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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之清扬     最后的三国2兴魏txt下载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人证

    司马师面沉似水,冷哼一声,指着车夫老秦头道:“此人你不会不认识吧,向羊家勒索百万钱,可是你亲口跟他说的,而且这儿血书一封,也是你亲笔所书,难道你这也能抵赖得了吗?”

    这封血书现在就在羊祜的手中,他愤然地一抖,喝道:“铁证在此,淫贼你还敢狡辩?”

    曹亮暗皱了一下眉头,当初为了诳骗刀疤六,曹亮不得不假戏真做,亲手写了一封血书,向羊家勒索百万钱。为了演戏演的逼真,曹亮对老秦头是呼来喝去,不假颜色。

    这么一来,曹亮倒是骗取了盗墓贼的相信,但车夫老秦头又如何能知晓曹亮的真实意图,见到羊祜和司马师之后,自然会把山上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知他们,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曹亮暗道一声苦也,当时演得也太入戏了,光考虑怎么去忽悠盗墓贼了,压根儿就没有考虑别的,现在让羊祜和司马师误会,也属于正常的事。

    不过曹亮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毕竟还有羊徽瑜在,有她出来证明,足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了。

    曹亮淡笑一声道:“非也,非也,司马公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情况紧急,羊小姐为盗墓贼所掳,性命堪忧,在下写这封血书,不过是缓兵之计,以此来迷惑盗墓贼,以方便营救羊小姐。这事羊小姐可以做证,你们若是不信,问一下羊小姐便是。”

    “一派胡言!”司马师怒喝了一声,他当然不会相信曹亮的鬼话,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最为关键的证人还是羊徽瑜,他转头向羊徽瑜看去,神色自然也缓和了一些。

    “徽瑜,让你担惊受怕了,你放心吧,有为夫在,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了,昨日情形如何,你只管具实道来。”

    羊徽瑜神情淡漠地看向他,道:“司马公子,虽然你我有婚约,但尚未行礼,你这称呼欠妥当吧。方才曹公子所言,句句属实,若非他和那些盗墓贼巧做周旋,若非他拼死相救,你们今日便已经见不到我羊徽瑜了。”

    羊祜失色道:“姊姊,你怎么替这淫贼说话呢?老秦头先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过,他轻薄过你……”

    羊祜话说了半截,却再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这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感觉不是味。

    司马师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目光也变得阴郁起来,看向曹亮的目光,狠戾之中,带着一丝的杀意。

    羊徽瑜是否失贞,司马师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但先前曹亮强吻和轻薄她的事,那却是确之凿凿的事,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谁也否认不了。

    而且两人是一同出现在山洞外的,勿庸置疑,昨天晚上两个人是在一起的,孤男寡女,**,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天知地知,也只有他和她知了。

    虽然司马师还有一些期冀,那就是两个人之间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尽管他也知道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两个人身上衣服破碎凌乱,羊徽瑜甚至都把曹亮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的幻想,或许羊徽瑜没有失贞。

    可是羊徽瑜一番话,算是把司马师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击了个粉碎。

    如果两人之间未曾发生过什么,羊徽瑜是不可能私心来回护曹亮的,羊徽瑜铁了心地站到了曹亮这边,那只有一种可能存在,那就是两个人奸-情火热。

    司马师甚至可以从羊徽瑜的眼神之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可羊徽瑜看他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冷漠,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她看向曹亮的眼神,却截然相反,柔情似水,含情脉脉。

    司马师觉得他心头压抑着的那座火山似乎要喷发了,这对狗男女,当着自己的面,居然就敢眉目传情,简直就视他为无物。

    男人最大的耻辱,恐怕也就是莫过于此吧。

    司马师现在把两人生撕了的心都有,不过在场这么多人,司马师还得顾及自己的颜面和身份,只能是强忍下一口气来,装作镇定的模样。

    这时,一位管事模样的人匆匆来到司马师的近前,拱手道:“大公子,那几个绑架羊小姐的盗墓贼全部被擒获了,如何发落,请公子明示。”

    司马师闻言顿时一振,心念一动,在那管家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大声地道:“带上来吧。”

    管事的拱手称诺,转身又匆匆地下去了。

    曹亮也听到了那管事的话,不禁是心中一动。

    昨天晚上那些盗墓贼一路追杀自己,直到遭遇了狼群,才落荒而逃。至于他们逃往何处,曹亮自然是不得而知。

    在这个时代,盗墓和杀人抢劫一样,都是重罪,一旦被官府擒获,那就是一个死罪。

    这些盗墓贼既然是干着掉脑袋的买卖,那肯定是狡兔三窟,更何况他们在北邙山活动已久,对这里的地形山势都极为熟悉,就算官兵刻意地上山围剿,恐怕都不容易把人给逮着。

    可没想到司马家的这些家丁居然会这么给力,这才几个时辰的光景,就把这伙盗墓贼给一网打尽了,真是牛b呀。

    不过,曹亮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正常,就算司马家的家丁再悍勇,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盗墓贼一锅端了,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那个盗首刀疤六,鬼精鬼精的,完全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北邙山可是他的主场,想要在这儿把他给捉住,那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除非

    曹亮脑子里面灵光一现,除非是司马家有一支比这些盗墓贼更熟悉地形,武力值更为强悍的队伍,他们熟悉北邙山,对这一带了如指掌,那些盗墓贼自然是手到擒来。

    熟知历史的曹亮自然不会忘记在高平陵政变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司马死士,正是凭借着这么一支悍勇无双的队伍,司马懿才一举翻盘,掌控了天下。

    莫非擒获这些盗墓贼的,就是司马家的死士?

第47章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权臣豢养死士,搁在那个朝代都是谋逆的死罪,一旦暴露,那就是诛灭三族。

    前世的曹亮一直很奇怪,司马家豢养死士,就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洛阳就那么屁就大,这么多年来,朝廷就一直无从发现?

    直至高平陵事变之时,司马家的死士横空出世,帮助司马懿控制了洛阳城,控制了朝廷的文武百官,可以说,没有这支三千人的死士队伍,司马懿不过是一个光杆司令,那怕他本事再大,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死士是高平陵事变之时,司马家手中掌握的一把利器,不客气的说,没有这支死士队,就不会有司马晋的江山社稷。

    这些死士数量不小,想要藏身于洛阳城中,是很困难的事,因为死士每天要进行操练,以保持较高的战斗水准,如果以平民百姓的身份混迹于城中的时候,是无法保证训练质量的。

    看来司马家的死士基地,是建立在洛阳城外的,而且距离洛阳不会太远,否则一旦有事,征调都征调不过来。

    而山邙山绵延百里,山高林深,无疑是这些死士最佳的藏身地点。

    如果司马师利用这些死士搜山缉盗的话,无疑是事半功倍的,个个身怀绝技的死士对付那些战五渣的盗墓贼,完全是轻轻松松的,全部生擒也不在话下。

    对于曹亮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最大的发现。

    那怕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但能知道北邙山是就是司马家的死士训练基地,便已经足够了。

    只要能掌握司马家豢养死士的证据,司马家恐怕连翻身的机会也不再有了。

    曹亮心中暗暗地冷笑一声,司马师情急之下,暗中调动死士,终究还是露了些马脚的。

    这一点,恐怕司马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为他调动的死士数量有限,根本就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怀疑。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曹亮这个上知三千年,下知二千年的转世者,早就是洞若明烛,那怕他最谨小慎微的举动,曹亮都能探出些蛛丝马迹来。

    少顷,管事和一些司马府中的家丁押解着那些盗墓贼上来了,个个被五花大绑着,神情萎靡。

    最前面的便是贼首刀疤六,此刻他满脸的灰败之色,垂头丧气,全然已经没有了当初趾高气扬的模样。

    刀疤六混迹于北邙山多年,干得就是挖坟绝户的事,他是出了名的狡诈,从来不轻易地招惹他惹不起的势力,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

    所以别的盗墓贼死的死,逃的逃,唯有刀疤六他们一直活跃在北邙山上,未曾失手过。

    但他们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地栽了,栽得刀疤六都有些莫名其妙,这些家丁模样的高手个个武艺超绝,而且他们似乎比刀疤六更为地熟悉北邙山,搞得刀疤六就算是狡兔三窟,最终也没有能逃得出去。

    究其原因,刀疤六最恨的人莫过是曹亮了,正是因为他听信了曹亮的蛊惑,才胆大包天地去敲诈所谓的洛阳富商。

    仅仅是富商,刀疤六是不放在眼里的,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一回他完完全全地踢在了地板上,惹到了不能惹的存在。

    要说天底下刀疤六最恨的人,莫过于曹亮了,因为曹亮,他们都可能将会被送上断头台,这仇恨,自然是比北邙山还高,比黄河水还深的。

    刀疤六一眼就瞧见了曹亮,恨得他是牙根直咬。

    不过他此刻绳捆索绑的,就算是想要和曹亮拼命,也是无能为力。

    管事地将刀疤六等人带到了司马师的跟前,拱手道:“大公子,一共七名盗墓贼带到,其余盗墓贼,已被格杀。”

    司马师冷漠地目光扫过刀疤六他们七个人的面上,缓缓地沉声喝道:“尔等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某的女人,今天全都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刀疤六大声地呼喊道:“官爷饶命,我等草民岂敢冒犯官爷,实在是受人唆使,被人蒙骗,并非有意要得罪官爷呀。”

    司马师沉声地道:“噢,原来你们是受人唆使为人所骗的,那好,你们可以将此人指证出来,本公子或许会考虑饶你们一命。”

    刀疤六如蒙大赦,跪在地上,连连地叩头,道:“草民愿老实交待,求官爷开恩。此人先前草民也不识得,昨日他突然找到草民,许给草民不少的钱财,要草民等人配合他演一出戏。也是草民见钱眼开,猪油蒙心,便上山来挟持了一位扫墓的小姐,然后按约定他出现救走这位小姐。那知此厮心狠手辣,歹毒无比,连杀了我们四个兄弟,带着那小姐逃之夭夭了。草民绝无意得罪官爷,求官爷饶命啊。”

    司马师偷瞥了一眼羊徽瑜,看她脸色微变,心中暗暗地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道:“此人乃是何人,你可认得吗?”

    刀疤六道:“他就是化成了灰,草民也识得。他自称是高陵侯府的曹公子,看上了一位羊家小姐,所以才找到草民,要草民配合他演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曹亮的身上,羊祜更是神情愤怒,活撕了曹亮的心都有。

    就连羊徽瑜的表情,都有些阴睛不定了

    曹亮的脸色,也变得冷峻起来,原本以为,有羊徽瑜出面给他证明,便可以把事情说清楚了,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司马师的阴鸷狠毒,低估了司马师的卑劣手段,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腹黑,为了置自己于死地,居然买通了刀疤六,栽赃诬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司马师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吩咐手下给刀疤六松绑,然后和颜悦色地道:“你可知道,诬陷一位侯爷可是要杀头的吗?”

    刀疤六磕头如捣蒜:“草民句句实言,如有欺瞒,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你可否指认一下,他是否在场?”司马师似笑非笑地道。

    刀疤六指向了曹亮,咬牙切齿恨意滔天地道:“就是他!”

第48章 欲加之罪

    司马师悠然地冷笑道:“曹公子,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刀疤六本来和曹亮就有着极大的仇怨,别说是受司马师的胁迫,那怕就是司马师不威胁他,他也会有把曹亮拉下水的打算,俗话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此刻场面的形势,对曹亮来说,则是极为的不利。

    曹亮却不为所动,司马师找个污点证人来,就想坐实自己的罪名,天底下那有这么简单的事。

    他冷冷地一笑,不卑不亢地道:“这种货色,我想要多少便有多少,司马公子,一个盗墓贼的话你也能信,岂不是自降身份?”

    司马师当然也不会认为仅仅买通一个盗墓贼就能让曹亮认罪,但他的目的并不在此,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让羊徽瑜对曹亮产生反感,那怕他们两个之间确实已经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只要让羊徽瑜认为曹亮确实是在骗他,那么离间两人的关系,便是轻而易举了。

    只要羊徽瑜不再给曹亮作证,曹亮就是百口莫辩,管你是不是曹氏宗族,只要坐实了和盗贼勾结的事实,谁也保不了他。

    敢动我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

    “徽瑜,你也听到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姓曹的接近你,就没安过好心,你千万别被他给蒙蔽了。”司马师没再理会曹亮,而是对羊徽瑜道。

    羊徽瑜古井无波,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虽然说刀疤六一口咬定是曹亮指使的,但羊徽瑜有自己的思维,对刀疤六的话并没有完全相信。

    她脑子里闪回过昨天的那一幕幕影像,虽然当时她惊惶失措,但却没有妨碍到她良好的记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清清楚楚。

    羊徽瑜有一种过目不忘的天赋,这种天赋大概也是一种遗传吧,羊徽瑜的母亲蔡氏便是汉末一代大儒蔡邕的女儿,羊徽瑜的姨母便是著名的才女蔡琰蔡文姬。

    蔡文姬一生才华横溢但却命运多舛,流落胡地十余载,后来才被曹操用重金从匈奴人手中赎了回来,曹操曾感叹蔡邕藏书无数却毁于乱世,蔡文姬当即表示可以默写出其中的四百篇来,曹操许之,蔡文姬果然默写了出来,而且无一处疏漏,曹操甚异之。

    羊徽瑜虽然比不上蔡文姬那般的神通,但记忆力却是远胜于常人的,通过对比,她发现刀疤六的话里面有许多自相矛盾之处,与事实并不相符。

    而且,曹亮智斗盗墓贼,血战群狼,几乎都是在以命相搏,如果他只是在演戏的话,断然不会如此地拼命。

    尤其是昨夜二人共处一室,曹亮并没有趁机占她的任何便宜,如此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又岂会是卑鄙无耻的龌龊小人?

    所以那怕羊徽瑜没有完全去相信曹亮,但也不会因为刀疤六的话就全盘地否定了曹亮,她淡淡地对司马师道:“孰是孰非,现在还不能轻易定论,不过不管怎么说,曹公子都是我的恩人,我相信他的人品。”

    司马师真正地从心底里怒了,也彻底地对羊徽瑜失去了信心,本来他指使刀疤六嫁祸给曹亮,目的就是来考验羊徽瑜的态度,现在看来,那怕证据摆在了她的面前,她依然铁了心的要去维护曹亮。

    一对男女,如果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会这么无条件地去信任他吗?司马师算是彻底地看清了,这种破鞋,白给他都不稀罕。

    司马师决意已经要放弃羊徽瑜了,经过今天的事之后,司马师的名誉恐怕已经是大损了,如果将这种失去了节操的女人娶进家门,那他司马师必然会沦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这是他司马师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就算羊徽瑜再貌若天仙,娶来当个侧室小妾倒还可以,若是正妻,绝然不配。

    曹操一生阅女无数,更有收集人妻的癖好,但最多收来也不过是做个侍妾,正室的夫人,那可是名门淑媛,大家闺秀,在这一点上,没有那个有身份的人可以含糊的。

    以现在司马家在朝中的地位,和羊家联姻已经算是低就了,如果不是司马师三婚的缘故,甚至司马家未必能看得上羊家。

    现在搞出这么一大桩子的事来,司马师确实已经是萌了退婚的念头,只是现在这个场合他不方便说出来罢了。

    司马师逼视着曹亮,冷冷地道:“曹公子好手段,只可惜你蒙蔽了一人,却蒙蔽不了所有的人,今天这事,需得交廷尉府处置了,曹公子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司马师暗暗地给身边的家丁使了使眼色,要他们动手擒下曹亮,如果曹亮敢负隅顽抗的话,司马师可不介意痛下杀手,毕竟自己这边可有好几个人证,曹亮一死,更是百口莫辩,那怕将来高陵侯府兴师问罪,以他家太傅府的地位,根本就不怵高陵侯府。

    曹亮当然不甘心束手就擒,司马师既然能收买刀疤六,廷尉府那边自然更会是有所安排,自己真要是进了廷尉府的大牢,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吧?

    他看到司马家的家丁亮出兵器,向他围了过来,他仗剑横于胸前,寸步不让,针锋相对,冷傲地冲着司马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司马公子好大的威风,一言便可定人生死,不过你想要曹某的命,那就先试试曹某的剑利否?”

    曹亮以一敌众,丝毫不畏,气势凛然。

    因为曹亮知道,现在这个世道,还不是他司马家可以一手遮天的时代,十年之后,才会是司马家真正君临天下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便可以肆意妄为无所欲为,随意地去践踏大魏的律法,想杀谁就杀谁。

    而现在,还没到他们猖狂的时候。

    司马师暗使眼色给家丁,让他快动手,现在可是擒拿曹亮的最好机会,只要他敢反抗,弄伤弄残都无所谓,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事后他最多不过是受点降职处分。

    家丁们得令,不再有所顾虑,一起上前围杀而来。

第49章 老爹很硬气(上)

    羊祜也是恨极了曹亮,正想要上前协助司马师擒下他,不料羊徽瑜却暗暗地拉了拉他的手腕,低声地道:“叔子,不可冲动。”

    “姊,姓曹的如此作恶多端,你为何还要如此护着他?”羊祜不解地道。

    羊徽瑜知道现在想让羊祜去帮曹亮根本就不可能,但她还是能阻止羊祜去助纣为虐的:“叔子,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且静观其变吧,不可轻举妄动。”

    羊祜无奈,只得听从了姊姊的话,作壁上观。

    司马师见了,愈发地寒心,这件事本来就是因她羊家而起的,但现在羊徽瑜却丝毫没有站到司马家这一边,反而处处为曹亮着想,其所做所为,完全不配她司马家未过门的媳妇身份。

    她越是如此,司马师就越相信他二人有染,越让司马师恨意滔天。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恐怕是一个人平生最大的仇怨了吧,今天这事,司马师决不会让它善了,曹亮那怕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

    就算羊家不出手,司马师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他带来的家丁可是有十数人之多,而曹亮孤身一人,他是插翅难逃。

    眼看着双方冲突将起,就听远远地有人在大声喝道:“谁敢欺辱我儿?”

    众人视之,从山顶上下来一彪人马,皆是穿盔带甲,手持刀枪,数路鱼贯而下,激起尘烟无数。

    来得人速度很快,本来是骑着马的,不过此处多是陡坡,马不能行,那些士兵都弃马步行,片刻光景,便已经来到了近前。

    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骁骑将军曹演,而他所率的人马,自然全部是骁骑营的将士。

    司马府的家丁个个面如土色,别看他们个个很难打的样子,但和真正的军队比起来,则是差了一大截子的,而且这支军队数量众多,漫山遍野而来,足可以轻易地碾压他们了。

    阿福和阿贵跑得飞快,率先地来到了曹亮的身边,手持钢刀,一左一右护在了曹亮的左右,俨然一副舍身护主的模样。

    老爷都来了,这可是他们最佳的表演机会了,断然不能让这些人伤了少主的一根汗毛。

    曹亮其实一直也在挂念阿福阿贵他们,自从分路逃路之后,就一直再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逃过盗墓贼的追击了吗,是不是也遭遇到了狼群的袭击,究竟他们的生死如何?

    现在看到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曹亮也终于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少爷放心,有我们在,谁也动不了你一根毫毛!”阿福很有底气地朗声道。

    司马家的家丁这回真蔫了,倒不是他们惧怕了阿福阿贵两个人,而是他俩身后的那一大彪骁骑营的兵士,这特么地谁能挡得住。

    司马师脸色一变,他也没想到曹演会亲自带兵前来,本来他稳稳占据优势的场面瞬间就被逆转了过来。

    曹演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接近黎明的时候了,阿福阿贵逃跑的这一路,盗墓贼只有几个人追杀着,阿福斩掉一人之后,其他的那几个便丧了胆,再也不敢追得太近了,阿福阿贵一路狂逃,总算是逃下了北邙山。

    下了北邙山,那几个盗墓贼也就不敢再追了,于是他们返回去准备禀报刀疤六,山脚下只剩下阿福阿贵小琴他们三个。

    还好他们没有遭遇到狼群,此刻狼群都被曹亮吸引去了。

    本来他们还有心思去寻曹亮,但想想北邙山这么大,别说是黑夜了,就是大白天,那也跟大海捞针差不多,很难寻得到。

    所以两人一合计,决定去骁骑营找曹演求援,让老爷派兵去寻少爷,人多力量大不是。

    如果仅仅是阿福阿贵,脚程自然要快得多,但身边多了一个拖油瓶小琴,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

    本来阿福阿贵对那个恶言恶语的小琴没什么好感,但少爷吩咐要护着这个女人,他们也只能是照办了。

    小琴则早已吓得脸色煞白,一路上嘴闭得紧紧的,再不敢多说一句,那傲娇的脾气,早已经变得是荡然无存了。

    他们赶到骁骑营的时候,骁骑营全体官兵还在梦乡之中,没有醒过来,阿福来到了辕门口,对守门的士兵说明来意,这才得以见到曹演。

    阿福将曹亮遇险的事告知了曹演,曹演腾身而起,点了一曲兵马,火速地赶往北邙山上,一刻也不肯耽搁。

    北邙山有强人出没,又有狼群作乱,实在是凶险无比,曹演就这么一个独子,自然担心他出什么意外。

    本来北邙山是极大的,想要寻人并不容易,不过这处山谷之中聚集了无数的人,等于是给曹演提供了坐标,曹演很快地便率兵赶到这座山谷,远远地看到有人正准备对儿子动手,曹演便大喝一声,然后率兵火速地赶了过来。

    “亮儿,你没事吧?”虽然说平时曹演对曹亮极为严厉,但危急之时,他还是护犊情深的,一路下来,直接无视所有的人,径直到了曹亮的面前,看到曹亮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不禁大惊,关切地问道。

    曹亮呵呵一笑道:“事倒是没事,只不过这位司马公子,想请我去廷尉府喝茶,我没答应,司马公子似乎想要强请。”

    曹演脸色顿时冷峻了起来,廷尉府是什么地方,他自然是清楚不过了,主管刑狱,缉贼捕盗,非作奸犯科者,用不着去那儿,有人想要带儿子去那种地方,曹演又岂会答应。

    曹演一回头,这才看到了司马师,同殿为官,他是认识司马师的。

    尽管司马家在朝中地位超然,但曹演并没有象某些大臣去跪舔司马懿,曹氏宗族的人那怕地位不高,终究也是皇亲宗室,该有尊严还是要有的,就算司马懿贵为太傅,位极人臣,曹演也没有半点的巴结之心。

    更何况司马师和曹亮在此争锋相对,曹演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原来是司马公子,却不知犬子所犯何事,居然要劳动司马公子?”曹演冷冷地道。

第50章 老爹很硬气(下)

    司马师暗皱了一下眉头,本来对付曹亮,他是稳操胜券的,但现在曹演突然出现,而且是带兵而来,形势陡然变化,让司马师有些始料未及。

    论品秩,司马师还在曹演之上,但一个是皇帝身边的侍从,一个却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从实权上面来讲,司马师还是略差一筹的。

    司马师拱手道:“原来是曹侯爷,羊小姐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昨日上山祭拜先父,不幸被山贼所掳,其中之事与令郎有些纠葛,所以在下才有个不情之请,想让令郎到廷尉府一趟,冰释误会。”

    “误会?”曹演冷冷地道,“恐怕司马公子不单单认为是误会这么简单吧?何况廷尉府是什么地方,我儿行得正,坐得直,并无作奸犯科之事,用得着去廷尉府吗?”

    老爹很硬气,敢怒怼司马师,这让曹亮很是欣慰,背靠大树好乘凉,曹亮此时有了靠山,自然放心了下来。

    昨天是何情形,曹演已经问过阿福阿贵了,对儿子的莽撞,曹演很是生气,不过他更为挂念的是儿子的安危,这些盗墓的山贼那可是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曹亮孤身一人,如何能敌得过这么多的山贼。

    所以曹演才会急匆匆赶来营救,没想到围住曹亮的,竟然不是盗墓山贼,而是太傅司马懿的公子司马师,这更让曹演为之恼火了。

    曹亮昨天可是拼了性命,救了他司马家的人,司马师不但没有感激,反而是恩将仇报,想要治曹亮的罪,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司马师干笑了一声,道:“曹侯爷,在下当然相信令郎的人品,不过这个贼首一口咬定,此事与令郎有莫大的关系,为此在下也不得不谨慎对待,但绝无冒犯侯爷的意思。”

    曹演冷笑道:“一个盗墓之贼,卑劣小人的话,居然也能让司马公子深信不疑?来来来,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信口雌黄,诬蔑我儿?”

    他转头环视了一圈,很自然地把目光放在了刀疤六的身上,沉声地道:“你就是那个贼首?”

    做为盗墓贼,官兵可是他们最大的天敌,如果说曹亮司马师这些身着便装的人,并没有给刀疤六带来太大的压力,那么眼前这位,盔明甲亮,威风凛凛,可是货真价实的将军,刀疤六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叩首道:“草民叩见将军。”

    曹演斜睥了他一眼,道:“那你说说吧,我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刀疤六浑身战栗,别看他平时凶神恶煞一般,要多横有多横,但今天在曹演的面前,畏缩地象一只小山羊,战战兢兢,连裤子都快给吓尿了。

    听到曹演的话,刀疤六斜眼看了司马师一眼,司马师暗暗地递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照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刀疤六刚想开口,却见曹演锵地就将佩剑拨了出来,直接就横在了刀疤六的脖子上,沉声喝道:“想说什么你最好考虑清楚,如果有一个字说错的话,就别怪我这把剑认不得人!”

    刀疤六本来想把刚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可话到嘴边,牙齿打颤,吭哧了半天,说道:“我……我和曹公子并不相识,没……没任何关系……”

    曹演冷笑一声,收回佩剑,对司马师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证人?”

    司马师脸刷一下就白了,还以为这个刀疤六是一个什么草莽狠人,让他死死地咬住曹亮,那怕到了廷尉府的刑堂,挨上几板子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惜司马师真是错看他了,别说是大刑伺候,就是曹演一身戎装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他面前,这家伙马上就怂了。

    真他娘是个窝囊废!

    司马师唯一指望的人证反了口,让司马师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司马师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讪笑一声,拱手揖礼道:“曹侯爷,真是非常抱歉,在下误听此贼人所言,误会令郎了,得罪之处,还请侯爷多多海涵。”

    曹演并没有穷追狂打的意思,既然司马师已经服了软,并且赔礼道歉,见好就收的为官之道曹演还是深谙的,他淡淡一笑道:“若无其他之事,曹某便告辞了,请司马公子带话给司马太傅,他日有瑕,定当登门给太傅请安。”

    司马师再没有强留曹亮的半点借口了,尽管他一肚子的憋屈,却也只能是唯唯诺诺地应了,拱手作别。

    曹演没再理会于他,大步流星而去。

    阿福阿贵一左一右护卫着曹亮,从司马师的身边经过,曹亮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羊小姐真是不错,司马公子千万可别辜负了她。”

    曹亮故意地把真是不错四个字咬得很重,他说这话,完全是成心来恶心一下司马师的,真的不错一语双关,可以指羊徽瑜的性格人品真的不错,也可以说她的姿色身体真的不错,至于怎么理解,就完全在司马师了。

    明显可以看到司马师脸上的肌肉变得僵直了,曹亮原本一句很正常的话,在他听来,却全然不是滋味,是曹亮在暗示他已经尝过羊徽瑜的味道,所以才会说真的不错这话?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吗?

    司马师恨得牙根直咬,但此刻他却拿曹亮没有半点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曹亮从容离去。

    羊徽瑜没有理会司马师,只是对羊祜道:“叔子,我们也走吧。”

    羊祜默然无言地跟在羊徽瑜的后面,离开山谷。

    从始至终,羊徽瑜都没有再去看司马师一眼,仿佛司马师同她是陌路之人一样。

    司马师脸色铁青,矗立在那儿,久久地都未曾移动一下。

    他默默地注视着曹亮等人消失的背影,心头如在滴血一般,今天这样的耻辱,对于司马师而言,是平生都未曾有过的,他的脸上虽然没被人掴过,但却也是火辣辣的痛着。

    他向来是天之骄子,是人人仰望的存在,而今天,却彻底地沦为了一个笑话。

第51章 姜还是老的辣

    “你们等着,今日之辱,异日必加倍还之!”

    司马师紧紧地攥着拳头,目光之中掠过一抹的狠戾之色,暗暗地低语着。

    管事小心翼翼地向司马师问询道:“公子,这几个盗墓贼怎么处理?”

    司马师两道精光直扫向了刀疤六,今天如果不是刀疤六临阵畏缩,误了大事,他司马师又怎么会一败涂地,这种鼠辈,居然也学人出来挖坟掘墓,简直就是一个最大的废物。

    司马师本来对刀疤六还是抱有极大的希望的,只要刀疤六一口咬死了,一切都是曹亮指使的,自己便可以稳稳立足不败之地。

    可惜这家伙烂泥扶不上墙,白瞎了自己的算计,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丢人丢大发了。

    刀疤六看到了司马师眼中的杀机,吓得浑身哆嗦,跪伏于地,连连叩首求饶道:“求官爷饶命!求官爷饶命!”

    司马师冷笑了一声,刷地抽出了剑来,飞快地划出一道剑弧,直接就斩在了刀疤六的后颈之上。

    司马师的这把剑相当的锋利,一剑斩下,毫无迟滞,将刀疤六的脑袋直接就削了下去,滴溜溜地滚落到了一边。

    “没用的废物,留你做甚?”司马师脸色冷峻如常,杀刀疤六如屠狗宰鸡一般,神色没有任何的异常。

    一个连自己同榻共枕相濡以沫十年的妻子都能杀的人,杀区区一个盗墓贼,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的区别。

    杀人毕,司马师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而去。

    “公子,这剩下的人怎么处理?”管事急急地追问道,除了刀疤六,还有好几个盗墓贼在那儿押着呢。

    “全部活埋!”司马师大手一挥,信步而去。

    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在司马师的眼里,如同草芥。

    在回城的路上,司马师一脸的阴郁,一言不发,随行的手下看着黑着脸的司马师,谁也不敢吭气。

    回到太傅府,司马师跳下马来,扔掉马鞭,径直直奔书房而去。

    司马懿高升为太傅之后,无所事事了,每日在书房练练字,反倒是成了他的日常。

    司马师快步走进来的时候,司马懿正挥毫泼墨,在白纸上奋笔疾书。

    结束了戎马生涯,司马懿才算有时间练练书法,这一段时间以来,司马懿的书法居然大有精进,直追当代书法名家手笔。

    “父亲,我要休了羊徽瑜那贱人!”司马师一进门,就粗声地道。

    司马懿似乎是充耳不闻,手中的狼毫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直到把这幅字全部写完,才搁下笔来,淡淡地道:“你昨夜一宿未归,就是为了这事?”

    司马师便将昨晚及今天所发生的事大概说给司马懿听,末了道:“羊徽瑜与曹亮不清不楚,关系暧昧,定有奸情,如此不贞女子,嫁入我司马家,便是给我司马家抹黑的,孩儿肯求父亲准予休妻,以正家风。”

    司马懿听到司马师的叙述,眉头一皱,问道:“师儿,你擒获那几个盗墓贼,可是动用了死士否?”

    司马师其实讲得只是一个大概,并未提及是谁擒获了盗墓贼的,不过司马懿是何等的人,就算司马师不说,他也早已判断到了这个结果。

    司马师没有否认,道:“不错正是,那些盗墓贼陷隐藏的极深,如果不能调用死士的话,决计是无法捉住这些盗墓贼的。”

    “糊涂!”司马懿神色顿时变得严峻起来,叱道:“我们培养死士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去捉几个盗墓山贼的吗?豢养死士,那可是谋逆大罪,一旦被朝廷知晓发现,我们全家都可能横遭灭门之祸,三族无免!师儿,你的轻率之举,带来的可是无穷后患。“

    ”怎么可能,我派遣的死士早已乔装成了家丁,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更何况那些盗墓贼已经被我灭了口,死无对证,孩儿行事极为小心,绝无任何疏漏。”

    司马懿冷哼一声,道:“师儿,你是很聪明,但有些时候,偏偏要自做聪明,诺大的北邙山,那些盗墓贼行踪诡秘,如果单单是从来没有上过山的家丁,又如何能熟悉地形,将盗墓贼一网打尽?如果是有心之人,必然会据此推断出我们司马家在北邙山藏有一支兵马,如果派兵大规模上山围剿搜山话,那些死士必然无所遁形,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司马师脸色刷地就变白了,死士的隐秘重要性不言而喻,司马师在平时的训练和管理上,是极为严格的,这次他也是怒极这些盗墓贼敢动他的女人,才会派出一小部分死士乔装擒拿,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事,没想到还是被他老爹看出了破绽。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事已至此,该如何补救?”

    司马懿沉吟了一下,道:“曹演一介武夫,倒不足虑,不过,此事还得小心行事,千万不可让人捉住把柄,你通知死士队,这段时间要他们分散潜伏,乔装成猎户樵夫,只要朝廷不派大军搜山,谅他们心中有疑,却也拿不到实证。”

    司马师拱手道:“父亲明鉴,孩儿这就下去安排,定当万无一失。”

    司马懿神色略缓,道:“师儿,做什么事,都需得三思而后行,你今日为图一时爽快,几乎要陷司马家于万劫不复之中,记住,这种错误,以后绝不容许再犯!”

    司马师神色一凛,道:“孩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司马懿道:“责罚你能挽回什么,那便罚你无妨,但此事既已发生,回天无力,只能是坐看结果了,罚你并无意义。还有方才你进门就大喊大嚷着要休了羊家姑娘,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其不贞之事么?”

    “正是,羊徽瑜与别的男人行苟且之事,玷污我们司马家清誉,这种不贞之妇,孩儿娶来何用?不如趁早休之,以正门楣。”司马师正色凛然地道。

    司马懿冷冷一笑,笑得司马师心里都直发毛。

    “糊涂啊,我的儿!”

第52章 当时年少春衫薄

    司马师不敢吭气了,他最清楚老爹的脾气了,别看司马懿平时常是一副低调谦和温良敦厚凡事和稀泥的模样,但骨子里的那种锐气和精明,却是无人能及的。

    司马懿如此喝斥,司马师不敢犟嘴半句,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听着。

    “让你去娶羊家之女,是因为她貌美倾城?还是因为她贞节如玉?师儿,到现在你难道还看不清这桩婚的事的真正目的吗?泰山羊家,虽然不能和颖川荀氏陈氏,清河崔氏这些世家豪族相提并论,但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这次羊耽主动示好,我们便可以依靠这次联姻,将羊家绑到我们的战车上来,为我们所用。女人长得再漂亮,也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只要你掌握真正的权势,天下美人,还不随你享用?”司马懿语重心长地道。

    司马师闻之,冷汗涔涔,拱手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糊涂了,险些误了大事。”

    司马懿微微颔首道:“为父这些年来,一直忙于征战,疏于对你们的管教,师儿,你已过而立之年,理当自省,难不成当年浮华一案,还不能让你有所警醒吗?”

    司马懿提及浮华案时,司马师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当年的浮华案,可以说是司马师心中最大的隐痛,太和之初,明帝刚刚即位,以何晏、夏侯玄、诸葛诞等这些为首的青年才俊云集于京师,聚众交游,品评人物,清谈名理,号为“四聪八达三豫”,是当时京师洛阳上流贵族圈中一道最为亮丽的风景线。

    司马师当时也参与其中,当时年少春衫薄,三五好友聚在一起扯皮,喝喝酒写写诗比比富,多么风雅多么有趣!

    只可惜他们没有风光多久,曹一道禁令将这帮子青年俊才集体罢官,永不录用。

    这次浮华案的打击对司马师是极为沉重的,本来他父亲司马懿已经升为大将军,高门子弟,必是前途无量,可一些禁令下来,司马师如冷水浇头,自己的仕途真就这么堵死了?

    曹自己骄奢淫逸却要打击别人浮华,颇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味道,这让司马师很是鄙视。

    但鄙视归鄙视,真正让司马师忧虑的是仕途前程黯淡,夏侯玄和何晏是皇亲国戚,他们的仕途之路不会永远堵死,但司马师不同,虽然有司马懿做靠山,可司马懿充其量也是一个高级打工仔,多少年来沉沉浮浮,几起几落,仕途坎坷,司马师真指望老爹的话,不过是镜花水月。

    浮华案带给司马师的人生反思是极厚重的,从此他和夏侯玄何晏这些浮华友渐行渐远,因为他相信,权力是自己主动争取的,依靠别人的施舍,永远不会长久。

    招募死士,暗中培植势力,纵然有司马懿的背后支持,但真正操作这件事的,只有司马师一人,就连弟弟司马昭都一无所知。

    夏侯徽为什么会被毒死,就是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不是司马师凉薄,而是为了他司马家全家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

    杀妻之后的司马师,从来不再在女人的房间留宿,好说梦话的他只能选择逃避,以致于他的第二段婚姻变得如此仓促而短暂。

    司马懿接着道:“回头挑选一个吉日,把婚完了,免得夜长梦多。”

    司马师没再说什么,恭恭敬敬地道:“诺,谨遵父亲之命。”

    司马懿轻轻地他的肩头上拍了一把,轻叹了一声,道:“师儿,难为你了,其实换作常人,这样的事还真是接受不了。但你要记住,我们不是常人,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事,忍常人虽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方可成就大事!”

    司马师坚毅地点头道:“父亲所言,孩儿时刻铭记于心。”

    司马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重新地取过一张纸来,饱蘸墨汁,挥毫泼墨,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忍”字,然后搁笔道:“师儿,为父一生的处世准则,就在这个忍字之中,为父今天把这个字送给你,也足以让你受用一生了。”

    司马师双手将那张纸接了过来,虽然轻若无物,但司马师却可以感受到它沉甸甸的分量。

    这个字包含着司马懿一生的处事哲理,司马懿用他的谨小慎微低调隐忍,在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虽然是几经沉浮,但最终还能站在朝堂的最高之处。

    司马师清楚,对于他们司马家而言,现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主上年幼暗弱,曹爽擅权专横,不得人心,他们司马家只要捉住机会,成为这大魏国真正的主宰,并不是难事。

    但越是这个关键时刻,便越不能出任何的差池,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司马懿之所看重和羊家的联姻,就是急欲培养朝中亲己的势力。

    司马懿在外征战多年,在军中拥有极高的声望和地位,但在朝中,却显得人单势薄了一些。

    不过好在曹爽很作,任人唯亲,大肆地培植亲信,排挤世家,搞得天怒人怨,这些世家大族方才能为司马家所用。

    对于司马懿而言,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属于他的机会。

    他隐忍了一生,也不差这几年了,曹爽越折腾,那些朝中的世家大族便越离心离德,形势便对司马家越有利。

    羊家也好,荀家也好,陈家也好,这些世家豪族都是司马家潜在联盟对象,他们在朝中拥着盘根错节的势力,枝繁叶茂,曹爽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草包,他以为凭借着他一人之力,就能实现当年的魏武盛世。

    事实上,他没有曹操的雄才大略,更没有曹操的治世手段,空有一腔的理想,不过是空谈主义。

    司马懿就是等着曹爽引火焚身的那一刻。

    对于只差一个台阶就可以登上权力的鼎峰的司马懿,现在是满怀着渴望,他坚信,自己一生的隐忍,终将会让司马家走向辉煌的巅峰。

第53章 不速之客

    “老爷,中黄门张当求见。”管家侯吉这时进来禀报道。

    “张当?”司马师有些诧异地看向父亲,张当是宦官,平时和司马家并没有什么来往,这个时候突然拜访,让司马师有些莫名。

    司马懿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惊奇,微微颔首道:“先迎至中堂,某少顷便往。”

    侯吉率命而去。

    司马师奇道:“父亲,这张当突然造访,却不知所为何事?”

    张当为人谄佞,最善拍马溜须、阿臾奉承,在宫中是声名狼籍,为黄门侍郎辟邪所恶,终明帝一朝,也不为重用。

    时曹芳即位,张当升任中黄门,正好主管宫女遣散事务。

    魏明帝曹有好色之疾,他这个好色可不一般,男女通吃,后宫佳丽三千,美人如云。

    曹驾崩之后,按照宫律,这些宫娥没有子嗣的,一律被遣回原籍,不得再滞留宫中。

    张当仗着权力,偷偷地将几名姿色出众的宫娥送给了曹爽。

    辟邪闻讯之后,怒斥张当,认为张当此举有污先帝之名。

    不过张当有曹爽做靠山,辟邪也奈何不了他,最终这事不了了之。

    只是让司马师很奇怪,既然张当抱上了曹爽这条大腿,而且曹爽身为首辅大臣,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张当舍近求远地来到太傅府,又有何目的?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张当虽然声名不彰,但好歹也是宫里当差的,消息最是灵通,走,陪为父去瞧瞧,或许有些收获的。”

    一进中堂,张当便一脸谄媚的笑容,冲着司马懿弯腰行礼,那姿态,活脱象一只熟透的大青虾。

    “下官参见司马太傅。”

    司马懿略作还礼,泰然地道:“不知张黄门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按朝廷的制度,外官和内官是不允许来往的,但制度归制度,实际上这项条例还是很难约束内臣外臣的,只是平时司马懿和张当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司马懿对张当的态度就显得那么不咸不淡,最起码在清楚张当的来意之前,司马懿是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张当不敢有丝毫的不满,谄笑道:“下官冒昧造访,乃是有一事要禀报司马太傅的。黄门侍郎辟邪仗着先帝恩宠,在宫内横行无忌,贪墨财物,收受贿赂,任人唯亲,先帝崩殂之后,依旧毫不收敛,甚至是变本加厉,以先帝老臣自居,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下官恳请司马太傅做主,摒除宫内奸佞,以彰圣听。”

    张当和辟邪不和,司马懿也素有耳闻,曹在世之时,独宠辟邪,自然辟邪在宫中的地位无人能及,曹崩殂之后,张当投靠曹爽,在宫中的地位陡然上升,势必与辟邪产生摩擦。

    不过辟邪在人宫人脉极广,虽没了皇帝的支持,但和太后关系也是不错,张当仅仅依靠曹爽,还是扳不倒辟邪的,所以才会来央求司马懿的支持。

    司马懿可不愿意趟这浑水,淡淡地道:“某虽为太傅,但乃是外臣,外臣如何能干预宫内之事?六宫之内,当有太后做主,张黄门何不上奏太后,由她来定夺?”

    张当如何不知宫内是太后主事,先前曹爽已经奏过太后,请求处置辟邪,太后没有应允,张当寻思,如果曹爽和司马懿两个辅政大臣都给太后施压的话,太后或许会应允,所以张当才登门来求见司马懿。

    司马懿的态度张当早就想到了,人家和辟邪无怨无仇的,凭啥帮你,不过张当既然来,那就是准备着杀手锏的。

    “司马太傅乃国之重臣,受先帝之命,托孤辅政,宫内之事,关乎社稷,陛下身边,又岂容奸佞之臣,所以下官才斗胆请求太傅上谏太后,清君之侧。”张当道,“下官还有一事需要禀知太傅,先帝临崩之前,曾密赐辟邪诏书一封,当夜辟邪曾乔装出宫,不知去向,此事或许与太傅有些干系,下官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告知太傅为好。”

    司马懿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密诏,曹居然在临死前留下密诏?这消息着实让司马懿有些震惊。

    看来他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位英年早逝的魏明帝。

    明面上,诏令曹爽和司马懿为辅政大臣,主持朝中政务,暗地里曹却是另有安排,很显然,曹对曹爽和司马懿并不放心,在托孤辅政上,做了明面暗里两手准备。

    这个消息堪称是石破惊天,本来只把曹爽视为对手的司马懿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一个潜藏着的对手。

    而且更让他担忧的是,这个潜藏的对手究竟是谁?

    他一无所知。

    别看曹爽如今大权独揽春风得意,司马懿有一百种方法能玩死他,但潜藏着暗处的对手,却让司马懿有一种无处发力的感觉。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看到司马懿略蹙的眉头,张当就知道今天绝对是不虚此行,曹有没有密诏,关他们这些小人物屁事,但顶着辅政大臣头衔的司马懿却是不同,张当压了一把宝,以这个绝密的消息来换取司马懿的支持,显然是成功的。

    果然司马懿沉吟片刻,对张当道:“张黄门言之有理,容某和大将军商榷一下,改日进宫禀明太后,再行定夺。”

    张当拜谢,欢喜地告辞离去了。

    司马师愤愤不平地道:“曹这狗皇帝终究还是信不过父亲,临死还要防着一手!”

    司马懿倒是泰然自若地道:“被他曹家防了这么多年,为父也早已习惯了,主疑臣臣必死,为父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幸事了。”

    司马师忿恨地道:“父亲为他曹氏的江山立下了多少的汗马功劳,南征北战,东讨西杀,若无父亲,那曹芳小儿如何能稳坐皇位?我们司马家披肝沥胆赴汤蹈火,换来的却是疑心重重,防贼一样防着,真是憋屈死了!”

    司马懿叹息一声道:“伴君如伴虎啊,朝堂之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步履为艰,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之祸。”

    “不行,这颗钉子,必须得挖出来!”司马师斩钉截铁地道。

第54章 不要怂,就是干

    离开北邙山的时候,曹演走在最前面,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丝毫没有理会跟在后面的曹亮。

    曹亮知道父亲这次是真的恼火了,所以他只好乖乖地跟在后面,缓辔而行,也不敢开口。

    本来曹演是准备要在骁骑营呆几天的,但出了这事之后,曹演便带着曹亮直接回了高陵侯府,哎,真不省心啊。

    刚一进家门,就看到刘瑛焦急而憔悴的面容,曹亮一宿未归,刘瑛估计一夜也未曾合眼,看到曹亮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亮儿,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也没说一声,差点把为娘给急死了。”

    曹亮偷瞄了曹演一眼,老爹倒现在还怒气未消呢,他也不敢开口,默不作声。

    刘瑛奇道:“你们父子这是咋了,都黑着个脸,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曹演坐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问你的好儿子去!”

    刘瑛摇头问曹亮道:“亮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你父亲这么生气?”

    曹亮一脸无辜状地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路过北邙山的时候,正巧碰到几个盗墓的山贼劫掠一位姑娘,我出手帮了一下而已。”

    曹演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几案之上,怒道:“帮了一下,还而已?你这逆子还不知道闯了多的祸!那些盗墓的山贼有多凶悍,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是自己去送死吗?没死是你的运气,但因此而得罪了司马家的公子,你自己说值不值?”

    刘瑛不满地道:“你有事说事,凶什么凶!亮儿见义勇为,侠义心肠,你不称赞他就算了,怎么还埋怨起来了,再说了,救人难不成还错了不成,怎么就得罪了司马家的公子呢?”

    曹演没好气地道:“我没说他救人不对,只是救人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吧,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着去救人,没把自己搭进去,算是便宜了。”

    刘瑛一听紧张地道:“亮儿,你有没有受伤?这么凶险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曹亮出了北邙山的时候,已经是换了一身衣服,左腿上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故做轻松地道:“没什么事,就是那些个蟊贼人多了点,不过我也没出什么事,人也给救出来了。”

    曹演哼了一声,道:“人是就出来了,可你又干了什么好事?说说吧,你的衣服怎么就穿到了那姑娘的身上,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曹亮立刻道:“父亲,我和羊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身上的衣服被荆棘给划烂了,所以我才脱下我的衣服来给她穿的,父亲,你要相信我呀,我什么也没做。”

    曹演沉声地道:“我相信你没用,要人家司马公子相信你才有用。男女授受不亲,羊姑娘是司马公子未过门的妻子,你说你摸也摸了,亲也亲了,没看到司马公子的脸都绿了吗?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曹亮小声地嘀咕地道:“我那不是权宜之计吗,不那样能糊弄得了那帮盗墓贼吗?再说了,我当时也是一门心思想着救人,那会去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那司马师我又没真绿了他,他不知道吃得那门子的闲醋。”

    说实在的,曹亮还真没打算去招惹司马家的人,这纯粹是一场无妄之灾,羊徽瑜那时有性命之忧,自己正好在旁边,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可这一出手,接下来的事就不在曹亮可以掌控的范围了,他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才算保下自己和羊徽瑜的两条命来。

    没有自己舍命相救,你司马家的这个媳妇可能就没了,或者被那帮盗墓贼给糟蹋了,再怎么说比起现在来都惨多了。

    你司马师不感谢就算了,还拨刀相向,老子又没真绿了你,用得着这么急眼吗?

    老子这次躺枪也够倒楣的,本来想着低调一些,不和司马家硬碰硬,等将来羽翼丰满之后,再收拾丫的。

    可惜事与愿违,经过这事,算是和司马家杠上了,和司马师算是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不过,曹亮觉得也没有什么,面对司马师咄咄逼人的态度,曹亮没有什么可认怂的,反正现在当权的是曹爽,司马懿正在装孙子,还远没到他司马家一手遮天的时候,曹亮没有什么理由去惧怕。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的,那怕你规划的再好,但事情的发展,总会偏离轨道的,回避矛盾那是一种懦夫的行为,既然挑战摆在了面前,就要勇于去接受它,不要怂,就是干!

    曹演也是没有办法,司马懿是当朝太傅,辅政大臣,比自己的地位高多了,得罪了司马家,显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可曹演护犊情深,那怕明知将来不利,也不可能让司马师带走儿子。

    曹演叹了一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无可挽回,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斥责了曹亮几句,叮嘱他以后少在外面惹事生非。

    曹亮唯唯诺诺地应了,飞也似地逃了。

    笑话,不逃快点,难道还等着挨板子吗?

    不过话说回了,这次曹亮还是看到了老爹硬气的一面,有理有利有节,噎得司马师没半点话说,到底还是骨肉相连,老爹护短护得很有一套。

    刘瑛看着曹亮出去,便对曹演道:“夫君,亮儿已经及冠,我看是不是该给他说门亲事了?”

    做为女人,刘瑛敏感地察觉到了这次曹亮的异常,曹亮之所以会去救人,还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

    汉魏时代男子大多都是在及冠之后才成婚的,曹亮今年正好二十,确实是到了该婚论嫁的“法定年龄”了。

    曹演沉吟了一下,道:“嗯,成亲也好,至少也能让亮儿收收心,这事你就张罗一下吧,看上那家的姑娘了,回头和我说一下,我也好安排人去提亲。”

    刘瑛喜孜孜地道:“放心吧,我定然给咱们亮儿寻一个最合适的姑娘。”

第55章 保镖方布

    曹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开始为他考虑终身大事了。

    如果知道的话,曹亮肯定会觉得蛋疼,这个时代的婚姻也太那个了吧,后世别说是自由恋爱,就算是相亲,那也得男女方见个面,觉得合适再继续交往下去。

    而这个时代婚姻的决定,基本上与当事人无关,很多人只有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才会见上第一面。

    不管你愿意与否,基本上这辈子就这么注定了。

    爱情神马的,就不用多想了,想谈恋爱,ok,也可以呀,结婚以后可以慢慢谈,合适的话皆大欢喜,不合适的话,那只能是凑合着过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对男女一辈子的幸福也许就在他人的一念之间吧。

    不知怎么的,躺到榻上的曹亮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却是羊徽瑜那哀怨幽伤的样子,显然她并不满意于她和司马师的婚事,可是这个时代吃人的礼教,没有留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

    不管她愿意与否,都无法逃脱嫁入司马家的命运。

    曹亮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管羊徽瑜未来将如何,都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就如同两条无限延长的直线,偶尔的邂逅之后,便不再有任何交集的机会。

    倒是司马师,做为自己的平生大敌,在未来的政治舞台上,甚至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将来不止一次的发生交集。

    不是冤家不聚首,这么一天,或迟或早都会来临。

    只是曹亮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会以这种方式来临。

    不是说司马师沉毅有大度,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么,看来传言也未必属实,在他感觉到被“绿”的时候,一样也会有常人的愤怒,一样也会象常人去报复。

    今天之后,曹亮和司马师注定将会成为一对不死不休的对手。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曹亮感到无所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就好比玩单机游戏,简单的模式没有挑战性,玩起来兴趣索然,只有困难模式甚至是地狱模式,才会真正激发玩家的潜能。

    曹亮早已把挑战司马家当成了一场游戏,就算是地狱难度,那又有何惧,只要玩得好,一样能通关。

    两天一夜不眠不休,曹亮还真是累了,躺上床榻没多久,就鼾然入睡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糟了!

    曹亮暗叫一声不好,今天可是他和马钧约定的日子,马钧要到城东的曹氏庄园去,这会儿工夫,马钧恐怕已经到了庄外了吧?

    曹亮可不想做失信之人,尤其是像马钧这样百年不遇的技术人才,如果错过了,足以让曹亮是遗憾终身了。

    以马钧那样的怪脾气,如果他认为是曹亮放了他鸽子的时候,还说不定从此不再理睬曹亮了呢。

    曹亮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服,旁边服侍他的丫鬟想帮他穿衣,曹亮嫌她碍手碍脚,干脆打发走了。

    穿好衣服,曹亮拿起枕边的的剑,掀起门帘正要出去,母亲刘瑛笑嘻嘻地就进来了,道:“亮儿你醒了,娘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快点过来尝尝吧。”

    曹亮一心赶着出城,忙推托道:“娘,我不饿,回头再吃吧,我现在约了人,要急着出去。”

    刘瑛道:“可你父亲吩咐了,这两天除了宫中当值,你那儿都不准去,省得你惹事生非。”

    曹亮顿时头大了,没想到因为昨天的事,曹演竟然把他给禁足了。禁足事小,失约是大,如果马钧今天等不到他,估计会彻底地失望了,会把自己视为骗子,以后都恐怕没有再合作的机会了。

    “娘,我真的有紧要的事情,和人家已经约好了,非得出去不可,娘你也不希望我做失信之人吧?”曹亮只得央求道。

    刘瑛左右为难地道:“你父亲今天早起便赶去了城外军营,他走之前再三交待过,不准你出门,如果他回来被他知道你擅自出门的话,肯定要责罚你的。”

    “娘您放心吧,今天我出去是要办正当事情,决不会再惹出什么事来的,而且天黑之前,我一定到家,决不会让您担心的。”

    刘瑛被他缠得没了奈何,只好道:“那你快去快回,千万不要和别人发生冲突,听到了没?”

    “谢谢娘。”曹亮道了一谢,一溜烟地冲着门口而去。

    刚到门口,曹亮就见突得闪过一条身影,一个身材硕长略显削瘦的汉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把曹亮吓了一跳。

    “参见小侯爷。”那人怀中抱着一把刀,弯腰给曹亮行礼,声音却是冷冰冰的,让人感觉寒意附体。

    曹亮骤然一惊,他感觉对方怎么看都像一个杀手。

    “你是什么人?”

    “他叫方布,是你父亲从军中带回来的,说是给你做贴身护卫,以后他就会跟在你的身边,时刻保护你的安全。”刘瑛在后面说道。

    曹亮顿时恍然了,看来老爹曹演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他是关怀倍至。

    昨天的事情之后,曹演觉得曹亮身边的那两个跟班阿福和阿贵显然有些不靠谱,关键时候,根本就保护不了曹亮的安全。所以才特意地从骁骑营中调来一个高手,给曹亮做贴身保镖。

    毕竟曹亮已经得罪了司马家,曹演此举,也是为了防范司马家有可能对曹亮有所不利,有方布这么一个高手保护曹亮,最起码他的安全系数也高得多。

    曹亮打量了一下方布,虽然看起来他没有那么的彪悍强壮,孔武有力,但削瘦之中,却显得无比干练精悍,浑身上下,凛然一股子杀气逼人,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既然是父亲的安排,曹亮也没有不遵从的道理,更何况,昨天的事情之后,曹亮也确实感到自己身边缺个人手,如果昨天他就带上一个象方布这样的高手的话,肯定不会那么的狼狈和被动了。

    “你叫方布是吧,好的,那你就跟我来吧!”

第56章 姗姗来迟

    洛阳城东偃师县的西南,紧邻洛水的那一块土地,就是曹演家的田庄。

    这块土地大约有千亩之多,按理说以曹演家高陵亭侯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分封不到这么一大片土地的,但曹纯跟随曹操征战多年,战功卓著,曹纯病故之后,曹操极为伤心,除了让曹演袭爵高陵亭侯之外,还特意地将洛阳城东这块肥沃的千亩土地赏赐给了曹演。

    现在正值春忙时节,佃户们正忙着春耕播种,一头头耕牛在阡陌之间纵横往来,很有一种田园诗意的感觉。

    曹亮带着方布及阿福阿贵沿着洛水快马急驰,曹亮几乎没有来过几次田庄,根本就不知道田庄的方位,不过阿福阿贵倒是常来常往,对这一带熟悉的很,有他们带路,曹亮很快便来到了曹家田庄。

    一路上曹亮还很担心马钧是不是提前到了,他此前并没有支会田庄的管事,万一让马钧吃了闭门羹,以那老家伙的脾气,还不得大发雷霆吗?

    果然,刚到前面的路口,曹亮就瞧见一辆马车由东向西驶来,曹亮赶紧跳下了马,站到了路边,看一看是不是马家的车子。

    马车是垂着帘子的,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人,看到有人拦路,马车夫拉住了缰绳,马车便缓了下来。

    “敢问一下,车上坐的可是马给事中?”曹亮问道。

    还没等马车夫回答,“啪”的一声,那车帘就已经是掀了起来,露出一张气呼呼的老脸,花白的胡须还一翘一翘的,瞪着大眼珠子盯着曹亮,不是马钧是谁呀?

    “好……好小子,有……有你这么涮老夫的吗?”马钧很生气地道。

    曹亮走了之后,马钧便立刻动手,绘制起配重式投石车的图纸来,仿佛是堵塞了多年的沟渠豁然通畅的缘故,马钧对曹亮的这份草图是爱不释手,废寝忘食地研究起来。

    尽管曹亮给他提供的是一种极简的草图,没有任何的细节可言,但这种配重式的结构,说穿了也就是一层窗户纸,凭借着马钧在机械领域多年的研究,几乎是一点就通。

    马钧穷尽一生,对投石车进行了多方面的改进和研究,但由于时代的局限性,马钧的研究确实已经是进入了瓶颈。

    曹亮的一个小小的提点,立刻让马钧是豁然开朗,算是解决了困扰他多年的难题。

    马钧几乎是不眠不休,连着两天,便把配重式投石车的图纸给绘制了出来。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简单图纸,想真正建造出配重式投石车来,还需要进行实物研究,结合实际情况,对各部件的具体尺寸进行仔细量化,马钧深知,闭门造车是造不出真正的东西来的,只有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才有可能造出完美的机械来。

    而这个研发是需要大量钱的,那怕就是到了后世,任何一个产品的研发都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只有真正的量产之后,成本才会降下来。

    马钧一贫如洗,建造这个投石车的样机,他是无能为力,也幸好曹亮家有钱,这才算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所以,一到了和曹亮约定的时间,马钧便迫不及待地拿着图纸兴冲冲地赶往了曹氏田庄。

    但让马钧失望的是,曹亮并没有露面,而田庄的管事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有多搭理于他。

    脾气本来就不好的马钧甚为愤怒,觉得是曹亮戏耍了他,一怒之下,差点就把刚绘好的图纸给撕了。

    不过,好在马钧想了想,还真没舍得撕,气鼓鼓地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此时撞到姗姗来迟的曹亮,马钧气不到一处来,结结巴巴地就喝骂起来。

    曹亮知道自己理亏,又是作揖,又是赔礼,总算是把马钧哄得掉了头,和他一起来到了田庄内。

    田庄的管事姓牛,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曹亮到来,非常殷切地上前施礼问安,态度极为地恭敬。

    笑话,他一个田庄的管事,虽然手底下管着几百号的佃户,但终归还是曹家的奴才,曹亮可是少主人的身份,将来可是要承继高陵亭侯的,论地位,那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他敢不巴结吗?

    曹亮轻哼了一声,道:“牛管事,你好大的胆子,这位马先生可是我的贵客,而你居然让他吃了闭门羹,你够威风的呀。”

    虽然马钧没说,但曹亮已经猜到了田庄管事对马钧的态度不好,如果田庄管事以礼相待,把马钧安顿好的话,他断然不会如此生气。

    牛管事顿时傻了眼,方才一个青衣小帽衣着寒酸的老者来到了田庄,牛管事压根儿就没有放在眼里,三言两语便将他打发走了,这年头,招摇撞骗的多了去,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人冒充老爷或少爷的朋友,试图前来打秋风。

    这个说话都不利索的老家伙,黄土都快埋到脖子的人了,居然还跟少爷攀交情,牛管事一脸的鄙夷,自然门都不会让他进。

    可没想到,他还真是少爷请来的客人,牛管事冷汗涔涔,连忙诚惶诚恐地赔礼道歉。

    马钧可是余怒未消,他出仕为官的时候,那也是堂堂的五品官,居然被曹家的一个奴才给鄙视了。

    曹亮笑着打趣道:“马先生,您也别埋怨下人们狗眼看人低了,您出门好歹也换身衣服,把您的官服给穿上,保证没人敢小看您。”

    马钧冷哼了一声,背负双手,撅着胡须,神情倨傲。

    曹亮回头对牛管事道:“你们呀,千万不可以貌取人,这位马先生可是朝中五品的给事中,比我还要高上两个品阶。”

    牛管事惊愕不已,这么一个衣饰寒酸样貌猥琐的老头,居然是朝廷的五品大官,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一再地赔罪,还好少爷并没有追究的意思,总算是暗暗地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不过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地以貌取人了。

第57章 先造几辆龙骨水车

    对牛管事这种人曹亮也只是斥责几句,没有去追究。

    毕竟此次曹亮到田庄来,还是有许多地方要依靠牛管事的,就算重新换一个管事的,许多事情也远不比牛管事要清楚。

    更何况,这种事情早已是司空见惯了,做奴才的地位也是有高有低的,俗话说宰相家奴七品官,地位高的奴才狗眼看人低也是常事。

    曹亮吩咐牛管事道:“这位马先生是建造业的奇人,这次我请马先生过来,是想要打造几部龙骨水车,以方便灌溉之用。牛管事,你挑选十几个木匠、十来个铁匠石匠以及杂役十人交给马先生,听从马先生的调度。另外,马先生需要的一干原料,你也需负责给他购买,勿使之缺。”

    牛管事立刻是眉头眼笑,原来他不曾看得起的那人居然是一位建造大师,洛阳周边,都有马钧制造的龙骨水车。

    曹家的这块地,虽然也紧邻洛水,但由于洛水较低而田地较高,洛水的水很难利用的上。

    这次少爷居然带人来建造龙骨水车,牛管家非常的高兴,如果成功的话,许多田地就可以改造成上好的水田,田庄的粮食再增产个三五cd不是难事。

    马钧一听曹亮居然带他来建造龙骨水车,顿时吃了一惊,不过有旁人在场,他也不好反驳曹亮,只是一昧地给曹亮递眼色,不过曹亮却是视而不见。

    牛管事道:“小侯爷交待的事,奴婢自当全力去办,只是这些木匠石匠铁匠的,田庄虽然有些,但不足这些数量。”

    “那就到外面去雇,只要手艺精湛,踏实肯干的,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诺。”有曹亮的吩咐,牛管事自然无条件的遵从,下去之后,立刻便安排人手。

    同时,他也暗自高兴不已,以前不管是侯爷还是小侯爷,对田庄都懒得打理,几个月也难得来一趟,这次小侯爷特意请人过来做龙骨水车,对种田之地如此上心,实在是难得。

    小侯爷既然如此重视田庄,那不就证明自己管事的地位在曹家有了明显提高了吗,说不定将来他还有机会调回到曹府做管事呢。

    等牛管事离开之后,马钧黑着脸道:“我……我可没说要帮你造……龙骨水车。”

    曹亮微微一笑,道:“此番请先生来,当然是为了打造投石车的,但投石车乃是军用器械,按律私人不准打造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才对外谎称是请先生来打造龙骨水车的,以掩人耳目。”

    马钧听了,也就不吭声了,曹亮说得到也是实情,象投石车这类大型的器械,那绝对是禁止民间私藏的,马钧设计出来连环霹雳车,第一时间也并不是想着给别人,而是给大将军曹爽递上去,也就是这个原因。

    曹亮则想着除了建造投石车,先给马钧找点事做,搞几部龙骨水车,不用白不用。这样一来既可以掩人耳目,同时也给曹家的田庄带来实惠,确实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好在龙骨水车对于马钧来说是成熟的技术了,只需绘制出图纸来,交给工匠,就可以生产了。

    最先调过来的是十名杂役和三五个木匠石匠,曹亮挑了一块建造场地,左右有两排杨树的一条通道,曹亮让牛管事带人将这片区域给临时扎上篱笆,禁止其他的闲杂人等靠近。

    同时,曹亮要求众人众口一词,都说是请马钧来建造龙骨水车的,好在马钧有这方面的特长,别人不会怀疑什么。至于打造龙骨水车之外,建造的什么东西,曹亮要求所有人的都不得透露。

    不过还好,只要曹亮和马钧不说,那怕是亲自参与建造的木匠铁匠,也未必识得是什么东西。

    毕竟这个投石车是平民百姓不常见的器物,那么一个庞然大家伙建造出来,大家只会觉得古怪,不会把这东西和军事上用的投石机联系到一块。

    曹亮之所以如此的谨慎,就是为了防备司马家的,他可不想让司马家的人发现自己在建造新式的武器。

    尽管司马懿和曹爽他们对改良军械并不太感兴趣,认为器械对军队作战能力的提升有限,何况以现在大魏军队的实力,足可以碾压蜀吴的军队了,没必要在这个上面再浪费钱粮了。

    这也正是马钧郁郁不得志的重要原因,上位者不支持,那怕马钧再穷尽智慧,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

    而曹亮能给马钧提供一个建造试验的平台,马钧自然是趋之若鹜,至于军中是不是有这种不得民间私藏私建的规定,马钧则压根儿不去理会。

    建造配重式投石车是一项极为繁浩的工程,曹亮也没指望在一天之内就能建造出来,毕竟马钧现在所绘制的,仅仅只是理论上的图纸,具体到各个部位的尺寸、比例,还得在实践建造过程之中进行改进,所以第一次建出来的东西,未必就会那么的合适。

    只有在多次试验的情况之下,马钧才有可能设计出完全合格的投石车来。

    曹亮给马钧安排好吃饭和住宿的地方,吩咐牛管事一定要让马钧吃好住好休息好,要餐餐有肉,顿顿有酒,保证他良好的生活条件。

    虽然马钧对除了喝酒之外的饮食并不太讲究,但曹亮还是进行了细心的安排。

    牛管事知道马钧的身份之后,又因为他是小侯爷的坐上宾,自然不敢有怠慢了,这食宿安排下来,算是田庄的最大档次了。

    第一批所需的木材很快便运抵到了建造场地,马钧亲自绘制了一张龙骨水车的建造图纸,交给了这些木匠,让他们去打造龙骨水车。

    这项技术已经是很成熟了,马钧提供了图纸之后,便由工匠们自行建造,他都懒得再去看一眼,而他自己,则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配重式投石车的研究之中,专心致志去搞研发。

    这便让曹亮很是期待,这个世界第一辆的配重式投石车,将会是怎么一个模样?

第58章 建造投石车

    投石车的建造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成的,这还得需要马钧反复的试验,甚至造到一半的时候,推倒重来。

    马钧看起来脾气古怪,慵懒散漫,但真正做起事来的时候,却是聚精会神,废寝忘食,俨然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那种专注程度,让曹亮是佩服不已。

    马钧之所以在古代发明家之中位列前茅,除了天生的心思巧妙聪慧过人之外,后天的勤奋和努力也是密不可分的,搞发明研究,需要的就是耐心、毅力,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

    这条路无疑是布满荆棘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路,必须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去发掘出一条路来,没有甘为天下先的勇气和桓心,是无论如何也趟不出这条路的。

    曹亮做为现代人,坐享着现代科技文明的成果,对于古人的那些发明创造,甚至是怀有一种鄙夷的态度。

    一个很简单的东西,古人创造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的艰难?

    是古代的人太笨了吗?

    真正融入这个时代的时候,曹亮才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那怕他知道配重式投石车的原理,但他能造得出来吗?他知道黄色炸药的化学名称和制造方法,但他能得造出来吗?

    在这个生产力和科技水平低下的时代,任何一个发明创造都是伟大的,它们就象一个个踏板,筑起人类进步的台阶,它们是现代文明的基石,没有这些发明创造,现代文明就成为了空中楼阁或者是海市蜃楼。

    看着马钧一丝不苟专注敬业的样子,曹亮突然之间是心生敬意,他们这些人一代代的薪火传承才是社会进步的真正动力,所谓的帝王将相,争权逐利,流血厮杀,并不能让社会为之进步,只有他们,才是文明的真正基石。

    对于机械结构,曹亮所知基本上是等于零,那怕就是那些看起来极为简单的龙骨水车,每一个制造步骤和环节都是极为严谨的,任何一个零件要求都是极为严格的。

    马钧虽然说对建造龙骨水车不敢兴趣,但真正建造的时候,看到工匠们的错误,他又按捺不住,亲自动手指点,态度严厉。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按理说已经可以颐养天年,不理俗务了,但马钧不同,他简直就是发明狂人,对机械发明的执着,简直到了着魔的程度。

    曹亮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了宝,什么名臣猛将,真正和马钧比起来,真是弱爆了。也难怪曾经钱学森要回国时,美国人竭力阻挠,“无论他在哪里,都抵得上五个师”,而事实证明,钱学森又何止值五个师。

    科学技术就是战斗力,马钧如果能研发出配重式投石车来,并且能装备军队的话,那完全可以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和攻坚能力。

    还有那个大杀器连弩,同样也是重量级武器,这两样冷兵器时代的巅峰之作,对军队战斗力的提升那绝对是实打实的。

    司马懿老谋深算,连诸葛亮也不得不佩服其睿智,但他的聪明才智,似乎都用到了官场的蝇营狗苟上面,对于马钧这样如同美玉般的人才,却当成了顽石,弃之如敝履。

    这不知道是马钧的悲哀,还是司马懿的损失。

    总之,招揽到马钧,绝对是曹亮最大最实惠的收获,再想想目前在父亲帐下任职的文钦、刘靖、牵弘,只要不出意外,将来都可能收入自己的帐下,这些人才,可都是将来曹亮对付司马家的利器。

    这些利器,多多益善。

    配重式投石车的建造和龙骨水车的建造是同步进行的,拉来的木头是堆集如山,由于曹亮派人在四周建起了蓠芭并派出了岗哨人员,所以外人是很难接近这里的。

    而且本身曹氏田庄就是一个独立的田庄,除了居住在这块土地上的佃户之外,在田庄的四周,都设有障碍,其他的闲杂人等,一律都是禁止接近田庄的土地的。

    因为田庄不仅种植粮草,还种植蔬菜以及饲养猪羊鸡鸭这些动物,为了防止不法之徒偷盗,平时牛管事对田庄的管理还是极为严格的,佃户们不得随意离开田庄,而外人不得许可,也禁止进入田庄。

    也难怪马钧会吃闭门羹,或许牛管事把他视做了想进田庄混水摸鱼的不良之辈了。

    总之曹亮巡视了一圈,觉得田庄还是比较安全的,就算有细作潜入进来,也很难发现什么异常。

    不是专业的人员,根本就分不清一堆木料之中,那个是建造投石车的材料,那个是建造龙骨水车的材料。

    由于配重式投石车和人力牵拉式投石车有着本质的区别,只要不装载石块进行投射,这个时代恐怕很少有人能认出这是一种投石车。

    曹亮在这方面确实很谨慎,他也知道司马懿的嗅觉很灵敏,有些东西想要逃过他的耳目,确实是比较困难,只能采取这种瞒天过海的方式,或许才能瞒得过这只老狐狸。

    而现在配重式投石车只在研发阶段,只需要研制成功,能绘出详细的图纸即可。

    至于量产,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曹亮可不想在京城近郊制造出成千上百辆的投石车,如果被朝廷发现这么大规模的持有军械,肯定会订一个谋反的罪名。

    这种罪名,可是曹亮承受不了的。

    体积庞大的投石车藏不住,但小巧精致的连弩,却不妨事,曹家田庄占地千亩,建造着无数的地窖,藏匿一些连弩,似乎没有任何的问题。

    自从拿到连弩的设计图纸之后,曹亮就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很想造出几件实物来,一睹为快。

    这种被誉为冷兵器时代的“机关枪”的武器早已失传,后人只闻其名,不见其物,曹亮有幸目睹它,真是感到无比的幸运。

    更何况这是一种效率几乎有诸葛连弩几倍的连弩,在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曹亮还真是很期待。

    这次他多找了几名铁匠,目的就是为了打造连弩。

第59章 石苞卖剑

    建造投石车,用的最多的是木匠,投石车的主体结构,便是由木材构成了,其次是石匠,用来加工石料。

    军队使用的投石机石料,大多采用分量大致相同的石块,而石块有圆有方,为不规则形。

    所以这次曹亮提议让石匠把石块凿成直径相等的石球,石球和石块相比,比较容易掌握重量,重量一致的石弹,可以提高投石车的射程精度和稳定性。

    曹亮提出这个方案之后,立刻获得了马钧的认可和赞赏,虽然把石块凿成石球,费时又费力,但对比效果,却是相当的惊人。

    石弹还可以用在守城作战和野外作战,普通的石块有棱有角,砸在地面的时候,顶多可以砸死几个人,然后那块石头就会砸入地面。

    而石弹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在坚硬的地面上,巨大的石弹可以进行长距离的滚动,如果坡度比较大的时候,这样滚圆的石弹,可以造成大面积的二次伤害。

    可以设想一下,那巨大的石弹,呼啸着从天而降,顷刻间就将敌方的士兵砸成了肉泥,而且落地之后,石弹毫不停歇地滚动起来,所到之处,敌方士兵人仰马翻,难以招架。

    一颗石弹就足以让敌方手麻脚乱的了,而成百上千颗石弹同时发射的话,那画面简直是不要太美了。

    建造投石车,使用最多的是木匠和石匠,只有少部分地方会用到铁匠,而曹亮让牛管事一下子就寻来好几个铁匠,明显的有些浪费了。

    就连马钧都明确地告诉多、他,用不着那么多的铁匠。

    曹亮当然不会觉得浪费,真正的铁匠,他还是缺的太多。

    但连弩这玩意,同样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而且连弩不同于投石车,在完成最后的组装之前,没有几个人能认识到这是投石车。

    而连弩,识别度就很低了,那怕是一般的人,也会见识到这是一种弩,杀伤能力虽然未知,但从工艺上来讲,足以超越普通的弩了。

    所以,打造铁器的铁匠,曹亮坚持使用本田庄信得过的铁匠,这样做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为了防止消息外泄,一旦消息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想要形成战斗力,连弩的数量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最起码也得装备几个百人队,才能在战场之上形成规模。

    曹亮决定先建上一部分的连弩,毕竟这玩意造价不菲,全是精钢打造,就连箭簇也都是铁制的,耗铁量巨大。

    在这个时代,盐铁都是专卖的,盐是关系到千家万户的生活,而铁则是为了防止个人持有武器。

    曹府虽然实力雄厚,但真要去不计成本地打造连弩的话,肯定也是捉襟见肘的,你没看到牛管事的脸都快绿了吗?

    这让曹亮禁不住感叹,武器虽好,但也太能烧钱了,而这仅仅只是研制两种武器而已,真要是连数千人的队伍拉起来,那可不是烧钱那么简单了。

    说实在的,曹亮还是挺佩服司马家的,论家世地位,司马家还是无法和颖川荀氏、陈氏以及清河崔氏相提并论,底蕴不厚实带来年后果就是财产不足,想要养活三千人的死士,单单靠司马懿的俸禄,是远远不足的。

    培养死士,那可是一个特别烧钱的项目,死士们要吃要喝要训练,所用的武器铠甲必须精良,那一样都得花钱。

    看来司马家是生财有道,最起码这么多死士养活真不容易,而且一养就是十几年,没有一个庞大的资金链来保证,分分钟会垮掉。

    但司马家的财路是从哪儿来的?

    这一点曹亮还真不知道,只能是慢慢地去打听了。

    如果能想办法截断司马家的财路,恐怕是对司马家最大的打击了。

    天色将晚,曹亮安顿好马钧之后,便带着方布及阿福阿贵赶回了洛阳城。

    虽然夕阳已至,天色将暮,但丝毫也不减如织的人流。

    尤其是东大市和西大市,更是游人的天堂,这里的人群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好一派繁华景致。

    曹亮是从洛阳东面的青阳门出的城,回来的时候,亦走得是青阳门,此时正赶上大集,人潮如涌,他们快马无法急驰,只能是随着人流缓辔而行。

    正慢慢地行着,忽然前面传来了喧哗之声,围观的人甚众,曹亮很是好奇,便下马挤进人群,准备看个究竟。

    方布一言不发,也紧跟着曹亮,护其左右。阿福和阿贵各牵了两匹马,只能候在外面,进去不得。

    曹亮挤进去一看,却是一个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大汉正摆着几把剑在那儿卖,他高声地吆喝道:“在下石苞,渤海人氏,流落京师,铸铁卖剑为生,今铸得一口宝剑,欲卖予识剑之人,各位父老乡亲,不知有意购剑否?”

    石苞?

    曹亮暗中沉吟了一声,他竟然和西晋开国功臣、征东大将军、大司马石苞同名?噢,不对,记得石苞出身微寒,年轻时就曾卖铁为生,后来才遇到了司马懿,赏识其才华,才步入仕途,从此青步平云,位极人臣。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石苞是一个人才,这是毫无质疑的,不过他在没有遇到司马懿之前,只能是流落在洛阳街头卖铁,无人赏识,如果没有司马懿的提携,或许石苞这一世只能注定做一个手艺高超的铁匠了,而西晋朝廷则会少一位开国大将军。

    看来现在石苞还没有遇到他命中的伯乐司马懿,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曹亮如何能错过,他疾步上前,来到了石苞的摊前。

    虽然石苞在那儿卖力地大声吆喝了,围观的人倒是不少,指指点点,但没有一个肯掏钱买剑的。

    石苞也很是无奈,如果今天还不能开张的话,他就交不起房租,会被房东给扫地出门,只能是露宿街头了。

    不过石苞的剑都是刚刚打出来的,剑体乌黑,没有剑柄和装饰,品相和那些店铺里的宝剑相差甚远,自然是无人问津。

第60章 我买不起吗?

    不是石苞不想把剑装饰地华丽一些再出售,他实在是没有钱了,无论是打磨剑体还是装饰剑柄配剑鞘,都需要一笔不小的投资,对于现在囊中羞涩的石苞来讲,确实是有心无力。

    石苞也在暗自懊悔,这次他几乎把所有钱都砸在剑坯的材料上,这次买回的剑坯,可都是上好的寒铁,加工和打造的难度都提升了好几倍,以致于把原先准备打磨和装饰剑体的费用也都花光了。

    看着这把不伦不类的半成品,石苞真得是欲哭无泪。

    如果将这把剑全部完成的话,以剑的品质而言,绝对是可以卖上一个高价的,但现在,石苞只能是为了生计,挥泪大甩卖。

    曹亮拿起剑来,看了看,其实他也就是瞎看,剑的好赖他根本就分不清,如果是成品剑,或许还能试一试锋利与否,这个半成品怎么试?

    “你这剑卖几钱?”曹亮随口问道。

    石苞咬了咬牙,道:“实不敢多卖,一把剑五千钱。”

    曹亮还没有开口,周围的人已经是爆发出哄堂的大笑了,有人讥笑道:“这小子是穷疯了吧,这么一把破剑,居然也敢卖五千钱?”

    有人附和道:“就是,一品居里面卖的宝剑,装饰精美,才不过三千钱,这破剑居然值五千,这小子真疯了。”

    “就是,这里哪里算是宝剑,我看就是一块废铁!”

    石苞满脸涨得通红,急急地道:“此剑坯乃是上好寒铁,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锻打,方才炼成,若是打磨出来,乃是一把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宝剑,五千钱不过乃是本钱,若得宝剑,当值万钱。”

    五千钱确实是石苞的成本价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石苞决计不会如此贱卖。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一人道:“五千钱是吧,我买了。”

    众人都一齐地看了过去,准备看看是谁当这个冤大头。

    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个青衣人,拿着五贯钱放在了石苞的面前。

    有人惊奇,想不到居然有人会出这么高的价格买这么一把破剑。

    有人鄙视,看这人的打份,分明是那个富家公子的跟班,要不然凭他的打扮,又如何拿得出五千钱来?还不是那个富家公子心血来潮,才会想到买这把剑的。

    不过其中有人眼尖,指着那青衣人道:“这不是一品居的管事吗?”

    众人不吭声了,一品居是什么地方,洛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真正出入一品居的,非富即贵。

    一品居位于洛阳城最繁华的铜驼大街中段,是一家专门经营各种顶级物品的商铺,金银首饰、珠宝玉器、名贵香料、蜀锦绸缎、刀剑佩饰等等应有尽有,一品居的商品素来以价格高昂称著,达官贵人趋之若鹜,普通百姓则是望而却步。

    人们可以看不起石苞和他的半成品剑,但绝对没人敢小觑一品居的人,那怕只是一品居身份不高的一个管事。

    那青衣管事把钱扔给石苞之后,直接伸手就去拿那把剑。

    而这把剑还在曹亮的手中,青衣管事眼光瞟都没有瞟曹亮一下,准备从曹亮手中直接就把剑抄走。

    曹亮手微微地一抬,青衣管事便抓空了,这让他微感诧异,同时也有几分恼怒,冲着曹亮道:“剑我已经买下了,拿来。”

    曹亮淡淡地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这把剑我先看上的,再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一个奴才而已,说话行事居然这么霸道张狂,盛气凌人,看来他的主子身份不低呀,不过曹亮却没有动怒,一个奴才而已,真不值得他动气。

    一个人被狗咬了,难道还咬回去不成?

    青衣管事微微一怔,这把剑摆在这儿老半天了,不但品相差而且价格奇高,所以一直无人问津,青衣管事也是奉命来买的,他认为根本就不会有人和他抢,可没想到扔出钱去,居然有人说想要这把剑,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青衣管事冷嘲地道:“阁下既然要买,那只管买便是,光看不买也不怕耽误了别人做生意?”

    曹亮平静地道:“那你是认为我买不起了?”

    青衣管事上下打量了一下曹亮,今天曹亮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士子衣服,在青衣管事的眼里,曹亮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求学的士子而已。

    五千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四百石的县令,月俸五十斛,合一千五百钱,五千钱就相当于一个县令三个半月的收入。

    一个穷小子,那儿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钱来?

    青衣管事一脸的鄙夷之色,他似乎就是等着看曹亮的笑话,想买剑,你得先拿出钱来吧?

    曹亮当然不可能随身就带着五千枚铜钱,那玩意毕竟太沉了,曾经带上一沓钱币都些麻烦的曹亮,又怎么可能会把那沉甸甸的铜钱带在身上。

    曹亮忍不住吐槽,还是现代社会好啊,移动支付多便利呀,这个时代全用铜钱来买卖,光是背钱就累死了。

    其实曹亮想得还不准确,这个时代太平年月还好,若是在乱世年月,铜钱那也不济事,真正充当货币的,只有粮食,想买啥首先得背上一口袋粮食出门,以物易物。

    青衣管事笃定曹亮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一脸的冷嘲之色。

    曹亮对这把剑其实没什么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卖剑的人石苞,别看现在石苞沦落街头卖铁为生,混得很惨,但后来得到了司马懿的提携,却是飞黄腾达,鹏程万里。

    西晋那个最有名的石崇斗富的故事,其主角石崇就是石苞的儿子,从街头卖铁的窘迫到富可敌国的奢华,石家几十年的跃迁,让世人都叹为观止。

    不过石家奢侈不奢侈和曹亮没有多大的关系,世风由简入奢,那还不是司马家一窝子坏水给搞的?

    曹亮现在最大的目的就是阻止石苞为司马懿所用,趁着现在石苞还在洛阳卖铁,赶紧地把他给“收编”了,不给司马懿认识他的机会,最起码也能剪除掉司马家的一个重要羽翼。

    但问题是,曹亮现在没钱,怎么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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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三国2兴魏介绍:
曹亮穿了,成为了曹魏宗室的“曹三代”。相比于纵横捭阖的曹一代、守成有余的曹二代,曹三代实在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士家坐大,司马专权,曹魏的天下已是危如累卵存亡绝续。是坐以待毙,还是奋起抗争?曹亮不甘随波逐流,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且看我如何步步为营,斗司马,兴曹魏,灭蜀破吴,执耳天下!┄┄┄┄┄┄┄┄┄┄┄┄┄┄┄┄┄新书启航,再战“最后的三国”,喜欢这段历史的书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最后的三国2兴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后的三国2兴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