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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八章 叛变

    后院之中。

    大树下,两个女子对立而坐。

    “夫人,我就说他没胆子进来吧!”张宁听到外面离去的脚步声,撇撇嘴,淡然的说道“胆小鬼!”

    “看来大统领十分了解夫君!”

    蔡琰笑眯眯的说道。

    神卫军大统领,一直护卫牧景身边,即使她也鲜少所见,但是闻其名,知其人,更是通过身边了四个武功不凡的侍女了解过一些过往。

    “一般般!”张宁道“他终究是主公,想要保护主公,还得对主公有所了解,此乃神卫军职责也!”

    “单单是保护?”

    如此试探,一路上蔡琰做过无数次,可眼前这个美貌不在自己之下,却比自己更有一股英武之气的女子却滴水不漏。

    “当然!”

    张宁毫不犹豫的回答“神卫军的天职乃是保护主公和夫人!”

    “大统领辛苦了!”

    蔡琰只是笑了笑。

    她并非善妒之人。

    他的夫君,并非凡人,那是要征战天下,掌千军万马的英雄,注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她也不在意,她相信自己的夫君能处理好。

    唯独一人,她介意。

    那就是眼前的女子。

    她有些妒忌,妒忌这个能在自己夫君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的女子,这是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

    ……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牧景踏入一个厢房之中,床榻上躺着的少年因为失血过多,面容显得十分苍白,左边的半条腿已经不见了。

    “主公,属下该死,未能护住谭大人!”

    史阿黑衣斗笠,俯首在下“属下至宛城之日,谭大人已经被囚禁,腿上伤的很严重,虽最后我们最后利用混乱逃出了宛城,可一路上追兵太多,谭大人伤腿得不到治疗,回到南乡,大夫说,必须截掉伤腿,不然危急性命,所以……“

    他的言语之中,有一抹的低沉的伤感。

    一开始为牧景做事情,并非他愿意,乃是为了师尊之命,后来雒阳大乱的时候,剑圣已脱困,但是他却不舍得走,因为他已经开始着迷了这种生活。

    他成为了景武司最厉害的剑客,也是刺客,掌景武司麾下上百游侠,在景武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柄甚重。

    这一次,谭宗去宛城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自己,他是把伊籍从长安护送回来之后,才去了宛城,但是太晚了,虽然凭借这强大的实力,还有麾下的剑客,救出了谭宗,但是却治不了谭宗的伤腿。

    “不关他的事情!”

    谭宗轻轻的开口“主公,此事是我太过于大义了,景武司南阳部,已经全军覆没了!”

    “全军覆没?”牧景眼神之中划过一抹冷意。

    他深呼吸一口气,跪坐在谭宗床榻之前,沉重的说道“把事情与我详细的说一遍!”

    “这事情要从冠军失守说起来了!”

    谭宗挣扎了坐起来了,伤腿虽不变,但是并没有影响他的生命,他向来就是一个意志坚韧之人,这伤势很重,却打不垮他,他一字一言的开口说道“当初我们景武司在南阳奠定基础,一开始,我们是通过商行派遣间子进入南阳各地,可是突然之间各地间子惨死,才导致了南阳大军突袭冠军,我们缺始终不知!”

    间子,就是间谍,自古用间,兵书已记载,孙子兵法的用间篇很多人都见过,景武司的建立,除了牧景所写了一些超前意识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沿用了用间篇。

    “我本以为问题出在了景平商行之上,但是却不曾想到!”谭宗咬牙切齿“问题根本就在我们自己的身上!”

    “是谁?”

    牧景眯着眼眸,眸光猎猎如猎鹰,杀意无双。

    “南阳掌旗使!”

    谭宗一字一言的道“朱稠!”

    “他?”

    牧景顿时有些意外了“怎么可能?”

    这个朱稠,可不是一般人,是景武司老人,算得上是第一批的景武司,当年从南阳走出来的老人,历经汝南大战,关东之战,关中血战,正因为根苗正红,才会被谭宗挑选,掌控景武司在南阳的根基。

    “我也认为不可能,但是就是因为是他,才让我没有丝毫防备,主公让我去调查宛城的问题,但是我进入宛城就暴露了,那时候我就认为我们景武司在南阳有人会都有问题!”

    谭宗阴沉的道“可是我最后自己没想到是他,还有,我们南阳之变,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不然南阳大军怎么会短时间之内就杀进了南乡!”

    “朱稠,朱崇义!”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意“他给我的印象,倒是颇为老实,可不曾想到,居然会出卖景武司,难道他是别人的间子?他倒是有能力,居然差点让他吃掉了我在南阳所有的根基!”

    “是不是我不清楚,但是我清楚,他如今已经投靠了袁术!”

    谭宗道“他囚禁了我,是想要从我嘴里面知道景武司所有的秘密,景武司遍布关中南阳,除了南阳之外,最大的力量在关中,他想要关中这部分的信息,换取他在新主子面前更大的地位!”

    “你好好休息一番!”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谭宗阴狠的双眸,和涨红的脸庞,轻轻的开口,安抚了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宗无能,连累主公了,此罪不可免,还请主公此宗一死!”

    谭宗突然道。

    他已经断了一腿了,日后还能有什么用,一死,可洗掉景武司的此辱,景武司建立至此,这恐怕是最大的耻辱。

    “糊涂!”

    牧景冷喝一声“谭宗,你是忘记了当年我们在蘑菇山上要吃没吃,要活活不成,想死死不了的生活了吗,断了一腿,你就站不起来了吗,以死谢罪,那是懦夫所谓,你是栽了,栽给了自己人,但是你还年轻,难道你就不想亲手结束这个耻辱吗?是你没胆量,还是你没自信,谭宗,你乃是我器重之人,你莫要让我看不起你!”

    “属下糊涂!”

    谭宗浑身一颤,死意尽去,当年蘑菇山山如此艰难,他们都过来了,不过是断一腿,他还不能死,哪怕死了,他也必须要让那个叛徒给陪葬。

    “好好养伤!”

    牧景拍拍他肩膀“我需要你站起来!”

    “是!”

    谭宗虎眸含泪,坚定的点头。

    ……

    离开房舍之后,牧景身上的气息骤然之间变冷了下来,他一双冷眸,微微眯起“让赵信回来了!”

    “诺!”

    霍余拱手领命,迅速而去。

    “史阿!”

    “属下在!”

    “你麾下还有多少游侠和刺客?”

    “宛城一战,伤亡惨重,不足八十人!”史阿道。

    “八十人?”

    牧景想了想“你们先修养一番!”

    “是!”

    史阿点头。

第五百七十九章 蔡琰的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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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景返回后宅的时候,已是天黑,后宅的两个女人还在聊天,可聊的欢愉了,蔡琰知书识礼,言行举止优雅大气,张宁行走天下,带有刚毅英姿,要说她们不是一路人,可女人之间,总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话题。

    “春茶,你家大统领走了没有?”牧景探头,左看右看,最后看着后宅大丫鬟走出来,连忙拉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两个不好对付,一个一个来,他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有点用的。

    “没有!”

    春茶连忙摇摇头。

    “春茶,你家夫人和你家大统领到底在聊啥呢?”牧景蹲在拱门之外,调戏这个大丫鬟了,希望能打开她的口风。

    “君侯,奴婢不知!”

    春茶是春夏秋冬四大侍女之首,也是牧氏内宅的大管家,昔日侍奉张宁,自从蔡琰入住后宅之后,尊张宁之命令,一直侍奉张宁左右。

    春夏秋冬的武艺不凡,而且各有本事,有她们在,最少没有人能在后宅刺杀蔡琰,她们是谁的心腹,这倒是不太在意。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那是不见血的。

    但是无论张宁,还是蔡琰,都是大气之辈,那些后宫阴损的手段,不至于在她们身上出现,这一点,牧景笃定的,他自认为有这一点看人的本事。

    “春茶姐,你就说说啊!”牧景死皮赖脸的叫着。

    “君侯,你莫要为难奴婢!”

    春茶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彻底不要脸的牧景,无可奈何,只要低声的道:“刚才夫人吩咐了,今夜大统领和夫人要共眠与榻,彻夜长谈,她们还不让所有人进厢房,连奴婢和小荷都赶出来了,还说了……“”

    “说什么?”

    “君侯若是归来,还请君侯安住偏厢!”春茶小声的说道。

    “靠!”

    牧景拍拍额头。

    张宁害人不浅,他出征已久,这南征北战之下,天天吃素,吃素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想要开个荤,她来捣什么乱了。

    “迟早把你也给吃了!”牧景狠狠发下恶言,只能转头离开。

    小心思的男人太怂了。

    关键他打不过张宁啊。

    摸上自己老婆的床榻,他倒是有胆量,可要是张宁把他当成淫贼,暴揍一顿,也是有可能的,这种事情蔡琰肯定做不出来,但是张宁保证走得出来。

    所以他一整夜都没有胆子摊进这院落半分,在书斋和衣凑合了一晚上。

    ……

    第二日。

    牧景回到了后宅,有气无神,刚好迎上了走出来了蔡琰。

    “夫君吃早饭了没有?”

    蔡琰看着牧景,笑眯眯的问道。

    牧景左右打量了一下,那神出鬼没的影子没见到,这倒是让他放心很多:“没呢,好久没有尝试夫人的手艺了!”

    蔡琰不仅仅知书识礼,针织女工也熟巧,还有几分厨艺,放在现代,绝对是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好好妻子。

    “正好,我熬了点小米粥,夫君尝一尝!”

    两人在小厅堂跪坐下来了,蔡琰的陪嫁贴身小丫鬟荷儿封赏了一锅粥还有几样小菜,颇为清淡。

    牧景二话不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了,一边吃一边道:“夫人,日后南乡之事,不可重演,景虽身陷困渊之中,可还不需要让夫人上战场,你若是有何之闪失,我如何面对父亲!”

    “让夫君担心了!”蔡琰小脸绯红,这事情说起来,她算是有些出格了,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家夫人,文武全才,自当让天下人知晓,可如此危险之事,我真不想让夫人去尝试,男人打仗,无非就是家国天下,若卫不利夫人安危,要我何用!”

    牧景轻声的道。

    “我知道了!”

    蔡琰感受到了那一份关心和紧张,心中甜甜的。

    “夫君,我已经和爹爹说好了,爹爹同意出仕!”蔡琰一边给牧景夹菜,一边低声的说道。

    “那老顽固不是说要死心塌地的为汉室天下吗?”

    牧景有些意外,说老实话,他已经没准备在蔡邕身上下功夫了,有些老家伙,经历多了,立下原则,意志之坚定,旁人不可撼动也。

    “这并不违父亲意志,父亲本就是朝廷尚书台的尚书,而夫君还是朝廷明侯,为夫君效命,和为大汉效命,结果乃是一致的!”

    “那老顽固居然能想得通,了不得起啊!”牧景感叹的说道。

    “夫君莫要如此说爹爹,其实爹爹并非不懂得变通之辈,只是他一辈子学识如此,汉室之命,乃是己命,这恐怕是改不了!”蔡琰道:“如今他同意出仕,虽是好事,可心思如何,昭姬猜不透!”

    “能让他松口,已是万幸,其余事情,慢慢来!”

    牧景放下碗筷,笑眯眯的看着蔡琰:“我家夫人果是贤内助,文可为景安太平,武可为景上战场,得此良妻,景之幸也!”

    “夫君过奖了!”蔡琰小脸红扑扑的。

    “景今日还有事情忙碌一番,过两日安下来之后,当陪夫人!”牧景擦擦手:“城外的明侯府已在修筑,后宅部分,我书斋上有些图纸,已通知工匠他们进行修筑,夫人若是没事,可去城外亲自勘察一下!”

    “是!”

    蔡琰也心生喜意,这来来回回住的房舍虽都不是很差,但是多少少了点归属感,这是家的归属感,如今修筑的明侯府,才让她感觉家的存在,明侯的家,才是她的家,她自然也要去看看。

    两人有说了一会话,牧景这才站起来向外走去,他今日可有不少活要忙碌。

    “夫君不想知道,昨夜我与大统领谈了些什么吗?”就在牧景要离开的时候,蔡琰突然开口。

    牧景闻言,身躯一个僵直,脚跟都有些站不稳了,幸好耐力强,才让自己稳得住。

    “呵呵!”

    牧景转头,闪闪一笑:“你们女儿家的事情,不必要与为夫交代!”

    “夫君真不想知道?”蔡琰秋水如画的美眸闪烁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不想!”

    牧景颇为硬气的说道。

    其实他想,很想,非常想,就为了想这个谈话过程,昨夜他可是一夜都说不着,现在两个黑眼圈还好像大熊猫。

    “既然夫君不想知道,那昭姬就不说了!”

    蔡琰慢吞吞的说道。

    “哎,我加夫人也学坏了!”牧景心中暗叹,但是硬气都硬气起来了,他总不能自打嘴巴:“夫人,若没有事情,为夫先走了!”

    他有些仓皇而逃。

    但是没有逃出庭院,就能听到蔡琰有些萧瑟的声音响起:“夫君,妾明夫君心中如何想,终归是妾半途插进来了,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事已至此,妾非善妒之人,西院尚无主,夫君若是想取至,不必顾虑妾之念,妾之夫君,乃是当今一等列侯,三妻四妾不可少!“

第五百八十章 重掌景武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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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景有些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后院,蔡琰之话,犹在耳边响起。

    三妻四妾?

    他倒是敢想啊,就是不敢做。

    自古以来齐人之福哪有这么容易去享受的,在现代世界,拍了这么多宫斗剧,都是来源于男人的三妻四妾,女人之间吃进去的是醋,吐出来的是血。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要有一个安稳的后宅,能让自己累的时候,有一盏灯在等着自己,那就心满意足了,可世事弄人,他生在这个世道,很多事情阴差阳错就变成这样了。

    蔡琰他不敢负。

    张宁他不愿负。

    男人真难啊,想要做一个负责人的男人,那就更难了。

    他恍恍惚惚之间,才走到的东厢,这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迎面迎上了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胡昭。

    胡昭抬头一看,连忙站起来行礼:“拜见主公!”

    周围正在整理文档的文吏也连忙站起来了,迅速行礼:“拜见主公。”

    “孔明,需要征辟官吏吗?”

    牧景坐下来,问道。

    “暂时不需要!”

    胡昭摇头:“北武堂的架子戏志才已经搭建起来了,他智慧过人,性格刚毅深沉,执军可用,我只要把南书房的架子搭建起来了便可,我明侯府可有不少嫡系官吏!”

    明侯府的嫡系官吏,可不是一般的官吏,他们都是牧系当年在朝廷上的死忠,历经数变,却坚定在牧氏旗帜之下的忠臣,还伴随着牧景一路杀出关中的朝堂大臣。

    当年牧氏权倾朝野,麾下招揽了不少臣子,但是雒阳之变后,死的死,跑的跑,还有不少被董卓给带去了长安,留下的只是少数,但是这少数相当于如今的汉中来说,却是一个足够的人才储备,他们都是曾经在朝堂上有见识的官吏,更有行政经验,所以才能让明侯府在南乡的时候,迅速的建立执政体系。

    “不够我倒是想要请示主公,征辟一人!”

    胡昭拱手说道。

    “谁?”牧景眯眼,能让胡昭开口了,恐怕非普通人。

    “陈宫,陈公台!”

    “陈公台?”

    牧景皱眉:“当初不是让他离开了吗?”

    当年曹操逃出陈留,是陈宫协助他逃走了,可后来两人翻脸,陈宫为了给吕伯奢一家收尸,耽误了逃离的时间,最后成为了牧景的阶下囚。

    但是雒阳之变,牧景生死未卜,用出了一招火烧雒阳,金蝉脱壳之策,为了少做杀孽,不仅仅让囚禁的剑圣脱困,也把麾下一些囚禁的大臣或者囚犯放走了。

    陈宫也在那个时候恢复自由身的。

    “他随我们南下了!”胡昭微笑的道:“当初他在牢狱之中的时候,主公曾言,他有才能,所以我就动了点心思,与他交好一些,也常以读书人的身份,在牢中和他谈论天下,此人的确有见识!”

    “你确定他是想要入我明侯府吗?”牧景眸子微微眯起来:“我现在的名气,国贼而已,可入不了他们那些倨傲的读书人眼中,当初如此威迫他,他尚不可服软,现在突然要为我效力,怎么看都有些猫腻啊!”

    “不!”

    胡昭沉声的说道:“我与他谈论过,对他心性也算是有了了解,此人非小人之辈,他既然已决定入明侯门下,应该是有了主意,或许是一些事情改变了他的心思!”

    “你都开口了!”

    牧景想了想,说道:“我就允了,但是此人如何用,你还是小心点,他有大才,我是知道的,但是正所谓锋锐之剑,伤人伤己,现在我求稳,可不能出了什么问题!”

    “主公放心,我相信他,也认为压得住他,此人不管文韬武略,皆上乘,若不用,岂不是可惜!”

    胡昭笑了笑。

    “你既然都有如此自信,我就不说什么了!”牧景点点头:“对了,十三曹的事情也要建立起来了,但是朝廷的制度有些笼统,你们可轻便行事,无需太过于循规蹈矩,但凡一切有利于我明侯府的制度,皆可用!”

    “好!”

    胡昭也不是一个死板的人,自然知道十三曹制度与朝廷制度是有些出入的,而明侯府就是一个小朝廷,很多事情要兼顾,必须要有所改变。

    他们两人又在为了明侯府制度争论了一番。

    牧景这才离去。

    他离去之后,又去了一趟西厢,戏志才现在正在处理军务,现在大战已过,接下来整军之事,必须要谨慎。

    “我有一事要与你商议!”牧景寻思一会,才和戏志才和盘托出:“如今汉中南阳皆安稳,接下来,我们需要休养生息,但是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消除一些人的芥蒂之心!”

    “如何做?”

    “传出消息,明侯府麾下兵马,裁军,归将卒为民,开拓荒野之地!”

    “裁军?”戏志才吓了一跳:“现在就传出消息吗?”

    “我需要降低自己的影响力,让周围的人认为我已经不足为虑,才能让自己的存在感变低,才能真正的休养生息,我军征战多年,从南阳到汝南,从如到关中,征战关东联盟,冲杀关中重围,强行挺进汉中,一战一战下来,将士们的意志在已经疲惫不堪,厌战之人必也有不少,是时候整顿一下了!”

    牧景道:“而且,我一直都认为,兵贵在精,而不是多,现在的汉中,真的养不起我们这么多的兵马,最重要的是汉中人口少,我们需要耕种之辈!”

    “这事情,我认为还需要好好考虑!”

    “当然,这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你可以先放出消息,安四方太平!”

    牧景也点头,他嘱咐说道:“震慑四方的是牧军,当他们发现牧军自断手脚之后,多多少少都会放松一些对我们的警惕!”

    “明白!”

    戏志才点头:“这事情北武堂立刻去安排!”

    ……………………

    ……

    接下来的时日牧景很忙,作为执掌汉中和南阳十余县城的一方诸侯,军务和政务,压得他喘不过来了,同时精进的掌控也让汉中越发的安稳下来了。

    当明侯府长史胡昭进驻汉中之后,太守府的气焰被压下来了,胡昭的能力,压制苏辛和叶儒不是问题,加上还有一个李严在从中协调,各县的人事调动进行更多很顺利,也加强了明侯府对地方的掌控。

    六月,天上的太阳已经很烈了,炎炎夏日,汉中仿佛被烤红的火炉。

    “这拐杖,你先用学会用的顺手,日后我寻思,让工匠能不能为你做一个假肢,虽行路不变,但是也不需要成为一个让别人侍奉的瘸子!”

    一个院落之后,牧景嘱咐谭宗:“张宁看过了你的腿,伤口缝合的还不错,虽然少了一截,但是辅助一些假肢或者工具,还有机会的!”

    “多谢主公!”

    谭宗一度认为自己是站不起来了,但是当他杵着拐杖站起来的时候,他忽然之间少了一份自卑,他即使断了一腿,他也不是一个废人。

    “景武司的事情你暂时不用管,继续养伤,我会亲自执掌景武司!”

    牧景站起来了,道:“南阳那摊事,你也不用太在意,此事我们是吃亏了,但是吃亏也是福,能让他们提前暴露出来,日后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是!”谭宗点头,他想了想,说道:“不过主公,我认为南阳还有机会,朱稠虽执掌了南阳的事务,但是有些间子,即使他也触摸不到!”

    “先不说这个!”

    牧景摇摇头:“南阳的事情,先放流一段时间!”

    “主公是担心……”

    “你说这里面仅仅是朱稠的问题,不太可能,没有当年那些景平商行的一些人从中作梗,我不想他有这么大能力,我终究要看看,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牧景道。

    “诺!”

    谭宗点头。

    从谭宗的院落出来,外面是一个大堂,这个大宅子,其实就是景武司在南郑的落脚之处,时间短,但是收拾的不错。

    他盘坐首位,旁边一个青年上前:“主公,益州方面,刘焉正在窥视南方!”

    青年的声音虽然压了压,但是还是听出来了那种尖锐的阴沉。

    这是赵信,昔日十常侍赵忠义子,也是牧景收复了心腹。

    “他不安南方,自不敢北上,由他去,不必插手,看看他有没有能力,压得住南方的蛮人!”牧景道:“赵信,从今天开始,景武司分左右两司,你执右司,景武右司指挥使!”

    “诺!”

    赵信领命。

    “左司对外,右司对内,明白吗?”牧景低沉的说道。

    “明白了!”

    赵信浑身一颤,顿时明白牧景的意思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景武左右,两司制度!

    战争是不讲正义邪恶的,胜利是唯一的标准,想要胜利,那就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所以就有了间和探的存在。

    探,是探子,是斥候,斥候又名为夜不收,这是军中点卯可以缺席的一群人,也是军中最精锐的一拨人,斥候的能力越强,那战前得到的消息,就会越精细,对战争所掌控的程度就越发仔细,这是先发制人的手段。

    间,是间谍,这些人又称呼为谍者,自古以来就有,春秋战国,秦汉两朝,用间之道虽不为人所知,但是也存在不少,以间行之,对敌内部的打击,或是拉拢,或是分化,或是打探消息,手段层出不穷。

    牧景建立景武司,就是一个间谍组织。

    他需要用最简单的手段来实现最大的胜利,如果用一个人能解决的战争,他自然不想要出动千军万马,因此他对景武司很是在意,为此他投入了不少钱帛人力物力,甚至把整个景平商行的关系网都投进去了,才有了短短几年之间景武司飞跃的发展。

    其实对于用间之道,他摸索的不是很透彻,所会的都是他从后世所学的一些知识应用,在后世那种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什么知识都能从网络上得到。

    而用间,并非是国与国之间,有一种叫做商业间谍,他也曾经用过,商战之中,也是没有底线的。

    建立景武司,他还是挺有自信的,自信能用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建立一个最厉害的谍报组织,把整个天下的消息都纳入他的情报网络之中。

    但是景武司这一次的失败,给他当头一棒。

    凡事讲究内外而治。

    他一直盯着外部,却想不到内部会出问题,才有了这一次的南阳事变,倒是景武司在南阳的根基几乎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数年下来的心血付之一炬。

    是错误,要承担,知错就要改,所以他必须要改变景武司如今的制度和方式,建立一个全新的景武司。

    “赵信,你建立右司之后,可自寻征辟人员,尽量在外,不在内,而日后针对的目标对内不对外!”

    牧景对着赵信,嘱咐说道:“当然,右司的能力,据点,人员,尽可能的不透露任何消息,我可以亲率左司可以给你掩护,但是我不希望外人知道,我景武司还有一个右司的存在,明白吗?”

    有些东西见不得人。

    人们总是希望能见到太阳,因为他们不喜欢黑暗,即使明明知道,黑暗是存在了,但是在他们心中,始终渴望太阳的光芒能覆盖每一寸黑暗。

    “属下明白!”

    赵信吞咽了一口唾沫,面容变得坚定起来了。

    他是何人,他是一个阉臣,如果当年不是他投靠了牧景,他就会如同十常侍一般,在背负骂名的同时而死去。

    作为不完整的男人,他需要自尊心。

    牧景给了他自尊,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让他信任,也让他敬服,如今牧景托以重任,哪怕他知道这事情做不好就是扛锅的,他也愿意去做。

    “另外……”

    牧景寻思了一番,仔细的看了看赵信,道:“赵信,我相识也不段了,你陪我走过了我最艰难的时刻,我感激你,我也希望你日后能有一个善终,所以,别再黑暗之中迷失了自己!”

    人心叵测。

    他不希望赵信成为自己要除去的目标,用来执掌黑暗的人,不能被黑暗同化,不然,哪怕他功高盖世,也必须死,这是铁的规律。

    “属下谨遵主公告诫!”

    赵信深呼吸一口气,他能听出来,这是关系,除了公事之外的关系,这让他感动,他固有被利用的价值,但是这世界能关系他们这种阉奴的人,已经太少了。

    “右司建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查一查朱稠的底细,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背叛景武司,金钱,美人,权力,还是什么原因,我必须要清楚!”

    牧景眯眼,声音低沉,这事情总让他感觉有一丝不对劲,朱稠为什么会背叛,他需要刨根问底。

    “属下领命!”

    赵信拱手领命。

    “去吧!”牧景摆摆手:“另外那我批条,去账房领一百金,另选地方作为景武右司的司衙,这地方必须隐秘,不为人所知!”

    “是!”

    赵信行礼之后,转身离去,不过他很快有转过身来了,他记起来的一事,需要禀报,之前耽搁了:“主公,属下尚有一事禀报!”

    “说!”

    “我在长安的探子发现,赵忠就在天子身边!”

    “刘协杀了刘辩,他还能侍奉刘协?”牧景有些疑惑,他之前就知道,刘辩身边有一群人,这群人神出鬼没,为首的是给老宦官,此宦官正是十常侍之中大难不死的那个,赵忠。

    “主公,对于十常侍而言,侍奉汉室,乃是原则,谁当皇帝,他们侍奉谁,他手中的那股力量,应该是守陵卫!”赵信道:“历代守陵,皆有宦官,其中不乏立朝皇帝心腹之辈,这些人手中可有不少游侠高手!”

    “此事你暗中立个档案,然后派人跟进!”

    牧景想了想,说道:“暂时来说,不宜接触,我还是想要看看,当今天子,能弑母杀兄,心性凉薄,行事之间必有暗藏,他不会甘心成为一个傀儡的,我倒是想要知道,他能不能挣脱困局,龙飞九天之上!”

    “是!”

    赵信点头认同,这才拱手离去。

    ……

    连续大半个月的时间,牧景开始全力扑在了景武司的重建之上。

    他开始亲自改变景武司的制度,左右两司,建立指挥使,赵信执掌右司,乃是右司指挥使,谭宗虽断腿,但是终究是一手建立景武司的人,他执掌左司,唯左司指挥使。

    指挥使之下,他参用了一些明朝锦衣卫的制度,立指挥同知,一司两同知,左右辅助,为指挥使的副将,辅助指挥使处理事务。

    同知之下,就是指挥佥事,为文吏,掌档案,有督查之责。

    无论是什么部门,权力都不能集中,分权而立,是必须的,不然很容易就会变成权力失控。

    总衙大权建立之后,就是下面分衙的制度,一部为一镇,立一掌旗使,掌旗使之下就是副使,有正就有副,掌旗副使,然后就是总旗,小旗,力士,探子……

    虽然不是分的很仔细。

    但是这一套制度,算是建立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完善,想要完善一套制度,是需要时间的考验,然后一步步的改善,让这一套制度变得更加的适用性。

    ……

    半个月之后。

    景武司官衙。

    衙门正堂之上,牧景盘坐首位,左侧位置上是已经养伤养的差不多的谭宗,谭宗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让人看起来更加的阴沉,洗去了锐气之后的他,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

    他下面跪坐两人,乃是左司两个同知,一个是史阿,史阿的作用不言而知,他在景武司之中,是不可缺的人,为同知,掌武力。

    另外一人,乃是牧景亲自征辟的,来自房陵的岳述,岳仲旭。

    牧景用他,也是考虑了很久。

    此人有些诡谲,正面而用,反而发挥不出多大效果,但是如果用在剑走偏锋的景武司,或许是一个惊喜,当然他对岳述并不是很信任,所以右司的档案上,已经给他建档了,日后能不能用,还要看他的表现。

    “指挥佥事的人选,南书房已经在挑选了!”

    牧景嘱咐说道:“谭宗,这人选必须要让南书房出,你不可有什么心态,景武司的存在不是秘密,你得让胡昭他们放心,明白吗?”

    这等于让胡昭他们插人进来。

    “是!”谭宗点点头,虽然他还是有些不爽,但是既然牧景都开口了,他尚且看看,那些文官进来之后,有何作用。

    “景武司现在建立有七镇,但是远远不够!”

    牧景翻阅这些整理之后出来的档案,道:“还需要再加把劲,我需要把天下版图,都纳入景武司的消息网之中,这是一个大工程,你们要一步步来,不能急,也不能不作为!”

    景武司麾下,有七镇掌旗使,有关中两镇,一为雒阳镇,二位长安镇,然后就是南阳,南阳镇,然后就是益州,益州镇建立时间不长,四镇之后,就是荆州,牧景对荆州,早有部署,只是力度不足,目前消息不是很仔细,可据点已经建立起来了,还有就是汝南,汝南之地,乃是袁术老巢,岂能不建,最后一个是兖州,兖州镇应对的是牧景心腹大患,曹操。

    如今的景武司,也就覆盖这点地方,相对来说,天下之大,景武司还需要再接再厉。

    “主公,南阳需要重新派人接手!”

    岳述看了一眼谭宗,此事既为谭宗心结,他初来咋道,也不好接锅,但是总要把事情挑起来:“此事指挥使最为熟悉,当让指挥使亲自派人接手!”

    “嗯!”

    牧景点头:“谭宗,南阳镇你亲自挑起来,从哪里跌倒,你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是!”

    谭宗点头,他面无表情,但是一双眼眸已经透出了他的阴冷和血腥。

第五百八十二章 裁军之议

    牧景在忙碌景武司的时候,一则消息从南郑爆出,如同惊涛骇浪,席卷周围。

    “主公要裁军?”

    “这消息从哪里来的!”

    “不可能吧!”

    “我们虽然攻下汉中,可环绕众敌,还不至于马放南山的时候,肯定是流言!”

    “主公不可能裁军的!”

    “我们出生入死,从关中杀了一个血流成河才下来,主公不是依靠我们,如何能打下这汉中,主公英明神武,岂能自断手臂!”

    “……”

    首先爆炸的是各军将士的心情。

    裁军?

    他们不相信。

    因为他们认为,在乱世之中,但凡任何一个枭雄诸侯,都会希望自己的兵马越来愈多,而不是裁掉兵卒,这种自断臂膀的时候,是一个人都不会去做。

    但是这强势而来的流言还是引动了军心的遭乱,黄巾军,景平军,各军的将士都有些悸动。

    当然,这消息不仅仅传内,还外传了出去。

    ……

    成都。

    刘焉虽目标暂时定在南方,欲行平南方而制衡北部的战略,但是对于汉中,他始终忌惮,所以一直以来,都派出不少探子,但凡有什么消息,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回来。

    但是这消息送回来的第一时间,他有些不敢置信:“牧景要裁军?不可能吧?”

    牧景敢坐镇汉中,无惧他和长安朝廷一南一北的围困,无非就是靠着手中精锐不可夺的牧军将士,牧军征战,天下闻名,与关董诸侯血战,强行在关中重围之中杀出来,一场场都是震动天下的大战。

    正因为牧军的血腥震慑之下,才让牧景有了休养生息之地。

    “主公,此事未必空虚来风啊!”

    董扶作为谋士,第一时间被刘焉请来商讨,他对着这消息,考虑了一番,道:“主公莫要忘记了,汉中之地,即使不算贫瘠,也比不上一些富裕之郡,若是牧景能坐镇南阳之富裕和人口,自能养得起他的十万雄狮,可就凭汉中之地,哪怕他的兵马再强,养得起吗?”

    “你如此一说,倒是有点根据!”

    刘焉还是摇摇头:“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他牧景敢在这个时候,自断胳膊,难不成他只是想要困居汉中而度日?”

    若是裁军,守住汉中还是可以的,但是日后想要出兵那就难了。

    这等于自断出路。

    “此事某也颇为犹豫,主公不妨看看事态接下来的发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董扶笑着说道:“若是他敢裁军,那就再好不过了,日后我们对汉中的防备,可以少一层,反而是南方,全力征讨,不管如何,安稳住南方,主公才有东出北进的资本!”

    “此言说的好!”

    刘焉点头:“既然他牧景自断手臂,我们对他,也不必太过于忌惮了,让他为我们捍卫北境,倒是一个好主意,最少能挡住来自长安的明刀暗箭,庞羲率军压剑阁,已足可应对汉中,这样,我想要调遣张任南下,这益州郡,我必须要掌控,不然如何安稳十万大山的那些蛮族土著!”

    …………

    长安。

    对于汉中的消息,这长安城之中关注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太师府。

    太师董卓已经蓄势以待,即将北上征讨并州,把并州揽入朝廷直接掌控的版图,是今年他们的战略部署,五月下旬,大战就已经开始了。

    上党是第一战场,上党太守张杨并不甘心臣服,率部压在的边境。

    西凉军十万雄狮,兵力北上,李儒已经亲自去前军坐镇了,先锋大将吕布已经开拔,作为主将,董卓也将会不日北上,亲自降临战场,并州,他必须拿在手中。

    “牧龙图会裁军?”

    董卓接到张济传来的消息,冷笑一声:“肯定不可能,某家不相信,他敢裁掉自己最大的依仗!”

    “太师大人,此事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牧景行此事,无非就是稳定汉中,他要稳定汉中,我们要长安太平,事情刚刚好,主公可放心北征!”

    贾诩已经越发被器重了,李儒不在,他已是董卓凡事都要过问的谋士。

    “万一他特意的散发此消息,就是为了放我们放松警惕,进攻长安呢?”董卓还是有些担心,他对牧氏,可是有杀父之仇,牧景绝对是他心腹大患之中,排在第一位的。

    “不会!”

    贾诩摇摇头:“太师大人,他若是想要进攻长安,绝不会散发此此言,太师乃是执军之人,若是让将士们知道裁军之议,那当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军心不稳!”

    董卓眸光一亮:“说的对,莫管他是不是真的要裁军,此言既出,他恐怕内部都需要安抚,怎么可能有能力北上,是某家多疑了!”

    他吐出了一口气浊气:“再过三日,某家变拔营北上,天子之事,那就拜托文和了,务必盯紧,特别是王允他们,某家算是看明白了,这些所谓朝中大贤,士林大儒,打从心眼里面就看不起某家这种武夫,当初他们可以反牧山,今日也可以反某,他们永远不可能和某家一条心的,某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牧山!”

    “主公放心,天子必在主公掌控之中!”

    贾诩点头。

    …………………………

    ……

    南郑,北武堂。、

    牧景跨步而入,戏志才和胡昭正在愁眉苦脸,他们看到牧景进来,这才站起来,躬身行礼:“拜见主公!”

    “怎么一回事?”

    牧景跪坐下来,微微眯眼。

    这段时间,他忙碌景武司,但是对眼前的事情有些忽视了,直到今天,陈到亲自找上门来,他才有些后怕。

    军心动乱?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裁军的消息本来是对外的,但是对内提前爆发了!”戏志才苦笑:“是我大意了,军中儿郎的反应过于激烈,若非各部主将压着,恐怕会引起哗变了!”

    “有人刻意引导舆论?“

    牧景眯眼。

    “暂时来说,看不到这方面的迹象,但是……”戏志才想了想,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消息爆发的太快了,不给我们一点准备的时间,还好各部主将有能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一定要裁军吗?”

    胡昭眉头皱起来。

    这事情他不太同意的,毕竟现在他们能坐镇汉中,靠的就是麾下的精锐,裁军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裁掉一点,一旦说到裁军,肯定是大规模的。

    “你认为我们现在明侯府不到二十个县城,人口哪怕加上那些不上户籍的奴仆黑户,都不足百万,能养得起我们现在的兵力吗?”牧景反问。

    “是很困难!”

    胡昭叹了一口气。

    “既然都已经开始动了,那就动起来吧!”牧景当机立断:“立刻以北武堂的名义下令,召集各部主将,赶赴南郑商讨军略大事!”

    “主公要立刻进行裁军之事?”戏志才眸子瞪大。

    “打铁趁热!”

    牧景神情之中有一抹决绝:“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休养生息,要做,就要迅速,只要迅速整顿了之后,才能加快之后的训练,我要的是精兵,必须是精兵!”

    “白波军和暴熊军呢?”胡昭问道。

    “一样!”

    牧景道:“南阳暂时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战争,只要小心一点,不会出什么事情,也不是大军开拔,来回一趟,快马加鞭,也不会耽搁很多时间,主将必至,校尉以上,各军只要留下两人镇守,其余也必须赶来!”

    “诺!”

    戏志才领命,立刻签发了北武堂的诏令,然后派人送出去,负令旗的传令兵快马四处,把军令传递四方。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为了羌人部落而来

    堂上,众人散去,戏志才留下来了,他想了想,还是想要劝谏一下“主公,要不在考虑一下,我们未必走到这一步,只要能尽快拿下益州之地,以巴蜀天府之国,养兵十万不在话下,或许……”

    “哪有这么多的或许啊!”

    牧景摇摇头“事事不能存在侥幸之心!”

    “我还是担心各部将士有怨气,大好局面瞬间崩溃!”

    “不会,我对他们有信心,而且我也做好的充足的准备,若不得汉中,我自不敢如此,可如今我有汉中之地,能让将士们有一个休养生息之所,他们未必不愿意脱下这军袍!”

    牧景自信的说道。

    “言之亦有理!”戏志才不再劝谏了,他开始考虑,如何做能把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要是按照你的计划,你也太狠了,各部最少裁掉三分之一!”

    “志才,非我狠心,乃时局如此,你也不想想,众目睽睽之下,我们想要出头,何其艰难,唯有出其不备,而且一两年之内,我都不准备出汉中,这兵马,必须裁掉一部分,不然我们会被活生生的耗死!”

    牧景苦笑。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断指之痛,可没办法,他必须要这样做。

    养兵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个年代虽不如后世,特别是乱世之中,基本上只要管饭,就能找到兵卒,但是养兵还是一件十分耗费财力的事情。

    兵马所用,武器,战甲,骑兵还要战马,操练的时候还要优先补给,毕竟影响不良的青壮是发挥不出正值壮年的力量的,这一笔笔数目下来,就是天文数字了。

    以如今汉中南阳十几二十个县城的财力,最多只能养兵四五万,都已经有些穷兵黩武的。

    “此事你先交代下面的人去做,明日你随我去一趟沔阳!“

    牧景嘱咐说道。

    “沔阳?”

    戏志才诧异“所为何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牧景笑了笑,站起来了,抖一抖袍子,转身离开。

    ………………

    翌日。

    清晨,一大早陈到一身戎装,策马横枪,率领朔方营最为精锐的一千部曲,已在城外恭候。

    牧景和戏志才姗姗来迟。

    众人汇合,直奔西面的沔阳城而去。

    戏志才倒是沉得住气,丝毫不问牧景所谓而来,倒是从南郑官衙那种压抑烦躁忙碌的不可开交的气氛之中走出来了,一路上颇有游山玩水之意。

    “汉中的风景,真是不错!”戏志才骑在马背上,一边走,一边流连忘返这景色的美丽。

    “就是山水太多了,开路艰难,交通不变,无法互通有无,才形成如今的贫瘠!”牧景说道。

    “你这人太扫兴的!”戏志才撇撇嘴,道“我这么好心情,你就不能顺着我一下,非要说这些伤脑子的事情!”

    “下意识反应!”

    牧景讪讪一笑,道“我这也是责任心啊!”

    “滚!”

    戏志才观想风景的美妙心情完全败坏在牧景的厚颜无耻之中。

    抵达沔阳,是傍晚之前的事情。

    现在是六月,天气好,又没有什么雨水,道路畅通,自然而然行路就快速很多,加上他们全部都是战马配备,本来两三天的路程,一天抵达了。

    他们进驻了是驿站。

    牧景亲自下来的规矩,自上而下,必须进驻驿站,这也是为了汉中驿路的着想,打通驿路,才能让汉中九县之地融合贯通在一起,形成一体。

    沔阳的驿站倒是修筑的不错,内外都有三庭院,能让数百人进驻,兵卒在外扎营,神卫军在内捍卫。

    ……

    沔阳县衙。

    县令于深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幕僚迎面上去,问“县尊大人,见到君侯没有?“

    “见是到了!”

    于深走进来之后,跪坐下来了,抿了一口仆人送上来的清茶,沉声的道“但是和没见到一样!”

    “怎么说?”

    “他并没有召见我,只是在城门迎接拜会的时候,他着重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直接进驻驿站了!”

    于深,字四海,年三旬,年轻,文采斐然,还是地方派,沔阳于家乃是当地乡绅,沔阳最大的地主,作为于家的长公子,于深从小学文练武,在沔阳颇有文气。

    他上任其实还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之前是沔阳县尉,后来因为汉中世家刺杀牧景的事情,从南郑到沔阳,不少家族被清扫,可谓是血流成河。

    沔阳本是郑家的势力范围,从上到下都是郑家的人在掌控,郑家被连根拔起,这里自然是清扫最严重的区域,沔阳的县令,县丞,主簿,杀了杀,逃的逃,县衙四大官,仅存他一人。

    他被汉中太守府火线提拔,直接担任县令。

    “县尊大人是担心君侯这一次是冲着我们而来的!”其中一个幕僚低沉的说道。

    “难说!”

    于深道“这沔阳的血还没有干净,他要是想再添一点,我们谁也拿他没办法!”

    他想了想,道“也别猜了,待明日就知道了!”

    ……

    一夜过去了,很平静,如今的汉中,早已经进入了明侯府统治的时代,自从之前大开杀戒之后,很多人都安分了不少。

    牧景睡的很踏实,倒是戏志才,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黑眼圈。

    这让牧景颇为诧异,他盯着戏志才的两个黑眼圈,唧唧声的问道“你这是咋了,昨夜去做采花贼了吗?”

    “滚!”

    戏志才斜睨了牧景一眼,这人没点主公的样子,他活动了一下筋骨,道“有事办事,这驿站的环境不太好啊,还是早点回去!”

    “身娇肉贵!”牧景鄙视的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这话你说的不闹心吗?”

    戏志才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明侯府要不是我们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给你撑着,难不成你让那些武夫连管理好不好!”

    “哈哈哈!”

    牧景大笑“说的还真是离不开你们的!”

    两人洗刷之后,吃了早饭,一碗白粥,两个米饼,朝食就算完成了。

    两人走出了驿站,陈到并没有跟随,他只是把朔方营的将士都放出去,在城中暗中盯梢,但凡军营,可藏兵之地,他都派人盯住,而护卫牧景和戏志才的是神卫军。

    神卫军大统领张宁一袭儒袍白衣,秀发髻男系,腰间佩剑,英武不凡,率神卫军十八武者,护卫在后。

    “属下于深,拜见君侯!”

    于深率县衙众人一早恭候在驿站之外。

    “属下赵煜,拜见君侯!”

    “属下……“

    县丞赵煜,县尉方毅,县主簿白桦,还有各部吏员,皆在其列。

    “无需多礼!”

    牧景摆摆手“我今日只是心血来潮,看看这沔阳城而已,于县令和赵县丞留下,尔等都去忙吧,不必耽搁县衙事务,如今沔阳,百废待兴,万万不可因我而乱!”

    “诺!”

    众人点头,除了县令和县丞之后,他们都仿佛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去,返回县衙,兢兢业业的开始办公,丝毫不敢偷懒。

    “于县令,赵县丞,本侯对沔阳不太熟悉,你们陪本侯到处走走好不好?”牧景的眸子审视了一下两人。

    于深是地方派,为了稳定沔阳,而提拔为一把手。

    赵煜是太守府放下来的,四十岁左右,寒门出身,之前郁郁不得志,在南郑县衙只是一个文书,得叶明生器重,一步登天,成为沔阳县丞。

    “诺!”

    两人点头,虽然他们还摸不着头脑,但是牧景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想来是不会错的。

    众人步行上街道,神卫军的护卫四散而开,形成一个圈子,距离约莫十步,倒是显不出什么来了,好像就是一拨公子哥而已。

    “沔阳也算是汉中少有的大城池!”

    牧景看着周围的房舍,街道上的百姓衣袍破烂,一些孩子用懵懂而畏惧的眼神看着他们,他叹了一口气“可如今看来,百姓过得还不如上庸西城啊!”

    “属下失职!”

    于深连忙领罪。

    “于县令刚刚上任,此怪不得你,不过日后我再来,尚且如此,那你可是少不了一个失职之罪!”牧景笑眯眯的道。

    “是!”

    于深冷汗如雨。

    一行人走到了西市集,沔阳就一个大市集,这就是西市集,靠着沔水岸边而建立,进来之后顿时感到到了摩肩擦踵的人流氛围。

    “沔阳还有如此规模的市集,恐怕比之南郑,不差多少啊?”戏志才倒是有些意外,按照他刚才所见,沔阳虽然是大城池,人口也不少,但是明显过得不咋样。

    “你说错了,这里可比南郑更热闹!”

    牧景看着前面,眸子闪亮,不禁笑了笑,说道。

    戏志才沿着牧景的视线,看过去,他看到的是几个穿着虎豹兽皮的羌人男子,正在用手中的东西,在一个粮食摊口上交易。

    交易的双方正在扯皮,几个羌人的汉语倒是说的贼溜的,半响之后他们就达成交易,三个羌人壮汉,以手中的兽皮,换取了三袋米,然后各自扛着米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市集。

    戏志才灵光一动,顿时开口说道“原来你是为了羌人部落而来!”

第五百八十四章 参狼羌 上

    牧景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戏志才就是这么聪明,从他多看两眼那些羌人就已经猜出他此行之目的了。

    没错,他就是为了羌人部落而来。

    羌人,这是两汉时期凉州的心腹大敌,堪比草原上匈奴,鲜卑的游牧大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控弦带甲之士加起来数十万不在话下。

    这也是董卓最大的依靠。

    董卓发迹于西凉,可从小乃是驰骋羌人圣地积石山的主,他从小就与羌人部落交好,还让董氏族人和一些部落联姻,麾下将士不少事羌人部落出来了,骁勇善战。

    打长安,牧景没有多大自信,可抄的他董卓的后路,牧景还是认为有可能的。

    当然,这事情他不会在于深和赵煜面前说。

    这可是机密,明侯府最高的战略部署机密。

    所以他表现的很平静,他没有理会戏志才,继续往市集里面而去,市集很大,人声鼎沸,有不少摊位,也有店铺,人来人往,形成一条十字街道。

    而去在这里交易商队也不少,单单是他们见到的商队就有四五拨,在岸边还停泊了一些普通的商船,明显是有走水路的商队来此交换商品。

    “于县令,我一路走过来,发现可有不少羌人的身影,沔阳允许羌人进入吗?“

    戏志才突然问。

    “禀报戏司马,这是允许的!”

    于深说道:“这是前朝就已经留下来的规矩,已经几百年了,因为我们沔阳和羌人部落靠近,当初朝廷认为,互通有无,能拉进双方的关系,即使当年羌人反叛,这城门也没有对他们关闭过!”

    “他们不闹事?”戏志才眸子划过一抹冷芒。

    “闹事的自然有!”

    于深道:“但是沔阳也有贼曹和刺奸队伍,而且城门上是不允许他们携带兵器进入,所以这些年也只是有些羌人小大小闹,并没有出现太大的事情!”

    他当初是县尉,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来就归他管理,所以他很熟悉。

    “不是吧!”

    牧景突然开口说道:“之前沔阳大乱,不就是这些羌人闹起来的吗,还闹的差点要出动大军镇压,不是吗?”

    牧景入主汉中,先后平复汉中各个县城,这时候沔阳闹起的乱子,虽然暗地里指挥的是那些汉中世家大族,可明面上的名义就是羌人部落。

    “那是属下管理不到!”

    于深讪讪一笑,有些尴尬,那事情他自然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可以引起的这一场叛乱,波及全城,目的就是给汉中新主压力。

    “四海,是你的责任,你扛起来,不是你的,本侯也不是一个糊涂之人,不至于让你承担!”

    牧景淡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日后你可要小心了,这事情不能出现第二次,沔阳毗邻武都和广汉,属于三郡交汇之地,而且水道通畅,沔水上可通羌水,下可入汉水,这里日后必然是各方商队盘踞之地,你日后可要好好治理,本侯还等着这里变成我的钱袋子!”

    “属下遵命!”

    于深眸子扫过市集,他忽然有些看明白牧景此行的目的了,他深呼吸一口气,道:“属下日后当大力发展沔阳地理位置的优势,吸引各方商队,互通有无!”

    “你很聪明!”

    牧景笑了笑:“但是仅仅如此,是不够的,此为沔阳,还是南郑的西部屏障,说句不好听了,你要是投靠了武都或者广汉,打开沔阳城门,我汉中的西大门就会不费摧毁之力被人占领!”

    “属下万万不敢!”

    于深瞳孔变色,浑身冷汗,连忙俯首下来,一字一言的道。

    “起来!”

    牧景把他扶起来,笑眯眯的道:“开个玩笑而已,把你提上县令的位置,是本侯亲自提议的,本侯自当信任你!”

    这就是敲打。

    于深是地方派,是本地乡绅,和世家之间有联系,却也有代表自己的利益,说句不好听了,沔阳县令的位置就一个,他既然坐上去了,何苦还要给人去当狗。

    “多谢君侯信任,属下日后当竭尽全力,为君侯牧守这沔阳之城!”于深吞咽了一口唾沫,长袖擦擦额头的冷汗,连忙表忠心。

    “如此甚好!”

    牧景拍了拍他肩膀,目光有看了看左边的赵煜,赵煜,赵申树,这是一个冷板坐久了,知进退,行事小心谨慎的的人。

    “赵县丞,你认为这沔阳如何?”牧景询问。

    “回禀君侯,沔阳乃是大城,土地是汉中少有的肥沃,而且人口不少,意思也就是劳动力不少,但是这里适逢四方汇聚,鱼龙混杂,为平安稳,当加强驻军,方能平稳发展!”

    赵煜说道。

    “志才,听到没有!”牧景打趣的说道:“人家面赵县丞都知道,此地该驻扎兵马,你堂堂一个执掌大军的侯府司马,却始终没有点部署,说不过去了!”

    “当初说不驻军的是你,说要驻军的还是你!”

    戏志才无语:“看来是君侯赌我这侯府司马,执军大将有意见啊,怎么都是怎么错!”

    不是他们不驻军,这里是必须驻军的,防止武都,武都如今可是驻扎了张济的精锐西凉兵,早晚打一场,这里不驻军,等于空门大开。

    但是之前为了稳住汉中世家豪族,沔阳作为双方交锋之地,自然就有所忌惮,所以牧景下令,暂缓驻军之事。

    “哈哈哈!”

    牧景大笑,看着戏志才吃瘪,也是意见愉快的事情。

    他们巡察了市集之后,又沿着沔阳走了大半个城,牧景最主要的是看看耕地,而戏志才更在意的是地势,城中的地势,城外的地势,都是驻军需要了解的。

    傍晚,斜阳映照。

    牧景和戏志才回到了驿站,而陪行一日的于深和赵煜拱手行礼之后,告辞离去,返回了县衙之中,消化这一天得到的消息。

    这个时代,两餐是最重要的,朝食和夕食,出门在外,夕食也很简单,米饭,两个小菜,普普通通,应付过去了。

    饭后,已入夜。

    厢房之中,油灯亮起,牧景和戏志才对立而坐。

    “你想要做什么?”

    戏志才摸不透牧景的心思。

    “出兵积石山,抄他董卓后路如何?”牧景耸耸肩,用有些玩笑的语气说道。

    积石山,羌人的起源,也是羌人部落的圣地,对于羌人来说,相当于中原的朝廷,谁掌控的积石山,谁就是羌人的王,羌王。

    “你的心太大了吧?”

    戏志才皱眉:“这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我也知道,我们现在处境不太好,出路太少,北上南下,都是关隘重重,可西边也不是出路啊,就算他董卓现在无暇兼顾我们,可西凉那些悍将也不可能见着我们进攻羌人部落,在甚者,我们要是出兵,必须经历武都,还要防备南边的广汉,他刘焉要是知道能捅一刀我们,绝不会有任何犹豫,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他顿了顿,又说:“最重要的是,羌人桀骜不驯,战斗力悍然,以我们的兵力,出兵多了不敢,出兵少了,等于给他们送菜,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么不看好?”

    牧景眯眼。

    “很不看好!”戏志才认真的点头。

第五百八十五章 参狼羌 下

    牧景看着戏志才无比认真的样子,不禁摸摸鼻尖,无奈的苦笑。

    他倒是明白戏志才的顾虑。

    但是有些事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汉中目前的安稳说到底只是一个假象,不知道哪天就会被人连人带骨一起吃掉,所以他们必须自寻出路,可无论北上南下,都不是什么好出路。

    能绕一圈开打,是目前牧景认为最安全而且最能迷惑人心的方法。

    “志才,还记得当年我们在河东借兵吗?”

    牧景斟酌了一番,开口问。

    “匈奴骑兵?”

    戏志才眯眼,眸光划过一抹精芒。

    当年从匈奴借来了这一支骑兵,在关东战场上的确发挥出了价值,让他们在战场上如鱼得水,纵横四方。

    “这和当年借兵有什么关系?”戏志才反问。

    “我想说的是,匈奴也好,羌人也好,我们未必要仇视他们,未必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牧景幽幽的开口,把对异族的心思打开来,说道:“你们的心中,只要说到的异族,每一个人都希望如同当年的冠军侯一般,杀入匈奴王庭,把他们杀的血流成河,但是如果他们是可以杀的灭的话,就不会这么多年一直草原上的生存!”

    他看戏志才陷入了他的语言之中,继续说道:“其实有些东西,是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去解决的,我们可以同化他们给他们所需要的,以我们的汉族文化,让他们臣服,把他们彻底的变成一个汉人!”

    后世大天朝,五十六个民族能融合,这就是榜样。

    谁说天下唯一的。

    需要唯一的,只有权力而已。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牧景考虑过了,当世之中,异族不少,征服是必然的,但是手段却不需要太过于凌厉,最好的手段,莫过于同化。

    “不明白!”

    戏志才摇摇头。

    不是不明白牧景所言,牧景关东话他都能想的明白,是他不明白牧景此时此刻的心思。

    妇人之仁?

    不应该啊。

    他认识的牧龙图,绝不是一个有妇人之仁的人。

    “你们总想着,只要是对付异族,就必须倾尽全力要动刀兵,杀到他们臣服,其实不然!”牧景笑了笑,道:“兵马是必须的,打服的也是需要的,但是我们还需要鲜花,想要让他们臣服,未必需要赶尽杀绝,一手刀剑,一手鲜花,能积石山早晚会成为我们的后院!”

    “你想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了吧!”

    戏志才冷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怕你到时候被反咬一口,自取灭亡而已!”

    “此言倒是没错!”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可是火种取栗,才更能体现出我辈男儿风采吗?”

    他的霸气冉冉升起:“我敢做,我就不怕他们背叛,压不服他们,算我输!”

    “真要赌?”戏志才眯着眼眸,斜睨着牧景,眼神之中有些复杂。

    “你有更好的出路?”

    牧景反问:“打刘焉,打长安,还是攻南阳,或许取道荆州?”

    “两害相权取其轻!”

    戏志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汉中四面环敌,而且都是大敌,都是兵马十万以上的大诸侯,任何一个打起来,都能让自己腹背受敌,相比之下,牧景的主意倒是一个出路了,若能压得住这些羌人,把积石山边上了汉中的后花园,届时北上南下都不是话题,更甚者能抄的凉州,断了董卓的兵源,董卓能有如此悍将骁勇兵卒,皆因他麾下兵卒,大部分都是自凉州而出,凉州民风彪悍,青壮为兵卒更加的凶狠。

    “你有何计划?”戏志才问,算是他暂时之间认同了牧景的战略部署,从羌人部落这里打开一条路。

    牧景站起来:“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着他跨步往外走去。

    戏志才站立起来了,跟着牧景的身影,往外面而去。

    入夜宵禁,街道上不少巡逻的兵卒。

    神卫军保护之下,他们顺利的躲过了几队县兵的巡视,进入了距离驿站约莫一里路左右的一个院落之中,院落的大门打开,一个青年开门。

    “末将景武司小旗格尔朵拜见主公!”

    青年行礼。

    “格尔朵?”戏志才闻言,微微皱眉:“匈奴人,还是……”

    “羌人!”

    牧景淡然一笑,道:“景武司去年收入旗下的!”

    “景武司连异族都收?”戏志才不解。

    “为什么不收?”牧景淡然的道:“我们打探异族的消息,是用自己人方便,还是用他们的人方便,其能为我所用者,皆为我所部也,何谈异族之称!”

    “你倒是有胆子,也有手段!”戏志才轻声的道,用一柄刀刃,首先不为其所伤,这是能力,也是手段。

    “放心!”

    牧景自信的道:“只要人心皆可用,便无所畏惧!“

    走进去之后,院落之中亮起的盏灯。

    他们沿着院落往里面走,这院落外面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进来之后,戏志才才感觉一阵森严,看得见的,看不加你的,他都让他背脊浮现一丝冷汗。

    转过长廊之后,他们进入了地窖,这里的地窖之改造了,宽大,但是同样的潮湿,地窖以前是用来储存了,现在是一个地牢。

    整个地牢,就关押一人。

    一个魁梧如虎的青年,铁索锁住,但是怒目瞪眼,颇有猛张飞的气势,看到有人进来,他猛然一声怒。

    吓得神卫军左右迅速压上。

    “闵吾!”

    格尔朵上前一步,萧冷的说道:“你不是要见我们主公吗,现在我们主公来了,你最好安静一点,不然莫怪我心狠手辣!”

    “格尔朵,你也是我羌人儿郎,为何要背叛羌人,与汉人为狗!”魁梧青年眸如铜铃,声如战鼓,怒喝起来了。

    “羌人待我入狗,汉人与我为善!”

    格尔朵冷然的道:“闵吾,如若是你,你该如何选?”

    “这是何人?”戏志才目光微微的眯起,打量了一下魁梧青年,轻声的问起来了。

    “参狼羌首领郎嚣最小的儿子!”

    牧景眸光平淡:“闵吾,汉羌混血,他的母亲是一个汉人女子,所以他在羌人部落不受欢迎,成年之后,带着手下几十个精锐的壮汉,来到了汉中和武都的交界口,混生活,也算是一伙落草为寇的贼寇,长年来是两郡的心腹大患,之前的沔阳之乱,就是他牵头弄起来了,但是我暗中派人盯着,待我灭了数家汉中世家之后,派精锐士卒,长途奔袭,把他连根拔起了!”

    “参狼羌?”戏志才作为明侯府司马,执掌牧军中枢,自然对周围的敌人有足够了解,他也看过西部毗邻的邻居治疗,毗邻在武都,汉中,广汉三方之间的羌人部落有两步,一部是白马,白马羌偏北,只是接洽武都边境,另外一部就是参狼羌,参狼羌的部落遍布三郡周围,和益州和凉州皆然是毗邻而居,而且多有争斗,几十年来,打了不下数百战役,最为惨烈了一次,还是当年黄巾起义的时候,中原内乱,兼顾不下,而且参狼羌的首领郎嚣乃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差点让他一口气吞了武都郡,后来好像是还是董卓出面调停的,才逼迫参狼羌退回自己的部落去,但是掠取的人口,让武都郡元气大伤,也让参狼羌的实力更涨。

    “你要见我?”

    牧景跨步上前,隔着木栏,凝视这闵吾。

    “何不杀我?”闵吾的汉语说的很精准,在异族之中,他的这一口汉语,绝对算得上的是顶尖了,这和他长年混在汉人地界生活有关系。

    “不杀你,是因为我认为你还有价值!”

    牧景嘴角微微勾起来,淡然一笑。

    “价值?”

    闵吾冷笑,他的笑容仿佛是睁开血拼大口的:“你是想要我与他格尔朵一样,为你做狗吗?”

    “狗是忠诚的,是不容亵渎的,你,好像还没有资格!”

    牧景摇摇头。

    “那你说说,我有何价值?”闵吾一生悲惨,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反而多了一丝无畏之心,即使为阶下囚,依旧有一股无畏无惧的胆魄。

    当然,无畏不代表想死,能够不死,他还是希望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听说你的父亲快死了!”牧景轻声的道。

    “我没有父亲?”闵吾冷厉的道。

    “难道你就不想成为参狼羌的首领?”牧景笑眯眯的问:“世人可以忘记,但是你自己可不要忘记了,你的母亲,死的可凄惨了!”

    “咔嚓!”

    闵吾怒目圆瞪,眸子之中迸发出汹汹的火焰,仿佛想要吃掉牧景,双手用力,木栏的巨木被他狠狠的捏裂开,这让神卫军顿时变得境界起来了,此为凶徒,不可小觑。

    “你乱我沔阳,损我威严,我派人剿你,天经地义!”牧景视而不见,继续开口:“本来是应该杀了你的,但是你有价值,我又想着留你一命,所以我让他们给你好吃好喝的供起来,其实就是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闵吾冷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汉中之主,你想要的只是参狼羌内乱而已,所以你想要利用我,母亲说过,汉人的心思,会比我们阴狠一百倍,我从不上汉人的当!”

    “你母亲是一个贤惠的女子,可惜了!”牧景仿佛在调戏。

    “你在挑衅我吗?”

    闵吾阴狠的双眸闪烁杀意。

    “你现在为我阶下囚,我别说挑衅你,杀了你,又如何?”牧景耸耸肩。

    闵吾闻言,拳头握着很紧,浑身的气息刚硬,仿如刀剑竖起刺猬。

    “你想要报仇,我想要参狼羌!”

    牧景拍拍手:“我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交易,当然,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少了一个闵吾,我还能找出第二个,可你,没有这个机会,你一辈子也别想取回你母亲的骸骨,对了,别和我说你在意参狼羌,你对羌人的恨,不会少于格尔朵,当年袭杀白马羌少主,嫁祸给参狼羌的事情,虽做的天衣无缝,可只是没有注意而已,一旦注意了,你那点实力,早已经被连根拔起了!”

    闵吾浑身的戾气在这一番话之中被打磨尽去,变成了一个平静,异常平静的青年,半响之后,他才开口:“牧景,牧龙图,你比我还年轻,当初汉中那些大老爷用一千石粮食来诱惑我出手捣乱沔阳的时候,我派人去打听过消息,我知道你,你是从南阳杀进来的,我一直认为,那些老爷就是汉人最厉害的人,可现在我才知道,你这些人才是汉人之中的最厉害的人,他们只是一群老不死而已,是我太天真的,自认为能搅动风云,如鱼得水,只是没有遇上比我更狠的人,你叔偶读对,我这点实力,早晚会被捏死,你说,想要我如何配合!”

    戏志才眯眼,他倒是没想到一个戾气如此猛烈的青年会瞬间改变气息,一下子变得十分顺从了,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刚才他的莽撞都是装出来的!”

    “没有两把刷子,我会用他!”牧景淡然一笑,并无意外。

    “倒是一个人才啊!”

    戏志才感叹。

    牧景上前,目光凝视这闵吾,道:“兵器,粮食,战甲,我都可以提供,甚至我可以出兵相助,我要你,当参狼羌的首领!”

    “你既然打听过我,应该知道,我在参狼羌部落,不受欢迎,那些头领是不会认同我的!”闵吾道。

    “他们不认同,那就打,打到他们认同位置!”

    牧景冷然的道:“你有撕裂虎豹的力量,足以让你成为勇者,能让你获取他们的认同,不管你认不认,你也是郎嚣的儿子,你有资格成为参狼羌的首领!”

    “你如此用心,不怕我成为参狼羌首领之后,反噬你吗?”闵吾眯着眼,眸光有一丝桀骜不驯。

    “你也可以试一试!”

    牧景轻轻的声音,幽幽开口:“我用你,是因为你值得我给你这次机会,我愿意给参狼羌一个机会,不代表我没有力量把参狼羌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不能让你们臣服,我就让你们灭族!”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即使凶悍如同闵吾,看着牧景那平淡如水的面容,心中也浮现了一抹的寒意,这才是一尊狠人。

    “你说的对,参狼羌我从来不在意!”

    闵吾深呼吸一口气,开口:“但是我母亲的骸骨还在参狼谷,你只要能让我回去,能让我取回母亲的骸骨,能让我把当年欺负我母亲的杀掉,我就能为你为仆为奴!”

第五百八十六章 北武堂第一届军事会议 上

    汉中虽定,可时局不稳,牧景和戏志才也不敢离开南郑太久,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开启了回程。

    回程的路上,行军速度缓慢。

    “此人虽为参狼羌首领之子,可终究是汉羌混血,不受汉人认同,也不会被羌人所接手,你认为此人能成事吗?”戏志才思索了一夜,压抑在心中的疑问还是问出来了。

    “不知道!”

    牧景骑在马背上,缓缓行走,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轻松愉快的笑容。

    “不知道?”戏志才十分不满意这个回答。

    “的确是不知道!”

    牧景道:“用他,适逢其会,不过是在这一盘战略部署的棋局之中添一步闲棋而已,至于他能不能成事,还要看他的造化!”

    “若是他不成,我们可损失不少!”

    戏志才闻言,额头顿时浮现一丝黑线:“按照你承诺了,武器,粮食,战甲,甚至派兵前往支持,对我等来说,这付出了若是没有收获,可就损失严重了!”

    “志才,你做过生意吗?”

    “生意?”

    “商贾之道,亦知为道!”牧景轻声的道:“投资和收益,有时候不需要成正比,我们要有冒险的心态,才能赚的大钱,你不去尝试一下,你怎么知道不成功呢?”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了:“此事若成,我们可就赚大了,得参狼羌之助,可在羌人部落之中撕开一道口,雄兵长驱直入,如后花园般来去自如,既可得人口资源,亦可得地理优势,北可窥视凉州,南可绕路入巴蜀,对我等来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天大的利益,说什么,这一把也要赌一赌!”

    “退一万步来说,此事不成,夭折而亡,也无所谓,我们就当是一个失败的投资,这一点损失,某付得起!”

    牧景的话让戏志才陷入了思考。

    事实的确如此,风险很大,但是收益却更大,现在的汉中,需要这一条能打开外面难道道路。

    “你真不怕他若是得势,日后反咬你一口吗?”戏志才第二个疑惑:“闵吾此人,虽有汉人血脉,却有羌人心性,凶狠狂妄,桀骜不驯,难以驯服也!”

    “我并非单单他一个人选,郎嚣七个儿子,不得志的人也不是他一个,我选他,你知道为何吗?”

    牧景眯眼,眸光闪烁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戏志才昨夜看过景武司送上来的闵吾资料,这一份详细的调查资料,让他看到的是闵吾的上半生:“你是说他的孝心?”

    儒学以孝治天下。

    闵吾身上有孝心,那是羌人没有的东西,哪怕闵吾的小心紧紧是对这母亲,可他终究有了底线,儒学之道,可规矩人生,教化之道,可压住兽性。

    他忽然明白牧景为何对闵吾器重的原因了,牧景的心很大,大到秦汉三朝解决不了的东西,他都想要解决,这是何其艰难,却并非没希望。

    “闵吾的母亲,虽然是一个普通女子,但是却蕙质兰心,她教会的闵吾太多的汉人利益,我从不畏惧异族,但是我想要的是彻底的同化他们,并非一时之间的臣服,如果我想要汉化他们,需要是一个对汉人文化有绝对了解的人,而且他还必须是一个羌人!”牧景道:“闵吾是最好的人选,不仅仅是参狼羌,而是整个羌人部落!”

    “希望我们的付出不会没有收获!”

    戏志才淡淡的说了一句,算是全面认可了牧景的这个计划。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日后你亲自调度提供给他的东西,记住,不仅仅要给武器,粮食,还要给人,能为他出谋划策的军师,都要给!”

    “你想要从这方面掌控他?”戏志才眸光一亮。

    “错!”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有一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靠近戏志才太多了,也变得腹黑了,我相信闵吾接触了汉人多了,他也会变得聪明的!”

    “滚!”

    戏志才没好气的吼牧景一声,这丫的逮到机会就调侃自己,自己这容易吗,做牛做马不算,还等承受时时刻刻被调戏的命运,实在是后悔当年上了贼船啊。

    不过牧景有一句话没说错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开始寻思,该给闵吾派遣那些精明的谋士,为他出谋划策呢,自己身边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得和胡昭商量一下,胡昭那厮,可掌着不少人才。

    去了时候快马加鞭,速度自然快,但是回程他们并没有召集,足足花费了一天半的时间,第二天中午,他们才进入了南郑城。

    回到南郑城之后,两人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了。

    因为北武堂即将召集牧军麾下大部分的将领,进行一次的军事会议,这是继去岁突围汉中之后的一次的大集会,更是肩负了裁军目的的会议,十分重要。

    无论是牧景,戏志才,甚至是胡昭,都在紧密的筹划之中,尽可能的让事情不至于走到了崩盘的结果。

    在忙碌之中,时间进入了七月初。

    七月,梅雨季,南郑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沉不定,上午或许还阳光明媚,但是到了中午,忽如起来就是一场大雨,还是下个没完的滂沱大雨。

    在这阴霾的天气之中,明侯府最后一尊巨头,执掌南书房的明侯府主簿刘劲进入了南郑。

    明侯府自然是明侯牧景为尊,牧景之下,明侯府长史胡昭次之,可执文武大事,然后就是明侯府司马,和明侯府主簿,司马戏志才执掌北武堂,明侯府麾所有武事皆归调度,主簿刘劲执掌南书房,调度汉中南阳两郡政务。

    七月三日的中午,府邸大堂之上,执掌明侯府这个滂沱大物的五大巨头,以牧景为尊,胡昭次坐,戏志才和刘劲左右列坐,还有一个,美曰其名明侯府的顾问,当为供奉,还是当朝尚书,蔡邕。

    “诸位,现在各部将领已齐聚南郑,裁军在即,势在必行,此事某需要你们最后的意见!”牧景十分器重在座的每一个人,因为这是他日后的班底。

    自从牧山战死之后,他对汉室,已不存希望了。

    他挣扎过。

    也放弃过。

    现在,他明白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了,在这乱世之中,想要保住自己,保住家人,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也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头上无天,天上无主。

    “主公,你确定要裁军?”

    刘劲疑惑:“其实以我们目前能力,只要熬过最艰难的一年,还是能养得起这些兵卒的,这可都是百战精锐!”

    “这个不用商议了,必须进行!”

    牧景道:“我想要的是精兵之中的精兵,我所奉行的并非用人命堆出来的胜利,黄巾军当年何其壮阔,席卷天下八州,雄兵百万不止,可战场上一旦败了,就是兵败如山倒,民夫不为兵,兵卒不为民,忠于一道,方能成大事!”

    这是精兵策略。

    牧景很久就有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当初为了关东大战,还让当时的南军,也就是如今的黄巾军疯狂扩军,那是实在没办法。

    如今他最少有一两年休养生息的时间,这就是他的机会。

    他要让麾下的兵卒变成真正的精锐,就是全职军人。

    这年头军人可没有全职军人之说,大部分的军人都是没有军饷的,更多只是得到一碗饭吃而已,打了胜仗的时候可以有奖励,可军饷……

    所以牧景要改变,从最根本开始改变。

    “主公,你计划这一次裁决多少将士?”

    胡昭问出了一个关键,裁军事务,一直都是北武堂在筹划,他只是过目商讨,并没有得到完全的计划。

    “黄巾白波合拼,景平一军,景平二军,黄巾军,暴熊军,各军将会保存一万将士的编制!”

    牧景开口。

    这是他图谋已久的筹划。

    军中无小事,编制十分重要,现在牧军麾下的兵马太过于笼统了,必须要就有一个更加正规和完善的编制,才更好的掌控麾下的大军。

    其实说裁军,裁的就是黄巾和白波两军。

    暴熊军自从去岁从关中突围的血战之中伤了元气之后,兵丁一直紧张,想要裁决,也裁不掉多少兵马,景平军分家之后,在汉中历经血战,最多裁决一些汉中俘虏转变过来的将士,本军将士,裁不掉几个。

    黄巾和白波,皆为黄巾军,而且成分都不是很好,无论是黄巾军还是白波军,战斗力都差一点,这一次,牧景准备把两军合并,挑选精锐。

    “四万兵马?”刘劲骇然失色:“是不是太少了吧!”

    “裁掉将近三万有余!”

    蔡邕已经开始参与了明侯府的政务,从他亲自开始调解明侯府和各大世家关系的开始,他的头上已经挂上了明侯的头衔,这回损他声誉,可为了女儿,也为了自己不曾甘心的朝堂,他还是义无反顾了,他低沉开口:“你可想好的如何安置,若是安置不得当,这将会成为毒瘤!”

    “分地!”

    牧景淡然开口。

    “分地?”

    四人闻言,面面相窥。

    “汉中的地?”胡昭试探性的问。

    “不然呢?”牧景道:“我哪里还有地吗?”

    “汉中有这么多地吗?”

    “只有不去开垦的,没有开垦不出来的!”牧景冷冷的说道:“汉中才多少人,就凭汉中一郡,只要能开垦出来了,养百万人你不在话下。”

    “你这是准备挑和当地乡绅的战争了!”蔡邕道:“先打击了世家,然后对付乡绅,你真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吗?”

    汉中九县,世家就那几个,可乡绅就不少了,各县乡绅加起来,这将会是撑起整个汉中的中坚力量。

    世家以学识传家,不管是财富还是土地,他们认为没有了可以再弄回来,但是更在意读书人的名誉,只要他们认为名誉尚在,一切皆无碍。

    可本地乡绅,就是所谓的大地主,他们赖以为生存的根,就是土地。

    “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却不一定!”

    牧景平静的道:“我不允许汉中有我掌控不了的力量,我不会把他们赶尽杀绝,但是他们若是不识趣,硬是不给我这些即将脱去军装,命苦的将士一条出路,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有利益就有冲突,他已经做好的准备。

    “需要我做什么?”胡昭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一次牧景是铁了心,要奉行所谓的精兵策略。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牧景道:“既然是裁军,就需要有遣散费,我需要你们给我筹措一笔钱,这是必须的开支!”

    “我来想办法!”

    胡昭和刘劲对视一眼,胡昭开口说道:“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牧景胃口大,大的让胡昭胃痛。

    …………………………

    ……

    七月五日。

    各部军将,齐聚明侯府的大堂之上,城外的府邸还在修筑,而这一座明侯府是临时征辟的府邸,平日也紧紧够维持东西两厢的办事,现在这些大将齐聚一堂,显得大堂就有些狭小了。

    “这一次主公征召,所谓何事?”

    “听说是为了裁军!”

    “裁军,难道流言都是真的吗?”

    “这如何是好?”

    “主公难道要卸磨杀驴!”

    “胡扯,怎么可揣测主公,你不要命了!”

    “那他是为何也?”

    “或许主公想要安稳汉中而已!”

    “……”

    各军部曲,校尉将领,交头接耳,他们都是军中粗汉,声音都是雷嗓子,说话可不是窃窃私语,整个大堂都充斥这嘈杂的声音。

    不过各军主将倒是稳如泰山。

    黄巾军主将黄劭,左列第一座,他闭目养神之中。

    暴熊军主将周仓,仅次在下,铜铃般的虎眸闪烁这复杂的光芒,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白波军主将黄忠,陪坐末位,眼观鼻,鼻观心,安然不动。

    而右边作为,景平第一军,主将陈到,年少,资历却不浅,安然首位之上,神色很平静,丝毫不受影响之乱。

    陪坐第二位的是景平第二军,主将张辽,降将出身,却颇有气势。

    五大主将在空中对视一眼,他们的心中已经很清楚今日召集他们前来的目的,只是心中有些忐忑和不解,忐忑的是自己部的命运,不解的是主公为何有如此决断。

    但是他们都是历大战之辈,有沙场之稳,不到关键时候,不会表明态度。

第五百八十七章 北武堂第一届军事会议 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联袂进入大堂之中的乃是明侯府长史胡昭,明侯府司马戏志才,胡昭乃是明侯之下第一人,文武兼之,而戏志才乃是执掌北武堂的主将。

    “末将等拜过胡长史,拜见戏司马!”

    “末将等拜见胡长史,拜见戏司马!”

    众将站立起来了,躬身行礼。

    “诸位无需多礼!”

    两人微微回礼,落位上列,左右跪坐,安然等待。

    现在北武堂的高层都至,就差一人了。

    牧景是姗姗来迟。

    他走进来的时候,众人见他的样子,顿时有点好笑,本来想要行礼的动作都缓慢下来了,甚至最嚣张跋扈的戏志才和目中无人的先锋营校尉雷虎这两厮丝毫没有当部下的谦卑,已经当堂大笑出来了。

    “主公这是咋了?”

    “谁这么大胆,敢在主公脸上揍一拳,还这么明显!”

    “哈哈哈,这厮也有今天!”

    “活该!”

    “……”

    本来庄严的大堂之上,顿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气氛。

    牧景斜睨一眼幸灾乐祸的二人组,有些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皆因为他来的时候左脸的眼窝之中还留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拳印,红肿无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熊猫眼。

    张宁这丫头下手也太狠了。

    不就是切磋一下武艺吗?

    干嘛好像打的鸡血似的,静是挑自己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打,还是打的这么明显,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要见各部将领吗?

    阴险!

    太阴险了!

    这丫头日后决不能轻易得罪。

    “咳咳!”

    牧景咳嗽了两声,跪坐入首位,斜睨了戏志才一眼,在瞪了一眼坐在左列下位之上的雷虎,给了他们一个威胁的眼神:你们差不多好了,不然小心我给你们穿小鞋!

    大堂众将,看热闹的不小,可胆敢当堂笑出来的就他们这两混蛋。

    戏志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愣是没有受到他的信息,不过倒是不笑了,一本正经的作揖,语气深长:“主公,你乃千金之躯,万需保重身体啊!”

    “混账东西!”

    牧景无奈,他年纪小,威严虽重,在大事上绝对一眼九鼎,不可忤逆,可平时相处的时候他却不想给这些人太大的压力,所以还是很好说话的,总不能为了戏志才这厮,破坏形象的。

    “戏司马忠心可嘉,本侯记住了,日后当好好保重身体!”

    牧景说的咬牙切齿。

    他那杀人的眼神让戏志才看了都小心肝砰砰跳,作为牧景的心腹,戏志才十分的明白,眼前这主,记仇,很记仇。

    小插曲过去了,开始进入大事讨论之中。

    牧景眸光扫过左右,五大主将之后,乃是各部校尉,景平一军,景平二军,现在的编制上加起来可有七八个营,一营一主将,当然其中几个营已经被打灭了,暴熊军,昔日有七营,如今仅存三营,白波四营,无论是主力还是编制,都是保存最好的,黄巾军的编制上最庞大,足足有八个营,而且每一个营都保存的不错。

    这样数起来了,各营主将就认输不少了,当然,此行会议,除了在汉中的兵马,远在南阳的兵马都会留下一两个镇守的将领,并没有全部到齐。

    牧景心里面数了数,一共十八个校尉参与的会议。

    “诸位,此乃我北武堂第一次召开军事会议,所以有些规矩,某先和汝等说好!”牧景轻声的开口:“无规矩不成方圆,某立北武堂,乃是为了统领各部,北武堂的军令,如我亲临,日后军令如山,不止为罪,军法如铁,不尊为罪,所以今日第一个议题,立北武堂军法司主将!”

    军法在军中也算是有,但是除了景平军之外,其余的并没有军法处这个部门,所谓军法,皆为上官所言,这就对日后统领兵卒有很大的纰漏。

    “军法司?”

    “主公这是要立军威吗?”

    “听闻昔日主公亲自统帅的景平军之中,就有军法部!”

    “……”

    众将面面相窥,他们都感觉军法将会被大大的提升,这年代的军队规矩不是很森严,加上乱世之兵,少有法度,倒是主将如何,兵卒如何而已,这军法一旦立起来了,他们唯恐会影响如今他们在军中的言语权。

    “何人愿自荐?”牧景凌厉的眸子一扫而过,平静的问道。

    “自荐?”

    “这可是烫手山芋!”

    “怎可动之!”

    “……”

    众人为难,不敢为出头鸟也。

    “末将愿之!”黄忠突然踏步入中,跪拜行礼,拱手说道:“末将黄忠,愿自荐为军法司主将,执军中之法,悍我牧军之荣!”

    “汉升将军,你当真可愿意?”牧景沉声的说道。

    “愿意!”

    黄忠义无反顾。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诸位可还有愿意的?”

    众将不言。

    “既然如此,那就一致通过,黄忠将军将会亲自建立北武堂亲自统领的军法司!”牧景沉声言之。

    事情自不会如他言语之间这般简单。

    他为了说服黄忠,可费了不少口舌,接下来两年,牧军必少战争,多为训练,整顿,增强战斗力,增强纪律,这一员牧军第一猛将,他可不能浪费,要用他的震慑,震慑万军将士。

    “主公,那白波军如何?”杨奉校尉拱手询问:“白波将士,离不开黄忠将军的统帅!”

    白波军能到这一个地步,绝对是因为黄忠,黄忠的凶猛,黄忠的纪律,黄忠能服众,黄忠能给他们带来胜利,白波上下,唯黄忠而命之,少了黄忠,他们将会失去战斗的精神。

    “此事我正要说!”

    牧景压了压手,让杨奉坐下,然后道:“大军休要休养生息,可我汉中贫瘠,得南阳之县民亦不多,无论是钱帛还是粮草,供应不足,因此,我绝对让一部分将士解甲归田!”

    “解甲归田?”

    “怎么可以!”

    “主公,万万不行!”

    “……”

    众将的反应很大,哪怕他们之前听了一些流言风语,都不足以撼动他们的心思,因为他们相信牧景,非牧景口中而出,他们绝不相信,可现在,牧景是真真切切的说出来了,他们顿时有些坐蜡了。

    裁军?

    现在天下,乱世已至,各路诸侯都在招兵买马,主公居然要裁军,他们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诸位稍安勿躁!”

    牧景低喝一声,压住了全场的气氛,这才开口,声音沉沉:“诸位担心,此乃正常,诸位为我牧氏而出生入死,从当年出兵征战汝南开始,血战无数,能打的关东诸侯抬不起头,能让关中的重围挡不住我们的去路,我为尔等骄傲,可……”

    他的话语一转,道:“诸位很清楚,将士们需要吃喝,某无能,唯汉中之地而休养生息,无法以更大的人力物力养兵,穷兵黩武之下,必伤民,汝等皆民众出身,当之民之苦,我们所谓当兵吃粮,无非就是保家卫国,汉廷已至此,何之为国,唯家而已,本侯要对所有人负责,包括汝等之家,包括百姓之家,我们不能让我们精锐的军将受苦受累,也不能因为供应尔等生存,拖垮了整个汉中的生存,此事已势在必行!”

    众人闻言,虽依旧纷纷不平,但是终究无可言语,他们这些人出身都不是很好,正所谓好人不当兵,乱世之中,当兵都是那些生存不下去的人。

    所以他们能理解牧景所言的穷兵黩武造成的影响。

    “主公,吾等出身如死为主公而战,死皆无惧,唯惧主公放弃吾等,吾只问一个问题!”黄劭出列,拱手说道:“裁出之将士,该如何归属!”

    “此事昭来回答黄将军!”

    胡昭拱手虚礼,然后道:“吾等商议,汉中并非地贫,所谓贫瘠,乃是江河山川多,道路不同,可耕地并不少,历战乱,不少耕地荒废,今岁春耕,尚且动用了诸将共同耕种,方能保证的春耕之事,为不荒废良田,为汉中繁荣,主公方忍着苦楚而裁掉军中将士,让将士解甲为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因此,我们已经决议,所以解甲归田的将士,每一个人可分得万钱退役之费,可得三亩水田,十亩山田!”

    “退役,此言倒是有点新意,将士保家卫国,古乃是服刑役,离开军队,乃是退役,说的倒是不错!”

    “万钱?”

    “所有退役的将士都可得万钱?”

    “还有三亩水田,十亩山田!”

    “能分到田地!”

    “好事啊!”

    “若是能得良田,安稳之生活,谁不愿意啊!”

    “可这事情也说不得真假啊!”

    “主公可从来不会骗我们!”

    众将开始进入交流的状态之中。

    军中将士,他们都是泥腿子,不是佃户居多,就是流民而已,他们都不曾奢望,有一天自己会有田地,如若有几亩田,安心耕种,不枉此生了。

    “主公,此事当真?”

    开口询问的乃是景平第二军主将张辽。

    “某,从不对军中将士谎言!”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他们为我牧氏出生入死,我岂会怠慢,愿意退役者,有一人,算一人,可得万钱为退役之费,可得水田三亩,山地十亩,金口玉言,决不食言!”

    “某愿拥护主公裁军之议!”

    张辽果决的说道。

    “吾等愿意拥护主公裁军之议!”

    众将士也纷纷拱手。

    这倒是让牧景有些吃惊了,他总认为此事不会这么顺利的,但是区区的万钱和田地,就能让这些骄兵悍将点头认同他的裁军之议吗?

    是他太小看这个时代人的思想。

    还是他太小看田地对这些人的吸引力了。

    其实牧景是不知道,这些年因为世家豪族兼并土地之所,普通良民能拥有田地的已经为数不多了,这才造成了张角登高一呼,万民拥护,成就了举世无双的黄巾起义。

    所以当听到可以分到田地的时候,所有的将领都有信心,能说服军中一部分的将卒,自行退役而去。

    “既诸位认同,那志才,你就向诸位公布一下北武堂的裁军规定!”

    “诺!”

    戏志才站出来,先向诸将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拿起一份文卷,开口读之:“此北武堂裁军,一,黄巾白波,乃是一家,自今日开始,白波军并入黄巾军,白波军主将黄忠将军入军法司,诸将皆听从黄巾军主将黄劭之命令!”

    “什么?”

    “这是裁掉我白波军啊!”

    白波军的几个校尉面容有些难看。

    但是想想,他们却不是很反对,第一,既然上面已经决议了,他们反对估计也没有什么用,二来,他们和黄巾军的确一家,用的都是黄天上神卫战旗,军中将士也多为裹黄绸为标志的将士,自认为黄巾之将,如果用其他名号代替白波军,他们肯定不愿意,但是如果只是用黄巾军来代替白波军旗,他们倒是不是很抵触。

    只是杨奉韩暹这几个校尉多少心中有些黯然。

    “第二,北武堂之下,立景平第一军,立景平第二军,立黄巾军,立暴熊军,四军编制,立中郎将为主将,每一军立五营,立校尉为主将,一营以两千将士到两千五百将士…………“

    听着戏志才的话,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想到了裁军,可想不到牧景如此狠辣,一裁至底,至此之后,明侯府下四军将士,顶多就四五万将士而已。

    戏志才无视众人的目光,继续开口:“第三,北武堂麾下,各军所部,所有的将士,自今日开始立军籍,铸军牌,拥军籍可得民利……”

    “第四……“

    “第五……”

    “第六……”

    “……”

    他一口气把这一次裁军十项都念出来了,声音之洪亮,可让所有将领都听闻。

    “将士们要开军饷?”

    张辽在默念第五项的规定,这是意为这,每一个将士,每个月有一千钱的粮食,一千钱不多,但是这是自古没有的,这个时代的军人,为的是吃饱,没有人奢望所谓军饷。

    这让张辽看着牧景的眼神微微一变,他总感觉牧景图谋甚大,并非单单裁军,更多的是整个军制的改革,可改革的好坏,他还不能评价。

    “诸位!”半响之后,牧景才开口:“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内,必须完成此次会议的裁军十项之策!”

    “三个月?”

    众人的面容有些难看。

    “我没有时间,你们也没有时间!”牧景站起来,声音洪亮:“我裁军不是为了在汉中享受的,也不是为了自断胳膊,是为了能提高将士们的战斗力,为了有一天,我们能杀出去,重返天下!”

第五百八十八章 建立山地营

    事情是不可能一蹴而就,裁兵十策的政策是出来了,但是需要一策一策来完成,也需要整个明侯府上下配合来完成,但是北武堂的会议之后,整个汉中都笼罩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所谓的裁军,不过只是一个流言而入,但是如今,真真切切的事情发生了,倒是让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你们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

    “明侯大人要裁军啊!”

    “什么,流言是真的!”

    “我在军营旁边可亲眼所见,好多的将士已经开始脱下战甲,放下兵器,那包袱离开了!”

    “明侯大人到底想做啥啊!”

    “如此肆意放肆,难道他就不怕守不住汉中的安全吗!”

    “……”

    疯狂的流言之下,不断的向着外面扩散出来了,一双双的眼睛开始的死死地盯着明侯府的一举一动,生怕是要漏了什么信息似的。

    而在这种流言之下,裁军之事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真的分田地?”

    “千真万确!”

    “若能有几亩地,退役有何方,长年征战,我的身上已经伤势无数,余生若能耕种度日,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

    “哪有这么多马革裹尸,安安分分下来,也好!”

    “我的左手本来就残废了,校尉大人见我立功甚多,方让我留下来,如今若能归去,安稳度日,取个媳妇,传宗接代,也不枉我罗家先族在天之灵的庇护!”

    “若非当年官府烧了我们的家,我们岂会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主公若能让我们安稳下来,有田地耕种,有饭吃,有房住,我也不介意退役而去!”

    “……”

    首先进行裁军的是黄巾军。

    黄巾军也算是老兵无数,但是这些人的成分大部分都是的泥腿子,他们都是农户出身居多,哪怕十年如一日的征战让他们熟悉的战场,若是让他们选择,他们还是会选择当一个农民。

    没有人愿意去血腥的战场流血流泪。

    都是被迫无奈的选择。

    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他们自然会欣然的接手了。

    黄巾军兵力最盛,也是裁军最狠的,牧景点名从这里开始,无非就是攻坚最艰难的一面,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牧景巡视了黄巾军的情况之后,嘱咐黄劭:“黄劭,黄巾军和白波军合并,黄巾三营,白波两营,我允许你们的兵力可以达到一万五千之数,但是你们必须要挑选出来的是最精锐,最精锐的将士,年岁不足,和年岁于越四十五以上的,尽可能的裁掉!”

    “明白!”

    黄劭点头。

    “这事情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当兵吃粮,保家卫国,马革裹尸,在所难免,但是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我的将士,能老有所归!”

    牧景轻声的道。

    “其实将士们的心态还好,之前我也很担心,担心将士们拗不过这个坎,担心他们会哗变,会乱,但是渐渐我明白了,若能落实分土地政策,黄巾军就算全部遣散,恐怕异议也不会很大!”

    黄劭长叹一声,低沉的道:“我们这些人,当年都是被迫无奈,才走上了这一条路,说到底,我们当初信任大贤良师,愿意追随大贤良师,无非就是图一个安稳,若能推翻腐朽的朝廷,过上安稳的日子,也没有人愿意去折腾啊!”

    “黄巾军是精锐,这面旗帜不能毁了!”

    牧景摇摇头。

    “是!”黄劭点头。

    “白波军远在南阳,分地政策也落在了南阳,但是整顿之后,必须调遣进入汉中,南阳有暴熊军,足以!”

    “我会亲自赶赴南阳,落实白波两营的编制和退役将士的分配!”

    “嗯,甚好!”

    黄劭的稳住还是让牧景很放心的,这是一员老将了,而且他本身就是一员智将,读过书,有见识,他能把事情做好。

    “稳定之后,黄巾军尽快北上阳平关!”

    牧景道。

    “防御北面!”

    “汉中的布局已经出来了,南北都要布置兵马,黄巾军负责的是北面,应对的是长安,盯着的是西凉军,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西凉军不得踏入汉中半步!”

    “末将遵命!”

    ……………………………………

    ……

    汉中世家作为牧景潜在影响了第一敌人,他们自然也对这事情十分的关注。

    唐府后院。

    唐老爷子扒开了眼前的棋盘,棋盘上的棋子顿时都乱了,坐在唐老爷子对面的是南郑新上任的县令,唐家当家家主唐英,他还穿着官袍,可神色有些的犹豫不绝。

    “父亲,我可真的打听了,牧景的确要裁军,而且黄巾军已经开始裁决将士,而且这些裁掉的将士将会分发在汉中的土地上,他们将会分到三亩水田,十路山地!”

    唐英的消息还是很准确的,北武堂的会议之后,他就已经拿到了一份会议记录,这是世家的能力。

    “好大的魄力!”

    唐老爷子面色时而阴沉,时而露出敬佩之色,半响之后,轻声的道:“他这是要全面掌控汉中,根深蒂固的把汉中揽入怀中,还能减弱庞大军队带来的负担,一石二鸟也!”

    在他看来,牧景的裁军,根本性就是应对汉中的乡绅层次。

    汉中的阶梯是这样的,世家高高在上,倨傲无比,搅动权力风云,世袭各县的权力位置,从而形成的世家的根基,然后就是本地乡绅,汉中九县,土地颇多,可世家得之,不足两层而已,百姓手中,一成不到,其余七成,皆在这些本地乡绅的手中,他们以宗族,乡党,牢靠的把控这些土地。

    现在牧景裁军,裁掉的将士将会分地如户,得到土地的人,必将扎根在这汉中的大地之上,届时谁的影响力,都不会必明侯府的影响力大。

    “父亲,他这样做,不怕引起汉中内乱吗?”

    唐英低声的道。

    “若是汉中之前不曾受过兵灾之祸,他绝不敢如此做,但是汉中自黄巾之乱而起,先后乱起无数,五斗米之乱,天师之乱,张修战苏固夺权,张鲁杀张修夺权,倒是内战无数,牵涉之人,何其之多,真正算起来了,其实空出来的户籍不少,有了户籍,这些乡绅想要独霸土地,也难以名正言顺,他若是出师有名,必将所向披靡,牧军之精锐,恐怕无人敢挡其之锋芒!”

    唐老爷子幽幽的分析说道。

    “他真敢杀?”唐英咬着牙,不敢相信。

    “当初你们也不是不相信他敢对世家大族下手吗,结果,根深蒂固的郑家,被连根拔起了!”唐老爷子冷冷的道。

    “若是真如此,恐怕日后,在无我们立足之地了!”

    唐英道:“如此之人,执掌汉中,真的好吗?”

    “好不好,现在还不知道,但是……”

    唐老爷子斜睨了唐英一眼:“老夫说过,这与我们唐家而言,更大的是一个机遇,你若是抓不住,那我就让唐明去抓住,明白吗?”

    “儿子明白了!”

    唐英虽不甘心,但是也知道,父亲为了唐家,是可以舍弃自己的,所以自己必须要在牧景面前有一个态度了。

    ………………

    ……

    裁军之事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越来越多,但是牧景依旧稳坐北武堂之上,撑住一切的压力,把裁军十项政策毫无保留的贯彻下去。

    北武堂,堂上。

    只有牧景和雷虎两人对坐,小饮对酌。

    他们两兄弟,自从蘑菇山上下来,聚少离多,如今也难得一聚,也是军议过后,才有时间松懈下来了,让两人聚一下。

    “这酒太温和了,不够烈!”雷虎如牛饮水,一口把大半坛酒都喝掉了:“喝得没劲!”

    “你悠着点!”

    牧景倒是斯文的很,手中的小酒盏浅酌而已,他放下酒盏,道:“这一次你的冲动可把我给担心个不轻,数月没有消息,我都差点以为你们已经死在那深山野林之中了!”

    “的确!”

    雷虎长叹一声:“差点就死了,当初无路可走,方遁入深山野林,可死在敌人受伤,差点死在无穷的瘴气,蛇虫鼠蚁之中,若非遇上了一团山里面的土著,恐怕还真的活不下去,他们教会了我们不少山中生存的方法!”

    “如此说来,你们在山地之中,颇有生存经验!”

    “不是我说大话,牧军之中,莫要论那一支兵马,无人比得上我先锋营在大山之中的经验!”雷虎骄傲的说道,这是他们先锋营用人命探索出来的经验。

    “如此甚好!”

    牧景大笑,千思万虑,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开口说道:“先锋营将会调遣出暴熊军,独立一营,建立为山地营,主攻山地战场!”

    “山地战场?”雷虎一下子有些酒醒了:“这有啥啊,哪有人在山地作战的!”

    “以前少,但是以后可不少了!”

    牧景眯着眼,道:“汉中山川多,可比之巴蜀,尚且不如,一旦我们进军巴蜀,少不了山地营为先锋!”

    他早有如此之念想。

    想想历史上,刘备为了进攻巴蜀,都要建立无当飞军为先锋,巴蜀的地形,注定了山路居多,山林战场避免不了,这山地营是必须了。

    况且日后要是为了巴蜀安稳,征战南方的十万大山,这更是主力。

    所以很多事情需要未雨绸缪起来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重建武备堂

    山地营是一个概念,先锋营真正移帜的名字是战虎营,虎是百兽之王,是山林霸主,牧景对山地营的期望也是如此,希望山地营日后能成为一头真正的战虎,能在崎岖的山路,高密的丛林之中所向披靡。

    “主公,你这是打算把战虎营招足五千将士?”

    数日之后,戏志才翻阅战虎营递交上来的整编计划,他不禁有些吃惊。

    牧景要建立山地营的概念,他并不反对,巴蜀的地形图他已经熟背脑海之中,他也很清楚,想要在巴蜀之地有所成就,山地营是必须建立的。

    没有一个能在山路丛林之中开路的箭头,他们打不进去。

    但是山地营招兵之数倒是让他有些诧异,现在各军都在裁兵,一营将士的数量最多在两千五回来,山地营一营,就等于两营编制了。

    “这是一个独立营,已经调遣离开暴熊军编制,直属北武堂亲自调度统领!”

    牧景翻阅手中的名册,黄巾军的改编已经初见成效,军籍名册已经出来了一部分,这都是需要他亲自审阅的,他看了很仔细,一边看,还一边回答戏志才的话:“算是一个加强营,凑足五千将士,才有足够的战斗力!”

    “雷虎那厮不愧是你教出来的!”

    戏志才道:“他有五千编制,这几天可到处在挖人,黄巾军,白波军,都让他跑遍了,刚好裁调一些兵卒,其中不乏沙场悍卒精锐,他先下手为强了!”

    “这厮本来就这样,当年我亲自调动的武备堂学子,准备壮大景平军的,结果,他半路截胡,愣是把我的精锐拿走了一部分,现在有机会,他可不打算要脸了!”

    牧景说道。

    “雷虎为主将,倒是够资历,也够能力,加上山地营的特殊,的确是需要他亲自率领,但是必须给他配一个能制衡他的副将,那你打算调度何人为营司马?”戏志才想了想,问道。

    “营司马?”

    牧景寻思了一下,停下了手头的东西,陷入沉思之中。

    大军改编整顿之后,以双主将的规模,一军主将,为中郎将,副将是军司马,一营主将为校尉,副将乃是营司马,两方虎符同时盖印,才能调动全军,司马之职务不能调动兵马,但是有督军之权。

    其实在这时候,军中一部将士最好是一人的声音独大,这才能在临战之事,果断决议,大战来临可容不得商议,必须有一个主将独断魄力,才能迅速调动兵马。

    但是为了长久形成一个良好的规矩。

    牧景还是动用的双主将的制度,让主将和副将之间互相制衡,兵事向来凶险,如双刃剑,若是用不好,伤人伤己,所以规矩很重要,哪怕这回影响调动兵马的效率,他也只能这么做。

    不过如今是乱世,乱世之中,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了,牧景还是做出了的妥协,他允许在临战之时,主将有临断独行之权,可以直接调动全军。

    “你有人选吗?”

    牧景寻思半天,抬头看了一眼,问。

    “有一个!”戏志才想了想,道:“白波军,韩暹!”

    “韩暹?”

    “韩暹足够凶猛,和杨奉搭档有些可惜了,如今白波军全数并入黄巾军,四大校尉必须有人脱离主将的职务,韩暹此人,过于强势,独断专行,杨奉可能是压不住!”

    “杨奉压不住,雷虎那厮就压得住吗?”牧景眯眼:“雷虎在武艺之上,还不如杨奉!”

    杨奉的武艺出自昔日的黄巾白波渠帅,不算登峰造极,可也算是一流强者,而雷虎,终究是年纪太小,武艺比之军中一些老将,还是不太足。

    “不一样!”

    戏志才道:“雷虎这个人,有一股势,天生就是合适战场,只要是在战场上,这股凶猛的势头够强大,别说韩暹,哪怕是黄劭给他当副将,他都压得住!”

    “你倒是看得明白!”

    牧景笑了笑,大笔一挥,把上面一份任命书签字了:“好,就调度韩暹为战虎营的营司马!”

    “最近地方上出了些闹腾,你知道吗?”

    两人又处理了几个军务,交谈了一下练兵事宜,戏志才突然提起了一事情。

    牧景闻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可避免的!”

    兵将退役,归与民籍,发放的田地,多多少少和当地人是有冲突的,这个冲突,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南郑这边还好,但是西城那边,闹出不少事情了,现在还不出人命,要是接下来,继续闹腾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我们的将士,都是沙场上下来,见惯生死,无惧所谓的世家豪门,乡绅大族,而当地人也是骄横惯了,这样下去,恐怕越闹越大!”

    戏志才提醒说道:“现在胡昭刘劲他们还能压得住,要是压不住呢?”

    “压不住?”

    牧景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回答:“那就干一场!”

    “你可真是说的轻松!”

    “我们既然订下了这个策略,路就要走下去,有困难就解决困难,有麻烦就解决麻烦!”牧景展现出了一往无前的决心和斗志:“这是谁也挡不住的事情!”

    “就怕闹大了,你到时候下不了台阶,唯有大开杀戒!”戏志才低沉的说道:“如果可以,我倒是不太像在汉中弄太多的杀孽,汉中人口本来就少,再闹下去,怕是影响我们休养生息!”

    “不怕!”

    牧景笑了笑,眸光猎猎,看着前方:“有一句话说的好,横的怕不要命的,我们的将士都是不要命了,哪怕他们脱下的战甲,放下的兵器,招惹了他们,都是杀身之祸,我相信有些人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事情,你们认为会闹大,我确认为,他们会打落的牙齿自己吞下去,认为他们都惜命!”

    ……………………

    ……

    牧景倒是没有说错,分地的事情还在继续,可一些县城的乡绅大族闹腾了一下,反而消停下来了,当然,这其中还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比如上庸,黄巾军之中退役的一个将士,得了三亩水田,但是这三亩水田虽在名义上是无主的,可地契还在上庸本地乡绅的一个家族,这事情闹起来了,这个乡绅家族自持人多势众,可这个退役的将士可不是善茬,他召来十余退役将士,直接横刀这个家族的大门之上,杀意腾腾,一副凶神恶煞的要灭人满门的神情让人看到都怕,最后这个乡绅的家主亲自去官府把这事情了解了,田契交叫出来了。

    这只是小事而已,这一次退役的将士,超过三万,汉中九县,基本上都安排了人,这种冲突多不胜数。

    可始终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些乡绅豪族,看是人多势众,根深蒂固,凶神恶煞,但是他们最后始终是惜命了,最重要的是牧景也没有太过分,虽然这些田地按道理来说,都应该归他们这些乡绅豪族了。

    毕竟这个时代,这些乡绅豪族,为了减去一些田税,会把田地寄托在一些人的名义上,可这些田地,在官府的记载上,都是无主的。

    牧景把这些无主的田地分配给将士,那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除非他们闹出来,说这些田地是他们的,是他们为了避交赋税而隐藏起来了,可这一来,等于和牧景叫板。

    汉中世家豪门都在牧景手中灭门了几个,当初如日中天,震慑汉中无人不惧的郑家的血还没有干,他们如何敢去挑衅牧景。

    这样一来,他们算是吃了一个暗亏。

    事情自然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而牧景,这时候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整编兵马和重新操练兵马的事务之上了。

    “火叔,我打算重建景平武备堂!”牧景召来了张火。

    军中将士,粗坯无比,有一些低层军官,必须好好回炉一下,所以他心思就来了,打算在汉中重新修建武备堂。

    所谓武备堂,就是当初牧景以军校概念建立的军事学堂。

    武备堂一共两届。

    第一届学子,如今已经军中中层将官居多,第二届学子,也就是后来张火在汜水关训练出来的,如今也是军中低层军官的顶梁柱。

    “重建武备堂?”

    张火闻言,眼眸一下子火热起来了。

    他一生为神卫军,护卫张宁为己任,并没有在沙场建功立业的野心,但是如果说他有一个事业心的话,应该是从当年景平村的时候,被牧景征召成为景平武备堂的教官开始。

    后来他在汜水关,建立的以他为主的武备堂,教出了第二届武备堂学子,后来大战起,这些学子补充进了各军,现在军中,不少年轻一杯的军侯屯长,都是他的门生。

    他这一生,除了护卫张宁之外,最大的追求,莫过于能看到武备堂有更多的学子出师。

    “神卫军方面你彻底放手吧!”牧景轻声的道:“从现在开始,你开始全力筹备武备堂的建立,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我会亲自征召一批军中将官,成立一个武备堂短期学习班,我牧军将军,无论是知识点,还是军法武略,都差了很远,必须要普及一下!”

    “行!”

    张火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这是他的事业,他比牧景还要上心三分。

    三天之后,张火从北武堂拿到了足足五十万钱的经费,确定了在南郑的南郊之外,汉水南岸,找到了一个建立武备堂的地址……

第五百九十章 我要建立兵器铸造工坊

    牧景初入汉中,算得上是百废待兴,仿佛一切都要推到从头来过,包括军中事务,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武器提供。

    武器虽不是一次性的东西,但是也会损耗。

    昔日在雒阳,以整个朝天豢养牧军兵马,有粮库,有武库,这些东西的确不用太过于愁,即使是牧山,开开口就能更换军中的武器。

    但是现在,一切都要靠自己。

    牧军自从退避关东,突围关中,已经历经无数战的战役,手中的武器没有更换过,现在大型的战争武器基本上折损的差不多了,即使手中的普通武器也呈现的破破烂烂的状态。

    所以当大军开始整顿的时候,牧景更加关心的是,如何建立一套良好的后勤保障,这才能让打起仗来牧军不会掉链子。

    “汉中的铁矿倒是不少啊!”

    正堂之上,牧景翻阅汉中地理志,汉中历年有记录,这些记录虽然在张修张鲁争夺汉中的时候毁掉不少,但是保存下来的也不少。

    “汉中昔日还是雒阳河一工坊的原材料供应商!”

    胡昭对这些倒是很了解,张嘴就来:“单单是南郑这里,就有四座大型铁矿,而且产量丰富!”

    “汉中坐拥最多铁矿的是谁?”牧景问。

    “这你算是问对头了!”

    胡昭笑了笑:“汉中铁矿最多的在成固城,成固齐家,从西汉时期开始,世代都是供应矿石的家族,家中不善于冶铁,专注做矿,别说汉中,恐怕巴蜀都找不到一个如此规模的铁矿供应者!”

    “成固齐家?”

    牧景眯眼:“好像最近在那里听说过!”

    “你当然听说过!“

    胡昭说道:“之前退役兵将与当地乡绅纠纷的事件之中,就有齐家的事情,而且闹的还不小,齐家也是本地乡绅豪族之中的佼佼者,不以诗书传世,却得铁矿世代传承,麾下执掌无数矿工,你这一份分田,倒是让他们手下的矿工,闹出了一些动乱,从而引发了齐家对这些退役兵将的恶意,在成固,对持,打架,已经出了好几回的事情!”

    “齐家手握铁矿,还在意这些田地?”牧景皱眉。

    “自古以来,田地为根本,可让儿孙时代承袭,分毫必争!”胡昭低沉的道:“哪怕一些乡绅明知道如此之举会引来你的反感,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做,这就土地的吸引力!”

    “哼!”

    牧景冷哼一声:“天下为何会乱,他们就是根源,他们手中握着的土地越多,天下人能耕种的土地就越少,吃不上饭,能不反吗,都是一群硕鼠,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胡昭脸上有一丝苦涩的笑容,以前他总认为,天下会乱,根子在朝廷之上,在那些根深蒂固的百年世家,但是如今看来,这些所谓的乡绅,也是其中的根源,时间太多不公平,才会引起百姓的反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只是一些野心家的想法,更多的人会这么想,凭什么他们能吃饱饭,我们要饿死,既然都要饿死了,那就抢他丫的,这就是狗急跳墙,不然淳朴的百姓是不会愿意走进血腥的战场的。

    “不过事情要慢慢来!”

    胡昭语气一变,沉稳的说道:“我知道主公想要改变汉中,可改变汉中也需要时间的,不能太急!”

    他是理智的,不会被一时之间的怒火从心而引起自己不理智的做法。

    这时候的汉中,需要安稳。

    “孔明,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安抚了心中起伏不平的气息,这才开口说道:“这齐家风评如何?”

    “齐家还算是低调!”

    胡昭说道:“齐家当家,齐叶,字云霄,放在二十年前,他也是一个士林骄子,继承齐家之后,此人不拘于读书人的原则,以商贾之事行之,大大的壮大的齐家,齐家如果单单的论起财富,汉中居于前三!”

    “那我还真要会一会这个齐云霄了!”

    牧景沉声的道:“给我传令,我要齐云霄三日之内,见吾于明侯府!”

    “三日,成固虽不远,毗邻而已,但是传令来回,最少两日时间,你就给他一天时间准备,他会慌的!”

    “巧取强夺并非吾之意!”

    牧景合起手中的卷宗,低声的道:“此人要用,但是我也得强大一下,给他一天时间,让他慌一慌,也好,说不定他就认为,我准备拿齐家开刀呢?”

    “不仅仅他这么想,我都会这么想!”胡昭道:“齐家这段时间本来就纠葛颇多,你现在出手,不得让人说你护短吗?”

    “我就护短了!”

    牧景霸气如斯:“这些将士为我牧景出生入死,现在虽迫于无奈而退役为民,可我也容不得他们被人欺负!”

    “我就怕此事非单一时间,若是引起整个汉中之乱,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胡昭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是要顾大局,明侯府还是要公平为主!”

    “明侯府是要公平,但是明侯未必!”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语气深长的说道:“孔明啊,你要学会把明侯和明侯府分开来看,明侯府承载太多的希望和责任,可明侯我才十七岁,若是老谋深算,岂不是让一些人胆寒,有时候,明侯还是需要冲动一下的!”

    “你现在的老谋深算,我都胆寒!”

    胡昭撇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的确,牧景如此年纪,要是说会冲动一下,会不讲道理一点,更让人去接手,可他要是过于老谋深算,倒是会给人太多的忌惮和戒备心。

    “汉中可有铸造比较出色的工坊?”牧景考虑了一下,铁矿有了,现在就差冶铁工坊了。

    “汉中并没有太过于出色的冶铁工坊!”

    胡昭闻言,沉思半响:“但是我们可以引入许家工坊!”

    “从南阳把许家工坊引入?”

    牧景考虑了一下:“未尝不可,只是景平商行解散了,许家能不能用,我说不好啊!”

    “昔日的景平商行三巨头,不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吗?”

    “那是以前!”

    牧景心中响起了景武司在南阳的乱局,这里面要是说没有景平商行任何事情,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景平商行涉及多少,他也难说。

    他斟酌了一下,道:“商贾向来重利,如今我失去了掌控财富的权力,人走茶凉,他们还会不会听我的,那就说不准了,甚至……”

    “甚至什么?”胡昭皱眉。

    “甚至有人或许会想要踩着我的肩膀,成就他们的商道,商之一道,利益之多,时时刻刻考验人心,我可不认为所有人都人心都经得住考验!”

    牧景长叹了一声。

    他本身出身商之道,自古行商,乃是一道,他在未来,能作为一个天才商人,在此道上的造诣,绝非一般人能媲美,他太熟悉这群人的风格和行事之道了。

    “汉中的冶铁工坊即使能力不大,也应该有一定的规模,整合起来,未必不能用,如果可以,尽可能的用本地的冶铁工坊,本地的铁匠!”

    牧景收回了情绪,继续说道:“不过许家工坊那边还是要接触的,我要建立一个自己的兵器铸造工坊,能用的一切资源,都要用起来了,有了这个工坊,我们才能保证日后大战的时候,不会造成一个武器缺乏的局面!”

    “我尽快去做!”

    胡昭也明白此事的紧迫性,他点点头。

第五百九十一章 南阳行 上

    建立属意自己的兵器铸造工坊,这是牧景立足汉中以来,就已经有了的念想,只是他安顿下来的时间太短,让他无暇分身去做这些事情。

    如今全面整军,裁军,练兵,包括后勤供应,都会推翻从来,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整顿一下汉中的铸造工坊。

    毕竟一支强军,必须有最充足的后勤保障。

    这个后勤保障指的不仅仅是粮草供应,包括战甲替换,兵器的更换。

    其实如果可以,牧景也不想大功干戈,选择从汉中挑选几个工坊作为武器供应的工坊,也未尝不可。

    但是汉中不是什么铸造之地,铁器铸造的工坊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可单单看的话,规模其实不算大,冶铁的能力也不算多厉害,几乎没有能炼制百炼钢刀的工坊。

    这让牧景衍生了要建立一个属意明侯府麾下的,独一无二的,能供应牧军所有将士的超大型铸造工坊。

    在南阳的时候,牧景建立了景平商行,触角其实就已经伸到了铸造业,作为商行的三大巨头之一的许家,就是专注铸造领域,他提携许家,把一些超强的技术,比如炒钢术,炼钢法,这些冶铁技艺和观念传授给了许家,让许家工艺再上一层楼。

    如今的许家,绝对是天下最顶尖的冶铁家族。

    许家的工坊如果可以一直为牧军提供武器,足以能让自己的武器保持在的汉末最巅峰的水平。

    但是随着雒阳溃败,曾经庞大无比的景平商行也一夜之间的崩溃。

    曾经萦绕在牧景身边的商贾也一哄而散。

    当然,牧景并不怪他们,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况且还是生意合作伙伴,商人本事追逐利益的代表性词语,在利益面前,一切显得太单调了。

    那时候的牧景,连生存下去的机会都渺茫,他也不会拉着这些商贾陪葬,所以主动解散了景平商行。

    景平商行解散,为首的三大商贾,也结束了一致对外的战略,失去了牧氏在朝堂之上的庇护,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以至于如今被完全压制在南阳。

    许家的工坊,失去了牧氏庇护,多多少少会招惹一些瞩目,牧景相信,袁术只要不傻,都能发现许家工坊提供的武器与众不同。

    所以许家,除非牧景能确认忠诚,不然他并不太想引进来了。

    连续几天下来,牧景接见了汉中好几个铸造工坊的掌柜,谈一谈之后,目的倒是明显,但是进展不算很明显,这些工坊无论是规模还是技术,都距离他的目标有些遥远。

    “看来只能从头来过了!”

    牧景无奈之下,只能投入更大的人力物力。

    数日之后,在南郑城郊,牧景以明侯府的名义,建立的一个官衙,修筑房舍,占据地方,这个官衙对外的名字是的武略军备调度司衙,就是军备司。

    军备司的司正,乃是牧景用明侯的名义,从南郑征召来的一个铸造大家。

    寇越,寇南山。

    这是一个南郑人,今年已有六旬之年龄,在南郑的铸造界之中,就没有人的声望能比得上这个老人,而且别看此人年纪六旬,却还能拿得起数十斤重的铁锤,亲自打造兵器。

    他的技艺如何,牧景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汉中十个铸造名家,有九个是他教出来的徒弟,所以想要拿下汉中的铸造铁匠,第一个拿下他。

    牧景为了请他出山,坐镇军备司,几乎来了一次三顾茅庐,才算是打动了这个一辈子卑微的铁匠,寇越最终愿意出山,以余生不多的时间,为牧景卖命。

    军备司的建立,人员很快就补齐了,上有司正,左右两方司郎,下面的吏员加起来了有二三十人,人员的磨合开始,军备司的任务也就提上来了。

    第一步自然就是的贯彻牧景的意图,建立军备司之下的工坊。

    为了节省时间,牧景一旨命令,直接拿下了汉中排名前五的铸造工坊,这些工坊有两个在南郑,一个在西城,一个在成固,一个在上庸,都是汉中颇有名气的铸造工坊。

    牧景准备把他们合并在一次,建立一个超大型的铸造工坊,挂靠在军备司名下。

    这年头,官方和民间之间,鸿沟太大,所以没有太多的兼并,更多的是巧取豪夺,说老实话,牧景如果用民间的方法来收购,恐怕也拿不出真多钱来。

    为了这一次整军,为了补齐退役将士的退役金,他已经是倾家荡产,甚至还用之间的名义,在汉中不少的商贾之家,世家之族,借贷了不少钱。

    所以他根本就耗费不起,也只能用了一次蛮横的手段,直接把这些工坊,归于明侯府麾下。

    虽这么做,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感。

    可这事情算起来,也不算是太出格,铁匠的地位本来就不高,这些工坊的主人也大部分都是商贾,他们可不敢在这时候惹怒了如日中天的明侯。

    所以这事情就算安置下来了。

    但是整合的事情并没有如期的顺利,并不是并购一些小工坊,就能建立出来一个大工坊,无论是从原材料的提供,技艺上的同步,还是人员上的调配,都是一个个问题。

    事情虽然进展的不算是顺利,但是也算是在进展之中。

    …………

    整顿牧军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戏志才亲自主导,各军主将配合,加上南书房的财力在后面支持,倒是比预期之中顺利很多。

    到了八月,黄巾军是第一个完成了裁军整顿的。

    “黄巾军,麾下登名造册军籍,一万三千八百将士,中郎将黄劭,军司马杨奉,立五方大营!”

    牧景在北武堂之中,翻阅戏志才提供上来了卷宗,半响之后,问:“现在军心如何?”

    “有些动乱!”

    戏志才道:“毕竟裁掉了不少将士,黄巾军少了可不止一半,将士们的伤感还是有的,可我相信黄劭,他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此人本身出身谋士,心思可比我们细腻很多!”

    “嗯!”

    牧景笑了笑:“当初父亲收拢黄巾部卒,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压住,但是不可否认,此为骁将,可用,能用,少有可独当一面的主帅!”

    “主帅?”戏志才眯眼:“在你心中,恐怕没有几个人当得如此之名吧!”

    “主帅,并非一方主将!”

    牧景叹了一口气:“如今我麾下,少有人能担当帅名,都是一方大将而已!”

    “也是!”

    戏志才点头认同:“黄巾军,景平一军,景平二军,暴熊军,四方大军,四个中郎将,他们的确都是历经大战的将领,要说独当一面的能力,还是有了,可是为主帅的能力,终究还没有锤炼出来,比不上黄劭的稳住和大局观!”

    “所以黄巾军准备调遣北上,进驻阳平关!”

    牧景道:“接下来数年里,黄巾军的任务,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不必出击,只要他们给我钉死在北面就行了,有黄劭的能力,加上这一支精锐,才能让我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

    他的进攻战略在东面和南面。

    但是北面的长安朝廷会时时刻刻盯着他,如果没有一个稳重的主帅为他守住北方的屏障,他始终有一些不安心。

    “嗯!”

    戏志才点头,他沉默了半响,道:“景平一军和景平二军的整顿工作也开始了,景平两军的精兵不多,特别是历经一场场大战,伤亡更大,所以能裁掉的兵将也不多,相信很快就能完成!”

    “景平军我不担心!”

    牧景道:“我担心暴熊军,暴熊军自从去岁,在关中元气大伤之后,现在都没有缓过气来了,加上一整顿,恐怕会引起的遭乱,毕竟是父亲一手建立的兵马,自父亲去后,少了点斗志!”

    “周仓应该有能力稳住!”戏志才想了想,说道:“此人当年虽被先主压制,并不是很体现出能力,但是关键他不犯错,能建功立业的将领不少,不犯错的人不多了!”

    “李严调回去没有?”牧景想了想,问。

    “汉中太守府放人了,李严正式任命为暴熊军的军司马!”

    “有李严配合周仓,还算是让我有点底气!”牧景道:“但是李严不能长期放在军中,这是一员人才,放在军中出头的机会不多,无法展露他全部的才能,待暴熊军上了轨道,这个人还是要给南书房!”

    牧景记得,李严在蜀汉的历史上可做了不少大事,虽晚年看起来有些争夺多利而做了不少错事,但是只是站在诸葛亮北伐的立场上错了而已,站在蜀国休养生息的战略上,他其实做的还算是对得起刘备的托孤。

    这个人要用,还是要放在南书房上。

    “你还真不客气,在我面前,挖军中大将,给南书房用!”戏志才白了他一眼,十分不满意他这种偏袒的行为,南书房和北武堂,可算得上是明侯府的左右臂膀,岂能厚此薄彼。

    “该是什么人才,就怎么用!”

    牧景淡淡的说道。

    身为主公,用人是第一事情,他必须要考虑各方的因素,最大的考虑还是合适不合适而已,把一个人放在一个位置上,首先就要合适。

    “哼!”戏志才冷哼一声,不理会他了。

    两日之后,牧景召开一次南书房北武堂的碰头会议,在大堂上,他直接提交了一个东巡方案。

    东巡,就是东出南阳。

    汉中暂时算是稳定下来了,随着他的权柄日益稳定,汉中上至世家,下至百姓,暂时都不会对他这个明侯有什么反意。

    但是南阳,他需要亲自去安抚一番。

    现在南阳在他手中的城池,并不比汉中少多少,而且在人口方面,哪怕是南阳最荒凉的西部,都不是汉中能比得上的,紧紧七八个偏远县城,人口比汉中多得多了。

    “你要去南阳?”

    胡昭担心:“这时候去南阳,会不会太敏感了?”

    “你担心会引起袁术的注意?“

    “袁术我倒不是担心,他如今进攻九江战事不太顺利,九江抵挡之力很强大,上月景武司送回来的消息,他已经迫不得已调动江东军进入九江西部!”

    胡昭轻声的说道:“这样一来,他在南阳,就不可能有足够的兵力来压制我们,这时候他能保住南阳大部分的疆域,已经是庆幸了,不可能招惹我们!”

    “胡长史所担忧的,恐怕是荆州吧!”

    戏志才双眸栩栩,眸光闪烁一抹冷意。

    “荆州?”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淡然的道:“刘表,守家之犬而已,我不太相信他敢出荆州,而且我正想要会一会他,打不打,总该见一见,是他想要南阳,还是我想要荆州,也需要谈一谈!”

    “现在荆州世家大族对刘表支持很大!”

    胡昭说了一个关键。

    “他也就这点立足能力了!”

    牧景冷笑。

    东巡的事情还是立下来了,时间定在八月十八日,从南郑出发,以景平第一军的朔方营随行。

    不过在离开南郑之前,牧景和老丈人蔡邕来了一次长谈。

    蔡邕出仕,却始终心有芥蒂。

    所以牧景想了一个折冲的办法,既能把蔡邕的能力发挥出来,也不至于让蔡邕有些郁郁而终的征召,他在南郑重建了当年的鸿都门学,以蔡邕为祭酒。

    蔡邕曾经是太学的祭酒,这方面的事情他得心应手。

    而牧景曾经答应过一些人,会重建鸿都门学,如今南郑也需要一座有声望的书院,能吸引四方读书人。

    无论是打天下,还是坐天下,都缺不来了读书人。

    这也是为了汉末时代会是一个世家的时代,因为在这个时代,世家掌控了天下**成的读书人,也就是他们在暗中掌控了整个天下。

    牧景要摆脱这种困制,就必须要另劈道路,他重建鸿都门学,就是培养属于自己的读书人,只有让寒门士子出头,才能真真正正的压制所谓的世家。

    不然他就算是再杀十家,百家,也无法让这些世家彻底的言听计从。

    而这对蔡邕,也算是最好的一个去处。

    他可以出仕途,可为牧景效命,始终对他的原则和信仰上有冲突,如今教书育人,不分地域,才算是全了他一个汉臣之心。

    当然,作为曾经的太学祭酒,重建当年太学的第一对头,鸿都门学,还是有些别扭。

第五百九十二章 南阳行 中

    初平二年,八月二十三日。

    牧景沿汉水东出,入锡县。

    这是他第二次来锡县了,再一次进入锡县,这里氛围明显变得不错了,而且当初来的时候这到处都是荒芜一片,如今黄橙橙稻谷和麦子已经漫山遍野。

    秋收将近,农作物已经开始成熟了,锡县本来不受战乱,后来有景平第二军驻扎,连续开垦了不少良田,从路边过,能看到的景象绝对是的惊人的。

    他没有在县城久留,翌日直接进入了景平第二军的营寨。

    牧军名下第一座水寨。

    “景平第二军的整顿如何?”牧景跪坐高位,目光看着张辽。

    “已经初步完成!”

    张辽禀报:“全军一万一千将士,其中以第五营的兵力最雄厚,足足达到三千将士!”

    景平第五营,可不是一个简单营,如同第一军的朔方营,都是当年景平军麾下最精锐的营部,整个景平第二军,基本上都是以第五营为主建立起来了。

    “那些上庸兵卒呢?”牧景问。

    第二军除了第五营之外,基本上都是上庸当初的降兵。

    “景平第二军的军司马,刚刚定下来,是我请北武堂进驻的一个文官!”张辽微笑的道:“侯聪,听说是上庸侯家最出色的热你,还是汉中太守府长史叶儒的女婿,颇有武力,熟读兵法,而且在上庸名声不菲,可用!”

    “文远,你变狡猾了!”

    牧景笑了笑,张辽懂的用上庸人来制衡上庸兵,这一点意识,恐怕军中很多主将都没有能摸透。

    “都是主公教得好!”

    张辽从一开始的被迫归降,到如今,他坚信牧景有一天能带着自己杀回天下去,心中的念想是一点点的在变,他笑着说道:“主公常言道,穷则变,变则通,很多事情,不能太执着形式,末将也常常在想,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年我执着与朔方营,现在,在我看来,只要是景平将士,皆可用!”

    “很好!”

    牧景点头:“你有如此领悟,足以说明,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日后你与黄忠黄劭两人,可参与北武堂的决策会议!”

    “诺!”

    张辽眸光一亮,颇有些兴奋,参与北武堂的决策会议,那就是军中的决策层,可不是一方主将能媲美的,牧军麾下四军主将,陈到和周仓都没有入此列,足以说明牧景对他的认同。

    “水军建立的如何?”

    “如今我景平第二军上下,皆熟悉水性,当初我剿匪周围,俘虏了将近数千的水匪,这些水匪被我挑了上千人,补充各营,他们虽为水匪,但是不可否认,在江河之上,在操作船只之上,比我们出色太多了!”

    张辽道:“当初剿匪是对了,若非拿下了他们,恐怕现在想要建立水军,还一头雾水,水上的战斗和马上的战斗,相差太远了,目前我军都在一个磨合期,不过清理水道的工作,我们一直在进行,如今就算是大船,沿河也入南阳了!”

    河道并非堵塞,只是有些地方急喘,有些地方狭小,这样的水道,一般人不敢走。

    “正好!”

    牧景说道:“我准备南下南阳,朔方营随行,你们第二军也出一个营,出动所有战船,随我们进入南阳!”

    “主公调动两营将士,恐怕并非单单是护航!”

    张辽的反应很快:“难道主公要在南阳开战?“

    “有这么念想,但是去了才知道!”

    牧景道:“荆州方面挑衅的很,不打一打,恐怕刚刚到手的几个县城,很难安宁,暴熊军还在整顿,当初的白波军早已经全数整顿为白波一营和白波二营,调遣归来,返回了阳平关,南阳的兵力不是很充足!”

    “那我调动第五营的兵力前去!”

    张辽说道。

    “第五营可用否?”

    “虽然裁兵才刚刚完成,训练还需要磨合,但是……”张辽说道:“我相信第五营的战斗力,这可是当年主公从汝南带着杀出来的精锐!”

    “我是说,这一次可能会牵涉水战,第五营的水战能力可用否?”

    “这个……”

    张辽想了想,才说道:“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自己差在哪里,我听闻荆州水军颇为精锐,连江东最精锐的兵马都突破不聊荆州的水军封锁,既然迟早都要打,现在打,我也有把握!”

    “那你可小心了!”

    牧景沉声的道:“荆州江河盘旋,水军之精锐,决不在江东之下,输赢我不在意的,但是我告诉你,你必须要学会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己的不足!”

    “是!”

    张辽点头。

    进入锡县的第三天,牧景沿河继续东去,陆地上有朔方营在遥遥相对,江河上有第五营护卫,景平第二军调动了全军三十八艘战船,其中十二艘斗舰,全部出动。

    他离开的汉中是水陆交替,用了足足十日光景,在九月四日,他们才堪堪的进入南阳第一站武当县城。

    但是这已经是速度了。

    当初为了从南阳进入汉中,花费了一月有余,从这方面来看,打通这条水道,势在必行,这将会大大的连贯了汉中和南阳之间的关系。

    武当县城,因山而立名,这座县城,就在武当山的山脚之下,如今的武当山,在天下名山之中,并没有太大的名气,武当山的名气,都源于汉末之后,因为仙学道者栖隐此地而来。

    这时候的武当山,就是深山野林,更是不少蛮著的部落所在,在汉人之中,越是雄壮高昂的山峰,越是凶险,少有人敢踏进而入。

    “属下武当县令费高,率武当县衙上下所有官吏,恭迎明侯大人!”

    武当县令费高,费奉鸿。

    明侯府主簿刘劲发掘出来的人才,在今年的五月才接替的这个位置,也就是说他在武当当县令的时间不过几个月而已。

    南阳并没有牧景要东巡的消息。

    他也是昨日才接到了景武司提前的消息,慌忙之下,一大早就已经带着人出城十里而迎接。

    “恭迎明侯大人!”

    数十人在十里亭拱手行礼。

    “无需多礼,都起来吧!”牧景站出来,把费高虚扶起来了,如今明侯府竭缺人才,刘劲在南阳发掘了不少人才,最少能撑得起南阳这个架子。

    “诺!”

    众人行礼之后,站立起来了,随行而进城。

    进城之后,直奔驿站。

    或许是在汉中的消息点点滴滴之间,已经开始传回了南阳,又或许是刘劲提前吩咐了一番,所以这个武当的驿站,看似收因为他来的太急而没有怎么好好收拾,但是明显已经是重修的。

    安顿下来之后,牧景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打发了武当县衙的人。

    倒不是他对武当县衙的人有意见,其实武当县算是南阳这么多县城来,发展的最平稳的一个,而费高这个人,他亦有所闻,本地乡绅出身,在处理世家和寒门之间颇有心得,而且执政能力不错。

    他急着是召见景武司的人。

    景武司在南阳镇当初因为的南阳掌旗使的叛变而几乎全军覆没,重组没几个月,如今执掌南阳的掌旗使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黄义。

    黄义是当年蘑菇山下来的少年郎,还是景平武备堂第一届学子,谭宗这一次因为南阳的事情丢人丢面子几乎丢命,也发了恨,为了重整南阳镇,他不用景武司的人,不用景平商行的人,直接从军中调人前来,从陈到,雷虎,张石这些大将手上,要来了不少当年武备堂的学子,重建的景武司南阳镇。

    迎着傍晚的斜阳,黄义走进了驿站偏厅之中,对着站在窗边看夕阳的牧景,躬身行礼:“景武司南阳镇掌旗使黄义,拜见主公!”

    景武司左右两司之分,唯有掌旗使级别的人才知道,对外一致,称呼景武司,站在明面上的自然是左司,右司如同影子,即使是左司之中的一些人,都不知道自己身边有没有右司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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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烽火,诸侯纷起!武将争锋,谋士扬名!苍茫乱世,谁可为皇!北魏东吴,牧明为尊!锦绣河山,舍我其谁!——牧氏龙图。三国之龙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龙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