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赶尽杀绝斩飞熊
吕布在小心翼翼的前进,他麾下的并州狼骑乃是精锐骑兵,虽为环境所困,但是并没有慌乱起来了,队列很整齐。
“将军,前方发现骑兵?”
曹性禀报。
“骑兵?”
吕布眯眼:“是何方骑兵?”
“前方骑兵超过一万有余,按我所知,牧军之中,应该没有这么多骑兵?”曹性沉思半响,开口说道:“但是牧军引诱我们进入这种环境,摆明了要伏击我们,也许他们集合了所有骑兵,前来偷袭,也说不准!”
“先小心谨慎!”
吕布轻轻的拍了拍胯下赤兔战马,道:“尽量靠近之后,弄清楚对面的敌军,再行攻击之势……“
咻咻咻!!!!!
然而,他话音没有落下,浓雾之中,冷风呼啸,一道道箭矢破风而来。
“啊!”
“我中箭了!”
“快防御!”
“小心!”
“结阵格挡!”
并州狼骑的一个个将领在叫喊起来了。
但是铺天盖地的箭矢落下来,一个个骑兵将士的倒下血泊之中,无数将士凄厉的叫喊起来了。
“该死!”
吕布目瞪口呆,眼神之中划过一抹凶芒,他胸口的杀意浓烈如火,毫不犹豫的下令:“弓箭手还击!”
“是!”
一个个弓箭手挽弓拉箭,他们是从草原上奔跑出来的骑兵,在马背上拉箭,乃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瞬间就形成的弓箭反击。
这些弓箭穿透迷雾,落在距离两百步不到的西凉军阵型之中,顿时让无数西凉将士落地身亡。
“果然是来伏击我们的,幸好我们先下手为强了!”
牛辅冷厉的说道:“继续射击,给我狠狠打!”
“杀!”
“杀!”
西凉军的凶性也爆发出来了,弓箭不要钱的射杀过去。
随着弓箭交锋,双方都开始阵型前移,越发的靠近对方。
“左右两翼,冲锋!”
吕布手握方天画戟,目光血红如火,他凝视前方,亲自冲锋在前,中军在防御移动之下,反而让左右两翼的骑兵形成了一个冲锋阵型。
“冲锋!”
“冲锋!”
左翼郝萌,右翼成廉,两大西凉部将随着吕布一声令下,冲锋杀敌。
“有些不对!”
西凉阵型之中,徐荣握着一根正对面射杀过来的箭矢:“这是我们西凉军的箭矢?”
西凉军制造出来的箭矢,有西凉独有的标志,太好认了,一开始不注意,但是随着交锋之后,他越发的不安,一看这些箭矢,顿时感觉这是西凉军箭矢。
“难道对方的是……”
徐荣灵光一动,目光审视周围的迷雾,忽然之间他就明白了牧军的算盘,这让他惊慌失措,他想要下令停止下来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西凉儿郎,杀过去!”
因为牛辅性子暴躁,已经直接率军冲锋,向着前方的敌军阵型,毫不犹豫的冲锋。
两波兵马如同两波海浪,在迷雾之中对冲起来了。
这种骑兵对冲,是根本无法停息下来了,任何一方停下来都会被覆灭,为了自保,不管对方是什么,他们都必须要冲锋到底。
两波海浪的冲锋,自然会激起万丈巨浪,然而战场上,激起的是三丈鲜血,尸骨冲天而起,血染浓雾之中。
“杀!”
“斩了他们!”
“西凉儿郎,勇往直前!”
“并州狼骑,有我无敌!”
“挡我者,杀无赦!”
“碾碎他们!”
浓雾之中,两军凶狠的冲锋,厮杀骤然而起,一具一具的尸体跌落马背之下,马蹄交错,践踏而过,鲜血越发的浓郁,尸骸满地而躺着。
“斩!”
牛辅冲锋在前,劈斩敌将。
“破!”
对面杀出一将,赤红血马,方天画戟,正是当今虎牢关下勇武群雄的猛将吕布。
吕布一戟,万钧巨力,硬生生的把牛辅反震回去,牛辅踏踏踏三步,马蹄把地面踏破了几个裂痕,才站稳的脚步,他抬头一看,看清楚的眼前的身影,顿时惊骇无比:“吕奉先?”
“牛将军?”
吕布也看清楚的牛辅的身影,他也骇然一惊,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牛辅。
“不好!”
“上当了!”
两人心中一沉,顿时感觉自己上当了。
“停下来!”
“快停下来!”
“后撤!”
“儿郎们,某家吕布,听我军令,撤出去!”
两人皆为沙场悍将,反应迅速,顿时开始吆喝的要收兵,但是大战对冲之下,厮杀已成,一时半会,即使他们亲自叫喝,也无法分开战场。
杀红眼的将士,想要分开,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半个时辰之后。
阳光越发炙热起来了,笼罩在空中的迷雾也渐渐的散去,虽然尚未清明天地,但是已经够可以看清楚周围的人和物了,西凉军和并州狼骑已经从战场上分开了。
但是留在战场上的一地尸骨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们,他们在自相残杀。
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两军冲锋对杀之下。
他们的伤亡,高达五千骑兵有余……
吕布牛辅徐荣等人的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一战,西凉飞熊军伤亡最惨烈,一个冲锋之下,足足折损了三千骑兵,那都是飞熊军,西凉最精锐的铁骑,养一个等于养三个普通将士,整个飞熊军也不过一万五千将士而已,如此伤亡,折损五分之一,让牛辅整个人都心痛的说不出来。
“吕奉先,你是存心的吗?”
牛辅斜睨了一眼吕布,心中的怒气顿时洒在了吕布身上:“你明明在靠近,若早点示警,吾等岂会自相残杀!”
“牛将军,不仅仅只有你的将士伤亡,我的并州将士也伤亡惨重,此战是你们主动挑衅在线,我们反击在后,若非你们不声不吭的弓箭进攻,我等岂会乱了阵脚!”
吕布的并州狼骑也不好过,最少丢失两千将士在战场上,死一个少一个的并州狼骑是吕布的命根子,这样的阵亡,让他怒的说不出话来,面对牛辅的责骂,他再也没有的往日的小心翼翼,冷声反驳起来了。
“你……”
牛辅怒目圆瞪,血气冲天。
“两位冷静一下!”
还是徐荣足够冷静,他连忙安抚两人,道:“此乃牧军诡计,他们引诱我们入此地,就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如今伤亡已经造成了,我们彼此之间若是抱怨,那等于让牧军的残军轻松的逃出去了!”
“牧龙图!”
吕布怒啸,目光猎猎如焰火,冷喝的道:“某家绝不让他轻易的离开!”
这个亏,他吃大了。
不留下牧景,他感觉这耻辱就一辈子加在了他的头上。
“立刻追击!”牛辅更加干脆,冷冷一喝。
伤亡已经造成了,这时候必须以牧军全军覆没的代价来为他们战死的将士殉葬。
徐荣直接摊开一张地图,指着地形图,道:“我们现在方为在这里,此处名为狼谷,狼谷之中,九曲十八弯,但是唯有山路可出,他们应该提前熟悉的地形,然后趁着迷雾笼罩,我们辨别不了方向的时候,从那个方向去了,他们不是骑兵,必然走了不快,我们追击上去,还有机会!”
怒火冲霄之下的三人,此时此刻只有战意,只有一股想要把牧景灭掉的急促心情,甚至有一股不惜代价也要把牧景留下来的决绝,所以毫不犹豫的进攻了。
“地图标示,那个谷口是可以出去的!”
牛辅站起来了,翻身上马:“我们必须要追击,留不下这一股兵马,我们谁都无法与主公交代!”
……
山谷的另外一端。
牧景站在大石头之上,双手背负,安静的等待着,他看看天际上倾洒下来的太阳光芒,喃喃自语的道:“阳光之下,迷雾已经散去,此时此刻,他们应该分出胜负了!”
“报!”
“说!”
“西凉军已经追击进来!”
“来的正好,这个出不去的山谷,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牧景嘴角扬起:“全军准备,记住一点原则,困兽而斗,并州狼骑可出,西凉飞熊军,有一个格杀一个!”
他没有这么多兵力来纠缠所有骑兵,那样子会让他伤亡惨重。
所以他必须放一个,打一个。
……
牛辅冲锋很快,他瞬间冲入了南面的山谷之中。
但是当他冲进来之后,抬头一看,顿时如同坠落冰窖之中,浑身发亮,一股寒意在他的心中荡然起来了,本来以为刚才迷雾就是陷阱了,但是没想到这里才是陷阱,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之中的陷阱。
“这里和地图不一样,是一个出不去的山谷,根本没路了!”
“怎么会这样?”
徐荣和吕布也冲进来了,他们也傻眼了。。
“又是一个陷阱,快撤去!”
吕布调转马头,怒喝起来了。
“撤!”
“快撤!”
一个个将领在叫起来。
“杀!”
“放滚木!”
“砸石头!”
两边起伏一个个身影,居高临下的开始的进攻,滚木,巨石,不断的翻滚下来了。
“我被砸中了!”
“我的腿动不了!”
“救命啊!”
“救救我!”
此起彼伏的凄凉叫声在一声声的响起。
“杀出去!”
吕布红着眼,他赤兔如龙,横冲直撞,一口气杀到的东面的山谷口。
“杀出去!”
牛辅和徐荣也率军从山谷里面玩外面冲杀出去,山谷正面是封死了,但是从他们进去了入口,有两三个出口,他们分兵从各个出口想要杀出来。
“暴熊军在此!”
“黄巾军在此!”
赵平和黄劭率军从小路杀出,直接冲入谷口之中,堵死了他们的返回之路。
“杀!”
吕布冲击了是正东面的入口。
“奉先!”
但是入口已经被景平军严阵以待,为首大将,张辽。
张辽的朔方营诱引敌军,伤亡不小,但是从迷雾之中走出来,汇合了景平军之后,依旧是最强的实力,哪怕第五营也比不上朔方营的战斗力,所以朔方营的战阵列在最前面。
“文远,你要挡我吗?”
吕布煞气冲天,方天画戟所持,那么面对昔日的好友,依旧锋芒毕露。
“奉先,你我草原结义,同奉义父门下,今义父已死,你我也分道扬镳,可情谊不能变,今日看在义父的份上,我让你一条活路,但是从今往后,你我情同陌路,沙场再见,非你死既吾亡!”
张辽举手,挥动一下信号,后面的景平军主力分开了一条路来。
吕布深深的看了张辽一眼,他此时此刻顾不上太多,率麾下残余仅有的六千左右并州狼骑,毫不犹豫的向着谷口外面,冲出去了。
“陈到!”张辽看着并州狼骑离去的背影,低喝一声。
“在!”
“你率领第五营列阵在外,防护外阵,盯着吕布!”张辽道:“吕布这个人并不傻,他心急闯出去会上当,走出去之后,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们这是刻意的放他走,然后集合主力对付飞熊军的,谨防他率军杀回头!”
“他会杀回头吗?”陈到问。
“应该不会,在他心中,并州狼骑必任何一切都重要!”
张辽淡然的道:“但是我们不能不防!”
“明白了!”
陈到点头,率第五营,沿着外阵建立防线。
而山谷之中,仅存西凉飞熊军。
一场惨烈的围杀,正在进行之中……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三 (补上昨日欠的一更)
“召集众将,前来议军!”牧景来回踱步半刻钟时间,深呼吸一口气,沉声的下令。
“诺!”
营门外两个护卫迅速持令而出。
一刻钟之后,暴熊军,黄巾军,景平军,三军将领,校尉以上的将官皆集合在的中军大帐之中,赵平,黄劭,张辽,陈到,蒋路等人,居首在前,景平嫡系居于左列,暴熊军和黄巾军位于右列,牧氏将帅济济一堂。
黄劭赵平等人去而复返,颇有些疑惑,赵平站出来,看着盘坐首位的牧景,轻声的问:“主公,发生何事了?”
没有意外情况,这时候正在整军,牧景不会把所有将帅都召集起来了。
“诸位,刚刚得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胡昭代替牧景开口,把情况说了一遍,道:“现在的情形是,武关的情况还不明朗,但是白波军已经被关中军困在西面出不来,白波军护送吾等家小,有太多老弱妇孺,行军艰难,一旦被围困起来,黄将军虽勇猛三军,想要厮杀出来,也困难之极,我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主公,某家请命,率军西去,救援白波军!”
赵平迅速拱手,请战起来了。
白波军护送不少将帅的家属,那可都是关乎各部军心的大问题,他们一路南下,其实就是护送白波军的,不让白波军残余战斗,就是为了让白波军能顺利的把这些老弱妇孺送至南下。
“叔父,稍安勿躁!”
牧景闻言,摇摇头,他压一压手,让赵平退下去,然后平静的说道:“皇甫嵩乃是大汉名将,而关中军亦是关中精锐,吾等从关东大战开始,激战大半年的时间,不曾下战场,将士们早已经厌战,精神疲惫,然而关中军一直居于战场之外,养精蓄锐,此时此刻,他们的体力精力还有的军心,都比我们强大太多了,此事必须要筹谋仔细,方能一战!”
“主公,属下认为,先把武关的情况弄清楚,方为最重要的!”
蒋路开口。
他的独子蒋琬也在白波军之中,那可是他蒋家独苗,他心中亦紧张,想要率兵救援,但是这时候,他必须要冷静下来为牧景出谋划策。
“嗯!”
牧景点头:“我已经加派了数路斥候兵,尽快取得武关的情况,但是但在,我们必须要保证白波军不被关中军攻破,而且我们还要想办法与关中军交战!”
“主公是担心关中军有诈!”
胡昭继续说道:“关中军主将皇甫嵩,乃是大汉名将,诸位皆然行军多年,恐怕不会不知道皇甫嵩的可怕吧!”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黄劭身上:“听闻黄将军昔日乃是波才旧部,想必和他交过手吧!”
“我曾与他部下交手,他麾下兵卒,战场之上,军阵之结,滴水不漏!”
黄劭沉思了半响,才开口回答说道:“昔日波才渠帅召集兵马十余万,自颍川而上,连战连胜,所向披靡,气势如虹,意图一举入河南,直扑京城,可惜他遇上的皇甫嵩……”
在他的神色张志宏有一丝丝的怀缅,怀缅昔日的战役情况。
“皇甫嵩纠结主力与长社,波才渠帅集合我军兵力乃是皇甫嵩五倍有余,围攻长社,此战胜势在望,波才渠帅也是信心十足,一旦破长社,便可打通进入河南最后的阻碍,击败汉军,可皇甫嵩坚守长社,他先后以诡诈之谋,骗的波才渠帅数日不敢出兵,然后奇兵连出,以深夜行军,奇袭营帅,趁着东方风起,一把火烧我们十里连营,我军尽败,退守阳翟,自此之后,颍川黄巾一蹶不振!”
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阳翟城破,波才渠帅战死,我们残兵投奔汝南的彭脱渠帅,可彭脱渠帅与皇甫嵩交战三日不足,兵败西华,我黄巾数十万兵马,七成大军皆败与他之手,曾经有人说过,汉庭若无皇甫嵩,黄巾必可取天下!”
皇甫嵩在普通人眼中并不出色,他虽然有能耐,但是存在感低,遭受朝廷打击,在外征战,可功劳皆被截取,所以很多人都意识不到他的恐怖。
众将皆然沉默,神色凝重。
特别是赵平,成罗,周仓,这些大将,他们对皇甫嵩的名声都听闻不少,虽不曾亲自交战,然而在黄巾将领,特别是从颍川出来的黄巾将领心中,这是一尊很恐怖的人。
“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
有一员将领冷声的说道。
“自然不能!”
牧景站起来,沉声的道:“我们千辛万苦从雒阳城杀出来,历经多少战役,汝等心中皆明,多少儿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就是让我们顺顺利利的杀出关中,现在最后一关了,不管是何人挡在我们面前,我们都会把他们撕碎!”
他目光一扫而过:“我召集尔等前来,就是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之前我认为有两天时间可以给你们休整,但是现在最多一天,明日我要拔营,但是我要见到我军将士的士气必须有保障,我不管你们如何做,安抚也好,威胁也好,军心不能乱!”
“诺!”
众将顿时感觉心中沉甸甸的,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战之后,必有心思繁杂之辈,想要安抚军心,需要时间,需要用功,这就是考验一个将领本事的时候了。
“另外周仓听命!”
“在!”周仓站出来。
“飞骑营立刻拔营,兵力推进西面十里,不可交战于关中军,但是必须要时时刻刻盯着战场上!”
“明白!”
周仓领命而去。
“都散去吧,记住,要以最短时间,整顿出最强大的战斗力,这是考验你们能力的时候到了,我希望我部下的将领,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牧景激励将领的斗志。
“是!”
众将感觉沉甸甸的信任,顿时斗志昂让。
他们行礼之后,鱼贯而出,脚步匆匆,想必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整顿麾下将士。
大营之中,几个主将都留下来了。
“昊明,后勤能保证几日?”牧景很担心这个问题,一路南下,他们的后勤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在狼谷,我们收集了一下马肉为干粮,现在倒是能支持十余日左右,但是必须尽快离开关中,不然我们没有补充后勤的地方,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蒋路一直都是负责后勤的,李严辅之,所以大军后勤,南下以来,一直稳得住,但是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见底的时候了,毕竟他们离开雒阳的时候,根本无法把太多的粮食带出来。
“十天!”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十天之内,我们必须要离开关中!”
“可关中军?”
胡昭担心。
“我不否认皇甫嵩的厉害,在战术上我们要的重视敌人,但是在战略上,我们要蔑视敌人!”牧景冷声的道:“不能被皇甫嵩吓住了,他想要一战,我奉陪到底,我倒是要看看,皇甫嵩是名至实归,还是名不符实!”
……
……
商县北郊,均水河的上游。
一个隐秘的峡谷。
关中军指挥部。
皇甫嵩站立木头搭成的营房之中,目光栩栩,锐利无匹,凝视在一张地形图之上,这张地形图挂在屏风之中,长有七八米,宽有四五米,上面标示一个个各种颜色的箭头。
“将军,刚刚南月山的敌军又突围了!”
一个部将来报。
“告诉陈肃部和皇甫郦部所有的将士,立巨山阵,以铁盾格挡!”皇甫嵩开口:“不要正面厮杀,缠住必可,我们围困在这里的是南阳刀王,非浪得虚名之辈,他若正面厮杀,终究会给我们带来太大的伤亡,我们只要缠住他们,不让他们杀出去便可!”
“诺!”
这个部将迅速去传令给关中军两营将士。
“将军,其实我们只要集中兵力攻克武关,就能把他们全部堵在关中之地!”一个军中主簿,中年文士站出来,对着皇甫嵩,拱手说道:“何必如此麻烦!”
“首先,武关被南阳军从南部进驻,让我们失了先机!”
皇甫嵩闻言,摇摇头,道:“其次,武关之坚,坚不可摧,我们主攻武关,必会伤亡惨重,哪怕拿下武关,也要付出代价,届时我们在面对汹涌而下的牧军主力,根本挡不住,所以攻克武关,乃是下策也!”
“可将军,武关在南阳军的手中,一旦他们接应上了北面的牧军,恐怕……”中年文士乃是的关中颇有名声的读书人,杨图,字仲建,皇甫嵩的幕僚。
“仲建,黄汉升勇猛三军,当日我堵住他的时候,几乎被他杀一个通透,但是交战没到半个时辰,他就自信退兵退守山岗之上,始终不敢强杀突围而出,为什么?”
皇甫嵩问道。
“是因为他麾下太多老弱妇孺了,据观察,这些都是牧军家属,还有不少朝臣所在,皆为牧氏嫡系,他不敢和我们拼命!”
“这就是关键!”
皇甫嵩冷冷的道:“我赌他牧龙图不敢放弃这些人,他会杀回来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那我们何必去强攻武关,现在就等西面的消息,西凉军若能把牧军主力围剿在熊耳山东麓,那我们就无需担忧,围剿黄忠不即可,然若是让他们南下,我们就以逸待劳,他们会乖乖送上门的!”
黄忠部被他困在这里,所以这一战的主动权,始终在他们手上。
第四百六十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四
有关中世家的支持,这里毕竟还是弘农,杨氏眼线遍布各地,在战场上的消息传递的也很快,西凉飞熊军全军覆没于熊耳山狼谷之中,这个的消息还是传到了皇甫嵩的耳朵之中。
而且与此同时,牧景率领的牧军主力抵达均水河北岸的消息也通过斥候送到了皇甫嵩的面前。
接踵而来的消息,让皇甫嵩有些的震惊起来了。
“他们来得很快,而且快的有些离谱!”
营帐之中,皇甫嵩集合众将议军,他眯着眼,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点轻蔑牧景这个少年,那么这一刻他的神情是凝重的。
“将军,西凉军也太没用了吧,当年董卓何等嚣张,没想到进了雒阳之后,如同没牙齿的老虎,飞熊军,那可是西凉精锐,最强大的骑兵,居然被一群残兵杀的全军覆没!”
“对啊,飞熊精锐,当年压着我们喘不过气啦,如今却被杀了的血脉不存!”
“我看是这些西凉蛮子见识的中原的繁荣,都失去了进取之心,方有如此大败!”
“……”
皇甫嵩帐下的关中军在无情的耻笑着,他们彼此与西凉军太熟络了,从征战黄巾到讨伐西凉叛逆,合作过很很多次,彼此争锋,都成冤家了,没想到昔日嚣张跋扈的西凉军居然如此惨败,落的一个全军覆没,他们岂能不笑呢。
“你们觉得这事情很可笑吗?”
皇甫嵩抬头,眸光如电,一扫而过。
营帐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众将噤若寒蝉。
皇甫嵩在关中军之中的声望太高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的震慑,单单是一个眼神,足以让他麾下将帅都没有人敢出生反驳。
“我们和西凉军彼此都很熟悉,西凉军若无能,董仲颍能取而代之牧山之相国位吗,进入雒阳的董卓,只会比以前可怕,不会必以前更加软弱!”
皇甫嵩冷声的道:“你们的眼睛只看到飞熊军的全军覆没,以为就是飞熊军的无能,然而,你们却看不到牧军的可怕,我姑且尚不能有信心在这种情况之下围剿飞熊军,然他们却做到了,可想而知,牧军的残兵,并没有如我们想象之中,只是一群落荒而逃,仓促之间逃命的残兵,他们有绝对的实力!”
“牧氏大军,兵败雒阳,主力伤亡惨重,如今不过只是一群逃喘残兵而已,有何可怕?”
一个关中将领颇为不服的说道。
“若是暴熊尚在,吾等尚且忌惮三分,可牧氏龙图,年方才十六,一个黄口小儿而已,他亲自领军,也就是能震慑一下关东那群乌合之众,若是遇到我们,必给他迎头痛击!”又一个关中大将自信满满的说道。
关中将领有关中将领的骄傲,他们这些年从来没有和牧军打过,当年在雒阳,也只是因为皇甫嵩的退让而离开雒阳,并非让牧军打出雒阳的。
自然而然他们对牧氏不满,也对牧军的实力有所轻蔑。
“正因为尔等之心态,方让牧氏残兵数次逃脱围困南下至此,若是你们继续如此心态,必步飞熊军之后尘,兵败亦有可能的事情!”
皇甫嵩闻言,面容正色起来,看着几人的眼神颇为凌厉,声音也变得冷厉,直接训斥全场,道:“并非我皇甫嵩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乃是牧氏之兵不可轻蔑!”
他语气深长,继续说道:“牧氏毕竟是统治过朝廷的,多少人才拜门牧氏之下,相国牧山虽死,可牧氏龙图尚在,关东大战,此子之凌厉,天下少有!
牧氏兵败之后,此子率残兵返回雒阳,看上去是自寻死路,然而却是死里求生,他能在数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中杀出来,无论是火烧雒阳的脱身而出,还是兵分数路应敌军,此子在战略部署之上,堪称无敌,哪怕我站在他的立场之上,都未必有如此精明的部署,牧龙图虽年十六七而已,但是他在沙场之上,比之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他补充一句:“若是放在太平盛世,此子在武略之上,可比当年冠军侯之天赋!”
冠军侯霍去病,那是大汉朝历史上以来,对军中年轻一辈的封神。
皇甫嵩的这句话分量很重。
听到皇甫嵩这句话,关中军的众将没有了那种轻蔑,双方之间面面相窥。
他们对皇甫嵩的话不会有异议,当然对于牧景,他们还是有所保留,不过皇甫嵩的态度,让他们从这一刻开始,重视起了这些牧军残兵。
“将军,如今我们围困黄忠,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
中年文士杨图开口说道。
“未必!”
皇甫嵩摇摇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之前我们认为西凉军在后面追击,所以从容应对,但是现在,只剩下我们自己与他们抗衡,战略就要变了!”
“飞熊军虽全军覆没,可西凉军犹在,他们难道会不追?”有人低沉的道。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
皇甫嵩眯着眼,眼眸闪烁一抹冷芒:“飞熊军一败,西凉各部定会止步不前,董卓此人,战场谋略未必绝顶,可保存实力之上,绝对一流,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放弃了,开始率兵返长安了!”
“可恶!”
“这不是让我们独自应对牧军残兵!”
“他们岂能如此?”
众将有些气愤。
哪怕他们自信,可独自面对牧军主力,他们的心情还是有些沉甸甸的,毕竟能从战场上杀出来的精兵悍将,就算自大如他们,都不敢轻蔑。
“将军,如今牧军残兵已经是抵达均水北岸,他们只要渡河而过,南下便可直入武关。”一个文士说道:“我们是否出兵狙击,他们想办法渡河,我们还是有机会在河岸边狙击的,或许河岸边是最好的战场,能让我们以最小的伤亡把他们堵死在北岸!”
“地图!”皇甫嵩低喝。
“在!”
左右亲卫上前,推着屏风出来,屏风之上,是一张行军图。
皇甫嵩再一次仔仔细细的看了方圆百里的地形图,沿着均水河点了几个地方,最后摇摇头:“我们没有机会!”
均水河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狙击战场。
但是上下游战线拉的很大,对方渡河的目标太多,他们兵力不足,堵一处未必有用,堵十处等于送人头,这样的战役,他可不想去打。
“我们的主动权还是在被我们困在这里的黄汉升!”皇甫嵩沉默了半分,道:“只要把这个拿捏好,这一战,我们还是有机会打赢,未必能把他们全留在这里,但是有机会斩牧龙图之首!”
“将军,我们围住了黄忠,他们肯定有援兵,不如半途伏击?”一个将领名为皇甫越,乃是皇甫家的家臣,同样也是皇甫嵩的长随,追随皇甫嵩多年,武艺兵法,皆为上乘,乃是皇甫嵩麾下比较出色的校尉。
关中军大半都是皇甫嵩的嫡系,虽然后面关中世家为了支持皇甫嵩,凑集了不少兵力,但是这一支兵马,始终是皇甫嵩带出来的,皇甫嵩的烙印无人可媲美。
这个皇甫越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提出的是围点打援,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很好的战术,发挥的好,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力。
“我说过了,你们不要小看牧氏麾下将帅,你能想到了,他们也想到!”
皇甫嵩闻言,沉思半响,却摇摇头,沉声道:“以目前来看,我们的兵力对比他们,是不足的,打他们的主力,半途伏击,更多的是正面迎击,这一路上,他们肯定足够小心,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伏击,打成正面的战场,必然让我们关中军的伤亡倍增,论兵力,我们可比不上他们!”
关中军之前只有几万,现在有关中世家的支持,也不过四五万兵马,想比之下,牧军残兵虽然为残兵,可兵力依旧在他之上,还有武关的南阳军,打起来他吃亏,而且未必能挡得住牧军残兵。
“那将军,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文士杨图拱手询问。
“牧军主力现在距离我们有多远?”皇甫嵩问道。
“斥候打听,他们扎营在这个位置,距离我们直线的距离约莫二十里左右,如果加上他们绕路渡河的时间,全力向我们进军,最多一天就能与我们直接在沙场上交锋!”文士杨图走出来,指着行军的一个位置,拱手说道。
“传我军令!”
皇甫嵩目光猎猎,凝视作战图,考虑了很久,很多战略部署从他的脑海之中掠过,他的神色变得越发的刚毅,猛然的站起来,丢出一面面令旗,道:“关中军各部全力进攻黄忠部,给我狠狠的打,不计伤亡的强攻,但是周围被我们封锁战线放开,让他们求援的斥候能进出!”
“为什么?”
有人问道。
这本身就是比较矛盾的说法,全力进攻,自然是想要消灭此军,但是有放开封锁线让他们的斥候求援,这就前后矛盾了。
“别问为什么,执行军令!”
皇甫嵩眯眼,眸光猎猎如冷电,声音冷酷。
这是一种气质。
沙场之上他为王,军令如山不容驳。
这次才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大汉名将,在战场上,他就是绝对的主宰,只有这种主宰之力,才能让他对麾下的兵卒用如手臂般自如。
“诺!”
众将领闻言,神情一肃,顿时拱手领命。
他们领命而去,离开营帅,立刻去部署战斗,开始挥部强攻被围困的黄忠。
在众将离开营帐之后,皇甫嵩把自己的儿子皇甫坚寿和自己女婿射援留下来。
“坚寿!”皇甫嵩目光看着儿子。
“父亲!”
皇甫坚寿站出来待命。
“为父有一事需要你亲自去做!”
“请父亲吩咐!”
“你立刻持我令牌和书信一份,赶赴南阳,交给镇守南阳的袁术部将!”皇甫嵩书信一封之后,把一面代表自己的令牌和书信,递给了皇甫坚寿:“武关被堵,你要下南阳,唯有走小路,但是你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所以要快!”
“诺!”
皇甫坚寿不问这是什么,他对父亲的命令,向来是遵从的,连忙拱手领命,拿着信函和令牌出营而出,带着手下的几个亲卫,匆忙南下。
“父亲,你给南阳部将写信,必然是想要让袁公路出兵阻挡,袁公路这时候正在谋略豫州,他未必会出兵!”
射援,字玉华,乃是扶风人,当地名士,出身寒门,却娶了皇甫嵩的长女,一个读书人入将门为婿,这些年在皇甫嵩帐下,为皇甫嵩管理文案,事无巨细,谨慎有余,魄力不足,皇甫嵩的那份书信内容,他能猜到几分,但是皇甫嵩的用意,他却猜不到多少。
“袁公路这个人我比你熟悉!”
皇甫嵩冷笑:“他不是未必,而是绝对不会出兵,哪怕牧氏灭了袁氏在京城的子弟,甚至杀了他的父亲,在他看来,都比不上豫州的重要性,现在他正在攻略豫州,倾尽所有兵力,汝南南阳的兵马主力都在豫州了,他岂会为了牧军残兵,而放弃这个大好时机!”
“那父亲为何还要?”
“玉华,看事情不能看一面,南阳出兵与否,并不重要,我要的只是一个声势而已,只要他们做足了姿态,让南阳有出兵之势,断绝牧军南下之意,必让牧军慌乱,牧军众将会不惜一切代价而脱离关中!”皇甫嵩眯眼:“牧景此人不好对付,他很沉得住气,丝毫不像一个少年,比如现在,他明知道我围住了黄忠,还能按兵不动,这一份心态,就值得我去重视他,如果时间耗的太长了,战场上会有太多变数,我必须让他按照我的节奏而走,战场上,时间越是紧张,他就越是容易出错!”
“父亲英明!”
射援闻言,恍然大悟,对父亲皇甫嵩在战场上的掌控力不由得佩服起来了。
……
……
均水河北岸,沙滩平原之上。
“这一战,我们失了先机,现在白波军被围困,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理,可无论怎么打,都绕不过和关中军的硬拼硬,一旦打起来,那就是时间上的问题了,时间拖下去,我们的胜算就越低,这一战就越是希望渺茫!”
牧景胡昭蒋路三人在营中推演了无数次的战术,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推演,最后都只能和关中军实打实的打一场。
打一场不是问题。
问题是时间上他们耗不过啊。
不说粮草问题,就说他们一直被堵在关中之地,终究不是长久之策,东面的豫州,东南的南阳,都是大问题,一旦有些人改变主意围剿他们,他们就会被堵死关中出不去。
“引出来打可以吗?”蒋路沉思良久,问道。
“如何引?”
胡昭苦笑:“皇甫嵩现在拿捏着我们的七寸,若是其他人,我倒是有信心认出来,可皇甫嵩,他这时候绝不会放弃他的优势,反而与我们拼实力。”
牧景也在寻思,但是面对这样的战场,他进退两难的局面根本很难破局。
“报!”
外面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
“进!”
“禀报主公,我们已经接应上武关了,证实了武关现在已经被南阳太守,暴熊军校尉,刘劲率兵夺取,现在刘劲校尉兵马正压武关,正在接应主公南下,他传来消息,让主公速速南下!”
“好!”
牧景闻言,大笑起来了。
这是他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刘劲还是出兵了,这等于打通了他们最后的活路,现在就差绕过关中军,便可直线南下,脱离关中。
“主公,会不会有诈?”蒋路向来小心谨慎:“阳山营毕竟以昔日的南阳军而建立,刘劲当年投降先主,迫不得已,如今先主已死,他难保有异心,若是他投靠了袁术,在武关设立陷阱,引我们而去,我们岂不是!”
“疑人不用,用人就要不疑!”
牧景摇头:“是我派人去请他北上的,我就要信任他,现在我们也没有更好的路了,哪怕是陷阱,都要趟一下,武关是我们南下的必经关隘,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主公所言甚是,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胡昭道:“不如这样,我们可以让暴熊军先行入武关……”
“报!”
他的话音没有落下,外面又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
“进来!”牧景开口。
一个气喘吁吁的骑兵传令兵走进来,他是暴熊军飞骑营的将士,进来之后,跪膝而下,拱手禀报:“禀报主公,今日中午,关中军突然对黄忠张开猛烈的进攻,白波军节节败退,伤亡惨重,连出十路斥候求援,请求主公速速派遣援军接应,他们最多支撑一天的时间,我部校尉周仓大人,请求主公下令让飞骑营出战!”
“立刻回去,告诉周仓,不得出战,待我军令!”
牧景沉声道。
“诺!”
传令兵拱手领命,转身离开。
“这时候强攻白波军?”待传令兵离开之后,胡昭面容变得阴沉起来了:“这皇甫嵩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
牧景咬牙切齿:“他在逼我,逼我率军去救援,他这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武关就算你不在他手上,他也不会让我们南下,如果我不去,率军入武关,他就直接灭了白波军,也斩了我们牧军的那些家属,现在就看我应不应战!”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五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神色变得冷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冷静,他虽是少年牧景,也是曾经纵横商场无敌手的天才商人牧龙图。
战场如商场,容不下愤怒,只有绝对的冷静,才有机会胜利。
现在的战场,情形已经很明朗,这是皇甫嵩的一个阳谋,就是逼迫他出兵应对,把他的主力纠缠在战场上,不让他南下。
即使他知道这一点。
他也已经没选择。
皇甫嵩既然已经出招了,他唯有出兵应对,不然被围困白波军恐怕就要遭受覆灭之灾了,那些老弱妇孺,蔡邕,一些牧氏嫡系的朝廷大臣,蔡琰,还有牧军将领的家属,这都是系牧军之军心的重要人物,他丢不得。
并不是说牧景不信任黄忠的实力,黄忠为猛将,而是一个猛将和一个名将之间,区别很大的。
黄忠一个人哪怕被围,也能独自杀出重围。
但是他能不能在皇甫嵩的包围之下把白波军和那些老弱妇孺带出来,那就是二话的。
“传令暴熊军不用准备南下武关了!”
牧景直接丢下令箭,道:“一个时辰之内出兵,从西面沿熊耳山走,提前十里渡河,渡过均水河之后,汇合飞骑营,直奔战场,尽快拖住关中军北翼,辖制住关中军的进攻,为白波军赢得喘息的机会!”
皇甫嵩不是要他出兵,他就出给他看,但是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诺!”
亲卫持令箭而去传令。
“主公,我们现在把主力和关中军纠缠在一起,会不会耽误我们南下?”胡昭有些担心,道:“武关已经敞开,其实南下之路已经打开,我认为还是尽快先和武关的人会师起来了。”
“孔明先生,非我想要战,而是现在我们没选择!”
牧景眼眸爆出一抹灼热如火的光芒,冷厉的说道:“既然他要战,我只能战,不然不出三日,白波军将会全军覆没,你应该清楚,如果是其他兵马,我可以赌一把,但是白波军,我赌不起!”
“不会吧!”
蒋路闻言,面容之上有一抹不敢置信的面容:“白波军如今尚有两万余主力,短时间之内,关中军怎能覆灭他们!”
“很多事情就是你认为不会发生,它才会发生!”
牧景摇摇头:“皇甫嵩这个人,我研究不多,但是在战场上,他是一个有绝对掌控力的人,他既然敢打,自会有信心能攻破黄忠的布防,你以为他在虚张声势,招引我们前去,不,他根本就是一个阳谋,我们不动,他就吃掉白波军,我们动了,正中他下怀,在立场上,他首先是不败,这就是我们大汉朝廷上最后一个名将的能力,战场之上,他比我们加起来都要恐怖!”
“皇甫义真这一招的确阴险!”
胡昭的声音有些冷厉:“捏紧我们七寸之后,他肆意布局,怎么应对,我们都是输!”
“那也不一定!”牧景却摇摇头:“战场上,最后还是实力说了算,我们是残兵,他们的关中军也没有多少,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猪队友,董卓不敢追击,等于把他暴露在我们面前,他想打,我也想打,最后谁能胜,现在他说不准,我也说不准,还得从战场上分一个高低!”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蒋路道:“昊明,你去暴熊军,辅助赵平,赵平叔父的性格四四方方,守家可以,进攻不足,雷虎,李严,邓洪,周仓,皆为尖刃,可如果没有一个人统帅,发挥不出暴熊军的实力,还需你亲自镇压暴熊一军的军心!”
如今牧景的手下,为将者倒是不少,但是能统帅一军的将领就没几个了,黄劭算一个,赵平还没有这个能力,倒是景平军的张辽陈到现在都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好!”
蒋路领命,拱手行礼之后,转身离开,直奔暴熊军而去。
“孔明先生,你先去准备两军的拔营事宜,黄巾军和景平军都要进入战场的,面对皇甫嵩,我必须要把所有的主力投入,才有胜算!”牧景看着战略分布图,声音变得沉沉:“另外派人和刘劲联系,说明情况,告诉他,必须稳住十天,十天之内,我保证抵达武关。”
“是!”
胡昭拱手领命。
……
……
南月山,形如弯月,险峻,进出唯一线之路,易守难攻,可是如果想要突围,必防守还要艰难数倍以上,这是一个进来了,出不去的地形。
“将军,南面的丛林出现了敌军,他们正在进攻我们第二营的营地!”
一个亲卫走上来,对着黄忠,禀报说道。
“告诉韩暹,必须守住!”
黄忠盘膝而坐在一块大石之上,闭目养神,调息内伤。
刚才他率军想要一次强行的突围,虽撕裂了关中军防线,但是功败垂成,他自己也被关中军的弩床射出来的弩箭之力震伤的五脏六腑,伤势不轻。
“是!”亲卫拱手离开。
“将军,现在我们周边的防线都被戳破了,如何是好?”
杨奉冲冲而来,第一营的防线在正面,遭遇最强悍的进攻,早已经不堪防御。
“传我军令,各营拉紧防线,把我们防御圈从外面收回三百米,集合兵力,守住山岗!”
黄忠睁开眼睛,眸子之中闪过一抹决绝。
“可如此以来,我们连活动的空间都没有了,一旦被攻破,乱战之下,必伤亡惨重,甚至全军覆没!”杨奉低沉的道。
“我们要相信主公!”黄忠咬着牙说道:“只要我们以空间换取了时间,就能等到主公的救援!”
他已经派出了十余路求援的兵马,但是情况如何,他不知道,现在他已经被隔绝了和外面的联系,战场上哪怕景武司的探子都进不来。
但是这时候他要自信,军心不能乱。
“是!”
杨奉拱手领命,亲自去布置收缩防线的事情。
“汉升将军,是不是守不住了?”
山岗之上,一个儒袍老者,走下来,锐利的双眸看着黄忠。
“蔡尚书莫要担心,他们是攻打不上来的!”黄忠对老者颇为尊敬,连忙站起来,拱手行礼,然后沉声的说道。
“你别骗我了!”
蔡邕眯着眼眸,道:“我虽非沙场之将,但是眼力劲还是有点了,而且我比你更了解皇甫嵩,关中皇甫,虽为士族,却与各大世家格格不入,乃是因为,此为将门世家,皇甫义真更是皇甫家百年来都难得的天才,他之兵法武略,不说举世无敌,但是于朝廷而言,无人出他左右!”
“尚书大人,我对皇甫嵩将军自有敬仰,当年黄巾之战,就已经知道此人之凌厉,但是此人虽强,可我并不认为主公会败给他,主公虽少年,但是心思谋略皆为上乘,年方十二随其父上战场,数年来征战,不曾一败!”
黄忠自信的道:“雒阳之局,吾等皆以为死局也,可主公却能从容破局,如今之局,比之雒阳绝境,不足一提,只要主公得我们之境况,必会挥兵救援!”
“你如此信任牧龙图?”
蔡邕撇撇嘴。
“主公是最强的!”黄忠笑着说道。
“可你如今局势,未必能待得牧龙图救援!”蔡邕看着不远处,已经出现了关中军的踪迹,他微微眯眼,声音也变得沉重了:“或许我可以去和皇甫嵩谈一谈!”
“没有机会的!”
黄忠却看到恨透彻:“皇甫嵩或许会尊敬尚书之声誉,但是战场上,此人必然冷酷,他绝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而改变战略,其实我更希望主公直接南下,不要管我们,而是直接带着主力离开关中!”
“为什么?”
蔡邕皱眉。
“这样的话,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待他东山再起之日,便是他纵横天下之时!”黄忠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冷酷。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六
蔡邕听得懂黄忠的话,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黄忠,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话:“他会来的!”
别看蔡邕平时对牧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
自家女婿他还是了解的。
在蔡邕的心中,牧景是一个狡诈的年轻人,但是始终不失男儿本色,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不然他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牧景。
“没错,他会来的!”
黄忠长叹了一口气:“先主之死,虽冷了他的心,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主公终究非薄情之人,这也是日后他最大的缺点,他永远也成不了汉高祖。”
“汉高祖?”
蔡邕笑了笑,摇摇头。
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被烹杀,却还能忍得住,汉高祖虽成就了大汉朝四百年的基业,可终究是一个薄情之人。
“蔡尚书请去休息,请放心,只要忠一日不死,这里就绝对不会失守,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跨过我的防线,伤害到夫人的!”
黄忠果决的道。
“若是实在挡不住了,通知我一声!”蔡邕点点头:“我虽武不能战沙场,可尚有一张嘴,三分薄面,他皇甫嵩我未必能劝退,可压住一点时间,还是有自信的!”
“好!”
黄忠点头,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让蔡邕冒险的,蔡邕说到底还是牧景的老泰山,对于黄忠来说,这个身份就是不一样的,不能冒险的。
南月山的战争还在继续
“禀报将军,已经攻陷山腰了!”
校尉陈肃上前,禀报皇甫嵩:“我部将士已把敌军压在了山岗之上,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进攻山岗!”
“从现在开始,立刻放缓进攻速度!”
皇甫嵩闻言,却开口说了一个命令。
“啊?”
陈肃有些不明白。
皇甫嵩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拱手领命:“诺!”
进攻了约莫半天的时间,这时候日落西山,夕阳映照,天色已经进入了傍晚时分。
“禀报将军,斥候查探,牧军残兵,已渡过均水河,他们的先锋兵马,最多两个时辰,可进攻我们!”
“主力呢?”
“正在向着我们的要进,距离不足十里!”
“好!”
皇甫嵩目光一沉,笑容勾起了一抹的意味深长的笑容,道:“立刻传我军令,各部策兵,在办个时辰之内,撤出南月山,全力向东面武关行军!”
“诺!”
一个个令箭发下去,传令兵们迅速去传递军令。
“关中军退了?”
“怎么突然退兵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放弃了吗?”
山岗之上,白波军残余将士有些诧异的看着一个个离去的将士。
“皇甫嵩这是什么意思?”
黄忠站立前方,目光猎猎,他看着一个个离去的背影,沉思了很久,最后喃喃自语:“难道是主公来了?”
如果不是牧景的主力来了,恐怕关中军绝对不会退兵。
可即使的是牧军主力来了,关中军的实力,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退兵才对了。
黄忠开始深思起来了。
当然,如今他的兵力,他也不敢出兵追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关中军消失在南月山之上,然后收拾战场。
两个时辰之后,暴熊军进入南月山。
“汉升将军?”
夜色之下,一柄一柄火把的光芒遍布山野之间,蒋路走上来,扫视一眼还在打扫之中的战场,他看到了黄忠,拱手行礼,道:“不是说关中军围困山峰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连一点阻碍都没有遭遇,就直接进入了战场,这本身就已经很受怀疑,但是没想到战场上早已经打完了。
“两个时辰之前,关中军突然撤兵了!”
黄忠道:“我本来都以为支持不住,但是没想到关中军突然之间撤兵,倒是让我们喘息了一口气!”
“退兵?”
蒋路吃惊,他瞳孔变色,道:“这时候关中军怎么会退兵?”
“也许是畏惧主公的主力大军吧?”
黄忠也找不出理由。
“不!”
蒋路摇摇头:“皇甫嵩并非一个简单的将领,他的每一步,必有自己的意图,只是我们还想不到而已!”
他想了想,又道:“不管如何,先汇合主公的大军,会师一处,才能更好的应对!”
“嗯!”
黄忠点点头。
约莫天亮的时候,牧景的两军主力抵达南月山,会师蒋路和黄忠的兵马。
“汉升,伤亡如何?”
牧景上山,看着黄忠,吐出了一口浑浊之气,然后紧张的问道。
“禀报主公,属下行事不密,不曾想到才离开了上雒,就被关中军盯住了,最后被皇甫嵩用计谋围困在此,之前一战,我们付出了足足五千将士的阵亡!”
黄忠苦涩的道:“我白波军将士不说这些阵亡了,其余三分之二皆受伤了,其中重伤了不少,战斗力大损。
“是我大义了!”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道:“算来算出,还是少算了皇甫嵩这个意外,关中军我无惧,唯独惧皇甫嵩此人,你败在他之下,亦不算折损你的声名,你还年轻,日后多的是机会,有机会的话,从他身上把今天的失败拿回来便可!”
他安抚了几句,才问道:“现在皇甫嵩的关中军何在?”
“主公,在傍晚的时候,皇甫嵩突然撤兵了!”
黄忠道:“去向不明,意图不明!”
“去向不明?”
“意图不明?”
牧景皱眉,一双眼眸有些阴沉起来了。
别人他不是很担心,但是皇甫嵩,这个人他必须要提醒十二分的精神。
“先扎营下来,全军休整,补充体力,保证随时能战的状态!”
牧景先下了一道军令。
“诺!”
众将领命而去。
天还没亮,在一个木棚之中,灯光闪烁,牧景召集了各部的大将来推演皇甫嵩的意图,牧氏四支大军的主帅都在这里了。
“皇甫嵩会不会只是虚张声势,他的兵力,并不足以对抗我们!”有人开口说道。
“不!”
胡昭摇摇头:“关中军的实力不能小看,他们未必能与我们血战的,但是绝不会畏惧我们,而且尚未交战,首先怯敌,此非皇甫嵩的性格!”
“可他明明有机会攻破这里的,为什么会突然撤兵?”
“关中军会突然撤兵,那就说明皇甫嵩必有他的意图,这个意图,恐怕会让他认为有机会击垮我们,打赢我们!“
“对,我也认为皇甫嵩另有图谋!”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图谋什么?”
木棚之中,你一句我一言,乱糟糟的一团。
牧景双手背负,站在中央,目光猎猎凝视地图,右手两个手指用劲头,捏了捏鼻梁,缓和一下疲倦的精神,这时候他才压压手,让周围冷静一下。
他目光一扫而过,看着一个个将领,轻声的道:“我们不能被皇甫嵩弄乱了,既然弄不出皇甫嵩的意图,那我们就以静制动,现休整,然后拔营向武关武关!”
他瞳孔微微一变,皱起眉头,道:“皇甫嵩会不会率军去了武关?”
“不无可能!”
“但是武关就是一座的雄关,关中军兵力虽强,可想要在我们眼皮底下,攻取武关,他没有时间,除非刘劲投降,但是刘劲既然愿意接应我们,绝不会投降!”
蒋路摇摇头:“他率军去武关,根本就是无用之功,而且有可能被我们前后包围,陷入我们的围杀之中,皇甫嵩不会这么蠢吧!”
“从这里到武关,两天时间都不到,难不倒皇甫嵩认为两天时间可以让他攻陷武关,他不眠不休,他麾下的将士也要休息,真正能让他进攻的时间不到一天,他不可能去武关!”
胡昭也反对这个猜想:“我感觉皇甫嵩的兵马应该还在伏击,他在等待我们返回武关,在我们最放松的时候,给我们重重的一击!”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也认为这不可能,毕竟皇甫嵩没有绝对的信心能攻克武关,这时候放弃牧景的主力去攻打一个关隘,指挥陷入战略陷阱之中。
“先去休息,什么事情天亮以后再来商议!”
牧景挥挥手:“既然摸不清楚皇甫嵩的意图,我们就以不变而应万变,皇甫嵩不是让我们自乱阵脚吗,我们就冷静下来,一步步向武关挪移,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刷出什么花样!”
“是!”
众将点头,各自拱手行礼之后,便离开了营帐。
牧景也离开了,他上山岗去了。
山岗之腹地,被大军重重包围,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一些老弱妇孺暂时最为安全的地方。
他上来之后,蔡邕老头子对他视而不见。
这老家伙对他的那口怨气可不是一时三刻能消除的,见面都是黑着脸,应了那句话,老丈人和女婿上辈子绝对是仇人。
不过牧景也不是来看这老家伙的。
他是看媳妇。
“被吓坏了吧!”牧景牵着蔡琰的手,柔声的道。
剑拔弩张的沙场让他的神经拉的很紧很紧,也只有在蔡琰面前,他才能把自己的神经线给放松下来了,只要在她身边,总能感觉一股雅致幽静的气息。
“没有!”
蔡琰看着小手在牧景的大手之中握着,有些羞涩,周围看了两眼,没有发现什么人,才松了一口气,轻声的道:“夫君,你我夫妻,本为一体,莫要担心我,我没有那么软弱!”
说着,她的长袖之下露出了一柄尖锐的东西。
“这是什么?”
牧景皱眉,把这利刃拿出来,问道。
蔡琰低下头,小声的道:“我不能为你分担什么,但是我也绝不会成为你的负累!”
“昭姬!”
牧景看着这个小女人,他心有一丝丝的悸动,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沉着声说道:“你听好了,这是乱世,乱世之中,我不能给你一个绝对的保证,但是我你要永远相信一件事情,你的夫君是这个天下最厉害的人,他哪怕在乱世败了,也能东山再起,就算有一天,他真的把你给弄丢了,他也会把你找回来,但是你要活着,只要还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隔得多远,他都能找得到你,明白吗?”
蔡琰听着,眼眶湿润了,这是她这辈子听到最好的听的话。
“我明白了!”
蔡琰轻轻的依偎在牧景的身边,柔软的娇声道:“我听夫君的,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轻生之念,我会坚信我的夫君!”
两人就在山岗的一个石块上做了一个黎明的时间,当太阳升起来,日出的美景映入了他们的眼眸深处,让他们的心在彼此之间烙印了下来
早晨,牧景走下山岗,返回中军。
“她或许很合适当明侯夫人,无论出身,性格,才学,她都是一个完美的人,而今日,我还知道了她的一个优点,她能做到我不能做到的!”
当他走进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你是你,她是她!”
牧景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张宁,声音平静。
张宁的神色莫名的有些黯然下来了。
一丝情愫在的荡然。
不过这时候他们都没有把这些情愫放在心中,此时此刻,正事要紧。
如何出关中,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儿女情长,这事情还是离开关中在慢慢处理,无论蔡琰还是张宁,他都不想辜负。
牧景一夜不眠,但是作为年轻人,加上身上武艺不错,熬几天时间不是问题,他的精神还是很好的,这时候一个好消息传来,让他高兴的大笑起来了。
戏志才回来了。
在他们即将要撤出关中的时候,戏志才终于回来了。
戏志才凭借景平军第三营的几千兵马,引开整个陇西军,陷入陇西军的追击之中,必然是凶多吉少,哪怕戏志才的能力,也是巧妇难成无米之炊。
他差点还以为戏志才回不来了。
但是戏志才还是回来了,他从熊耳山西面的山道绕过来,然后沿着均水河而下,到了商县的位置,就遇上了牧军方出去的斥候,算是接应上了大部队。
“志才,我就知道你没事!”
牧景亲自迎出来,抱着戏志才,用拳头狠狠的拍打他的背脊。
“差点死了!”
戏志才沧桑的声音有些低沉。
“谢羽呢?”牧景这时候才发现,第三营只剩下不足五百残兵,而且主将谢羽居然不在。
“他?”
戏志才低下头,有些哽咽的道:“为了救我,他被陇西军一员小将射杀了,箭矢在一百八十步之外,贯穿了他的铠甲,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当场战死!“
“小将?”
“我听陇西军的将士称之他为少主,恐怕是马腾的儿子,此小将年纪虽不大,可武艺超凡,若非他亲率骑兵,插到了我们前面去,我们也不至于几乎全军覆没!”
戏志才咬着牙道:“谢羽的命不能白死,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俯首谢羽墓前!”
“马腾的儿子?”
牧景听到这句话,心中一突:“不会是马超那厮吧!”
算了,现在追究是谁,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问:“陇西军还在后面追击!”
“不!”
戏志才道:“在熊耳山我带着这几百将士,化整为零,强行从小道突围出来,然后在均水河岸边集合,算是把他们甩开了,不过我们看他们颇为执着,恐怕不用十日,便会追击上来!”
第四百六十三章 大汉名将皇甫嵩的恐怖 七
“十日?”牧景闻言,微微眯眼,眸光之中闪过一抹轻松。
有这个缓冲时间,他们绝对已经是离开关中了,避免了被前后夹击的可能性。
一个皇甫嵩已经足够恐怖了,棘手的可怕,要是加上一个马腾,那就危险。
“如此甚好!”牧景沉声的说道:“现在我们急着南下,虽然武关已经在我们手中,不过现在我们还摸不清楚皇甫嵩那厮的意图,倒是让我有些不敢急着行军……”
他把情况和戏志才说了一遍,他有先天意识,超前的时代战略,但是始终是一个商人意识,在军略比不上戏志才的天赋。
戏志才的脑子比他反应迅速更多,在军略上戏志才的天赋是牧景见过最好的,虽然经验差点,但是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进步,他就是一块海绵在不断的吸收各种各样的知识,一旦成长起来,日后不可估量。
胡昭老练,蒋路谨慎,而戏志才在武备军略上有他们所有人的优点,还有不可估量的成长值,对于牧景来说,行军他相信戏志才。
“皇甫嵩乃是我昔日敬仰的人,此人行军神出鬼没,当年长社一战乃是他成名之战,此战他凭借少数兵力,利用天时,大败黄巾军,从而一举改变了朝廷和起义军之间的局势,此人行军我还摸不清楚风格,诡变之极,而且十分善于用势,天势,地势,皆可用!”
戏志才言语之中带着一抹敬仰之色,对于皇甫嵩这种人品和能力都是绝顶的人,是值得人敬佩的。
他继续说道:“皇甫嵩突然冲向武关,必有倚仗,我们还是迅速赶去武关,武关绝对不能丢,武关一旦失守,我们只能走颍川归南阳,或者强闯长安下汉中了,任何一条都是九死一生。”
“刘劲虽然读书人,有些迂腐,但是我相信他的能力,他的能力守得住武关。”牧景沉声的说道。
“万一呢?”戏志才问道。
“你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低喝一声:“来人!”
“在!”霍绍拱手待命。
“传令各军,三个时辰之后拔营奔向武关,要极速行军,一天之内抵达武关。”牧景道。
“诺!”
霍绍率十余亲兵,持令旗,去合军传令。
“快,要拔营了。”
“伤兵都上担架!”
“速度起来!”
“……”
三军将士听到军令之后,一个个的迅速动起来了。
不过才两个时辰不到,一个噩耗传来了。
“你说什么?”牧景眸光似电,死死的盯着跪膝在下,浑身染血的传令兵。
“主公,南阳出兵了!”传令令嘶哑的声音回荡在营中。
“南阳出兵了?”
这消息如同轰天之雷劈在了牧景的心中,让他的心冷冰冰的,如同掉落了冰窖之中。
南阳之兵,还能是什么人的兵马,那只能是袁术的兵马。
“你确定这个消息吗?”牧景冷声的问道。
“刘太守在宛城的眼线发现的,宛城足足三万兵马直扑武关而来,武关已经被关中军包围,刘太守派出十路传令兵,只有我逃出来了!。”
“该死!”牧景忽然明白了皇甫嵩攻克武关的底气了。
他立刻临时召集各路大军的将领集合大营之中。
“刘劲虽然有能力,但是他兵力不足,我们必须尽快赶赴武关!”面对众将,牧景把得到的消息都说了一遍,然后深沉的说道。
“难怪皇甫嵩会放弃围攻白波军,他根本就是联系上了南阳袁军。”蒋路阴沉的说道。
“袁公路现在急着攻克豫州各郡,他的兵力守住南阳都吃力,怎么有兵力北上?”胡昭怀疑。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刘劲是一个谨慎的人,没有确定的事情,他不会派人来报信,他必然扛不住了!”牧景咬着牙道。
“现在关键的是,武关的重要性,你们要清楚,武关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眸关闪烁一抹阴沉不定的光芒。
牧景一咬牙:“不管了,总而言之,武关不能丢,张辽,陈到!”
“在!”
景平军两员主将站出来,单膝跪下,拱手待命。
“你们立刻轻装南下,天黑之前,赶赴武关!”牧景丢下令箭,冷声的道。
“诺!”两人领命,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不到,牧氏最精锐的景平军开始拔营,一个个将士轻装上阵,迅速向着武关方向而去。
“黄邵!”
“在!”
“黄巾军也动起来接应景平军。”
“是!”黄劭点头。
“赵平!蒋路!”
“在!”
“暴熊军负责断后。”
“诺!”
大军陆陆续续的开始动起来了。
……
……
傍晚,太阳西斜,晚霞如火。
官道上。
两边山峰之上。
“将军,传闻牧氏龙图少年成名,才似冠军,十二岁上战场,不曾一败,他会上当吗?”
大将皇甫越站在皇甫嵩身边,目光紧张的看着官道上,低沉的问道。
“会!”皇甫嵩坚定的道。
他微微的抬头,目光扫过,在这一片山峰丛林之中藏着一头吞噬人的猛虎。
外面所有人以为,正在攻打武关的关中军主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埋伏在这里了。
“为什么?”皇甫越皱眉。
“他没有选择!”皇甫嵩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武关是他唯一离开关中的途径,关心则乱,如果只有我们,或者他还不担心,因为他认为他们守住武关,但是南阳出兵的消息能让他们乱,一乱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的声音带着一抹锐利,继续道:“我们的兵力不足,只能算的精一点,擒贼擒王,拿下牧景,牧氏就算完了,他们的兵马也会不战而败。”
“将军英明!”皇甫越声音带着狂热的敬佩。
“一直以来,牧景不败,那是很多人都把他的年龄算计在里面了,我只是把他放在了与我同地位来算计,那就不难了。”皇甫嵩淡然如斯。
他的话音刚落,斥候就返回了:“禀报将军,发现敌军。”
“旗号?”
“黄巾!”
“放行!”
皇甫嵩冷静如斯,道:“传令下去,各部隐藏,不可泄露半点踪迹。”
“将军,若是牧龙图就在黄巾军之中呢?”一个关中将军问道。
“不会!”皇甫嵩道:“他是主将,必须坐镇中军,先锋为景平军这是他嫡系,估计已经到武关了,接着必然是接应的兵马,再下来的才会是中军,伤兵最多,辎重最重。”
他是沙场老将,行军之事,他最为了解,将心比心,最容易摸出牧景的部署。
…………
……
入夜。
牧景大军行至水帘坡,临时扎营,这是在官道旁边,一个靠山平坡,有山泉从山上流下来,水源充足,合适扎营。
一团篝火面前,牧景和戏志才坐下来,两人的神色有些阴沉。
“六个时辰高强度行军,伤兵撑不住。”戏志才低沉的道。
牧军的兵马从关东开始打下来,一场一场的战役积累,伤兵越来越多,战死的已经战死了,但是伤兵却是他们最大的负累。
“只要活着,一个都不能放弃。”牧景沉默半响,淡然的回答:“他们都是某家的责任!”
“我知道!”戏志才点头,这是关乎军心的问题,轻易不能动,他想了想,道:“我就担心我有什么想漏了,皇甫嵩不简单,他的本是不应该只有这一点点,应该还有后招,我始终有些不安。”
“景平军这时候应该抵达武关了,能支持几天,我相信我们能离开关中。”牧景坚定的说道。
“希望吧!”
戏志才苦笑的说道。
……
约莫天亮,朝阳冉冉升起,光芒倾洒天地之间。
牧军主力开始拔营,白波军在前,暴熊军在后,接应前后,缓缓行军在官道上。
两个时辰之后。
“前面什么地方?”牧景抬头,眸光一闪,问道。
“禀报主公,是一条山道,不是很长,只要穿过去就上了武关驰道,距离武关二十里,下午可至。”
“太好了,加急行军!”牧景道。
大军加速行军,因为景平军和黄巾军都趟过去了,他们自然感觉安全不少,少了几分本能的戒备。
山峰上。
“将军,发现牧军主力。”
“在哪里?”
“已经进入山路。”
“阵型如何?”
“按照他们的旗帜,在前面的是白波军,在后面的是暴熊军。”
“前面的是白波军,后面是暴熊军?”皇甫嵩皱眉:“他们阵型相隔多远?”
“约莫一里?”
“好老练的布置!”皇甫嵩有些为难起来了:“我们兵力不足,必然覆盖不了这个包围圈。”
他关中军的兵力不足,覆盖不了这个包围圈,现在摆在他面前两个选择,暴熊军或者白波军。
现在就看牧景在哪里,他的目标是牧景。
“尔等认为牧龙图在哪里?”皇甫嵩拿不定主意。
“肯定在暴熊军之中,牧军之中,除了景平军,暴熊军实力是最强。”
“吾也认为如此,牧龙图必然在暴熊军之中。”
“任何一个主将都会相信自己嫡系,牧山留下来的精兵,必然是牧龙图最大的依靠。”
“……”
众将皆然说道。
“将心比心,我也怕认为他牧龙图更在意安全。”
皇甫嵩一咬牙:“集中主力打暴熊军。”
“诺!”
众将领命。
山道很安静,大军缓缓行军,穿透而过。
“这里有些安静,传令下去,加快行军,尽快通过。”牧景抬头扫过周围,心中微微一突,开口说道。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突然大地震动起来。
轰轰轰!!!!
这是地动山摇的声音,这个声音之中让所有人骇然失色。
众人猛然抬头,看到的是铺天盖地的落石和滚木正在从两边山坡坠落下来。
“有埋伏!”
一个竭嘶底里的呐喊声响起。
“埋伏?”
“快躲!”
“散开!”
牧军开始大乱起来,在滚木和落石之下,无数将士惨死。
“怎么会这样?”牧景双眸一下子血红起来,面容瞬间苍白了:“哪里来的兵马?”
“我明白了!”戏志才也吞咽了一口吐沫,这一刻仿佛一切萦绕在他脑海之中的的疑惑都解开了,他咬着牙:“这是关中军,皇甫嵩他根本就不是志在武关,他的目标就是你,攻打武关就是引我们分兵,从而埋伏。”
“擒贼先擒王?”牧景面容铁青,血气在凝固。
“我们先冲出去!”戏志才冷静下来,大喝起来:“黄忠何在?”
“在!”黄忠斩开从山上落下了的箭矢,飞马而来。
“率精兵,速速护送主公杀出去。”戏志才喝到:“我来统帅大军。”
“是!”黄忠领命。
“我不能走。”牧景竭嘶底里的叫起来:“大不了一战。”
“你若不走,这里谁都走不了,你难道想要我们全死在这里吗?”戏志才怒骂:“我们都可以死,只要你活着,你还不明白吗?”
牧景勒马,环扫一眼,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一将万骨枯的道理。
“走!”
他艰难的下令,这是一个主公的选择。
“儿郎们,杀出去!”
“冲!”
“先锋将士,前面开路!”
大军开始冲锋。
“杀!”
“关中儿郎,围上去!”
“辅助前面!”
“围死后面!”
“弓箭掩护,大军冲锋!”
关中军开始冲两边山峰杀出来,主力围攻暴熊军,反而对白波军放松的进攻,让白波军不少将士冲出包围圈。
“将军,牧龙图好像在白波军之中,他在黄忠护送之下已经冲出去了,守在前面驰道的陈肃校尉战死。”
“该死!”皇甫嵩气息有些急喘,布局多日,功亏一篑,他的眼眸之中有一抹不甘心。
但是他在沙场上是绝对的冷静,不会被任何东西影响判断。
“给我全力围剿暴熊军。”皇甫嵩冷声的道:“我要让暴熊军成为历史!”
“是!”关中军各大部将嗷嗷直叫起来,开始前赴后继的冲锋起来。
“挡不住了!”
“各营防御,军阵环绕。”
“退!”
“进入山谷!”
“……”
暴熊军乃是精锐,但是遇上埋伏,死伤惨烈,一开始就只能挨打,军心大乱,节节败退。
第四百六十四章 暴熊军之陨灭
山道之中。
这一场残酷的战役还进行之中。
虽然白波军的主力撤出来了。
但是暴熊军的主力大军已经被关中军围困起来,一边围困,一边射杀,杀至四处散落,长龙般的队列,变成的一段一段的战场,到处都是被围剿的暴熊军阵,一个个将士的倒下,让暴熊军开始不断的溃败。
“挡不住了!”
“逃!”
“快撤出去!”
“从后面出去!”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
暴熊军的将士们叫喊声冲天如雷,交杂在无数的喊杀声音之中的。
“昔日先主败亡,不损暴熊分毫,可今日我暴熊之军,终究难免其灭,某不甘心!”
蒋路站立中军之中,目光扫视四周,看一看这一片插翅也难以逃出去的战场,他不禁仰天长啸一声。
他一介文人,却持剑杀敌,染血无数,颇有猛士风采。
但是这一刻,他是悲愤的。
暴熊军乃是先主牧山的嫡系,暴熊之名,代表的就是先主牧山。
“蒋昊明,主公现在已经杀出去了!”
戏志才到处纠结散落的暴熊将士,凝聚一团,想要稳住局势,冲入中军,与蒋路汇合,汇合之后第一句话很决绝:“今日吾等兵败与此,在所难免,但是为了掩护主公撤出关中,吾等哪怕全数战死在此,也在所不惜!”
“主公已经杀出去了?”
蒋路心中一喜,振作起来了:“如此甚好!”
他开怀大笑:“你说的没错,蒋昊明今日兵败在此,不过一死而已,我暴熊儿郎,从不畏惧战死,但是我们决不能负先主之托!”
“现在关中军围剿我们,但是一旦他们分兵,将会危急主公,我们要想办法缠住关中军,给主公充足的时间!”
戏志才沉声的道:“只有主公的主力全部撤出了关中,他才有东山再起之日,若是被关中军缠住,又被陇西军追上来,届时无论南阳出兵与否,都难逃一劫,主公之兵,必元气大伤,哪怕逃出去,也无力坐镇一地了!”
他已经把前后因果想的很透彻。
皇甫嵩在战场上老练的布局牧景没有看透,他没有看透,胡昭也没有看透,他们都被皇甫嵩一招接着一招来耍,硬生生让他们上当了,始终摸不清楚他的目的,才是这一战之败的原因。
如今败已经败了,陷入了围杀之中,想要冲出去,可能性太小了。
不过万幸的是,关中军的目标对准了暴熊军,而不是白波军,这倒是一个喜讯,让牧景这个主公顺利的冲出去了,可冲出去不代表就是逃脱了。
这里撑得住多久,关乎牧景主力能不能顺利逃出关中,一旦关中军轻而易举的拿下暴熊军,牧景或许尚未抵达武关,就会被追击上去。
这个险,他不能冒。
“你说的没错!”
蒋路闻言,顿时冷静下来了。
戏志才迅速开始布置战略:“暴熊军虽被围困,杀至散落,兵不成阵,战斗力散乱不足,但是我们兵力之强,尚有抵挡之力,只要集合起来,我们可以沿着山谷口的位置……”
“我有更好的部署!”
蒋路突然道。
戏志才抬头,目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蒋路的神情犹豫的有些狰狞,半响之后,他的眸光划过一抹狠辣的决绝,沉声的道:“吾要兵分两路!”
“如何分?”
“一路拼命,一同归于尽之势,拖住他们,另外一路,强行突围?”
“为何?”
戏志才不明,这不是一个好方法,毕竟这样以来,暴熊军的损失将会不计其数,并非兵败而言,折损兵力过半,那就是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了。
“吾等可战死,但是暴熊军不能断的血脉!”蒋路坚定的说道。
戏志才闻言,顿时沉默了。
暴熊军,这个战旗是牧军最先的番号,一旦灭绝在此,恐怕就会连旗号最后都保不住,只能销声匿迹在历史之中。
“先集合游勇散兵,把被关中军打散的兵力集合起来!”
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环扫了一眼四周,现在他们的兵力太散了,任何战略部署都没有用,他连忙说道:“我左你右,集合兵力之后,沿着山道肯定出不去,但是我们可以主动退入峡谷之中,给他们一个围困我们的机会,但是必须把我们的兵力结合起来,方有反抗的战斗力!”
“好!”
蒋路也迅速的动起来了。
“暴熊儿郎,速速向我靠拢!”
“某家乃戏志才,暴熊将士,聚合起来了!”
战场在山道之上,山道绵延,峡谷甚多,从山道两边迂回山路走,可以进入一个交错的峡谷有平原高地,但是里面被山涧夹缝堵死,根本出不去。
两人一番血战,集合了大部分的暴熊将士与峡谷之中。
暴熊大军,暴熊营,飞骑营,阳山营,弓箭营,重甲营,先锋营,六营主力,从两边冲入峡谷之中,汇聚一堂。
“低估他们了!”
山岗之上,皇甫嵩微微眯眼:“没想到这么高强度的围剿,还是没有击溃暴熊军的斗志,不愧为牧氏嫡系,牧军主力,不可小觑也!”
“将军,他们如今进入了峡谷之中,哪怕我们只要把他们包围起来,都能围死他!”
皇甫郦拱手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们可没有这么多时间!“
皇甫嵩摇摇头,他始终对于把牧景放至南下耿耿于怀,一念之差,没想到牧景没在战斗力最强大的暴熊军之中,反而在一群护送老弱妇孺的白波军之中。
但是他还有机会。
只要他们迅速解决暴熊军,他们就还有机会在牧景汇合武关主力之前,把他们截杀下来了。
“传我军令,全力进攻!”
皇甫嵩冷冷的下令。
“诺!”
关中军的战斗力再一次爆发出来了。
咻咻咻!!!!
一轮一轮的弓箭铺天盖地,如同落下的雨点,一点一点的滴下来。
连续大半天的进攻,但是让关中军体力负荷太大,迫不得已的停下来休整了。
峡谷之中,平原不大,到处都是的陡峭的山崖,这里就是无论可在的绝路,除非他们能冲前面冲锋出去,不然只能被活活的堵死在其中。
关中军围而不攻,反而给了蒋路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蒋路伤势加重了,被敌军一刀斜着拉上了后背,血染全身,他盘坐在其中,召集几营主将:“诸位,今日暴熊之败,已是难免,但是幸好的是,主公和白波军已经冲出包围圈了!”
“太好了!”
“能把主公送出去,战死至此,又如何!”
暴熊军对牧景很是信服,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的高兴起来了。
“但是我们无路可逃了!”
蒋路紧接着说道:“此战已败,可我不能让暴熊军的威名没落在此,所以我需要有人突围出去,带着暴熊军的旗帜,带着我们暴熊军的印章,名册,他日可重整暴熊之军!”
他话音一下,一个个将士面面相窥,但是他们到没有主动站出来,
蒋路的目光轻轻的扫过一个个人:“我知道,这对很多人都不公平,有人死就会有人活着,但是为了主公,为了暴熊军,我们必须有人牺牲!”
“吾等皆愿意与长史大人共同进退!”
众将俯首而下,声音沉沉。
“既然你们不选择,我就来点将。”蒋路路深呼吸一口气,大喝起来:“雷虎,周仓,李严!”
“在!”
先锋营主将雷虎,飞骑营主将周仓,重甲营李严,三大主将迅速的靠上来。
“你们立刻护送戏志才,强行突围,我来掩护你们!”
蒋路沉声的道。
“不可!”
雷虎大喝:“我岂能丢下蒋先生而逃,生为暴熊卒,死为暴熊鬼!”
“愚蠢!”
蒋路一巴掌甩过来,道:“战场上,从来没有意气用事,我们都可以死,唯独不能让暴熊军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需要你们杀出去,日后可以重整暴熊之军,可辅助主公成就大业!”
雷虎脸庞火辣辣的,却不敢反驳蒋路的话。
“可是?”周仓看着佳宁路,也咬了一下着牙,眸子血红,艰难的看着蒋路。
“没有可是,你们记住了,你们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暴熊之名,我绝不容许暴熊军日后没落在此!”
蒋路昂首挺胸,目光扫视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戏志才身上:“志才,你素有大才,于主公未来而言,你比我重要,我现在把暴熊军托付给你,这是暴熊军最后仅存的种子,我请求你把他们都带出去,只有你有着能力!”
“昊明,没到这一步,我们还可以一战!”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低沉的说道:“只要抗住五日,便可撤兵!”
“扛不住,也撤不出去,你我明白,一旦皇甫嵩反应过来,他根本无法抓得住主公,他就会全力进攻我们,届时我们肯定挡不住!”
蒋路摇摇头:“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唯有死战,方能重挫他们!”
“主公向来器重,你若是回不去,主公会伤心的!”戏志才盯着蒋路:“不如你突围,我来拖住他们!”
“不要和我抢了!”
蒋路道:“我本是一介罪人,先主死在雒阳的时候,我就给自刎追随而去,可主公仁厚,宽恕我之命,当日若非主公自舞阴请我而出,我不过小小的寒门落魄士子而已,何来今日可决策朝廷的相国府长史蒋路,今已是我报答主公之日!”
说着,他对这戏志才拱手:“心中唯有一念,乃是吾儿蒋琬,日后就劳烦志才管一管他,护他成长!”
“若有机会出去,你儿即是吾儿!”
戏志才沉重的承诺。
“等天黑!”蒋路抬头,目光幽幽如火焰,平静的说道。
“天黑?”
戏志才明白了:“你认为皇甫嵩会在天黑之后,全力进攻你!”
“他也在急!”蒋路道:“如果换了我是他,我会急着南下追击主公,所以宁可耗费一些代价,他也会全力围剿我,黑夜就是一个机会!”
“希望你的判断乃是对的!”
戏志才沉声的道。
一旦大军进攻,也是他们突围的机会。
……
夜色越发阴沉。
在这阴沉的夜色之中,山道静悄悄,可在月光的闪烁之下,却能看到大战的狼藉,一具一具的尸体堆积,大战之惨烈,可想而知。
“杀!”
“冲进去!”
“弓箭掩护!”
“火把照光,冲杀进去,一个不留的干掉他们!”
冷寂之中,关中军突然对峡谷之中的暴熊军发起进攻。
“敌袭!”
“他们冲进来了!”
“杀出去!”
暴熊将士严阵以待。
蒋路居中,赵平,成罗,邓洪三人的阵型形成一个品字形。
“诸位,此战有劳了!”
蒋路对三人拱手,歉意的说道:“是我拉着三位陪葬,日后见了先主,我定当与诸位赔罪!”
暴熊军主力,他已经分开了两拨,戏志才能不能带着周仓他们逃杀出去,他不敢保证,但是他知道,留下来的只剩下死路一条,没有第二个选择。
“为了先主,可一战!”邓洪决绝的说道。
“昔日先主待我如手足,今主公待我如叔父,为了主公能脱离关中,我敢马革裹尸在此!”
赵平接着说道。
“不过一战而已!”成罗笑了笑,淡然如斯。
“哈哈哈!”
蒋路大笑起来了:“痛快,不过一战而已,那我们就痛快一点,冲锋吧!”
“杀!”
三大主将迎面杀上去。
他们的冲杀,乃是同归于尽的冲杀。
“该死!”
“他们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这是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啊!”
皇甫嵩看着战场,面色大变,没想到在这时候吃了一个大亏,被暴熊军拼命,让关中军伤亡在不断的上升。
左侧,峡谷阴影之地,一直兵马蓄势以待。
“趁着现在最乱,天色暗黑,冲出去!”戏志才抓紧了两军交战的时候,用蒋路即将付出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一丝丝的机会,率军从左侧小道拱门而出。
一夜厮杀,硝烟散去。
在天刚刚亮起来来的时候,这一场大战已经结束。
关中军正在打扫战场。
“蒋昊明,你也算一代英杰,只是可惜了我们的立场!”
皇甫嵩趁着阳光升起来,走进了峡谷之中的战场,他看到了那一道文官身躯站立,手中还拿着一副弓箭,但是整个人被一柄长枪穿透胸膛,他认识此人,牧山的心腹谋士,蒋路,蒋昊明。
“将军,大战的时候,有一部分暴熊军突围出去了!”
一个校尉从后面上来,拱手问:“现在正向着武关而去,要汇合牧军主力,我们要继续追击吗?”
“追上去也没用了!”
皇甫嵩摇摇头,他指着地尸横遍野,道:“这一战我们拼的太狠,关中将士已经精疲力尽了,没有机会堵住牧龙图了,就由着他们去吧,传我军令,全力打扫战场,然后准备撤兵关中!”
本来还有机会的,但是蒋路率暴熊将士自杀式的兵锋穿透了关中军阵,让关中军一度混乱,最后伤亡惨重,他们已经失去了继续追击的机会了。
“诺!”
众将领命。
第四百六十五章 出武关,入南阳! 一
武关,春秋时称少习关,为三秦之要塞,秦楚之咽喉。
山水环绕,险阻天成。
这一座关隘自古以来就有,曾被推崇为‘重关天塞控神洲,关门不锁敌难犯’。
历史上曾经有人说过,武关一掌闭秦中,襄郧江淮路不通。
这都说明了武关的险峻,还有战略位置的重要性。
牧景进入武关的时候是一个早晨,在黄忠的护送至下,拖着无数的伤兵,行军慢之又慢,仿佛拖着一口吊命的气息,抵达的武关之下。
当他们进入武关之后,景平军和黄巾军众将出城皆相迎。
“拜见主公!”
张辽陈到黄劭胡昭数人联袂而来,俯首在地,拱手行礼。
“起来吧!”
“诺!”
众将站起来。
陈到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主公,城中一切安好,请主公入城!”
景平军先行入关,虽没有遇上关中军,这一点让他们有些奇怪,他们甚至把所有斥候放出去,寻找关中军的下落,但是在他们看来,入关更重要。
他们入关之后,迅速接应了整个关隘的防守,算是稳住武关这个离开关中的门户。
牧景闻言,却依旧骑在马匹之上,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进城的动作,只是微微抬头,目光斜睨,看着城头之上,若隐若现的出现的那道身影。
“主公?”陈到想要再劝谏一下。
“陈校尉,莫要急!”
胡昭压住了陈到,摇摇头,低声的道:“主公该进城的时候,自然会进城!”
“多谢先生提醒!”
陈到闻言,顿时想了想,本是聪慧的他,很快就想到了原因,他连忙站立在旁边,闭口不言,安心等待之中,众将也列阵左右,安然等待。
“刘劲?”
牧景的目光对上一道柔和的目光,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想要摆谱,你找错人了,我今日就看,你能不能站得稳在上面!”
“牧氏龙图!”
刘劲站在关城之上,俯首看着下面,神色有一抹复杂。
对于这个少年,他丝毫不陌生,当年在汝南,那可是他亲眼所见,此少年是如何力挽狂澜的,后来也是他孤身如京城,为先主牧山寻找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先主牧山一举成为掌控天下的权臣。
他不敢小看此少年。
可也不甘心如此臣服在下,他可臣服先主,那是先主在战场上对他的不离不弃,让他感动,当初汝南战场上,牧山本可以把他们这些南阳兵卒放弃,但是最后却把他们都带出来了,这救命之恩让刘劲记住一辈子。
看在先主牧山的份上,他出兵了可未必他就甘心了。
“太守大人,少主不进城,他就站在城门口!”
这时候守城门口的军侯走上来,拱手禀报。
“某家知道了!”
刘劲转过头来,冷芒的斜睨一眼这个军侯:“还有,你记住了,现在牧氏龙图已非少主,乃是主公,称呼不可错!”
一个称呼,一个态度。
“诺!”
这个军侯闻言,浑然一肃,连忙道。
“太守大人,他为何不入城?”刘劲的心腹爱将,南阳军的副将陈南,他走上来,有些想不明白,便低声的问着刘劲。
“他在等我!”
刘劲长叹一声:“等我低头!”
“你现在不是出兵已经接应他了吗?”陈南不解的问道:“难道他不相信我们,我们可也是暴熊军的一营!”
镇守南阳的乃是暴熊军阳山营。
阳山一营,乃是以昔日南阳兵马组合而成,后来牧山出兵雒阳,在离开南阳之前,为了稳固南阳,围剿了南阳郡兵,其中收拢了不少溃兵俘虏,阳山营的兵力,在暴熊军之中绝对是最强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主公与先主的性格是不一样,先主虽然性格有些狂躁,可对人仁厚,不会轻易逼迫我们,可主公不一样,他是一个眼睛之中揉不得沙子的人,容不得我们的态度有半点模糊,我虽已出兵接应,但是臣服与否,尚是二话,不过是看在先主面子上,接应他南下!”
刘劲目光凝视下方的身影,幽幽的道:“所以他在逼迫我抉择!”
“抉择?”
陈南面色有些难看,低声的道:“难道他要对付太守大人!”
“不!”
刘劲摇摇头,道:“他不至于这么目光短浅,他只是让我做出一个选择,要么臣服,要么离开,过了今日,阳山营要么就只能是南阳军,要么继续是暴熊军!”
他寻思了很久很久,最后喃喃自语:既选择了,终究没有后悔的权力。
于是乎他下城去了。
“暴熊军阳山营校尉刘劲,拜见主公!”
刘劲径直而出,单膝俯跪在地,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吾等拜见主公!”
阳山营众将更在后面行礼。
“诸位将士快快请起!”
牧景这时候才露出了一抹的开心的笑容,他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步步走上来,伸出手,扶起了刘劲,他靠上去,做了一个拥抱刘劲的动作,然后在刘劲的耳边,低声的道:“刘劲,你没有让我父亲失望,也没有让我失望,虽然你站在城头上考虑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让我对你几乎失去了信任,不过你还是下来了,这事情我就当你一时的糊涂,但是不能有下一次,人什么都可以错,只有一样不行,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刘劲抬头,目光对上牧景的眼神,低沉的问道。
“自己的立场!”牧景吐出了五个字,然后低声的道:“你可以是敌人,可以是部将,也可以是朋友,但是决不可摇摆你的立场,不然,你什么都不是!”
说完,他在众将的拥簇之下,迈着大步而入城。
刘劲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沉。
牧景说的对。
在立场上,他始终摇摆了,他虽臣服在牧字战旗之下,可他心底里面始终臣服的是牧山,面对牧景,他多少有些的长辈的心态,所以抹不开情面。
……
……
进入了武关,牧景才松弛了绷紧的神经线,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几日的情况摸清楚,被关中军埋伏,他始终有些模糊,几乎被打蒙了。
“刘劲,你不是说南阳军向北行军吗?”
牧景召见了刘劲。
“主公,之前的确如此,可宛城的探子昨日传来消息,宛城的兵马虽离开宛城北上,可在根本没有向着武关而来,而是转道折向了稚县,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豫州?”
牧景心中一沉:“他们要把主力放进豫州!”
“估计是如此!”
“那关中军进攻武关的攻势可猛烈?”
“攻势倒是很猛烈,但是远攻居多,反而是冲锋之战少很多,他们根本没有靠上来!”刘劲道:“而且突然之间就撤出去了,我们想要反应过来都不敢,而且我怀疑他是不是在城外之地埋伏,甚至不敢出城!”
“好一个皇甫嵩,环环相扣之谋,某家不得不佩服!”
牧景顿时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咬着牙,心中贯通了皇甫嵩的所有的战略部署:“先是舍弃了南阳军,然后进攻关中军,再让南阳放出消息,目的就是让我心乱,我太过于担心武关,心必然会乱,所以就给了他一个可乘之机,他的兵力不足,所以注定不敢和我硬碰硬,他唯一能制胜全场,就是斩首,斩吾之首!”
“主公,现在武关虽暂无危险,可终究非久留之地,豫州不少消息传回来,袁术大军势如破竹,麾下猛虎孙坚,大将纪灵,皆为悍然之辈,攻城略地,已经把大半个豫州揽入怀中,若是让他调整兵力,必然举兵冲向我们而来!”
“你先去准备,给我三日的时间!”
牧景虽突围出来了,但是暴熊军还在包围圈之中,他相信暴熊军的能力,也相信戏志才和蒋路的能力,他们能吐出重围的。
“诺!”
刘劲点头。
牧景又召来了陈到和张辽:“你们立刻率景平军原地返回,接应暴熊军,不惜一切代价,把暴熊军接应出来,遇上关中军,格杀勿论!”
“诺!”
两人领命而去。
……
第二天的下午,景平军回来了,暴熊军也回来了。
但是回来的只有戏志才。
“末将有负主公所托,请主公降罪!”
戏志才双膝俯跪,双手送上一面战旗,赤如火,图为熊,暴熊军的战旗,也是暴熊将士的图腾。
“请主公降罪!”
雷虎周仓李严皆然俯首跪膝而下,赤红着眼,声音自责悲愤。
“蒋路呢?”
牧景很平静的问道。
“蒋长史率暴熊军三营主力,暴熊营,弓弩营,平山营万余将士,与敌同亡,为我们突围争取了机会,方让我们杀出了重围之外!”戏志才眼睛通红,他的命,是蒋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他从不觉得亏欠任何人,但是这一次,蒋路把活的机会给了他,他心中有愧。
“不可能,蒋路那么狡猾,他怎么会死?”
牧景发出竭斯底里的声音。
“主公,我们杀回了山谷,但是关中军已离去,战场之上尚有新坟石碑,他们都是死,蒋路长史,赵平中朗将,成罗校尉,邓洪校尉,无一幸免!”
张辽俯首,低声的禀报。
“咔嚓!”
牧景脸色一下子苍白,拳头攥紧,指骨之间发出清脆的身影。
蒋路,当年他厚颜无耻的算计他,逼迫他出山为谋。
这是他们牧家第一个谋士。
从南阳一步步走出来,蒋路并没有赫赫之功,可恰恰如此,他居功甚伟,没有他,牧氏没有京城的风光,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能为牧山处理的妥当,这就是他的能力。
即使牧山战死雒阳,牧景愤怒如火,最后都没有把罪怪在他的身上。
可想而知,牧景对蒋路的依靠。
脑袋混混沌沌,牧景身躯一软,眼睛一黑,昏死过去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出武关,入南阳! 二
夜色幽幽,皓月映照天下。
武关。
牧景刚刚才醒过来,一个柔和的声音就响起了:“夫君你别乱动,大夫说了,夫君数十日劳碌心神,已疲惫不堪,如今气急攻心,让体内之气血沸腾,几乎走火入魔,需好好静养!”
“我没事!”
牧景接过蔡琰端过来的水,抿了一口,看着昏暗的天色,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是子时!”
蔡琰低声的道:“军中如今有胡昭先生,刘劲太守,黄忠将军他们正在安抚之中,应当无事,但是你突然之间昏倒让是让不少人吓了一惊!”
她握着牧景的手:“夫君如今肩负无数人的生死存亡之责,当好好爱护身体,万万不可逞能!”
“我还不至于这么柔弱!”
牧景苦笑。
他会昏倒,两个原因,一个是的确是因为蒋路战死的消息,让他有些接手不了,但是当初父亲牧山战死的消息他都扛下来了,蒋路的消息不至于让他昏倒。
这就是关乎第二个原因,这一路南下,他的神经线如同那根绷紧的弓弦,走一步,考虑十步的退路,无时不刻不在告诉的运转脑力,让他很疲惫。
“本以为父亲战死的时候,我已经承受了人生的悲苦,可这一路的南下,看着他们一个个将士战死,看着无数人前赴后继的倒下,我的心更加痛!”
牧景在蔡琰面前是可以倾诉的,他坐在床榻上,声音幽幽,仿佛想要倾泻心中那一丝丝的痛意:“有时候我会去想,当初如果我就地解散了所有兵马,一个人逃生,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战争,没有这么多的儿郎战死!”
死亡这种东西,是不可能习惯的。
每一次的经历,都是一次体验。
战场上的血腥,时时刻刻在提醒牧景,他处在了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可牧景终究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他始终无法把一个个将士的性命当成战略图上的兵力数字。
“夫君,大道理我不懂,但是我明白一样东西,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追随夫君从雒阳那个困境之地杀出来,那是因为他愿意把性命交给夫君,生死自有天命,夫君没有做错,也从不辜负他们,这就已足矣,何须自寻苦恼!”
蔡琰的话说的有些重,她是第一次在牧景面前表现出她的与众不同。
这个姑娘看似柔弱,可天生做大事。
有些主观意识,哪怕牧景都不如蔡琰。
历史上,她身陷匈奴十余年,最后却还能回到中原,那就是一份魄力,乱世之中,红颜命薄,被匈奴人掠去,还能活着回来的,绝对是巾帼。
“对啊!”
牧景笑了,他紧紧的握着蔡琰的小手:“他们既然信任我,我就要做得最好,最少不能让他看到我的沮丧,我必须自信,才对得起他们的信任!”
蔡琰开解人的本事还真不错,最少现在牧景的心思没有这么烦杂了。
……
翌日。
清晨。
牧景一大觉醒过来,精神好了不少,也不在缅怀在过去之中,战死的终究战死,活着的还要面对明天,他们虽已经一只脚踏出了关中,可追兵如狼,必须要尽快离开。
他开始召集众将与营中论行军之事。
“主公,景武司探子汇报,陇西军和关中军接洽上了!”
汇报消息的是一个景武司一个掌旗使,俞笑,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本事关中游侠,后来被景武司吸收,如今乃是景武司在关中放下的一个桩。
“什么时候?”牧景问。
“昨夜晚上!”
俞笑拱手,回答道:“而且他们会师之后,兵力向着武关推进!”
“意料之中!”
牧景冷笑:“皇甫嵩和马腾,都是想要我死的主,他们看来还不甘心让我离开,所以哪怕明知道无用之功,都还想试一试,能不能把我留下来吧!”
“主公,现在不能等了,必须尽快离开武关!”
胡昭说道:“不仅仅是西面,东面的鲁阳,也有兵马集合的迹象!”
“鲁阳?”
牧景闻言,瞳孔变色:“袁术按耐不住了?”
“袁公路虽全力攻略豫州,但是皇甫嵩联系上了他,他未必不会不想假戏真做,真的出兵留下主公,毕竟他和主公之间,有血海深仇!”
戏志才说道。
血海深仇还真没说错,当初袁氏在京城满门被斩,那就是牧氏下的手,这是解不开的冤仇。
“那就准备南下吧!”
牧景下令:“刘劲,你率兵先行,一路安抚百姓,我不希望我的大军南下,造成恐慌!”
“明白!”
刘劲现在对自己的位置摆放的很到位,对牧景的军令也毫无疑义,拱手领命而去。
“黄劭!”
“在!”
“黄巾军为先锋南下!”
“是!”
黄劭领令箭而去,回营整合兵马,一个时辰之后,拔营南下。
“志才!”
“主公!”戏志才拱手,安静待命。
“暴熊军尚有多少将士?”
“不算阳山营,只剩下六千儿郎!”
戏志才苦涩的说道。
山道上的一战,暴熊军几乎全军覆没,逃出来的三营也遭遇强大的聚集,伤亡惨重,如今全军加起来,才六千将士不到,其中还包含了两千余的伤兵。
“皇甫嵩这一口,咬的够狠的!”
牧景咬牙切齿的道。
对于皇甫嵩,他的忌惮又加了三分,闻名中就是闻名,当亲身经历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名将,皇甫嵩的连环计一环接着一环,牧景加上戏志才胡昭蒋路,四个臭皮匠的思维都挡不住一个皇甫嵩,这让他有些沮丧。
“皇甫嵩乃是名将,他有如此能力,我不足为奇,终究是我们太心急了,被他抓住了心理,败得无话可说,不过幸运的是,最后他判断错了,若非他判断失误,恐怕这一口他咬的更狠!”戏志才眸光之中划过一抹精芒:“最后他选择兵围暴熊军,而放过了南阳军这是我们的幸运,也是他这一战之中唯一的失误!”
“好一个大汉名将!”
牧景拳头握紧:“这一战,算我们败了,但是有机会,我们会再交手的!”
“会有机会的!”
戏志才的眼眸之中也闪烁战意。
“你暂代暴熊军主将!”牧景道:“率军紧跟黄巾军南下先!”
“好!”
戏志才没有客气,拱手领命。
布置一番之后,武关里面的兵将迅速的动起来了,阳山营先离去,南下探路,为牧景南下做好一切的准备,而暴熊军紧接着拔营离开武关,跟着阳山营而去。
而到了傍晚的时分,牧军的主力才开始缓缓整合起来,拔营离开了武关,长龙一般的队伍向着南面的南阳而去。
离开武关之前,牧景回头看了一眼,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一座高大雄壮的关隘,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了:“终有一日,我牧龙图会回来了!”
今日,他牧景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仓皇而逃,但是他不甘心。
终有一日,他一定要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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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出武关,入南阳! 三 (五千字,两章 合一)
出了武关之后,沿着驰道可南下,一日路程,便可进入南阳郡境内。
丹水县,南阳郡三十六县之一,因位于丹水与和淇河汇流处而得名,这一座县城的规模不算大,城墙也破破烂烂的,而且人口也不多,但是因为衔接南阳入关中的驰道,倒是很热闹。
这里的坊市很多,商旅也不少。
而且因为最近的关中乱战,不少商队不敢进入关中,甚至不敢接近武关,只能逗留在这里,让这一座小城变得更加的热闹起来了。
“也不知道武关什么时候带能通路?”
“天知道啊!”
“现在关中还在打,之前可听说武关已经被重兵占领,商队都不敢走这条路了!”
“还别说,前几天武关还在大战!”
“可惜了我这一车的布匹啊,要是进入关中,最少能赚一笔,现在,可能连路费都亏本了!”
“林兄,你之前的布匹不都是卖给景平商行的吗?”
“你还不知道吗,景平商行已经内讧了,现在商行分家,乱哄哄的,哪有时间理我们这些小商户啊!”
“哎,若是相国大人尚在,景平商行岂会落的如此下场!”
“……”
商户们无法进入关中,只能在一些茶肆酒馆逗留,每天聚集三五人,喝喝小酒,尝尝清茶,等待着武关通关。
初平元年,八月十七日。
中午。
一队列一队列的兵马出现在丹水县城的西北郊外。
旗帜大部分为牧字主旗,然后还有景平,黄巾,白波,暴熊等一面面的军旗。
这是牧军主力。
三日行军,牧军全军脱离的武关,离开关中之地,进入了南阳郡的丹水县。
“我们总算是杀出来了!”
牧军无数将士发出了感叹。
从雒阳杀出来,一波三折,他们经历一战一战,当初四个军十万将士,如今仅存的数字已经不足三分之二,伤亡的数字,让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是沉甸甸的。
但是即使如此,他们很多将士还是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那是他们对生存的喜悦。
“南阳,我回来了!”
而牧景的想法却是不一样的。
重新踏上南阳这一块土地,他的心情很复杂,有冲出生天的喜悦,也有对未来的迷茫,更多的是返回故地的那种踏实感,仿佛他就该在南阳落叶生根。
虽南阳或许他不能久留,毕竟现在的他,挡不住袁术的气势。
但是在这里插旗,他是做得到的。
“我们丹水怎么会有这么多兵马?”
“这是从哪里来来的!”
无数的将士涌进了丹水县,倒是引起的丹水百姓的围观。
“牧字战旗?”
“县令大人亲自迎之,何许人也!”
“难道是相国牧大人吗?”
“不是说牧大人已经战死关中了吗?”
“牧大人归为当今相国,何等英勇,从我们南阳一路北上,战功赫赫,岂会战死!”
“朝廷早已经告示,牧相国已死,这该是牧氏少主吧!”
“牧氏少主年少有为,如今牧相国已死,唯他方有如此声势了!“
丹水百姓不多,但是对进入了兵马并不担忧,毕竟是开城门迎接进来了,并非敌军,而且牧字战旗让他们天生有信任的感觉,毕竟牧山起于南阳,在南阳拥有很大的威望。
……
县衙。
牧景跨步而入,数日行军,风尘仆仆,但是对于他一个武者来说,并没有过于疲惫,他解开了身上的披风,径直都到的首位之上,跪坐下来。
后面跟着他进来的文武大将,列队站立。
“属下谭素,拜见主公!”
一个五旬文士走出来,拱手在下,毕恭毕敬的行礼。
“主公,此乃丹水县令,谭素,谭明一,当初先主亲自指派的丹水县令!”刘劲轻声的介绍说道。
“谭县令请起,不必多礼!”
牧景抬头,目光打量了这一个文士,看起面相,倒是一个务实的人,这该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产,他轻轻的虚扶了一下,微笑的说道。
“主公,这是我们丹水的户籍名册,还有税收账本,今主公主政,当亲自过目!”谭素寒暄了几句之后,送上了几分卷宗。
“此小事也!”
牧景看了一眼这些卷宗,摇摇头:“你既为丹水县令,此事该你管理,我父亲信任你,我也信任你,你能管得好丹水,我这一次南下而来,虽为逃难,可也非为一县之地,丹水以前如何运作,以后就如何运作,不必朝令夕改!”
“是!”
谭素松了一口气。
他是一个能吏,郁郁不得志十余载,牧山入住南阳之后,他毛遂自荐,反而得牧山其中,委任为一县之令,这些年他在丹水县可是用尽了心思,虽不至于让丹水发展迅速,但是也渐渐改变了丹水百姓不少的生活。
他不介意臣服牧景之下,毕竟牧景是牧山的独子,牧山与他有知遇之恩,在如今乱世,朝廷不主,地方自立,忠于朝廷的思想越来越薄弱,反而寻得以明主,发挥自己的才学,方为上等。
而且牧景颇有名声,少年成名,征战沙场无敌手,还能在牧山战死之后,带着部将从关中杀出来,让他对牧景更加的有信心了。
所以臣服牧景,他没意见。
但是他就怕牧景年幼,对政务之事并不熟悉,接手之后,培养亲信,革除老将,他也非恋权之人,可朝令夕改,必然会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丹水摧毁于一旦。
不够现在牧景的态度倒是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不管牧景懂不懂政务,至少他不是一个不懂装懂的人。
“仲孙!”
牧景的眸子猎猎,凝视一眼刘劲,如今他为主,称呼刘劲,自然是以字为主,他沉声的道:“今之南阳尚有多少县城归于你统治?”
既然回来南阳了,总要先了解一下南阳的情况。
他最关心的是,南阳还有多少地盘。
“属下无能!”
刘劲闻言,微微苦笑,他拱手回答:“当初汝南军从汝南杀入,江东军北上,我兵力不足,根本保不住南阳郡,辜负了先主的托付,先主把南阳军托付与吾之手,吾却把南阳丢了,今不过只有南阳西部,比较荒芜的冠军,南乡,顺阳,武当,丹水,析县,六县归于吾麾下而已,其余之地,皆为袁术统治!”
牧景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怪你,怪我,怪父亲,怪我们太贪心了,当初若是放弃进入京城,不搅动这一摊乱局,或许我们可以在南阳扎根,终归是太贪心了!”
他想过了一百万次的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让父亲下决心入京城,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
可如果终究是如果。
他们就是进了京城,现在他们就是败了,而且败得彻头彻尾。
伤感只是一时,牧景很快就回归正题,他挥挥手,胡昭走上来,摊开一份地图,这是南阳舆图,详细了标示出南阳郡各个县城的地标,道路,耕田,山峰,河流……等等。
牧景对着这一份舆图,沉思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六县之地,虽不多,可于南阳地势,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占据南阳西部之地,地大人稀,有可用资源,倒是是一个屯田养兵之地!”
“屯田养兵?”
众将闻言,面面相窥。
“出了关中,关中兵马不会南下追击,他们还没有走出关中的勇气,至于袁术,他倒是会对我们赶尽杀绝,但是他们现在的精力都放在豫州了,不会为了这六个县城来和我硬碰硬!”
牧景道:“我们倒是有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段时间,就是我们休养生息的时间!”
“可是主公,南阳虽富裕,可这六个县城向来贫瘠,根本养不起这么这么多兵马?”戏志才道。
牧军虽说元气大伤,可四军兵马仍有数万之多,凭这六县之地,想要养活这些将士,那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所以我们才要屯田!”
牧景说道:“据我所知,南阳西部,地势陡峭,丘陵山坡居多,只要开荒出来,不成问题!”
“就怕费劲甚多,导致我们将士们的战斗力下滑,我们早晚都要和袁术大军对战的,一旦打起来,哪怕我们的战斗力只是降落一点,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戏志才苦笑的道。
“活下去,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牧景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大不了,我裁军!”
“裁军?”
“要裁掉现在的编制吗?”
“怎么可以?”
众将大吃一惊,一双双眼眸诧异的看着牧景。
牧景淡然一笑,并没有解析。
裁军是不可能的,毕竟给他的目标是关中,一旦他进入关中了,这点兵力是必须要了,他只是提前打一个预防针而已,放出一些消息,让一些人对他放松警惕。
……
八月十九日。
早晨。
在丹水县休整两日之后,牧景继续率军南下,他沿着官道,向着东南方向而行军,行军三日有余,进入了南乡县城。
南乡县城,才是南阳西部的主城。
进入了南乡县城之后,牧景这一次的逃亡之路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告一段落,也算是让他有时间沉寂下来,开始为日后的布置了。
“现在武关的情况如何?”
进入南乡县城第二天,牧景迫不及待的问了北面的情况。
“主公,皇甫嵩把他的主力布置在武关!”戏志才拱手说道:“景武司留在武关的探子倒是把他们的兵力布置查的很清楚,关中军足足留下了三万主力,估计是在防备我们!”
“不仅仅是回我们?”牧景摇摇头:“他们更担心的恐怕是袁术!”
袁术是实力正在壮大的诸侯,现在坐拥豫州和南阳这个天地第一郡,说带甲之兵数十万不为过,只要给他时间,让他彻底的笑话了豫州,必为天下第一的诸侯。
牧景想了想,道:“马腾呢?”
“马腾已经率陇西军返回长安!”
“去了长安?”牧景冷笑:“他是不甘心落后啊,他和杨彪结盟,等于和关中士族结盟,这是想要对抗董卓的意思!”
“主公认为他会反董卓?”
“反是肯定的!”
牧景眯眼,眸光猎猎:“但是什么时候就不好说了,现阶段来说,董卓还是镇得住关中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坐得稳关中,若是他能彻底的镇压下关中士族,然后把西凉各路诸侯的兵力收为己用,那他就有能力跳出关中,征战天下了!”
“董卓以退为进此谋为他赢得的时间,现在各路诸侯野心勃勃,皆率兵返回各自地盘,争权夺利,反而让他得到的时间整顿关中!”
戏志才道:“可他能不能压得住关中士族,尚是二话,关中士族现在有马腾和皇甫嵩两柄尖刃,未必怕他!”
“呵呵!”
牧景闻言,倒是讽刺的笑了一下,道:“你说错了,皇甫嵩会不会与关中士族同出一气还不好说,但是马腾,他一定会投靠董卓!”
“为什么?”戏志才有些糊涂,牧景这话前后矛盾了,他自己说马腾会反,现在又说马腾会归顺董卓,让他摸不清楚头脑。
“马腾是一个西凉人,如果他足够聪明,就明白一点,关中士族不可能接纳他的,审时度势之下,董卓是他唯一的选择,投于董卓麾下,不仅仅为部将,更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戏志才眸光划过一抹精芒:“这么说关中未必太平了!”
“哪里都不太平!”
牧景耸耸肩:“不过这正好是我们的机会,不能借助这段时间休养生息,我们永无出头之日!”
“可主公,南阳六县……”
“听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牧景打断他的话,问道。
“主公的意思,入南阳乃是栈道,只是为了让天下人放松警惕,对吗?”
戏志才本身就是聪明绝顶的人,顿时把牧景的意图猜测出了**成:“而主公的目的,要入汉中!”
“志才可愿意替我走一趟益州!”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口说道。
“益州?”
戏志才问:“可是去见刘焉!”
“我已经做好了很多准备,谭宗先行探路,但是我需要一个人正面和刘焉谈话,另外,我给你一件筹码,能不能说服刘焉,让刘焉允我们入汉中,就看你的能力了!”
“什么筹码?”
“赵信!”
“在!”宦官赵信,穿着一身长袍,拖着背,从后面走出来,双手合着锦盒,拱手递上。
“这是?”戏志才皱眉。
“打开看看!”牧景道。
戏志才打开锦盒,一看,顿时心跳加速,双眸圆瞪,眼眸迸射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眸光,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吐出了四个字:“传国玉玺!”
“没错!”
牧景道:“长秋宫大火,烧死了我的父亲和何太后,另外尚有一人,那就是天子刘辩,刘辩死后,刘协登基,但是他发出了圣旨,不曾有传国玉玺的印鉴,这方玉玺,早已经被赵信趁乱带出了宫城!”
“你想要用传国玉玺与刘焉交换汉中?”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另外的原因呢?”
“我想要他称帝!”牧景目光遥远而深沉,精芒闪烁,冷厉如刀:“传国玉玺会给他胆气的!”
“称帝?“
戏志才不断的重复这两个字,看着牧景的眸子越发的闪烁起来了。
好大一个局。
“刘焉心性,我把握不住,此次入益州,希望也就五六成而已!”
牧景看着戏志才:“但是我能用的人不多,而且这事情不能广而告之,就算自己人,知道了也只有你我和胡昭,我需要胡昭为我稳住南阳六县,只有你亲自出马了!”
“主公放心,我必会说服刘焉!”
戏志才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但是这更让他有一种使命感。
“能不能说服是一回事,一旦感觉不对劲,立刻离开,景武司先去探路了,昔年景平商行行商的时候,也留下了一些根基,只要你反应迅速,在他们动手之前,必然可离开关中!”
牧景嘱咐:“记住,事情成不成我都不在意,大不了我打进汉中,可我绝不愿意你折在巴蜀之地!”
“哈哈哈!”
戏志才大笑,他自信的说道:“熊耳山我都闯出来了,巴蜀之地也留不下我!”
当日晚上,戏志才混迹在一个商队之中,离开了南乡县城……
……
八月二十五日。
南乡西郊,南山之上,一场祭奠正在进行之中。
“将士们,我们杀出来了,一路走好!”
牧景亲自披麻戴孝,在哀悼从雒阳杀出来,阵亡的数万将士。
“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牧氏四支兵马列阵其中,一个个披麻戴孝。
这一场大战,让牧氏元气大伤。
特别是暴熊军。
暴熊七营,暴熊营,弓弩营,平山营,三营全军覆没,加上突围时候战死了,如今不算上刘劲的阳山营,不过仅存六千将士而已。
而景平军,黄巾军,在伏击西凉飞熊军的时候,也伤亡惨重。
白波军被关中军围剿的时候,伤亡之数,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十万大军,现在也仅存六万八千将士而已。
大战之中,最少付出了三万多的将士性命,正是这些将士的牺牲,他们才得以冲出生天。
所以今日,牧景为了振作军心也好,为了让自己的心灵好过也好,他在这里建立了一座陵园,或许没有尸骨,但是一个个牺牲将士的名字,雕刻在了这些石碑之上。
……
时间进入九月,雒阳被焚的影响开始扩张出去了,天下动荡,而牧景率牧氏残兵杀出关中的消息,也不断的传进了一个个诸侯的耳朵之中。
第四百六十八章 乱局,群雄并起! (五千字,两章 合一)
陈留郡,郡城。
“孟德兄,邈无能,护不住陈留百姓!”太守张邈俯首在下,对着曹操行礼,诚恳的道:“还请孟德兄为我安陈留太平,我愿尊孟德兄为主,为孟德兄马首是瞻!”
“孟卓兄,不可如此,操何德何能,如何担得陈留百姓之重任!”
曹操连忙扶起张邈。
关东联盟一众诸侯散去之后,他本想率军返回沛国谯县,千好万好,不如家乡好,但是豫州已被袁术占据,他若返回沛国,非臣下就是对手,皆非他所愿。
在路过陈留的时候,陈留太守张邈留之做客,而他的兵马在追击牧景的时候伤亡惨重,也需要时间休整,一时之间找不到落脚之处,就暂时修养下来了。
但是对于陈留,他的野心其实不大。
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虽他想要一方休养生息之地,可他与张邈之间乃是结盟对敌,并肩作战,如今若是出兵强占陈留,道义上说不过去,而且也会损他名声,非他曹孟德之作风。
不过他没想到张邈会主动让出陈留,张邈的这个举动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孟德兄不必推脱!”
张邈俯首跪膝,神情很是坚决的道:“若孟德兄不入这陈留,我最终也守不住陈留了,与其我陈留百姓于袁公路之下谋生活,还不如让孟德兄来管治,孟德兄向来文武全才,与牧贼之战,关东群雄皆胆怯,孟德兄却无惧前进,虽败犹荣,当今天下,唯孟德兄英雄是也!”
他其实也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有的选择,他也不愿意把基业拱手让出,但是如今的情况是他根本守不住陈留,袁术兵力雄厚,攻略豫州,如今豫州皆落在了袁术手中,实力大涨,自然开始瞄准看兖州。
兖州之中,以陈留郡首当其冲。
袁术已经派人给他三次下通告,不从则战,袁氏大军也陈兵于颍川,他虽有陈留之兵,可没有统兵之能,自知自己根本守不住陈留,至于兖州刺史刘岱更是靠不上了。
关中之乱,涉及整个天下,青州黄巾趁机聚集兵力十余万,现在正南下兖州,一路攻城略地,已让刘岱焦头烂额,说白了,刘岱根本没有兵力支持他。
而他向来是看不起袁术,而且袁术在关东联盟讨伐牧贼的时候,表现欠佳,畏敌不前,他根本不愿意臣服,相对来说,他更信任曹操,而且他认为曹操虽出身宦官门第,但是气度自成,文韬武略,有大志气,可为当世之雄。
“孟卓兄如此盛情,操不敢不领,操在陈留一日,绝不容许任何人欺我陈留百姓!”
曹操非矫情之人,之前他或许会怀疑张邈的心思,但是听到这句话,他倒是明白的张邈之心,张邈自认为守不住陈留,所以想要自己扛雷。
他也乐意。
陈留郡乃是中原腹地,土地肥沃,人口众多,是一个很好的地盘。
至于袁术,他何惧也。
所以算是一拍即成。
不过对于张邈,他是感激的,在这个时候,能给自己一块安身立命的地盘,此乃大恩也,他拱手张邈,真诚的道:“孟卓兄今日之恩,操铭记在心,孟卓兄不负操,操绝不负孟桌兄!”
……
得陈留郡之后的曹操,自然而然的实力大涨。
陈留乃是中原腹地,虽历经大战,但是实力不减,曹操迅速扩军,兵力足足有五万,集合兵力之后,他开始练兵。
八月下旬,袁术挥兵陈留。
他两次亲自率军。
于陈留颍川交界,曹军激战袁军,曹操的麾下大将大放异彩,夏侯惇伏击袁术偏师,斩敌数千,击溃偏师上万军阵,而曹仁和曹洪更是率兵奇袭纪灵中军,虽最后功亏一篑,但是却震慑了袁术大军。
自此之后,他在陈留打响了名声,陈留百姓渐渐归心,最少也认为他是一个能守得住陈留之人,各地县令纷纷前来拜见,各地读书人也奔来归顺。
九月上旬,这一日,他正击退了袁术兵马,率军返回陈留城,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主公,南阳传来消息,牧龙图率军杀出武关了!”
禀报之人名为程昱。
程昱,东郡东阿人,是如今曹操麾下的谋士之一,为曹操统管情报网。
自从曹操坐镇陈留之后,不少人才来投,毕竟当初他刺杀牧山,而且奉旨讨伐牧山的举动,为他在士林之中赢得了声明,程昱乃是其中绝世大才,进曹操账下不足半月,连番献策,大放异彩。
“这消息让某家有些吃惊啊,董卓倾巢而出,马腾从弘农杀至,皇甫嵩更是亲自率兵自长安而直扑武关,三路兵马夹击他,他居然还能率军杀出武关,了不起!”
曹操长叹一声:“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当我看到关东各个诸侯被他一把火烧的心神紊乱之时,我就知道,这关中留不住他,出了武关,日后再想斩他,可就难了,此人若是成长起来,必毁我大汉也!”
对于牧景,他的情绪很复杂。
但是这不妨碍他对牧景的了解,此少年在他心中,更甚于当初的牧山,当初他看到雒阳城那熊熊烈火,他就知道此人之狠,只是可惜,即使他出兵猛追,可还是兵败汝水,差点折在了那里。
“主公,牧龙图虽有薄名,但是不过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即使他侥幸逃出去了,现在也不过只是丧家之犬而已,南阳之地,如今皆为袁术掌控,袁术兵强马壮,绝非他区区残兵可应对,现在他不过苟延残喘,居南阳最荒芜之地,有何可惧?”
程昱倒是对牧龙图没有过于忌惮,哪怕他听过一些牧龙图的名声,对于一个十六岁的黄口小儿,实在没有太多的警惕,若说他忌惮,不过忌惮当初的相国牧山,可牧山已死,牧景能有牧山几分威名啊。
“仲德,不可小觑此人!”
曹操却摇摇头,目光深沉,拳头握紧,冷声的道:“四百年前,高祖与西楚霸王争夺天下,西楚霸王雄踞富裕之地,兵强马壮,可最后还是被高祖斩杀垓下,他牧龙图如今虽是残兵之像,也被赶至南阳西部,但是日后如何,谁也说不准啊。”
“与高祖相提并论?”程昱闻言,微微眯眼,言语之中有一抹轻蔑:“主公是否太过于高看此人了!”
“高看不高看我不知道!”
曹操道:“但是我知道,我败过给他,对于一个能击败我的人,我向来重视,日后,他必为我之劲敌!”
程昱闻言,心中微微一动,曹操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他没有见过牧龙图,但是他尊曹操为主,乃是观察过曹操从品性才能等等,一个能击败曹操的人,哪怕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都要重视起来了。
“主公,昱懂了,昱日后当盯紧此人!”
程昱道。
“牧龙图远在天边,我们有心无泪,暂时与我们无碍!”
曹操抬头,目光看着天边,神情之中有一抹忧愁,道:“我倒是担心东郡的情况!”
“东郡太守乔瑁,十天之前与刘岱争执,却被刘岱错手杀死,如今整个东郡乱成一团!”程昱道:“我打听有人想要倾东郡之兵,要与刘岱拼一个鱼死网破
“那某该进兵东郡吗?”
曹操沉声半响,问。
“主公,我们进兵东郡是迟早的事情,我们现在已经击退了袁术,袁术短时之间之内为了整合豫州,不会挑衅我们,正是一个扩张的好时机,但是进兵东郡,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程昱拱手,眸光划过一抹狠辣的光芒,阴沉的道:“刘岱杀了乔瑁,必失民心,如今各郡俯视眈眈,还有青州黄巾南下,他现在可是焦头烂额,兖州必乱,届时他必然想起主公来,届时方为主公的大好机会!”
“某家就怕兖州大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曹操叹一口气:“你是没见过,关中的地狱,董卓挟百万民众南下,牧龙图一把火烧了雒阳城,整个关中尸骸百里,乱世之乱,百姓之悲也!”
“主公,欲成大事者不惜小节!”程昱淡然的道:“主公若想要一个太平的兖州,唯有当兖州的主人,此时按兵不动,方为上策的,待刘岱支持不住,就是主公入住兖州之日!”
“此言有理!”
曹操终究是一个枭雄,审时度势之下,他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他的选择。
……
……
豫州,汝南。
袁术一袭锦袍,跪坐上位,颇有威势,堂下文臣武将左右列坐。
自从关东联盟讨伐牧贼一战下来,各路诸侯皆然折兵损将,特别是陈留之战,几乎让各路诸侯全军覆没,但是唯有他保存了实力,而且负责后勤的他中饱私囊,战马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回汝南,一下子让他财大气粗起来,一边扩军,一边攻略豫州,让他的实力大涨。
此时此刻,豫州未必是天下第一的实力,但是在天下诸侯的之中,绝对位列前三甲中。
“主公,纪灵将军刚刚传回消息!”
杨弘站出半步,对着上位的袁术,拱手道:“曹操突袭的长社,一把火烧了我们十万大军的粮草,此战他们败了,如果重新筹措粮草,需要数月,届时已寒冬腊月,攻打陈留恐怕更难了!”
“那就先放一放吧!”
袁术闻言,眸光划过一抹冷然,道:“张孟桌既然把陈留都给了曹孟德,我就知道,想要北上兖州没有这么容易,是我太心急了,如今尚未坐稳豫州,急着攻打兖州,得不偿失,既然无功而返,我们就是先稳住豫州,立刻传令豫州各郡太守,一月之内,来面见我,这豫州之中,只能有一个声音!”
“诺!”
杨弘点头。
“主公,刚刚从南阳传来一个消息,牧龙图率牧军主力,已经突破了武关阻拦,南下南阳,现在正在屯兵南乡!”汝南太守袁胤对着袁术拱手,沉声的道:“南阳雷薄和陈兰上奏询问,该如何应对!”
“本以为董卓的西凉兵能镇压得住他,没想到这都让他逃出来,是在可恶!”
袁术听到牧龙图三个字,一双阴霾的双眸爆出一抹杀意。
“之前皇甫嵩率关中军进攻武关拦截,还请雷薄出兵响应,可没想到连皇甫嵩此人,都拦不住他!”袁胤苦笑的说道:“牧氏残兵,可真是顽强!”
“哼!”
袁术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丧家之犬而已,牧氏权势已烟消云散,他一介小儿,我先让他喘一口气,待我整备之后,我当亲自讨伐此人,以报我袁氏之仇!”
他虽杀牧景之心强烈。
可能为一方诸侯,他也知道孰轻孰重,南阳西部六县,人口稀薄,土地贫瘠,而山路众多,不值得他大动干戈,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稳住豫州,他方能征战天下,区区牧景,丧家之犬,何足挂齿。
“江东军休整一月有余,今可战否?”
袁术沉声的问道。
“主公,这……”杨弘有些欲言不止。
“说!”
袁术看了一眼心腹谋士,冷声的道。
“江东军已经恢复了战斗力,但是孙文台恐有二心!”
杨弘道:“我们交战曹操兵马,纪灵将军虽败,可根本原因乃是江东军始终不出兵,若是江东军出兵接应,奇袭陈留,必可逼迫曹操兵乱,届时可一举攻入陈留,而孙文台数次罔顾主公之军令,此人恐怕心已经不在汝南了!”
“当日追击牧龙图,他变已对我有怨言!”
袁术长叹一口气:“他不懂何为大局,非我不愿意出兵追击,而是时局根本容不得我有些许耽误,此为悍将,我当收之征战,可若心不在我汝南,必厉虎,若是反噬一口,某恐怕都挡不住啊!”
“主公,对于孙文台,属下倒是有一策!”袁胤道。
“说!”
“南阳郡为天下第一郡,无数人俯视眈眈,牧龙图虽占据南阳之西,但是他麾下兵马历经关中苦战,疲倦不堪,不可为战,可不予理会,但是我更担心的是荆州,自从荆州刺史王睿被孙坚逼死之后,刘表单骑入宜阳,博取蒯家兄弟蒯越蒯良的认同,后又与蔡帽相交,得荆州士族拥簇,上表朝廷,自荐荆州牧!”
袁胤道:“荆州之地,本就是富裕之地,而且长年鲜少战乱,兵强马壮,非豫州这等战乱之地可比,如今刘表入荆州,恐怕会让我们寝食难安!“
“刘景升,刘氏皇族,鲁恭王之后!”
袁术眯眼:“此人曾扬名士林,文采不凡,才能绝伦,有胆气单骑入荆州,可见胆魄,统荆州一地,的确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既是如此,主公何不让孙文台夸江而征!”袁胤道。
“让孙文台跨江征战荆州?”
袁术目光一亮,渐而又黯然下来:“恐怕不妥,若是我下了军令,他抗令不从,我该如何应对!”
“不会!”
袁胤道:“主公可以给他一个承诺,表他为荆州牧,得之荆州,可为他管理!”
“好主意!”
袁术顿时笑起来:“如此诱惑,恐怕他孙文台坐不住了,届时两虎相争,某家得利而已!”
……
……
河北,魏郡。
邺城郊外,营帐一顶一顶,十里连营,一面一面袁字战旗遮天蔽日。
“主公!”
中军主帐之中,文士田丰躬身行礼,然后道:“韩馥已经松口,但是他让主公独自入城!”
“独自入城?”
袁绍嘴角微微扬起:“鸿门宴吗?”
“主公,万万不可!”
壮汉站在旁边,乃是袁绍麾下第一猛将,凌驾在袁绍心腹两大爱将颜良文丑之上的将领,鞠义,他声如洪雷,道:“如今我们胜券在握,何须主公冒险!”
“主公,鞠义将军所言甚是!”
“我们已经把邺城包围了,韩馥老儿必输无疑!”
众将纷纷开口。
“元皓,你如何看?”袁绍沉思半响,目光看着田丰。
田丰本事冀州刺史府的人,但是韩馥却不善而用,郁郁不得志,方投袁绍门下。
而袁绍,为了招揽田丰,他礼贤下士,花费了不少心思,对于田丰的才能,他甚是明白,如此局势,他想要听听田丰的意见。
“主公当去!”
田丰道。
“为何?”
“主公若要不费一兵一卒得冀州,必须要去,唯有韩馥之令,才可让主公以最少的代价,拿下整个冀州!”田丰道:“他说到底始终是冀州牧!”
“你说的对,有些事情倒是绕不开的!”
袁绍点头,下了决定:“这邺城,我进!”
……
幽州。
“某家又回来了!”
刘备的目光看着这一片熟悉的土地,嘴角微微扬起。
得公孙瓒之兵,有白马义从如此精兵,还有幽州军的雄厚兵力,加上公孙瓒托孤之名,在幽州他有自信能站稳脚跟,他的野心冉冉升起。
同为刘氏子孙,高祖血脉,凭什么他就不能为王。
乱世之中,当为雄也。
“主公,入幽州,当拜刘虞使君!”
关靖走上来,提醒说道。
公孙瓒战死之后,他没有第二个选择,唯有拜刘备门下,第一刘备乃是公孙瓒托孤之人,第二他也看得出来刘备的雄才大略不亚于公孙瓒,而且他比公孙瓒的城府更深。
“那就去蓟城!”
刘备闻言,点点头,道:“我对刘虞使君敬仰依旧,当去拜会!“
…………
……
帝都雒阳被焚烧,少年天子被权臣挟持西去,朝廷势弱,令不行天下,各地刺史,州牧,郡守,县令,群雄纷纷自立,实力强大者可镇一州之地,实力弱小者圈一县为国,四百年大汉朝土崩瓦解,乱世到来……
第四百六十九章 建立明侯府
南乡县城。
进入九月的秋天季节,夏日闷热如火的的气氛已经过去了,到处都显的天高气爽,落叶缤纷。
县衙府邸。
这里已经被牧景征用了,作为他在南阳的的落脚之处,内有神卫军镇守,外有景平军布防,固若金汤。
大堂上,牧氏的文臣武将左右列坐,数日的会议,军事会议,政务会议,让众人感觉疲惫不堪。
而牧景一袭长袍,跪坐于上位,手中翻阅一份份的竹简,他的神色也不太好,冲不出了关中固然高兴,但是万里长途才刚刚开始,太多的事情让他分不开身了。
“唉,这字越看越难看!”
牧景看习惯了纸张四方整齐的字体,再看这些在竹简上写出来不规则字体,看的很吃力。
虽然牧景建立造印监,改良了造纸术,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但是影响力仅限于雒阳和关中,一样东西想要改变天下,那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而言,用竹简来书写和记录卷宗还是整个天下的主流,南阳之地普及纸张书的书写倒是很快,但是那是要宛城,南阳西部接洽汉中大山一座座,山路崎岖,属于落后之地,这里一切都落后。
“霍余。”牧景忍无可忍,把手中的竹简往前面一扔。
“在!”这个从南阳出来一直跟着牧景的这个文吏在昔日为牧景挡了一剑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经过了张宁的圣手调理,才有了好转,他正在记录牧景的行程,整理一些卷宗,听到牧景叫声,连忙拱手待命。
“你即可去建立一个造印工坊,这些竹简用起来又不规则又笼统,效率太低,不至于的命令消息等等的传递和记录,必须尽快改变这种情况。”牧景道。
改变从我做起,他想要改变这种落后,就要付之行动,一步步的做,就从造纸术开始。
“是!”
霍余点头领命,但是想了想,神情上有些为难:“主公,其实建立一个工坊不难,只是我们现在估计找不到造纸的熟悉的工匠,造纸虽不难,可没有熟悉的工匠,起码要一年半载来培养,太耗费时间了。”
“我记得宛城有一座工坊,当初雒阳造印监权力被夺,我为了保证景平书斋的运行,搬空了不少造印监的工匠,建立了南阳的造印工坊,这事情一直交给景平商行来管理,你可以联系一下张恒孙郝他们,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工匠拉回来。”
牧景寻思半响,才说道:“动作必须要快,在袁术反应过来之前动手,这些工匠可是我千辛万苦从雒阳掏出来的,可不能就便宜了给他,景武司在南阳有很大的根基,事情你交给他们去执行,你自己居中掌控。”
他和景平商行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怕现在他已经不是景平商行的大掌柜,这点香火情还是在,他相信只要开口,张恒孙郝他们会有办法让这个工坊的工匠出现在南乡。
“好,我这就去做!”霍余点头,行礼之后起身离去。
“诸位,这南阳西部六座县城,将近三十万百姓,现在虽归我统帅,但是名不正则言不顺,我该以何之名义安抚他们?”
牧景合起手中的竹简,眸光一扫而过,看着麾下文臣武将问道。
想要立足,就要有一个名堂,宣告天下,方能享名,现在他就少一个立足的名。
“主公可自领南阳太守。”胡昭神色有些疲惫,他们初来报道,想要扎根就必须要熟悉,现在牧氏元气大伤,蒋路死后,唯他可清理这些政务,为了熟悉六县之地,他可是废寝忘食好几天了。
“南阳太守?”牧景闻言,却摇摇头:“第一,南阳郡现在谁为主,天下人有眼睛看的,我不过是占一角之地,若是自领太守,就是一个笑话。”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第二,我们的眼光要放远远一点,现在我们的确是丧家之犬,但是以后未必,南阳太守局限南阳一地,难成大事。”
他要是公告天下自领南阳太守,先不说能不能让天下人去认可的他的官职,就说一点,日后如果他领兵进了汉中,该如何立足汉中,身为南阳太守不牧守南阳,却进兵汉中,那时候就尴尬了,名义上都站不住。
“是我欠缺考虑。”
胡昭连忙糅合一下鼻梁,苦笑的道。
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他的目光也没有了以前的宏大,反而有点短视,南阳太守的职位可解决眼前的困境,但是对未来却充满伤害。
“明侯,乃是朝廷一等列侯,开府仪同三司。”
众人沉默的很久,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对策,最后还是熟悉朝堂一切规矩的蔡邕想出了一个名堂:“虽历来开府都要朝廷圣旨明文许可才可以,但是……”
他叹叹气,摇摇头:“如今的朝廷,君不君,臣不臣,圣意不出关中,天下无君父,开府之事可自行决定,牧元中本就可开府,虽为相国府,可概念可以转换一下,你继承他明侯爵位,开府自治,天下人也说不出你的不对。”
“开府?这个主意不错!”
牧景闻言,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精芒。
开府,征辟才能出众的归位于麾下,自称一个体系,在太平盛世等于拿着圣旨招兵买马,自己建立一个运行的部门,但是有很多限制,比如家兵的豢养数量有不能超过一个底线,而且所有兵马要在朝廷登名造册,相对来说权力小很多。
但是放在现在的乱世,那就是公然的自立自治,如同自立为王的一方诸侯。
胡昭闻言,神色大喜,连忙拱手,对着牧景道:“主公,现在开府正是合适的时机,可为我们未来奠定基础。”
他这话一出口,堂上一片寂静,众人沉默无声,只是一个个睁大眼睛盯着牧景,有期待的眼神,有复杂的眼神,有挣扎的眼神……
胡昭连未来根基都说出来了,和直接说自立为王没有什么区别,一旦牧景应下来,那就是在内部竖起争霸天下的旗帜。
现在终究是大汉朝时代,汉室四百年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哪怕全心全意终于牧景的将领都感觉情绪有些复杂。
但是没有开口,他能在等牧景的决定。
牧景面无表情,良久之后才开口:“我父亲不是什么好人,反过朝廷,当过山贼,我们从南阳杀出来的时候,没想太多,这些年生活所逼,对于朝廷也没有太多的忠心,但是自从我父亲主政朝政之后,我牧氏一族自问没有对不起汉室任何事情,天下人都说我父亲乱政,引天下乱,可汉室落至今时今日,非一夕之功,是不是我父亲不主朝廷,他们就不打来了呢,在我看来不管坐在我父亲位置上的是任何人,给他们一个借口,这仗始终要打,这一仗我不想打,我们完全可以学现在的董卓,挟持天子下长安,只要放弃雒阳,我相信没有人愿意和我几十万牧军拼命,只是父亲放不下,不管什么原因,他在保天子,保天子的正统地位,保帝都,所以这仗我打了,最后败了,我无话可说,再一个是非对错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所有人我对汉室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我该为自己考虑了,为我们所有人的未来考虑了,愿意跟随在我牧氏麾下的所有人活着的死去的,我都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好好缓缓站起来,一双眸子墨玉般璀璨,一股强大的气势冉冉而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第四百七十章 刘焉的野望 一
明侯府的建立很顺利,就是以当初相国府的旧班底为基础,建立一个牧景为主公的政治体系框架。
当初牧山战死于雒阳,权倾朝野的牧党就如同一个沙堆建立的房子,瞬间崩塌,牧党麾下的大臣皆然被清理,死的死,背叛的背叛,两千石秩俸以上的官吏除了尚书蔡邕逃脱之外,无一追随,九卿部官不是被王允说服,就是被董卓强行挟持南下。
但是正所谓烂船还有三分钉,牧山虽以强大的实力镇压朝廷,导致不得人心,可他主政朝廷的时候也提拔了不少因为门第出身郁郁不得志的官吏,生死关头之中愿意追随牧景突围南下,就有七八个左右朝廷官吏,皆为牧党爪牙,大多数都只是六百石秩俸左右的官吏,可即使如此也是一县之才,就是这些人为班底再让牧景的明侯府的体系迅速的运转起来。
明侯府自明侯牧景之下,设立司马,长史,主薄,三大官职,位置等同朝廷上三公,管辖明侯府的一切军政大事。
经过数日商讨,牧景力劈众议,任命胡昭为明侯府长史,统管侯府大小事情,另外以刘劲为主薄,戏志才为司马,刘劲有能力,在六县之地声望最好,用他为主薄主要是为了稳定人心,而戏志才是军师,用为司马,就是告诉所有人牧景信任他的军师能力。
同时牧景在侯府之下建立南书房和北武堂,这是异于普通的开府自治的建制,而是他为日后文武分治做一个提前的准备。
现在的朝廷官制是有些权力模糊的,比如一郡之守管辖军政大事,就等同是一方诸侯,授命朝廷,忠肝义胆的自然是报效朝廷,可要野心勃勃之辈,招兵买马太简单了
这是权力失控的根源之一。
不过牧景也不想一口吃掉一个大胖子,维持了这多年的官制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自古以来变法者不得好死,轻易他不会挑动这条底线,除非他有绝对的实力。
但是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的是落后的,那就一定要改变。
所以他建立了南书房和北武堂,为了日后建立自己的行政体系做好准备。
不过于北武堂和南书房之下,他效仿了古丞相府制,建立十三曹,每一曹设立一个主事……
这足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明侯府的建立在胡昭等人努力之下,一个个的部门开始完善,以管辖六县之地入手,一个军阀的雏形渐渐的已经形成了。
而这时候牧景的注意力开始放在整军事务之上了。
南阳六县非久留之地,这里不足以为他日后的根基,他的下一步计划是进驻汉中,而且必须在袁术彻底吃掉整个豫州之前进驻汉中,一旦袁术反应过来,以重兵压境,把他堵在这里,汉中之路前途不明,他就等于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而想要进入汉中,必有一场恶战,哪怕最后戏志才能说服刘焉,拿到了刘焉的准令,可他还是要面对张鲁,单单是一个张鲁都很棘手,五斗米教和天师道,加起来不亚于太平道的存在。
没有绝对的实力,他可不敢进入汉中,而且一旦刘焉对于他的条件不动心,压住了自己的**,那更是一场血战。
无论如何,能说服刘焉最好,说不服那只能打,一旦开战,兵力最关键。
牧景现在坐拥有四支兵马的建制,虽被打残打乱的不少,兵力折损的也很严重,就算加上阳山营也不到八万兵力,可这些都是从刀山火海之中杀出来的精锐老兵。
现在就差一个时间来调整和修养,只要恢复过来,这七八万大军足可当二十万大军使用,进入汉中他就有信心了。
所以这段时间牧景把一切精力都放在上面了,乱世之中有兵就是草头王,没有什么比恢复将士们的斗心更重要。
激战关东联军,突围关中,一场一场的战役已经让牧军的所有将士筋疲力尽的,特别是一个个袍泽战死沙场,让不少战士心灵受创,当初在关中的时候,他们每天面对生死危机,哪怕一个个战友兄弟倒下,为了他们依旧还能咬着牙根去坚持,可现在放松下来了他们的意志都跌落了谷底。
这个时候就是牧军实力最弱的时候,牧景必须进来让将士的斗志恢复,才能让牧军恢复战斗力,所以他第一时间举行了一场哀悼会,以蒋路为名,为所有战死的默哀,但是这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手段让这些将士从悲伤之中走出来……
…………
……
益州,蜀郡。
绵竹县城。
县城最中央的街道上有一间粮店,名为陈氏粮店。
这个粮店的掌柜是一个弘农人,名为陈羽,四十左右,为人和善,经常笑口面人,在巴蜀之地的商户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商贾,他善于收购当地的把粮食,然后运去北方销售,听说他在北方靠山很大,当地粮商都一样把巴蜀将士运出去,因为巴蜀粮食充足,粮价低,但是运出去起码有好几倍的利润,所以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粮店的后院。
身为掌柜的陈羽正跪膝在一人之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司主,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三天之后,刘焉会来绵竹视察东州军的操练情况,会落脚在城南驿站。”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谭宗闻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进入益州这么久,他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避开何方目光,秘密见到刘焉的机会,现在算是有机会了。
“司主,我们尚不知道刘焉的态度,你若亲自出面,唯恐危险,不如我去。”
陈羽道。
谁也不知道这个在短短一年之内扎根巴蜀商界的陈掌柜曾经是一个江湖游侠。
当年他被当地县令逼的家破人亡,是景武司的人救了他,为他报仇雪恨,他这一辈子就卖给了景武司了,现在他说景武司蜀郡的掌旗使。
“此事你不行!”谭宗摇摇头,然后补充了一句:“事关主公生死,我也不行,自有人见他。”
“是谁?”陈羽问道。
“是谁你就不用问了,现在有一件事倒是必须要让你去做的。”谭宗面容肃严。
“请司主吩咐!”陈羽拱手待命。
“此行凶险,而去见刘焉的是主公最为器重的心腹,对于主公未来至关重要,我们景武司的责任是无论谈判的成败,必须保证此人安全离开。”
谭宗沉声的说道:“为此,我们景武司可牺牲一切,不仅仅是这些年在巴蜀的一切根基,包括你我的性命。”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已经调遣了一百五十游侠进入蜀郡,剩下的事情你来安排。”
第四百七十一章 刘焉的野望 二
绵竹城外。
军营。
这一座军营依靠着一座大山建立,山的前方是开辟出来的一个个校场,而山脚周围是联排的木制营房,生活区和训练区分开,看起来条理清明。
营房最高处飞扬一面战旗,旗帜蓝底金字,上面绣着两个气势磅礴的汉字,东州。
这是东州军。
东州军是刘焉进入益州之后,收拢了荆襄和关中数十万流民,然后取其青壮,建立起来了的一支兵马,兵力足足五万之多。
要知道当初天下诸侯讨伐牧山的战争牵涉了整个天下,也引发无数地方之乱,长沙太守孙坚北上是一路打上去,荆州南阳皆然被打乱,关中更是这场战争的重灾区,烽火连天,有战争自然就有流民,在战争之中家园被毁掉的不计其数,他们失去了家园之后只能到处流浪,反观益州之地,地处于天府之国,周围皆然是险关环绕,土地肥沃,粮食充足,而且刘焉也没有出兵讨伐牧山,反而李宗伟这段时间大力安稳益州,对比之下自然成为了无数流民向往的目标。
刘焉对于进入益州的流民来者不拒,反而借这个机会组建了一支自已的嫡系兵马,号为东州军。
东州军虽没有经历过战场洗礼,将士们的斗志战场发挥都有欠缺,但是他们装备精良,配备的武器强大,大型弩床可在五百米之外射出,每营配备十个,一旦发挥出来就是死亡收割器,所以他们战斗力最少有普通战场兵卒的七成。
这一支兵马算是倾尽了刘焉现在能支配的所有力量打造出来的,是刘焉用来摆脱益州士族控制的最大依靠。
当初刘焉入益州靠的是益州士族的支持,但是现在他坐稳益州之后,这些士族反而成为了他的制衡,益州的军政大权皆然被益州士族的官吏把持,这是他决不允许。
他是益州牧,益州只能有一个声音,他就是他刘焉的声音。
“将士们的训练如何?”刘焉背负双手,走在校场之上,目光看着一个个正在训练之中的将士,沉声的问道。
“主公,目前将士们的训练很顺利,各营的军阵已经有一定的战斗力,再给我们一段时间,足以可为精兵,哪怕对上十万大军都无惧。”
回答刘焉的是董扶,董茂安,本为朝廷侍中,后来刘焉南下益州,他以幕僚身份,紧跟南下。
他算是刘焉最忠心的部下。
“茂安,现在我们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你必须要尽快把他们都训练出来,不然即使益州我们都坐不稳,一旦有什么问题,吃亏的还是我们这些外来的人。”刘焉的神色有些阴沉。
“主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董扶的瞳孔微微的收紧,低声的问道。
“唉!”
刘焉叹了一口气,才道:“贾龙现在对我越来越是不满了,几天前他想亲自安排巴郡太守,但是我拒绝了,他提议的几个人选也被我的否决了。”
说话的时候,刘焉的神情之中带着一丝戾气,阴沉如冰:“我为益州的州牧,可这益州大小事都为他贾龙做主,虽他贾龙迎我进益州,可如此欺我,置我于何地,蜀郡我已经退一步,把太守的位置给了他,他还不满意,现在都有想要插手巴郡了,岂不是把我当傀儡,我可不是刘辫刘协之辈,岂能容他。”
“主公,慎言!”董扶闻言,目光连忙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
虽然东州军营是他心中认为整个益州最为之安全的地方,但是益州士族的眼线是无孔不入,他们在益州根基太深的,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手下的人没有几个人会不会投靠益州的士族,董氏为益州第一世家,集兵权政权一身,不得不防。
“此为东州军营,某安心如山,若还惧怕此獠,何以镇一州。”
刘焉冷冷的道,气势睥睨四方。
他堂堂一个州牧,坐镇一州,若是在自己的军营之中连一句话都不敢,那他也就先显的太过于软弱了。
“主公还需小心。”董扶虽为刘焉胆气所敬佩,但是他的性格如此,依旧保持一份冷静和小心,沉声的说道:“贾龙在益州有太大的根基了,贾氏乃是益州第一士族,不到逼不得已,我们还是不能你和他们翻脸,一旦打起来,主公在益州的地位岌岌可危,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和他们硬拼,虽东州兵有一定的战斗力,可贾龙的手中拥有整个益州的兵力,如果打起来,我们吃亏,甚至会为外人所趁!”
“可如今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我已无路可走。”刘焉摇摇头,说道:“我若想要稳坐益州,贾龙不可不除!”
他的决心很大,不管如何,他必须要除掉贾龙,他不能成为贾龙的傀儡,越是这么拖下去,越是让很多人对他失望,唯有一雷霆之手段灭了贾龙,他才能真真正正的稳坐益州。
“除掉贾龙倒不是没有办法。”
董扶乃是一个谋士,当初刘焉进入益州,乃是他提议的,他言之,益州分野有天子气,才让刘焉动心了,在他看来,益州乃是最好的休养生息之地,他看到了未来的汉室之乱,唯有益州可为根基,一旦动荡之下,益州进可攻,退可守,乃是成就霸业的龙起之地。
他眸子闪过一抹冷芒:“我们只要解决三个问题,贾龙可除!”
“说!”
刘焉边说边走,已经和董扶并肩走出了校场,走到了山间的小路。
“第一,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董扶拱手说道:“我们有东州兵,可镇益州,可某非统兵之人,为主公练兵,某尚可一尝试,可为主公带兵,某没有这个本事。”
“茂安谦虚了,你自小熟读兵法,练兵之事也做的稳妥,带兵必然没有问题。”
刘焉皱眉,他手中能用之,能信任,还能独当一面,唯有董扶了。
“主公,赵括之兵法何等熟悉,可最后一将无能,还是累死全军,某非不想为主公效命,可某不想主公唯一的一支兵马最后毁在我手中,那么主公日后再难立足益州。”
董扶真诚的说道。
他这么说,刘焉为难了,他何尝不知道让董扶带兵是难为他,一介文吏行军之下,多少有欠缺,而且他从来没有带兵之经验,那就更艰难了。
“茂安,你也知道,如今我麾下,虽人才不少,行军打仗之辈也有不少!”刘焉走到山腰的一个石亭,目光看着下方,凝视这东州军的军营,看着一个个挥洒汗水的将士,倒:“可能让我绝对信任,信任他们不会于益州士族联合一气的人,根本没有,唯有你一人而已。”
“某也知道主公之境况,所以为主公物色一人,可担当为主将!”
董扶拱手道。
“何人?”刘焉眼眸划过一抹灼热的光芒。
“张任,张公义!”
董扶道。
“此为何人?”刘焉问道,能让董扶举荐,必然已过了信任这一关,他就想知道,何人能得董扶如此其中。
“他本是蜀郡人,少年游侠,见义勇为,行侠仗义,颇有侠义之名,还因此得罪了贾家,最后被贾家排出高手斩杀,全家被一把火焚烧,唯有他一人凭借一杆枪杀出的重围。”
董扶细细的说道:“自此之后,他消失在了巴蜀之地,传言他逃去了河北,还拜入了河北枪神童渊的门下修习武艺枪法,今学成归来,想要寻贾龙报仇,可此人心思卓越,并非一个莽夫,他虽有一身武艺,可贾氏豢养的游侠之中亦有高手,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想要复仇,颇为艰难,所以他趁着我们招收将士的时候,混进了军营,还夜入我的营房,坦露一切,他甚至看透了我们招收东州军的意图,所以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复仇。”
“他这么说,你就相信了?”刘焉眯眼:“万一他是益州士族放出来的诱饵呢?”
“我自不会如此容易相信他!”
董扶摇摇头:“但是经过一个月的调查和考核,我发现他所说,基本属实,而且主公现在看到东州军有如此光景,非属下之能,乃是属下借助了他的练兵之法,方能进境迅速,我考核过他,此人不仅仅武艺深不可测,而且谋略兵法更是上乘,乃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我早想为主公举荐,可一直没有机会,毕竟现在贾龙对我们俯视眈眈,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敢暴露张任身份。”
“如此良才,倒是天助我也。”刘焉沉思半响,还是选择相信董扶的眼光:“你晚上让他来见我。”
“诺!”
“那还有两个问题,是什么问题?”刘焉再问。
“第二个问题,张鲁!”董扶吐出了一个名字。
“张鲁镇汉中,有何不妥?”刘焉眯眼,他娶了张鲁的母亲,张鲁算是他的螟蛉之子,对于张鲁,他颇为信任。
“主公,张鲁杀了张修,独占汉中,恐怕其心已不再主公之上。”
董扶道:“万一我们围剿贾龙的时候,他从汉中出兵,支援贾龙,岂不是让我们前功尽弃,此人不可不防。”
“张鲁?”
刘焉眸子变得深沉起来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我还是愿意信任一下他的,不过你也说的没错,不可不防,我会想办法让他回来叙职,留他在成都,可稳住他。”
“主公英明!”
董扶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最后一个问题,若想除贾龙,必须安抚益州士族!”
“贾龙不就是代表益州士族吗?”
刘焉不解。
“主公,你错了,贾龙只是贾龙,他只能代表贾氏一族。”
董扶道:“益州士族有共同的利益,方能聚集在一起,我们只要不对付整个益州士族,那我们就有机会离间他们,别把他们想的太过于团结,各大世家之间,依旧在明争暗斗,看不惯贾氏做大的人,肯定有不少,若能离间士族之间的信任,我们想要除掉贾龙,除掉贾氏一族,将会不非吹灰之力。”
“如何说?”刘焉来兴趣了。
“拉拢赵氏和黄氏!”董扶说道。
“你可有把握?”刘焉目光一亮。
“我认为可一试!”
董扶道:“黄权必有野心,赵氏大公子赵題是一个可用之辈,只要把他们拉拢过来,那么益州士族将会有一大半的力量能为我们所用!”
“那你亲自去试一试!”
刘焉道。
“主公放心,我必能说服他们!”董扶点头,神色之间有很大的信心。
……
……
夜色深沉。
东州军营。
中营一个厢房之中,刘焉跪坐在案首之上,手中拿着一份份的竹简,他是一个勤政之人,一心把益州当成自己的龙起之地,自然要尽力尽职的管治这一方土地。
“这些蛮人,又不安分了!”
他看着手中一份从永昌郡送上来的奏章,神色有些阴沉。
益州南部,益州郡,永安郡,其实都是脱离他的掌控之外的,这些地方山多树林多,到处都是瘴气猛兽,乃是那些蛮人的地盘,自古以来管理都很薄弱。
“算了,待我稳住益州之后,再来收拾你们!”
刘焉把这一份竹简放在一边。
然后翻阅其他的奏本。
约莫过了子时。
“笃笃!”
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
“进来!”
刘焉抬头,开口说道。
“属下张任,拜见使君大人!”张任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但是很老成,身上一股稳重的气质,还带着丝丝的书卷气,若是不说,还真没有人认为他会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游侠,只会认为他是一个读书人。
“你就是张公义?”
刘焉微微眯眼,他深夜不眠,就是等待此人拜见,见到这个让董扶推崇很高的青年,他有些诧异,一个武将居有读书人的气质,单凭这一点让他的第一印象变好了。
“正是在下……”
张任正要行礼,可突然眸子掠过一抹影子,他匍匐的身躯猛然跳起来,五指捏拳,一拳打出,拳风如冷刃,直扑刘焉而出。
刘焉骇然失色,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了。
“汝敢?”
刘焉左右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随时保护刘焉的安全,看到这一幕,左右冲出,拔剑相对。
轰!
张任一拳如山,直接劈开了这两个护卫的身躯,气势不该,却轻易的越过了刘焉的身躯,让刘焉毫发无损,他的拳打在了刘焉的身后一个屏风。
“啊!”
屏风之后,一道幽幽的黑影应声而倒下,这是一个人,穿着夜行衣,仿佛与黑暗容为一体,他被一拳击伤之后,几个翻滚,落在了营房的中间,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贼子,窥视我家主公,有何意图?”
张任收回拳头,伟岸的身躯挡在了刘焉之前,目光冷冷的看着被他一拳打伤了的人影,厉声喝道。
第四百七十二章 刘焉的野望 三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个黑衣人躲在屏风的后面,张任的一拳等于把刺客打出来,这突如其来一幕让营房之中所有人都骇然失色起来。
“怎么可能,这里居然有人在藏匿?”
两个护卫刘焉的高手都是刘家的家臣,一个名为刘宇,一个名为刘魁,他们的一身武艺也是出类拔萃,近身护卫刘焉,寸步不离,却没想到居然有人在他们眼皮下藏匿。
这刺客要是对刘焉动手的话,他们根本没有来的及反应,这让他们心中有羞愧。
“主公小心,不可上前。”
两个护卫面色难看,这顾不上被张任一拳击败的事情,连忙翻滚上前,小心翼翼的护卫左右,生怕还有人在窥视。
“大惊小怪,有人混进来都不知,待尔等护某家,某家早已经死了,都给某家退下!”刘焉终究是一代枭雄,冷静和反应都高人一等,他挥挥手,让左右护卫离开。
“诺!”
两人面容有些羞愧,左右让开几步,把刘焉的身影露出来。
“公义,你也让开。”刘焉亲切的叫上了张任的字,这是对他的认可。
刘焉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但是心中却是后怕不已,作为一个安全感很薄弱的人,他对于安全十分重视,只要一想到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自己,他就有一丝不寒而栗的感觉。
张任这一拳出手等于是救了他一命。
这一拳的力量也让他骇然,董扶虽说张任武艺不凡,但是没有直观这一拳让他震撼。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个绝世武将堪比十万大军。
张任的武力让他认可了,身边两个护卫乃是他身边武艺最好的武者,没想到挡不住张任一拳,先不说他的武略如何,最少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
“诺!”张任闻言,安静的退到一边,但是一身冷厉的气势锁住这个黑衣人,这个距离,任何动静他都能反应过来。
“汝乃何人?”刘焉走上去,微微眯眼,眸光冷厉看着这个黑衣人。
东州军营乃是他最放心的地方,没想到
“在下河南史阿!”
黑衣人从地面上爬起来,抹去嘴角一丝鲜血,看着张任的目光带着一丝战意,不过想起这一次的任务,他还是冷静下来,对着刘焉毕恭毕敬的行礼:“拜见刘益州!”
“史阿?剑圣王越的关门弟子?”张任眯眼,眸子深处略过一抹冷芒。
“正是在下!”史阿淡然的很。
“剑圣王越的关门弟子?”刘焉有些吃惊,他见过剑圣王越,那是一个武艺绝世剑法超凡脱俗的男子。
“传闻剑圣被牧氏围杀京城,不知道是不是?”张任是一个游侠出身,江湖上的消息自然精通,他带着一丝怀疑,开口问道。
近年来,江湖有两件大事人尽皆知,第一件是枪神童渊无南阳刀王黄忠决战雒阳西郊夕阳亭,惜败,回到河北就死了。
第二件是剑圣王越因为行刺牧氏少主牧景围杀而下落不明。
两人皆然游侠之中王者,一死一伤自然引人注目。
“此乃谣言,吾师对剑法有了新的领悟,已归燕山闭关而去!”史阿闻言,摇摇头,平静的说道。
他没有说谎,牧氏兵败,雒阳大乱,一代剑圣自然困不住了,王越脱困之后也没有太多报仇的意思,他是一个江湖人,游侠之王,重原则情意,他刺杀牧景在前,牧景囚困他在后,恩怨说不清楚,牧氏当是已经坠落谷底,他再插上一剑就有落井下石之意。
王越离开了雒阳,本来他是想带走史阿,但是史阿已经离不开了。
一开始史阿是被迫,王越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为了王越,他可以付出性命。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他天生就是属于黑暗之中的,他的剑法在黑暗之中突飞猛涨,他在喜欢上了景武司的权力,那种指挥上百游侠行动的感觉让他着迷。
“是吗?”张任冷笑,眼神颇为怀疑,对于这事情他可知道的更多,因为他见过王服,王越的弟弟。
“既然是剑圣高徒,某家可不追究,但是你深夜来防,想必应该有一个理由吧?”刘焉冷声的问道。
“今日来仿,乃是为一件事!”
史阿拱手的说道。
“说!”
刘焉冷声的说道。
“我家主公派出了使者,有事情想见一见刘益州,但是又不想要让人知道,所以就深夜来访,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这是拜帖!”史阿拱手递上一份拜帖。
本以为这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毕竟一个东州军营根本难不倒他,但是没有想到遇上了一个张任,几乎死在刘张任的拳头之下。
“你家主公?”
刘焉眯眼,眸子深处有一抹冷厉之色。
他拿过了拜帖,看了一眼,神色不动,只是微微抬头:“不说牧贼乃是我大汉皇朝的反贼,就他牧龙图一个丧家之犬,黄口小二,他自己都没有资格见某家,一个使者就想要见我,大言不惭!”
关中的情况,雒阳大小事情都有人每天汇报,他自然知道牧山之死,也知道整个关中战争的走向,而且就在两天之前,他还接到了关中传来的消息。
牧景居然带着牧氏的残兵杀出的关中。
这让他有些诧异。
毕竟在牧山战死之后,他一直都认为牧景是难成气候的,却想不到牧景能带着残兵杀出了重重包围圈的关中。
不过牧景在他眼中不过只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不说现在牧氏坠落为贼名,就牧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失去了牧山的庇护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主虽虎落平阳,可我主非丧家之犬!”
史阿胆气不凡,他眸子直接对上了刘焉,冷厉的说道:“刘益州以为我主派使者前来,为的乃是乞求,那你就大错特错,我住何等英雄,关中熟路敌军尚不能让我主低头半刻,刘益州还是太自信了,其实我主派使者前来,这是为了和刘益州做一个交易的,这个交易不做,就怕刘益州日后会后悔!”
“我会后悔?”
刘焉哈哈大笑:“痴人说梦!”
“传国玉玺!”
史阿吐出了四个字。
大营之中所有的笑声顿时停下来了。
刘焉的眸子如同铜铃般睁大,死死地看着史阿,一字一言的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说!”史阿摇摇头。
“好胆气!”
刘焉的声音有些冷厉和萧杀:“你就不怕走不出这里吗?”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张任踏出了一步。
他一身凌厉的杀意爆发,如同海浪般铺天盖地的压在了史阿的身上。
仿佛只要刘焉一声令下,他就立刻出手。
“我今夜既敢进来,自然也有了准备埋骨在此!”
史阿背脊冷汗冒出,他的手心捏了一把汗,但是他还是硬气的说道。
“没想到牧龙图手下居还有如此之辈?”刘焉的目光阴沉。
他沉思了半响,巨大的诱惑还是让他无法拒绝,他深呼吸一口气,道:“来者是客,既然来了,那就见一见吧,时间,地点!”
“明夜,这里!”史阿简单利落的说道。
“好啊,只要你们能进来!”
刘焉冷声的道。
“那就请刘益州恭候了!”史阿拱手,仿佛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后他又问:“某能离开了吗?”
“让他走!”
刘焉摆摆手。
“主公?”左右护卫有些不甘心。
“让他走!”
刘焉重复了一下,声音变得凌厉些许,左右顿时不敢忤逆,连忙让路。
待史阿离开之后,张任看到了刘焉的眼神,也掠出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张任返回营房,这时候营房之中明显是多了十余卫士,每一个都是杀气凌厉,而且手中皆然拿着轻型的弩箭,蓄势以待,内内外外的防御加重了不少。
堂上,刘焉盘坐,他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是董扶。
“主公,出了营门就不见人了!”
张任拱手道:“武功他不如我,十招之内,可取之性命,但是他的轻功绝顶,比我还厉害,我追不上他!”
“剑圣高徒,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混进我的军营!”
刘焉冷笑。
“主公,此乃吾之错,吾布防不严,没想到让贼子钻了空子,请主公责罚!”董扶请罪,他负责整个东州军,军营的布防也是他一手安排的,但是没想到让外人进来了,这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这是一教训,军营乃是兵家重地,你日后必须小心,若是让人摸进营房,摸去了脑袋,吾等恐怕就成为了天下最大的一个笑话!”刘焉语气很重,声音也冷的些许。
这件事情他颇为后怕。
他根本不知道史阿进来多久了,若是史阿这一次不是来谈判的就是直接刺杀,恐怕他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主公,此乃任之错,非董大人之错,营中布防乃是任所布置,却不想到史阿有如此能力!”
张任请罪。
“公义,天下如史阿这等本事的人,可多?”
刘焉问道。
张任匍匐地上,双手拱起来,回答道:“其实史阿这等轻功之辈,哪怕很多元罡境界的武者都做不到,天下并不多,日后我会亲自巡视营房,绝对保证主公安危,不会让任何人摸到主公的身边的!”
“那就好!”
刘焉松了一口气。
“尔等先退下,某有要事与茂安商议!”刘焉挥挥手,让左右十余戒备森严的将士退下。
“诺!”
众人领命,包括刘宇和刘魁两大护卫。
“公义也留下吧!”刘焉突然道。
“诺!”
张任目光一亮,站起来,安静的站在一侧。
待人离开之后,刘焉才道:“茂安,刚才我不杀史阿,还答应了他见一见牧龙图派来的使者,你可知道为什么?”
“牧龙图如今乃是天下人不容之辈,某正想不明白,为何主公要答应他?”
董扶眸子之中闪烁疑惑。
“因为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董扶闻言,瞳孔猛然之间收紧起来了,连一向镇定自若的面容都微微变色了,他低沉的道:“难道牧龙图手中有传国玉玺?”
“这里有一份长安来的圣旨,为我加封爵位,实则安抚我之心,让我号令拥簇新帝刘协,尊长安朝廷,我之前并不在意,但是后来我发觉有些怪怪的!”
刘焉拿出一份明黄帛书,递给董扶看,然后问:“你来看看,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少了传国玉玺的印鉴?”
董扶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半响之后,一字一言的道。
“没错!”
刘焉道:“牧山虽非忠臣,弄权欺政,但是他所拥簇的天子刘辫乃是名正言顺继位的天子,可董卓拥簇的刘协虽说同为先帝之子,可毕竟是杀兄灭母上位,名不正言不顺,现在最希望能得到我们这些宗室认可,可他一份发出圣旨连传国玉玺的印鉴都没有,那不是很奇怪吗?”
“除非传国玉玺不在他手中!”
董扶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了。
“如果不在他手中,在何人之手?”刘焉问道。
“难道是牧氏?”
董扶灵光一动,脱口而出。
牧氏权倾朝野,天子刘辫发出的圣旨基本上大大小小都会经过相国牧山的手,如果传国玉玺不传到了新帝的手中,那只可能被一个人拿走了,牧氏龙图。
“这就是我要见牧景使者的原因!”
刘焉沉声的道。
“主公敢保证他们手中一定会有传国玉玺?”
“不敢!”
刘焉声音果决:“但是千分之一的机会,我都要试一试!”
传国玉玺悸动他的心神。
以前他不敢想。
但是现在
天下已乱,他刘焉也是刘氏宗室,高祖子孙,凭什么不能那个继承那个位置。
坐拥巴蜀之地,加上传国玉玺,他便可效仿昔日的高祖,名正言顺的兵出关中,届时
想一想他都有些激动起来了。
“主公既然决定了见一见,那我这就去安排!”
董扶道。
“还有那个史阿,去查一查,我到绵竹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为了避开贾龙视线,连州牧府知道的人都不多,但是他却能提前知道,必然不简单!”刘焉阴冷的说道。
“是!”
董扶的眼中也划过一抹冷芒。
第二夜。
这一夜的夜色也明亮,天空之上挂着一轮明月,漫天繁星,光芒摧残。
东州军的军营。
军营很寂静,但是到处都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