。可惜这种法子活过来的真的很少,有也鲜少为人所知,往往都是披着这个新壳子就这样活一辈子了。

    综上所述,死而复生简直就是修真界的“高级命题”。若真有一个法子能“活死人,肉白骨”,那定会引得修真界腥风血雨,引所有人争夺。

    眼前这个虽然不确定。但很多人也止不住往这上头想,毕竟他们也想不到什么竟需要起血阵活人生祭?

    若真是复活禁术,那……场内许多人眼眸泛起异色,一眼望去,都是贪婪的情绪。会场里暗潮汹涌,紧张而异样气氛在粘稠的空气中弥漫,令人不适。

    江东流注意到了,可他却没心思关注这些蝼蚁。将死之人罢了,何须在意。不过此等利欲熏心之辈,当真令人恶心。

    紫云,你难道就从未有过不甘?

    凭什么小人背义之流能逍遥于世,可无辜良善之人却死于非命?我可恨得很!日夜煎熬,恨不得一把火将这污浊的世间燃烧殆尽。

    等我。再等一会儿就好。

    他深深地看着在灵气罩中的女孩儿,透过这张脸孔仿佛看到那个从树上跳下来的女孩儿,笑容明媚,眼神清亮,不曾受过苦难。

    江东流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袖迎风飘扬,猎猎作响,像一面旗帜,仿佛在宣布些什么。

    “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不会还缺祭品吧?”有人惊恐地往后挪了几步,不过似是想到什么勉强停住了。不过脸上还是很惊恐,生怕江东流下一刻就要抓人祭阵。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此刻会场内几乎所有修士都在盯着江东流的方向。他一动,大家都看到了,随即引起诸多修士的警惕。甚至有些人打算干脆就这样拼了算了。

    宁夏当然也在此列。她的位置挺微妙的,跟红姬夫人位属同一个观众区里,而且靠得不远不近。虽然这位夫人看上去并不打算庇护众人,但有个这样强大的战力心下还是会稍安些。

    江东流扬个袖子倒不至于令她草木皆兵。不过期间她的眼珠子亦是一直紧紧盯着那边的动静,生怕错过什么。

    只见丝丝缕缕的绿色雾气从他的袖子弥漫出来,颜色浓烈,渐渐地挤作一堆,在灵气团下方聚成一层。

    跟血阵之前散发出的红色雾气不同,这绿色的雾气透着一股强烈的生意,内里蕴含的灵力惊人,光是瞧这就让人触目心惊。

    若不是色泽诡异,形态也不大像,众人还以为只是一股浓郁的木灵力。可木灵力万万没有雾状的。灵力形态凝实,越是修为高者则越浓郁。江东流修为极高,也不至于这么稀薄吧。

    且雾状的灵力更是闻所未闻。

    很多经验丰富的修士迅速判断出,这股诡异的绿色雾气并非灵力。只不过这东西怕也是不简单。

    江东流又想做什么?难道这亦是复活禁术中的某一环?很多人心念一动,紧紧盯着比斗台上的场景,不肯错过对方的一丝动作,心中迅速盘算。

    红姬夫人看着下方诡异的绿色雾气,神色奇异,带着点悲悯:“痴儿。”

    即便你这样做,也是徒劳的。难道你就没发现么?还是不肯去发现?

第六百一十章 玉佩

    江东流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嗤笑一声,加快动作,从袖口处涌出的绿色雾气越发多起来,大片大片地积聚起来。

    随后,又有绿色雾气从领口处,甚至袍角出涌出来,汇聚在一起,抱团。

    这些绿色的雾气涌出后,也不像是普通的灵气一样四下发散,而是奇异地聚在一起,自动压缩,凝聚,化为更为浓烈的绿色。一大片像块毯子一样,压成薄薄的一片,虚浮在灵气团下方。

    不知是不是宁夏的错觉,作法的江东流脸色好像一下子变差了,脸盘煞白煞白的。也不知道是被那浓郁的绿色雾气映衬的,还是真的变差了。

    随着绿色雾气持续凝聚,大片雾气开始压缩起来,被“编织”的绿色雾气以中心为轴开始收紧,往内里压缩,色泽浓艳扎眼睛。

    那不明雾气中间开始出现一些豁口和洞孔,随着雾气的压缩不断变换位置,调整形状。

    这片诡异的绿色雾气渐渐凝成了一个规则的椭圆形。虽看着有些粗糙,边缘处并不圆润,可已是初具雏形。

    之前那些碍眼的洞孔竟排列成相对规则的镂空纹,还有些对不准,可也看得出大概的形状。

    这是……这有点像玉佩?!在场的修士面面相觑,不知道雾气是怎么变成玉佩的。这变化也太诡异了吧?

    即便是仙家术法也往往没有这样无形化有形的。至少浮云岛上从未有过这样的术法。宁夏在外头也不曾见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见识太少。

    不管这绿色雾气是什么,能“捏”成这么一个具体的东西,也需要极高的精神力才能达成。

    眼前这副奇异的景象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越发想知道这绿色的不知名物体是什么。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原先有些不像样的“玉块”渐渐被雕琢出来,边缘处变得圆滑,中间的镂空处也变得精致起来,而不再像之前那个粗糙的毛坯。

    这会儿它的形儿算是彻彻底底雕琢出来了。这大概就是一块玉佩,样式简谱的玉佩,由内至外散发着浓烈的绿,透着种勃勃生机。

    这玉佩成型后在女孩下方沉沉浮浮,淡青色的丝涤串着碧玉珠在微风中晃荡。望之竟令人有些目眩神迷之感,让人神志混沌,不敢多看。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搞半天竟整出一块儿玉佩来,这是要作甚?难不成用这个玉佩能将这位姑娘唤醒?

    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猜的是对的。

    玉佩成型后,江东流脸色刹那失了血色,胸脯剧烈起伏,一口血喷出来落到脏兮兮的血阵上,衬着血阵纹路有些可怖。

    这时宁夏才发觉自己刚才并不是错觉。江东流好像出了问题,这会儿脸色白得跟个死人一样。

    喷出那口血之后,他的脸色还肉眼可见地灰败起来,唇珠深陷,隐隐有些死相。

    这一下可把在场的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就弄不明白了,怎么还没开始打,这敌人就好像要死了,还是作死……

    不过尽管这样,看着莫名虚弱的江东流,大伙儿还是不敢轻举妄动,都盯着呢。有些人甚至面带期望地看了眼红姬夫人,还是希望这位能良心发现动动手指。

    哪知江东流吐出这口鲜血之后,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脸上笑意明显。配上灰白的脸色,显得十分诡异,笑意也很人。

    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忘了自己如今正在别人的场子上,被成百上千的敌方修士围着,上头还有一个敌友不分的岛主。

    竟有些出神地看着这块骤然出现的玉佩,伸出手来轻柔地想要碰触玉珠子。微风吹过,将下方的丝涤吹起,缠上了他的指端。

    一股浓郁的生气顺着指尖汇入他的身体,源源不断的滋润着他的经脉。江东流的脸色竟也随之好了起来,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灰白似死人。

    他亦是一脸惊异地看着玉佩,脸色渐渐柔和起来,一时间眼角眉梢都是柔意。良久,他轻轻推了下那丝涤,玉佩随之晃动了下,离开了他的指尖儿。

    他这一番动作,许多人都看见了。虽然大部分都是一头雾水,不解其意,但其中不乏修为高者,倒是看出一点名头来。

    一时间,周围炽烈的视线都落到这玉佩上来。

    这样的东西岂不是难得灵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宝贝。诸人垂涎

    “停下罢。你这样做是没用的。只怕你也要随同她一起死去,不会有第二个结果。”寂静无声的会场响起红姬夫人的话语。

    她的语调平静,依旧没有明显的恼怒或是怒气,依旧是劝告的语气,不像是对着一个罪大恶极之人的态度。话语间也是十分不赞同对方的行为。

    只是宁夏隐隐觉得红姬夫人似乎没有特别阻止的意思。她的劝告了同样也带着任其自流的意思。随你选择,如同看着别人走向宿命一般,无力阻止,也不想要阻止,直到命运一刻。

    “你怎知无用?!我最恨的就是你这样的态度。假慈悲,假惺惺,什么都不曾做过,什么都不肯做!若是您当初肯帮上一帮,我等也不至于此。”

    “是您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既然你不肯做,也不阻止,那我亲自来做好了。还请夫人莫要阻碍晚辈。”

    “况且阁下不也默许了么?这样也不用脏了你的手,念及当年恩情,晚辈就替你出这个手,将这一片污糟糟的清个干净。想必夫人也糟心很久了。”

    “本座早已与你说过,行不通的。那人不愿,你就永远都做不到。强行逆天,你跟她必有大祸。此时收手就还来得及。”

    “她……应当也是想你活着的。”

    “大祸?这多年来,我何曾算是活着的。若真是大祸,也不赖,至少也是努力过的。我不悔。”江东流咬牙,双手合十,玉佩咻地一下冲入灵气团内。

    瞬间会场内一片绿芒,耀眼的光照得大家睁不开眼。

    宁夏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生气笼罩着她,暖洋洋的,像回到母胎一样安全,一时间有些沉浸其中。

    那玉佩到底是什么?

第六百一十一章 藏圣玉壁(上)

    玉佩……啊不,也许该叫它藏圣玉壁。

    此玉为天地所铸,天生灵物,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若是得后天造化,炼成一件极品仙气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生不逢时,遇上了战乱时期,现身就为一大能所掳,用作大阵的的中枢,多年怒意一下子就失了大半力量,黯淡许多,再无成为极品仙器的可能。

    后再经时世变迁,这块玉壁经年损耗,不复当年盛况。内里结构被破坏,难堪大用,残余的力量陷入休眠,非机缘都很难引导出来使用。

    于是这块曾经被无数仙家修士争夺的灵宝被弃若敝履,成了一块儿许多人眼中的边角料,消失在一等高阶修士眼中。

    然而藏圣玉壁并不是什么俗物,虽然受到重创不复曾经的光彩,但毕竟是天生灵物,有其他宝物没有的灵性,开始自主修复。

    虽然很慢,但不得不说挺有效的,经过漫长的岁月流过,这块玉壁修复到一定程度。尽管不比曾经,但也不失为一件难得的天材地宝。

    若是能熬过岁月的锤炼,这块玉壁也不是没有修成人身的一天。

    可惜宝物自有光华,没有人能忽略了去,它还是被人发现,从新带回世间,历世间流离。

    此时距当初那场战乱已经过去不知多少年了。

    久到曾经依靠它运转的大阵已经费置了,久到当初设下大阵之人早已回归大地,也久到它改头换面变得再也不像它了。

    发现它的也是一位修士,他将它从这个废置的大阵带活人世间自然又引起一阵腥风血雨,无数修士眼馋。

    尽管力量比之过去有所衰弱,但也是不容置疑地强大。而且在这个大阵中待了这么多年,它的身上自然带上了一丝锐意,剑的锐意。

    因为这个扣住它多年的大阵是个剑阵,置身其中多年也刻上了剑的属性,内外环绕的金灵力十分活跃。

    加之其本身力量极大,若用以炼制剑配套的法器或是配件,必能激起其最大的效用,以其炼制克制剑的法器也无不可。

    总之就是一件十分好用的天材地宝,可塑性很强,当时引得许多人眼馋,都想得到这块玉壁。

    后来这玉壁落到了黎氏祖先的手上,传给了黎阙。当时这位并没在意,只当是一寻常的天材地宝。

    毕竟黎阙出身大族,家世显赫,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样级别的东西手里还有好几个,所以一直都拖在手上没拿出来使用。

    后来黎阙随着他的道侣浪迹天涯,四处游历,手头不宽裕,这些东西便一件件拿出来用了。不过这藏圣玉壁仍是滞留了许久,留到了最后。

    若不是那件事,许是黎阙也不会想起来把这东西拿出来用。

    黎阙的道侣是一把剑,真真正正的剑化人身,其实也算是精一类的东西。两人在一起虽然有违人伦,不过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这两人想孕育出子嗣,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生人跟死物怎么可能诞下子嗣?即便是化成人形的精一类,本体亦跟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们的本质结构就不一样,两人能生下后代的可能性极小极小,几乎是不可能的。

    本来故事也就这样了。两人浪迹天涯,许是就这样一辈子了。

    可黎阙的道侣却不甘心,她化为人身,道侣亦是一名人修。尽管天生缺乏真正的人性,但在长久的时间里亦开始向人类靠拢。

    人最本能的一点就是繁衍后嗣。修士比之常人更强大,但终归脱离不了人的本能,亦有许多修士同样渴望在这世间留下子嗣。

    所以在修真界中道侣并不少见。修士寻找道侣除了想相互促进修为,也未尝没有想着留下后代的想法。修士终归跳不出凡人的怪圈。

    只可惜修士**强悍,子女缘也比之常人更薄。越是强大的修士就越难留下后代,这是修真界都默认的规则。

    黎阙天资过人,即便没有家族扶持,离开中土游历的过程中经历种种,修为亦是十分惊人。他这样层次的修士要生下子嗣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他的另一半就是一没有血肉的精怪。

    两人要留下子嗣……除非得天之造化。

    可黎阙的道侣却是铁了心想为自家道侣留下后代,想要一个流着两人共同“血液”的后代。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定居于浮云岛上,她的这个想法就更强烈了,成了她的执念。

    她开始想各种各样的法子达成目的。可惜最后都没成功,时间还是一点一点过去了。

    黎阙是知道她的执念的,也常常劝慰于她,让她放宽心,不要勉强。事实上他对此根本就没有想法,并不在意子嗣之类的俗事。

    他爱的从来都是他的道侣,爱若痴狂,爱到可以舍弃从小抚育他的宗族,抛弃坦途浪迹天涯。又怎么会在意区区子嗣一事?

    相反他对此事还烦得很,根本就不想道侣为此事忧心,弄得他也日夜烦忧,想着若整出个子嗣来,他不一定会高兴。毕竟他不知道自家道侣要朝思暮想多少天,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等来一个孩子……

    这时候黎阙并不知道,自己真的一语成谶。后来他真的恨得不行,巴不得时光倒退掐死过去不甚在意的自己。

    人一有惦念的东西就会时时想起,而且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踩进这个坑。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执念。

    黎阙的道友日夜念想。黎阙终是拗不过他,两人一起想法子,看能不能造出一个孩子来。

    毕竟两人天堑之差,自然生下孩子那是天方奇谭。不过通过其他特殊法子,仙家手段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开始频繁外出,各地寻找,却一无所获。久到执念成狂的女精怪渐渐也有些放弃的时候……希望出现了。

    是黎阙的道侣发现的,黎阙并不知道。她不知道从哪个旮旯翻出来法子,说是修真界有一种神奇肉松茸,能育灵体。

    若是以一人鲜血注入其中,再以灵力长长久久地温养,有一定几率孕出状似小儿的灵物。

第六百一十二章 藏圣玉壁(中)

    这种肉松茸往往被修真界用以培育珍稀灵兽,或是调和妖兽血脉,又或是用以炼制灵药,鲜少用在人身上。

    毕竟这样培育出来的灵物一般来说都是以提供血液的修士为蓝本的,长了一副人的样子,跟人也没差了。这样的话,不论是用以服用还是炼化,都有种违人伦的感觉,绝类邪术之流。

    所以此种做法在修真界也算是一种禁忌。况且这东西亦是十分难得的稀有灵材,多数生在偏僻地或是密地险境,流入修真界的真的不多。

    修士们想滥用或是胡闹还不一定弄得到呢。

    不过此间亦不乏同性道侣寻求此物,以求得一各种意义上的血脉后代。

    这也启发了黎阙的道友。同性道侣不能生育,能以此肉松茸诞下“孩儿”,那她跟黎阙呢?是不是也可以?

    即便她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肉,但是能以此诞下一于黎阙相似的孩子,不也能圆了她的一场梦?

    终归是她对不起黎阙?害他失去良多,又无法为其诞下麟儿,使其一生无法享受孩儿承欢膝下的乐趣。

    现在有个这样的法子放在她面前,怎能不愿。

    不过此事还得细细琢磨。寻找此物好说,虽难寻,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重要的是,到底能否以此物为基诞下他们的孩儿。注意,是他们!

    她终究还是不甘心什么都没法留下。哪怕本体只是一把剑,也想要像人一样留下血脉。她甚至还想亲自诞下这个血脉,成为一方有力的联系。

    此事她一直都没跟黎阙说。黎阙也不知道妻子心中已有定计,还随同四处奔波。

    没想到有一日,机缘巧合之下,还真她得到了这样一块肉松茸。当时黎阙正好有些事没有随同她过来。

    这正好给了她机会将此事瞒天过海。将此物带回浮云岛后,当夜她就做了个梦,关于这颗肉松茸的。

    她梦见自己将此物融于胞宫,蕴养其中,即可形成一另类的胚胎。若与此时与黎阙行房,必能获得一子。

    她醒后都兴奋得要颤抖。这样岂不是能亲自孕育一子?这样跟普通女人孕育生子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造的法子。

    为了此事她早就疯魔了。日夜念想,都只是为了一个孩子。如今只能有希望了,她能不欣喜若狂么?

    不过此法来得诡异,她心中也知道,可是日夜心魇的她终是理智崩塌了,选择一脚踩进这个陷阱。

    于是她开始偷偷将着肉松茸养在胞宫,常年以灵力蕴养。而黎阙也没能发现,继续外出寻找各类天材地宝。

    不过他倒发现了,自家道侣今年来身体差了许多,灵力也莫名衰弱不少。可仔细探查却只发现是内里虚空,找不到真正的缘由。

    此事引起黎阙的注意,他渐渐地减少外出的次数。比起道侣的身体,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退。况且他向来不太热衷于此事,忙进忙出的也只是为了圆道侣的意愿罢了。

    现在道侣身体有异,比什么都重要。

    黎阙的担忧她看在眼中,可都被她有意避过了。她知道是那株肉松茸的问题,她也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莫名衰弱不少。

    可是她愣是狠不下心将其剥离下来。在这期间她不是没有过怀疑,但最后都被脑海里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驳斥回来,坚持了下来。

    况且,不知为何她有种感觉,她等待多年的事情很快就能有个结果了。那个声音一直在叫她等等,再等等。

    于是,在她又一次晕过去之后,醒过来,却是看到自家道侣神色复杂地跪坐在塌边,告诉她:你怀孕了……

    得知此事她简直要高兴疯了,如同圆了多年的梦一样,又哭又笑。她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黎阙对此却是十分疑问。比起孩子,他更在意的是自家的道侣。

    他跟道侣是没法生下孩子的,这事他也是清楚。如今这突然有了,实在是令他又惊又忧,也仅有一点点是真的喜意。

    这是怎么怀上的?黎阙担忧,害怕道侣在背后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宁可不要这个孩子。道侣今日来多次莫名晕倒,又莫名消失的灵力引起他的不安。黎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可任黎阙如何追问,她都不肯透露是如何怀上这孩子的。一味地转移话题,软硬拒绝,不肯说。

    黎阙没法子,只好加倍看护,无力地看着她一日日衰弱下去。

    途中黎阙也是想过法子,像深度探查,可都被她敏锐地避过,并歇斯底里地闹起来,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还动了真功夫。

    道侣的不正常吓到了黎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两人一拖一闹终是等来了生产的那一天。

    这个果然不是普通的孩子,在里头足足待了三年有余才肯从娘的肚子里出来。

    然而这一生产……简直就闹得天翻地覆。

    当黎阙看到自家道侣千辛万苦生下一团肉色的东西,也是吓得要死。

    这东西诞下的瞬间外头雷声大作,有劫雷降下,似是冲着这不明物体来的。

    黎阙没法子,不管道侣的哭嚎将其转移安置到不远处的一个阵里,犹豫了下又返回想看看是什么状况。

    刚才走得冲忙,也不敢细看,就没看清楚那东西的模样。但毕竟是道侣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他的心情亦是十分复杂,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不论生下个什么,即便是妖胎,也得亲眼看看罢。

    那是一株肉松茸。黎阙总算是看清楚了。

    下一刻这肉松茸被劫雷劈中。黎阙不忍地闭了眼,不敢细看。

    “嘤嘤嘤”

    黎阙惊异地睁开眼睛。只见劫雷渐渐消散,地上安然躺着一个婴儿,正在嚎啕大哭。

    这是……

    他抱着这个婴儿心思复杂地走向不远的阵法处,他的道侣在那边等着他和……孩子。

    黎阙夫妇有了孩子。黎族圣脉也有了后人。他也将会是浮云岛的继承人。

    妻子孩子都在身边,精心经营的浮云岛也在蓬勃发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没有人发现隐藏在光明下的阴霾。

第六百一十三章 藏圣玉壁(下)

    城主得了一个儿子。

    这是浮云岛这阵子人人都津津乐道的事情。

    浮云岛建立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入住此岛的先一代居民是一群曾受黎阙夫妇的恩惠得以脱离苦海的私奴,他们之中很多都是普通人,繁衍至今也有两三代了。

    他们家也是一摊烂账,说出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总之就是勾心斗角、成王败寇的俗套故事。真正领头的已经死在那场博弈中,也只剩下老弱妇孺苟且于世。

    黎阙曾经与这家子有过短暂的交钱,而他是受恩的一方,所以见到故人之后落得如此下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可这群人事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他们的老对头势力颇大,在博弈中获胜,得了他们家族那部分力量后就更强大了。

    即便是暂时脱了脱了苦海也不是长久之策。对方可能看在黎阙的面子上会暂时他们一马,但等黎阙夫妇一走,他们就没有保障了。

    老对头要整他们这一家老弱妇孺有的是法子。他们逃不了多久,没准只是猫抓老鼠,再抓回来横加侮辱罢了。

    黎阙夫妇无奈,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帮了就帮到底罢,领着这不多不少的一群人离开了他们的故乡。

    黎阙夫妇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他们。随便放下是不可能的,黎阙也清楚不好好安排的话,这些老弱妇孺很快又会被抓回来的。

    后来夫妇俩一合计,想到之前发现的浮云岛,两人也产生了安定的想法,干脆把人一起过去也好。这就是浮云岛的原班人马。

    此时的浮云岛经过两三代的经营,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五脏俱全,生活在里头的众人也能够安居乐业,渐渐遗忘了曾经的恐惧与屈辱。

    岛上的居民祖辈都受黎阙夫妇的恩情,对于他们有了后代的事情亦是欢欣不已。

    不过虽然黎阙夫妇是他们的再造父母,但同时也是统治他们多年的“君主”。在某些人眼中,黎阙的子嗣还意味着一些别的东西,这让他们根本就没法高兴起来。

    黎阙夫妇子嗣艰难,这是整个岛上的居民都知道的一件事情。浮云岛这偌大的一片领地,君主子嗣艰难,这很容易引起某些野心家的遐想。

    修士寿命漫长,越是修为修为高深者就能活得就越久。在他们眼中黎阙夫妇活得够久了,也总有寿终的一日。

    况且黎家数来数去也就他们两个人了,只消两人死去,偌大一个浮云岛能托付给谁?自然就是他们这些世代长于此地的居民。

    这些人野心丛生,暗地里都不知道肖想多久了。可如今忽然间听闻黎阙夫妇有子嗣了,也不知道气疯多少人了。

    他们祖辈的确是受黎阙夫妇的救助,可他们不觉间更新数代,许多老一辈早已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化为飞灰了。

    那份感激与效忠也随着时间逝去,再也找不到痕迹。这时候也滋生了一些野心家,潜伏在暗处对浮云岛的权柄虎视眈眈。

    他们的血液里终归留着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家族的血液,不肯甘于平凡。浮云岛这片五脏俱全之地不知不觉成了他们都垂涎的肥肉。

    若是能取而代之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也算是振兴家族的荣光了。

    黎阙夫妇的孩子显然是他们计划中的障碍。很多人在暗中恨得不行,咬牙切齿,诸多念头缠绕于心。

    可是他们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终归有黎阙夫妇震慑,他们也不愿意对上这样两位强大的修士,也只能收心等待时机了。可惜就是黎阙夫妇两人都不是有城府之人,竟没能发现这拨人的狼子野心,否则也不会发生后边的惨剧。

    黎阙的孩子就是在这样一个暗潮汹涌的情况下成长起来的。父母恩爱,生活富裕,什么都不缺,天资亦是极好的……可以说是个躺赢的人生赢家。

    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漏泄过去。这位年轻的小城主逐渐长成了他父母期望的俊才,今后也将继承这座繁华的城市。

    唯一一点不足的就是,他的母亲常年卧榻,也不知得了什么病衰弱至今,不过这么多年倒也是性命无忧。

    黎阙对这个孩子很好,疼爱至极。可年轻的少城主时不时会接收到自家父亲复杂难明的目光,他也没法分辨其中的复杂意味。

    少城主小时候的时候也曾疑惑过,但却一直都不敢问,生怕听到什么可怕的回答。

    可不管怎么样,他母亲的身体终究还是一天天变差,任何灵药都无法挽回。而黎阙领医修回来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却一直没能发现问题。

    这样看着亲爱之人一点点衰弱下去的感觉并不好,可年轻的少城主和他的父亲只能一日日这样无望地等待下去。

    黎阙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不可自抑地朝周边的人发脾气……他明明是个温润至极的翩翩公子。

    少城主也只能强忍着默默守候在旁,端汤立候,做一个孝子应该做的事情。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也终于知道了母亲生病的缘故……

    就是因为他啊!为了生下他,他的母亲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曾经鲜衣怒马的女侠士如今只能卧病在床。这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不过事有回转,少城主结丹的那日,他匆匆来报这件喜事,同时也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好极了的消息……他的母亲有救了。

    然后此后种种不必赘述,黎阙也终于用上了那块闲置许久的玉块。炼制出一法宝,也就是后来的藏圣玉佩。

    黎阙的道侣辅以此物修养后,情况当即稳定下来,虽然无法回到全圣时期,但好歹不再恶化了。

    本来这法宝也就这样了,作为黎阙道侣的法宝终身相伴。

    可如同之前所说的一样,人有寿终日,修士亦有。离开了家族黎阙终归还是失了登顶的机会,他活得够久了,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就在他平静离世的当日,他的道侣也随他而去了,屋子里一人一剑,面容平静,当年怎么开始如今就怎么结束。

    浮云岛一代创始者的故事结束。

    这块据说能号令天下诸剑的藏圣玉壁就随着圣脉一族起起伏伏,颠沛流离,不过再也没面过世了,直到某一日落到一个妇人手里。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恨?五(番外)

    两人分别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久到江东流又晋升了一小级。在这期间,两人也没见面,一直在等待约定的那个时间。

    跟这个陌生女孩见面后,江东流感觉自己又变得有点不一样。怎么说呢。

    修炼之路更顺畅,灵力运转如有神助,这也是还没等到下一次见面他就升了一小级的缘故。

    可他自己也分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明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他却隐隐感到十分不安。总觉得这个女孩会给他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他则把不准这个变化是福还是祸。

    不过不论他心中如何不安,时间还是悄然从指缝溜过,很快又迎来了第二次约定的日子。

    当天,他比平日更早起床了。简单洗漱便离了家,到外边逛。不过他没打算到约定地点,也不肯定自己最后会赴约。

    江东流还在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曲。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像是木偶一样被细细的丝线牵扯着,被随意扯动,无法自主。

    他是一个十分骄傲的人,生来骄傲,也有骄傲的资本。这种无端受制的感觉十分糟糕,他甚至想一起了之,干脆抛之脑后,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是他的本能却无法抑制地颤动着,想要去,想要靠近,想要亲近,想要得到……

    这种**十分无由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思绪是怎么来的。总之都是源自于那个女孩儿,自从跟她见面以来一切都变了。

    他十分抗拒这种变化。总觉得这个变化将牵着他走向某个不知名的方向,也有可能是一个不好的为来。

    所以此刻他的内心是十分矛盾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到底应不应该应这个约。

    江东流决定一切交给上天来决定,先看看,逛逛,什么时候想去就去。若是最后不想去就当是没有这回事儿罢。

    一天下来他就在小小的镇上四处逛,什么都看看,只是这次身边少了一个女孩儿。而江东流也一直没有赴约的念头。

    直到日落黄昏,人们慢慢地开始归家的时候,江东流才温温吞吞朝约定的地点走去。

    ……都过去这么久了,人大概已经不在了罢。他走这一程也算是了结缘分了。

    远远看见那颗树,昏黄的日光斜照在枝叶上,显出几分落寞来。

    没有人。

    那个唤作紫云的女孩应该已经走了……或者就没来过。

    江东流心湖微起波澜,很快就归于平静,心底深处微微有些失落,却也在意料之中。

    他愣愣地站了一阵子,轻笑一声,带着微微的讽意,也不知道是对着谁的。

    正当他想转身离开,结束这次荒唐的行程的时候……

    “哇,你真的来啦。等很久罢?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女孩清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背着身的江东流瞪大眼睛,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家里有些事耽搁了,我已经尽快赶过来了,没想到都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在呢。”

    “你这家伙真讲义气,竟然等我这么久。抱歉抱歉,不如我今晚请你用个饭,如何?”女孩儿娇俏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引起他的脑海微微颤动。

    他心中喟叹,简直就是孽缘啊。不可抗拒,无法抵制,终究还是亲自跳进了这个坑里。

    他都想躲开了,没想到啊……罢了。

    “没有。”他沙哑道。

    “什么?”女孩儿不明所以。

    “没有等很久。”江东流满吞吞地回过头来看了眼紫云,又道:“走罢。”

    “哦?……哦。”紫云愣了下,然后眉眼轻快地笑道。

    冥冥中有什么改变了。同时也引着所有人走向那个注定的结局。

    两人在斜阳中,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颗树。

    少年走得很快,不肯减慢速度等等后边的人。女孩儿矮些,腿脚也慢些,要加快步子才能跟得上。

    一个不肯等,一个不肯放。

    两人的缘分这样算是彻底结下了。两人频繁的碰面,四处游乐,还时不时外出历险。

    江东流像是彻底放弃了一样,再也没有意图摆脱女孩儿。他准时地赴每一次约,不论寒暑。

    紫云亦然。

    两人一开始或许真的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感觉联系在一起的。

    可在这之后的多次接触中,随着他们之间交流的增多,两人都开始了解对方,渐渐地为对方吸引。

    若是他们之前的接近是近乎于不情不愿的,那如今就是真的亲近,真正为对方的灵魂所吸引。

    好吧,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人相爱了。这是一个堕入爱河的过程。

    两人更加频繁地接触。而江东流也开始忘怀当初的抗拒,像个初晓情窦的少年一样,全身心的爱一个少女。

    女孩则是一开始就没什么心里障碍,渐渐沉溺进去。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个纯纯的恋爱故事,最后大概也应该是大团圆结局才是。

    可惜好景不长,两人的缘分本就是一场孽缘。江东流本就不是普通的修士,紫云也不是普通的女子,两人是注定没法这样安安稳稳下去的。

    结束某一天的约会后,紫云照例连夜回到了族地,也就是圣殿,这是他们一族人最后栖身的地方。

    紫云是一名圣脉,并不是什么普通女子。

    按说圣族一脉是不可以随便进出大殿的,不过也没有管得这么严格,毕竟不是囚禁。不过圣脉一族人也是有所顾忌很少出入,免得被旁人盯上了。

    紫云年轻,坐不住,十分向往外边的世界。她又身份特别,所以族人都不忍心管制她。她才得以时不时匿名外出游玩一番。

    不过这一切都得避着长辈。她的祖母一向不赞同她外出,怕她被什么人拐了去,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只是这回她比较倒霉正好碰上了正主。

    “给我站住!你又跑外边了?”一中年模样的女修横眉叫住了她。

    紫云僵了下,低头不敢应答。

    女修皱眉:“等等!”然后渐渐踱步到紫云身边,随即脸色大变地搭上她的手臂:“你遇上了什么?说!”

第六百一十五章 卷土

    那玉佩冲入灵气罩之后,光芒大盛,短暂地罩住了众人。他们亦感到一阵舒适,有些缓不过来。

    不过残酷的事实很快就将他们拖回来,想起自己如今的境况。这是必杀局啊啊啊啊!

    谁能告诉他们……这歇下去的剑鸣怎么又又又起来了?!

    无数修士下意识捂住耳朵,无力地想减弱声音的压力,尽管他们也知道这是徒劳的。这剑鸣声根本就避无可避,做什么都没用,在这之前他们已经用无数方法试练过了。

    把这说成圣族的报复,他们也是信的。没看见这满地滚的修士么?若一直都要这样承受下去,等他们能毫发无损地离开,至少也得疯一半。

    刚刚才缓过来的修士们都要心胆俱裂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这真是的来自于圣脉的报复。

    他们不知道新不能撑过这一次,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倒下躺尸的人。人有求生欲,终归还是想努力一下,他们运起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抵御剑鸣。

    只是这一次的剑鸣又跟之前的不一样,一种更深层次的音波攻击,跟钉子似的一下子就插进人的神魂,叫人无还手之力。

    “什么鬼?!又来”宁夏听到有人痛苦的呻吟道,话语里满是抓狂。

    “随便来个什么人救救咱们,我受不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重重的噗通声,可怜的老兄,听起来就很疼。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跑题王内心最真实的写照,这时候还有时间想这个。

    “别、别啊……等等,就一会儿”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大概是想开瓶丹药,看看能不能磕药补充能力。不过显然没有成功,因为宁夏之后立马就听到了肉盾摔倒的声音。

    可能就有人想问宁夏为什么现在还有精力在这想东想西,评价别人的事情。好吧,事实上宁夏如今处于一种与其他人都不同的状态。

    一开始她也受到了剑鸣的攻击,而且状况不大好。依据体内剩下的零星灵力,大概也撑不了多久了。

    而且这剑鸣声无孔不入,毫无间断,若是心神不足,意念不够的话,分神掏个丹药的功夫可能就被剑鸣趁虚而入击溃。

    宁夏体内的灵力不多,也不敢冒险随意扒灵药,没看见好几个掏丹药的下一刻就被暴击倒地了。

    宁夏计算体内那层稀薄的灵力,有些急上脑了。她甚至有那么一瞬在想要不要趁大家都分不出神来钻进小黑箱罢。

    毕竟这之后还不知道还有有多少轮等着她呢。

    再等等罢。若是实在不行……就进去避祸罢。宁夏终归只是一个寻常人,求生欲战胜了修士的骄傲。

    光芒笼罩会场之后,众人有一瞬失去光明,眼前一片黑暗。不过这种短暂的视线失觉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比斗台中心处的状况更加复杂难明,中间那昏睡的少女已经被光芒隐没,碧绿的藏圣玉壁撞入其中使得灵气团中间的格局发生变化。

    白色绿色分明,中间还有一些好像混合出来的浅绿色,看上去还挺漂亮的。

    不过他们内里的势力割据貌似也不大稳定,两股颜色交互纠缠,看起来像是在较劲,谁也不让谁。之

    只是中间那混合出来的浅绿色在不断扩大,焕发出着无限的生命力。而两边对峙的力量却在不断缩小。

    她也支撑得很艰难。剑鸣不只作用在身体上,也作用在灵魂上,在这样无处不在的攻击下,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他们在那两位眼中,大概真的是不堪一击的蝼蚁。你看,根本就不用人家出手就倒了一大片。

    人家博弈结束之后,不论结果如何,只要顺手处理一番就行了。根本不用费什么劲儿,手到擒来。

    前途未明,后手纷至,宁夏觉得这回大家都是凶多吉少了。她在正常情况下活下来的可能性太小了。

    那她就只剩一个选择了。

    就在她心念一动下一刻就要溜进小黑箱的时候……宁夏忽然间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波动,从她腰间传来的,莫名地熟悉。

    宁夏愣了下,这是

    重寰的本体。

    自重寰死了之后,宁夏就很少取出重寰的剑身,一直藏在小黑箱的剑匣里,鲜少拿出来。

    一来重寰刚死,宁夏尤自郁郁,在调整好状态之前她也不大想日夜对着故人遗物。更何况这把剑某种意义程度来说就是重寰的遗体,宁夏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

    二来重寰的身份敏感,他来由死因都充满疑惑窦。而幕后下手之人尤自潜伏在暗处,宁夏觉得还是把剑藏好比较好。一切等出去再说。

    可是今天出门之时,不知为何,宁夏心念意动取出了剑匣,犹豫了片刻就将重寰佩戴在腰间,才来会场的。

    在这期间,重寰一直很安静,没有给出一丝一毫的反应,仿佛随着它死去主人一起去了。宁夏并不意外,毕竟跟她亲近的剑魂都已经去了。

    她又从未学习过剑法,也不曾拿过剑,不得剑身的承认是很正常的。

    来日方长,此劫过去她定要好生练习剑法,虽然像重寰还在时一样如臂指使,至少也要好好使用这把剑才是。好歹也是重寰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一直跟死了一样的剑,却在这样的状况下忽然有反应了。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袭来。

    这是重寰的气息,可,是又不是。

    重寰已经死了。这是宁夏早就认清了的事实。主奴契约烟消云散,一丝儿都没有残留,力证另一位主角死地透透的事实。而红姬夫人的回应也再度肯定了这一点。

    所以现在出现的熟悉气息也只可能是重寰剑本身的波动,而非是剑魂的波动。这把剑孕育的魂魄离去后,仍本能地保护着剑魂认可的主人。

    宁夏也没从波动中感受到熟悉的意念,有的只是纯粹的气息。

    这……唉

    这股熟悉的气息渐渐把她包裹起来,将她从剑鸣的折磨中分离出来。

    她仿佛单独置身于一个被隔开来的小世界。虽然不似小黑箱那样密闭,但也足以隔绝剑鸣蕴含的那部分绝对的杀伤力,她也得以喘息片刻。

    谢谢你,重寰。你好像又救了我一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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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别看戏介绍:
宁夏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千载难逢的穿越机会怎么会落到她这个平凡的工薪族身上,她还有三十五年的房贷没有还啊啊啊。她看着这个修仙人满天飞,普通人活得还不如狗的世界泪流满面。为什么还要被分配到一个有女主的世界,这可是一位心狠手辣的现实派女主,别瞅着我,鄙人只是个路人甲。且看既不平凡也不惊艳的路人甲如何在修仙世界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修仙别看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修仙别看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修仙别看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