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追击
牧贼之名传天下。
牧氏为贼,天下共诛,作为牧贼之子,牧氏小贼牧景,无论他去到那里,应该都有人对他喊打喊杀,如今天下还能容得下牧景立足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当然,天下之地,也不是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一开始牧景选择的是并州,并州乃是边疆之地,在中原来说,也算是远在边陲,只要他有足够的兵马,这里不失为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但是在并州,他必然面对匈奴和鲜卑的战争,根本没有任何的时间休养生息。
哪怕中原打成了乱局,他都没有机会脱身而出,只能把自己的实力一点一滴的耗在对匈奴和鲜卑的战争之上,而且幽州河北都不会放过他,届时兵临其下,必败无疑。
他需要的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
所以这个选择,牧景放弃了。
并州既然不能去,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尝试一下,那就是从河内突围,北上黑山,依靠圣女张宁的身份,和张燕夺权,掌控整个太平道和黄巾军,大不了就走后世太祖的道路,游击战,建立根据地,一步步蚕食河北。
但是想要北面突围北上,太过于凶险了,仅仅是河内这个地方,他们就未必能杀的出去。
一旦被拖在了河内,他十余万兵马将会被活活的消耗掉。
所以这个选择他也放弃了。
最后他决定南下。
南下有两个原因,第一他不想放弃南阳,南阳始终是牧氏的龙起之地,暴熊军,黄巾军,大部分将士来自南阳,在南阳他们有太多先天条件。
第二,汉中是最好的休养生息地方,与巴蜀有剑阁天险,与关中有秦岭山脉为阁。
这个地方最合适休养生息。
当然,想要进入关中也没有这么容易,现在关中并非无主,无论是的益州牧刘焉,还是汉中太守的张鲁,都将会是他的敌人。
“张鲁?”船只上,牧景一身战甲,披风猎猎,迎风站立,眸光猎猎,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杀气:“我若去汉中,决不可留你!”
刘焉可以谈。
他要的不过只是巴蜀之地。
但是张鲁恐怕不能留。
不过想再想逃多也没用,能不能杀出关中,才是的最为重要的,他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问道:“他们突袭的伊闵关,恐怕消息传出去了,我们要加快脚步才行!”
“他们会这么顺利的让我们南下吗?”戏志才问道。
“没有人希望我能活着!”
牧景平静的说道:“关东联军也好,西凉军也好,他们都会出兵的,自然不可能让我们这么顺利的南下,不过我现在担心西凉军,多过担心关东联军?”
西凉军要是得知他南下关中,必然会拼命追击,他们已经把关中当成的碗中肉,盘中餐,岂能容牧景去玷污,就算拼命,他们也会追击上来。
但是关东联军
如果按照历史来说,他们恐怕就要止步在此了。
“为什么?”
戏志才眯着眼,沉声的问道。
“知道为什么我会烧了雒阳城吗?”牧景道:“两个原因,第一,掩护我们突围,第二,烧了他们的忠心,但他们失去了对大汉皇朝的忠心,他们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他们会”
“他们会返回自己的地盘,争权夺利,壮大实力,等待机会,图谋天下!”
戏志才接着牧景的话说下去了,他聪明绝顶,思维灵动,岂能想不到这一点,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去,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这一把火,还真的把汉室这四百年的江山都烧没了!”
“汉室四百年的江山不是我烧没的,是他们刘氏子孙败坏的!”
牧景闻言,冷冷的说道:“刘氏执掌江山四百年,根深蒂固,谁能奈何得了他们,若非他们在子孙不争气,弄得天下民不聊生,那就不会有黄巾起义,更不会让世家豪族纷纷欲动!”
汉室江山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对于戏志才来说,他终究是一个读圣贤之书的人,哪怕他也知道牧景说的不错,但是却并不想责骂世代君王。
所以他沉默之后,转移了话题:“主公一直在担心的,应该是长安方面会出兵?”
“弘农有西凉马腾,与杨彪联合,必有兵马堵截我们,长安有关中军,皇甫嵩这个老家伙愚忠,他不会忤逆天子之意,只要西凉军以当今九五之尊上的天子之名下圣旨,关中军必然会出兵!”
牧景分析说道:“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我只能兵分三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每一路的路线我都和你推演的很多次,能做的准备我们也做主了,最后能不能杀出这关中之地,我自己心中都没底,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老天爷不会负我们的!”
戏志才淡然一笑,他突然问:“那关东联军那边呢,难不成他们就这么甘心?”
“甘心肯定是不甘心的,而且总有人出兵追击我们的!”
牧景耸耸肩:“大汉朝之中野心勃勃之人无数,但是忠于汉室的忠义之臣,也有不少,想要以我牧景的人头扬名立万的,更不在少数!”
“看来虽然我们以微弱的代价杀出了雒阳城,只是从一个小包围圈,进入了一个大包围圈!”戏志才眸光猎猎如刀剑,他冷沉的道:“接下来,还是要拼一个你死我活啊!”
中午。
上东门外,关东联军的营寨。
“这把火已经烧了快两天了!”
袁绍站在辕门之上,目光凝视这雒阳城的火光,那一片火光依旧盛烈:“一直没有任何消息,那么牧氏大军没有突围,而牧龙图应该死了吧!”
“张杨和刘备都回消息了,北面没有发现任何牧氏兵马的踪迹,他们除非上天入地,不然不可能逃得出去!”
曹操依旧有疑心,但是他疑心渐渐的淹没在这个事实之中。
他想不出被困在火海之中的牧氏大军,还能有什么飞天遁地的办法离开雒阳。
“报!”
这时候,一个将士策马从南面而来。
他走上来,俯首跪膝:“禀报盟主,此乃乌程侯破虏将军孙坚的给盟主的密函!”
“拿上来!”
袁绍挥挥手。
站在他右边一个亲卫上去,把信函拿上来,递给他,他拆开一看,瞳孔变色,面容一下子苍白起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了?”
曹操上前,看了两眼,也面色巨变了:“我怎么想不到,洛水河,对洛水河能出雒阳,该死,我们都让牧龙图给耍了,他早已经从我们眼皮底下给逃出去了!”
这里不是江东,江东河流多,江河通透四方,所以水道也会是人严防死守的地方。
但是在中原,在雒阳城这里,基本上没有水军的出现,所以很多人会下意识的忽略水路,他们把自己所有的目光放在了一个个城门之上,却不曾想到牧景大军会从洛水河离开。
“立刻召集一众诸侯于我营帐之中!”
袁绍下令,召众诸侯商讨军师。
很快一个个诸侯已经来了,左右列坐而下。
袁绍把事情说了一番,然后神情凝重,说道:“诸位,我们上当了,小牧贼根本没有从东南西北方向突围,他已经率军从洛水河上逃出雒阳城!”
“洛水河?”
“怎么可能?”
“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船只?”
一众诸侯发出声音。
“盟主,现在说其他的,已经无补于事,请盟主下令,立刻挥兵追击!”曹操站出来,单膝跪下,拱手提议。
“挥兵追击?”
这时候的联军,已经能非当初齐心协力,勤王安抚社稷的那些诸侯,雒阳一被烧,这些天他们的心思也就越来越多起来了。
就在昨天,徐州军在陶谦的率领之下,已经以伤亡过多,需要休整的理由,脱离的联军,向着徐州返回。
想要离开的诸侯,也不在少数。
包括盟主袁绍。
袁绍昨夜已和谋士商讨了一夜,最后的结果是必须必韩馥更早了返回河北,才有机会夺取河北。
所以曹操这个话题,让他们一下子面面相窥起来了。
“孟德!”
袁绍故作姿态,道:“消息尚未证实,不可贸贸然出兵,而且我联军与牧贼交战数月以来,伤亡之重,属实不宜,雒阳一战,更是被焚上万儿郎,如今追击下去,粮草也不充足,不如先等等!”
曹操环视一眼,顿时心凉了。
牧龙图那一把火烧的可真够狠的。
雍丘之战,何等惨烈,都没有把这些诸侯打趴下,但是这一把火,却把他们所有的野心烧出来了。
一场军议,不欢而散。
曹操回营之后,沉思半响,才下定了一个决心,直接召来众将,道:“联军已经人心散,不可依靠,可牧龙图虎狼之姿,虽年幼,日后必成大患,我绝不容此獠与世,众将随我追敌,可愿意!”
“愿意!”
“愿意!”
这里大部分都是曹操的乡党子弟兵,对曹操绝对忠诚,纷纷愿意追随。
当日下午,曹操直接率兵南下了。
第四百四十章 赌一把
夕阳亭上。
董卓目光栩栩,看着雒阳城的方向,那火还在烧,烧了两天了,雒阳城大部分都变成的废墟,心中阴冷的说道:“牧景那厮,你最好是死在这场火焰之中,不然某家绝不饶你!”
“主公,我们上当了!”
李儒从外面匆忙而来,他的神色阴沉如水:“牧景逃出雒阳了!”
“什么?”
董卓瞪了李儒一眼:“从哪里逃出去的?”
“洛水河!”
李儒面色很难看。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想的太多了,反而忽略的眼皮底下的一个漏洞。
洛水。
他怎么就想不到,洛水出雒阳呢?
“洛水河?”董卓心中一慌:“南下还是北上?”
洛水可沿着东北而上,亦可顺溜西南而下,这两个方向可很关键。
“东南!”
“他要去关中!”
董卓大怒,他已把关中视为西凉军的地盘,牧景这是虎口夺食啊。
关中平原,乃是一个富裕之地,要是被牧景大军搅乱一番,日后西凉军就算吃下来了,也会打一个折扣,这对西凉军日后的发展很不利。
“决不能让他们入关中!”董卓大喝:“吕布!”
“义父,孩儿在!”
吕布来得很快。
“立刻去集合兵马!”董卓下命令。
“遵命!”
吕布感觉去集合大军。
“关中地形图!”李儒低喝一声,左右亲卫上前,拉开一幅图,放在两人面前,李儒道:“主公,顺着洛水河南下,宜阳,卢氏,可上岸弘农,直入京兆!”
“杨彪他不会看着牧龙图进入弘农吧?”
“所以我们可以把消息传给他们!”李儒道。
“好!”
董卓点头:“立刻把消息传给他们,另外……”
他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冷芒:“以天子之名,传令关中军,自东而出,直入上雒和武关,这一次,我要彻底的把他们围杀在关中之中!”
“天子刚入长安,会不会……”
“不怕!”
董卓冷冷的道:“王允那老匹夫也不会让牧景逃出去,他也赌不起,所以关中军一定会动的,但是告诉张济,他们包围天子的兵力,决不能异动!”
“是!”
李儒点点头。
“牧氏父子皆为枭雄之辈,一个牧元中已经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某家放弃了整个西凉,谋取了进入雒阳的机会,最后却只能匍匐在他之下,如今好不容易灭了他,决不能让一个牧龙图逃出去!”
董卓狠辣的说道:“牧龙图此子,能如此果决了焚雒阳城,其之魄力,比之其父,有过之无不及,若是让他逃出去,我们日后就要寝食难安了!”
“主公放心,他们逃不出去!”
李儒坚定的道。
……
……
新城县城。
伊闵关南下之后,就是新城县城,这里昔日是西凉军与江东军的战场,城墙上还有战争留下的不少痕迹,县城不是很大,但是很合适扎营。
“先生,骑兵斥候全部放出去了,刚刚有消息回来,三个时辰之前,江东军已经杀回了伊闵关,估计不用多久,他们就会南下新城,势要紧紧的追击我们不放!”
周仓拱手禀报。
“江东猛虎孙坚,自长沙起兵,过荆州,破南阳,直入河南,兵临雒阳,虽败在了西凉军之上,却气势不颓,颇有百战不殆的气质,是一员英雄!”
胡昭为主帅,统帅两军,为一路主力,招摇过市,本来就准备在这片地区打上几战,他听到周仓的汇报,眯着眼,道:“他会选择出兵,并不奇怪,此人对汉室,尚有忠臣之心,所以不会坐等我们离开,不过现在还不是和他们交战的时候,我还要等等,我要看看,联军之中,到底还有多少汉室忠臣!”
“新城非久战之地!”
黄劭沉声说道:“守在这里可以,但是会被人绕了后路,届时我们就失去了南下汇合主公兵力的机会!”
“所以黄巾军要另劈战场!”
“另劈战场?哪里?”
“梁县!”
胡昭指着地形图,沉声说道:“对付江东军,暴熊军足以,我怕就怕后面追兵来的太快,谁也不能保证,关东联军会有多少兵马追击上来,梁县,就成了关键了!”
“如果关东联军的兵马不去占据梁县呢?”黄劭问道:“我岂不是白费兵力在梁县!”
“你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吗吗?”
“很难说!”
黄劭苦笑的道:“我们离开关中又不是一条路,可以南下南阳,也可以东去进入颍川,难不保他们也这么想,届时放弃梁县,直攻行程,我的兵力岂不是浪费在梁县,而让暴熊军面对巨大的压力吗?”
“会有人这么想,不足为奇!”胡昭看了一眼黄劭,黄劭此人,其实更合适当一个战略部署的谋士,他考虑事情方方面面,事无巨细,谨慎有余,但是冒险的魄力不足。
“但是,如果这是一场赌局,我们面前有两个方向,南阳还是颍川,你我都要出手押注,你会押注哪里?”胡昭反问。
“南阳!”
黄劭考虑了半响,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无奈的答案。
“那不就对了吗!”胡昭耸耸肩。
“好,我现在立刻率兵进驻梁县!”
黄劭明白胡昭的意思了,拱手说道。
“注意行动的隐秘,来之必杀,杀之必以奇兵而出,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方能一举破敌!”胡昭道。
“明白了!”
黄劭点头说道。
……
……
宜阳县城,东南出三十里,熊耳山北麓。
景平军临时驻扎。
一个木棚打起来的指挥部之中,牧景战甲厚重,披风猎猎,站在行军图之上,目光猎猎凝战图,心中筹谋布战略:“关东联军我不担心,敢于追击的兵力肯定不多,以胡昭之才,暴熊军和黄巾军的战斗力,足以对付,说不定还能杀他们一个大败,但是时间上拖一拖,肯定会被西凉军追上来,吕布的并州狼骑,速度不凡!”
这个时代赶路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日行几百里是不可能,但是日行一百五十里的骑兵,还是有的,并州狼骑,就是迅疾如风的骑兵。
加上一个吕布,一旦追击上来,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胡昭先生的才学能力,他应该能想到速战速决的方法,原计划我们已经推演了好几次了,我们的位置,不好动!”戏志才沉声的道。
这才是一个战场,他们杀出关中的战场,提前调动景平军,会让他们后面的计划功亏一篑。
“黄忠这时候应该快到卢氏城了吧!”
牧景想了想,没有继续执着前面的战况,他正在迅速第三路兵马的情况,把战斗力最强的黄忠放在第三路,那是因为第三路至关重要,他的家小,胡昭的家小,各路将领不少人的家小,都在其中了,老幼妇孺太多,想要护卫南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按计划,没有意外的时候,最多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可以顺利的过了卢氏城,然后直奔商县,抢先占据武关,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担心弘农的兵马?”
牧景眯眼。
“弘农军倒是可以不予理会,哪怕杨彪有足够的声望召集青壮,不过之上乌合之众,但是马腾的西凉军可是精锐,如果他们杀出弘农,直奔卢氏县,或不定就会在卢氏堵截黄忠,逼迫黄忠从卢氏登陆,舍弃船只,只能从熊耳山脉南下,这回大大的延长我们南下的速度!”
戏志才担心的道。
“西凉马腾?”
牧景揉揉鼻梁:“是一块硬骨头!”
董卓是西凉的旧军阀,那么马腾韩遂这些人就是西凉的新军阀,同样是西凉军,马腾的兵马并不比董卓的兵马弱。
“怕倒不是怕他们!”
牧景眯眼:“你说皇甫嵩能识破我的战略部署吗?”
“皇甫嵩绝对是一员名将,沙场上,我们皆不如他的经验老道,我们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摆在面前的就这么几条路,他还识不破我们的战略部署,他就不配为平定黄巾之乱的名将了!”
戏志才道:“我敢肯定,他一旦出兵,就会迅速拿下上雒,打通商县,一口气夺取武关,堵住我最后的退路!”
“武关不容有失!”
牧景沉声的道。
他们南下的计划部署已经开始了,这时候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所以武关不能有失。
“要不我们分兵!”
戏志才提议:“我率一部分兵马,日夜行军,尽快南下武关,不惜代价,先拿下武关再说!”
“不用,分兵的话,过于凶险,弄不好两头不到位,全军覆没!”
牧景摇摇头,他的眸光之中闪烁一抹锐利的光芒,显露他的魄力:“我这一次要赌一把,和老天爷赌命,赌赢了,我得命,赌输了,我拼命,武关不用管,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他在汜水关的时候就开始部署了。
他写了两封信。
第一封是给暴熊军阳山营校尉,南阳太守,牧山离开南阳之后,为牧氏镇守南阳的大将,刘劲的信函。
他在赌刘劲的忠心。
第四百四十一章 决断
南乡县城,这一座普通的县城,位于南阳郡西北位置。
但是现在,它南阳太守刘劲目前的驻扎之地。
自从讨伐牧山的勤王圣旨覆盖天下,南阳变已经成为战乱之地,袁术倾尽汝南之兵,直接的攻入了南阳,南阳只有刘劲率领的一营主力,交战之下,没挡住多久,就已经你失去了南阳的东部。
后来孙坚来了,江东军依附袁术,袁术更是兵强马壮,刘劲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节节败退,一路向着西面后撤,以保存主力为主,倒是如今南阳三十六县城,他丢失了大半。
在他手中的不过只是六座县城。
南乡,冠军,顺阳,武当,丹水,析县。
这六座县城在南阳西北炼成一线,但是相对来南阳郡的其他地方来说,还是比较荒芜的城池。
南阳郡乃是天下第一大郡,足足有两百多万人口。
但是这几个县城加起来不足三十万人口,而且这几个县城的周围的山路崎岖,山峦起伏,道路难走,连官道都没有几条,大多是小路和山路。
正因为这种地势的关系,所以才让刘劲立足。
不然以汝南军和江东军的实力,想要占据南阳,以刘劲一营主力,根本不可能守得住这六县之地。
县衙之中。
刘劲跪坐,他手中拿着一封密函,这是来自牧氏少主牧景的密函,他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反复的考虑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始终在犹豫之中。
“刘太守,你该给我一个答复了!”
谭宗跪坐在殿下,神色平静如斯,淡然的说道。
刘劲抬头,目光凝视一眼这个少年,他对谭宗不陌生,当初在南阳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他知道这是牧景的心腹之一:“你要我给你什么答复?”
“刘太守,先主虽死,但是少主尚在!”
谭宗道:“这军令,你是听,还是不听!”
刘劲沉默了。
牧山战死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最好的结果,不过于立刻归降袁术,挟六县归顺,袁术如果还想要人心,他就会接纳自己,届时还能保住一命。
按照这样下去,一旦袁术返回,恐怕立刻就会出兵夺取南阳西北的六县之地,他绝不会允许南阳被分裂的,届时有足够的兵力的袁术,根本不是他能挡得住的。
可牧景这信函,他又一次动摇了。
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汝南之战,牧山和他都已经陷入黄巾军的重围之中,他那时候以为,就算冲出去,也会死伤惨重,甚至自己一介文官,会先实了战争之中。
但是牧景杀出来了。
那是突然第一次认识牧氏少主,牧景。
“我有一个客人!”刘劲突然道:“不如你也见一见吧!”
他挥挥手,不过一会,外面推门走进来一人,他大咧咧的说道:“仲孙,牧元中都已经死了,你还在考虑什么,后将军给你的条件如此优待,你应该把握机会,不然待后将军的大军杀进来,某家可保不住你了!”
昔日的南阳太守张咨,曾经归于何进门下,后来……成为了袁术的狗腿子。
袁术有世家子的倨傲,但是也不是傻子,在这个残酷的时代之中能出头的,都是枭雄。
他能打下汝南南阳一片天,自然有过人之处,攻略南阳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根基薄弱,所以用起了昔日的南阳太守张咨,为他梳理南阳。
张咨这一次倒不是和牧景撞车了,而是一直就在筹码并不刃血统一南阳,他想要说服刘劲举兵归降袁术。
毕竟刘劲还握着六个县城几十万人口。
手中兵马也有一万多。
打起来会很吃亏,在这种山路的战场之上,最少要一比二的战损,才有可能夺回南阳的西北之地。
“张咨?”
谭宗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难看了。
他瞪着刘劲,道:“刘太守,你意欲何为?”
这一刻,他心凉凉的。
难不成刘劲已经归顺了袁术了吗?
一旦如此,他只能实行第二套计划。
行刺刘劲!
这是一个很难的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甚至会让他把命都丢在这里,但是他义无反顾,他袖口上的断刃已经出鞘,就等着刘劲的回答、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到了自己已经背叛过一次了!”
刘劲站起来,看着谭宗,再看看张咨,一步步走上去,幽幽的道:“不能有第二次!”
当初他投靠牧山,等于背叛
第四百四十二章 孙曹之会
七月二十二日,中午。
伊闵关。
孙坚跪坐正堂之首,目光闪烁,看着手中一份份竹简,上面都是斥候这几日来收集的信息,他看了很仔细:“牧军已经分三路而行了?”
“正是!”
程普点头,道:“主力兵马,约莫五六万,从伊闵关上岸,扫荡了我伊闵关之后,沿路南下,如今驻扎在新城县休整,而有探子亦然发现,另外两路牧军继续沿河继续南下!”
“德谋,你认为牧氏小贼现在在哪一路兵马之中?”
孙坚问道。
“主力上岸,乃是吸引目光,恐怕牧氏小贼已经顺河南下,只要他顺着河流,过了卢氏,便可抵达上雒之地,沿路入武关,顺着武关入南阳,一如南阳,入蛟龙入海,难以追击了!”
程普沉声的说道。
“现在想要收集船只,从洛水追击,已经来不及了,恐怕只能沿着南下之路而追!”孙坚叹了一口气:“新城县就是我们必须要攻克的!”
“可是主公,我们兵力不足!”
程普皱眉,轻声的劝道:“不如再等等,等关东联军前来汇合!”
“他们要来,早来了!”
孙坚冷笑:“牧氏小贼的一把火,烧了可不是雒阳城,是诸侯对大汉的忠诚之心,烈火熊熊之下,汉室已是残阳之势,群雄即将并起,谁又愿意继续把兵力耗费在已经声名狼藉的牧氏小贼之上呢?”
牧氏为贼。
天下认可。
如今实力尽失,仅存残兵而已,连牧山都死在了雒阳城,牧龙图一介小贼,哪怕逃出去,这辈子想要翻身,也太难了。
所以天下诸侯,此时此刻,已不把牧景当一回事了。
“主公,其实我们也该早做准备了!”程普退后半步,拱手起来了,幽幽的说道。
“某家知道!”
孙坚点头,但是眼神之中有一抹执着:“但是德谋,我孙坚生来为汉臣,大半辈子为汉室而奋战,平黄巾,战西凉,定长沙,我对汉室付出了太多,汉室也给了我足够的荣誉,你让我对汉室尽最后一份心!”
程普闻言,沉默不言。
也不在劝告了。
主公之所以是主公,那是因为为主者,有决断的魄力,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品质,无论对错,都会执着自己的决定,这次才是一个有担当的主公,优柔寡断者,不配为主。
“纪灵何在?”
“他正在收编豫州军!”程普道。
“孔伷没意见?”
“孔伷此人,为儒家之士,清谈高论,嘘枯吹生!”程普冷笑:“他对四世三公袁氏之族仰慕之心,可昭日月,后将军想要拿下豫州,他岂敢不拱手送上!”
“袁公路量小才疏,空有野心,城府诡谲,缺乏堂堂正正,非雄主之才!”
孙坚眯眼:“我也看走眼了,只是骑虎难下,不可坠了名望,现在只能继续下去,暂时依靠袁氏名下,也方面我们江东军壮大,毕竟袁氏粮草充足,财力充沛!”
“主公放心,我已经拿下了不少豫州精锐将士,填补我江东军,就算纪灵把所有豫州军拿下来,也不过如此!”程普阴笑的说道。
当初江东兵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豫州军之上,豫州军乃是豫州各郡集合了兵马,统帅松散,被逐一攻破,大部分精锐已归江东军统帅。
“不可过分!”孙坚沉声的道:“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毕竟袁公路不负我,我自不能负他!”
“主公放心,我会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说法给他们的!”
程普点头。
“报!”
一个青年冲进来:“父亲,斥候骑兵发现,在东北方向发现有一支兵力正在靠近!”
“东北方向?”
孙坚猛然站起来:“难道是联军之兵!”
在东北方向,不可能是敌军,只能是盟军。
“不无可能!”
程普颔首点头:“天下忠于汉室者,非主公一人而已!”
“哈哈哈!”
孙坚大笑:“吾道不孤!”
他一边走出去,道:“叫上了纪灵,我们出城迎客!”
……
孙坚和曹操会师,还有袁术麾下的汝南军,此时此刻,伊闵关屯兵已经足足五万之多,这一股兵力如果团结起来,想要追击南下,并非空谈。
“孙将军!”
“曹将军!”
孙坚和曹操两人有数面之缘,但是双方合作还是第一次。
但是他们早已经互相闻名,还是惺惺相惜的意思。
孙坚所敬仰的是,曹操敢冒天之大不违,在牧山权势最重的时候,当场刺杀牧山,此乃大无畏之心,对汉室之忠,日月可鉴。
而曹操,他对于孙坚的勇猛直前,先锋之势破关中,也颇为敬佩,联军之中,诸侯颇多,能在此事悍然不畏死作战的,唯恐孙文台是也。
“这位是?”
两人寒暄一番之后,看着孙坚旁边的一员悍将,曹操微微眯眼,他虽非顶级武者,但是看人的眼力还是有了,这一员大将,绝非简单,敢与孙坚并肩之辈,实力地位皆不在孙坚之下。
“在下纪灵!”
纪灵站出一步,漠然的说道。
“纪将军乃是后将军之爱将,统帅汝南军一万五千将士!”孙坚微笑的介绍说道。
他如今臣服在袁术之下。
与纪灵算是同僚。
只是他与纪灵不一样,他统帅的兵马,皆为他的江东军主力,听调不听宣。
“原来是纪灵将军,曹某有礼了!“
曹操拱手行礼。
天下诸侯,或多或少,皆受关东大战而折损兵力,哪怕是他,也损失了不下三千将士以上,袁绍作为盟主,冀州军又是主力,更是折损更多,唯独袁术兵力不受损。
袁术的兵力都压在了汝南和南阳,他也有大理由,攻克南阳,等于断了牧贼的后路,盟军诸侯也不多说什么,在甚者孙坚归于他门下,为他征战,江东军主力全压在前线,这就让联军诸侯无话可说。
还有袁术在联军之中,管理后勤之事,贪渎多少那就不用说了,什么马匹,粮草,不知道多少搬回了汝南。
此战之后,谁最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一诸侯的,恐怕就是袁术了。
“曹将军亲自率军前来,必为先锋,不知道联军主力,何时至?”孙坚问道。
“这个……”
曹操闻言,沉默半响,道:“雒阳一战,联军主力伤亡惨重,需休整一番,恐怕没有来的这么快,可牧氏小贼乃是国之大患,吾等必须拖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离开关中,待我主力一至,便可剿灭其之!”
曹操这句话其他人听不听得明白,孙坚不知道,但是孙坚听明白。
联军根本就没有追击的意思。
要说伤亡需要休整,曹操也需要休整,但是曹操来了,其余诸侯,皆然不见踪迹,就连联军盟主,袁绍也没有一句话,这让孙坚有些心寒。
纪灵也听明白了,他眯着眼,心中开始盘算起来了。
不过主公袁术的军令不至,他也不会贸贸然退兵。
各有所思,气氛顿时有些的冷寂下来。
曹操转移的话题:“孙将军,不知道贼军如今至哪里了?”
“已入新城!”
孙坚叹了一口气,振作起来了,道:“从这里南下新城,一日可至!”
“他们没有继续南下?”
“很奇怪,他们在新城安营扎寨了!”
孙坚沉声的说道。
“难不成他们要与我们在新城打一战?”曹操眸光划过一抹冷厉的光芒:“我明白了,在新城了未必是主力,但是为了掩护主力南下,他们必然在新城有拦截!”
“所以新城一战,避无可避!”
孙坚颔首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新城地形狭窄,不算易攻难守,可兵力展不开,需要时日攻克,我们若是要破新城,就要另劈捷径,我有一个提议吧!”
“听闻曹将军善于武略,还请明言!”
“兵分两路,一路攻新城,一路绕路梁县,从梁县而入,前后夹攻!”
“若是牧氏小贼不南下南阳,而是东进颍川呢?”
孙坚看着地形图,沉声的道:“我们分兵梁县,岂不是给他机会进入颍川!”
“他若进颍川,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曹操淡然一笑,眸光斜睨了一眼纪灵,阴笑的说道:“哪怕是后将军也不会轻饶了他吧!”
“哼!”
纪灵冷哼一声,声音果绝:“我汝南军会恪守边界,他若敢踏入颍川半步,必让他血溅三步!“
豫州,已经被袁术预定了。
谁敢来夺豫州,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战争。
“那就此决定!”
孙坚点头:“今日天色已晚了,明日一同出兵,如何!”
“好!”
曹操和纪灵两人拱手答应。
纪灵先返军营,整合汝南军和豫州军的兵力。
曹操和孙坚牵着马向着城外而去,关隘之中,纪灵扎营,关外才是江东军和曹家军的扎营,两人牵马在前,后面的护卫都退守三步之远。
“曹将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孙某佩服之极点!”孙坚这话是发之肺腑的。
明明知道联军不会发兵,曹操还是追来了,单凭这一点,足以让孙坚对曹操敬佩起来了,这是一股大勇气。
“是我傻!”
曹操自嘲:“明明知道覆水难收,汉室无望,但是心中总是想要试一试,或许还有机会!”
此战之后,大汉必受倾覆之危。
他明明知道这一点。
还是想要去试一试,能不能力挽狂澜。
此生为汉臣,乃是他原则。
汉臣必为汉室而战。
“对孙将军,某也颇为佩服!”曹操目光斜睨了一眼孙坚:“自从江东军昔日之败,我本以为孙将军热血已冷,不曾想到,将军依旧一腔热血忠心!”
攻打雒阳城的时候,江东军止步不前,多少都让曹操有些怀疑江东军如今的心态。
但是看到了孙坚,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这是一员忠臣。
“我动摇过!”
孙坚虎眸划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但是看到熊熊烈火焚雒阳,我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汉室或许我已无能为力,但是我要为汉室尽我最后一份忠心!“
他的最后一份忠心,那就是不能让焚了大汉朝的牧氏小贼离开关中。
第四百四十三章 曹操遇伏,兵败!
七月二十四日,早晨。
孙坚率江东军和汝南军,兵临新城县。
县城之中,暴熊军蓄势以待。
城头上。
胡昭和蒋路并肩站立,看着城外兵马,蒋路的目光幽幽,凝视城外铺天盖地的而来的兵马,声音有些萧瑟:“苦等数日,总算是来了,可惜,就来了一个孙文台,天下诸雄,不过如此,难得孙文台此将之忠,他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的确!”
胡昭颔首点头:“可惜,我们的立场不同,所以我们之间注定不能煮酒谈天下,只能沙场论英雄!”
都是为了天下。
他们站在牧氏这个立场。
孙坚站在刘氏的立场。
不同的立场,不同的道路。
“先生,暴熊营已经放弃城外阵型,撤回城中了!”
一个斥候来报。
“好!”
胡昭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告诉赵平,今日之战,只可挡,不可攻!”
“诺!”
斥候回去传令了。
这时候一个文士快步而来,在蒋路耳边嗡嗡嗡的说了点消息。
蒋路挥挥手,让他下去,然后道:“景武司传来的消息,马腾出兵了,直扑宜阳!”
“主公呢?”胡昭问。
“主公扎营熊耳山!”蒋路道。
“这一战,速战速决!”
胡昭面容划过一抹果决的神色:“我们没有时间耗下去了!”
“嗯!”
蒋路点头:“西凉军南下之势已在不断压进,吕布之狼骑,快则三五日便可进入新城县内,若是与马腾前后联合,必会围攻我们主力!”
“所以要尽快击溃孙曹之军!”胡昭想了想,一咬牙,道:“昊明,你来坐镇此战,我要亲自去梁县,在击溃曹操兵马之前,不可反击,只能挨打,明白吗!”
“好!”
蒋路点头。
两方战场的配合至关重要。
……
城外。
大军连营,兵马蓄势。
一个营帐之中,却剑拔弩张,孙坚魁梧的身躯站立,虎眸猎猎,冷芒闪烁,死死地看着盘坐在上的纪灵:“纪将军,难道后将军准备放虎归山吗?”
他没想到袁术的目光如此短浅。
临战下令,让纪灵按兵不动。
纪灵之兵若是不动,以他江东军主力,想要攻克此城,颇为困难,就算如今牧军乃是逃喘之势,可亦为精锐,据城而守,如何攻克。
这让他大为火气。
“孙破虏,后将军自有后将军之谋,我们当兼顾大局!”纪灵平静的说道:“不可计较一城一地之失!”
“哼!”
孙坚冷哼:“好一个一城一地之失,既然如此,吾亦不强求了,你替我传一句话给后将军,牧龙图若是出了关中,南阳恐怕就非他后将军可得之!”
他拂袖而去。
纪灵眯眼,眸光闪烁一抹挣扎,孙坚之言并不算恐吓,牧氏父子起于南阳,如今尚未十万兵马,若是归南阳之地,恐怕南阳这个天下第一郡就要不得安宁了。
他想了想,书信一封,然后让人立刻传给了袁术。
他虽为将,可乃是袁术家臣,与孙文台不一样,他对袁术是绝对的忠臣,他可以写信去劝袁术,但是无论袁术什么决定,他都会绝对遵循,不会擅自做主。
孙坚返回江东军营,怒火难挡:“竖子不可谋也!”
营帐众江东大将噤如寒蝉。
“父亲,纪灵不愿意出兵?”孙策站上来,微微皱眉,道:“那岂不是让我们独自面对城中的贼军?”
“主公,要不暂侯数日!”
韩当说道。
“不能等了!”孙坚冷冷的道:“若是让他们堵在这里,牧龙图就要离开关中了,我决不允许他在一把火烧了大汉皇朝之后,堂而皇之的离开关中,不管能不能留下他,我都要试一试!”
他深呼吸一口气,冷冷下令:“传令各部,一个时辰之后,开始进攻新城县!”
“诺!”
众将领命。
“主公,不必如此燥火,其实纪灵不动,也不是坏事!”程普看着孙坚低声的说道:“此战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若有纪灵为我们压阵,倒是能让我们放开手脚进攻新城!”
“你说的没错!”
孙坚沉思半响,也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莫要理会他们,全军出击,进攻新城,把他们的视线放在这里,待曹军迂回后方,便可直接攻克此城!”
“主公相信曹操?”程普突然问。
“这时候敢孤军追上来的,我都相信!”
孙坚虎眸之中划过一抹精芒,道:“曹孟德此人,必有汉臣之心,他定会倾尽全力而战!”
……
梁县,北郊,梁东乡城。
曹军行军速度不快,日行五十里而已,此时此刻,刚刚进入梁东。
“报!”
“说!”曹操骑在马上,眸光略过四周。
“梁东乡城已经查探过了,并无敌军之踪迹!”
“斥候继续南查!”
“诺!”
斥候校尉领命而去。
“主公,梁东乃是昔日孙文台兵败之地,此地周围也有不少地方合适埋伏,而且至梁县的地形复杂,斥候恐怕要两三日时间的查探!”曹仁上前,沉声的道:“末将建议,我们还是稳妥为主,在此地扎营两日,可查探周围!”
“不!”
曹操摇头:“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必须尽快行军!”
不是他不想小心翼翼,而是时间不允许,如果让牧景过了武关,那么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追击下去,入了南阳,恐怕连渣都剩不下来。
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快攻克新城,拿下新城之后,才可以直接南下。
“诺!”
众将只能点头领命。
“文谦,曼城!”
“在!”两万员武将应声而出列。
乐进乐文谦,李典李曼城。
自从曹操颁勤王圣旨之后,除了夏侯氏和曹氏的子弟兵之外,其实各方来投的豪杰不少,乐进和李典便是其中之佼佼者,乐进阳平卫国人,少年习武,青年读书,文韬武略皆为上乘,李典山阳巨鹿人,士族出身。
两人各自在乡里召集青壮千余,然后来投曹操,甚得曹操器重。
“你们两个率军镇梁东!”
曹操虽冒进,但是也不能没有一点准备,所以他让稳重的乐进率兵在梁东接应,若有闪失,尚有后路。
“诺!”
乐进和李典领命。
曹军继续南下,开始挺进梁县。
一日之后,曹军行军虽不快,但是抵达梁县之北郊,扎营郊外平原。
“禀报主公,梁县并无发现任何敌军踪迹!”
夏侯惇率兵入城,搜索一番之后,便回来禀报。
“我们不入城!”
曹操目光看着梁县,眼眸划过一抹凝重,沉声的道:“准备迂回,从蛮中小镇,绕路伏击新城后翼,接应江东军,然后一句攻破新城!”
“诺!”
众将率各部前行,不过很快就有人禀报。
“主公,前方的驰道,山涧落石,堵塞难行!”
“确定是山涧的落石堵住的去路?”
曹操有些疑惑起来了。
这时候太巧合的他都会怀疑。
“我已经问过了当地的一些老乡,这种情况维持足足半月有余,梁县百姓正在抢修之中!”曹仁点头:“我们只要等三五日,便可通道!”
“没有三五日可等,那就绕路,向东,沿山而走,渡过汝水之后,自东而入蛮中,过了蛮中,尽快绕过去!”
曹操沉声的道。
梁县就在汝水河的线上,沿河北走,过河南走,都是路,但是截然不同的路,却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诺!”
大军继续行走,行至梁县东南郊外,渡过汝水,沿着河流西南,尚未靠近蛮中小镇,一座名为伏牛山的山口之间,正值傍晚时分,夕阳西落,阳光自西而照东。
“杀!”
“一个不留!”
“黄天上神在上,保佑我杀敌取胜!”
一瞬间,伏兵四起。
“敌袭?”
“有伏兵?”
“小心!”
“快变阵,防御战阵!”
曹军遇到伏击,顿时大乱。
“怎么可能?”曹操瞪大眼眸,看着四面八方出来的伏兵,心中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声音萧瑟颤动:“他们居然能算到我会迂回而袭击他们后翼,所以早已经布置好了伏兵?”
这是不仅仅是遇到伏击的措手不及,还有自己的心思居然被人这么简单的猜到之后的那种恐惧。
“主公,快走!”
夏侯惇夏侯渊率兵迎敌,曹仁曹洪兄弟保护曹操,杀出重围之外。
“追杀上去!”
黄劭亲自率兵,勇猛冲锋,以大势之压,开始不断的围杀慌乱之中的曹军。
曹操一路撤退,伤亡惨重。
“主公,快上马渡河!”
曹操战死被射杀,曹洪连忙扶着他上了自己的马。
“你若如何?”
曹操心中感动曹洪让马之意,战场逃生,一马如命,曹洪这是把他的命让给了自己。
“天下可无洪,可不可无公!”曹洪拍动马屁股,把曹操送上去,然后对着曹仁,大声的道:“兄长,速速护送主公渡河归北,我率军去接应元让他们,从上游过桥,我们北岸汇合!”
“是!”
曹仁率兵数百,护送曹操渡河而过。
接着就是夏侯兄弟杀出重围,在曹洪的接应之下,迅速从上游的一道木桥过桥北岸,汇合之后,他们沿着梁县而北上,然后一路上收集残兵,迅速撤退。
但是黄巾军一击在这里埋伏数日,蓄势以待,杀伐之间何等猛烈,不仅仅在南岸厮杀,还一路追击,追击过了北岸,直扑梁县,一路追击。
一直至梁东。
梁东有曹操驻扎的一部兵马,乐进和李典率兵杀出,放接应曹操的兵马。
但是这一战下来,曹军的一万两千精锐,如今仅存六千不足,损伤过半有余,士气低落之下,已无力再战,唯有缓缓向北,退兵雒阳城。
第四百四十四章 战术和时间的配合!
新城县下,攻防战还在继续。
“攻上去!”
“江东儿郎,冲锋向前!”
“杀!”
“前进,前进!”
“上云梯!”
“井阑车,推上去!”
江东军正在进攻城墙。
“主公,城墙的防守很稳,对方的准备也很充足,石头和滚木让我们伤亡不少,短时间之内,恐怕很难攻破!”傍晚,指挥营帐之中,程普浑身带血走进来,拱手的说道。
“周围的防守一点破绽都没有?”
孙坚闻言,眸光划过一抹冷芒,牙齿咬紧,冷声问道。
“布防的人水平不低!”程普摇摇头:“想要找出破绽而进攻,恐怕很难!”
“那就继续强攻!”
孙坚冷声的说道:“另外在强攻的时候,继续阵前喊话,看能不能劝降敌军将领,我就不相信,牧军都到了这个地步,山穷水尽都不为过了,他们的军心还这么稳?”
“主公,我们正对面的可是暴熊军,暴熊牧山的兵马,我们已经足足尝试了一天,连少主亲自阵前招降,都丝毫不能动摇敌军的军心!”
程普苦笑:“暴熊军的军心太稳固了,哪怕到了这个地步,这些将领还是的自信十足,实属不凡!”
“暴熊军,终究是牧氏嫡系!”孙坚也有些丧气了,他阴沉的道:“那我们只能继续的强攻了!”
“要不放松一下节奏!”
程普建议:“等到曹军围攻上来,我们再发力!”
“不行!”孙坚摇头:“敌人很聪明,要是我们放松了节奏,他们就知道我们在拖延时间,一旦让他们醒悟过来,被他们注意到了后翼,恐怕计谋难以奏效!”
“强攻倒不是不可,江东军打得起硬仗,我们的士气很强,只是曹军方面始终没消息,吾心不安!”程普道。
“在强攻一日!”
孙坚说道:“一日之后,曹军在没有消息,我就放缓进攻的节奏!”
“诺!”
程普领命。
入夜。
战斗停下来了,江东军不惯夜攻模式,而且进攻了一天的时间,早已经筋疲力尽,便鸣金收兵,暂作休息。
但是第二天早晨,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战斗的擂鼓声就已经响起了。
江东军又一次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不过暴熊军依旧稳如泰山。
城头之上。
蒋路站立,他看着周围的战斗,正在考虑破局减弱伤亡的方法:“李严!”
“在!”
李严上前待命。
“你率一营去城里面看看,城里面应该还有一些门板,尽可能拆卸下来,对方的箭矢进攻太猛烈了,垛口防御不住,那门板挡住,当盾牌而用!”
“诺!”
李严领命而去。
“蒋长史,我们还不反攻吗?”
赵平有些不耐烦了,他走上来,问蒋路。
“再等等!“
蒋路摇摇头:“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赵平道:“只防不攻,会让我们士气很低落的!”
“忍一忍!”
蒋路道:“我算过了,如果黄巾军顺利的话,他们最多还有五个时辰的时间,也就是下午时分,就会率军出现在江东军的后翼之下,提前一个时辰,是我们最好的反攻时机!”
“也就是四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出击了!”
赵平目光一亮。
“不过要注意一点,计划不如变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留下预备兵力,谨防意外情况!”蒋路道:“现在我们赢的起,但是输不起!”
“明白!”
赵平点头。
连续的进攻,随着暴熊军的防御趋势越来越明显,江东军的进攻士气倒是越来越猛烈,就好比在打架的时候,你知道那个人只会挨打的时候,你就越大越收不了手,会不顾一切的打他。
现在江东军就是这种态势之中。
孙坚已经你亲自上阵了:“某家不论你们的伤亡,今日一定要破城,我江东的儿郎,从来不畏惧战争,胜利必须属于,我们的,冲啊!”
“冲!”
“冲!”
江东军在孙坚的带领之下,前赴后继的扑向了城中。
中午过去了,时间进入下午。
赵平在盯着沙漏,当沙漏的越快,他的心情就越发有些紧张起来了,马上就到了可以反攻出击的时候了,他毫不犹豫的下命令了:“周仓!”
“将军!”
周仓赶上来。
“开城门,打出去!”赵平冷冷的对着城下的江东军,道:“告诉他们,我们暴熊军可不仅仅只会防御!”
“是!”
周仓率领飞骑营,打开城门,主动杀出去:“飞骑营,出击!”
“出击!”
“出击!”
飞骑营,暴熊军唯一的骑兵,也是南阳军之中最早建制的骑兵规模,不算很出色,但是每一个骑兵都是马术娴熟的将士,策马狂奔之中,冲锋向前。
“怎么回事?”
“城门打开了?”
“骑兵,里面冲出来的骑兵,他们这是要出城而战!”
“他们要反击了?”
江东军此时此刻正处在一个进攻趋势之中,一个个将士疯狂进攻,突然看到城门被打开,然后里面冲锋出来了骑兵,不少的将士都被吓了一跳。
不过江东军的反应很是很快的。
“变阵!”
少年孙策,冲锋在前,长枪一竖,部下皆然听命,一个战阵迅速的变化,正好挡在城门口。
“给我破!”
但是周仓是骑兵,江东已经没有骑兵了,当初兵败,骑兵几乎消耗殆尽,所以面对周仓的骑兵,天生弱势,哪怕孙策颇有战场指挥的才能,还是摆在了飞骑营之下。
暴熊军冲出来了,一面面战旗飞扬之下,前赴后继的将士在冲锋陷阵,仿佛一头脱缰的野蛮,出笼的巨兽,横冲直撞,杀入江东军阵之中。
“传我军令,各部变阵,攻阵变御阵,前队变后队!”
不过孙坚是沙场老将了,早就防好了这种变故,居于中军之中,稳固军心之后,直接下令:“后撤三十步,腾出可以交战的战场来了!”
“诺!”
各部领命,江东军迅速变阵。
距离战场十里之外,汝南军的营帐之中。
“什么?”
纪灵本来很沉着了,但是听到了暴熊军出城而战的消息,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盯着麾下斥候校尉,问道:“你确定暴熊军出城了吗?”
“末将确定!”斥候校尉道:“如今暴熊军和江东军已经交战在一起了!”
“将军,天赐良机!”
一员汝南大将站出来,拱手说道:“正是我们出击的时候!”
“可主公命令我们,不许出击!”纪灵也在蠢蠢欲动,可有些犹豫。
“将军,战场上讯息万变,如此大好机会,若不能把握住,日后恐怕难有,若是我们全歼了暴熊军,便可让南阳在无后顾之忧,想必主公也会高兴!”
大部分的汝南将领都心动了,战场上,一个机会难得,若能全歼暴熊军,必然是天大的功劳。
“难得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必然可惜!”纪灵也变得果决起来了,他直接下令:“传我军令,汝南各部,全力出击,直扑暴熊军的军阵,必须缠住他们,不让他们返回城中,把他们全歼城外!”
“诺!”
众将早已经热血沸腾,听到军令之后,立刻回营调兵。
汝南军本身蓄势以待,不足两刻钟时间,大军出击,直扑战场之上。
……
城墙之上。
蒋路微微眯眼,他的目光看着一片混乱的战场,但是始终盯着前方,他正等待,等待他希望出现的人能出现:“汝南军就这么沉得住气吗?”
他本来可以不出击了。
但是他还是允许赵平主动出击了。
那是因为他发现了汝南军一直没有动静,想必之压阵在后。
时间的配合很重要,早不得,晚不得,汝南军若是不出现在战场上,那么黄巾军的奇袭,必然会大打折扣,连三分之一的效果都达不到。
所以他把暴熊军赌上了,就看能不能引出汝南军。
“杀过去!”
一声惊雷之声响起。
蒋路抬头一看,目光栩栩,他看到了一个手握两面三尖刀的将领,率大军杀入的战场之中。
“总算是来了!”
蒋路松了一口气:“我已经做了我所有能做的,现在就看黄巾军能不能如期进入战场了,胡孔明,我一直都相信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为了这一战,他已经能把暴熊军的命运都赌上了,如果黄巾军不出现,暴熊军必受到两军之击,兵败当场,如果黄巾军出现,那么兵败了就应该是江东军和汝南军。
……
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分。
战场上正在激战。
汝南军加入战场,一下子解放了江东军的战斗力,两军左右两路进攻,把暴熊军死死地压在战场之上。
“很好,很顽固!”
孙坚连斩数员暴熊将士,可他却看不到暴熊军颓废的样子,暴熊军的斗志太强了,让他都有些的感觉棘手了,但是他信心很强:“不过今日暴熊难逃覆灭之下场!”
他坚信,汝南军都出手了,暴熊军绝无逃回去的可能性,只要暴熊军想要撤回城中,军阵一松散,必然是兵败如山倒,而这么耗着,暴熊军也是必败无疑。
无论什么结果,暴熊军都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
就在这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而来,直入战场之中,冲入中军指挥战车之上,这是一员江东的斥候,他冲进来之后,气息急喘:“主……主公,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若败了我的军心,我斩你头颅!”孙坚怒喝,战场上,军心最重要,士气至上,决不能动摇军心,任何有可能动摇军心的,都会导致大战失败。
“主……主公,曹军……曹军……曹军兵败汝水河,几乎全军覆没,梁县失守,敌军主力已经越过的我们的斥候防线,距离战场不足三里!”
“什么?”
孙坚浑身发冷,这一刻,他仿佛从天堂坠落的地狱之中。
“快……”
“快传令!”
孙坚愣神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曹军兵败,此战已无可能了,再不撤出战场,他们也会面临全军覆没:“全军向北,撤出战场!”
可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黄巾军出现了,出现的很快,一个个军阵列队冲锋,滔滔如海浪,从东面的方向,向着战场直扑过来,仿佛要把这里的一切都淹没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人心去,联盟散!
夜色寂寥,皓月当空。
月色倾洒而下,照耀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
战场已经寂静下来了。
此时此刻,一个个的暴熊军和黄巾军的将士正在手握火把,仔细的打扫这一片战场,把那些武器,战甲,甚至还有战死将士身上的干粮都纷纷取下来。
这一战,从黄巾军出现之后,战斗就已经倾向一边倒。
在黄巾军和暴熊军维持了整整三个时辰的前后夹击之下,江东军和汝南军损伤超过三分之一以上,不得已从北翼突围,以断后的三千将士全军覆没,而逃出战场之外。
“战甲能用就用,那些武器就不必理会了,我们自己的武器最好,最重要的是干粮,能找到多少粮食,就找多少粮食,哪怕是尸体上的干粮,都拿下来!”
“现在是夏日,天气炎热,尸体不能放在这里太久,我军将士,就地掩埋,敌军将士,堆积如山,直接焚烧了!”
“这些战旗乃是敌军的战场,都给我保存好,这是战利品!”
“速度快一点!”
“伤兵快去伤兵营包扎好!”
“儿郎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打扫战场的要快,尽快打扫好战场,然后就地休息!”
“……”
一个个将领的声音覆盖全场。
“我们伤亡很大吗?”
行走在战场上,胡昭脸上却不见大胜仗的喜色,神色之间有一丝丝阴沉的问道。
看起来的大胜。
确是用鲜血换来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黄劭和赵平皆然点头。
赵平苦涩的道:“我们暴熊军的伤亡超过三千将士!”
“我黄巾军的伤亡也在两千有余!”
黄昭长叹一口气:“战死将士不可言之,但是受伤的将士,可能会拖累我们的行军!”
“战场上容不得我们的悲伤,更加容不得我们仁慈,只有生死,所以我们要心狠,战死的将士就地掩埋好,名册必须保存好,日后我们若有机会,必将厚待其家小!”
胡昭目光划过一抹坚决的光芒:“至于受伤的将士,能动的要动,不能动的,抬也要抬走,雒阳大火,主公宁可在冒着被焚烧的可能,在火焰之中等待,尚不放弃一个活着的将士,我们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活着的将士!”
“明白了!”
两人颔首点头。
当初在雒阳城,牧景亲自压阵最后,甚至为了先锋营在码头守到几乎天亮,冒着出不来的可能,依旧要等待最后一个将士上船,这精神感染了无数牧军的将领。
“动作快一点,下午刚刚得之景武司传来的消息,吕布的并州狼骑已经越过了洛水河,距离我们已不足一日的路程,他们四条腿跑,我们两条腿走,必须要加快脚步,要是被他堵死在这里,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胡昭道:“我们必须尽快南下,才能准时间汇合主公,杀出关中!”
“嗯!”
两人点头,拱手说道:“孔明先生放心,我们会尽快打扫战场,休息半夜,天亮之后,就立刻赶路南下!”
……
……
翌日,中午。
伊闵关。
关隘之中,一路一路的残兵正在拥挤之中,这里面有江东军,有汝南军,有曹军,皆为吃了败仗的士兵,一口怨气,互相埋怨,甚至不少人都动起手来了。
关城的大殿之上,孙坚赤红着眼,硕大的拳头竖起来,冷冷的盯着曹操:“曹孟德,我如此信任你,你居敢害我,我要杀了你!”
“尔想干嘛?”
“孙文台,休要伤我主公!”
曹氏将领纷纷拥上。
“滚开!”
“想要战吗?”
孙坚身后的江东将领也一个个站上来,杀气爆发。
无论曹军将领,还是江东将领,他们都是从战场上刚刚下来的将领,一个个如同斗牛般,煞气冲天。
“都给我退下!”
曹操是最冷静的一个,他低喝一声。
曹氏将领哪怕一个个瞪着铜铃般的冷眸,也只能听命,纷纷退后数步,可依旧在防备江东将领。
“文台兄,此战是操之错!”
曹操躬身行礼:“文台兄信任操,方与操联手一战,操却遇伏受挫,最后连累江东军兵败,甚为羞愧,今日操在此,任由处罚,要打要杀,绝无怨言!”
“不可!”
“此非主公之错!”
曹军诸将顿时义愤填膺。
“都别动!”
曹操冷喝起来,压住众将:“男子汉大丈夫,走错事情要认,祸及盟友要罚,若不想让我曹操无颜面对天下人,汝等不可动!”
孙坚一口怨气压在心中,看到此情此景,也无可奈何了,他虽知道,此战之败,败在曹军先败,但是他更明白,怪不得曹操,曹操与他同商战略,同订计谋,如今兵败,非一人之错。
“孟德兄,坚问你,为何兵败之后,消息全无!”
孙坚目光栩栩,冷声如电:“若你能早半日传来消息,让我调整阵型,或许我江东军还不至于落至如斯下场!”
“文台兄,非操不愿意报信,而是不能!”
曹操苦笑:“我兵败,退至梁东,放收拾残部,已经派出十余波骑兵前往报信,可牧军之将,心思缜密,在吾兵败之日,已张开了一张网,我损失上百精锐骑兵,却始终无法突破,主力被迫之下,唯有离开梁东,退回伊闵关!”
孙坚闻言,顿时垂头丧气起来了,他可以怨恨曹操不能即使报信,但是不能不讲道理,曹操已经尽力了,终究是他们不如牧军之将,人家早把一切给算好了。
最后他漠然长叹一声:“非战之罪,唯天负大汉也!”
他已经对汉室心死。
此战一败,江东军也好,曹军也好,再无军心,斗志崩溃,再也无力去追击。
“操自问已尽力!”
曹操抬头,仰望门外的天际,幽幽的说道:“操不负汉室,日后汉室之命如何,当看天命,操无愧于心了,唯顺本心而已!”
“奈何关东数十诸侯百万军,却让一个牧氏小贼逍遥如此,可悲,可叹!”
孙坚也有些悲愤的说道。
关东联盟若是齐心协力,牧景就算插翅也难以飞出关中之地,奈何人心已乱,联盟再不复昔日的雄心壮志,皆为私心趋势。
“此战终须给众诸侯一个交代!”曹操沉声的道:“文台兄与某共赴雒阳,去看看现在的雒阳城,可好?”
“那就去看看吧!”
孙坚点头。
两人开始整顿兵马,现在的伊闵关,只有江东军和曹军的残兵,江东军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哪怕加上当初补充了豫州军兵力,也仅存不足一万五千将士。
而曹军更惨烈,收拢回来了,六千将士有余。
纪灵的汝南军在江东军兵败之时,丝毫没有援军之心,瞬间脱离,虽然殃及鱼池之祸,但是因为把江东军挡在了前面,反而保存了不少实力。
退回伊闵关之后,不敢面对孙坚,二话不说,已经直接率军去汇合袁术了。
……
当孙坚和曹操各自带着数十骑赶赴雒阳之时,雒阳的大火已经扑灭了。
但是笼罩在雒阳上空的烟雾依旧环绕。
“牧龙图这一把火,烧的太狠了!”
孙坚骑在马上,抬头看着烟雾弥漫,残破不堪的雒阳城,不禁感概起来了。
“敢为天下人不敢之事,在生存面前的大魄力,牧氏小贼,枭雄也,他若逃得出关中,天下祸也!”
曹操勒马在前,目光栩栩,阴沉的声音响起:“吾现在颇为后悔,当日或许吾不刺牧贼,或刺牧氏小贼,更有成效,牧氏小贼武功远不如吾也,三步之内,可让他喋血,若把他斩下,或许就不会出现今日的雒阳城,可惜了,可惜了!”
他以刺杀牧山而扬名立万,这本是他最荣耀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还真的有些后悔了,早已经看出了牧景非泛泛之辈,他当日行刺的时候,或许就先应该把牧景干掉,这样了话。
沿着城墙而走,他们进入东郊,联军营寨,十里纵横,一顶一顶的的营寨之中却看出了落寂之境,特别是空荡荡出来了一些空地,已经说明,有联军撤走了。
袁绍得之曹操孙坚赶来,作为盟主,设宴款待。
宴席之上,众诸侯谈笑风生之中,却丝毫已经记不得,牧氏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仿佛天下已经乃是联军的天下了。
曹操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怒叱一众诸侯:“吾始兴大义,为国除贼,诸公既仗义而来,唯汉室光明,然,雒阳被焚,西凉之军挟帝南下,牧氏小贼率兵逃喘,诸公却眼看焚雒阳而兴酒宴,亡汉室而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望,操窃耻之!”
言毕,他拂袖而走。
孙坚也站起来,沉默不言,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袁术之后,也转身离开了。
“某设宴款之,他却如此无礼,小人也!”
袁绍看着曹操的背影,恨恨的说道。
联军的诸侯,此时此刻面面相窥,让大营之中的气氛变得的寂寥,众人在无饮乐之心,宴席顿时散去。
隔日,曹操孙坚皆率兵离开。
紧接着北面的刘备前来联军之中告辞,言之要扶公孙瓒之灵归幽州,自此率幽州军离去,然后各路诸侯纷纷开始告辞,各自率兵归去。
半月之内,讨牧联盟,作鸟兽散,留下了,唯有一座被烧成废墟的雒阳城,谁也记不得起来了天子何在,大汉何在……
第四百四十六章 他们敢来,我就敢拼命!
新城县西南方向,一支骑兵出现,他们距离新城已经不足二十里,在一片山林之中的扎营,休整以待。
“郝萌,曹性还没有消息吗?”
吕布站立树木之下,目光看着的远处的天际。
渡过洛水已经一天了。
但是他不敢冒进。
虽说追击牧军是痛打落水狗,但是这可是一头疯狗,说不定就会被反咬一口。
对于牧氏的兵马,吕布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无论是暴熊军或者是景平军,他走不敢小看。
“还在查探!”
郝萌拱手回答。
“快到傍晚了,传令下去,埋锅造饭!”吕布沉声的道:“吃完饭之后就地休整,保持人和马的体力,我要随时随刻都保持绝对的战斗状态!”
“诺!”
众将领命。
小树林之中炊烟袅袅而起……
很快就入夜了。
夜色映照,树林周围建立有木栏杆,防着火盆,不时之间有巡逻将士的走过,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四周的环境。
大半夜色的时候,一阵马蹄声把吕布惊起来了。
“哪里来了马蹄声?”
吕布雷霆般的声音大喝,震动营帐内外。
“禀报将军,是曹性校尉回来了!”
营帐外面,一个将士禀报。
“回来正好!”
吕布目光一亮,披着一件长袍,直接走出来:“立刻让他来见我。”
“诺!”
很快曹性就来,气息喘喘。
“将军,刚刚传回消息,两天之前,关东联军溃败新城之下,伤亡惨重,几乎覆灭!”营帐之中,掌灯数盏,光芒如白昼,曹性直入,俯首在下,对着吕布,拱手禀报。
“这就败了?”
吕布大马金刀的坐在位置上,听着曹性的汇报,冷冷一笑,有些蔑视的说道:“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大用,连拖都拖不在幸好没指望他们,不然恐怕我们已经兵败了!”
紧接着,他目光瞳孔并射出一抹冷厉的光芒:“那牧军的情况如何?”
“我把斥候都放出了东南西南两个方向的数十里之外,终于在陆浑县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在陆浑县城休整,但是估计不用多久,就会直接南下!”
“确定兵力吗?”
“暂时不是很确定,但是他们的军旗番号倒是很确定,而且他们也没有隐藏军旗!”
“快说!”
“暴熊军和南军,暴熊军用来的是烈火暴熊的战旗,而南军,昔日为黄巾,将士不少有身系黄绸的习惯,而用了还是昔日黄巾军所用的黄天上神的旗帜!”
“景平军呢?”吕布沉声问道。
他最担心的是景平军,景平军战绩惊骇天下,无论是破河内,还是击败幽州军,都让景平军的名声节节攀升。
“并没有发现景平军!”
曹性摇摇头。
“曹性,如果你是牧龙图,你在这个逃难的时候,你会离开自己的嫡系吗?”吕布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
“不会!”
曹性闻言,想了想,摇摇头:“再安全不过,莫过于麾下嫡系,不仅仅是因为战斗力,更是因为信任,这时候谁反水都有可能,唯有嫡系可信!”
“那就对了!”
吕布阴沉的道:“暴熊军和南军是幌子,景平军已经南下了,有景平军的战斗力,加上黄汉升的率领的话,南面少有人挡得住,冲出关中乃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曹性看出了吕布奋战之心,他沉思了一下,直接靠上来,低声的道:“将军,其实牧军这是摆明要背水一战,谁冲上去,谁就得承受他们的反击,据我打听回来的消息,这一次关东联军出动了可是最精锐的江东军和曹操的兵马,但是他们都吃了大亏,可见牧军尚有战斗力,我们虽受命追击,可一旦靠上去,也必遭他们凌厉的反击,必然得不偿失!”
“你的意思,我不追了?”吕布皱眉。
“不是,只是不需要追击的这么狠!”
曹性建议:“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拼命!”
“和他拼命自然没有必要!”
吕布目光闪闪,正在打着如意算盘:“但是追击必须要追击,而且要不惜代价,必须让斥候咬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逃脱在我们视线之外!”
虽没有深仇大恨,就连牧山之死,和并州狼骑也没有关系,毕竟当初吕布和董卓还在陈留,这仇恨能算在董卓头上,未必能算到他头上。
但是现在他正是需要功绩立足西凉军,这仗还是要打。
“明白了!”
曹性点点头。
“牛辅的兵马到哪里了?”吕布突然问道。
从夕阳亭开始南下,虽然都是从雒阳地界南下的,但是绕路西边,必须要渡过汝水,路程可遥远了一大半,西凉军兵分两路,他一路,牛辅一路。
“禀报将军,牛辅将军率兵马沿西线南下,从直扑弘农的宜阳,现在应该和马腾会师了!”
一员校尉站出来,拱手回答。
此乃侯成。
吕布麾下,高顺为首,独领一军,而他亲自率领的反并州飞骑,便是以曹性,郝萌,宋宪,成廉,侯成五大部将为校尉,各自率领一步,皆为并州悍将。
“宜阳?”
吕布眯起眼眸:“他们倒是选了一个好的战场,牧军之中,必有兵力从宜阳上岸,然后南下,只不过是不是牧龙图,那就难说了,若是黄汉升故弄玄虚,恐怕牧龙图就要逃出去了!”
“将军,我之前从相国大人哪里听到,相国大人已经调动了关中军,自长安出上雒,然后直扑武关,恐怕他们想走,也走不出去啊!”郝萌说道,他所说的相国大人,自然是当今的相国,董卓。
“没有这么容易!”
吕布的眼神微微闪烁,脑海之中倒是响起了那个在雒阳城之中独一无二的少年郎,他见过几次,那是一个很奇特的少年,不论他身边的南阳刀王,就说他自己,都让吕布有一股发自灵魂的压力:“要是轻而易举的能堵死牧龙图,那他也就不配让义父寝食难安了!”
他站起来,继续说道:“诸位先去休息,养精蓄锐,天一亮,我们继续南下,尽快逼近牧军阵型!”
“诺!”
众将领命。
……
……
熊耳山脉,一处峡谷。
“志才,这两天有什么消息回来吗?”
营帐门外,牧景一身劲装,手握盘龙槊,舞动的虎虎生威,招式大开大合,颇有沙场杀伐之凌厉。
手中的这柄盘龙槊,他越用越顺手,不过他的功力还是太低了,双臂的功力不足,若是强行用盘龙槊作战,他最多能维持不到三分钟的战斗力。
“主公,两日之前,孙坚和曹操被胡昭击败了!“
戏志才站在旁边,沉声汇报。
“说说经过!”
牧景闻言,眸光骤然一亮,开始收功,把盘龙槊交给眼前不远处了神卫军两个将士,然后从旁边一身战甲,威风凛然的张宁手中拿过毛巾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太平神卫军虽只有数十将而已,但是综合战斗力强悍无比,如今已经把亲卫营的工作给完全接替了,霍绍有没有哭死不知道,但是张宁寸步不离的跟着牧景,无论是饭菜还是喝水,都试探过,小心翼翼的,护卫工作十分到位,也实在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这一战打的很精彩!”
戏志才详细的把这一战的经过给牧景说了一遍:“以前只知道孔明先生的才学非凡,为谋可局天下,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孔明先生的武略甚与文韬,从一开始的布局,到后面的一步步配合,天衣无缝,我自问做不到!”
“也不单单是孔明先生的手臂,蒋路的配合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之间第一次配合行军,有如此默契,这倒是少有的事情!”
牧景笑着说道。
“主公,经此一战,恐怕关东联军不敢再追了吧!”
“我从来就不怕关东联军!”
牧景冷冷的道:“孙坚和曹操一败,关东联盟最后的那点人心也就没有了,他们不单单不敢追,恐怕也不会在关中逗留了!”
“那就剩下西凉军了!”
戏志才眯着眼:“董卓会有多大的决心?”
多大的决心代表出动多大的兵力。
“董仲颍出身战乱之地,他能纵横西凉这么久,成就如今的地位,定然会明白一个道理,一个生存的道理!”牧景嘴角微微扬起,这是一抹讽刺的笑容。
“什么道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牧景嘴角一列,笑容之中带着煞气,一字一言的道:“所以他会倾尽所有兵力而战,无比把我斩草除根,他才能睡得安心!”
“这么一来,我们恐怕压力大了!”
戏志才沉声的道。
他们现在急着离开关中,若是被西凉军逼急了,血战关中,必然会得不偿失。
“离开关中之前,我们始终要打一场的!”
牧景握着拳头,目光闪烁这坚定的果决,冷冷的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雒阳的时候无可奈何,我可以忍着,但是现在,他们只要敢追过来来,我就敢和他们拼命,不和他们拼一场,我终究心有不甘!”
第四百四十七章 马腾和牛辅
熊耳山脉,山峦起伏,山路崎岖,这是秦岭东段规模较大的山脉之一,位处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的分界岭,与洛水河主流交错在一起,西起卢氏县,南接伏牛山系。
《水经注》记载熊耳山双峰竞秀,望井铭耳!
《尚书禹贡》上有‘导洛自熊耳’敞而得名熊耳。
这片山脉与周围的官道错乱,山路,水路交接之下,九曲十八弯,地形十分的复杂,若非当地老者,少有人能熟悉这一片地形的走向。
“主公,这是陆浑县嵩乡的三老,楚老先生!”
山谷之中,霍绍带着一个老者走过来。
“老汉楚山,拜见公子!”
穿着布衣的小老汉将近有六旬了,白发苍苍,脚步潺潺,看起来被吓的不轻,神情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
“老人家莫要客气,我的人没有吓着你吧?”牧景笑眯眯的问道,他也知道他的手下没有这么多好脾气的,估计是做了不少事情,把人家好汉的都吓出了一身汗。
“没有,没有!”
布衣老者连忙摆手。
这些如狼似虎的兵将出现在山野之间的嵩乡之中,就是最大的惊吓。
“一群没礼貌的东西,让你好好把老人家请来,你给我弄得这是什么,不知道尊老爱幼啊,都给我滚下去!”
牧景看着霍绍还凶神恶煞的站在旁边,生怕吓不够人家老人家,顿时气不打一处,直接一脚踹过去,把霍绍踹了出去。
“属下告退!”
霍绍皮糙肉厚,打了一个翻滚,笑呵呵的下去了。
自从亲兵责任被那个武功高强的神卫军大统领抢去之后,他的心思开始放在亲卫营了,牧景念叨这亲卫营没有了职务,干脆改变,亲卫营现在也改编为了景平营。
景平军主营,自然就是景平营,当然,这景平营现在也只是有名无实的,毕竟比之景平军其他各营前线征战的主力,相对来说,亲卫营虽单兵力量强,可兵力太少,这需要一步步建设,所以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景平营。
“老人家,对不起啊,下面的人不懂事,我代替他们向你赔罪!”牧景颇有礼貌的对着好汉行礼。
“公子客气了!”
布衣老汉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这一次冒昧请老人家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牧景姿态摆的很低,他需要给老人家一个真诚的礼貌,虽然他们也可以强力压迫,但是有些东西,态度不一样,得到的结果也不一样。
“请公子吩咐,小老二能做到了,绝不推脱!”
布衣老者赶紧拱手,他走进这片军营,就已经感觉不凡,这时候唯有俯首认命了,加上牧景对他的态度颇为善意,他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人家,听说你年轻的时候,乃是这一片最好的猎手,我想要知道方圆百里山峦山路之间的地形情况,你可以为我们讲解一下吗?”牧景轻声的说道。
一场战争的胜负,天时地利人和,皆为至关重要的因素,可影响战争的结果。
天时难预测,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请东风的本事。
兵力已如此,人和无可改。
唯地利可用。
所以如果他们想要与西凉军打一场,就必须要熟络和运用熊耳山周围的地形。
要说这里的地形,并非地形图可得,唯本地一些上山猎户,靠山吃饭的猎手,才最有可能熟悉这方面的地形。
他们已经找了不少人。
也描绘了不少附近的地形图,甚至派出一**的斥候,和当地猎户,一起勘察地形。
不过熊耳山有些地方,哪怕一般的猎户都不清楚。
而这个老者,听闻是这一片经验最为丰富的猎户,年轻时候经常跑山,虽然年老了,但是依旧扬名熊耳山之上,所以牧景迫不及待的让人把他请回来。
“不知道公子想要知道那一片的地形?”老者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虽在熊二山脉走了一辈子,但是也不敢说自己精通熊耳山脉的所有地形,不过有一点,在这一片附近,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对熊耳山脉的理解。
“这里的地形!”
牧景指着熊耳山的地形图,那是一片模糊的地带,看上去有路,但是斥候却始终找不到路。
“公子,这里可是一片比较完全的山路,里面更是一个有进无处的狼谷,经常有群狼出没,就算是最好的猎手,也不敢在这里打猎!”布衣老者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里的情况了。
“可上面的地形图标示的很清楚,这里有一条山路,是可以通过的!”
牧景眯着眼。
“以前这里的确是一个可以过去的山涧,但是现在,随着山崖两边的坍塌,早在十几年前,这里就被封死了,是一个死谷头,而且周围有狼群出没,大官人,我劝你还是不要从这里过了!”
“那如果我想要走这条路南下,可以从哪里转折?”
“这里啊!”
老人家指着地形图上面的一些很小很细微的痕迹,道:“这里山路,看上去攀山越岭,但是其实里面是狭小的小路,不要翻过山峰的!”
牧景闻言,思绪一下子颤动起来了,他的目光栩栩生辉,死死地看着地形图,一个已经筹码的很多日的战略计划部署,一级钢能在脑海之中成型了。
半响之后,他才抬起头,目光看着老者:“老人家,可否让你冒险一番,带着我的士兵,在这里走一圈!”
“这个……”
布衣老者犹豫了,年轻的时候,他倒是有这个胆魄走狼谷,但是现在,他老了,连弓箭都挽不动了,从这里走,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不会让老人家平白无故的为我冒险,这是我给老人家的酬劳,另外我会出三百精锐将士护送,只要老人家前面带路指导前行便可,绝不会危急老人家的安全!”
牧景送出一个钱袋。
钱袋的财帛碰撞,发出铛铛的声音,明显这个钱袋里面的钱财分量不轻。
老人家略了一眼,眼睛都差点闪瞎了,金子,这个钱袋里面都是金子,最少有两个金饼,可是他们这些穷猎户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公子,我可以带你去,但是那个地方有瘴气,还有群狼出没,就算精兵护送,我也不敢如果我死了,这钱,你要送回去给我的家人!”
布衣老者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决绝,钱财动人心,穷了一辈子的人,看到惊天财富,会堵上一切的,哪怕生命,最少能让家里人过得好,这是无论那一个时代,穷苦百姓最好的写照。
“放心,吾乃是朝廷明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牧景微笑的道。
然后他开始安排,把在周围勘察地形的戏志才召唤回来,然后吩咐的说道:“你务必看清楚这一片地形,我已决议,在此伏击,成败在此!”
“明白了!”
戏志才点头。
他亲自率先锋三百将,在布衣老者的带领之下,向着那个模糊的地带而去……
……
……
讨牧联盟止步雒阳之前,诸侯将近散去,但是关中之战依旧再继续,这一战的主角,已经换成了董卓的西凉军和牧景牧氏残兵,他们之间的生死较量,将会是这一场关中战役的最后一幕。
雒阳焚烧的消息已经开始渐渐的覆盖在关中大地之上,光熹帝成为最为憋屈而死去的天子,光熹年的岁月也渐渐的流逝而去,关中已经开始改元,历史已经迈入的初平年。
初平元年的七月二十八日。
宜阳县城。
西南二十里。
马腾的西凉军,和牛辅的飞熊骑汇聚一堂。
两人不算陌生。
但是曾一度立场对立,马腾乃是勤王而来,董卓却是牧山阵型,所以两方西凉军,曾经要厮杀战场之中,但是随着董卓的移帜,马腾与杨彪打成共识,西凉军又恢复的往日的关系。
“马太守,别来无恙!”
牛辅阴笑的看着马腾。
“牛将军倒是一如既往的雄壮!”马腾也笑眯眯的迎上来,仿佛昔日他脱离董卓麾下,对立朝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陇西军不愧为西凉雄狮!”
牛辅看了一眼马腾率领的陇西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气势不凡啊!”
“比不上牛辅将军的飞熊军!”马腾倒并非谦虚,是实话,西凉所有人都知道,西凉骑兵精锐只有一支,那就是董卓的飞熊军。
两个大老粗,你来往我的斗了一阵之后,皆然感觉没意思,很快意见就开始统一起来了。
“相国大人已经下了死命令,牧氏残兵,决不能放一个离开关中!”牛辅开始进入正题。
“陛下也下令了,要诛杀牧贼九族!”
马腾言外之意,他只听圣意,不会理会董卓的军令。
牛辅不理会这么多弯弯曲曲的东西,他现在只要一个答案而已,那就是马腾会不会配合他,现在马腾已经把这答案给他了,他也心满意足了。
“你屯兵在此两日有余,派出的斥候可有消息?”牛辅问道。
“消息倒是有,但是不是很明显!”
马腾摊开一副熊耳山的地形图,指着其中的地形,说道:“我们在八十里外的这一片地方,与牧军斥候交手,但是始终摸不清楚敌军兵力何在!”
第四百四十八章 请君入瓮
陆浑县,南郊十余里。
牧军并没有在陆浑县逗留,休整之后,立刻南下,但是大军南下的路很难走,进入这一片,山路颇多,又是炎炎夏日,炎暑炙热,让将士们的体力消耗的很大。
他们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胡昭下令:“各部在树林之中就地休息,另外把斥候都放出去,数十里的情况都摸清楚!”
“诺!”
各部将领领命。
这片小树林面积不少,而且树叶茂盛,可遮挡天上那炎热无比的阳光,不远处还有一条山泉小溪,可让将士们取水补充。
“孔明先生,喝口水!”
一个士兵拿着竹筒,装上了一壶清凉的山泉水递上来。
胡昭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缓解了一下喉咙的炎热,这才松了一口气,感叹说道:“这鬼天气,还真是让我们的行军变得难上加难了!”
天气越热,将士们赶路消耗的体力就越多,速度自然就越是缓慢下来了,比如今日,走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走了十余里左右,这已经是很慢的速度了。
“报!”
这时候,一个斥候飞奔前来。
胡昭精神一震,连忙上前。
“禀报孔明先生,后面发现并州狼骑的踪迹!”
“在哪里?”胡昭面色微微一变,但是依旧镇定自若。
“他们刚刚才进入陆浑县城,正在陆浑县城之中休整!”
“那就是距离我们已经不足十五里的路程!”
胡昭微微眯眼,眸光闪烁一抹计算的光芒,面容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了:“以骑兵的速度,他们想要赶上来,易如反掌!”
想到并州狼骑追上来的结果,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迅速召集暴熊军和黄巾军两部校尉以上的将领,开始讨论应对之策。
“并州狼骑比我们想象之中来得快,诸位可有良策?“
胡昭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问道。
“先生,不如我率一营兵马,前去挡一阵,给主力南下争取时间!”
暴熊中郎将赵平站出来,沉声的说道。
“骑兵冲锋之势,势不可挡,这一阵就算我们想要挡,也不好挡啊!”胡昭摇摇头:“除非我们把所有兵力都压在这里,不然挡不住并州狼骑的步伐的,少部分兵力冲上去,不过是自寻死路!”
并州狼骑,绝对是骑兵之中的精锐,牧氏麾下,还真没有骑兵敢与这一支骑兵对阵,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了,哪怕是周仓,一直统帅暴熊军的骑兵营,但是甚是明白,南骑和北骑的区别。
“我有一个提议!”
蒋路闷热难当,亲自去取水,取水回来了,听到消息,立刻加入了讨论之中,道:“我们分兵,骑兵合一,天下无敌,骑兵分散,便可围剿,我们分兵,就看并州狼骑敢不敢分兵!”
“地形图!”
胡昭迅速摊开一面长有两米,宽有足足一米五的地形图,这地形图并非他们斥候描绘,而是景武司描绘了,景武司看似在这种情况下作用力不大,但是时时刻刻影响战场。
“昊明建议不错,我们要分兵!”胡昭看着地形图,考虑了一番,道:“兵分四路,我和赵平,各领一路暴熊军,走这边两条山路,蒋路黄劭,你们各领一路黄巾军,一走官道,二走偏东的小道!”
“如果并州狼骑不分兵呢?”
黄劭提出了这个战略之中漏洞:“我们分兵了,他们不分兵,岂不是让他们有机会集中主力攻我们的其中一路之军!”
“所以我们要留下布置!”
胡昭说道:“他不会知道我们分兵的情况,所以必会疑惑,一路主力,三路疑军,只要我们布置妥当,必能逼迫他不能分兵,当然,最危险的是中路主力,走官道,不管情况如何,肯定会引他们的追击!”
“我走官道!”
蒋路拦下最危险的活:“黄将军,给我一营兵马便可!”
“一营?”
黄劭皱眉:“恐怕难挡吕布骑兵吧!”
“兵力多了,行军困难,也失去灵活,反而得不偿失!”蒋路道:“我只要把他们主力引入官道,然后我就可以脱离官道了,我兵力少,又没有太多的负重,随时可以脱离官道,他们就不行了!”
“那就这么决定!”
胡昭当机立断:“五十里之后,这个方位集合!”
“是!”
众将点头。
一个时辰之后,牧氏两支兵力,暴熊军和黄巾军继续开始的赶路,但是他们开始兵分四路了,而且留下足够的痕迹,让人查探清楚他们已经分兵了。
下午。
并州狼骑追上来,追击到了牧军休整的小树林之中,小树林之中留下了不少的痕迹,让并州狼骑的斥候迅速的发现,这里曾经临时驻扎过。
“将军,斥候查探出来,他们在这里的时候,应该分兵了!”曹性禀报:“兵分四路!”
“四路?”
吕布微微皱眉,眸光划过一抹冷厉:“他们的兵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集合在一起,我即使率领骑兵冲锋,也奈何不得他们,但是如果分兵了,那就另当别论,他们不会以为一路兵力都能挡得住我的骑兵吧?”
“将军,他们分兵的缘故,恐怕是捍卫主力脱离,所以必有一路是主力,另外三路是疑兵,若是我们不能猜测清楚,追上的疑兵,必让他们主力逃脱!”
“疑兵?”吕布冷笑:“果然是狡诈啊!”
他寻思了一下,道:“他们分兵,我们就不分兵了,我并州狼骑分散之后,战斗力会削弱,我们要集合兵力,追击官道,他们是南下的,既然想要南下,山路走不了多久,小路也不会撑得住很久,唯有官道,才是正道!”
“是!”
并州狼骑的各部将领策马在上而领命。
当并州狼骑走出十里之后,天已经黑了,天一黑,想要骑马赶路,那是一件很狼狈的事情,他们唯有停下来休整,毕竟夜色之下,战马很难控制的。
官道上旁边的一座竹林之中。
“看来吕布果然不敢趁着夜色追上来,正好是我们的机会!”蒋路率领的是黄巾军第三营,是一个精锐战营,将士门的脚力很好,但是两条腿和四条腿跑,他们还是好几次差点被堵住了,幸好人少,灵活应对,而且蒋路机灵,利用周围的村庄而兜路搅乱了并州狼骑的追击脚步。
入夜之后,并州狼骑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想要继续追击,都已经不可能了,这才为蒋路争取到了时间,不然不用半个时辰,他们必然被并州狼骑追上来。
“儿郎们,我知道今夜连月色都没有,只能抹黑行军,甚是危险,但是我们没得选,为了活着,只能咬着牙前进!”蒋路鼓舞士气,率军冒着危险,夜行道路。
“为了活着!”
“为了活着!”
众将士的求生**很强,一声声的叫喊声响起,丝毫不顾黑夜的危险,互相搀着,继续在夜幕下行军。
……
第二天中午。
望山镇。
这是靠近熊耳山的一个小镇,属于陆浑县城,只有两百来户人家。
暴熊军和黄巾军的四路兵马,已经齐聚在小镇之外。
“吕布咬着不放的确是一个问题,但是现在也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时候!”
胡昭手中捏着牧景通过景武司昨夜传给他的信函,让他对这一战有了希望,他一夜行军,一个文人来说,应该疲惫的睁不开眼,但是他始终精神奕奕:“主公有令,主动接战,接战之后,迅速脱离,沿路南下!”
“那他们会追着我们南下吗?”
“会!”
“为什么?”
“已经到了口里面的猎物,没有人会松开牙齿!”胡昭道:“我们能得到一些消息,他们也有内部消息,恐怕这时候,并州狼骑已经知道,在我们西北的方向,西凉军已经距离不足三十里,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吃掉我们!”
“然后呢?”黄劭问后续计划。
“然后我们会师主公!”
胡昭目光栩栩,声音灼热:“剩下的就是主公的事情了,主公这是要请君入瓮,能否成功,看天命能不能给我们留一线活路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诡异地,对冲势!
山谷之中。
牧景穿着一件松散的长袍,俯首木桌之前,看着一张张最新标注出来的山地图,一双眼眸深深的凹下去,眼眶黑乎乎如熊猫,周围的一些景平军将领也一脸的深沉和疲惫,为了这一战,他们推演了足足一天一夜的时间。
战场一刻钟,场下百日功。
只有在战斗打响之前,把准备工作做的更加充足,才能保证战斗会按照自己的预测之中进行。
把这一场战斗推演到每一步的细节,是牧景的目标。
“主公,想要形成他们之间的对冲,时间配合很重要!”
张辽深沉的声音在回荡。
他从来没有见过人把战争的细节做的这么仔细,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每一次的推演,他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仿佛还能继续进步,还能把伤亡降低,这种感觉,来源于他从战场上的经验。
“虽说这片树林有雾气笼罩,会给我们天然的机会!”
陈到也开口了,他沉声的道:“但是敌军将领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将心比心,都是征战沙场的人,战场上只要进入一个不熟悉的地形,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激起他们的进取之心!”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战场上,胜利始终是目标,向往着这个目标,他们会一往无前的,这是斗志,也是的战意,我相信西凉军的战意,不然会让他们止步不前!”
“佯败可以,我们如今正是落荒而逃,败才是真实,不败反而是奇迹,所以只要我们付出足够的代价,他们一定会相信我们是败了,可是想要他们全部入瓮,就必须分两路引诱,时间上未必能完成配合度!”
张辽还是担心:“一旦错过一点点时间,都会前功尽弃,让他们惊醒过来!”
“你们的沙漏呢,拿出来!”
牧景沉声的道。
“是!”
一个个将领从亲卫把沙漏拿出来,放在台面上。
观天象而知时辰,那是高手所谓,而且不能精准。
这时代还是有时间计算器的。
那就是沙漏。
沙漏上有独特刻度,一共九十六刻,八刻一个时辰,每天十二时辰,沙子漏尽,就是一日,中间有转动的地方,漏尽之后,直接翻过来,倒回去漏,漏尽又是一日。
这就是这个时代人的智慧。
“现在开始对刻!”
牧景说道:“我要求你们的沙漏刻度必须一样的,误差不能出现半刻钟之内。”
“是!”
众将开始调整刻度,这些沙漏很简陋,自然误差很大,调整过来也会有差距,但是已经是他们之中,能做到最好的了。
“商议的如何?”
戏志才风尘仆仆而归,直入营帐,看着众将齐在,便开口问道。
“大致的计划商议的差不错了!”
牧景回答:“现在还是地形的精准问题,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们想要最小的伤亡赢得这一战,就必须要做到最精密的推演,才有机会一举战胜他们!”
“我已经把规定的战场附近十余里,都走了一遍!”
戏志才从后面负责护卫他安全的神卫军将士金九手中拿过竹筒,然后打开,直接把里面一张张的绘制的图纸拿出来:“都来看看,这是我亲自绘制的地形图!”
众将连忙靠上来,每个人都拿起一两张来观摩,观摩地图,是每一个战场上将领的基本功,这些景平军将领这方面的基本功还是比较扎实的。
这些地形图,他们开始不断的消化,用了一个多个时辰商讨,才算是吃透了。
“这是一张总绘图!”
戏志才摊开一份长方都有一米五左右的绘制图,指着中间红色标示出来的地方,道:“这就是主公准备的战场,很诡异的地方,我亲自感受过,谷道全场不足两里,从外面观察,绝对能过得去,但是进去之后,你就会感觉,看上去的斜坡,根本就是一个山崖,进得去,过不去!”
“那左右两侧呢?”
牧景问了关键的问题。
“如你所愿,对冲地!”戏志才沉声的道。
“确定?”
“没错!”戏志才眸子之中闪烁一抹闪亮的光芒:“而且哪里很多雾气,三步之内,举手不可见!”
“好!”
牧景神色之子氤氲一抹灼热的光芒,道:“现在开始,各部动起来,按照计划执行,记住,一定要把时间对准了,时间上的配合很重要!”
“是!”
众将立正,精神抖擞,声音洪亮。
领命之后,一个个归营准备。
“胡昭那边,会如期配合吗?”
戏志才有些担心。
“我相信孔明先生!”牧景想了想,开口说道。
此孔明,非彼孔明。
但是这个孔明的才能,已经不容置疑,特别是刚刚结束的新城战役,那样的配合伏击战,一般人做不到,胡昭能做的这个地步,已经更彻底的展露了他的武略水平。
“那我们现在就等着时间了!”
戏志才叹了一口气:“此战若成,必让关中震动,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将会伤上加伤!”
“不打疼他们,他们岂会这么容易放我们南下!”牧景也把希望寄托在这一战役之上:“董卓性情狠厉,西凉军风气彪悍,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放弃追击,只有让他们彻底的损在这里,才能让他们投鼠忌器!”
沉默了半刻钟,牧景又说:“这一次诱敌,主要在陈到的第五营和谢羽的第三营,陈到我不担心,他算是历练出来了,让他整顿河内,他居然把河内军收敛下来,而且我们兵败的时候,他还能让河内降兵为他所用,让第五营不仅仅恢复战斗,而且变得更加强大起来,他能做好这一次任务,我担心的是谢羽,谢羽的脾气终究是一个漏洞,但是现在出了谢羽的第三营,杜峰第二营和莫宝的第四营我都拿不出来!”
戏志才明白了:“我去第三营!”
“有危险!”
牧景低沉的道:“诱敌之战,我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用两营兵力,换取我三军将士的胜利!”
非他是心狠手辣,而是果断魄力。
这时候,不够心狠,是不足以领导战场的,也是不可能有机会冲出去了,战场上,就要学会舍得二字,有舍才有得。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
戏志才笑了笑,他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自然而率真:“谢羽的性格,我太清楚,好战,打起来是一把好手,可撤退是麻烦,诱敌是关键,不能让所有的牺牲不值得!”
“小心点!”
牧景无话可说,他拍拍戏志才的肩膀,道:“牧氏这艘船被打沉了,现在搁浅在沙滩上了,我正准备重新,还少一掌舵的,未来才是我的战场,我可不希望历史上出现戏志才这个名字的时候,最后只能出现在熊耳山的战场上!”
“区区一方战场留不下我!”
戏志才大笑。
这是一个儒生的狂傲志向:“我既辅助你牧龙图成就一番大业,青史留名的人岂能少的了我,日后有人记载历史,只要出现你牧龙图的名字,自然少不了我戏志才!”
……
西凉军向前推进三十里。
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发现景平军主力。
这时候牛辅和马腾都有些急躁起来了。
牛辅在联合作战的营帐之中来回踱步,阴沉不定的说道:“两天时间了,斥候都放出去了,但是始终没有摸出牧军主力,难道牧军的主力已经南下了?”
“今日和昨日,斥候之间还有对战,他们的主力应该还在!”
马腾眯着眼,看着一张地形图:“昨日我们和对方的斥候交战十二次,按照上面对战的地点,我把一个地形画出来,形成了一个半弧形状,如果没猜错,景平主力就在这一片地域之中!”
“但是这一片也太大了!”
牛辅看了看,那一片地方,绕一百里都算是少的,这如何把牧军兵马找出来啊。
“吕布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吗?”
马腾突然问道。
“有!”
牛辅说这这个,才想起来,道:“他们追击一部分牧军南下,已经过了陆浑县城,直线南下,距离我们只有几十里吧,在我们东侧!”
他看着地形图,推测了一番,道:“应该在这个位置!”
“那我们先截断这一部分的兵马,如何?”
马腾道。
“也好!”
牛辅闻言,考虑了一下,干着急也不是一回事,兵力向东,与吕布前后夹击,先拿下一部分的牧军残兵,也是一件好事。
第四百五十章 局中局,计中计,谁是猎物谁为狩? 一
七月三十日,中午。
山道上。
西凉军正在行军。
这一片的地区,山峦多,人烟少,自然就是官道少,开阔的驰道基本上没有,基本上都是小道山道,所以西凉军也无可奈何,只能沿着山路行军。
牛辅的飞熊军在前。
马腾的陇西军在后面。
中间有间隔,但是间隔不多,而且这些将士皆为精锐将士,哪怕行军之中,队列也很正常。
“这鬼太阳!”
牛辅骑在马上,抬头看着火热热的烈阳,心中不禁的咒骂了两句。
天气太热了,都有将士中暑了。
“将军,前面出了山道,应该就是官道了!”一个探路的斥候返回,拱手禀报说道。
“上了官道情况应该好点!”
牛辅沉声的下令:“传令下去,各部将士速度快一点,迅速给我走出这条山道,不要在这里继续耗费下去,我们要尽快上官道!”
“诺!”
众将领命,继续前行。
……
距离西凉军不足五里的山坡上。
“校尉大人,不足五里了!”
张石禀报。
“动手!”
陈到果断下令:“斩斥候,你亲自带人去斩,绝不让他们一个斥候离开!”
任何的伏击战之前,都要把斥候清理。
这虽然不是伏击。
而是诱敌之战。
但是他必须做的更像是一场伏击之战。
“诺!”
张石率第五营精锐,开始清理周边的斥候。
……
西凉军继续前行,他们加快的速度,走出了四里的山道,看着前方还是蜿蜒的山道,牛辅突然有些感觉不对劲,他大喝一声,把副将叫上来:“牛通!”
“将军!”
副将牛通,一个善用巨刀的大汉,从后面追上来,拱手待命。
“斥候多久没有回来禀报了?”牛辅问道。
战场之上,斥候乃是眼睛。
斥候不出现,本身就是一件坏事情。
“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
“你赶紧亲自率领一部分的斥候将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牛辅阴沉着脸庞,直接下令:“传我军令,各部暂停行军,就地休整,左右戒备,谨防敌军袭击!”
“诺!”
众将领命。
飞熊军突然停止行军,马腾的陇西军也停下来了。
马腾奇怪:“怎么回事?”
“主公,牛辅下的军令,好像飞熊军的斥候失踪了!”
“斥候失踪?”
马腾眸光瞬间精明起来了:“传我军令,全军戒备!”
……
半个时辰之后。
牛通策马返回,带回来了好几具尸体:“将军,我们的斥候大部分被斩了!”
“前方有埋伏?”
牛辅不感觉奇怪,自己的斥候虽强,可如果有心算无心,自己斥候一个人,人家出三个人,自然是全军覆没,他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凌厉而锋锐起来了:“找了他们几天,一直不见踪影,原来躲在这里准备给我们一击!”
他却感觉丝毫不意外,牧军本就不好对付,哪怕如今痛打落水狗,他也不敢松懈半分。
对于牧军的埋伏之势,他并不畏惧。
反而有一抹轻松的感觉。
人最害怕的是未知的东西,一直不出现的牧军反而是他心中的一个隐患,但是当他们出现了,这就等于一切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了。
“将军,我们要后撤,暂避锋芒吗?”
“不!”
牛辅摇头:“迎上去!”
他铜铃般的虎眸,闪烁冷厉的战意:“好不容易把他们扎到了,我岂能让他们这么逃了,将计就计,继续前进,但是前锋营和主力之间保持防守的距离,随时应变!”
“诺!”
飞熊军众将领命。
“徐荣,你为先锋,你坐镇中军!”
“将军,还是我为先锋,你坐镇中军吧!”徐荣皱眉,连忙拱手说道。
虽说李儒器重他,主公也对他刮目相看,但是牛辅才是董卓最依仗的武将,绝对是董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可不敢让牛辅冒险。
“我合适冲锋,你比较合适坐镇指挥!”
牛辅摇摇头:“战场上,没有太多的讲究,最重要的是合适自己的位置,主公信任我,我自要小心翼翼,但是李文忧那老阴人事实都算计精准,他既然把你放在飞熊军的主将位置,除了信任,那是说明,你更合适这个位置,不然他不会这么做!”
牛辅在西凉军之中一直混得开,那是因为他的性格问题,豪爽是他的性格,忠心是他的原则,所以即使在鱼龙混杂的西凉军,他都是一面旗帜,能衡量四方将领的旗帜。
“末将当不负将军之托!”
徐荣不再多说什么,牛辅既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他也不会藏着捏着自己的本事。
他坐镇中军,第一个命令,就是:“来人,把前面有伏兵的消息告诉马腾将军,让马腾将军小心后面和左右羽翼,谨防敌军突袭!”
牛辅不会想到的事情,他会想到,面面俱到,才能让李儒相信他,让他担任飞熊军的主将。
……
在狭小的山路上,一场战争正在蓄势以待。
“校尉大人,看到对方军阵了!”
张石汇报。
“再等等!”
陈到伸手,按一按,周围想要冒出来的身影有收回去了,藏匿在一人高的丛林之中:“我们只有一击之力,所以必须精准!”
“诺!”
众将安耐心思,目光栩栩,看着隐隐出现在山道上的身影。
山道上,骑着高头大马,牛辅目光如冷鹰,不时之间环视四方:“还不动手,倒是藏得住心思,好,我倒是要看看,谁更能忍得住气!”
西凉军继续前行,飞熊军的先锋营已经过了山道,马上就要上官道了。
“杀!”
就在这时候,山林之中,惊鸿一声,无数身影跃出。
“弓箭,覆盖!“
陈到一声高喝。
虚空之中,箭雨成群,覆盖山道上一个个西凉将士。
“御阵!”
徐荣抬头,目光一抹阴沉,他低喝一声,周围将士举盾而挡住。
“再来,弓箭射杀!”
陈到毫不犹豫下令第二波的弓箭攻击,他们居高临下,而且在射程范围之内,这是他们最好的攻势,所以他们会不惜他们的弓箭储备。
“不袭击前锋,想要中间开花,直取将帅之位,好胆子啊!”
在前锋队伍之中,正准备上官道的牛辅回头一看,面容黑乎乎的,他嘴角扬起一抹的冷笑:“可这样你等于把位置彻底的暴露在某家的攻击之下了,既然你们找死,我自然成全你们,飞熊先锋,听我号令!“
“在!”
“所有将士,立刻调转兵锋,向左侧行军,入山林,遇到敌军,直接格杀!”
“是!”
陈到进攻中路,牛辅掉返狙击,以飞熊军先锋营的兵力,直扑景平军第五营所在的方位。
一场狼吃羊,人射狼的战争爆发。
第四百五十一章 局中局,计中计,谁是猎物谁为狩? 二
山道和山林之间的战斗,猝然之间的打响。
“稳住!”
徐荣稳坐飞熊骑中军之中,冷厉的命令声音传遍四周:“弓箭手返击,其余将士就地防御,稳住他们便可,剩下的就交给牛辅将军!”
自下而上,逆行作战,哪怕他们飞熊军反击了,都会伤亡惨重。
稳住现在的情况,让牛辅的先锋营迂回反击,反而更有效果。
“校尉大人,西凉军的先锋距离我们不足三百米了!”
副将张石看着右翼的方向,连忙大喝怒吼起来了:“他们在迂回进攻,从右翼的方向上树林,一旦让他们跨过山谷,我们的右翼会被攻破了!”
他们的位置在半山坡,居高临下进攻山道上的西凉军,凭借着远攻之势,占尽了地理优势,但是如果西凉军从右翼迂回杀上来,随时都有可能击溃他们的中军。
“右翼列阵,挡住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
陈到镇定自若的下令:“弓箭手,强弩手,继续正前方进攻,强攻他们的主营,尽可能完成斩首计划!”
“是!”
位于右翼两个军侯,各自率领部曲列阵而出,在右边的山林,挡住牛辅率领的飞熊军先锋。
“杀过去!”
牛辅已经杀上树林了,看到自己的伤亡,他很愤怒,仰天怒啸之中,率军横冲树林之中。
“杀!”
“杀!”
西凉铁骑,在山道之上,依旧有强猛无敌的冲锋之力,力量如火,席卷而过,仿佛在他们的马蹄子之下,一切都能变成废墟。
“挡住!”
“挡住!”
军侯雷云和刘布,皆为黄巾悍卒,他们都是最近掌兵的军侯,河内一战,第五营伤亡不少,军侯也折损了几个,自然补上新的,他们就是被陈到看好,成为将领的将士,这一战他们亲自上阵,列阵之中,竭斯底里的叫喊,想要在西凉铁骑之下,把事情给稳定下来。
“不自量力!”
牛辅厮杀而过,两个军侯在他手中撑不住一合之力,便翻滚的倒飞出去,一个撞在的树木之上,内脏破裂,口图鲜血而死,一个把他的马蹄踏在了草丛之中,血肉模糊。
一击得手,他再次爆发:“西凉的儿郎们,给我杀,一个不收留!”
“杀!”
“一个不留!”
西凉军的悍勇凶气完全被爆发出来了。
第五营镇守右翼的两曲将士,在区区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内,在西凉铁骑的冲锋之下,死伤惨重,整个右翼的防线尽毁。
“校尉大人,右翼防线被攻破了,我们必须要撤出去了!”
张石看着右翼的方向,忍不住的心痛,让他几乎想要哭出来了,第五营哪怕在攻打河内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惨烈过,但是没想到区区的半个时辰之内,折损两曲将士。
“撤!”
陈到一咬牙,含泪下令。
“撤!”
“快撤!”
“按照计划,从山涧的小道撤退!”
“从后面走,快,快!”
一个个军侯屯长的声音在叫喊这。
景平军第五营开始撤退,秩序不是很整齐,但是乱战之中始终保持号令的通明,一个个将士顺着身后的山路而想要撤出战场之外。
“打一下就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牛辅冷笑,他率先锋大军先一步冲上去:“追,给我狠狠的追,必须他们全部都留下来!”
“将军,先锋军追击上去了!”
飞熊军一个校尉禀报徐荣。
“这一战,看似偷袭,但是从头到尾出现的兵力都不多,他们居高令下而袭击,显现出来的不过只是数千兵力而已,相对于牧军主力的景平军,必然只是一股诱兵而已!”
中军之中的徐荣微微眯眼,看着山坡上的追击,冷冷一笑,道:“景平军在诱敌,他们想要诱惑我们上党,那就是他们一定有伏击!”
“景平军向来为牧氏龙图的嫡系兵马,如此计谋,恐怕少不了牧龙图的筹码!”
他说完了,心中开始斟酌起来了,在自言自语的推测心中所想:“不得不说,这牧龙图还真是胆大包天,明知道我们追上来了,不赶紧的离开,还有如此胆子迎战,想要伏击我们,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他并没有感觉意外。
反而有些的蠢蠢欲动的战意。
牧氏小贼牧龙图,在关东战役之中大放异彩,绝对是当今天下已经位列前茅的军事家,不少人都对他的行军武略颇为赞赏,这也让很多武将想要踩着他的脑袋登上将领的名誉之巅。
徐荣就是其中之一。
牧景在京城的金蝉脱壳,他从头到尾推敲过很多次,越想越让他悸动,和如此的强者交手,才能让他一个武将的血气开始沸腾起来了。
“各部听命!”徐荣下令。
“在!”
“所有部将分为前中后三方战阵!”徐荣目光看着战场上面的:“三大战阵保持互相连接的队列,全力追击上去,我要拿下这一股牧氏残兵!”
“诺!”
西凉主力开始追击,但是追击之中却保持前后接应的阵型。
当他们追击出一里多的时候,徐荣突然皱眉:“马腾的陇西军为何没有追击上来?”
“禀报将军,刚刚得消息,马腾的陇西军被牧军从后翼偷袭,伤亡一部分,休整之后,马腾将军恼羞成怒,正在率军围剿这一股牧军!”
一个骑兵斥候飞奔而来,解析说道。
“前后偷袭?”
徐荣眯眼:“景平军想要做什么,牧龙图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虽有疑惑,可追击始终没有停息下来了。
他们吊着景平军第五营而追击,一口气追了十余里,在这样狭小而崎岖的山路之上,艰难的行军追击,让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体力,一个个将士都在喘息大气。
不过景平军第五营也不好过,两个部曲在追击之中,落后挨打,几乎被击溃,兵力一再折损,已经残余不足一般左右的兵马而已。
“快天黑了!”
陈到在苦苦支持,他并没有抱怨什么,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一次的诱敌任务,将会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但是他还是揽下来了,他第五营,必须是景平军最强的一营。
“进山谷!”
陈到走出山道之后,从斜道之中的传过去,直奔一个山谷。
“追上去!”
牛辅穷追不舍。
山岗上,牧景站立,雷虎,张辽,杜峰,莫宝,霍绍,五大校尉站在他的身后,摇摇看着前方,已经能看到隐隐约约出现的身形了。
“第五营已经完成任务了!”
牧景目光平静,低喝一声:“雷虎!”
“在!”
“接下来就应该你出马了,接应雷虎,让他们杀进来!”
“诺!”
雷虎拱手领命,率暴熊军先锋营出击。
“张辽,杜峰,莫宝,霍绍!”
“在!”
景平军四大校尉,俯首待命。
“你们只有一击之力,一击之后,必须撤退,这一战,我们的战略是败,但是败就代表着伤亡,战场上是少不了伤亡,总会有人牺牲,但是你们作为主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伤亡必须在你们的手掌控制之中!”
牧景嘱咐。
战略部署,这一战,他们需要败,只有付出了,只有让西凉军察觉自己的没有了牙齿,才能让他们放弃最后的警觉,乖乖的进入他的陷阱之中。
“是!”
四人领命,转身而去。
“一切如计划!”
牧景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喜悦,他依旧忧心忡忡。
“既然一切如计划,你在担心什么?”张宁披着战甲,恪守自己神卫军大统领的职责,捍卫在牧景三步范围之内,她看着牧景那皱起的眉头。
“一切如计划,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而已,战场上,我控制不了的事情太多了,我们诱敌就算能成功,胡昭能不能及时把吕布带进来都是一个问题!”
牧景平静的说道:“就算真的一切如同计划般顺利,负责引诱马腾陇西军离开的景平军第三营还能不能回来,也是一个问题,战场上,终究埋葬尸骨的地方,无论胜利与否,我此时此刻都没有感觉高兴!”
张宁闻言,沉默不语,她只是一个忠实的听众,并非一个暖心的安慰者,要是蔡琰在这里,她或许会柔情细语的安慰起来,但是她是张宁。
在他们的声音交谈之下,战场已经发生的变化。
“某家南阳雷虎,谁人与我一战!”
雷虎杀出,暴熊军的先锋营哪怕只剩下一半的实力,士气犹在,凶猛如虎。
“杀过去!”
牛辅横扫无敌,无惧雷虎的杀出,他是一员元罡境的武者,本身就是战场上一流的战将,在冲锋之上,更是有一人破军的本事。
“杀!”
“杀!”
西凉铁骑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冲锋之下,气焰更胜。
夕阳的光芒笼罩之下,双方完成了一个对冲碰撞,碰撞之下,血浪滔滔,到处都是残尸断臂。
先锋营和第五营联合一军,牛辅的西凉先锋还是被挡住了。
在这个山道之中,他们之间互相有你我,已经变成了一场纠缠的战役,双方之间都展开的残酷的厮杀之中。
“没事吧!”
雷虎挽其了气息萎靡的陈到,朗声的道。
“死不了!”陈到深呼吸一口气,手握铁枪,道:“牛辅不好对付!”
“我也打不赢他,联手!”
雷虎有自知之明,他沉声的说道。
“好!”
陈到点头。
两人一左一右掠出,一柄铁枪,一柄战刀,直逼牛辅而来。
“哈哈!”
牛辅大笑,大喝一声:“拉得好!”
他挥动兵器,左右开弓,彻底的展露他一个元罡武者,一流战将的强大,加上他在西凉修炼出来的骑术,二十个回合的战斗之下,雷虎和陈到受伤了。
雷虎的胸前拉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陈到的左臂几乎失去了力量。
两人喘息大气,这一刻他们才清楚的感觉,自己和一流武将之间的差距。
“杀!”
“冲过去!”
徐荣的主力杀至,前营冲进来。
“撤!”
雷虎和陈到同时下令,他们边打边撤,向着山谷里面而退过去。
山道之上。
徐荣居高临下的看着战场,他目光微微眯起,心思沉稳:“看来这就是他们的埋伏之地了,的确是一个天然的战场,可你们诱敌的手段你太明显了,太小看我们西凉军,我就告诉你,所谓牧氏龙图也不过如此而已,从雒阳能逃出来,只是他的幸运而已,他终究会栽在我们手中!”
他仿佛已经看穿了景平军的计谋,心中自信无比:“我就让你们的主力出现之后,再围剿你们!”
……
随着雷虎和陈到的边战边退,战场在交战之下,已经越发的往着里面的一个山谷而去。
轰轰轰!!!!
就在这时候,山谷之中,杀出景平军的埋伏主力,张辽,杜峰,莫宝,霍绍,联袂杀出,一万多的主力兵马倾巢杀出,蜂拥的扑杀而来了。
“景平儿郎们,随我冲锋,杀!”
“弓箭手,全力掩护我们冲锋!”
“把他们全留在这里!”
景平军的冲锋,气势之强,天下少有,一个照面,他们就把牛辅的兵马压在了其中。
他们只有一击之力。
为了多杀伤西凉军,他们毫不犹豫的用尽了所有的兵力,但求最大的杀伤力。
一个个西凉将士倒下。
西凉军的先锋大军顿时之间伤亡惨重,不足一刻钟,伤亡绝对超过上千的将士。
“有埋伏?”
牛辅楞了一下眼,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徐荣的主力就在身后,这样他自然就变得肆无忌惮的冲锋陷阵起来了:“那又如何,今日尔等必死,西凉儿郎们,某家牛辅,主力已在身后,无需畏惧,继续冲锋,杀!”
“杀!”
“杀!”
西凉的先锋军勇往直前。
“景平军主力?哈哈哈,果然在这里,是时候了,飞熊军全军听命!”
徐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战场,当景平军的主力都出现,他瞬间怒吼一声:“随我杀进去!”
“杀进去!”
“杀进去!”
飞熊军全军杀入战场之中。
大战惨烈,双方厮杀之中,地面被鲜血染红……
而随着战争的交锋,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边的最后一缕残阳消失了,只是残留一丝丝的云彩尚在映照,即将入夜,天开始昏暗,而昏暗之下,景平军节节败退。
景平军先出手,暴露了正面的弱点,西凉飞熊军有强大的冲锋之力,一口气冲破了景平军的阵型,面对飞熊军的强大的单兵厮杀战斗力,景平军的将士开始不断的倒下来。
战争的天平,开始向着西凉军而倾斜。
“牧贼兵卒,你们已经败了,快放下兵器投降!”
“速速归降!”
“可饶尔等不死!”
西凉军占据上风,西凉将领开始攻心,一阵阵的叫降响起来了。
“牧景,我家主公有命,你若归降,可为天子求情,免去其罪!”
徐荣杀入战场之中,他的目光正在到处扫视,他想要知道,牧景到底在不在这景平军之中,这样这一战他才打的有结果。
“好一个飞熊军,今日某家领教了,景平儿郎,必会紧记这一战的,他日当某重返关中之日,必然让你们飞熊之兵一个个俯首在我景平军旗之下!”
牧景在这时候出现了,他从策马握着盘龙槊,率十余骑兵,大开大合的冲入战场之中,声音嘹亮如火,震动整个战场之外:“儿郎们,势不可违,撤!”
“撤!”
“集合兵力,随主公撤退!”
景平军开始整合残兵,向着山谷的后方,一条山路上撤兵。
“是牧氏龙图!”
“牧龙图出现了!”
西凉一个个将领睁大眼睛,他们开始感觉热血沸腾起来了。
“果然在这里!”
徐荣也浑身能感觉灼热的气息,他大喝起来:“追上去,留下他,必须留下他!”
“杀!”
牛辅也热血沸腾了,他不顾一切的追击上来。
“快!”
“撤出山谷!”
“向着左边山道行军!”
“所有人放弃辎重,加快速度!”
狭路之上,禀报的景平军残军在牧景的亲自率领之下,奔走在山涧之中。
他们的时间选的刚刚好,兵败之时,就是天黑之日。
这正好给他们时间脱离。
一个时辰之后。
山道上前后还在一场追逐之中,但是景平军和西凉军拉开了三里的距离,这个距离还在西凉军的追击范围之中,但是也让景平军脱离了战斗范围。
“天亮之前,我们必须抵达狼谷!”
牧景迅速的下令:“而且要通过狼谷,时辰上不许出现一刻钟的误差,任何人犯错,斩立决!“
“是!”
众将领命,各自领兵行军。
狼谷,熊耳山之中,一个诡异的山谷,雾气之中,对冲势,诡异地,那是最后的战场,也是他们前前后后又是引敌,又是伏击,又是兵败,做的这么多之后,最希望西凉军进入了一个战场。
那将会拉开他们在关中最残酷的一战,成败在这一战役之中。
这一战很冒险。
但是牧景就是要冒险之下,打碎董卓的脊梁骨。
飞熊军,西凉军之军的精锐之师,董卓嫡系之中的嫡系,整个西凉最凶悍的骑兵。
但是若是此战进行的顺利的话,他们将会全军覆没在那个地方。
牧景就是要用这一战役来奠基他父亲的逝去。
第四百五十二章 局中局,计中计,谁是猎物谁为狩? 三
同样的夜色之下,在山道的东面,约莫二十余里之外。
官道之上。
这一条宽敞的官道也在进行一场疯狂的追逐大战,暴熊军和黄巾军在陆浑县城郊外分兵,摆脱了并州狼骑的追击,但是他们汇合之后,还是被并州狼骑追击上来了。
并州狼骑的战斗力不一定是天下第一,但是他们的追击能力绝对是天下少有,这些在草原上杀出来的骑兵,正在狰狞他们的强大,风驰电击的追击着暴熊军和黄巾军的主力,利用骑兵的优势,不断的拉进两军之间的距离。
当之前被拉开的距离一点一滴的拉近之后,暴熊军和黄巾军就显得危险了。
虽然在兵力之上,暴熊军加上黄巾军,必并州狼骑要强大数倍,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骑兵的杀伤力以一比十,并州狼骑在冲锋之下是无敌的。
“吕布的骑兵现在位于何处?”
夜色之下的紧急行军中,一柄火把的光芒在微微小风之中摇晃着,微弱的光芒之下,胡昭的面容显得有些紧张,他的手心都在发汗了。
他的紧张,并非身后正在穷追猛打的吕布,应对吕布,他早有计谋,哪怕落于下风,在这山区地形之中,尚可兜转,这些并州狼骑想要靠近,自然没有这么容易。
他紧张,是因为他知道牧景的战略部署。
牧景的这个战略太冒险了,这种冒险简直在以所有人的生命为赌博,如果他在的话,不会同意牧景这么做的,在他看来,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求稳为主,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西凉飞熊军而冒险赌上性命。
但是牧景的战略部署既然战略已经开始了,就已经停不下来,他现在只能全力的去配合,尽可能的让这一个战略部署不出现任何意外性的变化。
“先生,他们的骑兵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五里!”
黄劭沉稳的说道:“如果我们停下来,他们最多只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能追击上来!”
“五里?”
胡昭闻言,目光闪烁一抹精芒,喃喃的道:“我们距离天亮也就还有五个时辰吧,想要熬过这几个时辰,这个距离有些危险啊!”
“嗯!”
旁边的暴熊中郎将赵平点头,他低沉的道:“还有一点,并州狼骑的斥候能力太强,我们的斥候被斩太多,一旦他们发力,我们或许会在消息上吃亏!”
双方斥候,有来有往,才能保持消息灵通。
如果他们的斥候被斩了,会导致他们受到的消息变慢,到时候等人家杀上来之后,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再派出一批斥候,哪怕付出伤亡,也要绝对稳住我们的视线范围,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而我们毫无反应!”胡昭斩钉截铁的道。
“是!”
赵平点点头,其实他已经这么做了。
胡昭在几个人的围圈之中,摊开景武司送来了一份地形图,这地形图是一份战略部署图,上面不仅仅是熊耳山的地形,还画出几条行军线路,这些路线中间都是萦绕绕这一个红点:“从我们这里到狼谷,以我们走山路的速度来说,三个时辰足以,但是按照主公的计划,必须要天亮才能让并州狼骑进入那个范围之内,所以我们要拖足五个时辰,但是分兵的话,会引起怀疑,因此我准备主力和他碰撞一下,拖延一下时间,打一仗,可以磨灭后面追兵的士气和消耗他们的精神力,也可以让他们意识到我们已经烦躁不安了!”
“现在是夜色笼罩,我就怕他们不敢冒着夜色追击!”
蒋路受伤了,在官道上引敌的时候,他中箭了,但是并没有伤到要害部位,这是左臂受伤,他的脸色很苍白:“骑兵最忌惮黑夜之中行军,如果吕布停下来休整,我们就会无法达到如期的效果!”
骑兵向来就很忌惮在夜色之中行军,黑灯瞎火之下,马蹄乱窜,战马很容易失控的。
“我不会给他这个停下来的机会的!”
胡昭沉声的道:“吕布看似豪迈,但是心思很阴沉,他在战场上如鱼得水,这种地形之下,他不敢停下来的,因为他们是骑兵,骑兵休整山涧之道,那是十有**被反杀的地形,所以他必须要追击,保持冲势,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他真停下来,我就直接扑杀回去,哪怕付出代价血拼一场,也会引发他的怒火,让他追击!”
“主公的战略部署过于冒险,为了这一战,让我们付出巨大的伤亡,值得吗?”蒋路皱眉。
“事到如今,我们没有选择!”胡昭道:“既然已经把赌注都摆上台面上了,这时候只能买定离手!”
“嗯!”
蒋路闻言,也无奈的点点头:“说的也是,既然主公已经开始了,我们只能应对,那我先率领一部分兵马先行,前面探路,后面引敌就交给你了!”
“好!”胡昭沉声的道。
……
吕布很烦躁,他明明感觉自己着手之间就可以拿下那一股牧军兵马,但是却因为这一片地区的官道很崎岖和路段兜兜转转的问题,还是让他们数次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将军,深夜行军,很损耗战马的体力的!”
曹性劝声道:“不如天亮之后,再行追击!”
“不行啊!”
吕布摇摇头,虎眸阴沉:“这周围根本就没有合适骑兵休整的地方,在加上这种山区地形,大大限制我们的行动力,如果停下来休整,很可能就会被他们杀回头,要是他们趁着夜色偷袭我们,惊恐了我们的战马,恐怕我们就危险了,所以必须尽快追击,追击他们离开这片地域,我们才能展现骑兵的能力。”
他虽非一个谨慎的人,但是在战场上,他有一种天赋,能随时熟悉任何一方的战场,从他杀进来开始,他就感觉熊耳山周围的地形很奇怪,所以他一刻不停的追击着。
“要不兵分两部,前后军保持接应!”
曹性在此建议。
“嗯!”
这一次吕布没有反对,这种地形,保持谨慎才是一个武将的正常应对。
……
……
这一夜的时间过得很快,熊耳山脉,东北方向,一个山谷,名为狼谷的地方,周围开始变得十分热闹起来了。
“快天亮了?”
牧景抬头,目光栩栩看着天边即将浮现出来的朝阳,眼神之中浮现一抹凌厉的杀意:“全军准备,进入狼谷!”
他们兜兜转转在山路上转了一夜。
这一夜,众将士疲惫不休。
但是强大的精神力在支持所有的将士咬着牙骨撑下来。
“诺!”
几个将领听命。
“文远!”
“在!”
张辽站出来。
“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牧景拍拍他的肩膀:“朔方营断后,进入山谷之后,走东面的路,记住,山谷之中雾气笼罩,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你们每一步都不能错!”
“主公放心!”
张辽点头,他拱手说道:“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他知道这个计划最重要的是一个对冲势,只有错过两军对冲,他们才能跳出战圈之外,一旦陷入进去,被两支进入的骑兵对冲,必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所以这个路线别说一步,半步都不能错。
景平军从山路兜转出来之后,直接进入狼谷。
狼谷其实并非一方山谷,更像是一片平原上的树林,只是周围的怪石林立,如同峡谷夹在中间,而且这这一片地方真的如其名字,不时之间,会有野狼嘶吼的声音。
……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淡淡的一片黄金光芒,倾洒在山林之间。
西凉军也从后面追击上来了。
“他们进入前方的山谷了?”牛辅和徐荣停下脚步,开始对地图,他们的目光落在这一张宜阳县衙提供的地形图,仔细的寻找周围地形标志。
“前面应该是狼谷?”徐荣说道:“狼谷险峻,会不会有埋伏!”
“狼谷的地形虽有些险峻,但是这上面标示,这里是可以穿过去的!”牛辅目光阴沉,看着前方,道:“我们必须追击进去,至于埋伏,景平军主力在我们面前溃败,这是事实,就算他们还有兵马,估计也不多,而且牧龙图一夜逃喘,早已体力耗尽,如今估计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如果我们在这种情况之下,尚不能把景平军覆灭在此,吾无颜面对主公!”
徐荣闻言,沉默不言。
一个他不好反驳牛辅,虽然他现在统帅飞熊军,但是牛辅的地位,始终在他之上。
二来,他也想要留下牧景。
牛辅的话徐荣没有反对,那就代表的赞成。
西凉军开始挺进狼谷之中……
第四百五十三章 局中局,计中计,谁是猎物谁为狩? 四
黎明过后,红日东升。
天亮的时候,在天地之间依旧会被一层雾气所笼罩着,等待太阳的缓缓升起来,阳光越发炙热之下,才会一点一滴的驱散这雾气,重现天地之间的清楚和明亮。
而这一段从黑暗走向光明的过渡时间,维持不是很长,却誉为被忽略掉的黑暗。
人,总会有自己的错觉思维和死角思维。
天黑了,他们的本能就是危险。
天亮了,他们的潜意识的认为一切危险就等于过去了。
天黑代表危险,危险,人会有本能,会用尽所有的精神来防御,会十分的谨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紧张对待,哪怕一丝丝的疑惑,都会放大来应对。
天亮代表安全,安全下来了,人们因为黑暗而绷紧的神经线自然也会本能放松下来,当他们放松下来,就会忽略一些环境一些人。
正是这一段过渡时间,让牧景抓住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这一仗狩猎之间,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战役,也就拉开了最后的对决,就在这个狼谷之中,所有兵马几乎就位,景平军,暴熊军,黄巾军,西凉飞熊军,并州狼骑,十余万大军在交错……
……
西凉军飞熊军乃是骑兵精锐,他们一旦行动起来,动作十分的快,长驱直入,一口气追击了进来,他们一进来就与景平军主力朔方营交锋。
“三路迎击,挡住一刻钟,立刻撤出来!”
张辽沉稳迎战:“撤出来之后,一定要向南直走,方向不能偏移,一旦陷入东面,必死无疑,听到没有!”
“诺!”
朔方营众将点头。
“击溃他们!”
西凉军冲锋的很快,势如破竹的杀进来,即使遇到了朔方营的强行格挡,也毫不顾忌。
厮杀正在进行之中。
战场却在随着厮杀开始挪移。
渐渐的,朔方营开始不断的往里面而去,而西凉军也越来越深入狼谷,当他们感觉敌军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后,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之中。
“不好!”
徐荣已经感觉很不对劲了,他的目光看着周围,他一幕幕都是白色的雾气笼罩,让他有一丝丝不寒而栗的感觉从背脊升起来了:“这里的雾气太大了,看不到周围的视线!”
清晨有雾气正常,谷口的雾气也很正常,但是没想到深入进来之后,这里的环境特别诡异,导致了雾气过大,必外面的雾气还要重几分,加上这个时候,连阳光都驱散不了这里的雾气,雾气笼罩之下,人们连三步之内的视线都模糊起来了。
“将军,要不我们先退出去!”
有一个校尉靠上来,与徐荣碰头,低声的建议。
“根本退不出去!”
另外有人说道:“我们就算不后退,也找不到进来了路了,而且我们一旦乱的阵型,必然会被敌军反扑,所以我们现在最好不要动!”
“恐怕不行,我们是骑兵,战马不是人,不是说安分下来就可以安分的,骑兵无法安静,自然会被人发现,等于靶子,必然会遭遇敌军扑杀!”
有校尉补充说道。
“有谁看到了牛辅将军?”
徐荣突然问道。
牛辅为先锋,率先冲进来,与景平军抵抗兵马交战之下,越发的深入,渐渐的就失去了和主力之间的联系,这种情况之下,更是不见踪迹。
“没有!”
“没看到!”
“斥候也没有发现!”
“出去了斥候根本没有回来,所以牛辅将军也没有踪迹!”
一个个校尉纷纷开口。
“传令,保持阵型,缓缓前进,小心戒备,有任何靠近之兵,没有表明身份了,皆然格杀勿论,必须尽快找到牛辅将军!”徐荣下令,声音沉沉。
此时此刻,他唯有保持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诺!”
众将领命,这些骑兵开始笼成一团,如同一座肉山在前进之中。
……
山谷西面。
并州狼骑也陷入了一个茫茫的雾气之中。
“该死!”
吕布有些诅咒起来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将军,要不杀出去!”
曹性说道。
“你还记得从哪里进来的吗?”
“应该可以摸出去吧?”曹性皱眉,环视一眼,却没有自信,进来足足一里有余,想要摸出去,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就怕摸错的方向。
“咻咻咻!!!”
突然虚空之中,一阵箭雨射过来。
“小心!”
“防御!”
骑兵突遭遇袭击,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一个个仓乱防御,不少骑兵都被射杀下来了。
“想要这样就能偷袭我们,他们异想天开了!”
吕布怒啸:“藏头露尾之鼠辈,给某家出来!”
“吕奉先,今日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幽幽的雾气之中,传来了洪亮的声音。
“在那边,追!”
吕布辨声功夫一等,一咬牙,指着雾气之中的一个方向:“给我追过去,必须留下他们!”
“杀!”
“杀!”
并州狼骑,冲向了声音的地方。
……
在一个山谷南面,有一个小峡谷,并没有太多的雾气笼罩,这里的方向和位置刚刚好就是狼谷的通风。
牧景策马在上,手握盘龙槊,目光死死地看着前面的方向,那是一片雾气,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还是执着的在看,仿佛能看透雾气,看到的战场上的一切。
在他身后,景平军,暴熊军,黄巾军都列阵了。
但是景平军的朔方营不在。
而暴熊军,也少了周仓的飞骑营。
“张辽出来没有?”牧景问。
“还没有!”
陈到摇摇头。
牧景的眼眸有一抹阴沉,那一片战场即将会沦为一片的无区别交锋的战场,如果朔方营还留在里面,将会变成战场的陪葬。
“飞骑营也诱敌深入之中,能不能出来,也不知道!”胡昭也忧心忡忡。
想要别人上当,总要付出一点东西的,朔方营和飞骑营能不能出来,谁也没有把握,现在只能期望他们的能顺利的杀出来了。
“必须按照原计划进行!”
牧景眼眸之中露出一抹果决和狠辣,为将者,统帅战场,不可为任何东西而悸动心神,这时候,他必须要冷静:“这里的雾气可以维持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雾气会被阳光驱散,他们必然醒悟过来,孔明先生,东面归你,西面归我,我们的战略目的是,并州狼骑可以让他们离开,但是西凉军,必须要全部吃掉,一个不留,我连俘虏也不要!”
“好!”
胡昭点头,他的目光看了看身后,这给地方的确是一个逼狗进穷巷的好地方,西凉军必将埋葬在这里。
……
狼谷的战场之中,不时之间有野狼呼啸的声音,但是更重的是步伐的声音。
“牛辅将军,你没事吧?”
徐荣已经接应上牛辅了。
牛辅的兵力,折损大半。
“遭遇伏击了!”
牛辅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战马,脸上有一抹阴霾:“这里太诡异了!”
他被朔方营迎头一击,差点没有死掉。
“现在只能小心!”
徐荣安慰的说道:“我观此雾气,已没有了刚才那么浓郁,也就是说,他们在阳光下,是会散去的,只是散的很慢,最少要一两个时辰才有可能散去,我们只要小心这段时辰,变可!”
他们有前进了几百米,突然,一个个很重的脚步声从对面响亮起来了。
“前面有敌军?”
“是骑兵!”
“而且数量不小!”
西凉军小心翼翼前进,听到重重的步伐声音,赶紧停下来。
“骑兵?”
徐荣皱起眉头。
“我们西凉骑兵都在这里,既有如此重的步伐声,必然是敌军,他们正在靠近!”
牛辅阴沉的说道:“他们想要偷袭我们,好阴险的牧龙图,儿郎们,准备迎战!”
“弓箭手,对着正前方,给我狠狠的射!”
徐荣也下令了。
“咻咻咻!!!”
西凉军的弓箭手开始的对着正前方无区别的射箭,这弓箭如同一阵阵的雨水,向着前方的区域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