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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九十三章 南阳行 下

    “秉兴,如今山都的情况如何?”牧景和声轻问。

    “回禀主公!”

    黄义微微躬身,秉兴是他的字,几年前请牧军之中最有名的读书人的蒋路亲自取的,颇有新意,他听闻牧景询问,直接盘道而出:“山都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荆州果是出兵了?”牧景眼眸之中迸射出一抹寒意。

    “毫无遮掩,八千荆州儿郎,直奔山都,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山都,而是吃掉山都筑阳在内的这几个县城,他们想要把我们隔绝在武当县以西!”

    黄义轻声的道:“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县城是袁军割让给我们了,我们明侯府在这三个县城完全没有根基和民心,百姓不会支持我们反而更会意向荆州,刘表夺取荆州,以才名稳之,还有各世家为他扬名,此人声名很好,不少读书人,甚至是普通百姓,对他都信任有加!”

    “八骏之名,果然非同寻常!”

    牧景长叹一声。

    他名声看起来好像是虚的,可在这时代,就如同一张不会刷爆的信用卡,普通百姓永远都会接受这一套。

    “山都县令何人?”

    “陈崖,陈修平!”黄义说道:“陈家本事山都最大的乡绅豪族,手握山都两层土地,因为陈家出了一个陈崖,荆州响当当的读书人,影响力比之一般世家,有过之无不及,当初刘主簿也是看他的影响力不一样,才直接提拔此人,任山都县令,可依我景武司观之,此人恐怕意已向荆州!”

    “为何?”牧景轻声询问,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我们在他府上,发现荆州使臣,而且……”黄义道:“荆州八千将士,沿河北上,行山都二十里之外,扎营而侯,等候之的,更有可能是陈崖的回复!”

    “陈崖?”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主公,要不我派人去控制他!”黄义提议说道,虽然山都根基不稳,但是他还是认为可以试一试,景武司的游侠一开始就不错,加上如今已经把五斗米教的高手也整合进来了,可谓是高收如云,若是想要暗中去控制这个人,他认为能做到。

    “不用!”

    牧景道:“我要等他的反应,他敢投荆州,我就敢诛他满门!”

    犯罪未遂和犯罪,那是不一样的结果。

    这不是一个陈崖,和一个小小的陈家的关系,关系南阳郡之下的山都,筑阳……几个完全靠近回襄阳的城池日后的态度,不能一战而定,他不会打草惊蛇。

    “另外,你去查一查,荆州这一次出兵主将的情况,还有兵力部署,能弄多清楚,就弄多清楚,我要把荆州军直接摊开在我面前,如果可以……”

    牧景嘴角微微勾勒起来了一抹带着肃杀的笑容:“我想要吃掉这些荆州兵力!”

    现在袁术因为九江的战争,也因为北面曹操给他带来的压力,他松松手,把这几个县城丢给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和刘表之间的争锋。

    刘表雄心壮志,他根本看不起自己。

    所以即使牧景明知道这是袁术的阴谋,他还是要狠狠的冲上去,和刘表不惜代价的开战。

    利益所至,这一战,在所难免啊。

    “诺!”

    黄义拱手行礼,然后迅速离开,行走之间匆匆忙忙,甚至一边走路,一边已经开始在盘算如何才能把这些消息尽最大的可能打听出来了。

    ……

    第二天。

    早上。

    牧景的心情不错,吃完早饭之后,在武当县衙的十余官吏陪同之下,从城东到城西,巡视了一遍武当县城的情况,也勉励的众人一些话。

    总体来说,武当县城的情况算是不上不下,在南阳郡之中这里自然是算是偏荒芜,而且因为汉水东出的问题,这里有时候会爆发水灾。

    但是这里比之汉中的各县来说,无论是人口,生产能力,经济,都不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阳终究是南阳,天下第一郡,不是汉中能比得上了。

    这让牧景心中也多了一丝念想。

    之前他为了立足汉中,对于南阳,其实是有些掉以轻心了,南阳在地理位置上拉不开,这是事实,面对环绕的敌人,也无法休养生息,这也是事实。

    可若是有汉中支持,南阳无论是在人口方面,还是在粮食种植方面,都比汉中远远的好。

    看来日后,得在南阳都花费点心思才行。

    不过牧景在武当所见,也套话一些的官吏,初步来说,颇为满意,至少他武当县衙这一套新班子之间的搭档不错,行政上还算是清明,所以即使有些瑕疵,他也不会的挑明。

    如今南阳,还需要慢慢的过渡。

    傍晚的时候,牧景离开了武当。

    他并没有顺势北上,直上南乡,而是沿江河南下,以朔方营和第五营陪同,气势汹涌,仿佛有一股凶狠的气息,其之势头如直扑襄阳而去。

    行军一日,一个沙滩上,战舰停泊,众军扎营。

    中间升起了一团篝火,牧景手中的竹子串烤着一条鱼,这条鱼在篝火上慢慢的变得金黄金黄的样子。

    “主公,斥候查探,下游好像有战舰封河!”

    “封河?”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厉如冰的笑容:“沿水而下,如果我没记错,是阴县吧!”

    “嗯!”

    张辽篝火旁边,迎着夕阳的光芒,看着手中的牛皮地图,道:“阴县还在袁军手中!”

    “袁术的船?这袁术看来不仅仅是想要隔岸观火,他还想要火上添油啊!”牧景冷笑的说道。

    南阳西南,就这么几个县城,三个给了自己,可袁术手中还握着一个,保证一个进退自如的局面,要说这袁术,麾下还真的是谋士不少啊,能谋出如此之策,绝对不简单。

    “战船不能继续前进!”张辽道:“不然会打草惊蛇的,我们南下的消息一旦藏不住,荆州会增兵!”

    “速战速决,你有几成把握!”

    “只要能迅速进入山都,我就有把握能在短时间之内,吃掉这一股荆州军!”张辽自信的说道。

    “难道要舍弃战船,不太好吧?”牧景皱眉。

    “其实也不必!”

    张辽道:“我们可以绕路,南阳不必汉中,这里弯弯曲曲的小河流不少,只要找对河道,我们完全可以绕开阴县!”

第五百九十四章 荆州的谋算

    荆州。

    襄阳,州牧府。

    刘表盘坐高堂之上,年方四十的他正值壮年,十分注重仪表,头上玉冠正位,一袭长袍整齐,一丝不苟,狭长的双眸透着一丝丝的锐利。

    他翻阅手中的竹简,看了看,才对左边的一个文士开口说道:“子柔,你看长安会给某什么?”

    “这就要看长安所求了!”

    儒雅的文士轻声道:“董太师现在执掌朝廷大权,他所需的不过就是地方的支持,主公让使者入京,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他若是不要,那我们也无需朝廷支持!”

    文士名蒯良,荆州世家蒯家的当家家主,荆州名士,人称蒯公,字子柔。

    当初刘表单骑入荆州,进宜城,会面的就是蒯越。

    也就是蒯良的鼎力支持,几乎出动了荆州大大小小数十世家为他撑场面,他才能顺利的进驻群龙无首的荆州,一举拿下荆州之主的位置,成为荆州牧。

    蒯家是他在荆州的第一个支持者。

    而且蒯良的能力也让他十分依仗。

    这是他麾下第一谋士。

    刘表知道自己的根基何在,他是凭借世家支持,才能有如此地位,所以很多事情都会偏向世家豪门,而且荆州大小事情,他向来不瞒蒯良。

    “终究需要一个名分!”

    刘表微微苦笑,道:“这荆州,学术氛围太浓了,读书人多,言论也多,若无朝廷名分,我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虽有八骏之名。

    可始终没有朝廷的支持,他领此位置就会遭人诟病。

    “算算日子,异度也快归来了!“

    蒯良想了想,说道。

    异度就是蒯良的弟弟,蒯越,字异度,年轻有为,是蒯家的明日之星,也是蒯家未来的顶梁柱,如今已出仕,与刘表麾下领官职。

    出使长安的使臣就是蒯越。

    已有两月时间,按道理不管事情成不成,蒯越也因该快要归来了。

    “希望异度能带来好消息!”刘表轻声的说道,声音到这一丝希冀,哪怕他也对如今的朝廷十分不满,甚至怒斥董卓王允之流乃是的误国之贼,但是他还是希望得朝廷认可,最好是天子能对他这个宗室之臣认同。

    “主公不必担忧此事!”

    蒯良道:“良认为,此时此刻的朝廷需要我们,此时此刻的天子也需要我们,而此时此刻的董太师也需要我们,我们荆州有足够的实力为他们所用,他们不会希望我们成为敌人,只是最后能谈到什么地步,还是要看异度和长安朝廷的交谈,可荆州牧,那是应该不会落空!”

    “其实董卓的态度,我并不在意,只是如今朝廷落入此魔掌之中,此人恐怕比之牧贼有过之无不及,我汉室已没落至此,先帝沦为牧贼傀儡,今天子有为董卓傀儡,某只希望陛下能强势一点,莫要沦为傀儡,丧我刘汉数百年的尊严!”刘表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很清楚,如今的长安,说话的不是天子,而是董卓,但是他读书人,天生就应该和董卓这等误国权臣过不去的。

    “不过此事异度亲自出始终,某还是放心的!”

    刘表的叹息只是片刻,能在天下诸侯征讨朝廷的时候,抓住空隙,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荆州的他,可不是一个悲风秋月的人,他有一颗强大的野心:“子柔,德要把妹妹嫁给我,以作为蔡家投诚之心,你如何看?”

    德就是蔡瑁,荆州世家以蒯蔡为尊。

    本来蒯蔡两家的实力相差无几,但是蒯家最先拥簇了刘表,如今刘表成为荆州之主,蒯家不少弟子纷纷入仕,影响力一下子完全超过的蔡氏,成为名副其实的荆州第一世家。

    蔡瑁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他另劈路径,准备以联姻的方式,想要成为刘表另外一个依仗之臣,唯有如此,才能和蒯家在荆州一较高下。

    而刘表妻已亡,虽有长子,可蔡氏女嫁进来必然是正妻,而且刘表还算是年轻力壮,若还能下子嗣,那么蔡家就能成为荆州的外戚。

    这才是蔡德的谋算。

    当然,无论是刘表还是蒯越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如今的形势,让他们不得不小心的应对,一旦拒绝,那就挑起了荆州的内乱,蔡家固然讨不了好,可鱼死网破之下,刘表还能不能稳住荆州,那就难说的。

    荆州也不是风平浪静的,多少野心勃勃的人盯着刘表的位置,刘表这个荆州之主来的太容易,让很多人都失去忌惮之心。

    “主公,此事良认为可!”蒯良面无表情,淡然的说道。

    “哦?”

    刘表斜睨了一眼,有些低沉的问:“你当如此认为吗,子柔,你我之间志向相投,没你的支持,我也不可能进入荆州,你若有意见,大可当面而言!”

    “主公,此非良违心之言,而是对荆州而言,此乃最好的安排!”蒯良拱手,然后解析说道:“荆州世家交错纵横,主公若是想要治荆州,就要先稳住世家之人,主公对蒯良有知遇之恩,对蒯家子弟颇为看好,此乃好事,可若是就此引起荆州世家的不满,我蒯家必成为风暴之眼,而且荆州也会因此不稳,所以主公若能取蔡家女,稳住蔡家,与我蒯家而言,与荆州而言,与主公而言,皆为好事!”

    “哈哈哈!”

    刘表大笑,他身躯高大魁梧,虽有一丝儒雅读书人的气质,可更多的是悍勇之气,笑起来庞大的气势冉冉升起:“吾得子柔相助,如高祖之子房,何其幸也!”

    “主公过誉了,留侯之能,天下无双,岂会是吾等之辈可比肩的!”

    蒯良摇摇头。

    这可不是他的谦虚,留侯张良辅助刘邦建立的功绩,是汉四百年来,无人可媲美的神话,是读书人的偶像,即使是他,如今名震荆州,也不敢言半句可媲美张良的话。

    “不必谦虚,我刘表也不敢言语高祖媲美,但是你蒯良与我刘表而言,就如留侯般重要,日后我们当齐心协力,希望有一日能重整汉室,再造盛世!”

    刘表沉声的道。

    “主公器重,良岂敢不尽心尽力!”蒯良连忙行礼。

    两人又谈了一些荆州事务。

    比如江夏的事情。

    “主公,江东军既然已经撤了,江夏就不得不用点心了!”蒯良递交了一卷竹简,提醒说道。

    刘表打开竹简,看了看,又看了蒯良一眼:“你担心黄祖?”

    “不得不担心!”

    蒯良道:“握江夏之兵,拥江夏人心,他若是想要与主公对抗,我们还真要退一步,不然就是荆州内乱!”

    “可我根基不稳!”

    刘表道。

    “所以主公才更要未雨绸缪!”蒯良道:“我们不能给黄祖任何的机会,一点机会都不行,黄祖此人,我太了解了,他有雄心壮志,压得住,他将会是主公手中一柄锋锐无比的长枪,若是压不住,他就是双面刃,要反噬主公的!”

    “此言有理!”

    刘表点头,目光有一抹深意转动,面容倒是露出一丝丝的忧色:“可若是拿捏此人,恐怕有些困难!”

    “有一个人,主公可用!”

    “何人?”

    “黄承彦!”

    “黄公?”刘表道:“不是说黄公和江夏黄氏已决裂了吗?居然已经离江夏,长居襄阳之中,他能压得住黄祖!”

    “主公可不要小看黄公对黄氏一族的影响力!”

    蒯良微笑的道:“世家之所以为世家,那是因为诗书传承,礼仪世袭,对于辈分甚是在意,黄公之辈分,在黄氏一族,仅存无二,而且他身负儒墨两家传承,声明之盛,在荆州而言,唯司马公和庞家大小尚书可媲美,他一言之下,黄祖在黄氏一族之内寸步难行!”

    “可此人可不太愿意入仕途!”刘表道。

    “无需他入仕,只需要他支持主公便可,此事交给良,良会为主公说服此人!”蒯良自信的说道。

    “好!”

    刘表点点头。

    大小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斜阳西落,一抹夕阳映照在大堂之上,刘表正想要离去,突然他又想起了一事情:“之前说要夺山都筑阳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南郡毗邻南阳,江河之隔,隔不住一颗野心,刘表自然对南阳伸出窥视之心,而且他也是师出有名,他乃是荆州牧,南阳隶属荆州,理所当然归他所管。

    可南阳乃是天下第一郡,数十县令,数百万人口,袁术的主力镇压,西部还有牧军盘踞,他想要打开这局面,首先就要试探牧军的态度。

    “邓龙已经亲自率兵八千,已经离邓县,直奔山都而去,现在就看山都县令陈崖的决策,他若是死扛,唯有死战!”

    蒯良道。

    “南乡的牧军没有动静?”

    “好像没有反应,去岁大战,让牧军损伤不少,他们能逃出关中,本来就是残兵了,加上最近听闻汉中的消息,牧龙图此子好像在裁军!”

    “这么看来,牧龙图是铁了心要在汉中安稳度日了!”

    刘表眼眸之中流淌出一抹轻蔑之色。

    “那也未必!”

    蒯良道:“我们只是试探,此事还看不出牧军的深浅,拿下山都之后,才能知道牧军的兵力如何,而且我们若是想要夺南阳,无论牧军,还是袁军,我们都要打一场,只是牧军站在那一边,那就看这一战了!”

    “希望邓龙不会让某家失望!”

    刘表沉声的道。

第五百九十五章 水军初战 上

    “文远,前面应该是县吧?”一艘斗舰在小河流前进,牧景站在甲板之上,目光凝视前方一座土坯城墙,低沉的说道。

    当初南阳大战,袁军最后战败,数万将士被困顺阳,一轮谈判之后,他们以南阳西南方向的赞县,筑阳,山都,三个县城,换回这数万将士的性命。

    可牧军拿到手的三个县城是残破和混乱的。

    县城里面的人口已经被袁军连哄带打,撤走了大半,而且在权力交替过渡的时候,荆州方面插上了一手,不断的渗透拉拢一些地方大族,导致如今三个县城依旧悬乎在明侯府的掌管之外。

    他们顺汉水而下,第一个县城其实不是阴县,是县,县名义上可是明侯府的城池,但是县其实之中一个小县城而已,而且与阴县相隔不足二十里路,毗邻与阴县,大多人都视为阴县附属。

    南阳袁军虽然交出了三座县城,却把阴县留在手中,无非就是制衡。

    阴县之中,还驻扎了袁军一营将士,名义上是阴县的县兵,但是其实是南阳精锐,最少有三千之数,而且他们有不少战船,以他们的能力,封锁大江,足可做到。

    这也导致了牧景的水军必须化整为零,舍弃大江河流的河道,转向一些小河支流,在这九曲十八弯的水道之中兜兜转转,避开阴县县兵的封锁网,希望能越过这一道网,顺势下山都。

    “嗯!”

    张辽一身戎装,站在牧景身后,点点头,然后才开口说道:“但是县人口不过万余,县长孟召虽然是刘主簿新提拔上来的,可是县兵并没有多少,而且没有多少战船,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和我们同心,即使同心,他们也肯定无法突破阴县的封锁!”

    “那就越过去吧,人多口杂,不能让消息外泄!”

    “嗯!”张辽指挥水军将士们开始转舵,偏离县城,开始驶入汉水大江之中。

    在大江之中航行,可比小河流顺畅的太多了,他们这些斗舰虽然规模不大,比不上楼船,但是也属于战船,在小河流之航行其实是很容易搁浅的。

    从武当南下,走的是汉水大江,但是在汉水北面下来的均水丹水交汇的时候,他们离开了大江河,数十战船化整为零,走的都是一条条不注意的小河道。

    “文远,你说袁军这时候出兵封锁大江,是什么心态啊?”

    牧景看着前方的江面,过了县,他们马上就要进入阴县了,这让他的心情有些紧迫。

    “主公,其实我认为袁军之所以封锁江河,更多的是针对荆州军的水军战船,他们肯定认为我们牧军将士是绝不可能在江河之上与荆州水军作战的,所以他们在荆州军出兵的时候,早已经舍山都和筑阳,封锁江河之道,就是阻碍他们北上!”

    张辽分析说道:“他们想要保住阴县!”

    “这倒是有可能!”牧景闻言,冷笑一声,道:“其实如今我们也算是有共同的敌人,毕竟荆州军现在失去了江东军的制衡,他们反扑南阳是迟早的事情,要是我们能联合,荆州军绝不敢踏进南阳半步,可惜,即使我们和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也不可能成为盟友,在我们和荆州军之间,他们第一个想要的绝对是我们死!”

    袁术和刘表,是地域之争,打不过可以退兵,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不比死战。

    但是他和袁术之间,乃是一场不死不休的灭族之仇,当初袁氏一族在京城的老老少少,都是拜他牧家所赐,几乎灭门全族,这不共戴天的仇恨是磨灭不去的。

    不管是袁绍,还是袁术,只要他们有机会能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了绝对是牧景和牧氏大军。

    “文远,越小河而过阴县的战术是不错,能不惊扰阴县的情况之下,南下山都,奇袭荆州军,但是太耗费时间了!”

    牧景叹息一声,回归正题,眉宇之间有一抹的忧色:“我们本身对南阳的地势就不是很了解,周围的江河兜兜转转,这几天,我们已经走错三次路了,还在小河里面搁浅了一次,在这么下去,恐怕……”

    时间已经成了很大的问题。

    还有,景平第二军虽然定位为水军,但是目前在江河之上,没有一点的经验,靠的都是一群水匪降兵支持,在航行上遇上的很大的麻烦。

    这样下去,即使他们能顺利抵达山都,恐怕都晚了。

    “主公,我们想要从江河上越过阴县地段,也不一定要继续化整为零!”张辽数日来,已经思索出了一个办法:“可以从正面而出!”

    “你有办法?”

    “我们可以利用朔方营,以荆州军的名义,在陆地上夜袭进攻阴县,直攻阴县城墙!”张辽想了想,说道:“这样以来,他们放在江河之上的兵马必须要回师阴县县城,我不相信袁军会丢这么多兵力在阴县,所以阴县想要保住城墙的兵力肯定不足,届时他们为了保阴县不失,必须让开封锁水道,我们可以趁着夜色,顺风而下!”

    “声东击西?倒是好办法,你有几成把握?”

    牧景斟酌了一下这战术的可行性,低声询问的道。

    “七成!”

    张辽自信的说道。

    “那动手吧!”牧景拳头握紧,行事也果决起来了,这时候容不得他有一丝丝的犹豫,正所谓战场交锋兵贵神速,他必须尽快进入山都:“文远,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必须尽快赶赴山都,山都县令陈崖这个人摇摆的厉害,万一他要把山都拱手放出去,筑阳县城也保不住,到时候即使我们南下,也失去了优势,成为了主攻的一方,那战事就变得艰难起来了了!”

    “诺!”

    张辽领命而去,他先召唤了化整为零正在各个小河道上争取越过阴县的水军队伍,把第五营的兵马战船全部集中起来了,然后给朔方营发消息。

    朔方营行走在陆地上,他们也是沿河而下,但是行军走了是陆路。

    …………

    夜色淡淡,覆盖在阴县的城墙之上,城墙之上,有三两将士的在巡逻。

    在县城西郊,一个丛林之中。

    一支兵马列阵以待,这一支兵马与普通兵卒不一样,他们每一个将士都是身负重甲,但是行走之间,却寂灭无声,足以说明这一支兵马的纪律和强大。

    这就是朔方营,大部分将士都是当年归降的并州儿郎,一个个皆是长年驰骋边疆的壮汉,他们的重甲之下,无不是魁梧壮硕的身躯,浑身透着凶悍之气息。

    一员主将站立在前。

    这是牛盖。

    牛盖乃是朔方营校尉,曾经张辽麾下最猛的悍将,如今朔方营归景平第一军,他已是陈到麾下的第一猛将,但是对他来说不是很在意。

    如今的朔方营,早已经对景平军有了归属,不是当年刚刚投降时候的排外了。

    他的眸光凝视前方,凌厉的杀意连幽幽的夜幕都压不住:“什么时辰了?”

    “校尉大人,已经是亥时一刻了!”

    “全营将士准备!”

    牛盖深呼吸一口气,手握一柄长矛:“正面进攻,弓箭为主,近战为辅,声势要打,伤亡要避开,不需要死战,而且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全营将士必须撤出去,而且每一个曲从不同的地方撤出去,兵分五路,第一曲第二曲第三曲为主力,我亲自率领,正面撤兵,第四曲,走左边,第五曲走右边,第六曲沿河而下,第七军走东面的官道,路线我在舆图上都已经标示出来了,此战的核心是速战速退,撤出去之后,明日中午,我们筑阳西南二十里的郊外汇合!”

    “诺!”

    朔方营七个部曲,一曲一个军侯,七个军侯拱手领命。

    “杀!”

    牛盖率先冲锋而上。

    “杀!”

    “杀!”

    朔方营各部曲一涌而上,一柄柄的火把瞬间点亮,带着火的箭矢无情的覆盖城墙之上。

第五百九十六章 水军初战 中

    明月皎洁,夜色幽静。

    阴县,县衙。

    偏厢,书斋,灯光璀璨,竹席上,一个青年盘膝而坐,正在看着手中的消息,这是从荆州送回来的消息。

    “看来荆州是对山都和筑阳志在必得啊!”

    他喃喃自语。

    这个青年正是阴县县令袁旭,字丰华,今岁三十出头,袁氏旁系族人,熟读诗书,还学过武略,年轻有为,袁氏之中少有的青年才俊。

    四世三公袁氏一族家大业大,族人多不胜数,但是能出头的没有几个。

    袁旭是的袁术比较看好的才俊,当初袁术夺取南阳,他任命为南阳主簿,执掌南阳内务,事无巨细,处理的很好,特别是对舞阴,舞阴是牧氏龙起之地,牧氏根基很深,但是被他逐渐瓦解。

    本来他是能上升为南阳太守府长史的,但是南阳之变,南阳郡兵兵败,被迫割舍三县之地,这也让南阳太守府失去了对让南阳西南的控制。

    因此他也被阎象临危任命,为阴县县令,兼任阴县县尉,执掌阴县军政大事,麾下不仅仅有一千余的阴县县兵,还有三千精锐的袁军主力。

    有如此兵力,他才能在整个南阳西南,无论是西面的牧军城池武当县城,还是南郡邓县,都有一定的制衡之力。

    他本想利用阴县的影响力,逐渐扩展,在暗地里面重现掌控筑阳和山都几个县城,但是荆州突然出兵,倒是在打破了南阳西南的寂静。

    “如果我出兵,可否一争高低?”袁旭在思考,但是这个决定他有些犹豫不绝,毕竟荆州兵马来势汹汹,他已经封锁的江河水道,荆州军想要北上很难,但是他能不能南下,却也是一个问题。

    可山都和筑阳本来是南阳的城池,若是让荆州夺取,荆州就等踏一只脚进入南阳了。

    这恐怕不是家主袁术想要见到了。

    “轰!”

    就在他思索之时,突如其来的一声轰鸣声音,让他浑身一颤。

    他顾不上穿上鞋袜,直接从竹席上站起来,推门而出,目光远眺远方,只看到西面的天空,火光映照半壁天际,他怒然大声喝道:“来人,西城怎么回事?”

    “县尊大人,有……有敌夜袭我阴县,西……西城墙,已经……被攻破了,李宇军侯三百将士全军覆没!”一个县兵将士匆忙撞进来,喘着大气禀报。

    “什么?”

    袁旭瞳孔猛然收缩起来了,这时候居然有兵马强攻阴县,哪里来了兵马,一个个问题在他脑海之中的转动。

    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城中只有一千县兵。

    大军都驻扎在的江河之上,为他封锁河道。

    “传我军令,所有县兵立刻赶赴西城,另外立刻持我令牌,去城外见余安校尉,命余安校尉立刻率军返回增援!”袁旭返回,拿起一柄宝剑,让人为他披甲,一边还迅速的下达军令。

    “诺!”

    县兵领命,转身而去。

    “等等!”袁旭叫停了县兵:“吩咐余安校尉,率两千将士返回便可,其余继续驱赶战船,封锁江河水道,小心戒备,不可轻视,谨防有人冲过水道北上!”

    “是!”

    这个县兵在此领命,迅速离去。

    ……

    ……………………

    江河上。

    碧波滔滔,河流急喘。

    入秋了,江河的水位低了不少,但是这一段水流始终是急喘的,但是阴县在这里建立的一座水寨,水寨横过,倒是压制了不少激流水波。

    “动!”

    第五营斥候曲的军侯是一个俊秀的青年,他亲自驱使一艘小艨艟,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静静的靠近这一座水寨,发现前方的水寨有了动静,他迅速乘坐小艨艟返回,禀报主将张辽:“禀报中郎将,前方水寨有了动静!”

    “看来声东击西的战术奏效了!”

    张辽松了一口气,站在甲板上,远眺前方:“林猛,你做的很好,继续去查探他们的动静,看看他们一共动了多少将士上岸,另外把水寨的各个水流道路摸清楚,我要最清楚了!”

    “诺!”

    军侯林猛是一个水匪出身,当初被张辽亲自擒获,归顺了景平第二军,熟谙水性,在水中闭气隐藏无人能比,而且武艺不凡,被张辽亲自任命为第五营斥候曲军侯。

    林猛来来回回的查探几番,半个时辰之后,有了消息了,他拱手禀报:“中郎将,前方水寨出动了一千五到两千将士上岸,估计在水寨之中,最少也还有一千将士左右,而且水寨大门前后被封锁,他们的战舰也驱动,已经横在了各个水流出口!”

    “有了警惕?”张辽微微眯眼,这倒是他想不到了。

    看来是他小瞧了阴县的主将,这么能沉得住气,在调兵回防的时候,还留下的水寨的防御之力,这倒是让他为难了。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但是……

    他们的水军未必能冲的过去,毕竟前方的水寨是一座坚固的水寨,还有千余将士防备,他的第五营涉及水战只有和水匪交战的经验,正规军没打过啊。

    “情况如何?”牧景从船舱之中,揉揉眼眸。

    他可没有张辽这么好精神,等待之中,他返回船舱眯了一会,听到外面的动静,才醒过来,赶紧来问情况。

    “主公,我们遇上麻烦了!”

    张辽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神情微微有些苦涩:“是我小瞧了阴县的主将,他虽然的确调兵返回了阴县防御,但是在江河上也留下了兵力,让我们无法趁着夜色而悄无声息的过去,而且我低估了他们的水寨,前方那一座水寨,初步查探,坚如磐石,强攻的话,没有太大的把握,现在我们进退两难啊!”

    “狭路相逢,勇者胜!”

    牧景沉默半响,道:“进退两难,永远取进不取退,没选择,那就打出一个选择来,水军不经战,如何能在水中称雄,既然他们想要拦住我们,那我们在对付荆州水军之前,先和他们打一场!”

    他坚定的眼神迸射出一抹战意,怒喝一字:“战!”

    “诺!”

    张辽一下子信心大涨,牧景说的没错,进退两难之前,永远都是取进不取退,不管胜算如何,他们一定要冲过去。

    一刻钟之后。

    景平第二军第五营,集合了这一次南下的所有战船,十二艘斗舰,加上足足二十六艘的艨艟战船,以品字形出现在的水寨的西面河道上,在急喘河水之下,加快行使,如同一道箭矢,猛然的冲向了前方的水寨。

    “那是什么?”水寨的观望稍台之上,两个南阳郡兵仔细的看走位,其中一个瞪大眼眸,看着西面河道出现的影子,他的瞳孔一下子变色,猛然大喝起来了:“是敌人,敌……袭!”

    最后一个袭的字他叫出来的时候是无声了,因为他已经被一支利箭贯穿了喉咙,当场死亡。

    “敌袭!”

    旁边的战友惊悚的叫出来,声波之洪亮,引发了整个水寨的动静。

    “敌袭?”

    “快集合战船!”

    “上高台!”

    “弓箭手,快反击!”

    水寨已经被惊动了,这些将士们迅速动起来了。

    “儿郎们,这是我们景平第二军第一次的水战,我们是水军,想要水中称雄,此战必须赢,所有战船,听我号令!”

    张辽站在甲板之上,大声怒喝:“冲进去!”

    “冲进去!”

    “冲进去!”

    突袭已经开始,不必要隐藏,一个个水军将士点燃了火把,火把的照耀之下,前方映照出来了,一艘一艘的战船猛然的动起来了,斗舰在前,艨艟左右,顺水而冲,速度加快,气势之强,仿入无人之境。

第五百九十七章 水军初战 下

    “儿郎们,冲进去!”

    张辽的怒啸是给了将士的信心,也给自己打气。

    这一战,从一开始他就有些热血沸腾,而且热血沸腾之时,也有一丝丝的紧张。

    他自少年之时,随丁原第一次上了战场会感觉那种紧张之外,在战场上,他一直都是的冷静如水的,但是这一战,他莫名的感觉紧张起来了。

    纵横漠北,大战中原,骑兵之战,他熟络在心,步卒之战,他更是擅长,唯独这水战,开天辟地头一回,所以他紧张。

    他的战术很简单。

    因为不太熟悉水战,他也没有另劈战术,用了是骑兵战术。

    一个字,冲。

    以船为马,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轰轰轰!!!!

    战船开始冲撞水寨的栏杆,这些栏杆深入水底,架着上面的水寨木屋,横栏江河之口,被冲撞的整个水寨都摇晃起来了。

    “该死,他们也太野蛮了,弓箭手,给射杀他们,把他们拦住!”

    水寨之上,南阳郡兵的主将乃是一个军侯,名为秦冲,善于掌舵,善用弓箭,校尉余安已经率领主力上岸,如今水寨一千零八十儿郎,皆听他之命令。

    “弓箭手,快!”

    “攻击他们的战船!”

    “桐油,把桐油提上来!”

    水寨之中的将士开始反应过来了,他们虽为南阳郡兵,但是驻扎这水道时间不短,这水寨就是他们建立起来了,攻防一体,能迅速防御。

    “快,快,给我冲,把这木栏冲破!”

    张辽有些急了,他知道一旦他无法冲进水寨之中,把战场压在水寨之上,他就是江河上的靶子,兵贵神速,现在已经开战了,他胜在兵力强大,但是对方有水寨据险。

    “挡住!”

    水寨之上的兵卒也死命格挡。

    火光冲天而起,把这一片水域的天空都映照的栩栩明亮,战场上的厮杀声音更是穿透九天之上。

    “张石!”

    张辽久攻不下,心中着急,斜睨一眼,眸光猛然一亮,大喝一声。

    “在!”第五营校尉张石驾驶艨艟,向前冲锋。

    “那边有一个缺口,冲进去!”张辽眼观八方耳听四处,进了战场,战场上一切他都统揽在眼中,水寨虽建立的不错,但是还是有缺口的。

    “诺!”

    张石率军,三家艨艟向着左翼水寨一个通口冲进去,这个通口本来是进出水寨斥候船的,不曾想到这时候竟然没有关闭,反而让景平军撕开了一道防线。

    “该死!”

    水寨之上的军侯秦冲一看,浑身冰冷,这一道防御看来是挡不住了,他把心一横,大声的下令:“全部进船,驱逐他们!”

    “是!”

    千余精壮水军将士的立刻动起来了,各自寻战船而入。

    这一座水寨是阴县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修建了,水寨之中最少停泊了不下五十艘的战船,一艘艘的战船迅速驱动起来了,迎面对上的景平第二军的战船。

    轰轰轰轰!!!!!!

    战船之间的对碰,媲美的是谁的战船更加兼顾。

    不可否认,牧军战船不如这些南阳郡兵的战船,对碰之下,损伤不少,甚至有些战船甲板都被撞翻了,激烈的碰撞之下,更是有些将士掉下水。

    牧军水军终究是第一次水上作战,十分不熟悉,倒是纰漏太多,开始进入下风。

    但是短兵交接确是爆发出景平第二军第五营的凶悍。

    “杀!”

    战船对碰,双方的将士开始跳跃,弓箭你来我往之中,互相登船厮杀。

    如此一来,牧军的长处爆发。

    “轰!”

    厮杀之中,对碰之中,不断落水的声音响起。

    “挡我者,杀无赦!”张辽破了第一关之后,他信心回来了,这水战与骑兵之战,步卒之战,都一样,讲究是一股士气,他破了水寨,等于杀进了腹部,以他如今的兵力,足以稳操胜券。

    “杀!”

    “杀!”

    景平第二军第五营绝对是精锐,他们勤苦训练数月,已熟谙水性,也熟悉在摇摇晃晃的船上作战了,虽然没有形成什么有效的水战的战术,但是这一股势却没有丢。

    “怎么会这样?”

    军侯秦冲不敢相信,短兵交接不到半个时辰,他麾下的兵卒就开始节节败退了。

    一开始他还自信慢慢的。

    但是现在,他很浑身的冰冷。

    这些将士,骤然看起来的确不是很熟悉水战,可是交战起来却有一股凶悍,战斗力远远在他的兵卒之上,战场上一旦露出败势,很容易就形成溃败。

    他想要熬到余安校尉返回,恐怕艰难了。

    “退!”

    秦冲当机立断:“所有战船,退出中心水域,撤回水寨木塔,依水寨而战!”

    “不能让他们撤回去!”

    张辽也看出了秦冲了意图,这是江河,两边是岸,水寨建立在连接两岸之间,一旦让这些水寨战船靠岸,依靠水寨的木建筑而作战,会拖延时间。

    现在他拖延不起时间,毕竟阴县估计已经惊动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文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亲自来驾船,从战场中间的缝隙冲过去,孤船直入,擒贼擒王,一举破局!”

    牧景身披战甲,站立战船之中,周围的神卫军把他围的严严实实,他没有进战船,但是一直观战,清晰的把战场所有动向收,他看到了对方战船布置的漏洞,大喝了起来。

    “是!”

    张辽定眼一看,眸光爆出一抹冷芒,亲自扬帆掌舵,一船跃动,如风迅速,一下子冲过了对方的战船封锁,冲进了对方的阵型之中。

    “好胆子,敢孤军深入!”

    秦冲大怒,亲自出手,想要擒获这艘战船上面的敌军:“儿郎们,杀上去!”

    但是他太小看张辽了。

    张辽虽不如吕布的武艺,可在战场上,他绝对是一员猛将,超级悍将,善于用谋,却不能说他的武艺不行,他一柄方天画戟,猛从直上。

    三招之内,斩秦冲头颅。

    惊骇全场。

    他知道这是对方主将,手提血腥头颅,怒啸天际:“汝等主将已死,速速归降,可免一死,顽强抵抗者,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牧军将士的声波汇聚在了一起,冲上了九霄云巅之上。

    “军侯死了?”

    “我们被包围了吗?”

    “如此悍勇猛将,如何抵挡,不如投降!”

    水寨的南阳郡兵一下子胆气破裂,一个个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忘记了抵抗。

    牧军一举冲上去,纷纷把刀剑架在了这些水寨将士的脖子上……

    大战结束。

    前后不足一个时辰。

    水军的第一战,完胜!

    …………

    “主公,俘虏了七百余将士,四十三条船,其中十八艘斗舰,其余皆为艨艟!”一刻钟之后,将士们还在打扫战场,张辽已经开始禀报大致情况。

    说话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了。

    这一战打的顺利。

    也收获让他十分满意。

    景平第二军前前后后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凑足了三十八条船,其中还有不少是破破烂烂的,大修大补之后的破旧战船。

    可这一战下来,第二军就有足够的战船了。

    “我军伤亡如何?”牧景轻声的问。

    这一战他还算是满意,毕竟是水战开始,但是他还是认为发挥的不太好,三千对一千,还差点让对方翻盘,这折损景平军的战绩了。

    “伤亡二百余将士,折损战船四艘,一艘斗舰,三艘艨艟!”

    “俘虏驱逐上岸,水寨之中的战船,兵器,粮食,能搬走了尽快搬走!”牧景抬头看着远方:“阴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们得了先手,又拿下了这些战船,并不畏惧阴县了,但是我们的目标不是他们,迅速南下才是我们的目的!“

    “诺!”

    张辽领命。

第五百九十八章 说客

    黎明,阳光从东面的海平线渐渐的浮现出来,映照大地。

    阴县水寨。

    袁旭和余安赶到这里的时候,留给他们只剩下千仓百孔的水寨营房,还有不少的尸体,江河的血色都已经被冲淡,本来停泊战船的港口空空如也。

    “声东击西?”

    袁旭的面容十分难看,阴沉如水:“原来他们的目标是我们的水寨,是我上当了!”

    县城的战争看上去激烈。

    可是当他命令水寨将士上岸增援的援军还没有赶赴县城,进攻的敌军就撤出去了,来势汹汹,去势匆匆,本来就让袁旭有些摸不着头脑,当水寨爆发大战的消息传回去,他才幡然醒悟过来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用南阳西南四五个县城,加上新野等地的支援,打造出来了这一支水军,折损超过三分之一,战船全失,几乎在一夜之间的被打回原形。

    “来袭的敌人到底是何人?”余安四十岁出头,是一个沙场老卒,凭借军功一步步当上了校尉,他看着这一地的尸体,心中滴血。

    要知道水军将士的训练不容易,不同步卒,步卒只要有武器就能用,可一个水军将士最基本的是熟络水性,还有操控战船,另外还要懂得战船之间的对战。

    这是一个技术兵种。

    袁军几十万,可南阳和汝南加起来的水军不过一两万人而已。

    还有战船。

    打造一艘艨艟都需要数十工匠忙碌一个月以上,打造一艘斗舰更是需要技术性比较高的造船工匠,这都是袁军如今很缺乏的人才。

    这些都是他损失不起了。

    没了战船,他麾下的将士还是水军将士吗,本来是准备以阴县水兵扬名袁军的将领阶层,可如今阴县水军就变成了一个笑话,没有一年半载不可能重新恢复战斗力。

    “不可能是荆州军!”袁旭扫视一眼,低沉的说道。

    之前他也认为是荆州军,但是现在想想,感觉不对劲了,如果是荆州军,他们不会打一下就跑,荆州军北上,那是对南阳的窥视,打到这个地步,定然是一口吞下阴县的。

    “他们好像是从上游打下来!”余安是一个水军将领,他熟谙水战,单单是看战场,他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虽然你下令召我兵马回防县城的时候,留下的戒备的军令,可是我们一直戒备荆州水军,荆州水军想要北上,必然是从下游杀上来,可现在……”

    “牧军!”

    袁旭拳头握紧,道:“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了!”

    “怎么可能?”余安皱眉:“没听说牧军有水军有战船啊!”

    “没听说不代表没有,家主说过,牧龙图虽年轻,可城府之深,即使昔日的牧相国也比不上,他才是我们袁氏最可怕敌人!”袁旭冷冷的道:“汉中并非没有江河,只要舍得付出,想要打造战船,训练一支水军,不是问题!”

    “那他们南下……”

    “自然是为了山都和筑阳!”袁旭的分析越发的精细起来了:“我们都猜错了,以为牧军并不在意山都和筑阳两座城池,但是事实上,他们不惜代价南下了,甚至不惜和荆州军大战一场,也要保住这两座县城,我们封锁江河,本意是挡住北上的荆州军,却不经意之中挡住了他们南下的脚步,所以才有了这一战!”

    “只是他们也太狠了吧!”

    袁旭咬着牙说道:“不仅仅击溃了我们的将士,还把我们所有战船都拿走了!”

    “要追吗?”

    余安想了想,低声的道:“现在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

    “算了!”

    袁旭冷静下来了:“我们没有战船,追上去也没用,况且……兵力之上,我们远远不足,他们一边进攻县城,一边进攻水寨,兵力最少也是我们的两倍!”

    “难道就这么算了!”余安不甘心。

    “此事我先上报南阳!”

    袁旭道:“余兄,麻烦你整合兵力,另外派出斥候,盯紧了山都的情况!”

    他的嘴角勾勒起了一抹冷笑:“既然牧军愿意战,也未必是坏事,若是荆州军和牧军能拼一个你死我活,对我们来说,或许还是好事,牧军若败,必回撤兵返回,届时我们拦路堵截,正好痛打落水狗,牧军若胜,其实于我们而言也不坏,最少能保住阴县!”

    “嗯!”

    余安目光一亮,顿时点头起来了。

    ……………………

    ……

    离开水寨战场,景平第二军第五营的将士集合战船,沿河而下二十里。

    中午。

    他们的战船停靠在一个芦苇荡之中的暂作休整。

    “主公,朔方营传来消息,昨夜一战,伤亡一百二十将士,其余将士如今都在筑阳西郊集合起来了,正在休整,随时可以南下山都县城!”

    甲板上,景武司的随行小旗向着牧景禀报消息。

    “传消息给牛盖,命令他们化整为零,尽量避开耳目,在明天早上之前,抵达山都县城郊外,寻找地方扎营,不得暴露行迹!”牧景说道。

    “诺!”

    景武司的小旗去传令了。

    “主公担心山都?”张辽刚刚结束了与第五营各军侯的会议,毕竟多了这么多战船,他们可以充裕的把兵力发挥出来,之前的那点战船还真不发挥不出第五营的战斗力,会议结束之后,他走出甲板,看着牧景远眺前方,面容带着忧色。

    “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山都能站在我这一边,缺了地理优势,我们将会艰难数倍!”

    牧景低沉声音的回应:“昨夜的水战,你也是亲身经历了,胜是胜了,可其中有多少不足,你我心中清楚,我也不怪你,你本事步卒大将,想要一时三刻转变过来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来,但是面对没有什么水战经验的阴县水军,我们都如此狼狈,要是真正面对南阳水军,你还有信心能赢吗?“

    “这个……”

    张辽还真不敢说这个大话。

    “陈崖!”牧景嘴里面吐出一个名字:“希望你的选择不会让我失望!”

    ………………

    ……

    山都县。

    县衙。

    陈崖跪坐竹席之上,身躯笔直,眸光猎猎,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中年文士,半响之后,才阴沉的说道:“公悌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县令,某并无威迫之意,只是希望陈县令能做出不让山都百姓遭难的决定!”

    中年文士姓傅,名巽,字公悌,荆州州牧府从事,刘表麾下谋士团之一。

    他来山都是说降的。

    他和陈崖算是同窗,当年同在关中求学,拜入一个关中的大儒名下,同窗数年,颇有矫情。

    “荆州军如今陈兵县郊,无非就是想要逼我归降,是不是我如若不归降你们荆州,你们的大军就准备踏破我山都县城,屠戮我山都百姓啊!”

    陈崖冷厉的声音带着一抹肃杀。

    陈家在山都一手遮天,山都县衙八百县兵,陈家还可以集合城中大户,召集三千青壮不在话下,逼急了他,他也可以据守县城,死战到底。

    “陈县令,巽认为你乃是识时务之人,汝难道认为山都一县,可挡我荆州大势乎?”

    傅巽平静的说道。

    “公悌兄,你可不要忘记了,明侯是不会对我们山都和筑阳置之不理的!”陈崖阴沉的道:“牧军精锐,关东诸侯尚且挡不住,你们荆州军挡得住吗?”

    “哈哈!”

    傅巽大笑:“牧龙图,国贼尔,何等何能,居于明侯之爵,所谓牧军精锐,于北境尚可一战,可放在荆州,寸步难行,这山都县可是水路交错,哪怕牧军南下了,他们在这里还能与我们荆州将士交锋吗?”

    陈崖闻言,面容顿时变得有些阴沉了。

    牧军的确纵横中原,可山都这里的地形相对来说,河道太多,大江横贯,周围还有支流交错,战船无敌,恐怕即使牧军南下,也不是荆州军的对手。

    “陈县令,即使为了这山都百姓,你也莫要自误,大战一起,山都百姓必伤亡惨重!”傅巽看出来陈崖的犹豫,他连忙加一把火:“而且我来之前,荆州刘使君已经给了一个承诺,只要你愿意开城归降,你日后还是这山都县令!”

    “给我时间,我需要和山都各大家族商讨一下!”

    陈崖深呼吸一口气,沉声的道:“山都非我一人之山都!”

    “可以,但是时间不能太多!”

    傅巽道:“我只能给你争取一天时间,邓龙将军并非沉得住气的人,一天之后,你若不开城,他就率军进攻!”

第五百九十九章 先下手为强

    城外,江河上。

    战船连营,封锁大江,一艘一艘的战船扬帆屹立,单单是斗舰,配备起码过百,大大小小的艨艟战船更是有两三百之多。

    而且这些斗舰可不是汉中造出来的那些简化版的斗舰战船,乃是荆州造价极高的战船,全副武装,最少装备一架投石机,十个大型弩床,还有每一个垛口的长距离铁弓弩穿甲箭。

    这些战船,在江河之上,如同一头满口利齿的巨兽。

    在这些战船萦绕的中心,是一艘巨无霸。

    这是楼船。

    水战利器,河道之王。

    这一艘楼船虽然只是三层楼船,比不上最精锐的五层大楼船,但是也足够恐怖,大船三层之高,每层都设有防护墙,用以防御敌方射来之弓箭、矢石,墙上开有箭眼,用以发射弓弩。

    为防御敌方火攻,船上还蒙有皮革,以隔热。

    甲板之前,船尾之上,各配置两艘投石机,左右垛口之上配置最强大的弩床,宛如刺猬,让人看一眼都感觉寒意丛生。

    楼船之巅,一面战旗飞扬。

    邓!

    这是荆州大将邓龙的战旗。

    甲板上,一个披甲壮汉站立,宛如虎熊之躯,浑身散发浓烈的戾气,一双虎眸如铜铃,凝视前方。

    这是邓龙。

    邓龙这个名字或许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太大的烙印,最大的记载莫过于成就的甘宁的威名。

    历史记载邓龙乃是黄祖部将。

    其实不然,邓龙的确是黄祖举荐的,但是他效忠的是刘表,算是刘表颇为器重的猛将,之前对抗江东军的时候,他率部归于黄祖统领。

    江东军退去之后,他率部归襄阳,六月份他率军上樊城,防守南阳。

    在如今的荆州而言,邓龙也算是一员大将,排名前十的战将,刘表麾下,稳稳能压住他的,唯文聘,蔡帽,张允,黄祖几人而已。

    “再给他们一天?”听到副将回禀傅巽的话,邓龙微微眯眼:“一天时间我倒是等得起,但是这个陈崖不会耍某家吧!”

    “他应该不敢!”

    副将是邓胡,乃是一个文士青年,作为同族子弟,深的邓龙器重,为邓龙身边的文吏和军师,他想了想,说道:“以如今山都的兵力,只要陈崖不傻,都知道如何选择!”

    “希望他能选择对!”

    邓龙冷笑。

    他善于水战,熟于船只作战,在江河之上方有胜算,攻城终究是他的软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进攻山都,虽然他对山都志在必得,但是他不想耗费自己的兵力。

    “兄长倒是可以给他点压力!”

    邓胡嘴角微微扬起,扬起一抹笑容,说道:“不如进十里!”

    “也好!”

    邓龙眸光一亮,道:“传令下去,前进十里,护城河扎营!”

    “诺!”

    各部校尉拱手领命而去。

    “他要一天,我就给他一天,明天日落,他不该我答案,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哪怕我不想,可既然主公已经下了军令,不惜代价,我也要拿下山都,直上筑阳!”

    邓龙看着前方,眼眸之中爆出凶芒。

    ……………………

    景武司的眼线把山都县城盯的死死的,陈崖以一天时间的考虑归降荆州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们,南阳镇掌旗使黄义亲自去给了牧景复命。

    “主公,荆州使者给了陈崖最后的通牒,一天时间考虑,不归降就进攻,陈崖已经召集了城中大大小小二十余家族,在商讨此事,估计他是扛不住了!”

    夜色寂寥,战船的风帆被夜风吹的猎猎而响,牧景站在甲板上,静静的凝视前方,听着黄义的禀报。

    “扛不住?”

    牧景听到黄义说的话,感觉有些诧异,突然问:“秉兴,你的意思,在这之前,陈崖其实并没有归降,他还在抵抗荆州的游说?”

    “确实如此!”

    黄义点头,道:“我打探的消息,荆州使臣进县衙已经更有三四日的,游说数日,也不能让陈崖松口,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此人已经做好的归顺荆州的准备,据我所知,他应该是希望得到城中的大户豪族支持才归降!”

    “文远,你如何看此人?”牧景沉思半响,问。

    “此人在山都为官之声名如何?”张辽闻言,沉思了一下,眸光凝视了一眼黄义,问。

    “百姓对此人颇为爱戴!”黄义如实说道。

    “那他归顺荆州,并无不妥!”

    张辽面无表情,站在客官的立场上阐述:“南阳内战,山都成为筹码,被袁军割据给我们,可袁军也不会就此松手,加上荆州窥视,三方争夺,若是当权者摇摆不定,必受兵祸之乱,再一个我们也给不了他们的信心,他们这时候不选择归降荆州,难不成要抱着死守山都的决心来为我们效忠吗?“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此人若是一个负责人的父母官,他就该为山都百姓着想,谁能给山都带来和平,他自然就偏向何人!”

    “也对!”

    牧景闻言,顿时心思廓然开朗起来了,之前是他想的太多了,或许对陈崖这个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但凡任何人站在陈崖的位置上,恐怕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这么说,不管是为了山都,还是为了陈崖这个能为我们所用的人,我们不能给他这一次的选择了机会啊!”牧景眯眼:“所以,我们必须要比荆州军早一步进城!”

    山都如果成为战场。

    这个战场必须是让他们有地理优势的,攻防之间的方位一定要分清楚。

    “传令,所有战船动起来了,立刻出发,加快前进!”

    此地距离山都尚有五十里,他们本打算休息一夜在行军,但是现在,恐怕等不了了,牧景话音刚落,张辽心神领会,立刻向身边的传令兵下达军令。

    数十里在这个时代,行军有时候需要一天,慢一点两天都需要,不过他们顺流而下,加上有足够的战船,反而速度了很多,不过半日光景,已进入了山都境内的河段。

    这时候已经是上午时分了。

    距离落日,尚有半日时间。

    这个半日时间,足可决断山都归属。

    这也是牧景要争分夺秒的机会。

    “秉兴,有办法进城吗?”

    牧景遥看前方,那一座城池已经隐隐可见。

    山都县城不仅仅是靠河流,还是被河水从中间流淌而过,贯通城池的南北,把一座城分为东西两城,周围还有护城河环绕,如此地理,想要进攻,必须要有水军。

    可是水军即使攻进去了,还是要登陆作战。

    打起来立刻就会惊动东南郊外,蓄势以待的荆州军。

    现在牧景的优势是,他在暗,荆州军在明,这是一个可以算计的机会,但是前提是,他能率军在荆州军毫无警惕之下,进入山都县城。

    “景武司在城中倒是安排了一些人,但是最近城门防守严肃,恐怕没有什么机会,想要进城,或许只能赌一把!”黄义拱手禀报说道:“我已经收买了县兵的一个军侯,他麾下有二百余将士,但是如果让他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的话,把握不大,此人虽贪财好色,但是对县尉严青倒是有几分忠心!”

    “你且去尝试一下接触,可许以厚利!”

    牧景沉声的道。

    “诺!”

    黄义拱手,匆匆而去。

    “文远,可有进城良策?”牧景喜欢战前做好两套准备,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黄义的策反之上,万一失败了,他也要进城,必须进城,哪怕打进去。

    “难!”

    张辽苦笑。

    “如今我们和荆州军必须是要干一场的,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唯有先进城,方得先手机会!”

    牧景拳头握紧:“此战,看是势均力敌,我们算过,兵力之间的差距不大,但是这种地形,水战之下,我们是短板,比不上荆州军是事实,若无地理优势,胜算不足四成!”

第六百章 我叫牧景!

    现在牧景最大的优势就是他在暗处。

    从武当县顺汉水而南下,比走陆地官道的速度要快,虽然在阴县干的一架,但是牧景料准了阴县的人不会泄露消息,因为他们还想着看自己和荆州军两败俱伤。

    过筑阳的时候,还是急行掩护,以周围斥候的能力,也能屏蔽行军的行迹。

    这时候山都城内外都应该还没有消息。

    以进攻之势,奇袭毫无准备的兵马,只要顺利,这将会是一场轻松了战争。

    但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甚至要做好消息泄露出去的强攻状态。

    “朔方营到哪里了?”牧景安然等待城中消息,突然问道。

    “早上的消息,已经已至于二十里之外,朔方营虽是重甲步卒,辎重有些麻烦,但是此为精锐之兵,行军迅速,最多下午,肯定能抵达山都县!”

    张辽回答。

    “在等一个时辰!”

    牧景凝视山都方向:“若是城中在无反应,强攻拿下,记住,要速战速决,必须在荆州军没有反应之前,控制山都城,到时候哪怕惊动了他们,也是一场防守战,不是一场对攻的战役!”

    “明白!”

    张辽点头,他招手唤来一个将士:“去催促一下斥候,让他们加快速度,把周围的水道地形摸清楚,汉水大江,城内河,护城河,所有水道,都要摸清楚。”

    “是!”

    传令兵立刻拱手领命而去。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城门依旧没有反应。

    牧景不禁抬头,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快中午了,距离下午荆州军入城,不足三个时辰了,他的眼眸之中爆出一抹果决,让左右摊开一副舆图。

    这是山都县城的大致舆图,景武司有规划舆图的部门,他们打探消息了,这方面最擅长,早已经绘制了一副舆图,但是时间紧迫,并不够仔细精确,绘制一副舆图,有了大致方位,就需要一一核实地理位置,这需要长时间来完成。

    “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顺水而下,最多一刻钟,可进城,中间是汉水河道,左右为山都东西两城,从汉水进城不难,难的是岔道进去,城中水道,必然狭小而且容易搁浅,一旦搁浅,如同标靶,此为不利,所以此战,主战为艨艟,斗舰大船,不准离开汉水!”

    牧景开始准备进攻了。

    “主公,我率一千先锋,先进城!”张辽拱手说道。

    “不!”

    牧景摇头:“此战不用先锋,同进共退,不能分兵而行,而且所有部曲之间,不能相隔超过百米!”

    “主公担心荆州军突袭?”

    张辽瞳孔微微一边。

    “做好最坏的打算是没错的!”牧景轻声的道:“我们来此,两个目标,第一稳住山都,拿下整个日后可入襄阳的桥头堡,第二,让水军与荆州水军交战,积累经验,但是有一点,我们的水军是初出茅庐的,所以格外小心,哪怕最后舍了山都,败给了荆州军,都不重要,重要是,我们的水军能回去!”

    两个目标都对。

    但是牧景更在意后面的目标,水军是日后他征战荆州江东的根基,所以他必须要让水军训练出来了,可训练归顺利,他可不想初战一场就全军覆没。

    “末将明白了!”

    张辽点头,面容凝重。

    两人有开始对着舆图分析一番,做好的一切战前的准备,然后安静等待,等待中午太阳最盛的时候,他们就会进攻,直接江河冲杀进去。

    “咔嚓!”

    就在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山都北城门突然打开了。

    “报,城门打开了!”

    斥候迅速来报。

    “主公,会不会有诈?”张辽问。

    “总要赌一把,可惜朔方营还没有道,唯有从船上登陆一部分将士!”

    牧景眼眸之中有一抹决绝:“我率军一千,立刻登陆,从正门进去,你率军从江河入城,记住,我们之间,时时刻刻联系,斥候来回交替信息,一刻钟派出一个斥候,半个时辰没有消息,说明遇到敌人了!”

    “好!”

    张辽点头。

    “还有,防备南面,荆州军如果进攻,第一时间必然是从江河进来!”

    “主公放心,我景平第二军不会让他们踏进半步了!”

    “不!”

    牧景摇头:“如果他们动了,让他们进来!”

    “让他们进来?”张辽倒吸一口冷气:“主公,我们有这么大的胃口吗?”

    这是想要翁中抓鳖。

    可以他们的兵力,这个翁不够大啊,如若不能抓住这个鳖,恐怕会被反伤。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有的选择,我会选择撑死,不会选择饿死!”

    牧景霸气的留下一句话,然后直接带领两个部曲,登陆上岸,直奔城门而去。

    张辽看着其背影,顿时热血沸腾:“说的好啊,宁可撑死,绝不饿死,来人,立刻传令,所有战船立刻顺水而下,进城去,占领城中所有码头!”

    “诺!”

    各部领命而行。

    ……

    山都北城门,建立在的山都政治中心的东城,而且地势颇高,站在城门之上,能眺望全城,可观望城郊。

    城墙之上。

    一个青年的心情有些忐忑,他的眼眸斜睨了身边那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青年,终究忍不住,低声的道:“黄掌旗使,这城门我开了,可日后县尊和县尉大人追究下来,你可要替我挡着!”

    “主公从不亏待有功之臣!”

    黄义淡然一笑:“日后谁上谁下,还说不准,莫军侯何必担忧!”

    莫林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有紧张起来了:“你们说过,不会杀县尉大人的,可要说话算话!”

    “你担心他?”

    “县尉大人乃是我的恩主,舍我命也护其也!”

    “既然你担心他,那你又打开城门?”

    “我不想当一个辈子的军侯!”

    莫林想了想,说道。

    这不矛盾,人都是想要进步的,既然机会给了他,他就要尝试的把握一番,县尉对他虽好,可县令陈崖向来唯用亲信,对他这种匹夫出身的人,向来不看好,他也无可奈何。

    “踏踏踏!!!!!“

    这时候城门之下,千余兵将风驰而来了,扬起尘土万千,滚滚覆盖。

    “主公已至,莫军侯,既你想要谋取一官半职,还请你亲自迎之!”

    黄义沉声的道。

    “主公?”

    莫林瞳孔变色:“难道明侯亲至?”

    他一直以为只是牧军兵马赶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手握汉中和南阳半壁疆土的当朝一等侯爵牧景亲自到来,这让他的心中狂喜起来了。

    牧景直奔城门,并没有太多的防备,这时候就算是陷阱也要赌一把。

    “末将山都县兵军侯莫林,拜见明侯大人!”

    牧景进入城门之下,城中守军闻风而动,为首的正是黄义,这倒是让牧景放松了些许,这时候一个青年披甲而出,拱手行礼。

    “你就是莫林?”牧景眯眼。

    “正是属下!”莫林很是恭谨。

    “你做的很好!”牧景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此战过后,论功行赏,你为首功!”

    “谢明侯大人,属下当为明侯大人赴汤蹈火!”

    “你能收拢城中多少兵卒?”牧景问。

    “若有明侯支持,可得一半!”莫林自信的说道。

    “很好!”

    牧景笑了,道:“我与你命令,城中县兵,一切归于汝统领,能收拢多少,就是多少!”

    “诺!”

    莫林领命。

    “黄义,前面带路,我要去县衙!”牧景道。

    进城既然完成了,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之下,他就要走第二步,控制县城,只有控制县城,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诺!”

    黄义亲自前方指路。

    一个时辰之后。

    县衙。

    “县尊大人,大事不好了,有兵马进城了!”县尉严青急喘奔走而来。

    “什么?”陈崖与城中大户已经商讨好了,才刚刚下了决定,准备开城迎接荆州军,突然听到禀报,城门失守了,有兵马进城了。

    “刚刚得消息,城中各大码头被突如其来的战船所控制,还有,一股兵马正在冲着我们县衙而来,距离不足一条街道了!“

    “怎么会这样?”

    “我部下一军侯已经被收买了,他打开了城门放人进城,所以一点消息都没有!”

    严青面容铁青的道。

    “该死!”

    陈崖先入为主了,城外只有荆州军,此时此刻进城的,莫过于荆州军而已,而且有战船封锁城中所有码头了,也只有荆州军了:“荆州人出尔反尔,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自然是认为荆州军入城了。

    “踏踏踏!!!!!”

    这时候县衙周围汹涌澎湃的脚步声整整齐齐的响起,让县衙之中的地面都颤动起来了。

    “严青,你还能集合多少兵马?”

    陈崖面色微微一变。

    “各部都在城墙之上,城中不足二百县卒!”严青摇头。

    “该死!”

    陈崖闻言,拳头握紧。

    就算最后结果山都县城都要让给荆州军,那过程也是不一样了,他开城迎进,和不问而进,有很大的区别,这些荆州人太可恶了,蔑视他之尊严,让他十分生气,可如今,他也无可奈何,既然已进城,唯有顺之。

    “严青,随我去渐渐这荆州主将,我倒是想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陈崖冷着脸。

    县衙被牧景的兵马重重包围起来,县衙的官吏战战兢兢,不足二百县兵正在列阵堵着一个个门口,正在与外面的兵马对持之中。

    “尔等主将何人?”

    陈崖无惧对方兵锋震慑,大步从里面走出来了,目光看着列阵在外的兵卒,冷冷的道:“某山都县令陈崖,立刻让他来见某,某倒是想要看看,荆州为何出尔反尔!”

    “荆州军倒是没有出尔反尔!”

    牧景从军阵之中走出去,迎上去,眸光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陈崖,这倒是一个有胆魄的人,千军之中,敢如此强势,可见意志之坚定,这是读书人的气节吧。

    “你是何人?傅巽呢,邓龙呢,让他们来见我!”

    陈崖看着一个年轻的少年,顿时很生气,这荆州也太糊弄他了,以如此少年来侮辱他吗:“荆州既应我一日时间考虑,日落之前,我定会给尔等答复,如今尔等如此不问自进,如贼寇而已,若不能给我山都一个答复,我必与尔等不死不休,山都也与尔等不死不休!”

    “我是谁?”

    牧景淡淡一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牧景!”

第六百零一章 荆州水师的凶猛 上

    城郊。

    荆州水寨。

    数百战船,八千荆州水师,沿江河而列阵,气势昂然,杀气腾腾。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邓龙高大魁梧的身躯站在楼船之巅,目眺远方,看着那一座近在咫尺的城池,再看看天空已经偏西落下的太阳,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回禀将军,已是未时!”

    “传我军令,进攻!”

    邓龙闻言,摘下令旗,直接丢下去。

    “诺!”

    十余传令兵各自捡起令旗,传令而去。

    “邓将军,不是说日落之后再进攻吗?”傅巽在船舱之中听到动静,赶紧冲出来,低声的责问。

    “傅从事,请放心,我只是佯攻!”

    邓龙平静的说道:“我相信你能说降他们,但是没有兵锋震慑,他们是不会心甘情愿的为我荆州效命的,我此去,乃是沿汉水而上,直入城中,但是不会登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对会等到日落之后再攻城!”

    傅巽闻言,想了想,邓龙这样做也说得过去,毕竟连他都没有把握陈崖能绝对归降,有荆州大军震慑,反而能促使他迅速的走出决定。

    “好吧!”

    傅巽同意了,但是还是嘱咐了一句:“邓大人,吾等代表荆州而来,承诺如同主公亲言,既然答应了他们,万万不可丢了荆州的信任,不然日后无人在信我荆州之言!”

    “明白!”

    邓龙耸耸肩,他虽看不惯文人的拖拉,但是对于读书人,他还是很尊重的。

    荆州战船,迎风而上,沿汉水北上,先越过护城河,然后直冲入城内河之中…………

    ……………………

    ……

    县衙。

    陈崖的面容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的青年,如此年轻,如此气度,就算他想要不相信,恐怕也找不出理由。

    “你是明侯?”

    县尉严青吞咽了一口唾沫,那个属于南阳的传奇人物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让他不敢相信。

    牧氏风起南阳,以一介反贼而登朝廷之巅,执掌朝廷大权,事迹早已经在南阳传遍,多少南阳英豪以此为荣,以此目标,希望能走向和他们一样的道路。

    而相对于昔日的大汉相国牧山,如今的明侯牧景更是一尊让人不得不敬佩的少年英豪。

    当初牧山战死关中,多少人认为牧景是活不下来的,但是这个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年,却凭借着强大的实力,撕裂了关中重围,硬生生的杀出来了一条血路。

    今岁年方十七,执掌汉中九县和南阳三分之一的江山,当之无愧的一方诸侯,与天下枭雄并肩。

    如此少年,却非世家出身,岂不能让无数寒门出身的英豪引以为傲。

    “如假包换!”

    牧景平静面容之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眸子盯着县令陈崖:“陈县令,听说你想要归顺荆州,所以本侯亲自来送你一程,如何?”

    陈崖闻言,拳头猛然之间握紧,浑身颤栗。

    千算万算,算不到牧军会南下。

    若是他早知道牧军会南下,他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更算不到,在汉中的明侯牧景会出现在山都。

    “崖,拜见明侯大人!”

    陈崖到底是一方县令,他沉得住气,并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跪地求饶,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数,然后道:“真没想到我小小的山都会劳烦明侯大人亲自降临!”

    “我若不来,恐怕这山都就要易帜了!”牧景冷冷一笑,道:“我南阳的地方,可容不得荆州人插手!”

    他踏上一步,目光如刀刃,盯着陈崖:“现在陈县令准备挡我乎?”

    “不敢!”

    陈崖后退半步,摇摇头。

    他有自知之明,牧景既已经入城,他就没有任何优势,的确,他可以继续召集城中青壮,与牧景鱼死网破,可鱼或许会死,网未必会破。

    “严青,让他们放下兵器!”陈崖沉声的道。

    “县令大人?”

    严青面容紧张,要知道明侯可是来问罪的,他们要是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恐怕就连一丝生机都没有了。

    “明侯大人乃是千金之躯,即使他愿意冒险,他麾下之将也不敢让他冒险,他既敢入城,恐怕已经掌控的山都县城,抵挡已是无谓的伤损,没有必要!”

    陈崖很冷静,他摇摇头,平静的道:“放下兵器吧,明侯行事是有章法的,他不会滥杀无辜,我们也无需让山都儿郎为我们白白送死!”

    “是!”

    严青艰难的下令,县衙之中约莫二百县兵纷纷放下兵器。

    “张石!”

    “在!”

    “收拢他们的兵器,派人把他们看管起来,另外城中的武库粮库全部拿下!”牧景吩咐。

    “诺!”

    张石立刻率领部将去干活。

    陈崖严青,还有县衙十余官吏,此时此刻皆下了牢狱。

    县兵牧景交给了开城门接应他的莫林看管,莫林本是军侯,如今又有牧景撑腰,手中还有嫡系部曲,接管这千余的县兵,哪怕不能为他提供战斗力,也不需要耗费第五营的兵力。

    牧景盘坐在县衙的大堂之上,先手已下,接下来就是和荆州军的决战,他有两营将近六千的将士,但是荆州军有八千,兵力之上,他不占优势。

    但是他拿下了县城,却有了一个先手冲四的机会。

    他开始萦绕全城,有条不紊的开始布置全城。

    “主公,朔方营到了!”

    张石来报。

    “很好,命令牛盖,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接手全城的防御!“

    “诺!”

    张石领命而去。

    牧景在等,现在先手已经下,就等着日落之后,荆州军的到来,届时必是一场血战。

    在等待之中,他让人把陈崖提上来了。

    陈崖有些披头散发的被两个将士带上来,已不见刚才那一股县令的风采,不过风骨还在,脊梁骨一直挺的笔直,一张脸庞也不见惊惧。

    “陈县令,如果今天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开城归降荆州?”牧景在安静的喝茶,大战之前,总需要心中有一份宁静,他看着陈崖,平静的询问。

    “是!”

    陈崖已为阶下囚,但是他却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呈现战战兢兢的状态,很直接也很坦诚的回答了牧景的问题。

    “为什么?”

    牧景笑眯眯的问。

    “山都县羸弱,经不起任何的战争!”

    陈崖回答简洁。

    “读书人不是应该讲究忠孝礼仪吗?”牧景再问。

    “忠?”

    陈崖抬头,目光栩栩,凝视着牧景:“山都该忠于何人?当初刘劲提拔了我为山都县令,理所当让,我是应该忠于,明侯府对吗?”

    牧景无言,还真回答不出他这个问题。

    “若论儒学,我辈读书子弟,应该忠于朝廷的,可朝廷现在早已经管不了我们了,我们山都本属南阳,忠于南阳太守府,理所当然,可南阳兵败,却把我们抛弃了!”

    陈崖淡淡的声音有无尽的悲凉,乱世之中,山都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唯随波逐流而已:“荆州军来了,我三封密函北上,求南乡出兵,但是皆然没有回声,我山都,唯自保而已!”

    “或许你没做错!”

    牧景站起来,看着大堂外面:“但是你小看本侯了,是本侯的地盘,寸步不让,是本侯的东西,谁也夺不走,你选择了荆州,无奈也,但是在你心中,未尝不是认为荆州势大,我牧景只是是丧家之犬而已,今日我让你看看,即使荆州有称雄的水军,也奈何不了我牧景!”

    “报!”

    这时候外面一声传令兵的声音响起。

    “传!”

    “主公,荆州水军进城了!”传令兵俯首,拱手禀报:“中郎将大人与荆州水军短兵交接,折损战船四艘,如今退避向北,荆州战舰穷追猛打!”

    “来的这么快?”

    牧景眯眼,他猛然的抬头,看了一眼陈崖,道:“看来你没说错啊,现在日落还没有结束,荆州军已经进攻了,他们也没打算守信啊!”

    陈崖面容有些难看,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无论是明侯府,还是荆州,都不是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山都县令能应付得来的。

第六百零二章 荆州水师的凶猛 中

    黑夜里,河道上。

    “什么?”夜里冷,风浪高,但是楼船稳稳如平地,站立楼船之上的邓龙的面容此时此刻却十分难看,他目光死死的看着身边一个狼狈的校尉:“我们折损了一百余将士,还被击沉了两艘斗舰?洪闵,你是怎么带兵的?”

    本以为顺利的走一个过场,但是没想到山都县城居然抵抗了,而且一出手就击溃了他的两艘斗舰,斗舰虽不如楼船,但是修建比之容易十倍,是内河的主力战船,一下子损失两艘,他也心痛。

    “将军,城中抵抗很顽强,而且……”

    校尉洪闵脸庞上有些苦涩的神情,低沉的道:“他们有战船,依靠两边城墙,战船横锁,卡住了入口,我们冲不过去,所以折损了不少!”

    “城中有战船?”

    邓龙的面色又难看三分。

    他唯一的优势是战船,山都县城周围都是河道,战船依靠,所以才能让他不必冲击城墙是坚固,直入内城,登陆占领。

    但是若是山都有战船,足以凭借东西两城的地理优势,封锁大江,把他的战船搁在外面。

    “将军,他们不仅有战船,而且战船不少,斗舰艨艟加起来,将近上百艘,虽然战斗力大不如我们,可操控战船的士卒的战斗力凶狠,我们才刚刚接触,就被他们横冲直撞,击沉了我们两艘斗舰,让我们一百余将士死在床弩之下!”

    校尉洪闵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虽然他们也被我们击沉了四艘斗舰,伤亡还在我们之上,但是他们撤退的并没有一丝的溃乱,井井有序,撤出了我们的攻击范围,这些兵将不简单!”

    “傅从事,你不是说城中只有千余兵卒,并没有战船吗?”

    邓龙死死的瞪着傅巽。

    “我打探的消息的确如此!”傅巽也有些糊涂了:“而且以山都县城的能力,他们的兵卒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此事有诈!”

    “有诈?”

    邓龙气急败坏:“我不管,既然他们想要战,莫怪我手下不留情,所有将士准备……”

    “将军!”

    副将邓胡站出来,对着邓龙说道:“此时不宜再战!”

    “为何?”

    “将军,现在天黑,看不清城中的布置,城中有战船,还有地理优势,我们就算强行冲破了,如何登陆,此事还需弄清楚再说!”

    邓胡八字胡翘起来,一双眼眸迸发精明的光芒:“而且我怀疑,这些并非山都之兵!”

    “不是山都兵马,哪里来的兵马?”

    “据我所知,阴县有一支水军!”

    “阴县?”邓龙瞪大眼睛:“南阳军!”

    “将军,还是先弄清楚城中兵力来源,再来交战,不然我们会吃亏的!”邓胡建议说道。

    “好!”

    邓龙对这个堂弟的话还是能听进去了。

    邓龙麾下兵卒,其之根本,乃是宗族子弟和乡党兄弟组成的。

    邓胡不仅仅是邓龙的副将,还是他的堂弟和谋士。

    新野邓氏一族,源远流长,乃是大族,东汉开国的时候出了一个邓禹,名列云台二十八将之首,虽近些年已经没落,可也人才辈出。

    荆州军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县城河道,退到下游十余里的芦苇荡之中,稍作休整。

    …………

    ……

    城中。

    一处码头,停泊一艘艘的战船。

    一个斗舰的船舱之中,灯光闪烁,张辽整合部将商讨刚才的战事,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身上都有一股垂头丧气的气息。

    这一战,算是把他们的傲气打灭了。

    “你们也不用如此丧气!”

    张辽虽然心中也窝火,但是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安抚军心,他沉声的道:“此战我们虽然折损四艘斗舰,伤亡二百余将士,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最少我们知道了和荆州水军之将的距离,总有一日,我们会从他们身上讨回属于我们景平军战无不胜的尊严!”

    众将闻言,虽然有几分斗志了,但是明显还是带着悲观的情绪,毕竟这一战,荆州战船爆发出来的那股战斗力,让他们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这是景平将士很少遇到的事情。

    “都下去吧!”

    张辽挥挥手:“把所有斥候船都放出去,给我紧密盯着荆州水军的动向!”

    “诺!”

    众将领命,然后鱼贯而出。

    “文远,吃亏了吧!”半响之后,牧景走进船舱,淡淡的问道。

    “主公,末将无能!”

    张辽连忙上前行礼,脸上带着几分羞愧。

    傍晚一战,他们以又准备对付荆州水军的无准备,算是偷袭,可是即使这种情况之下,荆州水军还能反扑,荆州战船表现出来的那种配合,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最后他还是被逼着退出战场的。

    要不然伤亡还多一倍以上。

    “无妨!”

    牧景摆摆手,坐下来:“说说情况吧!”

    “我们按照之前的计划,把他们放进来,然后用战船迎战,左右两岸列弓弩偷袭!”张辽把这一战从头到尾的经过都详细的禀报了一次:“但是我们低估的荆州水军的凶狠,他们的战船的坚固,水军将士的水性,在水道上的配合,这些都远远超过我们,结果我们先退出了战场,但是他们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进城,这回,他们已经撤出去了!”

    “战损比例?”

    “二比一!”

    “我们二?”

    “嗯!”

    张辽低下脑袋,羞愧的点点头,景平军不是没有迎过强敌,伤亡在所难免,但是打出二比一的折损,那是历史上都没有过的事情。

    “看来在水上作战,我们还是不足啊!”牧景长叹一声,建立水军本来就不容易,他也没指望一口吃吃掉一个大胖子,但是辛辛苦苦建立的水军,却被荆州水军迎面一击,几乎打沉了信念,那就让他有些难受了。

    “主公,末将会加倍努力,日后定能超越荆州水军!”

    张辽神色坚定。

    他能在马上作战,他能披重甲在崎岖的山路作战,自然也能在水上作战,他不怕伤亡,不怕失败,他坚信自己有一天能成为水军大将的。

    “嗯!”

    牧景认同这句话,张辽这个人,是一块不可多得金子,早晚会发亮的,不管是陆地还是江河,都难不倒他,只要他有信心,日后他就能成为水军大将。

    他想了想,道:“荆州水军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估计只是吃了亏,摸不着头脑,今夜也许不会动手,但是明天他们肯定还会进攻,最少要摸透我们的来历!”

    “我们要迎战吗?”

    “在所难免的!”

    牧景道:“不经风雨,不见彩虹,我们的水军想要发展起来,这磨刀石就要用得好,明日一战,我亲自督战,集合所有战船,好好打一场!”

    “是!”

    张辽点头。

    ……………………

    ……

    翌日。

    清晨,天蒙蒙亮,水雾萦绕天地之间,直到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驱散的天地之间的浓雾,才让天空变得明朗起来了。

    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很快在城南的河道之上的响起,如同煌煌天雷炸开,让全县的百姓都惊恐起来了。

    “进攻!”

    邓龙不是一个轻易放弃了人,昨夜因为夜色问题,他可以暂时撤出去,但是今日,他必须要进攻,最少他要看清楚,城中的兵力是谁的兵马。

    “诺!”

    数尊战将拱手领命,开始驱使战船前行。

    沿汉水而北上,可入山都县城,只要进城,可以在内城河寻找停泊的码头,或者直接从内城登陆,中心开花,直接占领山都县城。

    “升旗!”

    牧景在陆地上,这是一处码头,靠着城南汉水出口最近,修筑有观望台,他站在观望台之上,凝视前方的河道,低声的下令。

    “升旗!”

    “升旗!”

    一声声的命令传出去,一艘艘的战船升起了旗帜。

    景平两个军,所用战旗乃是一样的。

    景平战旗,黑色曼陀罗的花朵,美丽,妖艳,而危险,即使没有天下闻名,关东关中也有无数人认识这一面战旗,属于景平军的荣誉。

    “那是……”

    邓龙站在楼船甲板上,他看到那战旗了,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了。

    “景平军!”

    傅巽站在旁边,低沉的开口:“我在州牧府,使军大人的案桌上看过这个图案,使君大人说,这是纵横关东关中,当年的牧氏少主,如今的明侯大人,牧龙图麾下嫡系,景平军的标志!”

    “什么?”

    邓龙拳头握紧:“牧军居然敢南下,他们找死!”

    万万想不到,敌人居然是牧军。

    “进攻!”

    邓龙毫不犹豫下令:“不屑代价,冲进去,那怕我不登陆山都县城,我也要掌控这汉水,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牧军有多少战船能挡得住我!”

    “杀!”

    “杀!”

    荆州水师彰显出狰狞的一幕,凶猛的气焰冉冉爆发,直冲城中而去。

    昨日也战,他们猝尔不及,也愤怒无比。

    所以今日,他们要在这江河之上,告诉所有人,荆州水军并非这些乌合之众的战船能挡得住了。

    “迎战!”

    张辽亲自率船,丝毫没有退避之意,迎面而上。

    宽敞的汉水河道已经沦为战场。

    大战一触即发。

第六百零三章 荆州水师的凶猛 下

    江河上,大战伊始。

    “撞!”

    张辽的确不熟悉水战,对于水道作战的战法还需要学习,但是战争都是万变不离其宗,他知道自己的短板,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暴露短板,所以他用了最直接的办法。

    以河道为草原,以战船为战马,横冲直撞,这时候一切战法都会被打破,拼的是一股魄力,是战斗的勇气,也是一颗不畏死的战斗之心。

    “撞!”

    “撞!”

    第五营的一艘艘斗舰勇往直前,仿佛如群狼扑杀进去。

    “你们这是……!”

    邓龙站在楼船上,瞪大眼眸盯着前方的战场,投入战场的是斗舰艨艟,他的楼船是整个荆州水军的指挥营,面对这种情况,他还真懵。

    邓龙在荆州也算是交战无数,算得上是沙场老将,但是他还真不太熟悉这种的蛮横的骑兵战法,战船交锋,除非到了最后一步,不然谁会一上场就是两败俱伤的对碰。

    半响之后,邓龙才回过神,这时候他的神情已经变得恼羞成怒了,猛然下令:“传我军令,所有战船,左右规避,不要让他们撞正了,从左右两翼把他们围起来,双龙出水,绕过去,围住,然后绞杀他们!”

    他的战船显得更加灵活,他的兵卒更加精通水战,在他看来,他是没有必要用打这种两败俱伤的战斗,这时候的退避是战术,不是畏惧,暂避锋芒。

    可他忘记了一点。

    在战场上,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战场上,永远讲究是一鼓作气。

    当牧军战船如狼似虎的扑杀进来之后,他们的士气昂然升高,若是的荆州军迎上去,鹿死谁手还真不知道,但是荆州军的战船却退避了,这无疑是助长了牧军士气。

    在景平将士看来,既然荆州水军退避了,那就是畏惧了,畏惧了就好,他们便可放开手进攻,毫无保留的进攻。

    所以牧军战船呈现的更加凶猛的撞击,丝毫没有的停息的意思,不管是什么角度,不管是如何规避,他们就一个战法,直接撞击上去,毫无保留的撞击上去

    轰轰轰轰!!!!!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如果正面碰撞,牧军战船是未必能撞得过荆州战船,两败俱伤也是牧山伤的耕种,但是他们规避了,反而被牧军战船撞上了正中红心,一声声的碰撞声音响起来。

    一个照面的战争,短短的瞬间,牧军直接的战船,已经战损三艘艨艟,一艘斗舰,这些斗舰前舱破空入谁,正在下沉,而艨艟翻了过来。

    而荆州水军,伤亡更加惨烈,他们最少被击沉了三艘斗舰规模的战船,十余艘的艨艟撞翻,掉进江河里面的将士不计其数,水中不少的将士在挣扎。

    第一个回合,牧军占据了上风。

    而荆州军,一众将领都蒙了,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前面,左侧,给我撞过去!”

    张辽是一个善于扑抓战机的将领,荆州水师的暂避锋芒反而让他打开了局面,对方的战船战阵被撕裂了,让他看到了一丝丝的空隙,他想要抓住这个机会,一艘巨无霸的楼船已经浮现在他的眼前,这艘楼船必然是荆州军的核心,擒贼擒王,他想要做掉这艘楼船,所以亲自驱使六七艘战船向前冲锋。

    “狭路相逢勇者胜?”

    楼船上,邓龙面容难看,在阴沉的反思自己的错误,越想越羞愧,一个战场老将,居然犯了一个如此低级的错误,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规避!”邓龙咬着牙,一字一言的说道,此时此刻他所有的羞怒全化为的怒火:“既然他们想要战,荆州的儿郎们,那就让他们看看,荆州水军的强大,杀!”

    一个杀声,惊天动地。

    “杀!”

    “杀!”

    楼船是最先动起来了,这一艘楼船在江河上就是一个移动的堡垒,上面的抛石机开始不断难道转动,一颗颗石弹虽然比不上用来攻城投石机的那些石弹规模,但是对付战船确是无上利器。

    轰轰轰!!!!

    这是投石机的发动,让无数石弹落在了正对面正在迎上来的战船上。

    噗通!

    一艘战船硬生生的被击沉,船上无数将士落水,有的攀爬上岸,有点已经浮尸在上,惨烈无比。

    晃!

    张辽所在的主战斗舰也被一颗石弹击破了甲板,整个战船摇晃起来,战船上的战士站都站不稳,他的面容很难看,本以为占据了上风,但是现在他才知道,有些差距是无法弥补了。

    “这就是楼船?”

    这艘巨无霸楼船的战斗力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这一瞬间,他折损了比之前荆州军还要大的伤亡,景平将士也楞了,他们环绕周围,都是自己将士的尸体。

    “退!”

    张辽是一个冷静的人,他知道已经不可能登陆这艘楼船了,哪怕他能击溃周围护卫的战船,他的所有战船也会被这艘楼船给击沉。

    一艘楼船,足以拉开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战斗力。

    蝼蚁何以撼动大象。

    “退!”

    第五营将士的领命,一个个迅速驾驶战船向后撤撤出去。

    牧军水军虽然败在了楼船

    “追!”

    邓龙现在一肚子的怒火得不到发泄,岂能容许牧军战船脱离战场。

    “床弩瞄准,有机会就击沉他们!”

    “投石机继续进攻!”

    “弓箭手,给我射!”

    已经缓过一口气的荆州水军反扑之凌厉前所未有,他们一艘艘战船形势如风,追击着前方的战船进攻,势必想要把牧军战船全军覆没的击破下来了。

    这种凶猛的战法一下子点燃的荆州水军的血气。

    荆州水军将士的一个个嗷嗷直叫,所有人看着前方正在逃出战场的战船仿佛看猎物一般,正在穷追猛打。

    远处的码头,观望台上,牧景看着这一幕,拳头微微的捏紧了。

    “我们还是不如他们!”

    哪怕牧景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可看见这一幕,他还是不爽,很不爽,自己的战船,自己的水军,在荆州水军面前就好像一个孩子和成年人的对拼,哪怕一时之间以计谋占据的上风,待他们发力,直接就扭转战局了。

    战略谋算很多重要。

    但是在战场上,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有一句话叫做巧妇难成无米之炊,说句不好听的,战场上生死之间的厮杀,比的是实力,哪怕你有千般计谋,若无实力支持,还是的无用之功。

    哪怕张辽已经打开了局面,可一艘楼船,就能在江河之上,把他们全歼了。

    “来人,传令!”

    当然牧景既然有了准备,就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让水军和荆州水军交手,这一战哪怕败了,他还是后手,最少能保证自己的水军不至于全军覆没。

    这里的战场虽然是汉水河流。

    但是位于内城。

    这就是牧军优势。

    “命令牛盖,立刻陈兵两岸!”牧景道:“把武库所有大型武器摆出来,掩护水军撤出战场!”

    “诺!”

    一个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牛盖率领的朔方营很快就进入战场了,他陈兵河岸两侧,汉水的河道很宽,但是左右两侧的河岸是居高临下了。

    “弩床!”

    牛盖站在的东岸,东岸之上,摆上十余大型弩床,这些弩床的弩箭足足有三丈之长,穿透力可超越三百米之远,至于横贯整个河道。

    “射!”

    牛盖面无表情的下令。

    “射!”

    “射!”

    一架一架的弩床动起来了,上弦,抽箭,然后发射。

    如同雨水般的弩箭落在了一艘一艘的战船之上。

    “将军,两岸有伏兵,不宜再战!”

    邓胡环视两岸的人影,连忙劝谏邓龙。

    他们在江河上称雄,可这里始终是内城,不是外面,外面的河道更加宽,两岸也没有立足的地方,方可纵横他们水船无敌,可在这里面,他们就如同困兽而战。

    “撤!”

    邓龙虽然现在满肚子的怒火,但是看到左右两岸摆出来的阵型,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是讨不了好,第一他没有登陆内城的机会,第二远距离进攻的武器,他们船上的肯定不如陆地上的。

    这时候死战不是明智的选择。

    荆州水军停止了追击。

    然后调转船头,一边收拾了战场,一边拖着残废的战船,顺着汉水下游,撤了山都县城。

    待荆州水军撤出去之后,张辽才率军返回,收拾战场。

    此时此刻的战场上,汉水江河染成了鲜艳的血红色,血水滔滔,尸体飘浮,无数战船残骸浮现在水面之上。

    ……

    傍晚。

    牧军已经打扫了战场,受伤的将士们在伤兵营敷药养伤,没有受伤的将士也开始埋锅造饭。

    县衙大堂之上,牧景盘膝而坐。

    张辽跪在前方,拱手禀报:“此战我们折损五百七十二将士,被击沉的斗舰有六艘,被击破不能使用的艨艟有十二艘!”

    “有何感触?”

    牧景问。

    “造船!”张辽只回答了两个字。

    “造船?”

    牧景眯眼。

    “主公,此战我们会失礼,非战术问题,非部将之间的搭配问题,也非我们不熟悉水战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没有一艘可以抗衡的楼船!”

    张辽咬着牙,声音沉沉:“如若我们也有一艘楼船,此战我未必会输,所以,我认为,我们的水军必须要有一艘楼船,无论花费多少代价,也必须要有,不然日后我们对上荆州水军,还是会一战而溃!”

    “楼船?”

    牧景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我也想啊,可就算我愿意花费代价,愿意投入财帛,也未必能找得到营造楼船的工匠!”

    工匠在盛世的时候,地位卑微。

    但是在乱世之中,颇为吃香。

    好像汉中颇有名气的工匠铁匠都被牧景第一时间揽入麾下,而会营造楼船的工匠,汉中没有,南阳没有,大部分在荆州和江东,恐怕早已经被人拿下了,这让他去那里找。

    “主公,今日你也在战场上看到了,楼船的战斗力是无与伦比的,我们就算有再多的斗舰,如果连靠近都没办法做到,如何战,难不成我们要用人命去堆死他们吗?”

    张辽道:“水军若想要发展,无楼船是不行的!”

    “你说的对!”

    牧景倒是认同这句话,这一场战争,他从头看到尾,张辽的魄力,让他占据了先手优势,但是荆州军楼船一出,凶猛的一塌糊涂,牧军水军直接溃败。

    这楼船的战斗力,的确不是斗舰能媲美的。

    “楼船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牧景还是把这任务包揽下来了,他看着张辽,道:“但是今日的战斗,我还是不太满意,没有半点水战的战术,我更感觉这是骑兵交战,不是水军作战,而且我们的将士,落水之后,呈现出的慌乱比之荆州水军更大,这一点必须克服!”

    “主公放心,此战之后,末将当使劲操练他们!”

    张辽的面容上有一抹冷厉:“我景平第二军,在江河上,是不会比任何水军差的!”

    “嗯!”

    牧景点点头,对于张辽他还是信任的,这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他在战场上是不会认输的,今日一战,暴露多少缺点,他就会使劲的改过来。

    “主公,接下来……”

    “接下来你先休整,城中有朔方营在固守,他们打不进来的,既然已经亮旗了,就看荆州的态度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荆州敢孤注一掷的进攻,我就敢和他们打一场狠了!”

    如今已是秋日,秋高气爽,可随着日子越来越冷,快要入冬了。

    一旦入冬,他就不相信荆州军还敢在这周围停留。

    就算荆州对山都筑阳志在必得,他也不畏惧,大不了他调遣暴熊主力南下,和荆州军打一场,暴熊军还在整编,可战斗力是有的。

    水战他是打不过,这一点他承认。

    可他可以出兵从陆地攻城,荆州邓县距离山都不远,一旦他攻破邓县,可以直接打到樊城,樊城是襄阳门户,届时襄阳都会惊恐,还敢出兵北上吗?

    他不相信刘表敢在这时候不惜代价与他交战。

    荆州看似太平,兵强马壮,可不代表没有敌人,没有内部忧患,刘表在历史上以守家犬为名,善于守家,却缺乏进取之心。

    山都县城如果没有阻拦,他自会出兵来取,甚至一举拿下南阳。

    可一旦山都驻扎牧军主力,他肯定会考虑。

    所以牧景估算,接下来,就是双方扯皮的时候了,明侯府和荆州,终归要有一次交际的。

第六百零四章 妥协

    夜色里,城郊外。

    楼船上。

    灯光的映照之下,邓龙的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阴沉如水,冷厉如冰,浑身的气息都透着一股戾气,让整个船舱里面的将领噤如寒蝉。

    “伤亡如何?”半响之后,邓龙阴沉的问。

    “折损兵将三百七十人,但是折损战船却有将近二十艘,主力斗舰最少被打沉了五艘!”

    副将邓胡漠然的回答。

    这个伤损还是寄托在他们熟谙水性的基础上,若非他们是荆州水军,若非他们每一个将士在水里面都能来去自如,恐怕此一战,折损将士过千以上。

    “哈哈哈!”

    邓龙闻言,怒极而笑:“想不到我邓龙纵横荆州,却在这小小的山都折戈沉沙,甚是可笑,甚至可笑啊!”

    荆州水军一直以来的目标只是江东水军。

    从不想到,在南阳会遭遇如此重挫。

    没错就是重挫。

    这点伤损在和江东水军交战的时候,不算什么,但是放在山都战场上,邓龙就感觉是重挫,是奇耻大辱。

    “将军,此非战之错!”

    邓胡安慰:“是我们没能惊醒牧军的南下,方导致如此之挫败,昔日关东之战,关东群雄,数十万兵马皆败于景平军之下,我们败给景平军,也不算是丢脸!”

    “景平军?”

    邓龙终究是一方大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只是目光越发的阴鸷,他和声问道:“能确定他们是景平军吗?”

    “**不离十!”

    副将邓胡想了想,说道:“将军,军旗可以冒充,可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是不可能伪装的,此一战你也感受到了,抛开我们轻敌不说,他们所表现出来了,无论是对战船的趋势,还是对水战的进攻,都乏力无比,但是他们却有一股凶狠的战意,从一开始就压制我们,让我们无法爆发战斗力,若非最后以楼船碾压他们的战船,恐怕此战我们想要全身而退都艰难!”

    “将军也看到了,他们在两岸已布置重兵,一旦在江河上败退的是我们,恐怕江口就会被他们封死,彻底的围杀我们城内河段里面!”

    “如此战斗力,如此布置,如此战法,南阳郡兵做不到,袁军精锐也做不到,非闻名天下之景平军莫属!”

    邓胡一口气把这一场大战分析的很仔细。

    “景平军主力不是一直在汉中吗?”

    邓龙在荆州也算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很多事情都能通过渠道消息知道,荆州打听回来的消息,牧军精锐的景平军,一直驻扎在汉中,并没有进入南阳的意思。

    而且他还糊涂一件事情:“就算是景平军,景平军哪里来的战船?”

    其实众将也在思索这事情。

    毕竟此战景平军所驱使的战船虽然远远不如他们,但是也有将近上百艘之多,汉中不可能有这么多战船。

    “阴县水寨!”

    有人开口,提醒了一句。

    “牧军和南阳袁军联手了?”

    想到这个结果,他们顿时不寒而栗,一个牧军好对付,单单一个南阳袁军也好对付,但是如果两军加起来了的重量,他们就不得不小心了。

    “将军,此事已经闹大了,想要直取山都,已不可能,至于是否要与景平军交战,此关乎荆州大局,还需使君大人亲自抉择了!”

    邓胡轻声的说道。

    “嗯!”

    邓龙知道分寸,他点点头,当着众将之面,直接书信一封,然后火漆密封,递给亲卫,说:“走陆路,八百里加急,尽快赶回襄阳,呈报给主公!”

    从山都县城到襄阳,行船要两日,但是快马一日可至,只是陆路不是很通畅,行军艰难,反而是水路更加好走,运兵迅速,但是斥候要是传递消息,还是快马要快一点。

    ……………………

    ……

    不到一天的时间,第二天的傍晚十分,山都大战的消息已经传回了襄阳城,邓龙的密函也出现在了刘表的案桌之前,刘表迅速的着急众心腹应对。

    荆州使臣蒯越刚刚从长安回来。

    刘表此与长安达成的默契,长安朝廷封赏他荆州牧之位,表其为镇南将军,假节,开府仪同三司,爵成武侯之位,算是让他名正言顺的坐正了荆州之主。

    而且他也梳理了荆州内部的世家矛盾,正在筹备大婚,取蔡帽妹妹蔡氏为妻,人逢喜事精神爽。

    可在这时候,山都大战的消息传回来,如一盆冷水兜头下,把他从头到尾浇得透心凉。

    这个消息绝对是能坏了他心情的消息。

    “德,子柔,邓龙在信函上说,景平军在山都,汝等认为,此为何也?”不过刘表已经有了一方诸侯的气度,即使心中愤怒,可还是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看着部下问道。

    “主公,看来我们低估了牧军对我们荆州的窥视!”蒯良则面色凝重,心头思绪万千过,最后梳理清晰,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驻大军于山都,目标已是明显,樊城是也,若是我们毫无戒备,樊城被他们攻破,襄阳就岌岌可危!”

    “牧龙图不是在汉中裁军吗?”

    蔡帽微微有一丝的皱眉:“难道是一个幌子?”

    蔡帽向来看不起泥腿子。

    说老实话,牧龙图年纪太轻,哪怕战绩彪悍,也无法让他的态度变得的认真起来,更何况天下人皆以牧氏为贼,牧氏想要翻身,何其艰难。

    说到底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说的好听一点,一条厉害一点的丧家之犬,招惹之,容易招惹疯狗,所以不和他一般见识,可也从不把他的实力放在眼中。

    但是现在,牧龙图若是窥视荆州,那就不一样了,他得重视起来了。

    对待敌人,他蔡帽向来不会轻敌。

    “裁军是裁军,这事情倒是没有造假,探子回来的消息牧军的确裁掉了不少兵卒,化兵为民,添补空缺的人口,耕种田地,保证粮食收入,可是不代表牧龙图就是一个坐以待毙之辈!”蒯良说道:“此子年轻,年轻就代表气盛,岂会如此甘之度日,他窥视荆州,也无可厚非!”

    “哼!”

    刘表冷哼一声,阴沉的道:“若是当年的牧相国在此,某倒是担忧一二,可一个黄口小儿,也想要图我荆州,痴心妄想之辈!”

    “主公,不可不防!”

    蒯良的弟弟,青年蒯越,站住一步,拱手说道:“我在长安,得不少消息,还听说了当初牧军突围关中的不少战役,牧相国虽死,可明侯牧景绝非一个和善之辈,当今天子曾言,此子比之牧相国,更加心狠手辣!”

    “异度,此行你见到天子了?”

    刘表的关注点更在意当今天子,他轻声的问道:“天子情况如何?”

    “主公,天子虽小,可非简单之辈!”

    蒯越回答:“他必不甘于董卓之控制!”

    “哦!”

    刘表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如此方为我刘氏子孙是骨气,堂堂天子,岂能为之傀儡,若是他有雄心,日后我荆州助他一臂之力,又何妨!”

    乱世虽出,野心勃勃之辈自不少,可汉室四百年的影响力犹在,天子为尊,哪怕是刘表,暗藏雄心,若是天子有作为,他也不会逞强出头,作为宗室子孙,辅助天子,收拾河山,是本分。

    “此事日后再议,主公,现在如何应对景平军方为正事!”

    蒯良提醒说道。

    他是不信任一个幼年天子的,他宁可刘表挥军争霸天下,也不会把信任放在一个已经沦为傀儡的天子身上,男儿读书,盛世的志向就是报效朝廷,位列三公,可光宗耀祖,可在乱世,那就是择一明主,展现毕生所学。

    他择了刘表,自要一始而终。

    “景平军当真如此可怕?”刘表沉默半响,问。

    “盛名之下无虚士!”

    蒯良想了想,道:“哪怕他们不熟谙水性,不懂水战,仍不可轻视,说句不好听了,他们若是舍水道而进攻陆路,凭借他们的能力,打到襄阳是有可能的!”

    他这话让众人面色微微一边,特别是掌荆州水军的蔡帽。

    “当然,他们若是进了荆州,也会败在荆州,此为荆州,江河萦绕,哪怕他们有十分的力气,没有战船,也用不上五分!”蒯良补充了一句。

    “难道我们放弃山都?”

    刘表不太甘心。

    “主公,山都区区小城,不必在意,我们在意的莫过于是南阳而已,若是我们能与明侯牧景联手,把袁术的兵马驱赶出去,拿下了南阳,才能保荆州北疆太平无恙!”

    蒯良说道。

    “也对!”

    刘表闻言,点点头:“牧景,小儿也,倒是袁术,袁军兵强马壮,必不能与我荆州善之,而且麾下江东军善于水战,方为大敌!”

    妥协,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到他这个年纪和地位的人,容不得意气之争。

    “异度!”

    “在!”

    “你刚从长安回来,本不该劳烦你,但是此事还需你走一趟,去山都也好,或许直接去一趟南郑,见一见牧龙图,若能结盟,共进退以应南阳袁军,我们从山都撤兵亦无妨!”

    “诺!”

    蒯越点头。

    “张允!”

    “在!”一员武将走出来了,拱手待命。

    “长沙被宗贼苏代占领了,你率军南下,尽快平之!”刘表沉声的说道。

    他不想与景平军大动干戈,倒不是畏惧,更多的是权衡利弊,现在荆州内忧外患之中,还不够稳定,自不能起兵锋,南阳可以缓缓图之,可长沙若是不稳,荆州就不稳。

    长沙郡乃是荆州南方的中心,荆州南方不稳,很容易被交州刺史张津掺合进来,他视荆州为龙起之地,岂能容他人插足。

    “诺!”

    张允领命。

第六百零五章 南阳攻略 上

    九月,深秋来临,冷意丛生。

    山都县城。

    一场大战之后,城里面顿时变得寂静了不少,百姓们对战争的恐惧此时此刻完全体现出来了,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商铺萧条,街道冷寂,看不见半个人影。

    县衙。

    牧景跪坐案前,目光看着黄义送上来了消息,嘴角微微扬起来,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荆州牧,镇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成武侯之爵,看来长安对刘表很是在意啊!”

    “主公,长安还送回来了一些消息,听闻荆州使臣蒯越运去了不少财帛黄金,收买了不少人,还和天子搭上的关系,所以才得如此官位和爵位!”

    黄义拱手说道。

    “告诉谭宗岳述他们,继续盯着长安,长安如今毕竟是朝廷的中心,天下虽乱,大汉未灭,正统地位在长安,长安始终会成为日后的风暴之眼!”

    牧景放下手中卷宗,开口说道:“荆州在长安必有据点,我们可以不动他们,但是必须要了然在心,日后必有用处!”

    “诺!”

    黄义点头领命,这事情并非他操心的,他只要把牧景的话原封不动的上传给岳述和谭宗他们便可。

    “另外……”牧景想了想:“你告诉谭宗他们,景武司在荆州设立的荆州镇必须尽快扩张影响力,荆州的消息,我不太满意!”

    “是!”

    黄义是南阳镇的掌旗使,但是南阳就是荆州,荆州镇的探子能力太差了,终究还需要南阳镇的扶持,不然难成大器,丢脸丢的是整个景武左司的脸。

    “南阳呢?”牧景问:“南阳的消息如何?”

    相对于荆州,他更在意南阳。

    袁术外强中干,他胃口太大了,早晚会崩盘的,到时候或许主攻的会如同历史上一样是曹操,可无论是荆州刘表,徐州陶谦都会瓜分他的势力。

    这也是唯一一个他能把南阳夺回来的机会。

    “主攻,袁军现在正在全面攻略九江,最新传回来的消息,袁术攻打寿春不利,听说袁术麾下猛将纪灵被刘繇麾下一员猛将击败,麾下十万大军溃败十里,若非江东军及时增援,恐怕就已经被九江兵给赶出了九江!”

    “哦?”牧景诧异:“有这样的事情,纪灵之猛,天下少有,何人如此勇武?”

    “此人名为太史慈,听闻是刘繇同乡,乃是九江太守刘繇麾下第一猛将,一柄长枪,一匹战马,杀了纪灵丢盔弃甲!”

    “太史慈?”

    牧景笑了,该出场的人,终究会出场的。

    他就好像一个小蝴蝶,能煽动历史的轨迹,却无法改变太多的东西,不过有一点倒是让他比较意外的,那就是江东猛虎孙坚并没有如同历史上早早死去。

    这可是一个夭折的雄主。

    他没死,麾下还有孙策这样的小霸王开疆辟土,有张昭周瑜出谋划策,那么,日后江东的局面就难说了。

    以牧景对袁术的了解。

    他是压不住这头江东猛虎的。

    这头江东猛虎还没有遇上风云,可屈于麾下听命,可一遇风云变化龙,相对于袁术,牧景对此人更加的忌惮。

    孙策勇猛有余,城府不足。

    孙权阴柔有余,魄力不够。

    可孙坚,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江东之主,他既又孙策的勇猛,也有孙权的权谋,他若不是早逝,不会亚于曹操刘备等人的成就。

    “如此看来,袁术也没有心思在南阳了!”牧景问。

    黄义点头,道:“的确如此,袁术对南阳的注意力松懈了一点,虽不至于抽调南阳兵马,可也没有增兵南阳,雷薄兵败之后,如今还在舔伤口,不敢踏出宛城半步,倒是冠军县……”

    “冠军县怎么了?”

    “我们把冠军县割据给了南阳,虽然不少百姓愿意和我们一起撤出冠军,可也有不少百姓故土难离,被雷薄的怒火波及,几乎屠城!”

    “雷薄!”

    牧景眼眸之中迸射出一抹冷意:“他就这点本事吗?”

    “他应该是把在南乡之败的怒火,都倾泻在了冠军之中!”

    “继续盯着!”

    牧景想了想:“若有有可能,暗中把这些百姓引回来,终究是我们不够强大,方导致如此惨祸,是我们欠他们的!”

    “诺!”

    此事很难,但是牧景既然下令了,他终究要尝试一下。

    “秉兴,你去准备一下,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这几天我就准备北上南乡,然后返回汉中,在这之前,我想要见一见昔日景平商行的几个人!”

    牧景道。

    “我这就去安排!”黄义却有些担心:“可他们大部分都在划宛城中心,若是不愿意来,恐怕动手会引起瞩目,昔日我们景武司的叛徒朱稠正在盯着我们,他熟悉我们的运作,也熟悉我们的套路,让我们在宛城寸步难行!”

    “若是不愿意来,那就不必勉强。”

    “是!”

    黄义又汇报了几件事情之后,就拱手行礼,然后离开了。

    ………………

    ……

    随后几日,山都县城安然无恙,随着战争渐渐的过去,气氛也没有这么紧张了,百姓们虽然依旧担惊受怕,可日子总要过下去,所以山都县城开始渐渐的恢复了一点人气。

    “主公,荆州军今早突然后撤二十里!”

    一个早上,牧景正在练武,早上练武是他习惯,除非处在战争之中,不然他很少会断了这个习惯,一个好的身体,一身好的武艺,才能让他更好的立足在这个乱世之中。

    突然张辽来报:“他们还派出了使者,要见我!”

    “见你?”牧景收功,旁边的神卫军将士拿上来一条毛巾,他擦擦汗水,有些趣味的问道:“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啊!”

    “应该不知道!”

    “那你就去见见他们的使者,态度可以强硬一点,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

    “好!”

    张辽领命而去。

    “主公,汉中来的密函!”

    霍余匆匆而来,送上一份密函,这是从汉中送来了,能十万火急送一封密函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牧景屏退众人,打开了密函,看了看,眉头莫名的皱起来了。

    随后他把密函烧了,不予理会。

    早饭之后,牧景拉着前任山都县令陈崖来下棋,下的自然不是围棋,围棋牧景本来就只是会的层面,只要一和读书人下就露馅。

    他们下了是象棋。

    象棋在这个时代没有的,传闻是北周之后才开始的存在,或许更早的历史曾经存在过,但是并没有成形和盛行,最少在牧景这个小圈子里面,他是第一个发明出来象棋的。

    陈崖是一个读书人,而且无论是智慧还是反应力都不错,所以象棋的规则,他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熟络了,当然走法来说还是有些僵硬。

    所以牧景开始在他身上寻找优越感:“将军,你没旗了!”

    “明侯大人的棋风还真凌厉!”

    陈崖看着棋盘上自己的帅被对付两个小卒子逼死,顿时幽幽的说道。

    “一般般!”

    牧景装模作样的自谦,可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楚河汉界,明侯大人的这棋还真是一个战场,十分的妙用!”陈崖感叹,这是他真心的话,这象棋上手很容易,比围棋的黑白之道更加容易,但是千变万化的走法让他都感觉脑子不好使了。

    “这山都县令肯定没有你的机会了,可有想法?”

    牧景突然问道。

    山都县令牧景已经认命了,是昔日的县丞,这可是一个当的十年山都县丞,年近五旬的老秀才,寒门出身,不争不抢,前任山都县令,如今的山都县令,都不曾把他当成威胁,他反而成为了牧景安抚山都的一个筹码。

    而陈崖。

    牧景不想杀,想用,但是再用之前,还是需要看一看他的心思。

    “阶下囚而已,明侯大人是想要把我杀了刮了,我也无话可说,若是明侯大人心善,留我一条活路,不如给我一个归于山野的机会!”

    “你认为可能吗?”

    “好像不太可能啊!”陈崖摇摇头。

    “自己都知道,何必问我!”牧景淡然的道:“你是一个人才,要么为我所用,要么我直接砍了你!”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这个人怕死,所以明侯大人还是不要吓唬我了!”

    陈崖并没有显示的很畏惧,但是说话很直白,道:“明侯大人想要如何用我,还请吩咐!”

    “我本南阳人,我和我的父亲都是从南阳走出去了,所以我想要拿回来南阳,可有办法?”

    牧景问的也是很直接。

    他若是没有考核过陈崖,他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因为他考核过了,才感觉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问题他能不能回答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胆子回答。

    “拿回南阳?”

    陈崖闻言,微微苦笑:“明侯大人有些为难我了吧,我一个小县令,目光就看着山都县了一亩三分地,如何能窥视整个南阳三十六县!”

    “我就是在为难你啊!”

    牧景重新摆着棋,道:“一盘棋的时间,你给我一个答案,若是一盘棋之后,你给不出我一个想要的答案,我这就推你出街市口,直接斩了,如何?“

    “一盘棋的时间?”

    陈崖面容变得凝重起来了,眸光也变得锐利起来了。

第六百零六章 南阳攻略 中(补更,4/15)

    博弈开始。

    牧景执红棋,卒子上一步,兵锋开路,直逼楚河汉界。

    陈崖手执黑棋,最简单的招式,出炮。

    两人你来我往,上来就是拼杀白刃战,牧景下了很快,只要陈崖落子,他思考不到三秒,直接推进,这是一种毫无畏惧的进攻风格,凶猛的很。

    而陈崖,却渐渐找到了节奏。

    牧景的节奏快,他却以快对快,愣是把棋局保持一个势均力敌的境况。

    “有时候,你想要拖,未必就能拖,教你一个好,不要把敌人想象的如同你一般守规矩,有时候为了赢,我可以把所有棋子都舍弃!”

    牧景棋风凶狠,直接破釜沉舟,双车开路,扑杀对方主营。

    “棋子都能舍弃?但是你能舍弃你的主帅吗!”陈崖不甘落后,他一马左跳上路,一个车直接摆正,先后吃掉了两个相,硬是把牧景的帅给压住了,就差一步,能将军了。

    “帅就摆着这里,可你就是吃不着!”

    牧景双车进攻的更加猛烈,先一步将军,黑旗的将只剩下一步就是绝路了,他淡淡的道:“我将军!”

    “还死不了!”

    陈崖直接回车,挡在将的面前。

    “吃!”

    “坐出!”陈崖的将逃出生天。

    “虽然让你破了死局,可你又损了一员大将,现在,你就剩下两个卒子,一匹马,能守得住吗?”牧景进攻风格一如既往的凌厉。

    “未必守不住的!”

    陈崖很倔强,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认输。

    凭借两个卒子和一匹马,陈崖赢是撑住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最后还是输,输的倒是心服口服,毕竟牧景下棋的风格和打仗是一样的,的确不是他一个文人能承受的。

    “棋局已经结束了,你想出办法没有啊?”

    牧景笑吟吟的问道。

    他的笑容让陈崖不寒而栗,那藏匿的杀意迎面扑来,陈崖很清晰的感觉出来,如若今日自己不能说一个明明白白,恐怕真的就走不出这大门了。

    “明侯大人欲取南阳,需舍南阳!“

    陈崖一咬牙,开口说话。

    这话一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

    “如何说?”

    牧景倒是很平静,轻声的问。

    “南阳强取不得,并非牧军没有战斗力,而是牧军没有这一份经历,牧军镇守汉中,已是南北环敌,想要东出南阳,何其艰难,主力若动,无论是益州还是长安朝廷,恐怕都不会放过能把明侯府连根拔起的机会!”

    陈崖渐渐的平复了心情,说的也顺畅了:“这种情况之下,明侯唯有以不争为争,以退为进,南阳之局,今已是死局,若是没有双虎去争,如何有明侯府的立足之地!”

    “双虎争?”

    牧景眯眼:“你的意思是袁术和刘表,袁术倒是已经入局了,可刘表,荆州军未必愿意入局!”

    “所以明侯大人需舍南阳!”

    “舍南阳!”

    牧景念叨这三个字,忽然脑海之中有一丝的灵光在闪现。

    他看着陈崖的眼神也变得趣味了很多了。

    “明侯府立足汉中,对南阳鞭长莫及,昔日的南阳太守刘劲,今已主明侯府政务,对南阳也力不从心,所以本侯意欲重组南阳太守府!”

    牧景正式邀请陈崖:“太守府尚缺一员郡丞,你可愿意?”

    现在明面上有一个南阳太守府了,是袁术建立的,但是南阳他也要统领,所以他要另起炉灶,班底还是有了,刘劲当了这么多年的南阳太守,当初逃至南乡,也带了不少人才。

    但是领导者就缺乏,毕竟明侯府背负贼名,哪怕如今朝廷为明侯府正名,在很多读书人来看,牧贼还是牧贼,所以投靠了读书人并不多。

    “郡丞?”

    陈崖吞咽一口唾沫,听到牧景这句话,他表现出来的是三分惊异,三分惊恐,还夹带着四分诡异的情绪。

    “不愿意?”牧景眯眼。

    “岂敢!”

    陈崖连忙拱手作揖,毕恭毕敬的道:“崖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从前后改变的称呼,就等于改变了态度。

    他根本来不及思索,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说一句不愿意,恐怕立刻就刀斧加身,在南阳郡丞与被推出去砍了之间,他很容易就做出了选择。

    “很好!”

    牧景笑了笑:“你收拾东西,明天随我北上,这县衙里面的官吏,你能说服愿意和你走了,都可以带走,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走了,他们也不可能被重用了!”

    “诺!”

    陈崖领命。

    他想了想,又问:“主公,不知道南阳太守何人?”

    “去了南乡,你就知道了!”

    牧景买了一个关子。

    ……

    傍晚。

    张辽来了,禀报与荆州的交谈情况。

    “主公,荆州看来是妥协,他们并没有继续北进的意图!”

    “来使何人?”

    “使臣名为蒯越!”

    “荆州倒是重视我们啊!”牧景闻言,眸子内划过一抹精芒,轻声的道:“此人刚刚代表荆州出使了长安,为刘表谋取了荆州牧的位置,如今马不停蹄来见我们,恐怕不仅仅是想要停战吧!”

    他知道这一战是打不起来的。

    他若是不出兵,这山都和筑阳荆州自然反手之间取之,可当他出兵了,那就不一样了,除非荆州愿意和他大打出手,不然荆州不会小大小闹的。

    但是只是停战的话,不需要动用蒯越这个使臣,既然用了这个使臣,说明荆州还有所求。

    “的确,此使臣乃是准备去南郑,亲自会面主公的!”

    “哦!”

    牧景来兴趣了:“他想要见我?”

    “对!”

    张辽点头:“言语之中,荆州有与我们结盟的意思!”

    “结盟?”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寻思良久,心中才下定了主意:“我明日继续北上,这荆州使臣我暂时不见,若是刘表亲自来,我倒是愿意见一见,一个荆州使臣,他说的天花乱坠,还是改变不了他无法做主的本质,和他谈,浪费口舌!”

    “那我打发他?”

    “不用!”

    牧景摇摇头:“荆州使臣,他要去南郑,就让他去,不过你可以和他提一下,我们之间的结盟可以,而且你告诉他,你可以做主,你还可以给他出一个主意,想要结盟,首先要信任,牧军可以协助他们,拿下阴县!”

    “阴县?”张辽闻言,有些吃惊:“那岂不是挑衅袁军,袁术现在兵强马壮,挑衅了他,谁也不知道什么后果!”

    “他们挑衅,不是我们!”

    牧景淡然一笑。

    张辽眸光一亮,又有些担忧:“可明显的挑拨离间,他们会动手吗?”

    “你认为呢?”

    “如果是我,应该会,哪怕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诱饵,都值得吃下去,因为他们想要南阳,而他们在南阳没有任何根基,若想要取南阳,就需要一个立足之地,虽说阴县在山都筑阳和武当的包围之中,可在水道上,我们封锁不了他们,他们应该有如此自信!”

    张辽分析了一番。

    “你都说了,那么荆州的人也能看的明白,去和他们谈吧!”

    牧景道:“看他们上不上当,若是他们愿意取阴县,你可以全权代表本侯,与他们商讨结盟之事,当然,结盟这种事情,你自己把握好,有时候最会伤自己的恰恰好是盟友!”

    阴县,乃是袁军在南阳西南的一颗钉子,这颗钉子要是被拔掉了,代表荆州军入局了,当然入局只是开始,明侯府本身在局之中,谁吃掉谁,还不好说。

    “张明白了,主公放心,即使结盟了,我也不会松懈对他们的警惕!”

    张辽领命。

    “我会带走朔方营,你的第五营留下在山都,以后就驻扎在此,还有,景平第二军准备从汉中南下,从锡县到山都,沿途都要建立水寨,这条水道就是景平第二军的战区所在,捍卫他们,就是你们的任务,还有,山都日后乃是正面荆州的战场,就是景平第二军练兵所在!”

    牧景嘱咐说道:“景平第二军是水军,日后的战场在荆州,在江东,我不希望日后吃大亏,这一支水军,你必须给我练出来!”

    “张辽愿立军令状!”

    张辽拱手,自信如龙。

第六百零七章 南阳攻略 下

    九月二十一日。

    牧景抵达南乡。

    从山都北上,先走水路,然后走陆路,攀山越水,足足耗费了他五天的时间,这路还真不是一般的难走,足以看得出南阳西部宛城之地差距之大了。

    南阳西部几个县城之间的驰道太少了。

    这也将会成为日后南阳西部发展的最大制衡,要致富,先修路,要发展,先修路,要通商,也是先修路,如若没有路,哪里也走不通。

    “南乡县城!”

    站在南乡城下,看着城墙上依旧留下战争的痕迹,牧景有一抹感概。

    当初他从关中一路逃喘南下,如同丧家之犬,唯南乡而立足,可如今的他,一年的时间而已,已经手握汉中,小半个南阳也成为了他的领地,不算强大,但是也算是洗掉了去岁的阴晦。

    “牛盖!”

    “在!”

    “朔方营在城外找一个地方扎营!”牧景说道:“不必随我入城了!”

    “主公,我担心……”

    “不必担心,此乃南乡,城中有暴熊主力,不会有人害我的!”

    从去年率军入汉中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返回南乡城,朔方营在外扎营,他只是率领了神卫军十余亲卫进城而去,所以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

    如今明侯府上下都搬去了汉中,留在南乡的这一座府邸倒是空置了很多,气氛也显得寂静很多。

    他进了明侯府,长途奔袭之下,疲劳不堪,好好的休息了一夜时间。

    第二天,他才召见了暴熊军。

    暴熊军的整顿已经初见效果,全军四个营,暴熊营,飞骑营,弓弩营,阳山营加起来一万零八百将士,虽然训练上还差点,但是就不少老卒,只要重编之后,恢复战斗力很快的。

    “主公,这是暴熊军名册!”

    周仓送上的一份名册。

    牧军的整编更加规范化,军籍在册,制衡很多,福利也很多,而且军籍的记录很详细,几乎每一个将士都有一份档案,清晰的记录年龄,籍贯,入军时日,功劳记录……详细无疑。

    “周中郎将,你们暴熊军不但没有裁军,还从南阳征召了三千精壮?”牧景大略的看了看,微微眯眼。

    “嗯!”

    周仓点头:“四个营,满编是一万零五百将士,加上我军部亲卫曲,一共是一万零八百将士,但是我们的将士数量本来就不足,这一年多的时间,暴熊军的精锐之将几乎尽损,之前镇守南阳的阳山营的将士,现在打散各县,为县兵,所以我们重建暴熊营和阳山营,在地方征召了三千余人,都是良家子,虽不如老兵的能力,可只要训练得当,他们将会更加精锐!”

    “也好!”

    牧景点点头:“南阳不同其他地方,县城留有县兵,也算是的一种制衡,而你们暴熊军必须尽快训练出来,你们的防守区域可不少,北面的武关,关中军随时杀出来,东面的冠军县虽已经被他们拿下了,那么就的想办法在顺阳设立营寨,想要保住南乡,唯有依靠顺阳!”

    “主公放心,我们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

    周仓点头。

    “李严呢?”牧景问。

    李严在汉中主簿的位置和暴熊军军司马的位置之间,他选择了暴熊军军司马的位置。

    暴熊军昔日乃是牧军主力。

    关中一战,元气大伤,七营去其三,仅存的主力在南乡战役之中也耗损过多,如今可谓是缺兵缺将,而雷虎又被他调遣住区,建立独立的山地营。

    李严归来也很正常。

    毕竟李严当初也是被牧景借调而去的。

    “李司马率一营部曲,如今正在北面!”

    “北面?”

    “武关最近有点动向,我要坐镇中军,训练新兵卒,无法北上,而李司马不放心,害怕昔日冠军县的事情重演,所以率军北上亲自坐镇!”

    “关中军有南下的动向?”牧景皱眉。

    “暂时没有,但是武关之内调兵频频,好像有大动作,至于是不是指向我,那就不好说的!”

    “先盯着!”

    牧景想了想,说道:“若是关中军南下,我允许你们迎战!”

    “诺!”

    周仓又点点头。

    ……

    忙碌了两天暴熊军的事情,视察营地,检验成效,观看士兵操练,召见各营将领……总算是把暴熊军给安抚下来了。

    牧景开始的专心南阳的事情。

    他要建立南阳太守府。

    昔日的太守府已烟消云散,现在他从头来过,南阳在他们手中的足足有八县之多,数十万的人口,这里的治理统一很重要,而汉中和南阳存在距离,所以南阳必须要有一个太守府,统帅各个县城。

    明侯府东厢,昔日为南书房所在,如今牧景亲批,为南阳太守府的办公区域。

    在南阳留下一座明侯府是必要的,这是根基的问题,但是这一座明侯府占地面积不少,荒废了颇为可惜,所以要好好的利用起来了。

    东厢之中,左右列坐了四人。

    左列为首一人,冠军县令,侯庆,次席,乃是昔日阳山营的副将陈南。

    右边位列首位的是前任山都县令陈崖,次席是丹水县令谭素。

    “侯庆!”

    “属下在!”

    “现在我任命你为南阳太守,你可有胆子为本侯恪守南阳而不失乎?”牧景目光栩栩,凝视这侯庆。

    他知道侯庆,侯庆算是的刘劲十分器重的一员人才。

    一开始他也不是很上心,他在冠军被南阳军攻陷之后的表现让牧景很是震撼,如此人才,如此心智,如此坚韧的性格,此人乃是牧景提拔为南阳太守的最好人选。

    自从刘劲还在南阳,南阳太守府存不存在无所谓,反正明侯府可以兼顾。

    但是刘劲入汉中,执掌明侯府南书房之后,他根本是没有时间来处理南阳政务,这不等于当初明侯府只有南阳这几个县城,如今的明侯府麾下足足有十七个城池,主要政务还在汉中,他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放在南阳。

    所以南阳太守的位置就变得很重要了。

    牧景思前想后,最后确定了侯庆这个人选。

    “主公器重,属下无以为报,当竭尽全力为主公牧守南阳,只要一息尚存,绝不容我南阳半寸疆土落入别人之手!”侯庆坚定的说道。

    他没有推脱,这时候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推脱,这涉及一个胆量的问题,不是谦虚不谦虚,他若是敢谦虚半分,那么传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当初他随军撤出冠军,是心灰意冷的,特别听说了冠军的惨状,心中更是有一股怒火,他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职。

    可牧景如此提拔,又一次点燃了他的热血。

    牧守南阳,何等艰巨的人,这一次,他绝不容许自己管辖的县城再一次遭遇来自宛城的进攻。

    “本侯相信你可以!”

    牧景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继续宣布人事问题。

    “陈崖为南阳太守府长史!”

    “愿为主公效命!”

    “陈南为南阳太守府都尉!”

    “愿为主公效命!”

    “谭素为南阳太守府主簿!”

    “愿为主公效命!”

    三人辅助,搭配侯庆,这个南阳太守府的框架算是搭建完成了。

    接下来牧景亲自参与进去,和四人一起甄选官吏,补充南阳太守府的编制之中,尽可能快的把南阳太守府的作用力发挥出来了,来稳住南阳的民心,不让百姓们因为明侯府搬进了汉中而对明侯失去信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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