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三国之龙图天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之龙图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章 曹操的枭雄路 下

    夜色沉沉,日月无光。

    中牟城郊,北郊七八里之外,大吕村,村庄夜沉,大部分乡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此时此刻都已经是安然入睡之中。

    唯有村头的吕伯奢家,大院之中颇为喜庆。

    曹操和陈宫在小院落之中休息。

    连续奔逃,曹操早已疲倦不休,此时此刻想要休息,陈宫作为书生,连夜随着曹操奔波,也疲惫不堪,但是两人皆为警惕之辈,不敢松懈,手握佩剑,依门而闭目养身。

    过了大半个时辰,一阵嗤嗤的声音让两人从闭目养神的状态苏醒过来。

    “孟德,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陈宫低声的道。

    “磨刀!”

    曹操面容阴沉,咬牙切齿的道:“这是磨刀的声音,他们在磨刀,磨刀杀我们,要以我们的头颅向朝廷效命吧!”

    两人手中的剑缓缓举起来。

    正在小心翼翼的防备,因为外面有一道影子已经开始接近他们的房舍了,让他们的感觉一股压迫的气氛。

    “你不是说吕伯奢与你有结义之情,性情豪迈,你相信他,如同相信你自己吗?”陈宫皱眉。

    “我也说过,如今世道之乱,礼乐崩坏,人心不足道,多少人为斗米而伤至亲!”

    曹操低沉的说道。

    他多疑的性格彰显雏形,自从北邙一战,成就弃子,最后被袁绍这个昔日好友而背弃,在这个世界上他已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

    “难不成吕伯奢不是去给我们疏通道路,而是请兵来抓我们?”陈宫有些慌起来了。

    “公台兄,今日看来我们要杀出重围,方有一丝活路!”

    曹操的剑扬起来了,一道寒芒划过虚空。

    夜更深,一瞬间,血光溅起

    吕家大院,十余口人,鸡犬不留。

    良久之后,两人站在庭院之中,浑身染血,剑刃也滴着鲜血,周围只剩下一地的死尸。

    陈宫走上去,看看内圈,哪里有一头猪,他浑身一颤,如遭雷噬,手中的剑荡然落地,声音有些抖动:“孟德,我们杀错人了,他们并非磨刀杀我们,而是杀猪招待你我两人,我们错杀好人,铸成大错了!”

    在这个时代,杀猪招待客人,那可是的最高规格的招待,肉食在这个时代还是很稀缺的,多少人食不果腹,连草根都吃掉,怎可随时杀猪,有养猪的人户,一般都是非重要日子而不杀,非重要客人而不杀。

    曹操的眸子之中也闪过一抹血色,他的瞳孔也是抖动的,握着剑的手甚至都有些的软了,但是狠厉的光芒自眼底而浮现,一掠而过,沉声的道:“大错已成,我们速速离开!”

    “孟德,你就没有一丝悔意吗?”

    陈宫指着曹操,冷冷的道。

    “事已至此,悲叹何用!”曹操收剑,淡然的道:“我们还是赶紧亡命去吧!”

    曹操把一具一具尸体背如舍中,然后点燃一根火把,直接焚去。

    然后他拉着马,而离开。

    陈宫虽然心情难以平复,但是还是的咬着牙,拉着马,跟在了曹操身后,沿山间小道,向着东面而去。

    两人牵马,不敢动作太大,在黑夜之中摸索,渐渐前行。

    黎明时分,接近天亮的时候,在二里之外的山间小路,他们迎面就碰上了打着一坛美酒而归的吕伯奢,山间一条路,他们想要躲都已经躲不开了。

    吕伯奢骑着一匹毛驴,有些轻松的走在夜间的山路,哼着小曲而归来。

    “孟德兄,你这是要离开吗?”

    吕伯奢急公好义,看到曹操两人的身影,连忙跳下毛驴,笑着说道:“怎么可如此着急,我已吩咐家人杀猪,打了一坛美酒,今夜当一醉方休,至于去路,孟德莫急,我安排了一个商队,可掩盖身份,随去陈留!”

    陈宫和曹操对视一眼。

    陈宫的眼眸是自责,是羞愧,是无地自容。

    而曹操。

    他的眼中只有一抹戾气,握着剑的手动了。

    “曹操!”陈宫看到了曹操的杀意,大喝一声,想要的阻挡。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咔嚓!

    曹操乃是武将,一剑之快,如同闪电,近在三步的吕伯奢作为一个书生,根本避无可避,剑刃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他的瞳孔睁大,死之前都不明白,曹操为什么杀自己。

    “曹孟德,你怎能一错再错!”

    陈宫瞪大眼睛,他的性格之中带着一丝的迂腐,这是读书人的通病,有些事情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他拔剑而出,剑锋直指曹操,冷声的道:“在吕家,我们乃是误会,方至于酿成大罪,可今我们明明知道,吕伯奢何等的恩义,你却毫不留情的下手屠杀,何等忘恩负义!”

    “我不杀他,让他回到家中,看到家破人亡,必会怨恨你我,届时他搬来官兵,吾等如何抗衡,届时你我皆为亡魂而已!”

    曹操声音带着勇往直前的决绝。

    他并非一个无情之辈。

    与吕伯奢之间也是感情笃厚,互相之间颇为敬佩。

    杀错人了,他心中有恐惧。

    但是在恐惧让他的心灵在成长,让他的性格彻底的彰显出来了。

    这一剑,他必须要刺出。

    这一剑的刺出,也打开他心中的一个枷锁。

    “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

    曹操执剑,声音张狂。

    陈宫的剑,指在了曹操的眉心,可手确是抖动了,他的眸光很复杂,曾几何时,他何等敬佩这个能刺杀当朝第一权臣的勇士,视他为汉室忠臣。

    可如今,他已经你分不清楚,那一个曹操是真实的。

    “我们快走吧,快天亮了,天亮之后,有人发现吕家之事,必上报县城,届时我们踪迹,必然暴露!”曹操收剑回鞘,平静的道:“逝者已矣,生者仍需肩负大业,我身负陛下皇命,可死,可错,不可乱!”

    “曹孟德,你走吧!”

    陈宫收剑,他跪膝旁边,用剑开始挖坑,他要埋葬了吕伯奢的尸体,一边挖,一边道:“你我造成如此罪孽,总有一日当还,但是你今日背负皇命,非仇怨可留,我不与你为难,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之间,自此分道扬镳!”

    “可惜了!”

    曹操斜睨了一眼陈宫,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这一走,走出了关中,走入了陈留,走向了天下,也踏出了一条血腥滔滔的枭雄路

第三百五十一章 整军,备战!

    清晨,天空下着小雨。

    中牟城。

    牧景一行人在张辽谢羽率领的一千骑兵保护之下,进入了城中,直入县衙之中,可来到县衙大牢的时候,大牢罪犯虽不少,却没有他想要看到的身影。

    “还是来晚了!”

    牧景长叹一口气。

    陈宫还是把曹操放走了。

    “小人墨已,拜见世子!”

    中牟县丞,一个中年男人,他有些战战兢兢走来,然后的向着牧景行礼。

    他已经知道牧景的身份。

    毕竟景平骑兵亲自莅临,如果没有亮出身份,那就是敌军,中牟虽只有数百县兵,也不会这么容易让这些骑兵入城而来。

    当今相国之子。

    这个身份太过于吓人了。

    “墨县丞,陈县令何在?”

    牧景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冷声的问道。

    “县尊大人……”

    墨己县丞闻言,他周围看了看,最后摇摇头,沉声回答,道:“昨夜以来,好像县尊大人就没有了踪迹,我派人去寻找,也找不到,而且县尊大人孑然一身,家中无人,想找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你对这中牟县周围的地形熟悉吗?“

    “小人乃是中牟人,与中牟长大,在中牟当县尉已十二载,对方圆百里,了如指掌!”墨己道。

    他就是中牟的士族,读书人的家族,雄踞中牟已久,虽然在这个天下,小士族,如地主乡绅,能在小地方横行霸道。

    在牧景面前,他丝毫不敢张杨他士族身份。

    要知道,士族第一门阀,号称四世三公的袁氏都被牧山灭了门,他们这样的小士族,得罪了牧氏,被杀了满门也不出奇。

    “那你知道周围城外,十里范围之内,何有吕氏村落?”牧景问道。

    “吕氏村落?中牟城外的?”

    墨己思索了一番,才拱手说道:“吕氏在中牟是一个大姓氏,单单是城中,就有三家吕门,而城外村落,据我所知,东城郊外十二里,有一个牛头村,村落之中,牛氏和吕氏当家,东南方向七里,也有一个水庄,水庄之中,吕,陈,墨,皆有,西面六里,陡坡沟也有吕氏子弟,向北八里左右,大吕村,吕氏族人也有不少,而西北方向……”

    “亭!”

    牧景摆摆手,这回答让他有些脑袋发昏,现在可没有时间去一一甄别,时间就是关键,想必曹操还走不远,只要追上去,还有机会:“不说吕氏族人,问个人,吕伯奢知道吗?”

    “吕朝?”

    墨己连忙拱手,道:“此人名为吕朝,字伯奢,大吕村的三老,他还是我们中牟少有的儒者,知识渊博,见多识广,急公好义,颇得人爱戴,多有读书郎去以师礼请教!”

    “立刻带我去大吕村!”

    牧景走出大牢,翻身上马,对着手下骑兵沉声的道:“给他一匹马,让两人给他牵吗!”

    “诺!”

    墨己也上了一匹战马,虽是战马,但是也并不妨碍他的骑术,这个时代的士族子弟,学儒学,也学六礼,大多弟子都通晓骑术。

    一行人出了城门向北,都是骑兵,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大吕村,但他们找到吕伯奢家的时候,看到的只剩下的一片火烧之后的废墟。

    “世子,里面没人了!”

    上百士兵搜了搜,一个伍长走上来,拱手说道:“但是有被拖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把里面烧死的人拉出来了,按照痕迹,想后面而去!”

    “去看看!”

    “诺!”

    “何人如此的残暴?”

    墨己大喝起来了:“居然胆敢在我中牟行凶?”

    牧景环视了一眼,微微有些叹息:“曹孟德还是这么心狠手辣啊!”

    “张辽谢羽!”

    “在!”

    “你们领兵,兵分五路,把这周围方圆十几里,给我搜一遍,发现曹操踪迹,格杀勿论!”牧景还是有些不甘心,想要瞎猫碰见死耗子,虽有些难,但是总要去尝试一下,想必曹操就算走,这时候也应该走不远,还是有机会的。

    “诺!”

    两员大将领命而去,骑兵马蹄踏踏,以大吕村为起点,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世子,我们在后面抓到一人!”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个骑兵左右手把一个书生送到牧景面前。

    “此人正在挖坟,坟里面迈着十四具尸首!”

    左边的骑兵禀报说道。

    “县尊大人?”墨己瞪大眼眸,虽然下着点小雨,眼前的人也浑身泥迹,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平日上司,中牟县令陈宫。

    “是墨县丞,也好,栽在你手中,也算得偿所愿,此地行凶,吕氏十五口人,皆为我杀!”陈宫心如死灰,淡然的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陈某行此恶事,今日也算是得其惩罚!”

    “你是陈宫?”

    牧景眯眼,仔细的打量一下这个历史上能把吕布这个一介匹夫扶持起来独霸徐州的谋臣,年纪不大,相貌也不是很出色,谈不上什么气质,有些普通。

    “正是陈某!”陈宫坦然点头,他的目光也凝视这牧景:“你是何人?”

    “南阳牧景!”

    牧景自报家门。

    “牧贼小儿!”陈宫冷笑,袁氏名满天下,在读书人心中乃是圣贤之家,牧山诛袁氏,自会让陈宫这种读书人位置厌恶,先入为主的印象,早已经让他把当今相国定格为天下第一国贼,对天下第一国贼的独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曹孟德何在?”

    “呵呵!”陈宫书生志气,无惧牧景,道:“你若是来早三四个时辰,尚有机会能抓得住他曹孟德,如今曹孟德之脚力,恐已出了关中,进入陈留!”

    “陈留?”

    牧景皱眉,除非他率领整个景平军,不然他不敢追到陈留去,牧氏的势力,还延伸不出去,通缉令到了陈留,基本上失去作用力了,他要是敢追下去,甚至会有人攻击他。

    “此去陈留尚且有数百里,他曹操走不了这么快!”

    牧景眯眼:“我就不相信,他能飞!”

    “他不能飞,但是走也走的出去,我已经把我的马都给他了,两匹快马,可交替骑之,日行数百里当无碍,三四个时辰赶一赶,足以行至百里之外,百里之外,应有陈留接应,想追,你恐怕追不了!”

    陈宫耸耸肩,道:“牧氏敢冒天之大不违,诛袁氏满门,就该想到有这么一日了!”

    “我牧氏行事,无需你来平静,天下人诛得,凭什么袁氏诛不得,事已经做了,杀的了曹操自然好,杀不了那就迎战,我牧氏从不畏惧战争,我现在倒是比较好奇,既曹操他走了,你为何不走!”

    牧景问:“不知道留下来是死路一条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他,已分道扬镳!”

    陈宫平静的说道。

    “陈宫,你救了曹操,本意欲与他行大事,奈何你们却因为一些怀疑,错杀了吕伯奢的一家,曹操乃枭雄之姿,自得坦然,而你心中却心怀愧疚,曹操他行事果断,立刻逃走了,而你却你留下来了埋葬了他们!”

    牧景把事情还原的一二,微笑的道:“你自不甘心落入吾等之手,你本以为埋葬了他们之后,尚有时间离去,可是你没想到吾等来的这么快,对吗!”

    “果然是牧氏麒麟子,思维敏捷,单凭一二,便可推敲事情经过,今日既落入你手中,要杀便杀!”

    陈宫咬着牙,冷声的道。

    他对牧景之名,亦然有听闻。

    然后他的确没想到牧景的这些人来的这快,虽心怀愧疚,可他并没有自刎谢罪的打算,只是打算略尽绵力,埋葬了这些尸首,然后去游历天下,挑选明主而辅之。

    “杀你,我不至于,但是留在此地不得,给我带走!”

    牧景挥挥手,三四骑上前,把陈宫挟持左右而走。

    又是一员谋臣,收之可好,收不了也不能留给日后的吕布。

    “世子!”这时候墨己才战战兢兢的走上来。

    “墨县丞,这里的事情你处理一下,吕家看看还有什么人,好好补偿一下,另外中牟县令的位置,你暂代,然后上奏朝廷,等朝廷公文下来,你就可取而代之!”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中牟之地,面向关东,背靠汜水关,地理位置颇为之重,你身为一县之首,还需小心!”

    他知道曹操这一去,多半是没有机会最回来了,那么即将下来,就是一场腥风血雨,首当其冲的就是汜水关,汜水关周围的几个城池更是会别大战牵连。

    “多谢世子提拔!”

    墨己眸光一亮,连忙拱手,行效忠之言:“小人日后当兢兢业业为世子效命!”

    如果能抱上牧相国的大腿,那可就了不得了。

    “你好好办事,记住多与汜水关沟通便可!”

    “小人明白!”

    “去吧!”牧景摆摆手:“陈公台之行径,必为中牟带来些许混乱,你先去安抚一些人!”

    “是!”

    墨己行礼之后,骑马回城。

    牧景在这里等待。

    等了大半天的时间,四方搜查的兵马都回来了,却没有发现丝毫踪迹。

    “世子,周围都搜过了,没有发现踪迹!”

    “世子,骑兵想东北方向,探查了七八十里,可官道就有三个,我们不知道他走什么官道,人手不足,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张辽和谢羽亲自禀报了一番。

    “算了!”

    牧景长叹一口气,他仰看天看着,任由一丝一丝的小雨滴打在脸庞上:“我们回去汜水关,接下来,我们恐怕要整军,开始备战吧!”

    他就好像一个小蝴蝶,使劲的煽动自己的翅膀,想要改变历史的轨迹,可大势如此,他只是牵动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历史,无法改变汉末的时势。

    这一次一念之差,倒是把牧氏推入了一个绝境。

    他知道牧氏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天下诸侯的讨伐。

    这是历史上董卓的待遇,现在都让牧山给扛上了,也不知道是一种荣誉,还是想要得到权力的一个劫难。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躲是躲不过去了。

    那只能面对。

    倾朝廷之力,未必打不过诸侯之兵。

    历史是历史,董卓是董卓。

    牧山为相国,就已经证明了,历史可以改变,未来还是有变数了,并非一成不变的。

    董卓破不了的局,不代表他们牧氏面对这样的局势也必死无疑,不就是天下诸侯勤王,想要打,那就打一场,这些诸侯虽兵强马壮,可不会团结,勾心斗角,他们牧氏的实力不见得会输。

    ……

    ……

    傍晚。

    牧景一行人回到了汜水关。

    这一天的淋雨让他有些的寒意,沐浴了一个热水澡之后,情况才好一点,吃了点晚膳,算是让精神好了不少,然后他连夜召唤景平众将,齐聚议事厅之中。

    “诸位,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牧景目光凝视众将,景平七营,七将齐聚,目光都凝视看着牧景,牧景沉默半响,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对于景平众将来说,现在形势大好,牧山封相国,牧党一系水涨船高,作为牧景嫡系,景平军的待遇也在提升之中,还有什么是不好的消息。

    “本想要追杀曹操,力挽狂澜,可终究是曹操狡诈,既事已至此,我也不去瞒大家了!”牧景道:“曹操手中有一物,可致我牧氏于不仁不义之境,所以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会面对的数倍之兵马攻击,若是打不赢,我们所有人都会战死!”

    “什么?”

    景平众将面面相窥,他们想不透有什么兵马敢来攻打他们镇守的汜水关。

    “这个将来有多久?”张辽问。

    “这个将来吗?”牧景回答:“少则半年,多则一载,必会群雄至,大战起!”

    “一年半载?”

    众将衡量这个时间,他们不会怀疑牧景的话,迅速对比一下自己如今的实力,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提升巅峰的战斗力。

    “所以从现在开始,景平进入备战状态之中!”

    牧景沉声的道:“汜水关之中粮草充足,我会下令让南阳送来军械,我要你们保证,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汜水关决不能丢!”

    “世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兵马会攻打我们?”有人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天下的兵马?”

    “天下!”

    “你们要记住一点,我们现在已成为了天下的众矢之敌了,很快各路诸侯都会来打我们!”牧景道。

    “世子的意思,天下诸侯勤王了?”

    反应最快的是张辽,他瞬间明白了,瞳孔之间有一丝惊慌失措。

    “没错!”牧景苦笑的点头。

    “怎么可能?”

    “勤王?”

    “谁敢勤王?”

    景平众将,面面相窥,不敢置信,当初他们就是凭借勤王之名而入京,现在居然天下勤王,顿时之间他们就想到了比较恐怖的事情,有些寒意丛生。

    “不管谁是敌人,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牧景站起来,声音之中有一丝狂傲,道:“诸位皆我景平之将,当以景平之魂为重,景平军必须要告诉天下人,我们是不败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牧山的魄力

    深夜,夜色幽幽,汜水关灯火通明,如一盏明灯,照耀在山水之间。

    “文远,坐吧!”

    牧景亲自招待张辽,他烧水泡茶,功夫还算不错,茶香味很浓郁,给张辽倒上一杯:“来,深夜寒凉,来热茶暖暖胃!”

    “谢谢世子!”

    张辽举茶盏,抿了一口,虽一介武人,但是他爱好读书,崇尚风雅,对于品茶这种儒门新流行的活动也颇有造诣:“甘醇,醇香,好茶!”

    “从皇宫偷出来的!”牧景笑着说道:“江东会稽的贡品!”

    “贡品?”

    张辽惊异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神情了,牧景想要从宫里面那点贡品也不意外,毕竟如今的牧太师进攻宫城,连手令都不需要。

    “今夜让你来并非品茶,而是有些事情要和你交代一下!”

    牧景把手中茶盏的温茶饮尽之后,回归正题,沉声的道:“形势如何,想必你心中有了判断,你当初投我景平,不过无奈之势,今日我再给你一次选择了机会,只要你答应我不掺和京城的这一盘乱局,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你可以率军返回并州,我甚至补上粮草让你远行!”

    攘外必须安内。

    景平军上下必须团结一致。

    景平上下,皆为牧景嫡系,这些兵马从汝南开始,追随牧景血战多年,早已对牧景臣服,就算这是一场败战,没有希望的战争,他们也会随着牧景战到最后一刻。

    唯一的祸患只有一个。

    朔方营。

    朔方营上下都是的张辽的人,牧景是控制了张辽,才控制的朔方营。

    而现在,牧景未必有信心张辽会同景平军血战到底。

    “世子,你真的会放我们离开?”张辽眯眼,眸光栩栩,凝视这个少年。

    归降牧景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对这个少年还是有些了解的,别看他平时好说话,心狠手辣的时候,即使他这个沙场老将都有些不寒而栗。

    “会!”

    牧景淡然的道:“我没有节外生枝的力气的,现在任何人只要不与我为敌,我都不会与他为敌,你们想要走,我不会强求,因为我现在没有强留你们的力气,牧氏命运,南阳十万子弟兵的生死,太多东西我放不下!”

    接下来一战,别说是他,牧氏上上下下加起来,都不敢说有信心能完胜,一旦败了,他的父亲牧山必抱着国贼的名义而死去,而他们,死的死,活着逃出去也大多也会重新沦为反贼一党。

    这一战至关重要,他需要团结一切的力量,但是不会再生敌人。

    拿下张辽不难,但是朔方营要是反了,景平军需要镇压一番,也会伤了不少元气。

    更怕的是张辽的朔方营在临战的时候反扑,那景平就是末日。

    “归降并非我所愿!”

    张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沉声道:“但是我张辽言出必行,昔日世子孤身入我朔方营,曾与的约定,我铭记心中,今日景平面临大战一场,世子要安内,自对我有忌惮,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不走,我既然接下了景平虎符,那我就是景平军一员,我并州儿郎就没有贪生怕死的!”

    “你确定吗?”牧景眸光凌厉:“这是你最后一次决定的机会,自此之后,你再敢有异心,那就是景平叛军,对待叛徒,我们不会和风细雨,只有不死不休!”

    “昔日世子言,怕的不是我们和景平将士起冲突,而是我们从来没有把并州儿郎当成景平将士,今日我也告诉世子,我不畏战,但是我所忧的无非只是世子从来不曾把我们当成景平军的一营而已!”

    张辽平静的回答。

    “好!”

    牧景拍案而起,大笑说道:“今日是多我多疑了,以茶代酒,我自罚一杯,得你张文远一言,我心足以!”

    言毕,牧景把一杯热茶下肚,结束了这一次谈话。

    ……

    ……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牧景没有休闲下来,白天的时候,他开始巡视各营的训练,同时他每天晚上都召集诸将商讨接下来汜水关的布置。

    汜水关必是首当其冲,景平两万兵,就是先锋,守得住汜水关,尚有机会,守不住汜水关接下来一马平川,雒阳必然也守不住。

    所以守住汜水关很重要。

    “汜水关的地形虽然齐险,但是单独守关,见效并不大,我们要在周围形成一条以汜水关为主的纵深防线!”

    灯光下,牧景对着一幕屏风地图,侃侃而谈:“当然,以我们的兵马,也防不了多少个点,所以我们要简要,精要,学会真假布防,形成兵力假象……”

    诸将听得很仔细,期间不少人都提出问题,张辽和陈到的目光最为独到,他们不经意之间的问题,等于帮着牧景的思绪,完成了这一条防线的布置。

    三天之后,牧景要启程返回京城了。

    他新婚没过几天就抛下新娘子跑了,要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不用蔡邕,他老子都会派兵把他羁押会雒阳去了。

    临走之前,他去了一趟武备堂,见了张火。

    “张祭酒,武备堂的学子恐怕要动起来!”

    “牧龙图,你欺人太甚!”

    张火的脾气就是火爆,第一批学子,他教育的多辛苦,你说上战场就上战场,结果现在还剩下几个,现在第二批学子,才刚刚有点气色,你又来要人,真当我张火好脾气是不是。

    “要人没有,要命一条!”张火这一辈子除了保护张宁之外,唯一一点心愿,就是从景平村的时候立志起来了,他喜欢成为一个教官,他看着那些热血少年一步步成长,他感觉异常的满足。

    所以他是不会把这些少年提前送进战场去的。

    “覆巢之下无完卵!”牧景挠挠头,他也知道这样做不地道:“我们即将面临一次难关,这一次难关渡不过去,景平军要亡,南阳走出来的十万子弟兵也要死无葬身之地,届时景平武备堂恐怕也留不住了!”

    “你唬我啊,如今形势大好,你说有什么难关,能让你们牧氏过不去的!”

    “天下勤王了!”牧景淡然道。

    “不可能!”

    张火瞪大眼睛。

    “父亲灭了袁氏,终究是要面临反噬的,四世三公,天下第一门阀,士族之首,底蕴之深厚,岂能一朝一夕破之!”牧景苦笑:“加上当今天子对父亲的怨念,圣旨已下,离开了关中,挡都挡不住大势所趋!”

    张火沉默了。

    “可这些少年都是我武备堂最好的学子,只要给我三年,三年时间,我可以让他们一个个胜任军侯之职!”张火咬着牙说道。

    “我也想有三年,只要给我们三年时间,我牧氏就扎根下来,然后我们可以一一出手,慢慢的安抚天下诸侯,一步步驱除大汉的毒瘤,让乱世之局土崩瓦裂,让天下进入盛世之境!”

    牧景何尝想要战争。

    当初他把圣旨送给父亲,让父亲入京,更多的打算是是一一己之力,打断汉末乱世的格局,希望父亲执政之后,能一步步安抚天下,让未来没有所谓的三国乱世,让五胡乱华不在重现,让汉人不如狗的未来绝不出现。

    可终究是势单力薄,局势还是一步步的朝着那个乱世走去了。

    “这样吧!”

    牧景看着张火有些狰狞的神色,道:“景平武备堂的学子,统编为一营,谓之景平后备营,大战临起,景平主力的指挥系统如果伤亡惨重,你们就补上去,大半年时间,景平学子,大多通文晓字,也学过一二兵法,死马当活马医,可以稳得住景平的指挥系统!”

    “好吧!”

    张火有些无奈,但是这应该是牧景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公事谈完了,开始聊点私事。

    张火眼蹬蹬的看着牧景很久,他心中是有一团火压的很久的:“牧龙图,你知道吗,我后悔了,当初我不应该答应让殿下留在景平村,殿下从来不认识你,她会过得不现在好!”

    “后悔有用吗?”

    牧景面无表情,这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怎么说,始终无法感觉他们两个现在的心态,那是一种很近很远,咫尺却天涯的感觉。

    “殿下乃是太平道的殿下,是我们所有人的精神,我可以为了殿下付出所有,包括生命,如果你给不了殿下所要的幸福,就请你放手,我会带着殿下离你远远的!”

    “要走的话,她早走的,她不会走,我也不会让她走!”

    牧景声音之中不知不觉多了一抹狂妄而执着:“她张宁必须留在我身边,不管她想,还是不想,都不能走!”

    “你太自私了!”张火咬牙切齿的道。

    “随便你这么说!”

    牧景洒脱的走了,就留下一个背影给张火。

    ……

    ……

    回到雒阳城,已经是八月的下旬了,马上就要进入凉凉秋日,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他一回来,就立刻下令,让牧氏一系齐聚一趟,在相国府召开了一次的秘密的商讨。

    “爹,事情就是会这样!”

    牧景把整个事情的一五一十都详细的说了一番。

    他的话让书阁里面所有的人都面容变色,难以置信。

    “景儿,你确定那是勤王圣旨?”

    牧山眉头皱成川字,阴沉的道。

    当初他能名正言顺的入京,是因为灵帝的勤王圣旨,这一份圣旨,让他从南阳挥兵北上,一路上畅行无阻,大多县城都不会抵挡,不然南阳到京城,近乎数千里行军,那可能这么快的速度啊。

    勤王圣旨的威力,他是知道。

    只是他想不到少年天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这让他有些懊恼,当初一脚怎么没有踢死曹孟德。

    “按目前掌控的信息来说,恐怕**不离十!”

    牧景苦笑的道:“我本来想要试图去把这一份圣旨追回来,但是曹孟德十分狡诈,他逃离雒阳的路线兜了又兜,我还是慢了一步,让他逃出了关中,出了关中我就失去了优势,根本不敢追入陈留!”

    “天子居然如此信任这个曹孟德?”

    胡昭低沉的道:“连勤王圣旨这么大的事情都交给他,难以置信啊!”

    “我也奇怪,为什么天子会这么相信曹孟德!”牧景道:“而且我认为天子不傻,难道他就不知道勤王圣旨会给天下带来何等动乱吗?”

    “他相信曹孟德,是因为曹孟德的行为,他敢当众行刺主公,那天子就会认为,他是忠于汉室,天子自然不傻,他能在背后策划如此大事,几乎让主公陨落,可想而知心思之沉,可天子终究是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天子,当天子认为自己失败了,对他的打击必然是巨大的,他已经无路可逃了,自然就剩下一招昏招,想要与主公同归于尽!”

    戏志才沉默半刻,回答了牧景的问题。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天下到底有多少诸侯会响应勤王圣旨,恐怕才是我们所考虑的!”

    蒋路苦笑的道。

    “这个……”

    胡昭斟酌一番,长叹一口气,道:“若是给主公三五年时间,倒是可以慢慢出政令,立威望,安抚那些地方诸侯,建立朝廷声威,哪怕有勤王圣旨下,也不至于被群起而攻之,但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主公入主朝廷的时间太短,勉强稳定得住关中,已是艰难,关中之外,各地诸侯,州牧,刺史,郡守,对主公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更多的是一个黄巾余孽,主公有诛杀了袁氏满门,士林之中也对主公多有不满,在加上一份确确实实的勤王圣旨,大汉四百年的底蕴爆发,恐怕大半数的诸侯都会响应,举兵勤王而来!”

    “这么说,天下人都要与我为敌是吗?”

    牧山拍案而起,一双瞳孔一击变成了血色:“那就来吧,传令,暴熊军和南军备战,我今坐镇朝廷,手握大军,他们想要打一场才臣服,那就打一场,走不到以德服人,那就以武震慑,我牧山不畏战!”

    大殿之中,静悄悄了,周围都回荡牧山的声音。

    暴熊之怒,怒冲九霄。

    “爹,打是免不了的,但是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牧景低沉的道。

    “没有最坏的打算!”

    牧山有牧山过人之处,虽然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大半都是牧景蒋路等人的筹划,但是他能当主公,有自己的人格魅力,能得人臣服,也他自己的能力。

    他有自己的长处,他最擅长的是爆发力,绝境之中的爆发力。

    “西楚霸王破釜沉舟,可胜巨鹿!”

    “今日我牧山,即使面对天下诸侯,也要背水一战,我输不起,也没有后路,得之可得天下,败之亦败全族!”

    牧山郎朗的声音就如同一道甘泉般,注入了不少人的心灵之处,让大殿之中低沉的气氛一扫而进,取而代之是一个决定,血战一场的决心。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上门赔罪

    牧山在光熹元年入驻朝廷,论根基,自不稳,论底蕴,根本没有,论影响力,还差的很远,但是架不住牧氏凶狠的攻略作风,短短一年时间,牧党在朝廷之上已成雏形。

    诛灭袁氏门阀之后,士族的实力更是跌落到了冰点之下,牧党连连收割关键位置,凭借求贤官的人才储备,短时间之内倒是的拿下了不少权势。

    牧系的官吏文武皆有,各司其职,影响力已经足可覆盖朝廷的半壁江山,这就如同一个战争的机器,一旦运转起来了,那是十分可怕的。

    现在,牧党要动了,牧山开始的布置起来了,提前的备战,总比被动应战更好。

    “蒋路!”牧山低喝一声。

    “在!”

    “现在某命令你,大司农,少府,两大官衙,你全部清一清,任何人阻碍,杀无赦,另外连同国库,武库,全部点一遍,粮食也要开始征收,能收多少算多少,同时各个工坊必须要的督促,某要备战天下,需有备战之粮,备战之兵,备战之戈,备战之粮,首当其冲,若朝廷连粮食都没有,如何战!”

    想要开战,首先保证粮草充足,这是基本的,不然就要不战而败了。

    “主公请放心,某定当在最短的时间,筹备最充足的粮草!”

    蒋路点头说道。

    “黄劭!”

    “在!”

    牧山麾下第一主将,统帅牧氏三军之一的南军,他是黄巾渠帅黄劭,如今也归为朝廷大臣,卫尉黄劭。

    “南军恐怕动了,某家给你一个劝降,可在率兵离京城,在整个关中开始征兵,强征天下青壮为兵,某要更多的兵力,对抗天下诸侯!”

    “强征天下青壮?”黄劭闻言,微微眯眼,担忧的说道:“主公,如今我们刚刚凭借求贤馆建立起来的求贤制度,可为我们带来名誉,如果这时候出兵强征青壮,会不会适得其反,届时我们的声誉恐怕荡然无存!”

    当初他们刚刚走进雒阳,打了一战又一战,麾下兵马伤亡之惨重说不出来,各部都要补充兵力,可就算是这么困难的时刻,他们都没有选择在关中强征兵马,而是选择从南阳征召青壮补充兵力。

    一个是担心地域影响力。

    另外就是担心征召兵马带来的负面民心。

    如今他们却要坏了这个的准则,这肯定对军队未来的风气会有很大的打击,毕竟强征关中之兵,必会引起军心反噬,而且也会让刚刚才上任的牧相国的声誉在关中变得越来越差,甚至会激起民愤。

    “如今我们已经顾不上了!”

    牧山摇摇头,沉声的说道:“天下群雄要灭我,我自当应战,只有倾尽全力的打得赢这一战,我们才有资格说未来,打不赢这一战,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也只能各奔东西散天下!”

    他需要保持暴熊军的战斗力,这时候暴熊军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甚至不能增加一兵一卒,稳住军列,稳住指挥系统,稳住将士们的融合力,才能保证战斗力。

    那只能让南军在数量上增强。

    南军征兵,代表的是朝廷,征天下青壮,可补充在兵力上的不足,其实有些兵马,只要给他一柄武器,也算是兵,当年黄巾军百万军就是这么来的。

    “某家明白了!”

    黄劭点点头。

    他也明白,现在他们要面对的诸侯不是两三个月,一旦全面爆发,到底有多少人会讨伐朝廷,谁也不知道,兵力不足,需要征召关中之兵,虽然在关中他们声誉很低,但是强征的话,凭借牧山掌朝廷,还是有机会征召一些青壮的。

    “戏志才!”

    “在!”

    “雒阳不能乱,你首先要稳住雒阳,另外,你得想想办法,去和董卓谈一谈!”牧山对戏志才的智慧很器重,虽然他认为胡昭蒋路都是最好的谋士,但是他还是喜欢戏志才在他旁边剑走偏锋的建议,只是一直以来戏志才都被牧景死死地握着,这有机会了,当然名正言顺的使唤他。

    他沉声的补充一句:“彼之矛,可为我用,董仲颍对我来说,或许是一个祸患,但是西凉军的战斗力十分可怕,我要为我所用,方能荡平天下!”

    “请主公放心,属下会尽力说服董大司马的!”戏志才咬着牙应下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挑战,他很喜欢这个挑战。

    “先生,朝廷的事情还劳烦你来稳定!”牧山对着胡昭,拱手说道。

    胡昭的智慧未必就必戏志才强,胡昭的才能也未必会必蒋路好,但是胡昭有一点,是两人都比不上的,那就是稳,胡昭出谋,稳如泰山,这正是牧党最缺少的一样,有他在,牧党的实力影响力可在数年之内沉淀下来,扎根朝廷,但是只能凭借胡昭的实力,稳住朝廷才是根本。

    “稳住朝廷不难,我们要和一人联手!”胡昭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何人?”

    “太尉卢植!”胡昭道。

    “卢植?”

    “太尉有执天下兵权之权,而当朝三公,袁逢已亡,司空奇缺,司徒王允,虽有名誉,却少了震慑力,压不住群臣,唯太尉卢植,可压得住群臣!”

    胡昭平静的说道。

    牧山沉思半响:“我倒是愿意和他联手,就怕如此时刻,他未必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毕竟之前他也并非与我同道之路,他不在这时候往我们背后捅刀子,我已经高兴了!”

    “主公不可小觑了卢植的胸襟,卢子干,何等人,他若是想要对付我们,恐怕早些年就动手的,以前他的确不愿意与我们为伍,毕竟我们掌权太盛,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应该必任何人都看得明白,所谓天下诸侯勤王,将会给大汉江山带来多大的伤害,我们打不赢,自当灭亡,可朝廷打不赢,也会亡,这一点,他不会不明白,这时候,我相信卢太尉会有一个正确的选择!”

    “那就和他谈!”牧山点点头。

    “我会和他谈的!”胡昭点点头:“不过主公,天子下诏勤王,已是事实,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点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逆不道的事情?”

    牧山沉声的说道:“现在废掉他,恐怕也来不及了!”

    “软禁,不能再让他出来的!”

    “我明白了!”

    牧山点头,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袍:“你们都去忙,敌人都没有来,我们首先要稳得住,天还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也还有某家挡着,某要亲自去一趟宫里面,有些事情,需要摊开聊聊了!”

    他要大逆不道,就要给一个人一个交代。

    他要给交代的并非天子。

    而是她!

    太后娘娘。

    牧景安静的跪坐旁侧,看着这一幕一幕,他的笑容更胜了,他不曾否认,他利用了自己通晓古今的能力,为牧党成型费劲心机,但是如果他父亲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么他做更多都没有。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父亲,猎户出身,山贼之名,也是一代枭雄,最少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能稳得住人心,这就是的枭雄之姿。

    “爹,要不让兵马护送你入宫,天子心思沉,城府深,既然敢发出圣旨,恐怕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要是他反噬一口,恐怕不好挡!”

    牧景关心的道。

    “不用!”

    牧山整理一下衣袍,淡淡的道:“一个黄毛小儿而已,他就算变成一条疯狗,也咬不着某家,如果带兵入宫,无疑就是再一次兵围北宫,刚刚经历一次,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而且为父又监斩了袁氏全族,再动天子,影响不好!”

    言毕,他率亲卫离开了相国府。

    牧景眯着眼,凝视一眼他的背影,最近他老子气色红润了不少,还有点的兼顾自己的形象了,以前的他,可不会在意自己的衣袍,难道官做大了,也会注意影响了?

    大殿之中的牧系群臣,纷纷拱手行礼,然后匆匆离去,他们都开始紧张的备战起来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战对于牧山,对于他们自己,都至关重要,只能赢,不能输。

    当牧景回到景平院,已是傍晚时分了,一抹斜阳映照之下,天边的色彩如同一柄火,烧连天的感觉,十分的璀璨而唯美。

    “世子妃呢?”

    牧景走过两个房舍,微微皱眉。

    “世子,世子妃回门了!”

    “一个人?”

    “嗯!”

    春茶点头:“而且有好些天了,我亲自去想要把人迎回,蔡府已经把人扣下来,蔡尚书说了,非世子亲迎,世子妃是不可能回来了!”

    “这蔡老头肯定气坏了!”牧景捏捏鼻梁,苦涩的道。

    任谁才结婚几天,就把娇妻仍在家里面不闻不问,不陪着回门,都会引起老泰山的怒火。

    况且蔡邕看他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这老泰山和女婿之间,从来就没有能看顺眼的一天。

    “霍绍!”

    “在!”

    “你去让霍余准备一份礼物,我沐浴更衣之后,去一趟蔡府!”

    “可是世子,天马上黑了!”

    “我今天你要是不去,明天消息传到蔡老头耳朵里面,以后都不用去了,这是态度问题!”

    “那我立刻去准备!”霍绍点头。

    几个小丫鬟的服饰之下,牧景清爽的洗了一个澡,这些天奔波在外,就洗了两次澡,身上都要发臭了,洗完澡之后,他换上了一件白色冠服。

    在这个时代,冠服,就如同后世的西装,成年男子的衣袍象征,正经场合必需品。

    整装待发之后,他上了马车,马车后面还有好几辆马车,上面头驼着不少的礼物,这都是他要去蔡府赔罪的礼物。

    抵达蔡府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蔡府门前,大门紧闭,左右的门前灯笼散发出幽幽光芒,能把蔡府横匾看的很清楚。

    霍绍上前敲门。

    开门迎客的是蔡氏的一个老管家。

    老管家看清楚的眼前的身影,浑身一颤:“是姑爷,快去禀报老爷,是姑爷上门了!”

    他这一嗓子叫的,整个蔡府都兴师动众起来了,热腾腾的,一声声的步伐声显得有些的凌乱。

    半个时辰之后,牧景坐在了蔡邕面前。

    “哼!”

    蔡邕只是简单的一声冷喝,牧景顿时噤若寒蝉。

    “这是谁啊?”蔡邕阴阳怪气的道。

    “爹,小婿向你赔罪了!”牧景赔笑的道。

    “呵呵!”

    蔡邕冷笑:“原来老夫还有女婿啊!”

    “爹这说的是什么话?”

    牧景义正言辞的道:“景既娶了昭姬,当为爹的女婿!”

    “你还知道你娶了昭姬啊!”蔡邕勃然大怒:“牧龙图,天下有你这般夫君吗,吾儿嫁入汝府,三日不足,你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吾儿回门之日,你不见踪影,这天下人都在耻笑我的蔡伯喈有眼无珠,把女儿嫁给了你这样的负心汉!”

    “爹,息怒,息怒!”

    牧景连忙道:“小婿知道,这是小婿的错,小婿这不是上门赔罪了,要打要罚,小婿都认了,但是你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好了!”

    “牧龙图,你真以为娶了老夫的女儿,就可如此放肆,我蔡氏的脸面,是你这样糟蹋的吗,昭姬的脸面你也一丝都不顾,既是如此,你们和离吧!”

    蔡邕阴沉的说道。

    “不可能!”

    牧景怦然而起,怒目圆瞪:“爹,这话可不能说!”

    “凭什么不能!”蔡邕冷冷的道:“我蔡邕的女儿,你们不疼,我自己疼,我就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一滴的委屈,你回门之日,让她一人面对,她已成雒阳笑柄,如此女婿,我可要不起!”

    “爹,此事是景的错,景自会承担,但和离之事绝不可能,嫁了我牧门,生是我牧门的人,死了也是我牧门的鬼!”

    牧景执着的道。

    “牧龙图,你还真以为老夫奈何不得你?”

    蔡邕阴森森的眼神划过一抹寒意。

    牧景不寒而栗,这老头子看似有名望无威慑力,但是这等数朝风雨之中仍然屹立天下的老臣,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小觑,要是动真格,拼命起来,足以毁掉很多人。

    “爹,你想想,昭姬乃是吾妻,天下已知,若是和离,日后如何面对天下人,这对她的声誉也不好!”

    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

    “哼!”

    蔡邕冷哼一声,所谓和离,不过只是气话,他再傻,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下堂妇。

第三百五十四章 勤王圣旨传天下 上

    “爹爹,夫君!”

    一声温柔的声音叫着,娇俏的身影从外面款款而来。

    蔡琰的发髻盘起来,一袭青色宫裙把婀娜多姿的娇躯包裹起来了,她迈着小莲步,双手托着两个小盅,走进来之后,跪坐在两人之间的案桌旁边:“刚刚让膳房熬了点骨头汤,你们都喝点!”

    “哼!”

    蔡邕又冷哼了,他发现他除了冷哼,根本做不了什么,他不禁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一眼蔡琰:“你啊,他才上门你就按耐不住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这么急匆匆的来,是怕你爹难为他不成?“

    “爹,你说什么啊!”

    蔡琰俏脸绯红,怯生生的道:“女儿这也是担心你气坏的身体,这才让膳房熬了点汤给你送来!”

    “娘子,想我了吗?”

    牧景再见娇妻,眼眸明亮,小手不经意之间的拉上去。

    “不要胡闹,爹爹还在!”蔡琰小心肝噗通噗通的跳着,被牧景的大手握着,顿时娇羞起来了,一张俏脸绯红如血。

    “咳咳!”

    蔡邕看不下去了,这臭小子太可恶了,当自己是透明了,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耻,礼纲何在啊。

    牧景脸皮厚,不代表蔡琰脸皮也厚,脸皮本来就薄,被父亲抓了一个现成,羞射顿时变成的羞怒,她一把推开牧景的大手,喃喃的道:“爹爹,你们聊,女儿先下去了!”

    说着就要落荒而逃。

    牧景有些幽怨了看着自己的手,这小白兔怎么一下子就跑了呢。

    “哼!”

    蔡邕一看这小子一脸猥琐,顿时怒上心头,在自己面前调戏自己的女儿,还洋洋得意,找死,他顿时有哼了一声。

    蔡琰不在,在蔡邕面前,牧景顿时变成没牙的老虎,见到猫的老鼠,大气都不敢喘息,听到他的冷哼,更是噤若寒蝉,凛然巍坐。

    “牧龙图,有些话老夫本不想说,也不该老夫老说,但是你娶了昭姬,也算是我老夫半子,你父亲没有教会你的,老夫要教会你!”

    蔡邕平静下来,他看着牧景的眼眸也没有这么冷了,多了意思温情,如同在教训一个晚辈,语气深长的道:“一个男人,成婚了就等于成家,成家之男,责任二字如山,你背得住要背,背不住也要背,你新婚数日不足,一言不凡,无交代,无言语,独自离去,可会想到妻子何等难堪,此行径乃是耻辱,非汝之汝,而是昭姬之辱,她日后生生世世都会背着,一个丈夫视如鸿毛的耻辱,这是你给他的!”

    “对不起!”

    牧景诚心认错,这事情他的确做得不对,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人卑微,女人所生存的价值就是看男人对待的的态度,自己一言不发的走了,对于蔡琰来说,那是何等悲哀,她即使归为名门淑女,天下第一才女,恐怕也难逃非议。

    “爹,此事是小婿做得不对,行事鲁莽,考虑不周,但是小婿绝非故意为之,昭姬乃是吾妻,日后小婿当爱护有加,绝不让今日之事,再次发生!”

    牧景诚心的道。

    “日后如何,看汝等造化,但是老夫有言在先,昭姬为吾儿,有一日你舍弃了,老夫不舍,老夫只要不死,可养她一辈子,你敢伤害他,老夫就敢与你拼命,哪怕你老子现在是当朝相国,权倾朝野,老夫也在所不惜!”

    蔡邕沉默半响,长叹一声,不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了,从他把蔡琰嫁给牧景的那一天开始,他能做的事情就很少了,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一句话了。

    “爹放心,小婿绝不会让爹看到那一天的!”牧景保证,爱与不爱,那是尚未婚假之前的考虑,婚假之后,牧景对责任二字,很是在意。

    “曹操抓到没有?”蔡邕突然问。

    “爹知道……”

    “如果可以,老夫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蔡邕面上有一丝寂寥,他又响起了那一天进攻,看到天子义愤填膺的诉骂,看到天子竭斯底里的癫狂,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的他,明明知道很多事情,更愿意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蔡尚书。

    “可事关江山社稷,老夫不能不知道!”蔡邕第二次询问:“曹操抓到没有?”

    “没有!”

    牧景低沉的道:“此獠狡诈,诡计多端,我追了一路,从北邙到黄河,过了黄河有回来,沿着汜水关搜了整个东部,在中牟虽发现其人,却还是让他逃了,他进了陈留,我鞭长莫及,陈留之地,我牧氏根基全无,官吏皆为当地士族把持,除非举兵而入,不然难抓其人!”

    “那他的身上……”

    “不会错,最多一两个月,天下勤王的消息就会传回来,届时必是大战一场,血战关中,在所难免!”牧景点头道:“天子对吾父,恨之入骨,他是不惜以大汉江山为赌注,赌上吾父的命,谁也挡不住!”

    “何至如此!”

    蔡邕哀鸣长叹,勤王之念一起,天下还有忠于汉室江山的人吗?

    “爹,事情还不绝望,我们打赢了,天下还会太平!”

    “如果打输了呢?”蔡邕问。

    “打输了?”

    牧景考虑了一下,也斟酌了一下语言,想想还是给蔡邕一个直白一点的描绘比较好,于是乎道:“一旦此战输了,输的不仅仅是我父亲,还是汉室江山,不说我们牧氏下场了,到时候只能听天由命,逃得一个是一个,落草为寇待天命而已,我们就说未来的大汉朝廷,天下有勤王者,却无汉臣,有心举兵者,皆无心为臣,我父亲举兵入雒阳,天下尚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牧相国,他们举兵入雒阳,人多就要争,争不过就要打,到时候一个相国可分不了,自然当逐之!”

    “正所谓周起烽火,诸侯鼎力,秦失其鹿,天下共逐,汉若失雒阳,必群雄将起,天下必乱,大汉必亡,乱世若成,那就是无休止的硝烟!”

    牧景这是剧透了,但是他的剧透却是顺着思维的,蔡邕的思维已经被他带进去了,蔡邕乃是数朝老臣,不仅仅学富五车,也算是熟读历史传记,自然明白牧景的描绘不会是无的放矢。

    “夜色已凉,今夜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蔡邕恍然半日,冷汗一滴滴,最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浑浊之气,半响之后又打量了一下牧景,那眼神有些欣赏,也有些凌厉的杀意,但是最后都化作一身叹息,然后低沉的道:“明日你们一起返家,吾儿来时光明正大,回时也堂堂正正!”

    “诺!”

    牧景拱手领命。

    然后一个蔡府管家上前,带着他去了一间客房。

    “客房?”牧景楞了一下眼,不是让他在府上休息吗,两夫妻还要分房睡,拜托,他这段时间奔走东西的,甚至挂怀那食髓知味的感觉好不好。

    “姑爷,蔡府的确有些简陋,但是这房舍已经是最好的了,你暂且在这里休息一夜!”管家道。

    “管家啊,你们小姐的阁楼在哪里啊?”牧景堂而皇之的问道。

    我是你蔡府姑爷,我怕谁。

    “啊?”管家楞了一愣。

    “就是你们小姐的闺阁啊!”

    “姑爷,你还是好生休息吧!”这回管家听明白了,顿时扭头就走。

    “靠,就知道这老头子不安好心,说什么留我在府上休息,摆明了要棒打鸳鸯!”

    牧景在客房之中来回踱步,这漫漫长夜的,一个含苞欲放的大美人就在自己隔壁不知道那个方位,肯定不远的地方,这美人还是自己名正言顺媳妇,就这么放过了,实在不甘心啊。

    于是乎,他打开窗户,小心翼翼的审视周围,蔡府可没有相国府守卫森严,从外面闯入不容易,可凭借他一个内劲武者,从里面出手,还是有机会的,他一个灵动了跳脱,化作黑夜的一道影子,开始出没在蔡府的庭院之中。

    蔡府的书阁。

    案桌上的灯光一晃一晃的,蔡邕修长的身影被拉长起来了。

    “老爷,姑爷果如你所言,没有安分的留在客房!”蔡府护卫拱手说道:“要不我去把他抓回来,按照婚娶礼仪,姑爷第一次上门,需要独居的!”

    “由他去吧!”

    蔡邕平静的道:“牧龙图连在太学上课都敢去逃学,何为礼仪纲轮,他根本不在意,老夫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你抓他回来,也看不紧他!”

    “老爷,你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如我去给你请给大夫看看!”护卫低沉的说道。

    “伯真!”

    “老爷,请吩咐!”护卫拱手说道。

    “从明天开始,你随昭姬回相国府,在牧龙图麾下当差吧!”

    “老爷,为什么啊?”护卫皱眉,他可是蔡府第一护卫,也是蔡府武功最高的,一直以来护卫蔡邕左右。

    “昭姬身边需要有一个人!”

    蔡邕平静的道:“你是老夫最信任的,也是最合适的,老夫需要你守着昭姬,这时局如此,天下江山,未来到底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老夫也不知道那一天就献给了大汉江山,唯一之念,唯有昭姬,你能护在昭姬左右,方能平我后顾无忧!”

    “固领命!”蔡固俯首而下,含泪领命。

    ******************

    光熹二年,九月,陈留。

    “父亲!”一个屋舍之中,曹操一袭长袍,跪坐在下,拱手向上,拜膝而下,叩首行礼。

    上位跪坐的是一个老者,一袭白袍,须发已白,但是一双眼眸统统有神。

    他就是的曹操的父亲,曹嵩。

    曹嵩是什么时候到陈留的。

    一直以来,他在谯县休养,但是从他接到儿子从京城传回来的信函之后,足足考虑了三天时间,他下定了决心,开始变卖了曹家所有的资产,然后率谯县的曹氏夏侯氏千余子弟,从曹氏老家沛国谯县北上,居陈留而等。

    曹操刺杀相国牧山,此事已经传天下,通缉曹操的文书早已经公布天下,曹氏已没有了安身之地,只有华上一条路,跟着曹操走到黑了。

    “阿瞒啊,你可想过,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曹嵩缓缓开口,平静的问道。

    曹嵩并非普通人,他是当年宦官权臣曹腾的养子,灵帝刚刚继位的时候,也依仗他的能力,曾封为太尉之职,说起来可是一个告老还乡的三公众臣。

    他也是经历过无数朝争,老谋深算之辈,看时局的目光,丝毫不比当朝那些老臣差,只是身体一直不太好,不在担任官职而已。

    “父亲,儿子已经想清楚了!”

    曹操平起拱手:“眼下之局,已是大汉数百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大乱,京师之中,牧贼擅权乱政,屠戮忠良,威逼陛下,京师之外,各路诸侯,蠢蠢欲动,而乱世之中,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大好男儿,当以胯下马,掌中刀,博取万世功名,孩儿既身负天子之望,做事情岂能畏畏缩缩,为除国贼,为汉室振心,当举义军讨伐,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吾儿自小有主见,你的心中既已有了决断,为父哪怕倾家荡产,也当支持到底!”

    曹嵩平静的道:“为父已变卖了所有的曹氏家产,如今得金足有六万一千,汝可拿去,招募兵丁,打造兵器,你想要行义军之举,必有足够自保的实力!”

    “父亲!”曹操眼眶湿润,曹氏虽是世代富裕,可行商少,唯田地,还有一些朝廷赏赐,这么大一笔钱,恐怕整个曹氏家产都卖掉了才得之。

    “大丈夫做事,岂能有小儿姿态!”

    曹嵩沉声的道:“曹氏三代蒙受皇恩,如今到了报效汉室之时了!”

    从曹腾开始,曹氏三代,的确对汉室忠心。

    曹腾是宦官。

    宦官贪婪贪权,都情有可原,可还有无数皇帝愿意用宦官阉臣,那是因为他们的贪,都会建立在忠君之上。

    不过曹嵩虽支持儿子起义兵,但是终归担心:“可仅凭我曹氏之力,对战牧山,只能是以卵击石!”

    “父亲放心,儿有一物,可召集天下群雄!”

    曹操把一个锦盒放在父亲勉强。

    “勤王圣旨?”曹嵩双眸一亮:“这里面还有天子的印玺还有传国玉玺的烙印,货真价实,天下必尊!”

    “此一物,可胜百万雄狮!”

    曹操点头道:“这乃是陛下以最后的余力,让我带出京师的,就是希望我早日能召来勤王之兵,解救他与水火之间!”

    “好!”

    曹嵩开怀大笑起来了:“之前为父还担心你行无谋之勇,如今看来,你乃是有备而出,既有圣旨在手,天下必诛牧贼,你马上让人把圣旨拓印百份,一个月之内,老夫可让此圣旨,传天下诸侯!”

第三百五十五章 勤王圣旨传天下 中

    九月的京城,已经彻底进入秋季了,落叶纷飞,到处都是凉意阵阵,天气转凉,百姓都要多穿了两件衣服。

    “夫君,今天你要穿冠服啊,你平日都不爱穿这个冠服,这是去哪里啊?”景平院落的后宅内厢,蔡琰一双小手,轻轻的为牧景整理衣袍,她的贤惠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你爹派人来通知我,说要我陪他赴一个宴席!”牧景道:“必须要穿冠服”

    “赴宴,还要冠服,应该是士子宴吧?”蔡琰有些喜出望外,低声的道:“爹可是很少带人去士子宴的,这次他肯带你去士子宴,太好了!”

    士子宴席,乃是士子青梅煮酒的一个场合,读书人多为士子,士子之间,谈天说地,煮清酒,论朝政,无所不谈,这是这个时代的一种交际。

    当然所谓的士子宴席也有三六九等,蔡邕这等级别的大儒亲自召集的,自然就是雒阳城最顶级的士子宴无数的读书人挤破脑袋都想要挤进去。

    “应该是吧,我感觉最近爹好像对我态度好了一点,自从上一回在你家闺阁里面被他堵住的时候,他差点没让人杀了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天天去蔡府上请安他都愣是没有搭理我半分,这好不容易才想起我,今天我得好好表现!”

    牧景笑着说道。

    老泰山和女婿的天生就看对方不顺眼,还是蔡邕这种老固执和牧景这种天生不知道礼法存在的青年更是水火不容。

    “你还说,你还说,上一次要不是你胡闹,怎么弄得蔡府上下都知道,我都没脸回去了!”

    蔡琰闻言,顿时躁红俏脸,忍不住让自己的粉拳给牧山来了几下。

    那一天的晚上,本来她还忐忑不安,生怕父亲会难为牧景,可她怎么想到自己的夫君这么大胆,大半夜的去偷香窃玉,自己也是心软,半月没见,甚是思念,任由他胡闹,第二天还被父亲堵在房舍里面,差点都让她没脸见人了。

    “不过这一次爹能让你去士子宴席,这说明爹他已经接受了你这个女婿,你可要好好表现,爹那人其实很好吼的,他爱面子,你要是给他丢了面子,他肯定会生气!”

    蔡琰温柔的嘱咐,声音唠唠叨叨的,颇为温情。

    “我知道了!”

    牧景眼神有些定格,凝视着此时此刻的蔡琰,她无论是动作还是声音总是那么的温柔,性格如水,让他们的生活也如水,可如水的平淡,却细水长流。

    娶妻当娶蔡昭姬。

    这也许就是他结婚之后的心得。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诗书熟读,女红做的,这个时代的女人,蔡琰算是表现出所有的优点。

    过日子来说,她恐怕最合适。

    因为她永远都那么的温柔,就算说句话都不会大声,但是这只是在自己面前的表现,作为景平女主人,后宅之事,她也能处理的妥妥当当,别看她表现出柔软的一面,可性格外圆内刚,短短时日能让景平院落里面的春夏秋冬听命,这手段也不错了。

    “你快去吧,如果去晚了,爹爹要生气了!”

    “嗯!”

    牧景道:“晚膳我争取回来和你一起吃!”

    “那我下厨做几样小菜!”蔡琰明眸微微一亮,嘴角扬起,露出了一抹笑容。

    牧景整理妥当之后,就要出门了。

    但是出门的时候,霍余走上来,急急忙忙的禀报的两三件事情。

    “世子,陈公台要见你!”

    “他这是忍不住了吗?”牧景自从把陈宫给带回来,一直幽禁在静院落里面,不提审,不判刑,不搭理,不交谈,要说陈宫也沉得住气,到现在才张口求见。

    牧景想了想,道:“再凉他几天吧,吃喝不可亏待,好生伺候!”

    “好的!”霍余点点头。

    “咳咳!”

    霍余忍不住有轻轻的咳嗽几声,自从被行刺伤了元气之后,他的身体很虚弱,之前还撑得住,但是最近牧系一党上上下下忙开了,他这个牧景秘书长自然也忙碌无比,身体又差了不少。

    “中恒,凡事不许太忙碌了,要兼顾身体,天还没有塌下来就算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牧景皱眉,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霍余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他又想起的一些事情:“世子,还有一件事情,卫家的人已经被关押了有一段时间了,廷尉倒是想要处理他们,但是你曾经下令,暂时羁押,如何处理他们还想请示一下!”

    “卫觊?”

    牧景沉思了半响,道:“卫府上下的人,全放了吧,至于卫觊,官复原职!”

    卫家在京城所有人,都被卫仲道的刺杀行为所殃及,下了牢狱,本来因为那事情牵引出来的人也处理的差不多,但是卫家的家主卫觊总归是曾经投诚牧景的士族,数百年的世家底蕴还是有的,他需要卫觊这枚棋子。

    “诺!”霍余遵命。

    “另外让卫觊来见我,尽快安排!”

    牧景考虑了一下时局,有些事情是过得去的,卫觊还有用,但是怎么用要有一个说法。

    “明白了!”

    接着牧景走出大门,上了马车,赶着去赴宴了。

    今日的士子宴席,在城南的一个酒肆,颇为热闹,在蔡邕亲自的引导之上,他和宴席上不少人都说上话了,这里面有在朝官吏,有在野大儒,一个个学识不凡,要是放在以前,他是没有机会融进来的,但是他怎么说现在也是蔡邕女婿,不说能彻底融入雒阳士林,但是在读书人之中,他也算是有了见识,有了交谈,假以时日,足以建立人脉。

    他现在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牧山一定要他娶了蔡家的女儿。

    这个时代,说白了就是一个读书人的时代,读书人地位高于一切。

    哪怕现在牧氏如日中天,牧山高居相国之位,牧氏之兵镇压京城,可终究在无数读书人的心中,就是一介土鳖,那一天没有了爪牙,就是一文不值。

    ……

    傍晚时分,有些醉醺醺的牧景才回到了相国府。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蔡琰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却没想到等回来一个酒鬼,连忙迎上去,从霍绍手中把牧景晃悠悠的身体接过来,她不禁有些心痛。

    “你爹他就是有心的,他还在记恨我!”牧景一只手扶着蔡琰的小蛮腰,吐着酒气,道:“这一杯杯灌的,差点没能活着走出来!”

    “你啊!”

    蔡琰连忙吩咐下去:“荷儿,你去膳房,让他们煮一点解救汤,尽快送来,春茶,准备沐浴水,我要给夫君沐浴,洗洗酒气!”

    “是!”

    几个小丫鬟赶紧动起来。

    蔡琰把牧景扶在床榻之上,然后把他身上外面的那一套冠服都脱掉,在让人打了一盘水,以毛巾轻轻的拭去他脸上了一些酒迹,一边还有些悄声的埋怨:“爹也真是的,明知道夫君年纪不大,酒量不好,怎么就不知道也不好好看着他!”

    “别走!”

    牧景的手拉住的蔡琰的小手。

    “我不走!”蔡琰温声的安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酩酊大醉的牧景,嘴里面总是喊着这几个词,他或许只有这时候,才会想起那个被他无情辜负的女人,那个已经卸去了甜美,剩下坚强,如今变得雷厉风行,执掌神卫军的女子,总是他心头一根弦。

    “你总是在对不起她!”

    蔡琰以毛巾摸着他的额头,幽幽的声音仿佛自有自己的才听得到,她轻轻的抚摸牧景的脸庞:“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对吗,其实我不应该嫉妒,可我总是忍不住,她到底是一个什么让的人,能让你念念不忘!”

    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的可怕,从新婚之夜,丈夫在门前徘徊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肯定心里面有一个放不下的包袱。

    她可以装作不知道。

    日子总要过下去,这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他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但是在每天夜里面深夜惊醒的时候,她的思绪会乱,总是忍不住嫉妒,忍不住去想,自己的丈夫,心中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也尝试去打探,但是景平院里面的春夏秋冬四大丫鬟的嘴太严密了,根本敲不开。

    日子久了,她也不以为然了。

    她只要知道,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是疼爱自己的夫君,那就足够了。

    ……

    一夜美梦。

    第二天醒过来,牧景又变得精神气爽,昨夜的事情早已经抛之脑后。

    一大早,谭宗就上门来了,最近景武司要比平时忙碌三分,一个个消息传回来,需要不断的判断消息价值,谭宗这个少年,初次开始感到力不从心了,他终究是没有经历挫折,这景武司也越来越大规模,这个大旗他掌的还是有些不足。

    “世子,这个是今日刚刚从南阳传回来的!”

    谭宗把一份东西交给牧景。

    “勤王圣旨?”

    牧景盘膝而坐,目光看着手中这一份拓印的圣旨,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之中有一抹肃杀:“这才不到大半个月的时间,曹操可速度真快啊,这么快就把圣旨传天下了!”

    他已经想到了勤王圣旨会出现,但是他没想到曹操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这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距离曹操进入陈留,至今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按道理他应该没有这么快的能整装待发,可现在看来,他早有准备,或许曹氏宗族已经早一步为他打算好了。

    这曹操真是越发不可小看。

    时间已经是这一战的关键,看来曹操也明白,如果给牧氏足够时间,实力会越来越强。

    “世子,我已经派人打听了一下,这一份圣旨传递的速度很快,豫兖之地已经传遍了,各个郡守手中都有,就我们关中数郡之内,也有不少郡守收到了这样的圣旨!”

    “你继续去盯着,外面的管不了,但是关中里面不能乱!”

    牧景想了想:“特别注意一个人,镇守长安的皇甫嵩,此人手上的关中兵战斗力不简单,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一旦我们面对关东群雄,必会全力以赴,届时皇甫嵩捅一刀,我们就完蛋了,你必须给我派足了眼线,盯牢他们!”

    皇甫嵩会不会动是个未知之数,但是他的兵力不可小觑。

    “请世子放心,他们的一举一动,景武司必会牢牢盯紧!”

    谭宗点头。

    “曹操既然已经做了他想做的,现在就看天下人的反应了,这一关我牧氏不好过,但是也不一定过不去,他们要战,唯战而已!”牧景长叹一声,勤王圣旨一出,事已无法挽回,大战在即,他越是想要轻松一点,却越是感觉一股压抑。

    这场大战,他心中第一次没底。

    “世子,另外还有一事情,西凉军最近动作越来越大,他们聚集在西郊之外的兵马也越来越多,这么下去,对我们城中的威胁可是越来越大了!”

    谭宗继续说道。

    “动作频频?”牧景眯眼:“怎么说?”

    “自从董卓进了朝廷,西凉军主力好像都从西凉之地出来了!”

    谭宗道:“之前没有怎么注意,但是最近仔细查了一查,看起来不起眼的兵马,要是彻底的聚起来,恐怕不下于十万兵马,现在基本上都聚集在河东一带,不过河东也是一个遭乱之地,有匈奴军,有黄巾军,他们的兵马想要抽身而出,恐怕也没有这么的容易,之前董卓大将牛辅败在了郭太手中,逼迫他抽调更多的兵力镇压河东,可就在月前,河东黄巾渠帅郭太战死了,他们的兵力解放了不少,如今都汇合西郊之地!“

    “郭太已经战死?”牧景眸光一亮,他敏锐的触觉告诉他,这是一次机会:“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他沉声问道:“现在白波黄巾是谁来执掌?”

    “白波黄巾,号称兵马有十万之众,可太多为虚,实际上,真正可用的兵力不过三万左右,郭太之下,有四大旅帅,杨奉,韩暹,李乐,胡才,自从郭太战死之后,内部很乱,他们各自未战,杨奉和韩暹的兵力最强,他们手中各自有万余精兵,而李乐胡才,乃是姻亲之家,联合起来,兵马倒是能抗衡两人压迫!”

    谭宗仔细的说了一说。

    “张宁现在在哪里?”牧景站起来,来回走动,半响之后,突然问道。

    黄巾军的事情,就是和太平道脱不了关系,太平道的事情少了张宁,大事难成。

    “世子,太平神卫军个个都是高手,比我的景武司的招揽的游侠尚胜三分,而且他们行踪神出鬼没,圣女殿下的武功也算是出类拔萃,别说我没有盯着他们,就算盯着,也盯不住啊,我也不太清楚!”谭宗闻言,连忙低下头,低声的说道。

    他景武司能盯梢很多人,可太平神卫军每一个都是内劲武者,还真盯不住,最重要的是那可是圣女殿下,圣女殿下小小发怒,都不是他一个谭宗扛得住的。

    “没出息!”

    牧景斜睨了他一样。

    “呵呵!”谭宗讪讪一笑,他们这些心腹那一个不知道圣女殿下是牧景的心头血,那敢轻易派人去盯梢。

    “这一份圣旨藏不住的,外面不说,朝廷之上恐怕也会人心煌煌,最近的京城,要不太平了,你尽量盯紧一点!”牧景嘱咐:“还有,你告诉一下赵信,赵忠恐怕留不得了,他不动手,你来动手,我们必须要断了天子耳目,要是让他来个里外接应,局面更艰难了!”

    “会不会适得其反,赵忠毕竟是赵信义父!”

    “我知道,但是他必须要过这道坎!”

    “我会传递世子的信息给他,但是对付赵忠,恐怕我景武司的高手不够!”

    “去军中借兵,或许请神卫军!”

    “好!”

    “至于关中各郡,南军现在不是在各郡征兵吗?”牧景沉声的道:“你联合南军,想办法看看这些郡守的态度,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举兵者,以雷霆手段拿下,我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力,但是事情一定要做的隐秘!”

    “我知道了!”谭宗点点头,眼眸划过一抹凌厉的杀意。

第三百五十六章 勤王圣旨传天下 下

    勤王的圣旨从陈留之地而出,最先波及的自然是豫州兖州方的郡县,得圣旨者无数,有各地世家名门,有州刺史,有郡守太守,也有一些县令。

    对于这一份圣旨,有不相信的,也有义愤填膺的,更有开始调动兵马蠢蠢欲动的。

    天子诏书,勤王入京,对于无数人都有一个诱惑。

    豫兖之地,本是中原中心,坐拥雄厚兵力的人更不少。

    陈留太守张邈是第一个出兵响应勤王召令的人,陈留之兵也最先调动了起来,兵马虽然不多,但是和曹操麾下的子弟兵回合,声势速成,影响力一下子就已经覆盖出去了。

    有了第一个诸侯的响应,这就等于打开了一个堤坝的洪水,自然而然的就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个响应勤王圣旨出兵的是东郡太守乔瑁。

    东郡之兵,向来也是赫赫有名的悍勇之兵,太守乔瑁本是士族之中的翘楚,乃是袁氏门臣的中流砥柱,牧山斩四世三公袁氏,把士族第一门阀灭其京城满门,触怒了士族怒火,乔瑁对于牧山早有反意,自然顺意出兵。

    陈留兵马,东郡兵马,加上曹操本部,足有两三万的兵马之多,曹操更是把麾下兵马一口气向陈留西部推进二百里,威逼汜水关一线,勤王之势已成雏形。

    大势所趋之下,响应的诸侯也开始越来越多。

    九月二十三日,山阳太守袁遗下了一份告山阳郡上下全体百姓的诏文,征召郡中八千青壮,联同八千郡兵,出兵一万六千,响应勤王,讨打国贼牧山。

    九月二十七日,济北相鲍忠,倾尽济北之力,下令济北上下开始征兵,征召讨伐朝廷国贼牧山之兵。

    九月二十九日,后将军袁术身穿白色素麻长袍,头戴白巾,召集五万汝南军,号称十万大军,在汝阳誓师,誓要讨伐国贼牧山。

    这可不是一个只有声势的诸侯,丧父之痛早已经让袁术悲痛万千,勤王圣旨还没有下的时候,他已经集合兵马了,顺着勤王圣旨,他毫无顾忌。

    京城远在关中,而且牧山主力他即使愤怒之中也清楚打不过,不会毫无理智的出兵京城。

    可是牧山老巢南阳却是近在咫尺。

    不足三日,汝南军杀入南阳,首当其冲的是舞阴。

    舞阴仅仅挡了汝南军一天被攻破,汝南军长驱直入,兵峰直指宛城。

    南阳太守刘劲仓促之间出兵抵挡,把暴熊军留守的一营主力布置在宛城东侧的,直面汝南军,一场大战拉开。

    一个个太守不断的响应之下,豫兖之地的勤王之势已经爆发,一个个的诸侯全面向着勤王的方向滚滚而去。

    十月六日,豫州刺史孔秞,兖州刺史刘岱,两大刺代表两州的大统,他们联手发出了告天下之书,号召勤王之兵。

    豫州兖州,本是就是中原的核心,人口的集中地,青壮无数,以两州刺史的威慑力,足以征召十万青壮,声势一发出来,一下子把勤王之势推向的一个高峰爆发的阶段。

    豫兖两州虽声势凶猛,但是想要集合兵马,还需要时间,毕竟征召兵马,准备粮草,兵马回合,这都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而且朝廷毕竟尚有汜水关为天险,他们想要进入关中,必须经过苦战一场。

    对朝廷之上,影响最大的始终是关中之地,圣旨出了豫州兖州之后,首当其冲的就是关中。

    想想当无数份的圣旨进入关中大地的一个个郡守太守的手中,就算朝廷想要压制,也难以压制。

    进入这些郡守手中,就等于进入朝廷的眼中,袁氏上下被斩首示众的风波还没有过去,勤王风波再起,而且是直对当朝第一权臣,牧相国。

    这顿时在朝堂之上引起了一番轩然大波。

    “居然敢出兵勤王,这曹孟德可真有胆量!”

    “圣旨虽是圣旨,我现在就在想,这个圣旨是不是陛下发出去的?”

    “恐怕十有**是我们陛下发出的勤王圣旨,陛下昔日还下旨杀牧相国,如今下圣旨勤王也不出奇!”

    “当初牧相国凭借先帝的诏书,挥兵北上,以勤王大义斩国贼何进,方有今日盛况,如今天下勤王,居以其为国贼,恐怕牧相国要怒火冲天了!”

    “接下来我们可小心翼翼,万万不可惹怒牧相国。”

    “……”

    众所周知,牧相国本来就是以勤王之兵而入京城,如今又有人勤王,而且勤王的目标就是他牧,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怒火。

    所以连续数日上朝,百官大气都不敢喘息,生怕惹怒了这一尊暴熊,惹得暴熊大开杀戒。

    但是渐渐的,他们去发现牧山比他们想象之中要平静的多,丝毫没有受到勤王圣旨的影响,每日如旧的上朝,上朝议事,上朝处理朝廷政务,继续尊天子之位,继续落实牧氏政策,仿佛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

    可正是如此,更让文武百官心悸,越是安静,暴风雨就越是狂暴,这一场暴风雨,根本无法避免。

    这一日,朝议散后,百官鱼贯而出,司徒王允和尚书蔡邕并肩走出了宫门。

    “伯喈兄,曹孟德如今手持天子圣旨,召天下勤王,意欲对抗牧元中,此事你如何看?”王允突然开口,低沉的问道。

    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的智慧告诉他,勤王一起,大汉永无宁日,甚至会进入一个支离破碎的地步。

    而作为一个大汉之臣,他认为天子既然下令,天下就应该遵从。

    纠结的心思让他这些日有些的摇摆不定起来了。

    “子师兄,你是不是想要问老夫,到底该遵从天子诏书,还是支持牧氏一党吧?”蔡邕看了一眼王允,淡然一笑。

    两人本是至交好友,可当日牧府行刺的事情让他们心生芥蒂,皆为汉室忠臣,他们的道已经不一样。

    “伯喈兄,汝乃是汉臣!”

    王允说的很直白。

    纠结之中,他早有决断,汉臣就是汉臣,既是天子诏书,当遵之,他王允贵为大汉司徒,定要捍卫汉室尊严,绝不允许如同牧山这等权臣,凌驾在朝廷的权柄之上。

    “老夫是汉臣,却非他光熹之奴,我大汉四百年的江山就毁在他的一封勤王诏书手中了。”

    蔡邕冷冷的说到:“天下勤王,简单的一份圣旨,可召唤来百万兵马,可这些兵马杀入关中,将会给我们朝廷带来何等的后果,王子师,你心中明白,自此之后,谁有兵马,谁就能有勤王之念,届时的天下,还是我大汉的天下吗?”

    “伯喈,陛下终归是陛下,是我大汉之君,由不得你来说!”王允阴沉的道:“你与牧元中虽然为姻亲之家,可牧元中行径你有眼目睹,当日刑场上,他毫不犹豫的下了斩令,袁氏一门,何等无辜,朝堂之上,他把持朝政,如天子无物,如群臣无人,独揽权柄,肆意杀戮,天子下令勤王,虽有不妥,但也是无奈之举,若为汉臣,当遵之!”

    “子师,当日牧山勤王,如今窃取权柄,若勤王之兵至,你如何保证,他们是勤王而不是窃取权柄?”

    “天下必有忠义之士!”

    “忠义之士有,但是未必拧得过这韬韬大势!”

    “伯喈兄这是执意要支持牧元中对抗陛下了?”王允失去了耐心,看着蔡邕,眼神有一抹阴鸷。

    “谁能让大汉江山稳固,老夫就支持谁,老夫最少问心无愧!”言毕,蔡邕上的马车,扬长而去。

    王允站在宫门前,目送马车离去,神色之间,阴沉无比,想到多年的好友,如今却分道扬镳,他心有悲伤,可这不能阻止他去对汉室的忠诚。

    “老爷,河内的急件!”

    王允回到家中,一个老仆送上一份信函。

    他打开看了看,瞳孔微微变色。

    “动,还是不动?”王允来回走动,眉头皱成一团。

    河内要动,他是赞成的,但是这会首当其冲。

    河内郡无非就是两个人做主,一个是河内太守王匡,另外一个就是河内第一世家,温县司马家的家主司马防。

    一旦河内响应圣旨,必然会遭到牧氏之兵的打击,河内太近的,牧氏出兵并不难。

    司马防其实他但是不担心,这是一个老狐狸,最懂得怎么自保,以他的老成,只要不出河内,恐怕一般人奈何不了他,哪怕南军正在河内征兵,也难以对付司马家,司马家在河内根基太深了。

    但是河内太守王匡恐怕就没有这么好命,一旦牧氏针对河内,恐怕他无路可逃。

    “动,必须要动,唯有关中乱,陛下才有机会。”王允下定的决心,喃喃自语:“为陛下而牺牲,为大汉而亡,此乃为臣之道。”

    他书信了两封,盖上了自己的印鉴,然后找来两个心腹,让他们快马加鞭的把信函给送出去。

    关中的乱只是暗流,毕竟明面上有暴熊军镇压着,维持秩序还是可以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勤王的圣旨已经波及整个天下。

    光熹二年的十月十七日,远在荆州南部长沙的长沙太守孙坚在接到勤王的圣旨不足三天的时间,悍然出兵,以勤王之名,举三万江东军北上,兵力之强大,声势之浩大,一下子惊动了整个荆州。

    就连正在交战之中的汝南军和南阳暴熊军都被吓了一跳。

    刘劲接到消息之后,顾不上汝南军,虽然他凭借一营暴熊主力和你宛城的的地理优势挡住了汝南军,可长沙孙坚北上就不一样了,求援京城暴熊主力无果,为了担忧遭遇长沙孙坚和汝南军的合击,他放弃的宛城,向南阳西部撤兵,一来可以缓一口气,二来可以避开孙坚北上的主力。

    虽然荆州刺史王睿尚未表态,但是孙坚北上大势已成,荆州已经乱成一团。

    ……

    冀州。

    邺城。

    冀州州牧府。

    一个中年跪坐在首位之上,跪坐在他左手下侧位子上的是一个稳重的青年,正是渤海太守袁绍。

    “叔父,牧贼屠我袁氏满门,此仇不共戴天,即使绍拼尽最后一滴血,绍也要挥兵去京城,斩牧贼父子狗头,奠我无辜而亡的袁氏子弟。”袁绍拱手,脸上一脸的悲愤,声音真挚而决绝:“还请叔父借我些许兵马?”

    这个中年五十多岁,两鬓之间有些白发,身上有一个书卷气,他正是冀州牧韩馥。

    韩馥是袁氏门生,少年时期拜入袁门求学,与袁隗袁逢皆是同窗,虽执政一方,独立门户,但是与袁氏之间依旧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袁绍,半响之后才道:“本初,牧贼无道,如此对待袁氏满门,吾自然放过他,仇要报,但是我你要谨记,们乃是汉臣,需以大汉江山的安危为主,勤王圣旨已下,圣旨是拓本,但是我观其玉玺之印,并没错。”

    他顿了顿,继续道:“既然是天子诏书,吾等汉臣,出兵是必然,汝等我一月,待我集合兵马,整顿粮草之后,我们一同南下,入京城,斩牧贼。”

    “叔父,绍日夜而眠,脑海里面所回荡的皆为袁氏子弟和家主那血淋淋的脸,绍实在一日皆等不下去了还请叔父成全。”袁绍趴下,磕头在地,声音有些泣意。

    “唉!”韩馥无奈长叹一声,道:“既然本初决意如此,老夫也拦不住你,老夫借给你三万主力,以先锋军之势南下,你南下之后站稳脚步,等待我冀州主力南下!”

    “多谢叔父成全。”袁绍顿时喜出望外。

    他在渤海任太守虽然依靠韩馥的影响力,但是那个地方太过于荒凉的,人少,青壮更少,即使执掌全局,兵力无法扩张。

    他的兵力依旧只有一万多,虽然战斗力提高了不少,还收了几员猛将可如果没有韩馥的兵马协助,他根本不敢响应勤王之死。

    ……

    幽州。

    刘虞站在长廊,看着外面的小雪,思绪有些阴沉不定。

    “大人,将军来了!”

    “请他进来!”刘虞开口道。

    “属下公孙瓒拜见大人。”公孙瓒拱手行礼。

    “伯圭,有件事情需要你做的!”刘虞拍拍公孙赞,然后才道。

    “请大人吩咐!”

    “你代替本人去一趟京城!”刘虞道:“带上你的兵马。”

    “为什么?”

    “看看这个!”刘虞把一份东西递给他。

    “勤王?”公孙赞双眸圆瞪,眼神之中有一抹灼热……

第三百五十七章 说服卢植

    十月金秋,雒阳城中寒风阵阵,到处都是凉飕飕的。

    这时候朝廷已经陷入了一个诡谲的气氛之中,虽有牧相国在上,镇压天下,可一道道的勤王诏书从四面八方飞入京城之中,仿佛京城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

    大街小巷即使是一些小老百姓都在议论纷纷,而朝廷上的文武百官更是的忐忑不安。

    身在这一场的风暴之中,任谁都无法能安稳度日,哪怕是当今执掌三公权柄,贵为太尉之职的卢植,此时此刻也陷入了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

    太尉府。

    卢植今日是休沐,他正在后花园赏着金秋的落叶之美。

    太尉府后庭院,有一个人工湖泊,湖泊边上,石亭筑立,石亭之中,一张张竹席铺地,周围珠帘四垂,还有青烟袅袅,温酒一壶,几个小菜,在落叶纷飞之中,卢植一人独酌。

    这酒有些苦涩,可能解忧他之心,所以唯饮而已。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这时候,管家跑过来,低声的禀报。

    “不见!”

    卢植抿了一口小酒,淡然如斯。

    他就是想要静一静,想一想。

    客人?

    恐怕不是天子和王允的客人,就是牧山的说客了。

    “可是老爷,他还递上了拜帖,这是相国府的拜帖!”

    “相国府的拜帖?”

    卢植没有意外,只是斜睨了一眼,最后依旧吐出两个字:“不见!”

    “是,小的这就去回了他!”

    管家小跑出去。

    在太尉府的偏堂之中,胡昭一袭长袍,安然稳坐,静静的在等待。

    “这位大人,很抱歉,我家老爷今日的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还请大人先回!”管家跑出来,低声的道歉。

    “无妨!”

    胡昭平静的道:“我就在这里等他!”

    “这个?”管家有些为难。

    “对了,另外请告诉你家老爷一声,胡某虽在相国大人麾下当差,但是今日前来,乃是故人来访,只为了叙旧而已!”

    “故人?“

    管家闻言,心中顿时不敢大意,又跑进来向着胡昭汇报起来了。

    “故人来访?”卢植微微眯眼,他也想知道是什么故人,于是乎他打开了丢在旁边拜帖,拜帖上的落款倒是让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原来是胡孔明,我还以为这厮已淡薄名利,可终究还是出山了,这牧山到底何等运道,居得如此大才相辅!”

    “老爷,既是故人,那我去请他进来?”管家小心翼翼的道。

    “既来之,则安之!”

    卢植有些自嘲:“他胡孔明终究不是旁人,躲终究是躲不掉了,那就见一见吧,你请他进来!”

    “诺!”

    管家点头,转身出去,把胡昭请进来了。

    胡昭走进石亭之中,面对当今三公之重臣,有掌天下兵马大权的当朝太尉卢植,却丝毫没有露出恭谨的态度,只是笑了笑:“哈哈,今日某还以为见不到子干兄了,子干兄好兴致啊,一人独酌?”

    “你胡孔明如果想要见我,什么时候见不得!”卢植依旧在自饮自酌,头都不抬一下,有些讽刺的道:“只是卢某有些想不到今时今日的胡孔明,会是牧党爪牙,这倒是让卢某惊异啊!”

    “良禽择木而栖!”

    胡昭倒是不太在意的卢植的讽刺,他很自然的跪坐在卢植对面,端起酒盏,抿了一口这酒,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轻声的道:“我胡昭虽非留侯之才,可也自问有苦读数十年颇有造诣,自不能甘心老死山野之间吧!”

    “你胡孔明那一身才学,若是荒废在那陆浑山上,也的确是可惜,只是你既有报效之心,昔日先帝曾经三番下诏,让你官复原位,你又何必执着,徒让先帝厌恶!”

    卢植眯着眼,凝视着胡昭。

    “先帝?”

    胡昭闻言,冷冷一笑,道:“当年他可以出卖我一次,自然可以出卖我第二次,如此之君,我可侍奉不了!”

    “当年的局势,你比我明白!”卢植长叹一声。

    本心来说,他也认为那事情先帝做的不地道,撇的太干净了,倒是安抚了世家门阀的心,可是伤了卢植一颗对朝廷忠肝义胆的心。

    “可共富贵,不可共患!”胡昭道:“我并不后悔为汉室而奉献,哪怕生命,哪怕名誉,可他太让我失望了,他之性情,早已暴露无疑,我曾意为他可中兴大汉,可我错了,他也许可为君,可当不得高祖光武帝般的魄力,汉室何所为!”

    “所以你最后失望了,归隐陆浑山!”

    卢植目光栩栩:“可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出山!”

    “我看到了希望!”胡昭回答。

    “牧山!”

    “没错,但是对我来说,更多的是因为牧景!”

    “牧龙图?”

    卢植的心中顿时百味丛生,他阴沉的道:“你对牧氏父子如此自信!”

    “敢行天下人不敢之事,如此魄力,如此能耐,我为什么不能对他们相信!”

    胡昭道:“你也该明白,当初牧山率兵入京,是何等的魄力,稍有不慎,那就是背负了千古罪名而灭亡,但是他们来了,而且赢了,这就是命,当得明主,贤臣择主而事,我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

    “可今日,他们还是要亡!”

    卢植拍案而起:“天下诸侯共讨之,有谁能挡得住,牧元中虽有魄力,可手段狠辣,早已引起公愤,以他的实力,想要等得住天下群雄,凭什么,是就凭他们南阳的那点兵马,还是凭借他所掌握着这汉室早已经名存实亡大统之位!”

    “你可知道,你们这是自取灭亡的道路!”卢植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胡昭,一字一言的补充说道。

    “对!”

    胡昭闻言,神色并没有被牵引起来,依旧很平静,他嘴角还挂着微笑,道:“是自取灭亡,可是,亡的仅仅是我们吗?”

    “你想说什么?”

    “我们亡了,汉室也会亡!”

    胡昭冷厉的说道:“天子看不明白,是因为他还存侥幸之心,以为天下还是大汉盛世,以为汉室只要振臂一呼,天下臣服,可你卢植,卢太尉,应该比他看的明白,自从黄巾乱起,汉名已坠,各地郡守刺史,早非当年一心向着朝廷,他们已经暗藏野心,只待一个名义而已,便可起兵割据,如今天子给了他们这个名,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卢植听着胡昭的话,面容越发阴沉。

    “这一战,如果我们输了,卢太尉认为,勤王之兵攻入了雒阳之后,会以汉室之臣待之?”胡昭讽刺的补充一句。

    “我汉室四百年的江山,高祖定天下,文武两帝的盛世,即使有跌落之机,尚有光武中兴,今日难道真的是气数已尽?”卢植喃喃自语,脸上有一抹寂寥。

    “子干兄,尚未绝望!”胡昭道:“我相信主公不会亡!”

    “你是来当说客的!”

    卢植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幽幽的看着胡昭。

    “对!”

    胡昭坦然的道:“时至如今,勤王大势已成,哪怕陛下站出来,意为矫旨,也难平诸侯之心,我们唯战而已,可首先我们要内部团结,朝廷若不能团结,此战吾等哪怕有破釜沉舟之魄力,也难挡其一!”

    卢植沉默了,他内心的天平在摇晃之中。

    这一步踏出去,日后无论如何,恐怕他卢植也难逃牧党爪牙之名了。

    对于汉室忠臣自居的他,这是一个心结。

    可他心中也明白,胡昭说的没错,牧山若是亡了,汉室江山也会亡,当牧山成为大汉相国开始,早已经一荣俱荣了。

    “你可知道,你们即将要面对多少诸侯,多少勤王兵马?”卢植抬头,眸光划过一抹的决绝。

    “不知道!”

    胡昭摇摇头,但是脸色很自然,笑容依旧,在如此关头,他就要自信:“但是我知道一点,主公已有和雒阳共存亡的心,我们根本无路可逃,只有破釜沉舟,多少人来,都要打!”

    “我能帮你们做什么?”

    卢植低沉的问道。

    以后的事情以后说,现在,他只想要保住雒阳,他宁可相信牧山,也不会相信那些举勤王之兵入京城的人。

    “接下来,我们为了集聚实力,必然有一些过分的行动,但是我们需要雒阳的稳定,这需要有一个地位相当的人,却安抚百官之心,去稳住百姓的心!”

    胡昭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卢植会答应了,这个人对汉室忠心,又有非同寻人的胸怀,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如今看来,卢植终究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恐怕不仅仅如此吧!”卢植冷笑的道:“单单是这样,不会让你亲自上门当说客,因为你清楚,哪怕外面打的昏天暗地,这京城之中,只要我还在,我都不会让他们乱,你亲自上门,必有所求!”

    “子干兄还是这么精明!”

    胡昭笑了笑,吐出了一个名字:“皇甫嵩!”

    “关中军?”

    卢植沉思了一下。

    半响之后,他才道:“你认为皇甫嵩会趁着这个乱局,从长安挥兵北上?”

    “不得不防!”

    “皇甫义真对朝廷向来忠心耿耿!”卢植皱眉。

    “他忠心的只是天子,非大汉朝廷!”胡昭反驳说道:“或许在他心中,朝廷已经被乱贼把持了!”

    “我可以尝试说服他不动,但是未必能说服他出兵协助!”

    卢植道:“但是不能保证,毕竟他皇甫家也是关中世家,袁氏之祸,必让他们心生间隙!”

    “只要他不动便可!”

    胡昭给了卢植一个提醒:“他不动,西南就不会有人敢,毕竟我们那位益州牧手握雄兵,还是皇亲国戚,他要是起兵勤王,无需杀入京城,哪怕只是入了长安,日后坐在皇位上的是谁,可就说不准了!”

    “刘焉?”

    卢植浑身浑身一个抖索,顿时坚定了心态,绝不能让西南起兵勤王。

第三百五十八章 拿下西凉

    洛水的河岸边上,一座三层小木楼的酒肆十分热闹,这个酒肆名为洛水楼,卖酒和茶,里面开设厢房,掌柜是一个读书人,招待的大多都是文人雅客,在雒阳城颇有名气。

    靠近洛水的厢房之中,两个文士对立而跪坐。

    “这是西川的木茶,区别于其他茶水,颇有独特韵味,戏雒阳要不试一试?”

    青衣文士举着茶盏,抿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

    “李侍中客气了,我还是喜欢这里的酒!”

    白衣青年手中虽举着陶瓷茶盏,但是散发这浓浓的酒香味。

    这两个文士,皆为举世之中少有的聪明人,无论学识,才能,智慧,反应,皆为上等之列。

    他们一个是当今牧党红人,年纪轻轻,官居雒阳令,被号称牧氏少主麾下第一谋士的戏志才,而另外一个,正是当今大司马身边的第一谋士,被封为博士侍中的,李儒,李文优。

    并非第一次会面。

    但是打交道,他们的确是第一次,所以见面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一杯茶,一盏酒之间,他们还在互相的试探着。

    “某听说牧氏世子最喜欢的是喝茶,茶有茶的好,今日饮之,确有独特之味道,戏雒阳身为牧氏世子的心腹谋士,怎么就没有与牧世子步伐一致呢?”李儒眸光看是平和,却透着一抹寒意,正在细细的打量戏志才。

    他对戏志才不熟悉,但是也听过其之名讳一二,当初何进兵变,牧景被困雒阳,强行突围北邙,那一战,不仅仅是袁术的虎贲军,连并州军都吃了大亏,其中功劳,就是此人出谋划策。

    “世子常说,口味的东西,变不了,也无需变,只要懂的自己想吃想喝的是什么,就可以了!”戏志才也同样在打量李儒,对于李儒,他倒是理解颇多,但是大多理解,皆为牧景的阐述和景武司打探来的消息,面对面打交道,第一次。

    “牧世子这话倒是有意思!”

    李儒笑了。

    两人一番看是无关重要的交谈,并非寒暄,更多的是暗藏机锋,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的交锋,今日的交锋,关乎的是未来雒阳的局面。

    “戏雒阳今日邀请某来饮茶喝酒,当是好闲情!”李儒心知肚明戏志才为什么而来,但是他就要吊一吊。

    戏志才沉得住气,但是他不想浪费时间。

    有些事情缓不得。

    “戏某自没有这样的闲情,我主备战在即,数十万大军调动,雒阳空虚,稍小作乱,我雒阳府衙可忙得很,今日不过只是在百忙之中抽调一丁点的时间,与李侍中见面而已!”

    “那儒深感荣幸!”

    “李侍中何必装糊涂!”戏志才眸光爆出一抹冷厉的光芒,凝视这李儒:“今日我戏志才邀请李侍中前来,乃是代表相国大人而来,只是为了一件事情,相求与大司马!”

    适当的时候,要示弱。

    毕竟如今他们是有求于人。

    “不知道相国大人有何吩咐?”

    李儒面容正色,一本正经的问道。

    “有诸侯犯上作乱,威逼京师,相国大人想要大司马出兵相助!”戏志才坦然的说道。

    “相国大人威震四方,连袁氏满门皆屠,有何等稍小敢于作乱!”

    李儒微笑的道:“戏雒阳此话就言重了!”

    “这么说大司马是不愿意出兵了?”

    戏志才眯着眼眸,眼眸之中透着寒意。

    “并非大司马不愿意,西凉军乃是朝廷之兵,属朝廷统辖,若是天子亲自下诏调兵,自当行之!”李儒开始打太极:“若没有朝廷诏令,私自调动兵马,可是死罪!”

    “那我们之间就不谈了!”

    戏志才长身而去,转身就要离去。

    “戏雒阳这是什么意思?”李儒瞳孔微微变色,戏志才这举动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李侍中,相国大人并非任由他人胁迫的人,如果大司马想要以此而拿捏相国大人,那他就找错对象了!”

    戏志才回头,声音平静而果决:“我和你们谈,那是世子的要求,世子说了,大司马并非一个目光短浅之辈,应该知道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你既然如此没有诚意,足以明白大司马并没有要谈的意思,那我只能按照相国大人的吩咐,相国大人只是给了我一句话,攘外必须安内,谈不拢就打,我们虽面临天下勤王,可在勤王之前,尚有数月之光景,足可让我调遣主力,围剿西凉军,西凉数万将士屯兵雒阳郊外,粮草之缺,可想而知,若是被围,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一月,恐怕这辈子都回不去西凉!”

    “你在威胁我家主公吗?”李儒脸容变得阴沉起来了,神色冷厉,浑身散发的阴鸷的气息。

    “对,就是威胁!”

    戏志才目光迎上去,语气强硬:“我们在与天下诸侯交战之前,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隐患,哪怕要耗损一定的实力,该打的,我们一样会打,就是不知道西凉军撑不撑得住!”

    “你太小看我们西凉军了!”李儒拍案而起:“西凉十万兵,可撼天下百万军,就凭你们,想要吃掉我们西凉主力,痴心妄想了!”

    “既然李侍中这么自信,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各自回去备战,相国大人已经说了,昔日大司马怎么说也算是助了他一臂之力,让他顺利入京,今日他就买一个面子,给你们离开雒阳的机会,也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却备战!”

    戏志才甩头就走:“三天之后,我们会出兵西郊,届时不死不休!”

    李儒看着戏志才远去的背影,眸子之中,倒影一抹冷意,神色阴沉如水,拳头紧紧攥紧。

    他小看这个青年了。

    这个青年年纪不大,却硬生生用语言捏住了他,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

    傍晚。

    李儒返回大司马府上,拜见了大司马董卓:“主公,属下办事不力,和牧党的人谈崩了,还请主公惩罚!”

    “说说情况!”

    京城是一个好地方,董卓的腰膀子又胖了两圈,但是身上的煞气未平,一双小眼睛透着凌厉的光芒,他依旧是那个横扫西凉的枭雄董卓。

    李儒点头,然后把和戏志才会面的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之后,才说了一句:“他们以强硬的态度,就是威迫主公臣服!”

    “文忧,以你所想,他们到底是吓唬某家,还是真的想要在大战之前,收拾我们西凉军!”董卓考虑了一下,问道。

    “难说!”

    李儒苦笑:“首先戏志才此獠不简单,我愣是找不到他一丝的破绽,他说的话,有几成真,几成假,难以辨别,而以形势来说,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得罪我们西凉军,毕竟想要吃掉我们,他们还没有这个牙口,但是……”

    “但是什么?”董卓皱眉。

    “但是牧山能一步步走向相国之位,权倾朝野,就是剑走偏锋!”李儒轻声的道:“要说他会先出兵对付我们,我并不会感觉很意外,或许吃不掉我们,但是驱逐我们离开关中,暴熊军和南军有这样的能力!”

    董卓闻言,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来回踱步,思绪有些的犹豫不绝了,越发的急躁,有些恨恨的说道:“这么说,我们之前想要坐观壁上打算是不可能了!”

    自从天下诸侯要勤王的消息传来,董卓就打定主意,想要坐收渔人之利。

    但是这美梦一下子就被击碎了。

    “主公,之前我们还是有些侥幸,但是如今戏志才迎头一击,倒是打碎了我们的美梦,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了,他们皆非泛泛之辈,怎么可能在这个关头,让我们数万大军就这么屯兵在雒阳!”

    李儒低声的道:“他们给我们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反了牧山,响应天子诏令,起兵雒阳,打起来虽不能击败牧山,但是我们可以往西,撤往河东之后,据地而战,拖到天下诸侯汇合,然后共同击溃牧山大军,要么就是第二个选择,顺了牧山,联合牧山的兵力,迎击天下诸侯的勤王兵马,除此之外,并无第三条路!”

    “文忧,你认为某如今该如何却抉择?”董卓目光看着李儒,他对于自己的女婿兼第一谋士十分信任,如此大事,他还是想要听李儒的建议。

    “主公,我们是西凉人!”

    李儒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吐出了一句话。

    “对啊,我们是西凉人!”

    董卓自嘲:“西凉蛮荒,何曾被中原人瞧得起,皆示我们为蛮夷之辈,哪怕我站在了天下诸侯的那一边,恐怕也没有人会高看我们两眼,不过是视为刀兵而已,用之可用,不用之可毁!”

    西凉人,不容与中原正统。

    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

    而是没得选。

    他不禁长叹一口气,有些的心灰意冷:“看来这辈子,某家是逃不出他牧元中的奴役了!”

    “主公,你也不必如此丧气,对付牧相国,我们手上还有一个制胜的武器,你忘记了!”

    李儒低沉的道。

    “就怕没有机会用出这武器了!”

    董卓道。

    “以前或许用不出,但是一旦牧氏主力在外抵抗的时候,京城之中,必有空隙!”

    李儒阴沉沉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必须留在京城?”

    “唯有留在京城,方有机会!”李儒点头。

    “那就继续谈!”

    董卓有了决定:“他不是想要我们出兵吗,我们出,除非了飞熊军之外,西凉各部,包括吕布的并州狼骑,某都可以的调动去战场,西凉军不能怂,舍得起,才射的狼,如此机会,正是扬名之日!”

    “我明白了!”

    李儒点头。

    ……

    第二日,李儒下了帖子,在同一个地方,与戏志才会面了,这一次他们的会面倒是的详谈愉快,而一件大事就在他们的相饮之中,轻而易举的敲定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河东之行 一

    入夜,夜色深幽,凉风阵阵。

    河东郡,东垣城。

    西北郊外,约莫二十余里,一个平缓的山岗之上,有一支商队正在驻扎,生火做饭。

    这是一支商队看起来约莫有百余人左右,他们扎营在山岗的左侧的背风口,地方很大,他们点燃的十余团的篝火,篝火熊熊,火光映照,温度升起来。

    深秋的夜色很冷,商队的所有人都围着一团团篝火在取暖。

    “咔嚓!”

    牧景独自坐在一团篝火的面前,双手折断一根树枝,丢进了篝火之中,篝火散发出来的火光一缕一缕的映照在他的脸庞上,把他的五官轮廓都显露出来。

    连续三天的赶路,他也有一丝疲惫。

    但是疲惫不及他脑海之中的思绪。

    他此时此刻正在模拟各种各样的说服方案。

    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自然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他要说降白波黄巾军。

    “世子,我们扎营的时间有些紧迫,你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将就一下,先吃点干粮,填一填肚子!”霍绍走过来,把一张米饼送上来。

    “不行,这米饼太硬了,世子,我给你煮一下。”

    这米饼又干又硬,霍绍看到篝火上挂着的铁壶烧开水之中,想了想,直接把米饼捣鼓进去,烧开之后,变成一团团的米糊,虽然味道不咋样,但是这样比较好吞咽。

    “没事,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出门在外,不必讲究!”

    牧景没有太在意,拿起木勺子,吃了起来了。

    “呵呵,什么时候我们牧世子这么爱讲究的人这么不讲究了!”

    这时候,一个英俊得让人妒忌的少年大步走上来,她一袭白袍,唇红齿白,笑脸微微,端坐牧景身边,看了看牧景的米糊,直接对着霍绍讽刺的说道:“霍绍啊,你居然让咱们堂堂的明侯世子来吃米糊,你就不怕回去给你们世子妃训斥啊,你也不想想,世子现在的身份多娇贵啊,自己可以不在意,起码还有各世子妃在意,人家世子妃心疼丈夫,要是回去发现世子痩了,咱们世子妃可不会放过我们这些做护卫的,到时候别说你亲卫营,我神卫军都不见得好过啊!”

    “大统领说的对,这是我疏忽,我这去看看,周围还有什么猎物!”

    霍绍落荒而逃,在牧景身边待久了,作为牧景心腹,很多人,哪怕掌兵权的几个景平大将他都可以不给面子,但是他深知道有几个人是他根本招惹不起的,眼前这个神卫军大统领就是的其中之一。

    “我还没这么娇贵!”

    牧景斜睨了一眼张宁,然后大口的把这看起来一团团的米糊吃下去,笑着说道:“想当年在蘑菇山,我们连一口吃了都没有,虎子哥跑了几个山头,别说猎物,树根都没找到,就找到几个又酸又苦的果子回来给我充饥,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有干粮吃,已经很不错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

    张宁穿着一袭儒袍,风度翩翩,相貌气质都被牧景高几个档次了,笑起来嘴角还有一抹的邪魅的笑容,很是邪性,她幽幽的道:“昔日的牧帅,不过只是一个丧家之犬,今日的牧相国,可是当今朝廷,独掌强坤的霸主,牧世子也今非昔比了,岂能如同往常!”

    她顿了顿,美眸闪烁一抹怀缅的光芒,继续说道:“要是可以,我倒是希望,牧世子还是昔日在景平村时候见到的一样,那该有多好啊!”

    “路总要往前走的,人生就好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父亲不前进,就会被逼死,我不前进,就会落后挨打!”牧景心中倒是没有太多的哀愁,生逢乱世,早该有这样的意识,他没有张宁的多愁善感。

    张宁闻言,也沉默了,她心中其实也明白,站在牧山和牧景父子的角度之上,只有不断的前进,只有不断的揽权,只有走到最巅峰,才越是安全。

    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的沉寂,自从牧景婚娶之后,这气氛就一直这样,不过不多一会,霍绍果然打了几个猎物回来,虽已是深秋初冬,但是这个时代的原始森林保存的很好,周围山林不算密集,可找几个猎物不难。

    “去把这个山鸡和野兔洗干净,我给你们露一手!”

    牧氏烧烤又开张了,牧景亲自的烧烤,虽然少了一些点配料,但是味道还是杠杠的,哪怕张宁这时候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旁边沉默寡言的大胃口黄忠,更是消灭的二分之一。

    吃完饭之后,留下戒备守夜的人之后,商队的其他人开始进入休息的状态。

    明日还要赶路,这时候必须要的争分夺秒的补充精神力。

    但是到了下半夜,天上突然下起了一阵小雪。

    “下雪了!”

    牧景睁开眼睛,揭开了身上的披风,目光看着天上下来的白皑皑的雪花,伸手一探,一把雪花抓在手中,雪渐渐的融化了,手润润的。

    其实牧景还挺喜欢雪的,他从地面上站起来,目光看着漫天的雪花,本来沉闷的心情也愉悦了很多。

    “下雪了!”

    又一声幽幽的声音响起。

    张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牧景身边了,雪花之中,亭亭玉立,那娇俏的笑容绽放在的小雪纷飞之中。

    牧景旁边有一个睡着的大汉促了促眉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翻过身,然后身子转着转着,使劲的离两人远一点。

    这是野外的晚上,在这情况之下,黄忠是高度警惕的,但是如果出现在牧景身边的是张宁,那就另当别论,要知道他可是冲着张宁才成为了牧景的第一护卫,他的儿子在张宁的圣手调理之下,喘息的毛病已经渐渐见好了,这可是大恩。

    虽然牧景娶亲这事情他是替张宁抱不满的,两人的关系可不是他能管。

    “身上这么多雪,一夜没睡啊?”牧景拍拍她身上的雪花。

    “睡不着!”

    张宁平静的道:“在考虑杨奉他们的态度,这一次,我没把握!”

    当初白波黄巾追杀她,双方之间可是的纠结了不少恩怨。

    现在虽然郭太已经战死,可郭太麾下四大旅帅到底什么态度,她是在没有太多的把握,最重要的是杨奉,当初带人追杀自己的就是此人,可不太好相处。

    “不用担心!”

    牧景笑了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拿下自然最好,拿不下也至于让我们有太大的损失,不过之上锦上添花而已!”

    “时局如此,你别骗我了!”

    张宁摇摇头:“你之所以不惜代价,不惜危险,都要来一趟河东,无非就是想要以白波黄巾的兵力破局吗?”

    她把牧景的心思看的很透。

    现在关东诸侯兵力已经开始陆续的积聚起来了,牧氏麾下的兵马还是不足以抗衡天下诸侯,打成僵局就是荣幸了,但是如果想要破局,需要外来兵马的介入。

    “我听说你找到于吉了?”牧景突然道。

    “嗯!”

    “我还听说于吉想要带你回江东去?”牧景继续说道。

    “你听谁说的?”

    张宁皱眉。

    于吉在江东有道宫,有太平根基,虽比不上河北太平道的势力,可也是一方安身立命之所,他的确有心想要把自己带回江东去,潜心修道,不理世事。

    “如果有机会就去吧!”牧景沉默了半天,才绷出这么一句话。

    “牧龙图,你什么意思?”张宁闻言,楞了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彻底的怒了,一双美眸圆瞪,死死地看着牧景,就连身边周围的雪花都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所冰冻了。

    “我……”

    牧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必须承认,这一次,他根本没有信心,天下诸侯讨伐,何等声势,以关中一地之力,还内忧外患之下,他们的败面达到七成以上。

    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张宁陪葬。

    “你混蛋!”

    张宁红润着眼眸,带着哭泣的声音跑了。

    牧景挠挠头,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

    第二天,清晨,雪花还在继续的下,但是并非大雪,只是小雪而已,没有影响商队的赶路,这一支商队押送这一车一车的东西,继续前行。

    三天之后,商队进入了绛邑。

    绛邑是一座县城,位居河东北部,在汾水和绛河的交汇,它的西北方向之临汾城,而它的东北方向是襄陵城。

    这座县城没有太大的特色,但是它与白波黄巾的老巢白波谷只隔汾水河流。

    现在的绛邑县城正被黄巾军给占领之中。

    黄巾大将韩暹亲自镇守。

    商队缴纳了几乎比平时贵了两三倍的入城税之后,顺利的进入绛邑,这时候一个青年亲自来迎接。

    “世子,都安排好了!”

    青年是卫家的家主,卫觊。

    他是牧景派往河东的先锋大将。

    在河东,卫氏乃是第一世家,手眼通天,想要进入黄巾军统辖的地盘,易如反掌,甚至已经在绛邑城之中为牧景安排好了一切。

    “伯觎,这绛邑城怎么这么乱?”牧景走过几条街道,看着一幕幕,有人当街抢东西,有黄巾军嚣张跋扈的吃东西,什么状况都有。

    “世子,被黄巾军统辖的城池,是这种状况,韩暹还算不错,也曾下令制止,但是他麾下的兵马良莠不齐,根本管不了,这里的百姓都习惯了!”

    卫觊轻声的道。

    牧景闻言,眸光幽幽,变得安静下来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三百六十章 河东之行 二

    牧景只能看着这种惨剧的发生,却什么也做不得。

    黄巾军说的好听曾经是想要推翻朝廷暴政的起义军,但是在天下人眼中,这些人终究是一群乱匪,指望他们去打仗尚有希望,但是如果想要他们治理城池,那就是痴心妄想。

    这也是当年黄巾军会迅速败亡的原因之一。

    当年的黄巾起义,席卷天下八州,兵马之强,号称数百万大军,真正打起来足可击溃朝廷那点兵马,可他们最后还是败了,败的那么的惨烈,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皆为匪类。

    他们到底败在什么地方?

    这些年无数人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其中最根本的一点,就是他们根本不会经营得到的地盘。

    黄巾麾下,皆为泥腿子居多,没有几个读过书的,他们一路征战下来,凭借士气和大势,所向披靡,打下了无数城池,可是越来越多的城池在手,不会官吏,就等于失去了无数民心。

    黄巾所经营的城池,大部分都是纵兵为匪,这些黄巾军鱼龙混杂,没有强硬的纪律,能打仗,最后都会变成祸害百姓。

    “这些白波黄巾怎能如此无耻?”

    张宁站在牧景旁边,心中有些不忍,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几个黄巾军装扮的兵卒把一个小娘子拖进了旁边的房舍里面,瞳孔都快冒火了。

    “怪不得他们,其实天下黄巾都这样,包括以前的我们,那一次打仗不是攻略下了一个目标就是烧杀抢掠!”

    牧景按住了想要动手的张宁:“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改变,但是我深深知道,我们想要改变黄巾陋习,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的事情,需要一个过程,而现在,我们还需要白波黄巾,不可节外生枝!”

    “可恶的东西!”

    张宁深呼吸一口气,但是怒气难平,高耸的胸脯被这一股怒气压得起伏不定。

    “世子,这里很安全,请进!”

    一座宅院之前,卫觊拱手相请。

    牧景走进去,这是一个幽静的院落,里面环境布置很优雅,三进三出,有小花园,有左右厢院,有内宅。

    连续赶路几天,牧景也累了,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躺下就睡过去了。

    商队押运的表面是皮革之类的东西,但是暗藏的是粮食和兵器,而商队的护卫有半数是亲卫营,有半数是神卫军,用了大半个时辰,众人在里面安顿了下来,霍绍开始布防,而神卫军亲自守内宅。

    第二天,清晨。

    牧景醒过来,休息的一夜之后,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吃过早膳,卫觊就出现了。

    “禀报世子,这是世子要的一些消息,目前我们只能打听这么多!”卫觊送上一份卷宗,卷宗都是这些天他倾尽了卫氏全族的力量,去打听出来的一些消息,包括了河东的大部分势力布置。

    “小小的河东,居然有这么多兵马混杂其中?”

    牧景打开,看了几眼之后,面容有些变色。

    河东的情形,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复杂。

    景武司虽倾尽全力,可依旧没有能打听出详细的消息,反而是卫家,到底是河东地头蛇,河东的一举一动,都瞒不住卫家,用卫家打听消息,倒是能把一幅河东势力分布图画出来了。

    “世子,河东一直不太平!”卫觊苦笑的道:“匈奴人来了,西凉军来了,然后还要白波黄巾凑热闹,这些年可为是打的难舍难分,而最后遭殃的,始终是我们河东百姓!”

    “西凉军我们不说他!”

    牧景眯着眼,细细的看着这一份文卷,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这匈奴军,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世子,匈奴单于于扶罗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一条丧家之犬而已!”

    牧景冷笑:“他南下河东,最根本的原因恐怕是在匈奴部落的竞争之中失败了,他的兵力不多,已经是他们部落仅存的精锐,不想灭族的话,他会听话的!”

    于扶罗,南匈奴单于,可在数年之前,他突然率兵南下,进入河套之地,直入河东,先后和并州军,凉州军都打过,和黄巾军也打过,现在在河东倒是站稳了一丝脚跟。

    但是终究是匈奴人,在河东的处境,他很不好。

    而且他曾经有数次向朝廷递上了投诚书,想要投诚朝廷,可想而知处境已经何等艰难,如此大好良机,要是不去利用一下,牧景觉得对不起自己。

    “禀报世子,目前于扶罗的兵力在河东最北面,扎营在并州西河界面上,曾经打过太原,意图占据并州,可是被上党的张杨率兵迎击,打回来了!”

    卫觊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想办法派人去联系一下!”

    牧景沉思半响,道:“试一试他,看他有没有归顺的意思!”

    “诺!”卫觊点头。

    牧景继续翻阅文卷,他最注重的还是白波四将的情况,白波黄巾他志在必得,虽在张宁面前,他说的轻松,其实他心中并非表现出来的轻松,张宁说的没错,现在的情形,如果能拿下白波黄巾的兵力作为奇兵出手,尚有一线生机,不然牧氏面临的就是灭门之祸。

    “伯觎,绛邑城里面的韩暹你了解多少?”牧景问道。

    “对于此人,卫氏了解的不多,毕竟面对黄巾,我们卫氏采取了是避让的态度,基本上交给了西凉军,不过还是能打探到一些消息,传闻这是一员猛将,脾气很狂躁,对郭太忠心不二!”

    卫觊仔细的说了一番:“郭太战死之后,白波谷中黄巾军争权,他败给了杨奉,只好率部驻扎在这绛邑城之中,对于杨奉,他可是怨念很大!”

    “如果说降,有机会吗?”牧景再问。

    “难说!”卫觊摇摇头:“我甚至认为,此人不但不会归降,他还会毫无底线的反咬一口也说不定,世子若是想要说降此人,还请三思啊!“

    “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但是……”牧景眼眸之中闪烁一抹坚定的光芒:“总要争取一下,若能拿下这个开门红,后面的事情就好做了!”

    “那我去安排一下!”

    卫觊拱手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伯觎!”牧景突然叫停了卫觊。

    “世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卫觊转头,目光疑惑的看着牧景。

    “我杀了卫仲道,你可恨我!”

    牧景很突兀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恨或许没有,但是多少有些怨!”卫觊回答:“站在世子的角度上,卫仲道必须死,站在我卫家家主的角度上,我也应该感谢世子,当场杀了他,不然我卫氏难逃干系,可他终究是我唯一的嫡亲弟弟,血浓于水,我感觉对不住父亲曾经的托付!”

    “你说的坦然,我也给你一个承诺!”牧景闻言,笑了:“卫仲道是卫仲道,卫伯觎是卫伯觎,你一天不负我,我绝不负你!”

    “多谢世子信任!”

    卫觊也松了一口气。

    当他离开之后,张宁越来越神出鬼没的身法飘然而出,亭亭玉立的站在牧景面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阴沉沉的问道:“你真的就这么信任他?”

    “为什么不相信他?”

    牧景反问。

    “这可是河东,河东卫氏,数百年的根基,别看河东各方兵马争锋,其实河东依旧掌控在他们手中,如果他选择要杀你为卫仲道报仇,我们恐怕连一成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张宁道。

    “人生就是一场场的赌局组成的!”

    牧景嘴角洋溢其一抹邪魅而自信的笑容:“我既然来了,就下注了,我赌他卫伯觊是一个冷静而懂得大局的人,他不会动我,而且他会倾尽全力帮我!”

    “希望你赌对了!”张宁幽幽的道,她的一双秋水墨瞳之中划过一抹冷芒。

    ……

    夜色渐凉,天空下着雪。

    入冬了,这已经是河东第二场雪,比之前的小雪纷飞显得要汹涌很多,一片一片的雪花落下,瞬间就已经把一些屋檐给堆满了,为绛邑城挂上了一层银装。

    城中,县衙府。

    这座府邸自从黄巾军入城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被征用了,如今更是的黄巾大将韩暹的行辕,府衙左右皆有屯兵之地,最少屯三千兵马,算是固若金汤。

    府衙内宅,灯光之下,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盘坐,他正在用布巾去抹手中的刀刃,那是一柄丈二长刀,刀身厚重,刀刃细长锐利,刀柄很长。

    “禀报旅帅,下面征粮的队伍回来了!”

    一个中年文士推门进来,拱手禀报。

    “回来了?他们收取了多少粮草?”

    男子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着中年文士,沉声问道。

    中年文士长叹一声:“只要五百石!”

    “五百石?”男子闻言,瞳孔之中爆出一抹的火焰般的冷芒:“怎么可能?”

    “的确如此!”

    中年文士道:“能搜刮的都已经搜刮了一遍,秋收虽刚过不久,可杨奉早已经派人把秋粮给收上去了,我们动作太慢了!”

    “杨奉!”

    男子神色冷厉,阴沉沉的道:“他这是想要逼死我!”

第三百六十一章 河东之行 三

    厢房之中,充斥着一股暴烈的杀意。

    这个正在以布巾抹刀的男子,正是白波黄巾的四大旅帅之一,也是四大旅帅之中武艺最高,战功最烈的韩暹。

    韩暹四十出头,人如大山气势如虎,他一双虎眸凝聚深冷的光芒:“杨奉,你要战,某奉陪到底,宏丰,准备一下,召集兵马,准备偷袭白波谷,先下手为强!”

    “韩帅,白波谷易守难攻,杨帅的兵力还在我们之上!”

    中年文士斟酌了一下,劝来一句:“此事韩帅还需三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某家要被他活生生的憋死?”韩暹大怒,浑身的冷意能让厢房之中的温度再降三分。

    “韩帅,关键还是粮食!”

    中年文士是韩暹的谋士,岳乐,岳宏丰,寒门书生,一朝家破人亡,沦为黄巾,凭借一些才智,也算是混到了韩暹一人之下的地位。

    “某家何尝不知道!”韩暹阴沉的道:“如今恐怕只有白波谷有粮食了!”

    岳乐闻言,无奈的苦笑,韩暹说的没错,白波黄巾的粮食都在白波谷,如果想要粮食,两条路,要么臣服杨奉麾下,奉杨奉为渠帅,要么直接攻打白波谷,彻底翻脸。

    “禀报韩帅,外面有几个人在求见!”

    一个亲卫推开门,小步走进来。

    “大晚上了,谁啊!”韩暹平复一下怒气,但是声音还是很冲:“不见!”

    “他们为首的那个人说他们是为韩帅解决问题而来的,小的是在不敢怠慢!”

    “解决问题?”

    文士岳乐微微眯眼:“此人知道我们面临的麻烦?”

    “哼,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说为某家解决问题!”

    韩暹也是冷冷一笑:“某家倒要看看,何人有如此口气,请他们进来!”

    “诺!”

    亲卫把他们从外面请进来了。

    一共是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湛蓝锦袍,风度不凡,中间的是一个年纪比较小的青年,也是相貌堂堂,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穿着普通儒袍,戴着斗笠看不清楚面容男子,左右是两个大汉,仅仅着护卫着。

    他们走进来之后,为首的青年对着韩暹,拱手行礼,颇有谦虚的道:“河东卫氏卫觊,拜见韩帅!”

    “河东卫氏的人?”

    韩暹闻言,眸光微微变得凝重起来了。

    在河东这一亩三分地上讨生活,始终逃不开卫氏,对于河东卫氏,他自然不会陌生,只是这些世家豪门,向来不愿意和黄巾打交道,而且基本上都是黄巾死敌。

    “卫觊,卫伯觎,河东卫家的家主!”

    文士岳乐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青年,有些惊异的叫了出来了。

    “什么?”

    韩暹面容顿时大变,他盯着青年:“你是卫家家主?”

    河东卫家,百年世家,其影响力覆盖关中,家主乃是一家之主,地位与昔日白波黄巾渠帅郭太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是在下!”卫觊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居然敢出现在这里!”

    韩暹阴沉的道:“不怕某家杀了你吗?”

    黄巾军与世家之间,本身就是矛盾的对冲,世家天生就是的黄巾军的敌人,黄巾起义,推翻的并非朝廷,其实是世家对普通百姓的苛政。

    “韩帅不会杀我,因为我给韩帅带来了一份礼物!”卫觊很自信,一方面他有信心能拿捏韩暹的弱点,另外一方面,他可是知道,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万夫莫敌的勇将。

    “礼物?“

    韩暹眼眸之中有一抹玩味的光芒:“某家倒是想要看看什么样的礼物能让某家不杀你!”

    “礼物就在城南长乐坊卫宅,韩帅不妨先派人去看看,要是觉得不满意,再杀我也不晚啊!”

    “那我就看看!”

    韩暹摆摆手,对着岳乐说道:“宏丰,你亲自带人去看看,若是不满意,某家这就把这个河东卫家的家主给剁碎了,以震慑河东士族!”

    “诺!”

    岳乐拱手领命,出去点了数百兵马,向着城南而去。

    长乐坊里距离不过几条街,半个时辰,岳乐就回来了,他看着卫觊的神情有些复杂,走到韩暹身边,在韩暹耳边低声的道:“足足一千石粮食,可解我们目前之忧!”

    韩暹闻言,怦然而起,目光凝视卫觊:“卫家主,这一份礼物送的好啊!”

    “韩帅,并非我说你,你这礼仪可不行,我们都进来这么久了,还站着,别说宴席,连水都没一杯,实在是有点让人心寒啊!”卫觊耸耸肩,道。

    “哈哈哈!”

    韩暹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还凶神恶煞,现在立刻如同供奉财神爷一般:“卫家主说的对,某粗人一个,实在是怠慢了,宏丰,斟酒,请诸位入席!”

    “诺!”

    岳乐终究是一个读书人,这方面礼仪倒是做的不错。

    众人入席,酒过三占,才谈起了正事。

    “卫家主如此慷慨解囊,不知道有何之条件?”韩暹眯着眼,看着卫觊,沉声的道。

    和世家门阀打交道,这是第一次,哪怕昔日郭帅还在,恐怕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即使他们想,那些世家门阀都不会搭理他们,如今送上门来,韩暹自然感觉有些压力。

    “卫某前来,只是想要当一回说客!”卫觊微笑的道。

    “说客?”

    韩暹的面容不太好看了:“谁的说客?”

    “朝廷!”卫觊道。

    “原来是招降的!”韩暹冷笑:“那恐怕让卫家主失望了!”

    “韩帅何必拒绝了这么快!”

    卫觊沉声的道:“如今韩帅的处境可不太好,若能归降朝廷,这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出路?”

    韩暹拍案而起:“哈哈,我韩某人虽然没有什么能耐,可也是一个太平道徒,黄天信徒,我黄巾儿郎死在朝廷手中的人还少吗,韩某人早已和朝廷不共戴天,哪怕战死当场,也不会向朝廷摇尾乞怜,卫家主,我看在你的礼物份上,不为难你,你走吧!”

    “送客!”韩暹挥挥手,冷然的道。

    “慢着!”

    戴着斗笠的男子走出来,她把斗笠拿下来,露出一张白玉无暇的脸容,微微一笑,道:“韩帅,你既为太平道徒,可还认得此物!”

    她扬其一方印玺。

    “太平印?”

    韩暹一眼就看出了此印何物,他的眸子越发阴沉,打量此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拥有太平印?”

    太平印上天下地唯一方,昔日为南华老仙所铸,传于大贤良师张角,张角之后,就隐匿不出,听说如今的太平道主,黑山渠帅张燕,哪怕执掌了太平道,也根本没有太平印,所以四方黄巾,根本不会尊他命令。

    “我是谁,呵呵,昔日郭太尚在,你们白波黄巾不是想要抓我吗?”

    少年拔下头上的簪子,露出了女子装扮,配上那张白玉无暇的俏脸,风情万种。

    “圣女殿下!”

    韩暹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太平圣女张宁,他只闻其名,不曾见其人,在他心中,那是神圣所在,昔年大贤良师还在,圣女就是一个供奉的精神,后来大贤良师不在了,圣女就成为了唯一的正统。

    郭太的确派出人去请殿下前来白波谷主持大局,可最后因为什么原因请不到,他就不得而知,最后无奈,郭太被迫起兵,可声势却依旧不足。

    后来有传言,圣女殿下为南阳黄巾渠帅牧山所挟持。

    再后来,牧山名震天下,更没有人敢打圣女殿下的注意了。

    他想不到圣女殿下居然在这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们都下去!”

    韩暹虽然脾气的确有些狂躁,可属于大事不糊涂的人,他冷静下来,屏退左右,然后跪膝而下,对着张宁行礼:“道徒韩暹,叩拜圣女殿下,殿下万福!”

    “起来吧!”

    张宁转身过去,直接坐在了韩暹的位置上,幽幽的道:“昔日郭太派杨奉追杀我,我还以为白波黄巾早已经舍弃太平道的烙印,如今看来韩帅还是认这个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平圣女的!”

    “殿下就是殿下,张燕虽然得太平道,可只是小人窃位,天下道徒,岂会承认他一个螟蛉义子,唯殿下乃是大贤良师的血脉,是太平道的传承道统!”韩暹拱手说道。

    “你真的如此想?”

    “韩某句句属实!”

    “那要是如果说,我张宁想要号令白波黄巾呢?”张宁眯着眼,狭长的凤眸闪烁一抹精芒:“韩帅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殿下有所令,韩某不敢不从!”

    韩暹瞳孔微微变色,一咬牙,直接俯首而言。

    “很好!”

    张宁笑了,幽幽的道:“有韩帅鼎力,不愁大事不成!”

    “殿下,只是如今韩某实力不足,白波黄巾,大部分兵力在杨奉手中,白波谷更是龙潭虎穴,他杨奉对郭帅向来忠心,恐怕会……”

    “有韩帅在,我怕什么!”张宁道:“韩帅敢不敢陪我去一趟白波谷?”

    “殿下有命,自当顺从!”

    韩暹道:“今夜已晚,明日我当亲自陪殿下去一趟白波谷,那今夜请殿下在府上稍作消息,岳乐,去安排几个的厢房!”

    “诺!”岳乐在殿外候命,连忙拱手领命。

    ……

    韩暹很快就安排好了,他们五人被安排在了府衙东面的厢房。

    一个房舍中,夜灯的光芒之下,牧景和张宁对坐。

    “韩暹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啊?”张宁目光看着牧景,低声的道:“难不成手握兵权的,真的会尊我一个有名无实的圣女为主!”

    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对韩暹有这么大的震慑了。

    “你有些想多了!”

    牧景抿了一口热水,暖暖有些发凉的身躯,平静的道:“他对太平道有感情是一回事,可他手中的兵权岂会轻易的叫出来,他尊你一个小丫头,看上的就是你太平圣女的身份,他根本就是在借力,他现在已经被杨奉逼得走投无路了,你的出现,反而给了他一个借力打力,可以统帅白波黄巾的机会!”

    想了想,他又有些笑了起来了,沉声的道:“这消息都是怎么打听的,都说韩暹是一个有勇无谋,脾气暴躁的人,现在看来,此人还是有些计谋的!”

    “你是说,他想要利用我?”

    张宁双眸划过一抹冷芒。

    “谁利用谁,这就要看各自本事了!”牧景道:“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带我们进白波谷,达到目的就行!”

    “可白波谷之中,必是凶险!”

    “凶险难免,我们就是要火中取栗!”牧景自信的说道。

第三百六十二章 河东之行 四

    第二天的清晨。

    韩暹已经整装待发,点齐了一百余亲卫,门前等待。

    “韩帅,我们真的要去白波谷?”岳乐有些担心:“这白波谷进去容易,出来难啊,杨帅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一统白波黄巾军的机会!”

    “他当然不会放过,但是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韩暹低沉的道:“这圣女殿下,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我若不能把握好,岂不是的会遭天谴!”

    “可他们未必会听圣女殿下的?”

    “白波黄巾,大半年都是太平道徒,当初郭帅执意要把圣女殿下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圣女殿下的威力,可非同凡响,只要牢牢的握着她,变可掌控白波黄巾!”

    韩暹一字一言的说道。

    “即使如此,殿下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容易受到摆布的人!”

    “呵呵,一个小丫头而已,他还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韩暹很自信这一点,当然做事情还要考虑周全,他想了想,道:“不过此行白波谷还是有危险的,所以我进去之后,你立刻调动所有兵马,准备接应我们,一旦有信号发出,立刻攻打进去。”

    “明白了!”

    岳乐点头,拱手领命。

    半响之后,张宁一行人从东厢内宅里面出来了,今日的张宁还是带着一个斗笠,身上还披着披风,把婀娜多姿的娇躯隐藏在的宽大的披风之下。

    “在下恭祝韩帅此行顺利!”

    卫觊任务已经完成,拱手告辞:“卫某终归是外人,就不参合白波之事,先行告退!”

    “卫家主赠粮之恩,韩某没齿难忘!”

    韩暹细细的打量一下卫觊。

    他实在有些好奇,圣女殿下是如何搭上这个河东第一士族的门路的,还能让卫氏家主亲自出面。

    “韩帅客气了,我们很快就一家人了,当一荣俱荣!”卫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一家人?”

    韩暹有些糊涂,但是这时候不是多想的时候,白波谷之事比较重要。

    “殿下,此行白波,不宜太多的人,不如……”韩暹打量了一下张宁身边的人,建议的说道:“不如让他们先留在这里!”

    “不必!”

    张宁摆摆手:“韩帅,他们都是太平道的人,不是外人,没有不可去的地方!”

    “那好吧!”韩暹想了想,没有强求。

    一行人策马向着西北方向而出城,出城之后,沿着西北的官道直走。

    白波谷距离绛邑城不远。

    一行百来人,皆为骑马前行,不足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来到的白波谷之外。

    “这就是白波谷?”

    牧景抬头,打量了一下。

    这那是山谷,就是一个城镇,建立在左右群山的狭隘平原上,筑有城墙,虽城墙不高,可足以把周围这一片地带封锁起来了,在连接山岗险峻,形成了得天独厚的地形。

    “城下何人?”

    城墙之上,一个黄巾营帅叫起来了。

    “你眼瞎啊,某家都认不出来了!”

    韩暹策马跳跃出来,瞳孔之中爆出一抹冷厉的光芒。

    守白波城门的是一个名为杨信的营帅,他一眼就认出城下何人了,心中暗暗叫苦:“这老匹夫怎么来了?”

    “韩帅稍等片刻,我立刻差人去禀报杨帅!”杨信大声说道。

    “笑话,这白波谷乃是渠帅建立的,又不是他杨奉的地盘,某家来这白波谷,还需要他杨奉允许?”

    韩暹暴怒,怒目圆瞪,大喝起来了:“限你一炷香的时间打开城门,不然我自己砸开!”

    “这个?”

    杨信左右为难起来了。

    “大人,你看韩帅如今不过百余亲兵,我们白波谷可是有上万精锐,皆为杨帅嫡系,何须畏惧他,让他进来也无妨,说不定杨帅还高兴呢?”一个亲卫上前建议。

    “说的不错!”

    杨信闻言,茅塞顿开,连忙下令:“立刻派人禀报杨帅,另外去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了,韩暹一行人顺利入城。

    白波谷是一个的很繁荣的城镇,虽黄巾军只有的一两万而已,但是黄巾百姓却有十余万之多,布置在白波谷的每一个角落,一排排的房舍,如同一个小县城。

    半山腰上,一座恢弘的建筑。

    这里是白波黄巾的议事厅。

    此时此刻,杨奉正在会面两人,一个是胡才,一个是李乐,他们皆为黄巾旅帅,两人之兵力加起来了,也和杨奉的实力不相上下,更在韩暹之上。

    “胡兄,李兄,自从我白波黄巾遭西凉伏击,渠帅战败身亡,就已经元气大损,这数月以来,更是各自为战,互相碾压,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一盘散沙,恐怕不用多久,就会被西凉军一口吃掉!”

    杨奉目光看着两人,双手拱起,一脸的真诚,道:“还请二位兄弟助我,稳定局势,日后若能得河东,定与两位平分江山!”

    以他的兵力,根本压不住韩暹,虽然他的实力的确在韩暹之上,但是韩暹是勇将,在战场上比他还要得人心。

    所以必须要得两人相助。

    “杨帅,并非我不想助你,若是打外人,兄弟我二话不说,绝不袖手旁观,可韩帅毕竟是我们自己人,我们同为渠帅部下,如今渠帅尸骨未寒,却要自相残杀,如何对得起渠帅啊!”胡才和李乐对视一眼,才缓缓的道。

    “杨帅,老胡说的没错,有什么我们可以慢慢谈,可自己人打自己人,恐怕会让外人渔人得利,匈奴军可是盯着我们很近,而且西凉军虽这段时间撤掉了不少兵力,但是在河东的兵力也尚有不少,要是被他们抓住机会,我们白波黄巾恐怕有覆灭之危!”

    李乐也说道。

    “某并非要与韩暹为敌,只是群龙无首,必自乱!”杨奉语气深长的道:“我决不能看到渠帅千辛万苦打下来的基业最后被一一击破!”

    “禀报杨帅,韩帅来了!”这时候大殿之外,一个卫士来报。

    “韩暹来了?”

    三人闻言,对视一眼,胡才和李乐有些不安,他们被邀请来可是商议如何对付韩暹的,要是被韩暹抓一个正着,多少有些羞愧。

    “他率多少兵马?”杨奉沉着的问道。

    “韩帅只是带了百余亲兵入城!”

    “什么?”

    杨奉瞳孔微微一变:“你时候说他进城了,而且只待了一百余的亲兵?”

    “是的,城门的杨信营帅根本挡不住他!”

    “好大的胆子!”

    杨奉眸光栩栩而亮:“既然进来了,那就别走了!”

    他没想到自己正在商议如何拿下绛邑城的时候,韩暹居然敢孤身入白波谷,看来老天爷都在帮他。

    一个时辰之后,韩暹出现在议事厅。

    “哈哈,诸位人真齐啊!”韩暹看着胡才和李乐也在,面容骤然一下就变了,神情铁青铁青的,忍不住讽刺的说道。

    “我今日有些兴致,所以想要邀请几位兄弟叙旧,他们到的比较早,就差韩兄你了!”

    杨奉盘坐首位,笑眯眯的道。

    “那我来的岂不是正好!”

    韩暹讥讽的说道。

    “请入座吧!”杨奉道。

    “呵呵,今日这里可没有我的座位!”韩暹摇摇头,他微笑的道:“渠帅战死,我们白波黄巾群龙无首,所以我自作主张,请来了一人,主持大局!”

    “一派胡言!”

    杨奉冷冷的道:“我白波黄巾之事,岂容外人插手!”

    “这可不是外人!”韩暹身躯往左侧挪一挪,露出了藏在身后的几个人影。

    带着斗笠的张宁走上去一步,摘掉头上的斗笠,一双墨瞳闪闪发亮,凝视这的杨奉:“杨帅,可还记得小女子?”

    “是你?”

    杨奉瞳孔睁大,浑身有些哆嗦起来了,这是惊异和恐慌的表现。

    他昔日追杀张宁数百里,从兖州一路杀到南阳,双方的影响何等深厚,他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少女何人了。

    “这到底何人?”

    胡才和李乐看到杨奉的神情,倒是有些吃惊,低沉的问道。

    “韩暹,你到底什么意思?”

    杨奉抬头,一双眼眸阴沉如水,死死地的盯着韩暹。

    千算万算,没算到韩暹居然把太平圣女找来了。

    这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

    “杨帅,昔日连渠帅都奉殿下为主,如今我奉殿下为主,有何不妥!”韩暹平静的说道。

    “殿下?”

    胡才和李乐的神情微微一遍,在黄巾军之中,能称之殿下的,唯有一个人而已,那就是昔日的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唯一后人,当今太平道圣女,张宁。

    “两位旅帅认不得人,可还认得这个!”张宁扬起一方印玺,平静的道。

    “太平印?”

    “的确是太平印,天外陨石铸造,独一无二的纹理,天下无双!“

    两人仔细的看了看,相继点点头。

    确定了这一方印玺之后,两人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双双行礼:“末将胡才,李乐,拜见圣女殿下!”

    “杨奉,你可认太平印?”

    张宁目光注视杨奉,咄咄逼人。

    杨奉拳头握紧,他目光越过张宁,斜睨了一眼站在张宁左侧身后,那一张熟悉脸庞,把心一横,大喝一声:“来人!”

    踏踏踏!!!!!

    一阵阵的脚步声响起,从外面门口进来数百兵丁,一个个手握弓箭,已经把弓箭拉开,锋利的箭矢相对,瞬间的把大殿之上的所有人笼罩在弓箭射程之中。

第三百六十三章 河东之行 五

    数百兵马列阵,里里外外形成三层大圆军阵,里层持矛,外层挽弓拉箭,整个大殿之上的气氛顿时变得萧杀起来了。

    “混账!”

    韩暹是真的没想到杨奉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敢发难,他赶紧一步上前,浑身强大的气息爆发,双眸怒如赤火,昂首挺胸,挡在张宁面前,死死地的瞪着杨奉:“杨奉,你敢对殿下动手,我就敢和你血拼到底,即使我身在白波,可我八千精锐已经陈兵城外,你若想打,那就打!”

    “杨帅,不可造次!”

    “杨帅,这可是圣女殿下,即使渠帅尚在,依旧尊其为主,我们万万不可动手!”

    胡乐和李乐也连忙叫起来。

    “诸位不必紧张,稍安勿躁,我非针对尔等!”

    杨奉不卑不吭,走出一步,嘴角扬起一抹幽冷的笑容,平静的道:“太平印我自然认得,殿下降临我白波谷,乃是代表大贤良师,我区区道徒,岂敢造次,今日就算殿下今日要我杨奉的兵权,我也双手奉上!”

    他这话倒是让几个旅帅松了一口气。

    “但是!”

    杨奉的语气变得幽冷起来,他一双瞳孔爆出深冷的杀意,越过的张宁,定格在张宁身后的牧景身上,沉声的道:“我黄巾军秉承的乃是大贤良师的志向,推翻朝廷暴政,与朝廷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既有朝廷中人来了我白波谷,那他就不要想走出去了!”

    他都想不到破局之法,但是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就是昔日在南阳,硬生生把自己逼走的牧氏少主,牧景。

    这倒是让他有了发难的理由。

    “这里哪有朝廷中人,杨奉,你别信口开河!”

    韩暹闻言,微微皱眉,目光环扫一眼张宁几人,心中有一丝不安,但是还是咬着牙说道:“这些人都是殿下带来了,是我太平道徒,岂容你血口喷人!”

    “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不知所谓!”

    杨奉斜睨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他的目光一扫而过,没有看张宁,只是看着牧景,幽幽的道:“明侯世子,景平中郎将,当今朝廷牧相国之独子,牧氏少主,牧龙图,杨某可真是没想到,在如此的关头,你居然只身来了我白波谷,在下感到十分荣幸,为了表示敬意,我当亲自送你上路!”

    “明侯世子?”

    “牧相国独子?”

    “他是牧龙图?”

    胡才李乐和韩暹三人闻言,浑身一颤,都忍不住叫起来,目光皆聚焦在了牧景的身上。

    牧龙图这个名字,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白波黄巾居于河东,河东与京城相隔不远,消息并不会闭塞,牧山入住朝廷的事情,他们是知道了,自从牧山上位太傅,掌天下大权,天下谁人不知道牧氏少主牧龙图。

    特别是天下黄巾军,毕竟牧山出身黄巾渠帅,一步步的走向朝廷,还执掌天下朝纲,何等的讽刺,对于牧山独子牧景,自然也颇为的了解。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牧氏少主居然会来到白波谷。

    “杨帅,自从我们南阳一别,已有数载,你的记性还真好,一眼就认出来了牧某人,不错,不错,看来牧某人在杨帅心中的印象不浅啊!”

    牧景耸耸肩,丝毫没有被拆穿尴尬,只是淡然一笑,然后从后面站立了出来了,笑眯眯的看着杨奉。

    他敢来,自然不怕被认出来。

    而且就算不被认出来,他也要自报身份,毕竟这一次招降不是张宁招降,而是他招降,他是要出兵河东的,扭扭捏捏成不了大事。

    “你真的是牧龙图?”

    韩暹后退一步,暗暗戒备起来了。

    “如假包换!”牧景坦然承认。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暹的目光看着的张宁。

    张宁只是后退一步,把自己的娇躯藏在牧景身后,沉默不语,没有回答韩暹的话,但是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

    “牧世子可真够大胆的,居然敢来我白波谷!”

    杨奉神情阴沉,杀意凌厉:“你就不怕我杀了呢?”

    “杀!”

    周围士兵响应杨奉的气势,异口同声的低喝一声,杀意之浓烈,笼罩整个的大殿之上你,让所有人的心中寒意丛生。

    “同为黄巾袍泽,天下黄巾之地,景何处去不得!”

    牧景看着杨奉:“当日在南阳,杨帅杀不了我,如今即使在白波,杨帅你认为杀的了我吗?”

    “狂妄!”

    杨奉低喝一声,怒火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浑身功力凝聚,想要直接出手:“既然如此,没有什么好说了,上路吧,渠帅败于朝廷之手,我今日要以你的头颅,忌惮渠帅在天之灵!”

    “杨帅何必着急动手,我来都来了,如果想要动手,也不必在意这一时三刻,对吗?”牧景不慌不忙,他脸庞上笑意依旧,笑着说道:“不如等我把话说完,杨帅还想要杀我,大可动手,诸位说呢?”

    “杨帅,那就听听他想说什么!”胡才想了想,道。

    “殿下也在,不给他面子,总给殿下面子!”李乐也点点头。

    韩暹沉默不言,他还没有转过脑筋来了,亲自把朝廷中人带入白波谷,他已经失了先手,必须想办法脱身,不然今日恐怕危也。

    杨奉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压住了自己的气息:“好啊,反正你现在也跑不了,都说牧氏少主乃是麒麟子,我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今日我还真想要听听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牧景跨步,大步流星的走上去,直接坐在了一张案几上,翘起了二郎腿,和这些的黄巾匹夫,他用不着讲礼仪,粗鲁一点,反而更容易融进去。

    “我是来招降的!”

    牧景一上来就是开炮了。

    “招降?”

    “凭什么?”

    “我黄巾军怎会归降朝廷!”

    “痴心妄想!”

    四大黄巾旅帅闻言,心中冷笑。

    牧景继续说道:“不管我父亲如今官居何位,诸位恐怕都不可否认,他是黄巾渠帅,是太平道徒,总的来说,我们还是一路人,我来招降,有何不可!”

    “牧帅昔日的确是黄巾猛将,可早已投降朝廷,不配为太平道徒!”杨奉冷冷的道。

    “这话你可说不得!”

    牧景道:“殿下说是,我父亲就是,殿下代表的可是大贤良师,大贤良师一日不把我父亲逐出门庭,天下何人敢称我父亲不是太平道徒?”

    他这话一出,四人不言,毕竟每一个政治团体都有一个核心精神,而黄巾军,无论是那一路黄巾,皆视大贤良师为主,质疑大贤良师的话,他们可不敢说。

    “而我今日来招降,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诸位已经无路可走了!”牧景笑眯眯的道:“纵观河东,北有匈奴,南有西凉,白波谷被夹在其中,失其主帅,丧其士气,不出一年半载,恐怕连白波谷都守不住了吧!”

    “一派胡言!”

    杨奉冷冷的道:“我白波黄巾尚有十万精锐,进可攻,退可守,谁可灭之!”

    “这话别说我了,你自己相信吗?”

    牧景悠然悠哉的问道。

    杨奉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了,说老实话,这话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是刚刚起兵的时候,他还有自信说白波黄巾,十万雄狮,可现在,大半兵力折损,五万兵马都凑不足,能称之为精锐的,不过三万出头而已。

    “那又如何,我白波将士若是贪生怕死,昔日就不会追随渠帅起兵!”韩暹阴沉的道:“黄巾儿郎并非各个如牧相国般贪图朝廷的荣华富贵,而舍弃大贤良师的!”

    “说得好!”

    牧景很认同的点点头,笑容不改,嘴角微微扬起,显得他的笑容有些邪魅起来了:“韩帅这句话说的可真好,可我想问,黄巾的血,自从当年大贤良师执起义战旗开始,流的还少吗,要舍身取义的,早已经死了,你们若是真的如此宁死不屈,当日被围的时候,恐怕就不会舍弃郭太渠帅,当日之战,情形如何,我不得而知,可我知道,你们最后活着下来,郭太渠帅却战死了,今日你们来和我说贪生怕死的话题,合适吗?”

    “牧龙图,你别太过分了!”杨奉心中的一道疤痕被活生生的掀开了。

    当日一战,他们主力被围,西凉军悍勇,郭太下令,四部突围,然后自己率部断后,他们突围的倒是突围出来了,可郭太战死了,这是他们心中过不去的坎。

    “我今日来,不是讽刺诸位!”

    牧景站立起来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天下救得了你们白波黄巾,也容得下你们生存的,只有我父亲,你们降,日后就是袍泽,生死与共,你们不降,我当没来过,日后如何,也莫要期盼我们能伸手相助!”

    “说完了吗?”

    杨奉身躯忽然暴动,如电随影,瞬间至牧景身前,一掌拍出:“说完就上路吧!”

    “太平混元手?”

    一个手从牧景身后伸出来,精准了抓住了杨奉的手掌。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黄忠,他虎眸闪烁,凝视这杨奉手中旋转的气劲:“可惜,功力不足,若是郭太亲自用出太平混元手,恐怕我都不敢直面挡下这一招。

第三百六十四章 河东之行 六

    “你是何人?”杨奉瞳孔收缩,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巨力捏住了,鼓起浑身功力,却挣脱不得,动弹不得,甚至浑身的气劲都被一股力量反震回来。

    他猛然抬头,看着一眼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中年,这个中年看起来年纪不大,普普通通,甚至让他感受不到气息。

    能在他一个半步踏入元罡境武者的面前完美的掩盖气息,就算昔日的白波渠帅郭太都做不到。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南阳黄忠,黄汉升!”

    黄忠反手之间,直接把杨奉震了出去,拍拍手掌,浑然没有被数百兵马包围的紧张,只是很平静的说道。

    “南阳刀王?”

    杨奉足足后退六七步,才站稳了脚跟,他听闻黄忠的自我介绍,神色顿时一变,瞪大眼睛,看着黄忠,直接吐出了四个字。

    “你就是南阳刀王黄忠?”

    这时候韩暹也一步踏上前,双眸爆出一抹凌厉的气劲,目光统统有神,战意爆裂。

    南阳刀王,昔年游侠的世界之中并没有这个称号,只是近年来,雒阳地区崛起的一个高手,但是这个高手斩了朝廷的大将军何进,还与河北枪神童渊决战夕阳亭。

    这两桩事情,任何的一桩的事迹,足可让他在游侠世界称王。

    让他在游侠世界之中确立威名的,当属他和成名已久的枪神童渊一战,虽在他们夕阳亭上之战并没有胜负的消息传出去,但是童渊返回河北之后吐血身亡,胜负已明。

    所以天下游侠早已把南阳刀王凌驾在的河北枪神之上了。

    传闻只有昔日的剑圣,方可与其一战。

    在如今的游侠世界之中,南阳刀王已经天下前三甲的高手,与剑圣齐名。

    如此高手,除非提前设好圈套,以强弩相对,才有可能以人海战术拖死,不然来去自如,神佛难挡。

    “南阳刀王?”

    大殿之中,众人莫名的惊骇起来,一个个不禁后退几步。

    黄巾军缘起太平道,大多武将都是游侠出身,对于这个名字,他们丝毫不陌生,甚至有些惊恐。

    “太平混元手,太平道顶级武艺,阴阳两劲交错在掌心,形成混元一口劲力,被这一掌法打中的人,会被这股阴阳劲力绞杀内脏,从而伤的内腑,功力稍微弱一点,当场被撕裂内脏而吐血身亡!”

    黄忠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杨奉,评头论足的说道:“只是可惜,此功夫修炼艰难,普天之下,也唯郭太修至大成,你的混元手,火候还差了一点!”

    “哼,就算你是南阳刀王,那又如何!”

    杨奉神色之中划过一抹狠辣,大手扬起,道:“我就不相信你能躲得开这里的所有箭矢,我外面还有上万兵马,今日想要杀你们,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我劝你不要轻易下令,这会玉石俱焚的,我不知道我能接得住几支箭矢,但是我可以肯定,你的手没有我快!”

    黄忠身影一闪,留下残影,瞬间至杨奉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想要下令的手动弹不得,这才用阐述的话说道:“百箭齐发之前,我能把你们几个都杀掉,要尝试一下吗?”

    “忠叔!”

    牧景摇摇头。

    黄忠虎眸如刃,看了杨奉一眼,放开了他的手腕,缓缓后退,退回了牧景的身边,安然不动。

    “杨帅,我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买卖不成,仁义在!”

    牧景依旧不慌不忙,仿佛至周围的兵马与不存在,他走上来,平静的道:“今日就算你侥幸杀了我,你们能怎么办,不过只是泄愤一口气,可即将要面对的是我牧氏十万主力的倾巢而出,我敢保证,我一旦在这里出了点什么事情,我父亲会不顾一切,甚至舍弃朝廷的一切权势,首先就会剿灭你这里所有人,一个不剩!”

    他这话说出来,不仅仅杨奉的面色变了,就连另外三个旅帅的面色也变了。

    牧氏的兵马,他们不得不忌惮。

    如今白波黄巾,已元气大伤,若是被牧氏主力追杀,还真的有可能一个不剩。

    这一下子,他们有些投鼠忌器了。

    “就算我不杀你,我也不会归降你的!”半响之后,杨奉硬邦邦的说道。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

    牧景耸耸肩,说道:“我给足时间你们考虑!”

    他转过头,往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这白波谷的风景不错,我在这里留三日,三日之后,你们可以把决定告诉我,我不强求!”

    走到门口,一排的兵卒挡住了他的去路。

    牧景回头,看了一眼杨奉。

    杨奉深呼吸一口气,现在他的杀意没有这么浓烈了,挥挥手,兵卒自动的让出了一条路。

    张宁走在最后,跨门口之前,她突然回过头,美眸一略而过,幽幽的道:“连我父亲都败了,你们谁的才能比得上我的父亲,黄巾军注定会走一条绝路,太平想要生存,就要换一条路,你们自己三思吧!”

    牧景一行四个人,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安然的走出了大殿。

    “杨聪!”杨奉低喝一声。

    “在!”

    “派人安置他们的住处,另外盯着他们一举一动!”

    “诺!”

    青年带兵出去,紧紧的吊在了牧景一行人的身后。

    杨奉把大殿之中的兵马遣散出去,一屁股坐下来:“韩暹,你可招来了一个大麻烦!”

    “该来的总会来,就算不是我,也有人带他们进去白波谷!”

    韩暹捏捏鼻梁,也松了一口气,黄忠给他的压力太大了,站在那里,甚至连一丝气息都不爆发出来,都能让他感觉无比的危险,直到看不到,才让他身上绷紧的气息松懈下来:“我只是没想到牧山明明已经归降朝廷了,圣女殿下居然还会与牧山同流合污!”

    “当初在南阳,就是牧龙图救了圣女殿下,她与牧氏父子共进退也不为过!”杨奉阴沉的道:“只是牧龙图居然如斯嚣张,昔日在南阳我奈何不了他,如今在白波,我居然还动不了他,我倒是有些不甘心!”

    “杀不得!”

    韩暹道:“不说南阳刀王的护卫,只要还在白波谷,南阳刀王都保不住他,可他也没错说,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若是杀了他,招惹了牧山,那真的是自取灭亡了!”

    牧山,南阳牧帅,如今当朝相国,任何一个称呼,都不可小觑,要知道牧氏麾下的兵马,绝对是当今天下最精锐的兵马。

    胡才和李乐闻言,对视一眼,胡才看着杨奉,说道:“杨帅,其实殿下刚才所言并非无理,我们黄巾已沦为贼寇,若不能变,日后恐怕始终会走向绝路!”

    “你想要如何变?”杨奉冷冷的道:“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归降他牧山,走他牧山的路,向朝廷摇尾乞怜吗?”

    不走到绝路,他真的不想成为朝廷鹰犬,他们和朝廷打的很多年了,恩恩怨怨太多了,数都数不清,多少儿郎倒在了朝廷的刀锋之下。

    “我们也不想归降,可是渠帅已经死了,如今连殿下都没对我们失去了希望了,我们还拿什么来支撑!”

    李乐苦笑的道。

    大殿之中,静悄悄的,他们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沉重的问题。

    ……

    傍晚的白波谷,风景的确不错,晚霞的光芒映照之下,把这里的起伏轮廓都映照出来了。

    站在山坡上的一个石头上,牧景有些喘息大气,大冷天的他背脊上的衣服都被冷汗给弄湿,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沉声的道:“杨奉不可小觑,此獠凶狠,我们差点就出不来了!”

    黄忠,霍绍,张宁三人看着牧景这样子,有些好笑,原来刚才镇定自若只是装出来了,其实他心中也没有底气杨奉会不会动手。

    “你不是的很自信的吗?”张宁道。

    “自信是一回事!”

    牧景摇摇头:“可人心不可测,谁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脑袋糊涂,人在怒火上升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刚才杨奉还有理智,所以我们侥幸稳住了他,他要是强势三分,说不定就动手了!”

    动起手来,黄忠固然能杀得了他们几个,但是混战之中,牧景未必保得住自己,甚至张宁霍绍都会死在乱箭之下,最多只有一个黄忠趁着他们没有做好围杀的准备,趁乱杀出去而已。

    这是最坏的局面了。

    “世子,我观其四人,并没有归降的意思,现在我们怎么办?”

    霍绍低声的问道。

    “我给杨奉三天,其实只是稳住他们而已,这也是在我们自己三日的时间!”

    牧景道:“他们有四个人,白波黄巾的兵力都掌控在他们四个人的身上,我们只要能他们一个个逐个击破,杨奉就算能在反对,那也不起作用!”

    “实在不行,去干掉杨奉!”黄忠低沉的道:“去其首领,才有可能收其部将!”

    “不!”

    牧景摇头:“天下诸侯勤王大军已陆续抵达关中之外,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压迫了,干掉杨奉主意不错,但是我们需要时间去安抚军心,我们根本没有这个时间,所以他们四个黄巾大将,一个都不能少!”

    不是他不想杀杨奉,如果想杀,他就不会冒险来当说客,直接干掉杨奉之后,在让张宁当说客,更容易去说服他们。

    可是这样以来,白波黄巾的战斗力会降落三成有余。

    半响之后,牧景顺过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张宁:“殿下,这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做,他们警惕心很高,不会在这时候见我,但是我相信他们没有人会去拒绝你的亲自拜访,能不能说服他们,就看你了!”

    “看今日情形,他们对朝廷排斥太大,我没信心!”张宁不自信的说道。

    “你若是没信心,此事不可成!”

    牧景嘱咐:“你要记住了,想要说服他们,首先你要说服你自己,你有你自己都相信了,才能让他们相信,明白吗!“

    “我试一试!”

    张宁精致无暇的俏脸之上,露出了一抹的勉强的笑容。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229/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作者:拾一所写的《三国之龙图天下》为转载作品,三国之龙图天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之龙图天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之龙图天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之龙图天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之龙图天下介绍:
神州烽火,诸侯纷起!武将争锋,谋士扬名!苍茫乱世,谁可为皇!北魏东吴,牧明为尊!锦绣河山,舍我其谁!——牧氏龙图。三国之龙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龙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