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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之清扬     最后的三国2兴魏txt下载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84章 新的越骑将军

    扩编的六个营中,曹亮计划至少增加三个骑兵营,本来一下子增加五万匹的战马,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任务,但这次司马师给送来了大礼,至少三万多匹的战马,让曹亮的计划可以顺利地实行下去。

    骑兵可是一个最为昂贵的兵种,光是战马的需求就已经花费不菲了,而且魏国的养马基地在凉州,大多数的好马也出自那儿,并州和幽州虽然也产马,但数量上想要供应并州骑兵的庞大所需,还是难以胜任的。

    所以战马的短缺一直制约着并州骑兵的发展,这次司马师“雪中送炭”,曹亮当然是毫不客气地就笑纳了,不光是战马有了,就连训练有素的骑兵也有了,说到这儿,曹亮还真得得去感谢司马师,感谢他这两年的细心栽培,为自己培养了这么多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的人才,省了好多的事。

    有了司马师的这些“资助”,曹亮可以轻易地实现扩军的计划,让并州军的实力进一步地得到提升。

    至于升级后的都督人选,曹亮也有了初步的考虑,邓艾、羊祜和杜预,这三个人将会成为三军都督,这也是曹亮从以往的战功以及个人的能力综合考量的结果。

    如今曹亮的帐下,确实是人才济济,将星如云,仅仅是位列古今六十四名将榜上的名将,就多达四位,分别是邓艾、羊祜、杜预和王濬。

    武庙六十四名将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囊括了上至商周下至唐代近两千年历史之中的赫赫名将,他们都是各个时代最杰出的武将,在历史上极负盛名,每个时代都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入选这个行列,曹亮能将这四位名将都网罗到自己的麾下,也堪称是奇迹。

    当然,这和曹亮穿越者的身份是密不可分的,正是因为曹亮有着知晓未来的能力,所以才会在四大名将的成长初期,就通过各种的手段,将他们从司马氏的阵营之中横刀抢夺。

    邓艾是曹亮最先揽到的名将,当初邓艾还只是一个口吃结巴不受人待见的低级屯田官吏,还没有机会在人们面前展露自己的军事才华,本来他去洛阳是有机会见到司马懿的,但却半路被曹亮给截了胡,和石苞一道,做了骁骑营的别部司马,从此死心塌地地追随曹亮,立下过无数的战功。

    羊祜就不必说了,以小舅子的身份,很早就成为了曹亮的追随者,而且羊祜还拉来了和他关系莫逆的杜预,在他们入仕之时,就已经成为了曹亮的忠实小弟,跟随曹亮南征北战,同样也是立下过赫赫的战功。

    至于王濬,算是曹亮捡的漏,曹亮奉命前往并州讨伐匈奴,进入河东募兵,而王濬当时只是河东太守属下的一名从事,曹亮二话不说,就将王濬提拨为长水校尉。为此,众人还大惑不解,王濬本人则是深感曹亮的知遇之恩,唯有曹亮暗暗地偷着乐,这漏捡得真香!

    不过和邓艾、羊祜、杜预的战功比起来,王濬还是差了一些的,所以在曹亮的安排之中,王濬还是低了一级,和其他五位将军石苞、文钦、牵弘、刘靖、马隆并列成为了副都督。

    具体的安排是邓艾为左军都督、征西将军,统领左军团,副都督为平西将军马隆,安西将军牵弘,下辖越骑营、先登营、左卫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一营和新编步兵第一营。

    羊祜为中军都督、征南将军,统领中军团,副都督为平南将军文钦、安南将军王濬,下辖骁骑营、步兵营、长水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二营和新编步兵第二营。

    杜预为右军都督、征东将军,统领右军团,副都督为平东将军石苞、安东将军刘靖,下辖屯骑营、射声营、右卫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三营和新编步兵第三营。

    当然这仅仅只是曹亮的计划,后续还将会就扩军的具体事务和军师桓范以及诸谋士诸将领进行协商,而且现在的九大将军全部提升之后,他们原有的职位出现了空缺,由谁来递补,这个曹亮恐怕是难以独断的,原则上将会从现有的各营校尉之中进行提拨,将会对这些候选人进行战绩和能力方面的严格考核,择优录用。

    不过有一个人选倒是曹亮已经可以确认的,那就是此次在司马军阵中六出七进,大放异彩并且射瞎司马师一只眼的文鸯。

    尽管文鸯此前只是一名别部司马,但若曹亮直接将他提升为营官,估计也不会有人有任何的意见,毕竟这样的功勋已经是足够的惊艳了,足以让文鸯能够跻身将军的行列之中。

    当然,让他继续呆在骁骑营或许并不太合适,曹亮将安排他担任越骑将军,左军团是并州军的先锋军,而越骑营则是先锋营,让文鸯去担任越骑将军,也可以让他的骁勇善战得到最大的发挥。

    越骑营在整个的并州军体系之中,占据着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想当初,曹亮就是率领着越骑营起家的,曹亮还担任过越骑校尉,直到北军五校归入他的麾下之后,曹亮才将越骑校尉的职务交给了邓艾。

    做为第三任的越骑营营官,文鸯将会有更强的使命感,曹亮也相信,在文鸯的手中,越骑营会更加地发扬光大,名满天下。

    不过扩军的计划还是一个比较长远的规划,只有在并州军进入休整的状态之时才可能进行,虽然此役并州军大获全胜,但是司马师率领残部向南撤退,抵达了阳平、清河一带,还占据着冀州的东南一隅,也就是说,冀州之战还没有完全的结束,并州军还需趁胜追击,不给司马师任何的喘息之机,全部拿下冀州。

    曹亮要求各营的兵马在战事结束的七天之后,都必须赶往巨鹿,进行集结,对盘距在阳平、清河一带的司马军残余部队,进行最后的进攻。

    各营人马奉令之后,不顾大战之后的疲惫,纷纷南下,前往巨鹿。

第1385章 追赠司空

    司马师终于抵达了阳平郡,由于事先得到了消息,司马伷亲自出城十里相迎。

    不过他看到司马师紧裹的眼睛之后,大吃了一惊,司马师受伤的事,他竟然丝丝毫也不知情。

    事先钟会下令司马军诸军校缄口,不得向外透露司马师眼睛受伤的情况,以免动摇军心。

    钟会的这道命令极为的严苛,任何违反命令的人,不论官职高低,一律严惩之。有一位牙门将军,只是随口说了一声司马师受伤的事,钟会就将其斩首示众。

    钟会这一手杀鸡儆猴确实是起到了震慑军心的作用,大家对司马师负伤的事噤若寒蝉,就连私底下都不敢小声议论,只能是仿佛把它当做不存在的事,毕竟传一句闲话,就有掉脑袋的风险,谁也不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不是。

    司马师受伤的事,虽然在场目睹的人很多,但下了禁口令之后,知情的人也就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了,大部分人只知道司马军是因为兵败而撤军的,并不知道司马师已经受了重伤。

    司马伷看到司马师双目失明,不禁是失声痛哭,这倒不是他故意做作,平时司马师对几个弟弟就比较关怀,他们成年之后,司马师同更是对他们委以重任,别人家的嫡庶之争兄弟阋墙,似乎在司马家并没有发生,司马师和众兄弟的感情还是比较和睦的。

    所以司马师负伤,司马伷还真是伤心,司马伷也清楚,在司马家诸弟兄之中,他们几个不过是打酱油的,真正挑大梁的,是司马师,如果这个主心骨没了,司马家的大业真得就芨芨可危了。

    司马伷他们背靠着司马家的这棵大树,自然有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一旦这棵大树倒了,恐怕就连普通平民的生活也享受不到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司马伷方及弱冠,人生之路才刚刚启程,他可不想就此谢幕。

    一念至此,司马伷是悲从中来,哭得是稀里哗啦,反过来还得让司马师来安慰他。

    这几天来,司马师的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既然眼瞎的事情已经是不可逆转,他不愿接受也得接受,想一想如果文鸯这一箭射得再深一些,很可能自己也就一命呜呼了。

    活着才是最大幸运,那怕是眼瞎了,司马师还有耳朵,还有嘴,还有大脑来思考,总比命都没有了要强吧。

    司马师这一辈子承受的打击已经足够多了,每一次的打击都让他愈发变得坚强起来,那怕现在眼不能视物,但司马师依然没有悲观失望,他精心挑选了四个侍从,他们都是司马家奴出身,忠心耿耿,司马师让他们寸步不离自己的身边,充当自己的眼睛,把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司马师,他们只反馈映像,至于思考和决断。那就是司马师的事了。

    司马师好言劝慰了司马伷一番,司马伷这才止住了眼泪,将司马师迎入了阳平城内。

    稍作休整之后,司马师立刻召集众将议事,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白鹿山那边也传回来了消息,陈泰的军队是全军覆灭,无一人生还,陈泰不愿投降,自刎而亡。

    听到了这消息,司马师反倒是沉默了下来,他和陈泰虽为主臣,但是多年以来两人关系相交莫逆,堪称手足,这次陈泰兵败,他本有机会投降活命,但是陈泰没有苟且偷生,而是选择了自杀殉国,为司马氏尽忠。

    相比于自己眼瞎失明,陈泰的遭遇更惨,冀州的这一战,司马师真得是一败涂地,他两年以来建立的信心在一夕之间就被摧毁的无影无踪,这次的惨败,也让司马师清醒地意识到,在天下大势已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司马家族的命运如何,已经不再由他说了算,大浪沉浮,司马家的命运已经是犹如浮萍,随波逐流了。

    这些消息,是司马军潜藏的细作传递回来的,而陈泰的尸体都无法讨回,司马师只能是上表请奏天子,追封陈泰为司空,以三公之礼葬之,在北邙山为他立一个衣冠冢,同时将陈泰的爵位颖阴侯由其长子陈恂来继承,并加封食邑一千户,其次子陈温也被封为关内侯。

    逝者已矣,纵然再多的补偿也是无济于事的,司马师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吊唁和哀悼这位挚友。

    这次大败,司马军损失这到了十万之众,司马师出征之时带来的十七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七万余人,损失之惨重,难以言表。

    冀州军这方面也损失极大,邺城失守之后,司马伷败退到了阳平清河一带,他本欲收拢旧部,但冀州军逃亡的人数太多了,将近二十万的军队,司马伷最终也只收拢到了七八万人,三分之二的军队不知所踪。

    其实真正殁于邺城之战的并没有多少人,并州军攻打邺城之时,邺城的守军只剩下了三万人左右,其他的人马,都派派遣到了各郡各县,负责维持司马军的后勤补给通道。

    但邺城失守之后,军心大乱,混乱之下,无人约束,大部分由新兵组成的冀州军趁机做了逃兵,甚至有的地方,整建制的军队都弃营而逃,司马伷派出去的传令兵,只看到了满营的狼籍,却看不到半个人影,无奈之下,也只将这些状况回去禀报给了司马伷。

    冀州军当初组建之时,就是采用强迫高压的手段,强行地进行征募,搞得冀州是民怨沸腾,钟会也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再行弹压,这才勉强地将反抗的情绪给压制下来。

    但现在邺城失守之后,司马军各自为战,局势混乱,这些军队无人弹压,他们也不想再充当炮灰,所以纷纷地弃营而逃。

    司马伷远在阳平,对邺城以北的冀州军是鞭长莫及,没办法,也只能是采用放任的态度,最终整合起来的兵力,也只剩下了七八万人。

    遥想当初冀州拥军三十五万之众,何其壮观,现在只剩下这么一点人马,不禁是令人唏嘘感叹。

第1386章 退兵

    虽然说司马伷的手下的冀州兵和司马师带回来的司马军人数上相差不多,但司马师清楚,在战斗力方面,可是相去甚远的,否则光是冀州军三十五万人,又焉能守不住冀州?

    三十五万人马,光看这人数这气势,就已经是蔚为壮观的,但如此庞大的军队,竟然无法挡住得并州军十几万人,那怕再加上司马军的十七万人,总兵力号称五十万,结果也是一败涂地的。

    所以司马师对司马伷能征集起多少人来并不是太在意,七万人也罢,十万人也罢,在经对的实力面前,数量多少还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司马师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冀州之战怎么打?

    进攻是不可能了,但是守还是退,司马师还尚处于纠结之中。

    冀北已经是彻底失守了,加上邺城的失守,冀州西南面也基本上沦陷了,现在司马军所占据的,也仅仅剩下了阳平、清河、平原、乐陵等几个冀州东南的郡,这也是司马军在黄河以北最后的势力所在。

    并州军挟其大胜之威,估计很快将会对阳平清河发起进攻,司马军这一支残部,能否守得住冀州最后四个郡,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司马师问计于诸将,胡奋陈骞等人是低头不语,先前他们力主救援陈泰,才导致了司马军折损过半,最终陈泰阵亡也没有救成,但司马军的损失却是无可挽回的,就连司马师也伤了一只眼,尽管司马师没有追究谁的责任,但胡奋和陈骞等人还是内咎无比,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发表意见了。

    到是钟会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大将军,卑职以为冀州形势已不可逆转,死守阳平清河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一旦并州军来犯,阳平清河平原乐陵四郡无险可御,根本就无法抵挡并州军的攻势,所以卑职认为,坚守阳平清河已无任何益处,倒不如退守青州兖州,凭借黄河天险,或可一战。”

    司马师脸上缠着厚厚的布条,看不出他的脸色有什么变化,他也只是沉默了一下,道:“士季,你认为必须要退兵吗?”

    很显然,司马师处于一种纠结之中,就算冀州大部失守,但光是阳平清河平原乐陵四个郡的地盘,也是一片不小的面积,就这么白白地放弃,包括司马师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有些可惜。

    诚然司马军刚刚兵败,不光丢了邺城,而且在真定一带遭到了重创,但司马师和司马伷兵合一处的话,还是有着十五万左右的兵力,就算阳平清河无险要的地势,但却有着坚固的城池,难道凭此兵力,还不足以一战吗?

    更何况,阳平清河四郡背靠黄河,与兖州青州相邻,至少也能得到兖州青州兵马的支援,算不上是孤军作战,所以一听到钟会果断放弃阳平四郡的建义,众人的目光诧异地都看向了钟会,都认为钟会这个建议有些草率。

    钟会倒是不为所动,坚决地道:“卑职认为必须要退兵,而且宜早不宜迟,最好马上行动,迟则生变矣。”

    “真这么急吗?”司马师问道。

    钟会道:“大将军,其实曹亮根本就无需进攻阳平,如今邺城已失,曹亮完全可以从邺城挥师南下,直入河内,进而威胁洛阳。大将军率兵坚守阳平,乃徒劳无益之举。”

    司马师轻噢了一声,这时他才意识到钟会所说的俱是实情,其实邺城才是冀州的防御要地,一旦邺城失守,整个河内郡就变得芨芨可危了,而河内与洛阳相邻,河内若出事,洛阳亦难保了。

    司马伷撤军阳平,乃不过是权宜之计,阳平清河并非是战略要地,如果并州军绕开阳平,那怕司马师再重兵布署,也是无用之功,反到是会严重影响到洛阳的防务。

    洛阳才是最为重要的目标,由于冀州与洛阳相隔较远,仿佛让人觉得冀州兵败不会影响到洛阳的大局,但殊不知,邺城的失守已经是铸就了危机,如果司马军还是固执地把守阳平清河,将会出现重大的战略防御失误。

    钟会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危险,所以他才会果断地建议司马师放弃冀州的东南四郡,转而坚守黄河防线,也只有构筑起黄河防线,才能有效的抵达并州军的进攻,毕竟像邺城信都这样的大城都无法抵挡得住并州军投石车的进攻,钟会很难相信仅凭着阳平等四座郡城,就能挡得住并州军的进攻步伐。

    司马师眼瞎不假,但并不意味着他什么也不知道,钟会分析出利弊之后,司马师也很快就清楚了。

    从战略上来讲,阳平四郡已经是形同鸡肋,完全没有坚守的必要了,只不过轻易的放弃,从情感上讲,是很难接受的,不战而弃,那又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任何的战术安排都必须要服务于战略,钟会将此次的退兵上升到战略高度,所以退兵之举是迫不得已的,甚至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司马军必须要无条件地执行,而且动作要快,否则迟了的话,再想撤军,那可就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见识过并州军的厉害,知晓并州军的速度,让钟会不敢再心存任何的侥幸,如果司马军的撤军稍有迟缓,那他们便可能会是下一个陈泰。

    司马师沉吟了一下,道:“那就依士季之言,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撤离,不得延误!”

    司马伷一听,有些急了,道:“兄长,如此轻易将四郡拱手相让,岂不是让曹亮白捡了一个便宜?”

    司马伷当初没有选择退守河内,而是退居了阳平,就是指望着与司马师会合之后,再反攻邺城,将失去的地方给夺回来,但没想到司马师到来之后,不光是不思进取,就连能固守的城池也准备放弃了,这岂不是令司马伷大失所望。

    本来司马伷还准备找几个盟友呢,但他回顾四周,却发现诸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连一个反驳者都没有。

第1387章 黄河防线

    冀州之战的失败,胡奋陈骞等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们首先是没脸对钟会的计划进行反驳的,至于次一等的将领如胡烈、夏侯咸、田续、田章等人,人微言轻,在这种场合,他们也只有竖起耳朵听一听,根本就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所以司马伷提出疑问之后,众将官竟然是罕见的失声了,当然这和司马师已经下达了命令有关,司马师向来是言出必行,令行禁止的,既然司马师已经下了命令,那就证明他经过了深思熟虑,这个时候再进行反对,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当然司马伷身份特殊,就算他有不同的意见,司马师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是挥手示意众将退下,遵令行事,只剩下司马伷的时候,这才对他道:“三弟,此次撤军,亦非我之愿也,只不过形势所迫,不得以而为之,钟会所言不差,坚守阳平四郡,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只有退守青兖,依托黄河防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司马伷听司马师如此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拱手告退,他是冀州牧,冀州军归他指挥,此次撤退,他还是担主角的。

    司马师轻唔了一声,对司马伷道:“你出去将钟会叫来吧,我还有话与他说。”

    司马师现在想的也比较透彻了,无论坚守城池还是野战,都没有办法再和并州军抗衡了,此次的冀州之败,也让司马军彻底地丧失了进攻的能力,只能是退而求其次,转入到了战略防御之中。

    而现在唯一的防御方案,就是依托黄河之险来进行的,并州军骑兵厉害,步兵厉害,但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过黄河吧,所以这道黄河防线,将是司马师最后的底气所在,如果最终可以实现划河而治的目标,恐怕是目前司马师最为理想的结果了。

    但是此前司马师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进攻的上面,包括他本人以及手下所有的大将,关注点也只是冀州,根本就没有考虑退守黄河的事,现在仓促之间决定构筑黄河防线,千头万绪,司马师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如果司马师还看到,他倒也未必担心,退守黄河之后,他会亲自前往各个渡口,查看防御情况,做出针对性的布署。

    但现在他双目失明,就连走路也得有人搀扶,许多的事情办起来,变得困难重重了,所以司马师特意地将钟会唤了回来,商讨一下构筑黄河防线的具体事务。

    虽然黄河号称天险,但绵延千里,任何一处都是十分紧要的,一旦失守,让并州军渡过黄河,那可就真是功亏一篑了。

    现在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司马军事先并无任何的准备,构筑这条千里防线,那得需要极为庞大的人力和物力,而且得有一个详尽的防御方案,这样在并州军进攻的时候,司马军才能做出相应的防守来,时间紧,任务重。

    钟会很快就返回了,冲着司马师深深一拜,恭恭敬敬地道:“大将军,您还有何吩咐?”

    司马师道:“士季啊,撤军的这些杂务,你交给手下的人去办就行了,某特意地将你唤来,就是想商量一下退守黄河的事宜,说说你的想法吧。”

    在司马师看来,退守黄河是钟会提出来的建议,想必他应当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方案了。

    钟会镇守冀州两年,对冀州的情况自然是比谁都了解,而且钟会这个人深谋远略,腹有韬略,他在制定冀州防御计划的时候,常常会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万一冀州守不住了怎么办?

    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事,冀州屯兵三十五万,还有司马军在背后的强力支援,再怎么打,冀州都不可能失守。

    但钟会擅于未雨绸缪,所以冀州失守之后的状况,也还真在他的预料之内。

    冀州南临黄河,与兖州青州隔河相望,黄河这道天险,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处,只有将黄河的控制权抓在手里,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万一冀州战事失利,也不会导致一泻千里一败涂地。

    所以这条黄河防线是司马军最后的倚仗,钟会很早就关注于此了,司马师这么一问,你别说,还真是问着了。

    钟会娓娓道来:“大将军,冀州大事已去,所有兵力十损六七,如果以残部继续困守阳平清河的话,迟早难逃全军覆灭之命运,如此形势之下,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唯有倚仗黄河天险,才能守住这半壁江山。卑职以为,大将军不光应当放弃阳平四郡,而且必须要放弃河内郡,将黄河以北的全部兵力都调往黄河南岸,进行严防死守。”

    “放弃河内?”司马师吃了一惊,如果司马师眼睛还好的话,这个时候应当眼皮直跳了,“河内乃是洛阳屏障,如若有失,洛阳如何保得住?”

    三河乃是洛阳防御体系的重要屏障,并州之战后,河东郡失守,洛阳那边已经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而河内郡就在洛阳的正北,是拱卫洛阳的关键所在,钟会建议主动放弃河内,那不就等同于让并州军肆无忌惮地饮马黄河,直接威胁到洛阳了吗?

    如果不是司马师对钟会特别的信任,司马师都怀疑钟会是曹亮派来的奸细,忽悠他来了,但饶是如此,司马师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他倒要听听钟会的解释。

    钟会倒是胸有成竹,不急不徐地道:“邺城失守之后,并州军便可大举南下,而河内无险可御,驻防的兵力又不多,势必难以抵挡并州军的攻势,不过螳臂挡车而已,而且洛阳的守军又不可轻动,只能是固守黄河防线,坐视河内失守,所以与其徒劳而战,倒不如主动撤离,将河内之军充实到洛阳黄河防线上,与青兖河段遥相呼应,构筑一条千里防线来,真正实现划河而治。”

第1388章 付出未必就有回报

    河内郡是拱卫洛阳的屏障不假,在黄河沿线的军队全部撤离的情况下,河内郡孤悬黄河之北,便给人一种孤掌难鸣之感。

    更何况,河内郡目前驻防的兵力并不多,只有三四万人,一旦并州军对河内大举进攻,这点兵马,还真不够并州军差牙缝的呢,五十多万的兵马在冀州都吃了败仗,河内的驻军凭什么能挡得住并州铁骑?

    就算洛阳有不少的军队,但洛阳的防御压力特别的大,他们根本就不敢轻易地去增援河内,因为这些军队是洛阳防守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有失的话,洛阳岂不成为了空城一座。

    所以如果并州军真的进攻河内之时,洛阳的军队只能是隔岸观火,最多也是增兵于黄河渡口,严防死守,不让并州军轻易地渡过黄河来。

    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地将河内的军队毫发无损地撤到黄河防线上去,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减少无谓的损失,而且可以增加洛阳的防御力量,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钟会的计划之中,整个黄河以北的所有地盘,都是要放弃的,冀州之战失利之后,司马军已经守不住这些地盘了,纵然现在还控制在司马军的手中,但是只要并州军一杀到,就便可以轻易地席卷和横扫这些地方,司马军继续地派兵留驻于此,只不过是白白地送人头,什么好处也没有。

    其实如果没有黄河这道天险,就连钟会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局面该如何处置,此刻的司马军,已经是兵败如山倒,无论在气势上还是在实力上,都是并州军压了一头,短时间是很难缓过气来的,如果没有黄河天险,并州军完全可以势如破竹,轻易地横扫青兖豫徐,甚至直接攻破洛阳都有可能。

    这就是决战失利之后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如果这一次获胜的是司马军,那么司马军不但可以乘胜收复冀州,而且还可以大举进入并州幽州,彻底地消灭曹亮的残余力量,一举平定天下。

    但可惜没有如果,这场冀州之战败得最终还是司马师,那怕司马师为这场大战做了两年多充分的准备,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不能说司马师不够用心,不够细致,事实上司马师已经做到了极致,无以加复,归根结底,还是曹亮太妖孽了,从始至终,他就没有给过司马师机会,这败仗,司马师吃得不冤。

    司马师瞎了眼,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来指挥作战了,他将兵马指挥大权交给钟会临时代管,也实属无奈之举。

    不过在其位就是谋其政,钟会受命于危难之际,自然得想办法力挽狂澜才行,而经营这道黄河防线,已经成为了司马军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他们抓得紧抓得牢,或许还有机会把曹亮挡在黄河以北,把并州军的气势给压下去,守住黄河以南的半壁河山,也许过个几年,司马军就能够恢复点元气,才有重新反攻河北的可能。

    钟会把他的黄河防线的构想全部向司马师进行了阐述,在钟会的计划之中,千里黄河防线起于潼关,终于青州入海口,将分为上游、中游和下游三段。

    上游是司州河段,从潼关到延津,做为拱卫京师洛阳的重要防御河段,上游防线将会是一个重中之重,在这儿,司马师军将会集结超过十五万的大军进行防守。

    中游是兖州河段,从延津到临邑,这一段河道距离较长,渡口众多,极易成为并州军主攻的目标,所以中游防线也至少需要十万以上的大军来驻防。

    下游是青州河段,从临邑到入海口,这一河段水流平缓,防守的难度极大,很可能会遭到并州军的偷袭,所以至少也需要五万以上的兵力防守。

    整个黄河防线,至少需要十五万左右的兵力,这也是最低配置要求了,而在实战之中,很可能还需要更多的兵力加入到黄河防线之中来。

    钟会强烈建议阳平的军队撤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黄河防线上目前几乎是无兵守御,尤其是青州和兖州河段,几乎等同于形同虚设,如果司马师不主动地将阳平的十五万军队带出来,那么黄河防线真到了无兵可御的地步,单单依靠青州和兖州那些可怜巴巴的郡国兵,真是难以构成有效的防御体系的。

    就算如此,黄河防线上兵力的缺口太大了,毕竟这可是长达千余里的防线,钟会已经在想方设法地排兵布阵了,但目前的兵力仍旧是捉襟见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个本大将军来想办法吧。”司马师主动地道,钟会临时地代理起了军事指挥之权,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把司马师的权力都拿去,只有司马师才有调动兵马的权力。

    司马师也认识到了黄河防线的重要性,能不能守得住这道防线,那可关乎黄河以南司马氏的半壁河山呀,如果能将曹亮挡在黄河以北,这无疑是一个最为理想的结果了。

    为了冀州之战,司马师几乎把国库都给掏空了,不仅仅是斥巨资打造了一支骑兵部队,而且冀州全民皆兵坚壁清野的策略,也无情地消耗着司马师的钱袋子和米袋了。

    冀州原本就是魏国的第一大州,人口众多,经济富足,又远离边境战场,与吴蜀两国的交战始终不会波及到这里,以前的冀州乃是魏国钱粮赋税的第一大来源,也是支撑魏国对外作战的最重要基地。

    不过随着形势的变化,冀州沦为了主战场,朝廷不但没法再从冀州征调出钱粮赋税来,而且每年还得向冀州输出大量的钱粮,以保证冀州防御体系的维持。

    如此一来,这两年魏国的经济压力非常的大,其他的州郡也没有多少余粮,大规模的支援冀州之后,其他的州也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但是付出未必就要有回报,冀州失守,这么多的钱粮最终也打了水漂,魏国的经济也因此而变得一蹶不振。

第1389章 内外交困

    司马师既然已经清楚这条黄河防线的重要性,那自然不能等闲视着,钟会没有权力来调动兵马,但他司马师有啊,青州兖州徐州豫州的军队可尽在司马师的掌控之中,司马师仅需一纸命令,就可以将四州的兵马调往黄河沿线。

    只不过这四个州一直是在魏国的腹地,并非是军事重镇,所驻防的军队也只是郡国兵而已,战斗力虽然没有冀州军那么渣,但一支只负责保境安民剿匪勘乱维持治安的军队,战斗力再强也强不到那儿去,将他们调往黄河防线,那是要和实力强横的并州军正面怼啊,司马师担心这些军队会拖整个防线的后腿。

    更关键的是,自从令狐愚叛乱之后,司马师便进一步削减了各州郡国兵的数量,目前青兖徐豫这几个州的兵力合计起来才不过十余万人,而且全部抽调走也不太现实,这么多的州城郡城,总也得有兵马镇守吧,所以能抽调到黄河防线的兵力,最多也只有三两万人。

    杯水车薪啊!司马师也清楚,这点兵力还真是没有多大的卵用,对付并州军这样的虎狼之师,不光要数量,质量也得过关啊。

    所以,司马师决定将淮南和荆州的兵马调往黄河沿线来,做为军事重镇的淮南和荆州,一直以来坐拥重兵,其战力远远在郡国兵之上,如果能将淮南的军队和荆州的军队调往黄河防线的话,倒是可以解燃眉之急的。

    但淮南和荆州的军队,最主要的职责是防备吴国进攻,如果将其中的一部分调离的话,难免吴国会趁虚而入,向荆州和淮南发起进攻,这样司马师就会腹背受敌,战局更加困难。

    现在司马师最为担心的就是吴蜀两国会趁虚而入,吴蜀两国和魏国敌对多年,他们总会在魏国有事之时,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吴蜀两国这一手,司马师不得不防。

    在司马师出兵冀州之时,司马师就给雍凉都督郭淮、荆州都督王昶、扬州都督诸葛诞下达了命令,要他们提高戒备,谨防蜀国和吴国趁机来偷袭。

    和蜀国吴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司马师当然深知这一点,蜀逆吴贼最喜欢的,就是在背后捅刀子,那怕给他们一点点的机会,都会兴风作浪,所以司马军各路人马,都必须要严防死守,警惕蜀吴的突然袭击。

    郭淮这边自不必说,他可是司马家的死忠分子,对司马家忠心耿耿,有他镇守雍凉关陇,司马师还是比较放心的,蜀国的姜维一直蠢蠢而动,对陇右一带发起频繁的攻击,但郭淮那边应对无误,多次将姜维的进攻化解于无形,这也让司马师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放心大胆的出兵冀州。

    唯一让司马师有些担心的是东南防线上的问题,荆州都督王昶是自己人,司马师倒是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但扬州都督诸葛诞,却是一个让司马师不省心的人物。

    诸葛诞虽然在讨伐王凌的过程中,不遗余力,身先士卒,表现的极为出色,但他终究不是司马氏的嫡系,常怀二志,司马师深以为患。

    不过诸葛诞手握重兵,司马师又不敢轻易地来动他,所以淮南这一块,始终成为司马师的心病。

    如果此时突然地从淮南征调兵马,势必会引起诸葛诞的警觉,让他怀疑司马师是不是要动他,万一这货和东吴方面有所勾结,那么东南防线就等到捅了一个大窟窿,同时两线作战的话,那可是司马师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司马师考虑再三,也只下令给王昶,让他调一万荆州兵北上,增援黄河防线,至于诸葛诞那边,司马师暂时没有下令,决定先观望一下再说。

    司马军的大撤退在有序的进行,由于阳平等四郡全是背靠黄河,撤军的路程比较短,司马军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就完成大撤军。

    这次的大撤军,撤走的不光是军队,钟会下令将四郡的百姓也全部撤往青州和兖州,寸草不留,不能给并州军留下任何可以借用的东西,全部完成撤退之后,将四郡的所有城池,都付之一炬,整个黄河北岸,都沦为了一片焦土。

    坚壁清野,一直以来都是钟会在冀州执行的策略,两年以前钟会到达冀州之后,就一直奉行这个战略,将所有的资源到集中到邺城信都以及各个郡城之中,其他的县城和城镇,大部分都已经放弃了,整个的冀州,赤地千里,就连鸡鸣犬吠之声,都难以听得到了。

    现在撤离阳平四郡,钟会的手段更狠更恶劣,在长达数百里的黄河沿岸,制造出一片无人区,就连所有的树木,都统统的烧光,并州军想要渡河,最起码几百里之内,是找不到一块船板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邺城由于失守的太仓促,所有资源都落入到了并州军的手中,要知道邺城可是冀州防御的核心,那里有数十万的人口,有着数之不尽的物资和粮草,这些资源,统统都会为并州军所用,给接下来的黄河之战,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也料想不到邺城会突然地失守,本来司马师大军进入冀州,他们已经占据了战略上的主动,但随着邺城的失守,形势急转直下,最终导致了最为惨重的失败。

    现在司马军唯一指望的就是黄河防线了,只要能守得住黄河防线,他还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毕竟司马师的手头,还有数个州的地盘和人口,只要能抵挡得住并州军的这一波攻势,慢慢地恢复元气,他们还是有机会和曹亮分庭抗礼,甚至发起反攻的。

    但如果黄河防线也丢了的话,那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一溃千里,司马懿花费了毕生心血营造出来的司马王国,真得会崩塌溃败,瓦解冰消。

    所以这条黄河防线,是司马师最后的希望了,绝不容许有半点失误,稍有闪失,那就是万劫不复。

第1390章 怨声载道

    寻阳是长江北岸的一座小城,隔江与柴桑相望,距离武昌也仅仅只有三百多里的水路,朝夕可至。

    本来这座无名的小城一直以来都是籍籍无名的,但随着诸葛恪移驻于此,寻阳陡然间成为了吴国仅次于建业和武昌的存在,毕竟太傅诸葛恪可是吴国的重臣,兼任着丞相、荆扬二州牧、都督中外诸军事等职务,诸葛恪到那儿,那儿就是行政中心,吴国朝廷的公文奏章,雪片一样地向寻阳涌来,前来拜会的官吏更是络绎不绝。

    诸葛恪自从新城兵败之后,便退兵濡须口,在江渚上停留了数月,调养身体。

    这次的新城之败,让诸葛恪是颜面扫地,先前东兴之战所积累起来的声望,此刻化为了乌有,诸葛恪心情简直是糟透了,他迟迟不肯回建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遭到别人的非议和指责,那怕现在诸葛恪位高权重,无人敢当着他的面来指责,但背后被人戳脊梁骨,也是一件比较难受的事。

    更何况诸葛恪一向自负聪明,视天下英雄为草芥,可这次新城之败败得如此之惨,吴军士卒十死六七,诸葛恪脸上带是挂不住,所以他干脆不回建业,留在江渚调整心情。

    可吴国的皇帝孙亮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还没有到亲政的时候,所以朝廷的大小事务都需要辅政大臣诸葛恪和滕胤来处理,而滕胤只不过是卫将军兼职尚书事,朝廷的真正大权则决于太傅兼丞相诸葛恪。

    诸葛恪长期留驻江渚不回建业,可苦了那些官吏,他们只能是一次次地往返于建业和江渚之间,大事小情都得奏明诸葛恪,由他来决断,舟船劳顿,苦不堪言,自然是埋怨之声四起。

    再加上这一次诸葛恪出征魏国失败,劳命伤财,损失惨重,吴国也平添了不少的寡妇,自然让民怨沸腾起来。

    战场之上的事,永远也是成者王败者寇,东兴大捷之后,诸葛恪声名鹊起,威震江东,吴国上下,无不交口赞誉,都认为孙权有识人之慧,选了诸葛恪来做辅政大臣,真是太明智了!

    但新城之战后,诸葛恪的声望立刻是一落千丈,人们似乎都很快地忘记了东兴之战的胜利,而只记得新城兵败之过,诸葛恪也瞬间从神坛上跌落了下来,成为吴人诽怨的对象。

    有些话也自然会传到诸葛恪的耳朵里面,诸葛恪是勃然大怒,他为朝廷竭心尽力,鞠躬尽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打仗这个事,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就是常胜将军,打了胜仗你们歌功颂德,大肆褒扬,打了败仗却是人人怨恨,这些人也太不厚道了吧。

    所以诸葛恪是大为光火,暗底里派人去调查这些谤言是谁传出去的,然后大肆抓捕了一批人,上百人被处以极刑,斩首示众,上千人被流配交州,不毛之地。

    诸葛恪处理这件事倒是雷厉风行,该捉的捉,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以现在诸葛恪的权势,不管涉及到那个层面上的人,一律照抓不误,照杀不误,诸葛恪绝不能让自己的声名,毁在这些搬弄口舌是非的口中,不管是杀一儆百,还是杀百儆万,诸葛恪下手都是极快极狠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这些流言蜚语对他造成的影响。

    铁血的手腕倒是可以让人噤若寒蝉,但百姓和官吏对诸葛恪的怨言却是有增无减,只不过没有人再敢再明面上编排他了,在暗地里,人们对诸葛恪已经是失败透顶,也怨恨之至。

    诸葛恪对这个铁血的镇压手段却是十分的满意,杀戮之后,公然敢站出来埋怨诸葛恪的人已经是绝迹了,至于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敢继续议论,反正诸葛恪已经是听不见了,可如果一旦让诸葛恪派出去缉查的人拿住,就会被就地正法,诸葛恪倒想看看,是他们的嘴贱,还是人头重要?

    诸葛恪是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的,声望这个东西,就是靠人口口相传捧出来的,立之不易,毁之却很容易,诸葛恪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声名就这么毁于一旦,所以宁可用铁血的杀戮手段,也要挽回自己的声名。

    诸葛恪也并不担心会激起民变,毕竟人永远是一种健忘的动物,只要时间隔的久一些,人们自然会淡忘这些血腥往事的,只要诸葛恪找机会对魏国再打上一两个胜仗,那么他在东吴,依然是神一样的存在。

    朝廷召到回建业的诏书是一道接着一道,名义是皇帝孙亮签发的,但诸葛恪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知道什么军国大事,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窜唆着,所以孙亮才会下旨来召他。

    诸葛恪本来是对这些诏书爱搭不理的,但一封封的诏书不断地发来,搞得诸葛恪都有些心烦了,正准备打道回建业呢,手下的一个谋士叫张约的劝阻道:“朝廷之中,不满太傅的人甚众,太傅此次回建业,必定是凶多吉少,倒不如以屯田养病为由,前往寻阳,暂不回朝,只要太傅手握重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中的那些宵小自然也就奈何不了太傅。”

    诸葛恪一听言之有理,自己这几年当上了太傅丞相辅政大臣,朝里面眼红的人比比皆是,都恨不得取诸葛恪而代之。这次诸葛恪兵败之后,这些人蠢蠢欲动,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这些诽谤诸葛恪的流言传出来,肯定会这些人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是这些人出身名门士家,地位崇贵,诸葛恪派去的人不得不停止详查下去。

    这些人的手段和伎俩诸葛恪可是清楚的很,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力之争,永远是充满着尔虞我诈,一个不留心,很可能就会掉入到了敌人的陷井之中,万劫不复。

    诸葛恪听从了张约之计,没回建业,反倒是称病前往了寻阳,到那儿养病去了。

第1391章 该他出手了

    养病归养病,带着这么多的兵去养病,似乎不太合适,所以诸葛恪又巧立一个名目,那就是屯田,屯田自然是需要人的,所以诸葛恪带这么一支大军前往寻阳,没毛病!

    任何时候,军队就代表权力,只要你手中紧紧地握着兵权,不管别人再怎么做,也动不了你分毫。

    诸葛恪频繁地挑起对魏战争,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掌控兵权,尽管诸葛恪在孙权临死的时候被任命为首辅大臣,来辅佐幼帝,但并不意味着孙权就会将朝中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了诸葛恪。

    一方面孙权并不太看重诸葛恪,嫌弃他刚愎自用,但陆逊朱然等东吴的一干老臣差不多都死绝了,孙权实在是无人可用,再加上孙峻等人力保诸葛恪,孙权没办法,只得任命诸葛恪为首辅大臣,滕胤次之,来辅佐时年只有十岁的新帝孙亮。

    孙权虽然将诸葛恪推到了首辅大臣的位置上,但实际上并没有将全部兵权也交给他,封吕岱为上大将军,朱异为镇南将军,吕据为骠骑将军,以制衡诸葛恪。

    孙权去世的时候,诸葛恪并不在建业,而是以大将军的身份镇守武昌,领荆州事,接到诏书之后,才匆匆的赶往建业。

    中书令、太子少傅孙弘和诸葛恪素来不睦,担心诸葛恪掌权之后,对自己不利,于是决定先发制人,在诸葛恪刚回建业立足未稳之际派人谋杀他,但消息泄露,诸葛恪得悉之后,便没有轻易地先入建业,而是在城外十里亭召集众臣议事,孙弘不得不前往,诸葛恪怒而杀之。

    这件事让诸葛恪意识到掌握兵权的重要性,朝中永远都不会缺乏阴谋暗算你的人,没有足够强大的权力,自保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诸葛恪上位之后,主动地兴修东兴大堤和东兴二城,对魏国发起咄咄逼人的进攻态势,东兴之战大获全胜之后,诸葛恪声望大增,进位丞相,都督中外军事,将所有的大权独揽一身。

    尽管在接下来的新城之战中吴军损失惨重,但对于诸葛恪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这次他又成功地排挤掉了镇南将军朱异,至于大司马吕岱,也已经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了,朝不保夕,诸葛恪更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在吴国上下君臣都等着诸葛恪回朝之时,诸葛恪却带着大军前往寻阳屯田养病了,大家亦无可奈何,只能是听之任之了。

    诸葛恪在寻阳一直也没有闲着,忙于操练兵马、屯积粮草,随时准备对魏国再次发动进攻,在那儿跌倒的,就在那儿爬起来,这个面子,诸葛恪一定要在魏国身上给挽回来。

    现在诸葛恪等待的就是一个机会,曹亮在冀州把魏国搅得天翻地覆,诸葛恪又岂能不知道,所以他在寻阳屯田练兵,就是坐山观虎斗,等着曹亮和司马师两败俱伤的时候。

    这对诸葛恪来说,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来新城兵败之后,诸葛恪损失惨重,几乎没有什么力量再次发起进攻了,但魏国的内乱确实给他不小的机会,他时刻地关注着冀州那边的战况,派出大量的细作潜入到魏国境内,随时掌握着魏国内乱的第一手情报。

    虽然诸葛恪和曹亮有着杀父之仇,但是诸葛恪这次却不得不感谢曹亮,毕竟曹亮在冀州搞出的动静,让司马师是自顾不暇,为自己出兵伐魏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狗咬狗,两嘴毛啊,诸葛恪在寻阳,每天看着从冀州那边送来了的情报,虽然这些情报送抵寻阳的时候,都已经过期很久了,但诸葛恪看得还是怡然自得,心情愉悦,冀州的这场大战厮杀,这画面简直不能太美了,曹亮和司马师真得如果能拼个两败惧伤,全军覆灭的话,那这天下还不是他诸葛恪唾手可得的?

    诸葛恪巴得不两个人在交战中全死掉呢,尤其是曹亮,与他有着杀父之仇,诸葛恪心心念念就是想为死难的父亲报仇,让曹亮不得善终,可惜曹亮远在并州,他是鞭长莫及啊。

    不过这个时候,诸葛恪并不盼着曹亮打败仗,如果司马师轻易地就把曹亮给打败了,那可和诸葛恪的预期不符,他们自相残杀,打得越惨烈越好,这样魏国的兵力都被消耗地差不多了,诸葛恪再行出兵淮南,那便是手到擒来。

    当然诸葛恪现在最大的对手还是魏国扬州都督诸葛诞,论辈分,这家伙还是自己的族叔,只不过现在各为其主,诸葛恪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

    诸葛诞掌握着淮南的兵马大权,坐镇寿春,始终对吴国是一大威胁,如果司马师北方战线吃紧的话,最好能把淮南的兵马调往北方,这样一来,也就能减轻诸葛恪的不少压力了。

    到了四月间,北方的战况更为激烈,司马师亲率十七万步骑大军北征冀州,与曹亮展开了决死一战,冀州之战,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就连一向天天垂钓,悠然自得的诸葛恪,此刻有些坐不住了,冀州战场上司马师和曹亮集结重兵,杀得是难解难分,这么一场好戏,就连诸葛恪这个局外之人看得都是热血沸腾,太刺激了。

    几十万人马的大厮杀,这场面是何其的壮观啊,只可惜以诸葛恪的身份,是没办法身临其境,否则亲眼去目睹一下这种大场面,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尽管消息一直存在滞后,但诸葛恪读到每日情报之时,还是颇为的兴奋,仿佛那场大战,就发生在他的身边,就发生在他的眼前,历历在目。

    等到司马师痛失邺城兵败冀北之时,消息传到了寻阳,诸葛恪眼前顿时为之一亮,这可就是他一直等待的结果啊,诸葛恪兴奋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高声地对候在门外的中军喝道:“立刻集结人马,准备出征!”

    等了那么久,也是该他出手的时候了。

第1392章 重返建业

    诸葛恪离开了寻阳,但他并没有直接对淮南发起进攻,而是朝着建业而去,他首先要返回朝廷,毕竟出兵伐魏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一个人独断专行,还得在朝中多方协调才行。

    江东的那些世家大族对北伐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孙权在位之时,一门心思想得就是如何拓土开疆,进军中原,但数度遭到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掣肘,常常是无功而返。

    这也让孙权是郁郁不得志,他的想法,总和这些世家背道而驰,不失败才怪。

    诸葛家不是江东的本土势力,做为一个外来者,他们一直游离于江东政治圈子之外,诸葛瑾虽然薄有名声,但在东吴朝中,始终也算不上重量级的人物。

    年轻时候的诸葛恪,血气方刚,锋芒毕露,依靠着平定丹阳山越之功,得到了孙权的赏识和重用,逐渐才坐到了现在的位子之上。

    诸葛恪好武成性,希望通过不断地战争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但却也和江东的这些世家大族结下了怨隙。

    江东大族不思进取,从来也没有吞并中原的野心,他们想的,就是如何守住江东的这片天地,达到划江而治的目的,这个目的,是符合他们的利益的,贵为帝王的孙权尚且奈何不了他们,何况是初掌兵马大权的诸葛恪呢?

    在新城之战时,诸葛恪削夺了朱异的兵权,触动的可不仅仅只是朱家的利益,江东四大世家,他们相互纠葛相互联姻,早就成为了铁板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一发而动全身。

    诸葛恪越是激进,越遭至江东世家们的敌视,他们才是真正的吴国规则制定者,诸葛恪想要破坏这种规则,他们可不答应。

    新城之战后,诸葛恪远遁寻阳,倒也是明哲保身之举,毕竟远离了建业这个权力的漩涡,别人就算是想要暗算于他,也是难以得逞的,可是他这次从寻阳返回了建业,大张旗鼓地准备再次兴兵伐魏,自然是惹了众怒,想要杀他的人,可不止一个半个了。

    诸葛恪上台之后,除了打仗就是打仗,搞得吴国国疲民贫,军民怨声载道,就算诸葛恪派人去捉了一批也杀了一批散布流言者,使得诽谤他的言论减少了不少,但是高压的铁腕政策也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更何况他得罪的可不止是平民百姓,真正想要他命的人,多得如过江之鲫。

    当时孙权临崩之前,正是因为有群臣的力荐,才让犹豫不决的孙权下定了决心,任用诸葛恪为首辅大臣。

    在这当时,诸葛恪上位是江东诸世家相互制衡的结果,多年以来,陆家一家独大,自然会导致其他几家的不满,为了平衡起见,他们特意地选择了诸世家大族之外的人来当这个首辅大臣,在当时,诸葛恪的声望和资历是足以担当这个位子的。

    原本以为诸葛恪上位之后会低调一些,那样的诸世家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争端了,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但诸葛恪一直是一个不安分的主,他不断地挑战着江东世家的底线,所以很容易招人忌恨。

    对于江东世家来说,他们才是江东这片地域上的真正的主人,他们拥有着广阔的势力和雄厚的人脉,那怕就算是吴国的皇帝不称他们的心,他们也完全有能力把皇帝给换掉。

    既然诸葛恪不太安分,那么他们完全有能力把诸葛恪给干掉,别看诸葛恪现在贵为太傅丞相,执掌内外兵权,但如果他真的上了江东世家的黑名单,那么注定他活不了多久的。

    当然,这些豪门大族自然是无需亲自动手的,干掉了诸葛恪,自然需要重新选一个代理人出来主持朝政大局,孙峻无疑被视做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孙峻乃是孙吴宗室,武烈帝孙坚之弟昭义中郎将孙静曾孙,定武中郎将孙暠之孙,散骑侍郎孙恭之子。孙峻年少时骁勇果敢精明强干,初任武卫都尉兼侍中,孙权病危时与诸葛恪共受遗诏辅政,孙亮即位之后升任武卫将军封都乡侯。

    按理说孙峻还是诸葛恪坚守的支持者,孙权对让诸葛恪来辅佐幼帝孙亮表示担忧之时,孙峻还力挺诸葛恪,认为首辅大臣非诸葛恪莫属。

    当时孙权托孤之时,诸葛恪还远在武昌,并未能赶得回来,孙权崩殂之后,诸葛恪才奉诏匆匆赶往建业。一起受命辅佐孙亮的顾命大臣还有中书令、太子少傅孙弘,他素来于诸葛恪不睦,意图矫诏杀诸葛恪,孙峻知悉后,特意地将此事暗中告知了前来建业途中的诸葛恪,诸葛恪一到建业,并没有急着入城,而是召群臣于城外议事,孙弘刚到帐中,就被诸葛恪埋伏在帐中的刀斧手给砍了。

    如果那次孙峻没有扮演告密者的角色,或许诸葛恪还真有可能被孙弘给算计了,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当时的孙峻,和诸葛恪关系还是很铁的。

    不过诸葛恪上位之后,并没有重用孙峻,孙峻虽然也算是顾命大臣,但也只能是叨排末席,大权旁落。

    本来还指望着可以倚靠诸葛恪飞黄腾达,没想到却落得如此的下场,孙峻自然是对诸葛恪心生怨恨,他便和江东的世家大族联手,密谋除掉诸葛恪。

    可杀诸葛恪也并非易事,诸葛恪虽然长时间不在建业,但他的党羽却是遍布朝野,耳目众多,如果他们所密谋的事情被诸葛恪察觉,估计孙峻也是和当初的孙弘一个下场了。

    所以孙峻虽然有除掉诸葛恪的计划,但是他可不敢表露出半分来,反而对诸葛恪更为地殷勤了,当诸葛恪乘坐的战船到达建业的时候,孙峻亲自前往渡口迎接,态度十分的恭敬。

    诸葛恪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建业,还真有些新鲜感,看到迎接他下船的孙峻等一干人,诸葛恪很是满意地笑了,毫无防备地下了船,在孙峻等人的陪同下,前往皇宫,去觐见皇帝孙亮。

第1393章 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啊

    当然诸葛恪也并非是完全没有防备,他的身边,至少也带着上百名的甲士护卫,这些护卫都是诸葛恪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个个身手不凡,而且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他们不分昼夜地轮班守在诸葛恪的身边,无论诸葛恪到那儿,他们都紧紧相随,寸步不离,时刻地保护着诸葛恪的安全。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怕死,诸葛恪当然也不例外,自从当上了首辅大臣,诸葛恪就惜命的很,铁血死士从不离身,除非对手想要掉大量的人手进行围杀,否则仅仅派几个刺客来刺杀的话,是远远不够的。

    可诸葛恪掌握着兵马大权,随时就可以调动大量的军队,如果真有人敢和他叫板的话,首先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才行。

    诸葛恪在孙峻的陪同之下,到达了建业的北门,这里聚集了更多的官员来迎候他。诸葛恪扫了一眼,发现中书令孙嘿也赫然在列,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一抬手,身后的人抱了一大撂的诏书扔在了孙嘿的脚下,诸葛恪冷冷地道:“这些黄绢乃是昂贵之物,你们如此滥发诏书,浪费朝廷财物,该当何罪?”

    孙嘿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额头的汗珠如雨而下,孙嘿只是一个中书令,虽然拥有发放诏书的权力,但草拟诏书的事可不归他管,现在诸葛恪问罪于他,令他惶恐不甚,可孙嘿又没办法辩驳,毕竟那些草拟诏书的人他也得罪不起啊,只能是伏于地上,诚惶诚恐地道:“丞相恕罪。”

    诸葛恪冷笑一声道:“本相为了先帝大业,日夜操劳,在前线风餐露宿,尔等却在京师吃饱闲饭无事可干,天子诏书用何其郑重之物,居然让你们随意滥发,一发就是一萝筐,如此肆意妄为,你这中书令,不当也罢!”

    孙嘿脸色剧变,当初发诏书的时候,孙嘿就觉得这样不妥,朝廷往回召诸葛恪,倒也没什么大错,但这诏书一封封地接连不断,发得也太频繁了,这无意是要把诸葛恪往毛里惹啊,孙嘿都有些胆怯了,但草拟诏书的人却告诉孙嘿,让他直管发,出了事有他顶着。

    孙嘿没办法,只得依令从事,如今诸葛恪果然怪罪到了他的头上,可也没见有人站出来给他顶着啊,孙嘿没办法,只能是磕头如捣蒜,求诸葛恪的饶恕。

    诸葛恪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手下的人将孙嘿拿下,交有司查办。

    处理完孙嘿,诸葛恪又盯上了选曹尚书,漫不经心地问道:“本相离京之后,选曹可曾选拨新晋官吏?”

    选曹尚书心里顿时咯登了一下,诸葛恪离开京师一年多了,朝廷的事务不可以完全陷入停顿吧,有的官员卸任了,有的官员致仕了,总得有候补增进,所有官吏的升迁谪降,自然是有案可查的,但这其中却也不免有些营私舞弊之举,选曹尚书一听诸葛恪询问此事,自然是害怕的不行,要知道他自己就提拨了好几个亲戚,如果诸葛恪真要追究起来,那可是吃了不兜着走啊。

    可面对诸葛恪的询问,选曹尚书又不敢不回答,只能是硬着头皮道:“回丞相,是选拨了一些。”

    诸葛恪不咸不淡地道:“把名录拿来给本相瞧瞧。”

    那名录自然没有带在选曹尚书身上,选曹尚书赶紧让下面的人去取,很快地将名录拿来,递给了诸葛恪。

    诸葛恪接过名录,只瞥了一眼,便是怒火中烧,这名录上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上百人,自己离京一年多时间,选曹的人竟然敢背着他提拨选用了这么多的人,且不说这些人是不是因私舞弊的,最起码连他都没有支会一声,居然就敢擅行其事,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丞相了?

    诸葛恪直接就把那份名录扔到了地上,高声地宣布:“名录上的官吏,一律退回原职,本相择日与选曹重新考核,择优录用,凡因私舞弊者,终生不予录用!”

    选曹尚书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诸葛恪没有细细地查看名录,否则把他任用的那几个亲戚给揪出来,他这个选曹尚书也就当到头了。他赶忙地收起名录,道:“丞相圣明。”

    诸葛恪没再理会于他,登上了车舆,径直地前往皇宫。

    全程陪同的孙峻始终是面带微笑的侍立一旁,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任由诸葛恪在那儿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

    没想到一年多没见,诸葛恪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啊,刚一进城,就斥责了中书令和选曹尚书,把一年来选曹准奏任用的官吏统统罢免,孙峻很清楚,这名录上面的人,虽然有靠着关系重金贿赂爬上来的人,但大多数还是走得正常升迁途径,诸葛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将这些人一撸到底,那他得罪的可就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上百人啊。

    尽管以诸葛恪的地位和身份,对这些下位者是不屑一顾的,视作蝼蚁一般,但蝼蚁多的话,一样也能咬死大象,尤其是那些兢兢业业,奉公守法,好不容易才升迁上来的官吏,被诸葛恪一竿子就打翻了,如何不心生怨愤。

    诸葛恪这样拉仇恨,只能代表他在作死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了。

    孙峻和那些世家就已经计划好了,只要诸葛恪一进建业城,那他就是插翅难飞了,而且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孙峻决定就在诸葛恪进城的当天就动手,杀诸葛恪一个措手不及。

    诸葛恪再谨慎,也不可能会想到此刻的建业城中,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往里面钻了。

    当然孙峻也不会选择在城门口动手,毕竟诸葛恪是带着军队回来的,身边的甲士更是无数,在这里动手,杀掉诸葛恪的难度很大。

    所以孙峻选择在了皇宫里面动手,毕竟诸葛恪去其中去觐见孙亮,不可能带这么多的护卫进去吧,再怎么说也与礼不符,只要诸葛恪身边的护卫减少了,孙峻就有信心将他拿下。

第1394章 血光之灾

    前面有铁骑开道,后面有重甲护卫,旌旗招展,队列森严,诸葛恪的这个入城仪式,可谓是八面威风。

    这显然是诸葛恪刻意安排的,自从新城兵败之后,诸葛恪的声望大跌,民多怨言,尽管诸葛恪动用了铁血的手腕,制止了流言的传播,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诸葛恪更强硬,也无法堵得住悠悠众口,管得住人心向背。

    所以这次诸葛恪回京,就是要把他强硬的一面给展示出来,一方面是告诉那些百姓,他诸葛恪的军威尚在,和魏国的那笔血债,他迟早是要讨还的;另一方面则是要震慑那些朝中有不轨之心的人,你们想取而代之,且掂量一下你们自己的分量!

    孙峻等大臣谦恭有礼,那些下层的官吏唯唯诺诺,这一切诸葛恪看在眼里,十分的满意,方才进城之时,他专门收拾了中书令孙嘿和选曹尚书,就颇有点杀鸡给猴看的意思。

    在诸葛恪看来,这个收效还是很明显的,大多数的官员个个惶恐不安,十分的畏惧,说明他诸葛恪就算是一年多没回来视事,依然是威严尚在,足以震慑群臣了。

    这次诸葛恪回京,就是要向皇帝孙亮讨要出征的诏书,准备兴兵讨伐魏国。诸葛恪知道,新城兵败之后,那些反战派的势头又冒了出来,孙亮不可能会阻止他北伐,但那些反战派很有可能会跳出来兴风作浪,所以诸葛恪在入城伊始,就必须要在气势上压过反战派一头,这次的出征北伐曹魏的计划,绝不能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沿着笔直宽阔的大道前行,很快就可以看到吴国巍峨的皇宫了,就在到达宫门之前,忽然之间从一侧窜出一只通体全黑的猫来,竟然一头撞到了诸葛恪所乘坐的车舆之上,当场丧命,飞溅的血点竟然溅到了诸葛恪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是栗然一惊,诸葛恪身边的护卫防备的是人,根本就没防备到一只猫会突然闯过来,更没想到会一头撞死在诸葛恪的车上并且把血溅了诸葛恪一身。

    诸葛恪当时确实也受了一惊,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不过是死了只猫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诸葛恪可不是那种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官二代子弟,战场之上喋血惨烈的场面他也是见识过不少的,他镇定自若地吩咐手下将死猫给清理掉,同时令人给他重新换一身官服来。

    诸葛恪尚在行旅之中,是带着换洗的衣物的,被猫血给溅了一身,这个时候如果去见孙亮,颇为不雅,换装是必须的。

    此刻诸葛恪乘坐的是那种只有麾盖的舆车,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能宽衣解带,所以诸葛恪和孙峻说了一声稍候,下了舆车,到后面有车厢的车子里去换衣服了。

    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张约悄悄地跟了过来,低声地对他道:“丞相,黑猫乃不详之物,突然撞死在您的车前,血溅了您一身,此乃不详之兆,暗喻有血光之灾,丞相不得不防啊。依卑职之见,今日不可进皇宫,不如择日再见陛下吧。”

    本来浑不在意的诸葛恪微微的一怔,敢情还有这么一说啊,他顿时直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左眼皮直跳起来。

    血光之灾这种东西实在是比较玄妙,信则灵不信则无,原本诸葛恪对这些是不信的,但好端端的在皇宫门口,怎么就会突然地跑出一只黑猫来,而且那儿也不去,偏偏一头就撞死在了他的车前,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一丝的诡异。

    诸葛恪将信将疑地道:“难道还真有这种说法吗?”

    张约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宫之中或许真有什么对丞相不利之事,望丞相三思而后行。”

    诸葛恪迟疑了一下,道:“陛下此刻正在宫中相候,本相此刻回京,若不见陛下,似乎有些不妥吧?”

    张约献策道:“丞相可假托身体不适,今日不方便入宫,来日再觐见陛下未迟。”

    诸葛恪点点头,张约的这个办法倒也不错,既不用得罪皇帝孙亮,又可以消除自己心中的疑虑,反正这次回建业,有的是时间,觐见皇帝,也不急于一时,等诸葛恪搞清楚皇宫里的状况之后,再去见孙亮也不迟。

    过了半晌,诸葛恪换好了衣服,这才下了车,与孙峻见面,哈哈一笑道:“这一年多未回建业,某竟然有水土不服之感,腹痛难耐,哈哈,让子远兄久等了!”

    刚才那只黑猫突然撞死在车前,让孙峻也是心惊不已,自己早已在宫中埋伏了数百名的刀斧手,就等着诸葛恪入宫了,这个时候居然出了这种事,简直是太邪门了。

    听诸葛恪的口气,分明是想推托,不想进皇宫,而且言语之间颇有试探他的味道,如果这个时候孙峻竭力建议诸葛恪进皇宫的话,反而会露出马脚来。

    于是孙峻故作镇定地道:“丞相如果身体不适的话,还是先回府上吧,稍后某请太医过去给丞相瞧瞧,至于觐见陛下么,倒不是那么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虽然孙峻这个时候一万个不情愿,但是他很清楚,现在他必须要说这种话,否则会引起诸葛恪的怀疑,而一旦被诸葛恪怀疑的话,很可能他的计划就破产了,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中书令孙弘的下场历历在目。

    而如果继续能获得诸葛恪的信任,那怕错失了这次的机会,以后的机会还是会有的,只要诸葛恪将来进皇宫,他必定是人头落地。

    诸葛恪果然有试探孙峻的意思,如果此时孙峻竭力劝他进宫的话,或许还真有什么圈套也说不定,但孙峻的态度倒也是明确的很,一听诸葛恪有病,立刻是主动地提出取消入宫的计划,显然孙峻的嫌疑是不存在的。

    至于皇宫之中到底有没有什么危险,诸葛恪也是不得而知的,或许这只黑猫,也不过是碰巧而已。

第1395章 鸿门宴

    不过诸葛恪还是比较谨慎,既然是有些风险,那又何必去冒呢?本来他此次回京,意气纷发,颐气指使,但到了皇宫门口,被这黑猫一闹,诸葛恪便有些心神不宁了,正好孙峻也劝说他回去休息,诸葛恪正准备就坡下驴,准备打道回府呢,正巧滕胤赶了过来,看到诸葛恪的车舆正在调头,奇道:“丞相既已到了皇宫门口,为何不入?”

    孙峻的暗杀计划,是一个绝密的计划,滕胤当然不知道,诸葛恪回京,那可是一件大事,做为首辅大臣的诸葛恪,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回京了,整个台阁都没办法正常运转,许多的奏报,都还得派人送到寻阳,由诸葛恪批复之后才能执行,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耽误了多少的事。

    好不容易将诸葛恪等了回来,面见过皇帝之后,台阁便可以正常运转了,但让滕胤奇怪的是,怎么诸葛恪刚到皇宫门口便扭头就走,这是怎么回事?

    滕胤刚从宫里面出来,知道孙亮已经在皇宫内给诸葛恪设好了酒宴,为他接风洗尘的,诸葛恪地位再高,那也是臣子,让皇帝陛下这么等着,已经是失礼了,如果再爽约的话,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诸葛恪可没办法把那套血光之灾的说辞搬到台面,真如果流传出去他诸葛恪居然还怕一只死猫,岂不令天下人耻笑,所以诸葛恪支支唔唔地道:“某刚一入城,便觉得腹痛难耐,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关系吧,不如回去将养几日,再来觐见陛下吧。”

    滕胤为之一怔,水土不服?怎么可能?你诸葛恪可是生在建业长在建业的,出去一年多回来,居然就水土不服了,岂不是喋喋怪事?

    滕胤看诸葛恪的脸色,虽然略有些苍白,但也并非是那种病恹恹的模样,便道:“陛下多日未见您,今日闻丞相回京,特意地一早安排御厨设宴,为您接风洗尘,陛下如此厚意,岂可拂之?您身体如果真有不适,见过陛下之后,便可告退,亦不为之失礼。”

    诸葛恪没奈何,勉强地答应了,道:“某当尽力而为。”

    觐见皇帝,诸葛恪自然是不可能将这么多甲士都带入皇宫的,所以他将大部分的人都留在了宫中口,只带了谋士张约,散骑常侍朱恩以及外甥张震进入了皇宫。

    到了大殿门口,羽林侍卫将他们拦下来,要求他们交出随身携带的刀剑,诸葛恪脸色一变,以前他进出皇宫,例来都是畅行无阻的,现在一年多没有回来,宫中的侍卫都换了人,居然都敢挡他的驾了,直是岂有此理!

    诸葛恪正欲发作,孙峻已经抢先一步上前怒斥道:“此乃诸葛丞相,尔等瞎了眼不成,还不快向丞相赔罪!”

    那些侍卫赶紧地单膝跪地,向诸葛恪赔礼道歉,诸葛恪自恃于身份,也不好意思跟他们一般见识,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孙峻此时的职务正是武卫将军,掌管宫廷宿卫,他陪着笑对诸葛恪道:“这些侍卫有眼无珠,还请丞相莫要怪罪,不过他们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丞相身份尊贵,自然可以剑履上殿,我等却无这份殊荣了。”

    诸葛恪看了孙峻一眼,果然他并没有佩剑,满朝文武之中,估计也只有诸葛恪一人有此待遇,诸葛恪回头吩咐张约三人将刀剑交出,然后他才大踏步地进入到了大殿之内。

    皇帝孙亮此刻早已在大殿内相候了,别看孙亮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但他自幼聪慧过人,对诸葛恪专权也很是不满,所以孙峻密谋除掉诸葛恪的事,孙亮也就默许了,这个时候,将诸葛恪诱入皇宫,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啊,孙亮却是镇定自若,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臣诸葛恪参见陛下。”诸葛恪入殿之后,上前行礼道。

    孙亮高坐龙榻之上,微微颔首道:“爱卿平身,爱卿为国事操劳,戍边守境,劳苦功高,朕心甚慰,来人,赐御酒,今日朕于诸葛爱卿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诸葛恪落座,几案之上,早已是摆满了珍馐佳肴,近侍用托盘端着一壶御酒,送到了诸葛恪的面前。

    张均暗暗地给诸葛恪递了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喝这酒,万一这酒中有毒,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诸葛恪平时在家中吃饭饮酒,为了防止有人下毒,每日饭前,都会有专门的人来试吃,确认无毒之后,他才敢吃,毕竟小心无大事,身居高位,最担心的就是别人下毒,如果府里的人被人收买了,那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君不见,古往今来,多少的英雄豪杰,竟然就是倒在了一杯毒酒的上面,诸葛恪可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可是面对孙亮的赐酒,诸葛恪却是纠结万分,这酒究竟有没有毒,只有天知道,从安全的角度来看,这酒最好别碰,但皇帝赐酒,如果他不喝的话,似乎不给皇帝面子啊,而且诸葛恪也没法子派来来试试这酒究竟有毒没毒,于是诸葛恪道:“陛下,今日臣身体有所不适,不便饮酒,还请陛下恕罪。”

    孙亮立刻是面露不悦之色,轻轻地哼了一声,道:“诸葛爱卿是担心朕的酒吧,来人,将酒取来。”

    近侍将酒送到了孙亮的面前,孙亮不劳近侍之人动手,亲自斟了一杯,道:“朕先干为敬。”说着,举起酒杯便是一饮而尽。

    孙亮到底是一个小孩子,容易意气用事,虽然他此举证明了壶中之酒并没有毒,但是却让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了。诸葛恪不喝,是怀疑酒有问题,而孙亮自己抢先喝了一杯,证明酒没有问题,如果此刻诸葛恪再喝的话,那岂不是否定了他先前称有病不能喝酒的理由吗?

    但如果他坚持不喝的话,孙亮的面子又往那儿搁?

    大殿之上顿时有些冷场了,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陷入到了僵局之中。

第1396章 戏演得不错

    这时孙峻含笑着打圆场道:“丞相舟船劳顿,身体不适,确实不便饮此冷酒,不过想必丞相平日自备有药酒常服,何不派人取来饮之,如此佳宴,若是无酒,岂不无趣?”

    孙峻这一个办法,无疑化解了大殿上的尴尬气氛,孙峻今日计划暗杀诸葛恪,本来也没准备什么毒药之类的东西,他知道诸葛恪生性多疑,肯定是不会喝宫里准备的酒的,所以他的手段更为直接,那就是在大殿的周围暗伏了无数的死士,只等一声号令,这些死士就会一拥而上,将诸葛恪斩为肉泥。

    现在诸葛恪的身边,只有张震等三人,而且他们的武器都已经被收缴了,手无寸铁,想要对付这么多的死士,根本就不可能。

    诸葛恪的那些护卫,则被挡在了宫门之外,就算宫里面有什么动静,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是进不来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孙峻杀他诸葛恪好几回了。

    现在唯一问题就是皇帝孙亮还在殿上,孙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万一混战之中,惊吓着孙亮或者让他受了伤,那他孙峻可真就百死莫赎了。

    反正现在诸葛恪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跑不了了,孙峻倒也不急于动手,诸葛恪担心御酒之中有毒,孙峻便建议他喝自己的药酒,只要诸葛恪不出这个大殿,就万事大吉。

    诸葛恪一听,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当下吩咐张震出去,将自己的药酒从车上取来。

    三国时期,药酒几乎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一种风潮了,魏国的那些士大夫们嗜食五石散喝药酒,在洛阳一带很是兴盛,江东虽然没有流行服用五石散,但饮用自制的药酒却是很普通的现象,诸葛恪自然也不能免俗。

    很快张震便将药酒取来,诸葛恪饮了几杯,倒也算是缓和了殿上的气氛,再加上孙峻巧为周旋,谈笑风声,也让诸葛恪的戒备之心不知不觉地减去了几分。

    就在君臣欢饮之时,孙亮旁边的近侍为孙亮挟菜,一个不小心,手一滑,将一块沾满汤汁油水淋淋的肉块掉到了孙亮的怀中,立刻孙亮身上崭新的龙袍被污了一大片。

    孙亮立刻是勃然大怒,喝令将那近侍推出去斩首,近侍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连声喊叫饶命。

    诸葛恪一看,心里顿生轻蔑之意,这孙亮倒底是一个小孩子,由着他的性子胡闹,就是因为一点屁大的小事就要杀人,传扬出去,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当下诸葛恪道:“陛下息怒,臣看这近侍也是无心之过,陛下何不恕之,以显陛下的仁德。”

    孙亮微微点头,道:“爱卿所言即是,今日便看在爱卿的面上,饶了这奴才,不过死罪非免,活罪却是难逃,来人,拖至殿外,重责一百鞭子,逐出宫去,永不录用。”

    近侍被拖了下去,很快殿外便传来了行刑的皮鞭声和惨烈的呼叫声,诸葛恪悠然地品着酒,无动于衷。其实这近侍是死是活,诸葛恪根本就无需去操心,他只是关心自己的话,对孙亮有没有影响力,既然孙亮已经听从了他的话,饶了那近侍一命,已经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诸葛恪很是满意。

    孙峻看了一眼孙亮龙袍上的污渍,道:“陛下的龙袍为油迹所污,不如先换一件吧。”

    “诺。”孙亮点头道,然后起身,孙峻对诸葛恪道:“丞相少坐,某陪陛下更衣,稍后即至。”

    诸葛恪到没有起什么疑心,皇帝的龙袍始终要保持整洁的,否则成何体统。

    来到了殿后,孙亮突然地松了一口气,面容有些发白,如释重负地对孙峻道:“朕刚才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孙峻微微一笑,道:“陛下刚才的表现堪称完美,谅他诸葛恪也没有任何的防备,陛下且躲在殿后,看臣如何诛杀这乱国奸贼!”

    刚才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孙峻和孙亮共同演的一出戏罢了,只为孙亮能抽身而退,到了殿后,孙亮根本就没有去换什么龙袍,反倒是孙峻,将他身上的官服给脱了,露出了里面的短衣劲装,而且孙峻顺手取过一把环首刀,径直便向前殿而去。

    在冲向前殿的过程之中,孙峻同时下达了命令,那些埋伏在殿外的死士立刻动手,封死诸葛恪的所有退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诸葛恪给杀死在皇宫。

    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要置诸葛恪于死地,否则一旦被诸葛恪逃走,不但孙峻他三族俱灭,只怕就连皇帝孙亮也帝位难保。

    这绝对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还好孙峻事先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布署,而且知悉此事的人极少极少,孙峻计划周详,一旦诸葛恪进入皇宫,他今天就是插翅也难逃走。

    孙峻也本是武将出身,年轻时好勇斗狠,也算是一个狠人,本来他可以藏在那些死士的身后,让这些死士来诛杀诸葛恪,但孙峻却有着想要手刃诸葛恪的冲动,所以他反倒是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上殿来。

    诸葛恪此刻还在大殿上悠然地饮着酒,等待着孙亮的返回,可惜他这辈子恐怕是再也见不到孙亮了。

    只听得殿后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诸葛恪猛一抬头,却见孙峻穿了一身的短衣劲装,手持明晃晃地环首刀,便冲着他扑了过来。

    诸葛恪悚然地一惊,他连喝不少杯的酒,本已是微醺,但看到孙峻朝他扑来的时候,顿时酒意全消,原来孙峻要杀他,这一切都是阴谋啊!

    诸葛恪赶紧地抽身拨剑,但奈何他体型肥胖,所佩之剑又过长,情急之下,剑只拨出了一多半,剩下的死活也拨不出来了。

    而孙峻来势极快,冲到了诸葛恪的身前,一刀便是狠狠地斩了下去,正好砍在了诸葛恪的握剑柄的手腕之上。

    这把环首刀锋利无比,一刀斩下,正好把诸葛恪的右手给斩断了,诸葛恪剑都没有拨出来,就惨遭孙峻断手,痛苦地嚎叫一声,面目狰狞。

第1397章 剁为肉酱

    张约就坐在诸葛恪的左侧,一看情况突变,暗叫一声不好,但他进殿之前,已经被侍卫把武器给收缴了,诸葛恪因为剑长的缘故,没有拨出剑来,就被冲上来的孙峻斩掉了一只手,这时被拨出了一半的剑还在剑鞘的外面晃悠着呢。

    张约眼疾手快,握住剑柄一把便将剑给抽出来,然后顺势地一剑斩下,同样也砍掉了孙峻的一只手。

    尽管大殿之上有四个人,但孙峻的目标只是身上有着佩剑的诸葛恪,至于张约张震朱恩这三人,完全被孙峻给无视了,反正他们的武器已经被门口的侍卫给收缴了,孙峻便不惧怕他什么,只要制住诸葛恪,其他三人更是手到擒来。

    但孙峻万万没有想到张约的身手竟然是如此地敏捷,就在他斩断诸葛恪右手的一瞬间,张约已经拨出了诸葛恪的剑,更是以快逾闪电的速度朝他斩了过来,孙峻没有防备,还沉浸在断掉诸葛恪一手的喜悦之中,没曾想,这一剑张约斩得如此之快,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的撤手机会,一剑把他的手掌也给斩掉了,真可谓是乐极生悲。

    孙峻的右手也被斩断了,他手中握的环首刀也掉到了地上,张约一剑得手,并没有停手,而是一拧长剑,朝着孙峻的项间斩去,欲斩下他的人头,取他的性命。

    不过孙峻也非泛泛之辈,他忍着剧痛,急速地朝后退去,让张约的这一剑砍了一个空。

    张约本欲去追杀孙峻,但此刻埋伏在殿外的那些死士都已经扑了上来,他们一个个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刀剑,将诸葛恪他们团团围住,便将孙峻保护到了身后,以免被张约所杀。

    孙峻面孔扭曲到了极致,不知是因为断了一手疼痛导致的,还是因为恨极了张约,他目眦欲裂,疾呼道:“都给我上,把他们斩成肉泥!”

    那些死士蜂拥而上,张约本来还想着护送诸葛恪突围呢,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乱刀给砍死了。

    朱恩和张震看到这场面,全都被吓傻了,何况他们手中就连武器也没有,根本就抵挡不了这些死士,转眼之间也被乱刃分尸了。

    诸葛恪被孙峻斩了一手,痛苦难当,自知今日中了孙峻的阴谋算计,在劫难逃,也只能是引颈待戮。

    那些死士倒也是毫不客气,乱刀便将诸葛恪砍死了,孙峻本以为自己大功告成,没想到居然还损了一只手掌,他对诸葛恪恨至极点,即使诸葛恪已经身死,孙峻连他的尸体也不曾放过,让这些死士将诸葛恪的尸体砍成了肉泥,比包子馅还要剁得细。

    尽管如此,孙峻对诸葛恪和张约的恨意还是滔天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将断了手的右腕给包扎了起来,但鲜血依旧从伤口处渗了出来,想想自己以后再没了这只手,他的心就痛得滴血。

    哎,也怪自己太大意了,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被张约临死前还反咬了一口,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孙峻命人将张约的尸体带下去,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不过对付诸葛恪,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此刻诸葛恪除了脑袋还算完好之外,身上的肉已经没有一片完整的了,就连心肝五脏都被剁碎了,孙峻命令手下将诸葛恪的人头割了下来,剩下的肉泥拿去喂狗。

    然后孙峻提着诸葛恪血淋淋的人头便到后殿去见孙亮。孙亮听到了前殿激烈的厮杀声,紧张地坐立不宁,忽见孙峻拎一颗人头入内,他一个深居内宫的人,如何见过如此的场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何人的首级?”

    孙峻沉声地道:“逆贼诸葛恪已然伏诛,陛下无忧。”

    孙亮视之,虽然鲜血淋漓,但那肥硕的人头不是诸葛恪的还是谁的,自从谋划除掉诸葛恪以来,孙亮就是枕席难安,生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一旦失败,他不但皇帝之位保不住,恐怕就连身家性命都是一个问题,但他禁不住孙峻的威胁利诱,最终还是同意了杀掉诸葛恪。

    当然他不同意也没办法,现在孙亮还没有亲政,完全是一个傀儡皇帝,此刻朝廷的大小事务皆由诸葛恪来把持,独断专行,而内廷的侍卫则由孙峻来把持,他如果不从孙峻的话,甚至可能会遭遇孙峻的暗杀,毕竟谋杀诸葛恪的计划是绝不能外泄的,孙亮不同意,孙峻是不可能让他活着去见诸葛恪的。

    现在诸葛恪已死,孙亮难得松了一口气,他虽贵为皇帝,但夹在两大朝臣之间,也是难受的很,不过他很快地瞥见了孙峻的断臂,惊呼道:“爱卿,这是何故?”

    孙峻道:“方才臣一时大意,被诸葛恪的人反伤了一手,不过他们已经都被臣杀死了。”

    “那接下来该如何办?”孙亮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完全是不知所措。

    孙峻沉声地道:“宫外还有诸葛恪的护卫,其中的还有诸葛恪的家人及党羽,陛下宜立刻任命接替诸葛恪职位之人,出来主持大局,并下诏诛杀诸葛恪三族以及亲信党羽,将他们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

    孙峻此话,就是赤果果地向孙亮索要权力,不过他现在是诛杀诸葛恪的大功臣,孙亮焉能不给,真不给的话,看着孙峻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说不定都能把孙亮给剁了,反正宫中已起刀兵,孙峻完全可以将孙亮之死推到诸葛恪身上,反正死无对证的事,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孙亮不敢拒绝,当即下诏道:“武卫将军孙峻诛杀逆臣诸葛恪有功,晋封为大将军、督中外诸军事,全权负责追捕诸葛恪余党。诸葛恪欺君罔上,擅权弄国,罪大恶极,现已伏诛,枭首示众三日,诛灭三族,其余党羽,一并收监,交有司按律处治。”

    孙峻领旨出宫,带领着御林军杀散了宫门外的诸葛恪护卫,直奔诸葛府而去,一场腥风血雨,在建业城拉开了序幕。

第1398章 祸延三族

    孙峻既杀诸葛恪,自然要斩草除根,不留任何的后患,否则被诸葛恪的后人报复起来,孙峻这辈子都无法安生了,毕竟仇人躲在暗处,自己却在明处,防不胜防啊。

    之所以要诛灭三族,就是为了防一点,这大概也是政治谋杀案最为通行的做法了,没有人希望自己永远活在仇人的惦记之下。

    当然,孙峻之所以急着去诛杀诸葛恪的家人和党羽,更多的恨意是因为自己断掉了一只手,诸葛恪是死了,这仇也算报了,但孙峻断掉的手却是再也长不回来了,所以他要报复,穷凶极恶地来报复,杀光诸葛恪家里的每一个人,这样才能泄掉他的心头怒火。

    诸葛恪长子为诸葛绰,是骑都尉,先前因与鲁王串通获罪,被诸葛恪毒杀。次子诸葛竦,为长水校尉;幼子诸葛建,为步兵校尉,听说诸葛恪被杀,车载其母而逃。孙峻派人于白都追杀了诸葛竦,诸葛建欲北投魏国,行数千里后,被追兵所抓。

    至于外甥张震,早就在皇宫内被乱刃给砍死了,当场被砍死的还有张约和朱恩,其他的亲信党羽则是纷纷被捕入狱。

    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孙峻的手段有如雷霆,诸葛恪的那些亲信党羽被抓时,还是一脸的懵逼,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诸葛恪的弟弟诸葛融为奋威将军,平素奢侈无度,诸葛恪伏诛之时,他正在家中大宴宾客,突然无难督施宽领着将军施绩、孙壹、全熙等带兵而入,诸葛融还喝问施宽如此胆大妄为,擅闯他的府邸,知不知道他哥是什么人?

    施宽冷冷一笑,道:“诸葛恪欺君罔上,擅权弄国,已经伏诛了,本督奉圣谕擒拿诸葛恪余党,得罪了。”

    诸葛融一听,眼前一黑,瘫倒在地,施宽冷笑一声,将诸葛融一家全部收监,交有司问罪。

    诸葛瑾虽然不是江东人,但他跟随孙权多年,是东吴的开国重臣,多年以来,在江东也算是有些根基了,但诸葛恪上位之后,却把老爹遗留下来的家业给挥霍了,全家族灭,无一幸免。

    诸葛恪小时候就特别的聪明,机智善辩,孙权和其他大臣几次想要刁难于他,都被他轻松的化解。

    一次宴会之时,孙权命人牵过一头驴来,在驴脸上贴一张纸条,上写“诸葛子瑜”四字,借此讥讽诸葛瑾脸长,诸葛恪立刻在纸条上写下“之驴”二字,把驴牵回了家。

    蜀汉有使者到东吴,孙权对使者说,诸葛恪喜欢骑马,转告你家丞相送好马过来。诸葛恪连忙谢恩。孙权不解:“马还没送到,为什么谢恩?”诸葛恪回答:“蜀汉就如陛下的马厩,现在已经下诏,一定有马送过来。”

    还有一次孙权问诸葛恪,他父亲诸葛瑾和叔父诸葛亮谁更厉害,诸葛恪答曰其父,孙权问何故,诸葛恪回答:“臣父知所事,叔父不知,以是为优。”

    诸葛恪的聪明,大抵如此,不胜枚举,时人常赞之,认为诸葛恪日后必成大气,唯独诸葛瑾是闷闷不乐,常叹息道:“此子不大兴吾家,必大赤吾族矣。”

    如今诸葛瑾的话还真是被应验了,诸葛恪是天才不假,但其聪明外露、恃才傲物、刚愎自用、急功近利、自命不凡,其性格缺陷最终葬送自己的性命,还连带诸葛家一族俱灭,看来当初所有人将诸葛恪视为天才之时,诸葛瑾还是保持着清醒的认识,知子莫如父啊!

    孙峻下手确实是又快又狠,对诸葛一族以及亲信余党的追捕完全是不遗余力,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的逃跑机会。

    孙峻手里握着皇帝的诏书,有权调动吴国的任何军队,那些原本隶属于诸葛恪麾下的将领和军队,现在都得听从孙峻的调遣,当然只要他们不是诸葛恪的亲信死党,不在缉捕的名单之内,孙峻就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反而是如果谁在追捕诸葛恪余党的过程之中立了功,还有丰厚的奖赏。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诸葛恪活着的时候,大权在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任何人敢捋其虎须,如今诸葛恪横死之后,树倒猢狲散,袖手旁观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曾经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诸葛家在一日之间就倒了,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全族再无一个活口……

    ……………………………………………………………………

    司马师从白马津渡过了黄河,这次司马军的大撤退进行地还是十分的顺利的,尽管军队撤离之时,还裹挟了大量的百姓,携带有不少的辎重,但在钟会的指挥下,各路军队井然有序,撤退的效果也是相当高的。

    钟会将大军的撤退规划为数条路线,有从白马津渡河的,有从延津渡河的,也有从仓亭津、临邑津、高唐津渡河的,如此分派,就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司马军扎堆,以防备并州骑兵追来时,大量的军民还滞留在黄河北岸,那结果可真得很是糟糕了。

    并州骑兵的机动能力,钟会可是领教过了,尽管他们现在远在冀北,但如果被曹亮得悉司马军弃城而逃时,一定会派骑兵来追击的,以并州骑兵的速度,一日跑三百里,几乎不在话下,从冀北赶到黄河边上,也不过只用两三天的时间而已。

    而司马军这边,携民过河,有老有弱,一日所行不过二三十里,就算阳平郡与黄河相邻,但从郡城馆陶赶到距离最近的仓亭津,近百里的路程,司马军拖拖拉拉,很容易被尾随而至的并州骑兵给统统消灭。

    好在司马军撤退的时候作偃旗息鼓,尽可能地将计划给隐瞒住,这样那怕就是曹亮得到了消息,再派出兵马来追击的话,那恐怕也是免了。

    钟会在陪同司马师从白马渡河以后,其他的军队也基本上完成了渡河,而此时此刻,并州骑兵已经到达了巨鹿。

    听到这个消息的司马师,不禁是暗暗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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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三国2兴魏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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