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围城
隆中战役打的很激烈。
陈到三营齐攻,第一天就把战线强行的推到了隆中山脚之下。
这时候襄阳援兵也出来了一部分,但是张虎率领的三千将士,被周仓麾下大将裴元绍率部阻拦在了西郊小道之上,大战一场,各有损伤。
第二天,陈到继续猛攻,而且身先士卒。
景平营突进。
强行撕裂了荆州军的防线,杀入山上,和荆州军在山上乱战起来了。
隆中山沦为一片修罗场。
这天并没有能彻底的攻陷隆中,在傍晚的时候,刘磐的主力还是击溃了脚步没有站稳的景平营,把景平营赶下山去了。
双方鸣金收兵。
夜色降临。
山脚之下。
陈到的战甲染血,丝毫不在意,在油灯的光芒闪烁之中,一双冷眸如电,死死地盯着隆中山的地形图,道:“我准备亲自率军夜袭,走左边山涧小道!”
“会不会太冒险!”
第二营主将杜峰轻声的问道。
“时间不多了,唯有冒险!”陈到冷声的说道:“我既已和主公立下军令状,那么我就必须要尽快攻陷隆中山,今夜一战,有进无退!”
“是!”
众校尉领命。
夜色静悄悄的,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隆中山很逸静。
“隆中守不住了!”
刘磐眼袋有些重,精神不太好,毕竟这一场血战之下,他负担很大的精神压力,牧军的进攻太过于凶猛了,两天血战,麾下兵卒折损已经超过两千将士了,一旦伤亡过半,根本压不住军心。
“公子,荆州方面怎么说?”一个军侯问道。
“援兵过不来!”
刘磐说道:“所以我们要撤了!”
他也想要坚守隆中,但是明摆着守不住的阵地,继续守下去,只能是白白的牺牲了,他不甘愿这样白白牺牲。
所以撤兵是他唯一的办法。
“从哪里撤?”有人问。
现在的隆中,都被牧军围起来了,特别是他们为了坚守,退守隆中山,把战圈主动收缩,让牧军的兵力拉进,想要除去,都得强行突围。
“北面!”刘磐说道:“从这里突围出去,是最有机会的!”
轰轰轰轰!!!!
这时候外面传来的突如其来的声音。
“怎么回事?”
刘磐问:“去看看,是不是牧军进攻了!”
“禀报公司,我们左翼营盘走水了!”一个军侯连爬带滚的冲进来,道:“牧军精锐将士从斜坡山涧突进来了,把我们左翼直接烧掉了!”
“该死!”
刘磐瞳孔变色:“还是没有防得住他们夜袭!”
虽然他安排人防守了,但是终究是没想到牧军将士冒着最大的风险,从不可能的地方杀了上来,倒是他左翼防御不足,上前将士镇守的左翼崩溃。
“立刻撤!”
刘磐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他大声的说道:“传我命令,所有将士,从北面的西河方向,渡河突围,强行杀出去!”
一场围杀和突围之间的交战打响。
足足打了五个时辰的时间。
约莫第三天的午时,隆中战役结束。
刘磐逃出去了。
但是他麾下的兵马几乎全军覆没,数千兵马突围,被景平第一军三次截杀,最后只带着几百残兵泅渡过了西河,向北,进入了邓龙的大营,才躲过了景平第一军的追杀。
中午的阳光很猛烈。
牧景骑着马,缓缓的进入隆中。
陈到还真是用了三天时间不到,就拿下隆中山了,这倒是让他很满意,不过这一战打出来也不容易,景平第一军的伤亡,最少在一千以上。
这牧军和荆州军不一样,荆州军征召青壮为军,而牧军,走了是精兵策略,每一个都是经过沙场血战的兵卒,伤亡这么大,足够让陈到悲愤半个月的时间。
“末将陈到,拜见主公!”
陈到正在打扫战场,听到牧景已经抵达了隆中山,立刻前来迎接。
“做得好!”
牧景赞誉说道:“这一战,打的不错!”
“只是以将士们的生命来搏杀而已,末将不敢领功!”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
牧景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领了,有些事情,不需要我给你安慰!”
“主公放心,战场上,我们的将士,从不怨命!”
陈到沉声的说道。
“很好!”
牧景点头:“战果如何?”
“荆州军五千将士,斩杀两千二百,俘虏两千五百,剩下的都逃出去了,荆州大将刘磐没有抓住,让他逃出去了!”
“继续打扫战场,俘虏送回樊城,给你们十天时间休整!”
牧景说道。
“是!”
陈到领命。
“陈生,霍平!”
“在!”
“命陌刀营立刻进入隆中山,修建前线指挥部!”牧景登上隆中山,看着前方,说道:“以后我就站在这里和荆州打!”
隆中距离荆州不远。
直面对战。
“是!”
两人领命,立刻转身离去,带着陌刀营,进入隆中山,开始修筑指挥部,挖纵深,建工事,把这里当成一座堡垒来修筑。
………………………………
“败了!”
襄阳城之中,刘表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个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登上城头,看着隆中方向,阴沉的道。
“刘磐仅存数百残兵,逃入了邓龙答应!“
蒯良说道。
“废物!”
刘表冷喝。
他对刘磐一直给予厚望,倒是没想到,三天都撑不住,就被牧军破了隆中山,直面襄阳城了,这让他心中仿佛憋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主公,失去了隆中为依仗,我们在城外面的防线,恐怕也挡不住牧军多久!”蒯良说道。
“牧军有攻城的实力吗?”
“看兵力来说,不足,但是实力上,我认为他们能攻城,打进来的可能性不小,我们还得小心防备,不能在郊外战场上折损太多了兵力!”
蒯良回答。
牧军的兵力很少,但是牧军的战斗力很强。
这是打了这么多场之后,他们最直观的感觉。
“再看看!”
刘表眯着眼,眸光看着前方,道:“我倒是真的想要看看,牧军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能用多少时间清扫襄阳外围!”
…………………………
六月二日,牧景把指挥部从邓县席山,搬到了襄阳隆中。
牧军三军主力,开始萦绕这隆中而布防襄阳城。
六月三日,牧景下令,命周仓的暴熊军出击,进攻襄阳北郊,和邓龙部交战,大战下来,双方仿佛势均力敌,但是邓龙部士气不足,在阵战之下,被击溃中阵,后侧两里,才稳住的脚步。
襄阳同时下令,让邓龙必须坚守北郊。
暴熊军和荆州邓龙部开始的拼杀。
同时,在六月三日的下午,牧军水军,景平第二军的战船,从檀溪出,入汉水,然后进攻襄阳护城河,逼迫江夏水军从檀溪撤回来护城。
牧军凶狠的进攻之下,襄阳外围的阵线一个个的被拔掉,整个战场已经开始倾斜在了襄阳城之中。
六月五日,一封密函从南阳传下来。
“南乡保不住了!”
牧景无奈的叹气:“关中军的兵锋太强了,南阳袁军节节败退,根本挡不住,而我们,只剩下一个营的兵力,也守不住,雷薄在宛城兵败之后,现在就剩下新野了,现在他们盯着南乡,死扛是扛不住了!”
关中军是一个意外因素。
皇甫嵩拿南阳来开刀,他有预料,但是真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南乡也经营了不断的时间,一旦易主,日后收复回来,就艰难多了。
“关中军如斯凶猛,只能暂避锋芒!”
陈宫安慰牧景,苦笑的说道。
关中军可是朝廷的主力,虽然被西凉压制,但是皇甫嵩还在,关中军就是天下强兵,牧军除非把主力都拉出去,不然很难和关中军抗衡。
“我是忧心兵匪!”牧景道:“把南乡让出来不算什么,但是大乱之中,兵匪丛生,南乡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日子,恐怕就难以平静了!”
南乡毕竟是明侯府麾下的城池,而且还是南阳主城,生活的百姓不少,百姓故土难离,根本迁徒不走,受了兵灾,恐怕日后想要恢复繁荣,艰难无比。
“主公,想不了这么多了的”
陈宫平静的说道:“我以前也想,能让天下太平,可这乱世之中,一路从雒阳走下来,我看到的只有杀戮,唯有以杀止杀,才能平天下!”
当年他一心为汉,曹操身负密诏讨贼,他舍弃官职而随其奔走,然而吕家的事情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乱世的残酷。
他成为了牧景了阶下囚。
在牢狱之中,他开始审视这个天下,改变自己的思想。
而让他彻底的放弃大汉。
是因为当年雒阳的一把火。
这一把火,让很多人心中对汉廷的那一份忠心被完全烧掉,他也是其中之一。
随着牧氏逃离关中,一路南下,白骨于野,他感触很深,他更是想要有一个太平盛世,可他也知道,太平说不出来,只能打出来。
“你说的对,想不了这么多啊!”
牧景收敛了一下心情:“现在只要李严保得住武当和山都,稳住我们的后方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主公,景武司密函!”
这时候一个景武司传令使走进来,拱手送上一封密函。
“又是紫级密函!”
牧景打开看了看,嘴角在不经意之间,扬起了一丝丝的弧度:“公台,你看看!”
“他们这时候会面,没有其他事情,必然是结盟了?”
陈宫看了一下,眸光微微的闪亮。
上面写的消息,是埋在汝南的一个探子,发现了袁术北上和曹操会盟的事情,所以八百里加急,把消息传下来了。
“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牧景说道:“现在中原的局势都这样了,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都是不世枭雄,他们能撇弃前嫌,联手在一起,我倒是不吃惊!”
“话虽如此,但是打生打死这几年时间,互相在对方手中伤了多少将士,生死大仇也不过如此,如今说结盟就结盟,倒是佩服他们的胸襟!”
陈宫叹了一口气。
他当年差点就跟随了曹操,但是对于曹操这个人,他并不是很了解,如今看来,此的确为一员不可多得的乱世霸主。
“他们结盟,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这能让我对北面少点压力!”
牧景沉思了半响,道:“最好能把袁绍拉进去,然后我们也跳进去,凡事讲究一个名义,朝廷以名义压他们,他们主要拉拢足够的诸侯,也能以名义反压朝廷,这年头,都是多数人说了算!”
朝廷定他们为不臣之臣。
他们也可以勤王之名出兵朝廷。
至于天下人谁相信谁,就看谁的影响力比较重了。
比如之前,关东诸侯就拿正了名义,因为他们各路诸侯遍布天下,能影响的地方太大,所以他们说勤王,就勤王,他们说牧氏乃国贼,牧氏就只能背负这个恶名。
“这个恐怕没这么容易!”
陈宫说道:“现在他袁本初一心想要取幽州,他会选择和朝廷作对吗?”
袁绍想要幽州,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了。
他和刘虞之间,本来关系就不太好,冀州兵精粮足,他们想要北上,也是能做到了,只是顾忌幽州有一个能打能拼的刘备而已。
“那可不一定!”
牧景笑眯眯的说道:“我们鞭长莫及,那就不说他们了,但是曹操会放过他,这么一场大战,曹操肯定想办法把他们拉进来,只有拉他进来了,才能对抗朝廷!”
“那就要看曹操的能耐了!”
陈宫沉声的说道。
“现在他们跳出来了,我们反而轻松了,南阳的关中军都顾不上我们了,正是我们进攻襄阳的好时候!”
牧景看着前方,隐隐可见的襄阳城他仿佛触手可得,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厉的笑容挂在了嘴边:“传我军令,命令各部自由出击,半个月时间,我要扫平襄阳外围!“
“诺!”
陈宫亲自去传令。
牧军开始频频出击。
六月八日,周仓陈到联合出手,景平第一军和暴熊军,两军出击,联合阵压邓龙部。
大战打了两天。
邓龙部吃了大亏,丢下三千尸首,退回城中。
六月十二日。
陈到,周仓,张辽,三方出兵,东南大清扫,一些小的水道上,以两岸为伏击,连番进攻之下,江夏水军只能把战船全部撤出小江河流,全部压在了汉水上。
六月十五日,牧景下令,为三缺一,大军以西为主,南北为辅,围攻襄阳。
这一刻的襄阳,进入了最狼狈最耻辱的时刻,城中和汉水上,他们明明有着比牧军的兵力还要强三分,但是却被牧军堵着,不敢出城而战,陷入了围城困境。
第七百四十四章 目标,江夏军!
星空下,夜幕笼罩。
隆中山。
山岗之上已经被陌刀营戒备,山下北翼西河驻扎的是牧军的主力景平第二军第五营,隆中村舍驻扎的是景平第一军朔方营,三个营的主力保护之下,这里是战场最安全的地方。
牧景站在营门之前,目光栩栩,看着遥远的星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气沉沉的,难道要下雨?”
“在荆州来说,这种闷天气一般没雨!”
诸葛玄摇摇头:“这是进入梅雨季节之前的一种闷热!”
“这么说,今年有可能提早入梅雨季节!”
牧景的眸光湛然的变得明亮起来了。
“有这个可能!”
诸葛玄点头。
“梅雨季?”
牧景嘴角扬起:“在梅雨季打一场襄阳的围城之战,有点吃亏啊!”
“荆州人已经适应了夏天的梅雨季节,但是你们未必适应!”诸葛玄提醒说道:“一旦绵绵不断的雨水下起来了,恐怕就没完没了,到时候未必有开战的条件!”
“是啊!”
牧景点头:“一个地方一个气候,他们能熟悉,我们却需要时间去适应,这对我们很不利啊,最重要的是,一旦梅雨季过长,江水泛滥,我们就彻底摸瞎了!”
“主公,我们也有水军!”
陈宫从后面走上来,沉声的道:“就算荆州提前进入梅雨季,此事也莫用太过于担心!”
“公台,处理好事情了!”
牧景问。
“已经处理好了!”陈宫点头:“三军的调防都已经完成,围城明天就可以开始!”
“做得好!”
牧景满意的点点头:“那明天先开始围他几天,我倒是要看看,城中的反应!”
“另外让暴熊军的飞骑营准备!”
“截杀东郊粮道,不允许任何粮食进入了襄阳!”
他连续布置了几个命令。
“诺!”
陈宫点头。
“还是打成了一场持久战!”牧景有些不爽的看着前方的襄阳城。
这刘表就是难缠。
牧军势如破竹。
他却稳如泰山。
硬生生的把牧军磨死在这里,要是按照牧军的战略部署,速战速决是最好的方法,可荆州军明明兵力在牧军之上,打的却一场小型,丝毫没有正面进攻的意思。
……………………
…………
牧军开始围城。
牧军兵力虽不强,但是气势却凶猛,先后堵住了西郊,重兵压在了西城,然后景平第一军兵出北郊,顺利拿下北郊,虽然兵力堵不上北城门的,但是堵住了北郊官道。
在南城就放松很多,景平第二军的主力在汉水上和江夏军较量,顺势把陆地上的领地拿下,把南郊变成战场,不允许进出,围三缺一的大势渐渐的形成。
这时候,襄阳城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了。
“牧贼围城了?”
“我襄阳多少没有人敢围城而战了!”
“荆州儿郎难道连区区牧贼都挡不住吗?”
“这牧贼要是进攻,我们如何是好!”
“万一牧贼破城,那我们岂不是要完了!”
“这城还能待吗?”
面对牧军围城,城中的百姓不懂得分优劣,他们只知道人家打到门口了,一个慌了神,乱了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牧军围城所吸引,他们有些人害怕,有些人埋怨,渐渐的,越来越多人对州牧府失去了信任。
……
州牧府。
“围城?“刘表怒喝:“他们好大的胆子啊!”
围攻襄阳,这需要何等的勇气。
就算牧军强大,可牧军说到底也几万兵马而已,凭什么唯襄阳这等雄壮的城池,而且城中的兵马还是的城外的两倍以上,越想他越憋屈。
“主公,末将请战!”
“主公,如此此辱,吾荆州儿郎岂能受之,请你允许吾率部出城死战!”
想要请战的将领并不少,一个个斗志昂昂。
现在牧军和荆州军的形势并非很明朗,虽然荆州军有节节败退的势头,但是荆州主力一直在襄阳城,未曾和牧军交战,打起来输赢还不一定。
可牧军大胆包天,分兵围城,这是看不起襄阳城啊。
所以一个个大将都怒了。
包括文聘。
“主公!”
文聘俯首请命:“我愿亲自率大军,出城而战,破牧军围城之势!”
只要他们能击溃一方,就能破开牧军围城大势。
“稍安勿躁!”
刘表虽也愤怒,但是这时候他缺很冷静,道:“牧军看似围城,但是谁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出城而战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众将虽不忿,但是刘表既然已经开口了,他们也无可奈何。
“主公,长此以往,恐怕也不行!”
蒯良轻声的说道:“我们需要化被动为主动才行!”
“你想怎么做?”
“牧军战斗力强,硬碰硬终究吃亏,但是他们的弱点还是在水战之上,我认为,还是要控制水道,才能逼他们退出围城范围!”
“就怕黄祖那厮不愿意动啊!”刘表眯着眼,幽冷的说道。
黄祖是一方诸侯,坐拥江夏,他要是不愿意动,就算刘表下令,他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刘表也奈何不了他。
现在在外面的兵马,就剩下江夏军了。
“我相信黄太守会知道轻重的!”
“好,我给他下令!”
刘表想了想,沉声说道。
一封军令,一个时辰之后,就已经送到了南郊的江夏军营。
江夏军水军加上步卒,三万左右。
以水军为主,但是步卒也不少。
黄祖扎营楼船之上,他看到州牧府来了命令,面容有一抹阴沉的冷意:“你们都不懂,就想让我动,这是想要消耗某家的主力兵卒,刘景升啊刘景升,好狠的心!”
“主公,就怕这不仅仅是刘使君的主意,更多的是整个荆州都是这么期望的!”
谋士苏飞拱手说道:“襄阳看似兵力雄厚,但是被牧军连番打压,从樊城战役,邓县战役,到檀溪水战,然后西城攻防战,隆中血战,一场场大战下来,我们荆州吃了大亏,荆州将士的士气越发低迷,现在还被围城,城中也只能指望我们了!”
“那我该如何出兵?”黄祖眯眼,眸光有一抹冷芒。
“在汉水之上,我们还是有优势的!”
苏飞说:“只要能吃掉两个湾口,我们就能把方圆百里的水道清扫一遍,把他们的水军都驱逐出去,他们在陆地上就孤立无援!”
“牧军水师不好对付!”黄祖叹气:“之前我还有些小看他们,但是现在,不得不承认,牧军能纵横天下,绝对不简单,虽然他们的水师无论哪一方面,都比不上我们,但是成长性却很强,而且在军械上能补充他们的战斗力,长久战下去,我能打败他们,但是一时三刻,吃不掉他们!”
“吃掉他们的确艰难,但是击败他们,倒是不难!”
苏飞指着舆图上的一个地方:“这里有一个突破口!”
“西河?”
黄祖微微眯眼。
西河是汉水支流,沿着整个襄阳北郊流畅,主要是绕着隆中东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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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隆中山上。
牧景召集众将。
“这襄阳我们也围了几天了,但是城中比我们想象的要稳重!”牧景叹声的说道:“襄阳是一座大城,就算我们把他们围几个月,他们都能撑得住,所以我们要改变战略!”
“改变战略?”
众将面面相窥。
“下一步,我们吃掉他们!”
牧景让手下把屏风舆图推出来,指着一个点,这个点正事标着一面江夏的小旗子。
“主公要进攻江夏军?”
黄忠双眸有一抹不是很理解的目光。
“对!”
牧景点头。
“进攻江夏军并非临时起意!”陈宫主动解析:“从围城开始,我们的目标就是江夏军,这时候,我们要吃掉荆州在城外最后的依仗,把他们逼死在里面,江夏军留不得!”
有江夏军在,江夏战船太强了,根本围不住。
从宜城来的粮食,已经源源不断的进入了襄阳,就算想要拦截,牧军战船打不过江夏战船,也是没用了,所以围城也就有了缺口。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一场大地和河流的战斗 上
“陈参将!”周仓拱手,行礼之后,毫不客气的说道:“不是我想要打断你的说话,如今我们的水军的战斗明显不如江夏军,我们最强的还是陆地上的战斗,想要吃掉江夏军,恐怕比攻城还要困难吧!”
“景平水师的水战的确不如江夏水军!”
张辽轻声的说道。
打了这么多场,吃了这么多亏,这点自我认识,他还是有了,也不算是丢人,毕竟他们之前都是陆战精锐,突然转战江河,还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周中郎将,你说的这一点,我知道,主公也知道!”
陈宫微笑的说道:“但是我们还是要战!”
“为什么?”
周仓皱眉。
“因为这方面才是他们最为防御薄弱的方面,正因为他们的自信,才是我们的机会,这才是突破口!”
陈宫轻声的道:“其实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围城,围城下来,必然是一场持久战,我们根本没有僵持的底蕴,毕竟数万将士,每天的消耗都是巨大的数目,明侯府根本撑不住很长时间!”
“但是攻城也是不妥的,硬碰硬的战斗方法,我们还是很吃亏,所以得要一个突破口!”
“这个突破口就是江夏军!”
“江夏军凭借着战船的强大,在汉水上纵横,不畏惧我们的水军能力,这是他们的自信,真因为他们的自信,才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机会!”
“我和主公已经盘算过了,吃掉江夏军,是我们目前比正面攻打襄阳更好的一个部署!”
陈宫指着汉水,说道:“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之中困难,之前围城,都是我们做的一个样子而已,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兵马虽看起来三面围攻襄阳,但是主力其实还是集中在了西部!”
“只要我们有机会能把江夏军引进来,我们就歼灭他们!”
“引进来?”
陈到眯着眼眸,看着陈宫,道:“恐怕有些艰难吧!”
“的确不容易!”
陈宫点头:“但是有机会!”
“哪里有机会?”
“这里!”陈宫指着西河,说道:“这是我们留给江夏了一个攻击口,只要江夏的战船能从汉水进入西河,我们就有机会把他们全歼在这里里面!”
这场布局,从围城开始,已经进行了,目标不是襄阳,而是……江夏军。
………………………………
汉水上。
黄祖率部,一艘一艘战船,队列整齐,缓缓行动,从襄阳南郊的水域沿着汉水的水道,缓缓的北上,进入了襄阳西郊。
“现在张硕部在哪里?”
甲板上,黄祖问。
“已经越过了量子山,快要进入隆中了!”陈就回答。
“让他放缓进兵的速度!”
黄祖道:“除非我们清楚了水道上的麻烦,不然千万不要让他们进入西郊,踏入隆中,他们的实力,比牧军还是有些不如的!”
在陆地步卒之间的战争,他很清楚,江夏军不如牧军。
所以这一战,只能从水上争锋。
“太守大人,前面是半月湾了!”
一个斥候船归来禀报。
“全力前进!”
黄祖眸光看着前方:“我就和他们正面打一仗!”
“诺!”
众将听命。
江夏战船一艘接着一艘,在汉水上的行如风速,宛如一支支离弦的弓箭,喷射了出去,冲向了前方的景平第二军水寨。
“校尉大人,荆州水师进攻了!”
半月湾,形如半月,前后为尖,中间宽阔,易守难攻,景平第二军第四营在这里扎营,校尉莫宝眸光猎猎,凝视着前方:“我看到了!”
“校尉大人,要攻击吗?”
“放近一点打!”
莫宝沉声的道:“最少要把他们放近我们五十步的范围之内,才开始反击!”
“已经越来越近了!”
“准备!”
水寨上所有将士都蓄势以待。
“给我阻击!”
莫宝瞬间下令。
“弓箭手,放箭!”
“弩床准备!”
“投石机!”
水寨虽然简易,但是布置的很严密,一个个垛口瞬间露出了狰狞,无数的弓箭手开始挽弓拉箭,正对前方。
“咻咻咻!!!!”
弓箭如雨,猛然的落下来。
“继续进攻!”
黄祖的楼船并没有收到任何的伤损,他只会战船,规避箭矢,继续冲锋。
江夏水军的精锐,在这一刻绽放峥嵘。
“杀!”
“冲锋!”
“降帆规避!”
“躲着箭矢冲过去!”
一艘一艘的战船,向着水寨的方向猛烈的冲锋。
轰轰轰!!!!!
水寨的闸门被几艘斗舰猛烈重开了,建立水寨的木头和竹子顿时摇晃起来了,战船激起了河水的浪花,一重一重的浪花在扑向这一座水寨。
“够猛的!”
莫宝冷笑一声:“传我军令,放弃水寨,一把火烧了水寨,以火势拦敌,所有人,上战船,离开水寨!”
“是!”
一众军侯领命。
第四营开始撤退,一艘一艘的战船早已经在上游段给准备好了,将士们有条不紊的上船,然后一把火烧了水寨,逆水而上,向着北面撤去。
江夏军不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占领了这一个水寨。
但是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烧的这边一堆木炭,那边一堆竹炭的废墟。
“居然主动放弃了!”
黄祖眸光闪烁一抹精芒:“这么好的湾口防御,说不要就不要了,这牧军大将倒是当机立断!”
他本以为牧军会死守的。
毕竟在这汉水上,牧军并没有几座水寨,他们又不同江夏军可以随便扎营,毕竟牧军的水战能力欠缺,他们扎营选择的都是易守难攻的河湾。
在这汉水上,并没有太多这样的地方。
放弃一个,就等于少一个。
只要把这些水寨都拔掉,牧军在汉水江道上,就去了立足的能力。
“太守大人,我立刻率部,进攻下一个湾口!”陈就看着牧军撤出了攻击范围,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这时候追击,或多或少,他们都能留下一点牧军的兵卒和战船。
“不可!”
苏飞站出来,对着黄祖说道:“主公,这时候主要是稳得住,进攻牧军乃是襄阳的命令,我们只要听命,一步步进攻,不必把他们逼得这么紧!”
“可现在牧军败退,乃是大好机会!”
“陈都尉,他们不是败退,而是撤退,他们根本没有伤损很大,主力犹在!”苏飞说道:“我们要是追击上去了,说不定还会有埋伏,牧军向来狡诈,不得不小心啊!”
“那我们就先休整!”
黄祖虽然没有打算出工不出力,但是也不会把命都卖给了刘表,该打的他会打,但是保存实力始终是第一位,听到会有埋伏,他还是放弃了追击,对着陈就说道:“陈就,把斥候船只都放出去,我必须要清楚周围大大小小所有河道的消息!”
第七百四十六章 一场大地和河流的战斗 中
汉水,从汉中而出,沿着南阳西南,进入南郡,然后从南郡南下,汇入长江。
这条是襄阳的主河。
同时也是水军最大的战场。
汉水的水流也不是很顺,有些急喘湾口,就成为了关隘。
半月湾是一个。
尧山湾也是一个。
景平第二军已经把所有主力压在了尧山湾上,把这个湾口防守的密不透风,前后建立十余座水寨,横跨江面,别说是斗舰艨艟这些战船,就算是一叶小舟也不可能越过去。
檀溪一战,景平第二军,也就是景平水军,实力受损,但是损的只是战船,如今上百艘从后面船坞送来的补充战船已经全部编入战斗序列之中。
现在的景平第二军,无论是战船的能力,还是实力,已经完全超越之前了,而且经过了檀溪战役的洗礼,这些水军将士比之前更加有气势了。
“半月湾被攻破了?”
张辽站在水寨上,眸光猎猎,看着前方。
“嗯!”
侯聪点头:“第四营已经退回来了,现在正在水寨里面休整,斥候船在后面戒备,发现江夏水军并没有继续突进,他们在半月湾休整了!”
“让斥候船继续打探!“
“诺!”
“张石!”
“在!”
“第五营主动出击!”张辽道:“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反攻半月湾,但是点到即止,打一仗就跑,绝对不要给他们咬住你们的机会!”
“诺!”
张石领命。
“中郎将,我们这样挑衅,有用吗?”侯聪问。
“如果是你,一个苍蝇在你耳边嗡嗡嗡的叫,你想不想一巴掌拍死他?”张辽笑着问道。
“当然想!”
侯聪道:“可我们不是苍蝇啊!”
“相对于江夏水军来说,我们就是一颗苍蝇!”张辽叹气:“现在我们的水军战斗力,比之他们,差的太远了,他们要是认真起来,我们等于一个随时会被拍死的苍蝇!”
“你是要逼迫他们认真起来!”
侯聪懂了。
“不然怎么能输!”张辽眸光闪烁一抹精芒:“这是一场必输的战役!”
在水道上,他从来没想过能赢,但是输,也要输的有价值,这一战,他必须打。
…………………………
隆中山。
“江夏水军攻下了半月湾!”消息传回来了。
“张辽如何应对?”
牧景问。
“已经反攻了!”
“做得好!”牧景沉思了一下,说道:“公台,景平第一军撤回来没有?”
“还没有!”
陈宫说道:“陈到已经在想办法了,但是想要不引起西郊荆州军的怀疑,顺利的撤回隆中,需要布点疑兵!”
“你亲自走一趟!”
牧景说道:“协助陈到,必须尽快把第一军撤回来,这一战,少一个犄角,都无法完成任务!”
“明白!”
陈宫点头。
“周仓!”
“在!”
“让飞骑营出击!”牧景眯着眼,说道:“从西面绕着南面,然后入东郊,必须引开城中的视线,让他们摸不透我们的想法!”
“诺!”
周仓领命而去。
“能成吗?”诸葛玄在旁边记录文吏,突如其来的问一声。
陆地上,和江河上,那是不一样的战场。
牧景竟然妄图想要用陆地上的兵卒强行截杀江夏水军,这显得有些异想天开了,他想不通,牧景到底哪里来的信心。
“这话我当听不到!”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声音变得冷肃:“此乃战事,若有再有人在战时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无论是谁,立斩不饶!”
诸葛玄浑身一肃,他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手握雄兵的少年诸侯。
牧景没有理会他,继续在审视舆图。
这是别开生面的一场战役,也是能不能攻下襄阳的关键,如果能把江夏军淘汰出局,那么襄阳就剩下一座孤城了,届时想要进攻襄阳,那就简单很多了。
“陈生!”
“在!”
“你继续带人勘察西河,这河道舆图还是有些迷糊!”牧景沉声的说道:“我要最清晰的河道舆图,每一段的水流,深度,我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诺!”陈生点头。
“我去吧!”
诸葛玄拱手说道:“西河,我比较熟悉!”
“行!”
牧景看了他一眼,道:“那让陈生带兵协助你!”
两人离开之后,牧景在捏着鼻梁。
“还是戏志才那厮在这里舒服一点!”
牧景长叹一声。
倒不是说陈宫的能力不行,只是陈宫没有戏志才那一份心思,戏志才是最懂得自己心思的人,所以在很多事情上能和他配合的天衣无缝。
陈宫就不行了。
做事情本身就有些谨慎,加上小心的心态,缺少点承担的魄力,很多想法只要没信心的,都会藏着捏着,这样会少承担一下责任。
“你休息一下!”
张宁端着一碗小米粥进来了,轻声的道:“这一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况且你是主公,既然制定了战略,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去做就行了!”
她把小米粥递给了牧景,继续道:“你常常说,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情,各司其职,才是最好的,这一场战役,既然你已经交给了他们,就让他们去打!”
“你说的就轻松!”
牧景苦笑。
事情哪有这么容易的,一场大战,心里负荷很大的,如果不能一步步的盯着,他始终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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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湾。
江夏水军扎营,一艘一艘的战船并排的在水中停泊起来了。
“他们居然敢来进攻?”
本来攻破了半月湾是好事,但是没想到牧军水师杀了一个回马枪,众人顿时愤怒起来了,黄祖的心情也变得狂躁了三分。
轻而易举的攻下了半月湾。
让他恢复了对江夏水军的自信,他大声的说道:“来的正好,谁去迎战?”
陈就立刻请战:“太守大人,给我一部,我比斩了他们的头颅来见!”
“好!”
黄祖点头:“我给你一部,你去迎战!“
陈就率一部,驾驶战船,前去迎战。
两军战船,在江面上碰撞起来了,一上来就是冲锋,打的猛烈,一艘艘战船纵横交错,喊杀声如雷贯耳,弓箭你来我往,一层层的箭雨覆盖……
整整四个时辰的交战。
牧军战船败退。
张石丢大了两艘斗舰,十余艘的艨艟,带着残兵剩勇,仓皇的逃了出去了。
陈就大胜,但是麾下损伤也不少。
他折损了一艘战船,六七艘艨艟也被撞成了木碎浮在了水面上。
…………………………
襄阳城。
刘表上了城头,审视一下周围,周围静悄悄了,虽然城门关闭,但是并没有任何敌军踪迹。
“牧军到底什么意图?”
他一拳砸在了石砖上,低声的咆哮。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东郊发现了牧军骑兵,来的很快,去了很快,没有了踪迹,但是出现了就是出现了,东郊如今是唯一没有交战的区域。
现在连东郊都出现了牧军将士,那么襄阳就彻底被围困了。
“主公,或许他们只是斥候兵而已!“
蒯良站在了刘表后面,躬身的说道。
现在襄阳城有些草木皆兵。
“不可掉以轻心!”刘表摇摇头,道:“牧军狡诈,尔等皆知,若是说他们会越过大半个城池,从东郊进攻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主公放心,我会小心防守!”
文聘拱手说道。
“邓龙,北郊如何?”
“牧军和我们交战了几次,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他们兵力不多,想要进攻城墙很艰难,不过出城而战,我打不过他们!”邓龙很直接的说道:“牧军无论是军械,还是战阵的发挥,都远远在我们之前,昨日下午,我们和牧军在北郊打了一场,我出兵三千,他们出兵约莫两千左右,战损比例,一比二!”
牧军从樊城进攻开始,荆州军和他们打了无数战役了,大多数都是败绩,但是一开始还是没有太多的感觉,总感觉牧军偷袭,正对面交战,他们有信心打一场。
但是只从隆中战役开始,他们清晰的感觉出,牧军的斗志,韧性,单兵力量,战阵配合,每一样都在荆州将士之上。
这就是战斗力的差距。
如果不是兵力的补充,荆州军恐怕早就败了。
“一比二的战损?”
刘表倒吸一口冷气:“盛名之下无虚士!”
牧军能纵横整个天下,果然不凡。
“现在最主要的是看看,江夏军能不能吃掉牧军水军!”蒯良轻声的道:“只要江夏军能吃掉牧军水军,这一战,我们就可以出城反击了,失去河道区域,他们就是困兽而已!”
襄阳周围,纵横交错,都是水道,只要失去了水军的协助,他们就寸步难行,届时想要围困他们,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主公,江夏水军孤军在外,会不会出问题?”文聘担心的道:“要不我派兵出城协助!”
“不用!”
刘表摇摇头:“黄祖的水军是荆州精锐,在水道上,除了蔡帽大都督之外,他是最强的,如果连水战,都挡不住,那我们就没希望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守住城,不要给牧军有任何机会,特别是东郊,牧军骑兵出现在东郊,我认为不是一个巧合,得小心防守!”
“诺!”
众将点头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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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
汉水上,江夏军两战两捷,士气高涨。
休整了一天。
江夏水军也恢复了体力,黄祖这时候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整个人变得斗志昂然:“传我军令,全军前进,在日落之前,我要攻下尧山湾!”
“杀!”
“进攻!”
江夏军出击。
战船迎风而动,直扑尧山湾的牧军水寨。
“儿郎们,防守!”
“上投石机!”
“死防营寨!”
牧军将士表现的很英勇,死守水寨。
但是憋屈了很久的江夏水军彻底的爆发出了战斗力,不到两个时辰,已经攻陷了三座水寨,杀入的尧山湾的湾口内侧,硬生生的撕开了防线。
“原来水军战船还能这样交替的!”
张辽在内部水寨观察战况,他不得不说自己大开眼界了。
江夏水军的战船,在互相配合方面做的很好,一艘战船冲进来,第二艘战船无缝对接,形成前后没有任何空隙,一下子就冲破了闸门,而且不会损第二艘战船的船体。
这可是一个高难度的操控。
“中郎将,我们已经失去了五座水寨!”侯聪上来禀报。
“伤亡情况如何?”
张辽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问。
“伤亡已经将近三百!”
“已经差不多了,不能这么下去了!”
张辽道:“放弃尧山!”
“诺!”
众将点头。
所有将士迅速推出尧山湾,放弃了尧山湾口所有的水寨,逆流向北撤出去。
江夏军再胜一战。
“赢了!”
“击败他们了!”
“哈哈哈,从此之后,他们在江面上在无立足之地了!”
“日后我们的战船,来去自如!”
江夏水军的将士高喝起来了。
拿下尧山湾,在这一段汉水水域之中,就没有任何的险要之地可守,江夏水军也不用好像之前那边,忌惮这里,忌惮那个,随便纵横,就牧军战船,根本挡不住。
“三战三捷!”
黄祖站在楼船甲板上,也大笑了出来了:“牧军也不过如此而已!”
之前的檀溪战役。
后来的隆中战役。
他们的战船都被压制,现在算是吐了一口浊气,彻底的找回来了江夏水军的强大。
“太守大人,牧军战船在我们的追击之下,已经退出了二十里水域之外!”两个时辰之后,陈就赶回来禀报。
“很好!”
黄祖正在船舱里面写奏报,禀报襄阳,这么大的喜事,当然是要让襄阳也高兴高兴。
“太守大人,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说!”
“西河入口!”
“什么?”黄祖猛然的抬头,看着的陈就。
“西河本来是从下湾进去了,但是我刚才追击牧军水军的时候,发现牧军水军一些小型的艨艟规避我们追击的时候,从北面转入了一个小河流,这小河流根本不起眼,左右有芦苇荡盖着,而且不大!”
陈就轻声的道:“但是越过的小河流之后,居然是西河下游!”
“你确定?”
黄祖的气息急了一点,问。
“确定!”
陈就道:“我已经让斥候船继续打听,务必在今晚之前,画出舆图!”
“舆图!”
黄祖大喝一声。
谋士苏飞送上了一份舆图,摊开在黄祖的面前。
“我们在这里,尧山湾!”
黄祖沿着舆图上的汉水河道:“你是在哪里发现小河道?”
“应该是这里!”陈就用手指沿着舆图量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里?”
黄祖眸光顿时明亮起来了,整个人仿佛都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了,指着舆图,一路划出了一条线路,道:“如果这里进去就是西河,那么从西河下游继续上去,那就是隆中山,全长不过十余里,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突进了……”
“太守大人,你可是要三思啊!”
谋士苏飞顿时吞咽了一口唾沫,拱手劝谏说道。
隆中山。
现在是牧军指挥部,防守森严。
牧军主帅,明侯牧景,现在就在隆中山上。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一场大地和河流的战斗 下
傍晚,夕阳如虹。
西河岸上,隆中山。
山岗一侧,靠近崖口的边上,牧景一身宽松的袍子,坐在一块石头上,背靠一棵树,嘴里面叼着一根草,眼帘垂下,半睡半醒的迎着远处的晚霞。
“主公!”
陈宫有些小跑这走上来。
“说!”牧景没有睁开眼睛,淡淡然的说道。
“景平第二军的主力已经撤出了尧山湾!”陈宫拱手回答:“现在连连退去,已经接近邓县了!”
“江夏军呢?“
牧景猛然睁开眼帘,墨玉般的眼瞳闪烁一缕的灼热的光。
“暂时没动!”
“继续盯着!”
牧景又继续闭目养神。
在这样的天气,营中有些的热,这里凉风阵阵,加上晚霞的光芒映照,让他有一丝丝昏昏欲睡的感觉,不过这只是他缓解心中紧促感的表现而已。
“诺!”
陈宫点头。
陈宫离开之后,张宁不知道从那个角落走出来了,走到牧景身边,一双纤细的玉手轻轻的为他捏这肩膀:“整个大营都在找你,你倒是躲到这里来了!”
“这里安静!”
“紧张了!”
“谁紧张了!”牧景坚决不承认。
“要不是紧张了,肌肉能绷的这么紧!”张宁讥笑的说道。
“开玩笑,我堂堂明侯,身经百战……”
他的吹嘘还没有完成,被张宁重重的捏了两下琵琶骨,顿时痛的直叫:“好吧,我是有点紧张!”
“不是安排好了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牧景摇摇脖子,长叹一声,沉声的说道:“我们压上的所有,来赌一把,换句话来说,他们能输的,我们输不得啊,能不紧张吗!”
打襄阳这一战,等于把牧军都压上去了,这一战不好打啊。
“你会赢的!”
张宁低声的道。
“赢了之后,我娶你好不好!”牧景得寸进尺。
“不好!”
张宁不上当。
“哎!”某人顿时一脸的落寂,低声叹息的说道:“连这点条件都不答应,没动力啊!”
“你要是赢了西南,我嫁给你!”
张宁还是心软了。
不过条件倒是高了不少。
“你说了,可别反悔!”
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打下襄阳之后,刘焉对他最后的戒备心也会消除,想要拿下西南,并不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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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打情骂俏的奸夫**终究没有多少时间温存,一则消息送上来,打破了牧景的闲情逸致。
“主公,江夏军的先锋战船来了!”
陈宫飞奔前来禀报。
“好!”
牧景拍案起来了,大笑起来了:“传我军令,各部准备!”
“诺!”
各部将领听到军令,立刻去准备起来了。
牧景迅速回营,和陈宫商讨,把计划做的最精细。
“他们有楼船,楼船进不进来难说,但是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牧景说道:“一旦有机会,不惜一切的代价,必须把这一艘楼船拿下!”
“是!”
“另外在去检查一下景平第一军和暴熊军的准备!”牧景道:“北岸归景平第一军,南岸归暴熊军,我要一艘战船也出不去!”
“是!”
“第二军迅速调遣回来,要快!”
“是!”
“……“
一道道军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
………………
入夜。
汉水,江口。
“禀报主公,先锋战船已经进入了,查询了河道,并没有任何埋伏的踪迹,而且河道狭小,应该很少有战船走动!”
“知道了!”
黄祖拳头一握,道:“传令张硕,率部进攻隆中!”
“诺!”
“传令陈就,命他率战船,立刻进入西河!”
“诺!”
江夏军迅速的动起来了,水路并进。
“主公,三思啊!”苏飞总感觉有些不妥,但是说不出来,这太巧了,仿佛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只要走两步就能拿到了。
“天赐良机!”
黄祖站在甲板上,目光栩栩:“如若错过了,我会后悔!”
他不是没有理智。
是诱惑太大了。
十里水道而已,对于他们的战船的速度来说,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抵达隆中山。
“主公,为防止万一,我请求一支兵马在汉水外面接应!”
苏飞想了想,说道。
“可我们兵力不足,若是分兵,进攻力度就不足,那会前功尽弃!”
“主公不需要给我太多兵卒,一千兵卒,二十战船,便可!”苏飞坚持。
“好吧!”
黄祖想了想,认为也应该留下一手。
他把一部精锐交给了苏飞,亲自驾驶楼船,率主力,从小河道进入西河,然后直奔隆中山而去。
擒贼擒王,杀敌斩首。
这一战,他们要斩首。
襄阳的水道错综复杂,即使他们也不知道会有一条这样的小水道进入西河,避开了西河前后入口,直入隆中山上,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只要顺利,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避开牧军前后的防守营盘,中心开花,直接面对山上一营,只要速度快,必然可以击溃了隆中山的牧军指挥营。
这叫偷营。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在河面上,他们想要走,牧军拦不住,这才是黄祖下定决定的最大理由,只要是在江面上,他就有绝对的信心冲出去。
“太守大人,前方就是隆中山!”
“陈就,准备登陆!”黄祖一身战甲,手握战刀:“你给你一万精锐兵卒,山上兵卒必然不多,你要速战速决,我在船上接应你,出现任何问题,立刻撤出来,不可恋战,上了战船,我们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诺!”
陈就拱手领命。
他亲自率领一万精锐兵卒,从一处芦苇草丛处登陆,这已经乃是隆中山脚了,只要沿着上面去,就是隆中山,牧军指挥大营,哪里灯光闪烁,十分明亮,方向明确。
上万将士冲锋,很快就沿路的所有岗哨给冲掉了,不到半个时辰,冲入了营帐之中。
“杀!”
陈就冲锋,第一个冲入营寨之中。
“杀!”
“杀!”
上万精锐了江夏将士也握战刀而冲锋,杀进来了。
“空的!”
“人呢?”
“不好,上党了!”
当他们发现营帐都是空的,顿时慌乱起来了。
在山岗另外一侧,居高临下的悬崖边上,一排一排的身影在黑夜之中拉的很长很长。
陈宫下令:“射!”
“咻咻咻!”
“咻咻咻!!!”
无数的弓箭,在箭头上都带着一速火焰,从天而降,仿佛无尽的火焰流星般,不断的坠落,一下子把整个营盘变成的火海。
“我们中埋伏了!”
“快撤!”
陈就竭斯底里的叫喊着。
“撤!”
“快撤出去!”
江夏将士一下子乱起了起来了,一些被流失射中的将士顿时感觉身上起火,桐油的味道充斥周围了。
“杀!”
黄忠亲自率领陌刀八百勇士,从侧面杀出来了。
“杀!”
“杀!”
陌刀营自从隆中一战之后,气息更加的整肃,杀意凛然,巨大的陌刀起落之间,带走了无数的人头。
半个时辰。
陈就带着七千的残兵,仓皇而逃。
“算你们逃得快!”
陈生和霍平杀了性起,不过八百将士还是太少了,能留下数千伤亡,已经是高负荷的爆发了。
“放心,他们逃不了!”
黄忠收刀,嘴角微微扬起:“以为上了战船就安全了,主公会让他们知道,河流也不是安全的!”
……
“怎么会这样了?”
黄祖接应上了残兵,一脸怒瞪的看着陈就。
“太守大人,圈套,这是一个圈套,快逃出去!”陈就负伤了,左边肩膀中了一箭,说话都有些嘶哑起来了。
“什么?”
黄祖这一下才感觉浑身的冷汗,被发现的小水道就是一个圈套,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了,毕竟所有人上了战船,在河面上,他不怕牧景的任何圈套:“哼,就算是圈套,也别想要挡住我们,传我军令,所有战船,撤出去!”
第七百四十八章 一场大地和河流的战斗 完
西河,这是一条很短的河流,是汉水支流,绕着隆中走一圈,上游从邓县入,下游就是直接汇入襄阳汉水。
“起舰!”
“快!”
“动起来了!”
江夏军虽然在隆中山的突袭之中吃了大亏,但是并没有影响操控战船的主力,一个个上了战船,仿佛回到家一般,迅速的动起来了。
无数的战船沿着西河,向着下游而去。
黄祖想过了,既然是圈套,那么牧军必有准备,进来的小水道是不能用了,因为小水道宽不过两三丈而已,能允许两艘船过就了不起来了,很容易就被左右堵截起来。
只能走西河正道。
西河虽然是支流,不如汉水宽敞和水深,但是最少也能让十余战船并肩而过,而且水比较深,能让楼船行使的更快。
从这里出去,最多两个时辰。
汇入汉水,那就谁也追击不了了。
就牧军水军,他们的战船无论是速度还是战斗力,都是远远比不上自己的战船。
……
“主公,江夏战船往下游走了,已经过了码头了!”
牧军斥候迅速的汇报战况。
“看来他们是不走上游了,害怕过不了小河道吧!”陈宫冷笑:“毕竟那小河道的河床太窄了,左右要是有狙击,他们的战船会有很大的受损!”
“那也没用,今天我们就要让他们全军覆没了,传令,第一波阻击开始!”牧景此时此刻站在岸边,目光看着上游,等待着战船的出现,并且开始下令。
“诺!”
传令兵立刻发信号传军令。
河岸北面很快就收到了。
景平第一军景平营是第一波的进攻。
“弓箭手!”
陈到大喝。
“在!”
“射!”
“咻咻咻咻!!!!”
岸边无数的箭矢都是带着火焰头的,迅速的扑向了行走之中的战船。
“阻挡!”
“盾兵!”
“所有垛口小心!”
河面上的战船发出一声声的叫声。
“想要阻击我们,休想!”黄祖站在楼船上,神色冷漠,大喝起来了:“全军加速,所有战船,加快脱离,必须尽快走出西河,出了西河,就万事无忧!”
“准备弩床,上投石机!”
陈到大喝:“瞄准他们的战船,能留下多少,就留下多少!“
“是!”
景平营是战斗营,配备齐全。
威力巨大的弩床,还有为了攻城准备的投石机,早已经准备好,无数的弩箭和抛石开始冲向了河道中心的战船。
“不好!”
“砸中了,快修补船舱!”
“着火了,迅速灭火!”
“加快脱离!”
一艘艘战船加快行船,但是面对第一军景平营的进攻,还是吃了一些亏,毕竟西河不是汉水,汉水上他们还能规避,西河的河床比之汉水,小了很多,岸边的进攻范围也增强了很多。
当他们冲出这一段范围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伤亡多少?”
黄祖阴沉着脸庞。
“没了六艘战船,估计折损了将近三百多将士!”
陈就黯然的道。
“该死!”
黄祖拳头握紧:“不管怎样,继续行军,务必尽快的冲出去!”
……
“主公,他们已经越过了景平营的进攻!”
“速度很快啊!”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第二波进攻准备!”
“是!”
陈宫点头。
他立刻安排。
第二波进攻在距离第一波不到五里的地方,这是一个凹凸口,凸出来的地方就是一个天然的码头,如今成为了天然的一个狙击点。
“传我军令,准备!”
夜色之中,暴熊营静静的匍匐,等待了水流的声音。
“来了!”
“弓箭手准备!”裴元绍眸光闪烁一抹亮芒:“点火!”
“点火!”
一个个弓箭手的弓箭手点燃火苗,这些箭头都是桐油包这破布,火苗一起来,燃烧的很快。
“射!”
“咻咻咻!!!!”
又是一阵流星雨,覆盖着水上的战船。
“没完没了!”
黄祖大怒,他有些后悔了,战船形势进入西河是他最大的错误,因为西河根本发挥不出来战船的规避作用力,无数战船堆积在一起,面对岸上,就是靶子。
“主公,我们还击!”
陈就奏请说道。
“不行!“
黄祖还是很冷静的,他阴沉的说道:“他们就是想要拖住我们,一旦还击,我们的速度就会降下来了,天黑还好,要是天亮了,我们更难脱离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冷意,大喝一声:“传我命令,防守脱离,尽快冲出去!”
“诺!”
众将领命。
当他们冲出了第二波进攻范围之后,又折损了五六艘的战船。
这让黄祖很愤怒:“如果这是在汉水之上,哪怕是檀溪水道,某也不会如此憋屈!”
水战讲究地形。
如果水道不能发挥出战船的作用力,那就是自我束缚手脚,根本发挥不出战船的作用力。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信心能冲出去了。
毕竟他还有一艘楼船。
楼船是河道上的巨无霸,根本挡不住,横冲直撞,定然能冲出去。
当他们冲出了约莫十里。
眼看要到下游口了。
只要冲出这个下游口,就是进入了汉水,进入了汉水,岸上的弓箭射程再厉害,也无法能让他们的战船受损。
“儿郎们,前面就是汉水了,冲出去!”
黄祖激愤人心。
“呵呵!”
岸边上,牧景已经恭候很久,他集合了两个营,南北两岸各自方一个营,就等着黄祖的战船来了,他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手高高的举起:“准备!”
两岸主将也在等候。
“起!”
他大喝一声。
“起!”
“起!”
一声声的叫喝之中,两岸骤然之间的火光除璀璨。
一张巨大的渔网从水上张开,从两边发力,直接覆盖了上去,顺势了盖住了楼船的船头,如同一道防守线,挡住了前面的水道。
“这是什么?”
晃悠的船体让黄祖身躯摇晃了一下,他定眼一看,看着前方。
“太守大人,是渔网!”
“什么?”
黄祖双眸赤红:“渔网?”
敢用渔网来扑抓战船,谁给他们的胆量。
“直接冲开!”黄祖下令。
“冲不开!”几个操控战船的军侯禀报说道:“这些渔网一开始被我们冲开了几个口,但是和周围的斗舰都连在一起了,动起来一起动!”
牧景发动了所有力量,集合了这方圆上百里的捕鱼家庭的渔网,叠合在一起,才形成了这一张能把西河两岸都拉过去了一张大网。
“那就去砍掉!”
黄祖怒喝。
一张渔网而已,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最多只能挡住他们片刻时间,只要理顺了,就能冲出去了。
然而,牧景要的就是这片刻的时间,足够让他们陷入了一个被动之中。
“进攻!”
南北两岸,景平军第五营,和暴熊军重弩营,两营的将士们齐齐发动。
弓箭。
弩箭。
投长矛。
投石机。
远程的进攻器械全部上阵,而且是两岸一起来爆发,密密麻麻的,让他们左右都躲避不了。
“上瓮!”
“砸!”
一个个瓮被投石机投出去,砸在了江面上一艘艘战船上。
这些瓮里面都是桐油。
这就是火攻。
“太守大人,楼船冲不出去了,上小船,小船能乘乱冲出去!”陈就拉着黄祖,在慌乱之中,上了几艘斗舰。
楼船是大。
但是在西河根本无用武之地。
反而成为了拖累。
这时候如果不能脱离,他们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了。
“我不甘心!”
黄祖看着那楼船,整个面容都被火光映照的狰狞起来了。
“主公,下令让小船各自突围,不然全部要死在这里!”
陈就大喝起来了。
“传我军令,各部自行突围,半月湾集合!”黄祖也冷静下来了,全军覆没在此这里的代价太大了,他根本承受不住。
“是!”
这军令传下去了。
一艘艘小船突围。
小船目标小,牧军左右两营的将士瞄准的都是大船,那些小船就如同小鱼一般,漏了出去,顺水而下,冲出了下游口,冲向了汉水……
第七百四十九章 砚山
黄祖正在一艘斗舰上,趁着夜色突出了两岸渔网包围圈,向着下游口而去。
他的心情百感交集。
懊悔。
无尽的懊悔。
为什么他要让舰队驶入西河呢?
西河的地形,限制了战船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战斗力,特别是楼船,在汉水所向披靡的巨无霸楼船,在这里变成了一个搁浅的靶子,成为了攻击的目标。
这都是因为贪心惹的祸。
他就是太贪心了,如果不是因为贪心蒙蔽的眼睛,他不会看不到西河限制战船战斗力的这个因素。
他也太自信了。
对于自己舰队的自信,导致他在江夏倾尽财力打造出来的精锐舰队几乎全军覆没。
西河的河床相对于汉水而言,太过于窄小了,两岸直面河道,就已经拥有很大的攻击距离,这也是为什么陆地的上兵卒能和江河上的战船纠缠的原因。
这是一场自我束缚之后的战争,败的无可厚非。
“太守大人,只要冲出去,我们还有希望!”陈就不知道如何安抚黄祖,但是现在,他只能想办法冲出去。
“加快!”
黄祖收拾了心情,败了还可以重来,要是死在这里了,就一切都没有了。
“快进入汉水了!”
几艘战船看到了希望。
“早等着你们了!”
一支舰队从汉水上游冲下来,直扑下游口。
为首的正是张辽。
张辽的景平第二军去而复返,就是为了防止漏水之鱼,他们的舰队分成两队列,从上游下游都赌上,堵死了西河的入口,把江夏军全军覆没。
“杀!”
张辽的斗舰横冲直撞。
“我命休也!”
黄祖悲愤的叫着。
“艨艟列阵,横锁大江!”一声低喝声之中,从下游口的一个芦苇荡之中,十余战船冲锋出来了,以战船列阵,把下游口迎接汉水口的位置挡住了。
“是苏飞?”
“我们有救了!”
“快快撤离!”
江夏军从下游口出来残余的战船,一艘接着一艘,迅速的脱离了下游口,闲着汉水下游而去,这时候更好是迎风,顺风而下,速度很快。
“该死!”
张辽倒是没想到,江夏军居然还有一支伏兵,虽然兵卒不多,战船不多,但是阵型奇特,在叠着的战船之中,他们根本冲不过去。
“再冲!”张辽怒喝。
“冲!”
“冲!”
无数的景平水军战船猛烈的冲击这一天这一条防线。
“太守大人,速速撤离!”苏飞从一艘艨艟上跳过来,沉声的道:“汉水都不能留了,就算是岸上的张硕将军,现在也遇到大麻烦了,他正在被牧军唯堵,根本撤不出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不然要全军覆没了!”
“牧龙图!”
黄祖咬牙切齿,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现在他却把这少年雄主恨到了骨子里面,他一手打造的江夏精锐,在这一战役之中,几乎丧尽。
“撤!”
但是黄祖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只要他还活着,黄氏宗族还在,江夏还在,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传我军令,命令所有人,撤去砚山!”
“诺!”
有几个传令兵去传令了。
………………
西河,河道之中。
一艘楼船在众船的环绕之中,被大大小小无数的渔网给笼罩着,就停泊在中间,丝毫不能动。
江夏军一散,牧军就立刻停止进攻,而且迅速的扑灭了火势,俘虏了一些战船上的江夏兵卒,也把不少受损的战船拿下了。
最大的收获,自然是楼船。
景平第二军作为牧军水师,现在都没有一艘楼船,这一直都是遗憾。
“楼船的情况如何?”牧景走上楼船的甲板上,在这个时代,能营造出这样的楼船,绝对是巧夺天工,难怪汉中怎么研究,那些船匠都,没有胆子去造楼船。
“损伤很大!”
陈宫禀报说道:“我已经让一些水军的船匠去检查了,我们打的太狠了,船舱,船头,滑杆,防御器械,都严重的受损,必须要大修!”
“大修就大修!”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公台,不仅仅是要大修,你传令回工曹,命令他们召集最精锐的造船工匠,集体来研究一下这一艘楼船,看能不能仿制!”
这才是最关键了。
一艘楼船不算什么,要是汉中能制造楼船,水军才有了绝对的保证。
“诺!”
陈宫点头。
“主公,张辽没有挡住江夏残兵,他们突围出去了,向着下游而去!”霍余上来禀报。
“没挡住?”
牧景皱眉。
“第二军虽然守株待兔,但是没想到江夏军布置了一支援军,倒置第二军的伏击功亏一篑,大部分江夏战船都突袭出去了!”
“追!”
牧景下令,道:“给我狠狠的追,我一定要把黄祖拿下!“
“诺!”
“周仓那边,告诉他,必须把江夏兵围死了,这一次大好机会如果不能在襄阳反应之前,吃掉江夏军,我们接下来就无法进攻襄阳城!”
“是!”
几个命令下去了,牧景还是不放心。
“我亲自率军追击!”
“主公!”黄忠反对。
“这一战,至关重要!”牧景很坚决:“黄忠,陈到,陈宫,你们三个来收拾战场,防御襄阳,我亲自率兵追击,尽最快可能和张辽把江夏军吃掉!”
说着,他直接上了一艘斗舰,率领陌刀营三百将士,在十余战船的护送之下,顺水而下。
……
“还在追?”黄祖越发烦躁。
他们残余不足五千将士,大大小小的战船只有六十余艘,而且大多都是艨艟,斗舰只剩下十艘不到。
这一战,算是把江夏军打残了。
“我们将士们都疲倦了,而且战船大大小小都有些受损,速度不足,很难摆脱他们!”
苏飞低声的说道。
“脱离檀溪水道,进砚山!”
黄祖把心一横,眸子之中有一抹坚决:“进了砚山之后,放弃战船,全军上山,借助砚山防御!”
这样追击下去,牧军守得住,他守不住。
必须找一个地方防御。
“是!”
众将没有意见,这时候有战船和没有战船,都是这样子了,只要能摆脱牧军追击,一切都好。
第二天中午。
牧景和张辽在水上汇合。
“主公,你怎么来了?”张辽吃惊。
“我不能来吗?”
牧景双手背负:“情况怎么样?”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从汉水一路追击,然后进了檀溪,又从檀溪又钻入了另外的水道,在这错综复杂的水域之中,张辽咬住江夏军的残兵,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他们进了砚山!”
张辽指着前方的山体,回答说道。
“砚山?”
牧景眸光微微一闪。
第七百五十章 中箭
砚山,位于襄阳的南郊,山势不算是高陡,但是一座座山峰起伏之间,颇有威势,山路从多,山林隐秘,而且和檀溪水道之间交错,倒是一个不错的防守之地。
黄祖弃船上山,就是为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样被追击下去,摆脱不了追兵,他们早晚会被活活的累死。
这时候,只能上砚山了。
砚山易守难攻,而且他们也算是熟悉地形,当初甚至在这里安营扎寨,还有粮库,只要上了山,必然能维持一段时间。
上山之后,在一座竹林之中,黄祖让众将休整。
“伤亡几何?”
这时候,黄祖才敢问出这个问题。
“一万八千多兵马,最后回来只剩下五千左右!”苏飞一脸的疲倦,低沉的汇报:“所有战船都没了!”
弃船上岸的时候,他们把所有战船都凿沉了。
为的是一艘战船都不给牧军留下。
所以现在,他们自己也一艘战船都没有了。
“某悔恨当初,不听汝之劝谏!”
黄祖有些悲戚的说道。
当初苏飞劝他。
但是他没有当一回事。
他已经利欲昏心,只看得到隆中山上的牧景,总感觉牧景就近在咫尺,只要他一用力,就能直接斩首,把他捏碎,结束这场战争,成为成就荆州的英雄。
苏飞苦笑,他当初也不知道牧军居有这么好的牙口,而且已经把所有主力调遣回来了,当初他只是小心,却不想到一语成的,早知道他就应该坚持不让黄祖入西河。
“人活着就好,战船,我们还能有,但是人没了,就没了!”黄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江夏一万余的儿郎,折损在此,日后当如何面对江夏父老乡亲啊!”
“太守大人,张硕率部突围出来了,已入了砚山!”这时候,一个斥候飞奔前来,禀报说道。
“他们伤亡如何?”
“为了突围出来,他们折损过半,仅存不足五千将士!”斥候拱手禀报::“而且剩下的兵卒,皆然负伤!”
“让他去西子山扎营!”
黄祖道:“我们在石竹林,他们在西子山,形成左右犄角,另外陈就!”
“在!”
陈就负伤,但是伤势不重,尚能打战。
“你率一一部,在虎头山扎营,三角互相支持,务必坚守一些时日!“
“诺!”
陈就拱手领命,率兵一千五百将士,前去虎头山扎营。
虎头山,石竹林,加上西子山,在砚山形成了一个三角的防御阵型,在山涧和山道的纵深之中,就算数万兵马进攻,他们也认为有防守之力。
“黄勇!”
“主公!”
“你带着十余武艺轻功不错的好手,突围出去,返回襄阳,请援兵!”黄祖这一回必须认栽了,自然认栽,他就要在刘表面前做足小弟的样子:“这是我的官印,使君看到了,必能明吾之心!”
“是!”
黄勇乃是黄氏家将,他率黄氏十余武功好手,趁乱从砚山脱离,走偏僻的小路,快马加鞭的前去襄阳报信。
……
此时此刻的襄阳城。
仿佛才反应过来了。
“昨夜到底怎么一回事?”刘表从昨夜就派出了无数斥候去打听,但是消息断断续续,始终没有一个定准。
“现在还不知道!”
蒯良也在迅速,昨夜隆中大战的声音,他们远远都能听到,但是到底是怎么一战,他们现在也摸不到头绪。
“主公,要不我亲自率兵出城去看看?”文聘低声的道:“从昨天晚上开始,总感觉襄阳的四周太安静了,他们的兵力还想不在想要郊外了,都在隆中那边!”
“情况不明,出兵有危险!”
众人纷纷摇头。
“报!”
这时候文聘麾下的斥候军侯走进来了。
“说!”
文聘大喝。
“禀报主公!”军侯跪下,对着刘表行礼之后,才回答:“牧军和江夏军昨夜与隆中西河交战,江夏军伤亡惨重,大败而逃,如今遁入砚山,牧军紧追不舍!”
“当真?”
刘表面容铁青,阴沉的问。
“斥候深入打听,应该不错!”斥候军侯回答。
“该死!”
刘表有些狂躁的站起来,来回踱步:“江夏军乃是我荆州强兵,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牧军击败了呢,我不相信!”
……………………………………
檀溪湖岸边。
真武山上。
真武山也是砚山的山峰,这里有一些道观,但是因为战乱的关系,只有为数不多的道人仍在,其余的都已经逃难去了。
牧景站在山上,看着东北方向的位置。
“他们这是要坚守砚山啊!”牧景冷然一笑。
“主公,砚山易守难攻!”
张辽说道:“现在他们弃船上山,坚守此地,我们想要拿下,一时三刻恐怕不容易,要是荆州军那边反应过来了,出城援助,我们就麻烦了!”
“襄阳不会轻易出兵!”
牧景断定的说道:“刘景升多疑,除非他能十分确定,才会考虑出不出兵,我们最少还有两三天的时间!”
“可两三天未必能攻下砚山!”
“总要尝试一下!”
牧景道:“传令暴熊军各营集合,加上景平第二军,第一军留在隆中,牵引荆州主力,看能不能在两天之内,攻下砚山!”
“诺!”
一个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不到半日的时间,牧军景平第二军和暴熊军都集合起来了,正在砚山的山脚之下,摇摇而对这山上。
“叫降!”
牧景第一步自然是瓦解山上的斗志。
“是!”
周仓亲自上了石竹林,在山下叫降,他巨大的嗓门,加上简易型的扩音器,声音能轻而易举的穿透整个石竹林。
“想要我们投降?太小看我们江夏儿郎了!”
黄祖站在石竹林的山岗上,看着下面,听着周仓的喊降,面色阴冷,傲然的道:“你们做梦!”
“既然不能让他们投降,那就进攻!”
一个时辰之后,牧景已经耗费了耐心,直接说道。
“杀!”
“冲!”
暴熊军主攻石竹林,而景平第二军进攻西子山和虎头山,牵住两翼。
大战直接爆发。
“挡住!”
砚山上的江夏军垂死挣扎,他们斗志不高,而且疲倦,但是凭借地形,还是挡住了牧军的进攻。
随着大战,时间渐渐的过去。
开始入夜。
而夜色之下,牧军的进攻越来越急,打的越来越狠,仿佛在拼命似的。
但是越是如此,黄祖越是冷静:“应该是襄阳城出兵了,所以他们扛不住了,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吃掉我们,儿郎们,坚持片刻,就是胜利!”
“一个山头都打不下来,尔等有何用!”
牧景站在战场的下面,声音有些狂傲,能直接传到了山上:“今日某家亲自上阵,杀!”
他一匹战甲,手中一柄盘龙槊,亲自冲锋。
“杀!”
“冲锋!”
“挡我者死!”
牧军斗志变得强悍起来了,瞬间攻破了两道防线。
“牧龙图,你找死!”
黄祖看到了前方的身影,怒然之间挽弓拉箭,一箭射出去:“给我射,射死他!”
无数弓箭手挽弓拉箭。
“咻咻咻咻!”
一个个箭矢如流星,在乱战之中,其中一支就射中了牧景。
牧景应声坠马。
“主公!”
“快救主公!”
牧军诸将顿时的乱了起来了,一个个身影冲上来。
第七百五十一章 撤兵
黑夜之中的战斗,只能靠着火光映照。
“主公?”
“救人!”
“出击,快把主公抢回来!”
“保护主公!”
当很多人看到那道冲锋的身影在箭矢之中倒下,一下子牧军的进攻的阵型乱了,无数的大将四面八方涌向了牧景的位置。
竹林中。
黄祖楞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能射中牧景,但是他却近在咫尺的看到牧景坠马,清清楚楚看着那一支箭矢已经射入了牧景的心口位置
“牧龙图已死!”
他的反应很快,不管牧景情况如何,先给牧景一个战死的定位,迅速的把控战场的节奏。
“牧龙图已死!”
“牧龙图已死!”
无数的江夏兵卒叫喊起来了,那一声声的呐喊,声音一浪接着一浪,迅速的蔓延整个战场上。
“什么?”
“不可能!”
“主公怎么会有事情?”
周围的牧军大将不敢置信,但是目光相对而言,都看着中间的将旗,想要判断情况。
“牧龙图已死!”
黄祖乘胜追击,他身先士卒而出击,率兵直杀出来,一边杀一边在叫喊:“牧军已败,儿郎们,随我杀敌!”
“杀!”
“反击!”
“干死他们!”
江夏军将士一败再败,本来士气颓废,但是这一刻,顿时一颗颗斗心爆发,士气高涨起来了,如同马蜂一般冲杀下来了。
“斩将旗!”黄祖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这一刻,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确认牧景的伤势如何,而是立刻率兵突袭,斩掉牧军的将旗。
将旗乃是全军的风向标,将旗一倒下,牧军的阵型就完全崩溃,他们就可以趁机掩杀而出。
“斩!”
“斩!”
江夏精锐兵卒数百,扑向了牧军中军。
“护主公!”
“保将旗!”
陈生怒喝,陌刀三百勇士,列阵出击。
咔咔咔!!!
陌刀之利,锋芒不可挡,三百陌刀的砍杀,江夏想要夺将旗的精锐将士被杀退一大片。
“再夺!”黄祖怒啸,他不甘心这么一次反扑失败。
“撤!”
张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代替牧景从中军发号施令,大喝一声。
“撤!”
“撤!”
牧军本来就因为牧景出现的突发情况而乱了起来,这时候江夏军趁机反杀,阵型一乱在乱,已经有些自乱阵脚,挡不住江夏军的反噬了。
这时候张辽的当机立断是正确的。
“撤!”
周仓也下了军令,暴熊军也凝聚撤退军阵,相继后撤。
“杀!”
“杀!”
江夏军得势不饶人,趁机全面扑杀而出。
牧军节节败退。
“某家断后!”
周仓令暴熊军,从真武山的方向边打边撤。
“上战船,快走!”
张辽领着中军护送牧景,从檀溪上船,迅速的撤离。
牧军撤,江夏军追击。
一夜乱战。
待天亮之后,砚山战役才算是借宿,江夏军扳回一城,不仅仅杀退了牧军,而且击杀了千余将士,打开了襄阳南郊的围城之势,撕裂了牧军的包围圈。
黎明的光芒照耀在砚山之上,砚山到处都是的残败的兵器,撕裂的战旗,还有横七竖八的尸首。
江夏军将士正在收拾战场。
“太守大人!”
张硕追击了一夜,这才赶回来,禀报说道:“牧军已经全线撤回了隆中了!”
“打听到牧龙图的消息吗?”
“没有!”张硕摇头。
“辛苦了!”
黄祖拍拍他肩膀:“去打扫战场,然后休整兵马,我军历经数战,伤亡惨重,你要好好安抚军心!”
“诺!”
张硕点头。
“苏飞,你认为,牧龙图现在情况如何?”黄祖站在石竹林的山岗上,目光远眺,突然问道。
“不知道!”
苏飞摇头。
“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箭已经没入了他的心口,而且他坠马也是我亲眼所看,若非他身边数十好手把他们抢回来了,我倒是能补上两刀!”
黄祖轻声的道:“而且,若非他受伤,恐怕我们也不能杀退牧军,牧军太强了,不是牧龙图突然受伤,根本不可能自乱阵脚,被我们杀成这样!”
“即使如此,牧军元气尚在!”
苏飞说道。
“我知道!”
黄祖点点头,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亲自入城,把战场上的事情禀报刘表,不过……”
他想了想,说道:“前天夜里面的兵败,就说成是我们江夏军诱敌出击的策略!”
“主公?”
苏飞皱眉。
“江夏不能败!”
黄祖轻声的道:“我如今的处境本来就不好,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太多了,这时候,我们江夏军要保证在荆州的威势,但是砚山战役的情况,你如实说就行了,剩下了就让他们自己去判断。”
“诺!”
苏飞点头了。
他收拾了一下,然后在数十兵卒的护送之下,从南城进了襄阳城,向着襄阳禀报砚山一战的情况。
……
襄阳城这时候正在揣测砚山的情况。
“江夏军大败,如今被困在砚山之中,我们当如何是好?”刘表召集众将,沉声的问道。
昨日江夏求援的使者已经来了,而且带来了江夏太守的官印,这就是黄祖的认输,但是他还没有作出出兵的选择。
黄祖认输,代表江夏日后失去了独立自主的权力,彻底的成为了州牧府掌控的郡域。
但是让他们从城中出兵增援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一旦襄阳出兵,让守城的力量薄弱,导致牧军反攻襄阳,那他就有些吃亏了。
“主公,若是牧军把主力放在砚山!”
文聘拱手,轻声的道:“他们想要吃掉江夏残兵,无需多久的事情,要出兵,必须快,要是晚了,恐怕是来不及了!”
“牧龙图狡诈,他善于用计,嫣不知此乃诡计也!”
有人低声的说道。
“可江夏军若是不救,唇亡齿寒,待他们收拾了江夏兵卒,我们失去了城外了牵引,必然会被他们进攻,届时守住襄阳城,都是很艰难的事情!”
“救是必须救了,如何出兵,才是重点!”
“问题要弄清楚,首先就要摸清楚牧军的兵力动向,才能掌控主动!”
众将纷纷开口。
“子柔,你认为呢?”刘表捏捏鼻梁,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目光看着蒯良,蒯良是他的心腹谋士,但凡大小事情,他都需要问一问蒯良的的意见。
“出兵,必须出兵!”
蒯良说道:“牧军若是吃掉了江夏军,我们就难撑得住襄阳城的防守,但是出兵不宜太多,我认为五千精兵突袭,便可解围困!”
“谁愿领兵而去?”刘表也倾向蒯良的主意,他点点头,目光一肃,一扫而过,看着众将,循声问道。
“末将愿往!”
刘磐站出来,拱手说道。
刘磐在隆中山一败,残存数千残兵,最近的日子有些不好过,所以想要表现一下,就算他是刘表从子,毕竟不是真子,没有功绩,也无法在荆州军之中保住位置的。
“那好,就……”
刘表满意的点点头,他就希望自己宗族的弟子有斗志,只要有能力,他都愿意给他们发挥的机会,他想要勉励几句,突然外面一声的声音,打破了大殿的气氛。
“报!”
斥候冲进来了。
禀报军情的斥候,是有冲入议事殿的资格了,他跪膝在下,火急火燎的说道:“主公,牧军撤兵了!”
“什么?”
“撤兵了?”
“砚山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众将闻言,互相对视一眼,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还没有出兵增援,牧军怎么会撤兵。
“确定吗?”
刘表问。
“确定!”斥候回答:“我们所有的斥候都亲眼所看,牧军主力,全数撤回了隆中,就连北郊和我们对持了牧军,也撤出了战场!”
“砚山肯定发生了事情!”
刘表沉声的道:“文聘,邓龙,你们速速派出斥候,去砚山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牧军怎么会突然之间撤兵!”
“诺!”
两人主将点头。
第七百五十二章 暗中较量
傍晚。夕阳余晖,晚霞遮天。
襄阳城,州牧府。
府邸之中,议事大殿之上,州牧府的巨头都齐聚一堂,各部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也回来禀报了情况,代表江夏军的使者苏飞也阐述了情况。
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迷茫。
“苏主簿,不是我不信任你们,你说西河溃败乃是佯败,是为了引军入瓮,但是江夏水军的战船皆失乃是事实!”
蒯良眯眼,眸光如刀,凝视苏飞。
本以为只是江夏军大败的战役。
但是没想到居然来了一次转折。
牧龙图战死?
这个消息对于现在的襄阳来说,绝对是轰动了,如果证实了这一点,襄阳战役那么荆州军就是不战而胜,而且更是趁着牧军群龙无首之时,反击他们。
“蒯大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苏飞拱手,声音郎朗:“我们江夏军若非舍战船而登山,岂能瞒得住牧军之眼线,砚山一战,乃是吾等倾巢而出,布局而战,先以佯败而诱敌,待牧军入局,四面杀出,一举败敌,这才能斩牧贼于马下!”
“牧龙图真的死了?”
刘表比较关注这一点。
“属下不敢瞒着使君大人,牧贼中箭是真真实实的!”苏飞道:“黄祖太守亲自射杀之,然后他在我们所有人眼中坠马而下,生死不知,待我们想要上前补刀,奈何牧贼死士过于凶猛,未能夺其尸首,未能确定生死,可即使此人不死,也必在生死之间徘徊!”
“现在牧军的情况如何?”文聘沉思了一下,低声的问。
“牧军留下万余尸首,被我们杀退砚山,如今主力已经退回隆中山了,我军已经兵出真武山,扎营与隆中山南面二十里的龙皇山小镇!”
苏飞夸大其词。
其实砚山一战,他们斩杀的牧军将士,也不过千余人而已,但是这时候不扩大战果,无法让江夏彻底的奠定胜者的地位。
“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会去告诉黄太守,江夏立下如此大功,待战后,某必亲自嘉赏他!”
刘表摆摆手,沉声的说道。
“诺!”
苏飞拱手行礼,然后离开了议事厅。
“子柔,你认为苏飞说了话是真的吗?”刘表眯着眼,低声的询问。
“半真半假!”
蒯良说道:“西河之败,恐怕是真败,水军乃是江夏主力,他们拿什么做诱饵,都不会拿这个做诱饵,这一次出兵,江夏能打能战的楼船,都已经拉出来了,两艘楼船,一艘败于檀溪战役,仅存一艘,也没了,如此损失,他们损不起!”
“的确如此!”邓龙搭话:“就算我们荆州也只有三艘楼船,一艘在张允将军的麾下,一艘在蔡都督麾下,另外一艘,乃是属下驾驶,属下惜之如宝,失之,如失了在水上作战的底气!”
“这么说,他们在撒谎!”
刘表皱眉。
“西河之败,他们说了谎,但是牧龙图负伤的事情,可能不假!”
蒯良补充说道。
“为什么?”
“这事情他们无法说谎!”蒯良轻声的道:“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我们只要打听,必然能打听出来了,而且牧军如今的反应,也是应了他们的话,除非牧军和江夏军联手做戏,但是主公,你认为这样可能吗?”
“不会!”
这一点刘表还是有自信的:“黄祖那厮虽有野心,但是他不会和牧龙图走到一起,牧龙图在汉中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一点,他必是世家门阀之敌!”
牧景在汉中打压士族的事情,到处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这种士族之敌,是很少支持者的。
而且刘表也相信,黄祖未必绝对忠诚自己,但是不至于背叛荆州。
“那牧龙图是真的死了?”
刘表的眼眸闪亮的如同两颗墨玉般的明珠,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言,充斥这激动。
“难说!”
蒯良摇头:“此獠狡诈,万万不可轻易相信!”
“也对!”
刘表点头:“昔日不曾与此人交手,倒是认为夸大其谈,区区少年而已,有何畏惧,可如今交手之下,此獠诡计多端,不可不防也!”
“主公,如今以静制动,乃是上策!”
蒯良拱手。
“好!”
刘表下令:“传吾军令,各部按兵不动,不可出城杀敌,不可追击敌军!”
“是!”
众将跪膝而下,拱手领命。
……
文聘归营,立刻召来了朱振。
“仲俞!”
文聘越来越器重朱振,朱振归于他麾下时间不长,但是却能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情报,此人天生就是指挥夜不收的人才。
“将军!”
白玉书生朱振一袭白衣,淡漠如水。
“消息都知道了!”
“略有耳闻。”
“有何感想?”
“不敢去想!”朱振平静的说道:“我十年一日的想要他死,但是我知道,他没有这么容易死,所以我不相信!”
“不相信?”
文聘皱眉。
“将军莫要轻举妄动!”朱振拱手,说道:“我在牧军内部有一些暗探,已经派人去查探他们的情况了,看能不能插进去,看看隆中山上面的真实情况!”
他是南阳人。
牧军麾下,南阳兵卒最少四五成,占据大部分的位置。
从当年牧军还没有得势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有暗子进入牧军之中,比如族人朱稠,若非当年他过于急躁的报仇,让朱稠暴露了,如今朱稠,恐怕已经身居高位了。
也许太过于重要的位置或许得不到,但是打听消息的人还是有了。
“好,我相信你,我尽快要得到准确的消息!”文聘说道。
“诺!”
朱振拱手领命。
朱振离开之后,召来了朱稠,吩咐说道:“启动几个暗探,看看隆中山上的情况,必须确认牧龙图的情况,我要清清楚楚的知道!”
“诺!”
朱稠点头,不过他有些怀疑:“公子,牧龙图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吗?”
“不好说!”
朱振冷笑:“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的吗,天意难违!”
……
隆中山上。
牧军连营安札,各部将士驻守四方,但是军中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主公到底怎么了?”
“听说中箭了!”
“现在都没有露面,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不可能,主公向来福大命大!”
“……”
自从撤兵回来了,将士们的目光都盯着中营,一个个在暗中的议论起来了。
“都围在哪里干什么,立刻去训练!”
“军中不得议论此事,有违抗军令的,杀无赦!”
牧军的军官特别是景平军,素质都可以,这时候他们主动出面稳得军心,但是其实他们心中也有一些的忐忑不安。
……
一个营帐之中。
赵信一袭青袍,跪坐中营,正在专心致志的看书,他从小就想要当一个读书人,只是命运蹉跎,让他成为了一个小宦官,绝了仕途之念,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他很喜欢看书的习惯。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虽然颜如玉无法享受,但是对于知识,他是敬畏的。
不过这时候整个营盘都乱糟糟的,他还能看书,足以说明,他这一份稳重已经历练出来了,能成为景武右司的指挥使,的确不负牧景的期望。
“指挥使,发现几个悄悄想要越过中营的将士,查探了一番,他们都是暴熊军的将士,有暴熊营的,有飞骑营的,弓弩营的也有!”
一个普通将士走进来,拱手禀报。
“盯着!”
赵信平静的说道:“不得惊动!”
“诺!”
将士领命,转身离去。
待将士离开,他合起了书籍,从案桌下面,拿出了几分档案,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厉如冰的笑容:“看来南阳的鬼比较多啊!”
第七百五十三章 以进为退
现在内部外部,所有人都目光都在盯着隆中山上的中军主营帐,仿佛在等待里面有什么消息能出来了。
这一晚上,隆中山也不太平。
黑暗之中,有无数的斥候夜行而至,从外面想要突进,进入中军主营帐,但是牧军斥候拦截格杀无数,而在军营的内部也有一些隐隐约约的身影莫名的在靠近营帐,可还没有接近,就被陌刀营的将士斩于马上。
一夜的慌乱,第二天早上反而是平静了下来。
这天早上,太阳刚刚出来,朝阳如虹,倾洒在了隆中山上,而从昨天开始,就已经进了中营主将整整一夜的各军主将这时候都出来了。
他们出来之后,直接离开中营,回到自己的军营之中。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麾下的一个个担心了一整夜的军官就走上来询问。
“中郎将大人,主公伤势如今怎么样?”
“中郎将大人,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中郎将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撤兵啊!”
“……”
牧军的将官,都在担心局面,如若牧景出了意外,他们很清楚,牧军必乱,加上牧景无后,群龙无首,四分五裂是难免的无论是各军主将都难以撑得起局势。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情况,一个个缠扰着直接的主将。
“慌什么!”
在景平第一军的军营之中,陈到刚刚坐下,就听到一众将领的询问,顿时怒喝一声,气势上压住了麾下将领,然后才解析的说道:“主公虽受伤了,但是伤势无碍,他已下了军令,命吾等立刻进攻襄阳城!”
“立刻进攻襄阳城?”
众校尉闻言,对视了一眼。
他们有些不解这个军令的涵义。
“军令如山!”陈到没有给所有人商量的时间,这一次他独断独行,道:“传我命令,景平营为先锋,朔方营为主力,第一营第二营为左右两翼,立刻进攻襄阳北城墙,三天之内,破城而入!”
“诺!”
牧军将领对军令是本能的臣服的,所以陈到军令一下,他们立刻动起来了。
这时候,暴熊军也在下达作战的命令。
“一个时辰之内集合!”周仓的军令就有些的蛮横了一点:“接下来我军要独立进攻襄阳西城门,不惜代价,不惜伤亡,猛攻城墙,必须在三天之内破城而入!”
“是!”
暴熊众将虽然带着忐忑的心思,但是终究还是被军令震慑了,一下子动了起来了。
两军的主力调动。
动作自然很大,一下子让周围的斥候发现了,然后迅速的就传回来了襄阳城。
……
州牧府。
后院。
刘表一夜未眠,心里面一直在猜测,有时候他希望牧景是真的被流失而伤,最后死去,那么他襄阳就稳如泰山了,但是他又忐忑此乃圈套也。
所以怀着一颗有盼望,有谨慎的心情,整整一夜都无法入寝。
“什么?”
听到斥候冲进来禀报,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了:“牧军动了!”
“对!”
斥候军侯说道:“主公,一个时辰之前,牧军主力突然调动,而且看其兵锋,并非撤兵,而是……”
“是什么?”
“向着我们襄阳而来!”斥候军侯说道。
“向着我们襄阳来,他们想做什么?”
刘表闻言,顿时急了起来了。
他立刻召集荆州文武,商讨此事。
“你确定他们不是撤兵?”
蒯良跪坐刘表旁边,听到斥候的禀报,他微微的眯眼,低声的问道。
他本来就怀疑此事,如今更加怀疑了。
“不是!”
斥候军侯说道:“我们的斥候都看着,他们根本没有拔营,而是出兵,兵锋的方向,就是我们的襄阳,一路向着北城门,一路向着西城门,估计很快就兵临城下了!”
“轰!”
他的话音都还没有完全楼下,就在这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地动山摇的声音响起,震动了整个襄阳城,这一声的声音,是来自北面。
“不好!”
邓龙猛然挑起来了,拱手对着刘表说道:“主公,这是投石机的石弹砸城墙的声音,恐怕北城墙有麻烦,末将请求,立刻返回!”
“去!”
刘表说道。
“主公,我也先返回西城墙,戒备一下!”文聘说道。
“嗯!”
刘表点头。
两大主将离去,各部将领也迅速的去准备。
这时候大殿冷寂了下来,只有一群文官在等待消息。
“禀报主公,牧贼正在进攻北城!”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兵卒策马飞奔而来,与门口下马,然后冲进来汇报:“邓龙将军已经率兵守城,与牧贼交战!”
“现在看来已经很肯定了,他们并非撤兵,而是攻城!”刘表闻言,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他有些想不明白,牧军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进攻。
按道理牧景就算没战死,也必然受伤了,砚山一败,牧军的士气必然低落,这时候不去舔自己的伤口,跑出来进攻城墙,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说,牧龙图根本没有死,甚至根本没有受伤?”大殿之内,一个荆州臣子说道。
“黄太守不必撒谎!“
有人反驳:“这么大的事情,多少江夏兵卒看到了,不能作假啊,可能牧贼命大,没死,但是应该负伤了!”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进攻襄阳!”
又有人说道:“我们襄阳城城高墙厚,城中尚有数万主力将士,他们只要不傻,都清楚,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攻破的,难道来找伤亡不成?”
“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进攻,必有缘由!”
“或许……”
这句话让蒯良心中一亮,眸子之中闪烁一抹精芒。
“子柔,你想到了什么?”
“主公!”
蒯良没有回答刘表的话,拱手对着刘表,反问:“查探隆中山的斥候,有消息回来吗?”
“隆中山戒备森严,我们最精锐,武艺最好的斥候,都进不去!”
刘表摇摇头。
“那就对了!”
蒯良说道:“牧军一反常态,突然进攻,或许恰恰好相反,牧龙图在砚山一战之中出了意外,就算没有战死,恐怕也伤的不轻,所以导致军心不稳,内部甚至出现了矛盾!”
“怎么说?”刘表皱眉:“内部若是不稳,不应该是先退兵,整顿内部吗?”
“不!”
蒯良说道:“他们正是想要掩盖这个事实,不让我们察觉,所以必须主动出击,这是以进为退!”
“以进为退?”
众人顿时有些的感悟起来了。
“我认为此事不可武断!”
“必须要看清楚!”
有人低声的说道。
“上城墙!”
刘表站起来,一双眼眸凝聚着明亮的光芒。
“诺!”
众人领命,紧跟在后。
第七百五十四章 出兵试探
襄阳北城,城墙下,战火纷飞。
“上石弹,投!”
“弩车,推上来!”
“弓箭手掩护!”
“撞城车,趁这个机会,冲上去!”
“一个时辰的时间,必须给我杀到城墙!”
“……”
景平第一军上来就是冲锋,攻势之猛烈,前所未有。
“后勤营怎么回事?”
一个临时搭建的指挥营棚之中,陈到竭斯底里的怒喝:“辎重部曲现在都没有把我们的攻城器械全部送上来,让我们拿什么去进攻!”
“中郎将,我们已经去催促了!”
一个参将说道。
在军中,参将就是参谋,大多都是读书人,有自愿投军的,有被陈到威逼利诱进入景平第一军的,但是都是陈到的左右参谋,关键时候能替他出谋划策。
“中郎将,弓箭消耗太快了,必须补充!”
第二营校尉杜峰冲进来,拱手说道。
“等!”
陈到说道:“我们的辎重很快就到了!”
“那现在?”
“放缓一点攻势!”
陈到嘱咐:“但是不能被人看出来了!”
“明白!”
杜峰是老将了,从当年汝南成立景平营的就是就是主将,现在也是仅存不多景平元老,久经沙场,不仅仅是校尉,还是景平第一军的军部副将。
“刘参将,你传令前线,让朔方营把景平营替换下来!”陈到想了想,又说道。
在第一军之中,景平营冲锋最强。
朔方营防守第一。
当然,景平营的冲锋,是破不了朔方营的防御,所以朔方营是整个景平军,两军十余营之中,公认的战斗力第一营
这时候调换一些次序,也是对城墙的猛攻,但是势头必然会放缓一些。
“诺!”
一个刘姓的参将拱手领命,迅速拿着令旗去传令。
“你们都去城下看看,观察一下城墙,找到他们的薄弱点!”陈到挥挥手,对着营中一众参将说道:“傍晚的时候,辎重必然全部运上来了,我们再商讨破城之事!”
“诺!”
众人点头。
待所有人都出去之后,陈到才捏捏鼻梁,缓和了一夜未眠的疲倦。
……
在西城墙,牧军进攻的势也很猛烈。
周仓甚至已经亲自上阵一次。
不过文聘亲自守城,这一座被曾经被牧军攻破过一次的城墙,如同一道坚韧不倒的铁壁,捍卫着襄阳城的安危,加上文聘的筹备多时,城中防御器械众多。
暴熊军现在都未能接近城墙。
“文仲业!”周仓目光如电,看着城头上的人影,拳头缓缓的握紧:“我就不相信,你能守得住!”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弓弩营,暴熊营听命!”
“在!”
“弓弩营掩护,暴熊营冲锋,我身先士卒,这一次,必须冲到城下,架上云梯,把战场压在城墙上!”
“诺!”
众校尉领命。
咚咚咚!!!!
战鼓浩浩荡荡的声波荡然出去,冲锋猛然之间爆发。
“还真不怕死啊!”
文聘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眸光冷厉:“你们倒是来啊,我倒是看看,你能有多少足够我们的屠戮!”
他并不关心城墙的安全。
与城外兵力相仿。
甚至兵力还在城外的牧军之上。
如果还守不住,他可以自刎谢罪了。
他现在关系的,更多是对方的目的。
“仲俞!”
文聘回过神,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少年,问:“隆中山没有任何消息吗?”
“没有,我的人靠近就被杀了,守卫森严,滴水不漏!”
朱振低沉的道:“将军,这一次,我感觉好像牧龙图真的出了一些事情,最少不能亲自主持战役,不然牧军不会有这个反应,这是倾巢而出,就是想要争时间!”
“争时间?”
文聘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准备撤了!”
“有可能,你的有所准备!”
朱振说道。
“我会盯住的!”
文聘点头。
这时候,刘表带着一众文臣,登上了城墙,观摩城下的情况,他先至西城墙,一见到文聘,就直接问道:“有没有见到牧龙图的身影?”
“没有发现!”
文聘摇摇头:“不仅仅没有见到牧贼,连牧贼麾下第一猛将,南阳刀王黄汉升,都不见踪迹!”
“那他们的攻势?”
蒯良问。
“很猛烈!”文聘说道:“他们是真的在拼命!”
“拼命?”
刘表嘴角微微扬起:“那就对了!”
“主公,我观察了一下,现在牧军的主力,好像都集中在了北郊和西郊,隆中山应该没有多少兵力,我们倒是可以试探一下!”蒯良献策:“只要一试,便知道牧军内部现在的情况了!”
“江夏军?”
刘表闻言,微微眯眼,顿时明白蒯良的意思的。
“对!”
蒯良道:“让江夏军进攻隆中山,一旦隆中山危险,到时候我不相信他牧景不露脸,只要他一露脸,他什么情况,不久完全清楚了,不用我们在这里猜测!”
“如果他不露脸呢?”
“那事情很简单了!”蒯良说道:“非死即伤!”
“好!”
刘表立刻下令:“传我军令,命,江夏军立刻出击,迅速进攻隆中,不得有误!”
…………………………
城外,砚山。
黄祖正在舔伤口,西河一战,他不是伤筋动骨,而是几乎全军覆没,数万大军,现在连一万残兵都不够,而且战船几乎一艘都没有了。
“太守大人,牧贼正在攻城!”
斥候从山下上来,禀报消息。
“什么?”
黄祖眯眼:“确定吗?”
“已经确定了!”
斥候说道:“襄阳城正大打的火热,而且牧贼这一次好像倾巢而出!”
“倾巢而出?”
黄祖倒吸一口冷气,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牧景。
“难道牧龙图没有负伤?”
这得出了结果,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明明亲眼所见,见牧景被射中,然后坠马而下,生死不知,就算不死,那种形势之下,恐怕也重伤难动。
“主公!”
苏策马而来,神情有些急躁:“刘使君的军令,命令我江夏军立刻进攻隆中!”
“现在?”黄祖神情不悦:“他难道不知道我江夏军为了打这一战,已经损兵折将了吗?”
“刘使君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而是……“
苏飞轻声的道:“牧军主力进攻襄阳,他怀疑乃是牧军的阴谋诡计,这时候让我们出兵隆中,是为了试探!”
“试探?”
“试探牧龙图的生死!”
“那我应不应该出兵?”黄祖问。
“此战关乎襄阳的生死存亡!”苏飞拱手:“主公如果不出兵,恐怕就真的被刘使君给惦记上了,如是以前,倒是无妨,可现在,我们兵力折损三分之二有余,恐怕挡不住刘使君的屠刀!”
“某今日算是虎落平阳了!”
黄祖长叹一声:“传令下去,整顿出八千精锐,突袭隆中山!”
这些时日,他也收缴了一些江夏逃兵,集合回来,也只有一万两千兵力而已,集合八千精锐出击,是极限,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就算打光了,这兵,恐怕还得出,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扛不住刘表的压力了,他手中最精锐的兵卒,已经拼在了西河。
除非他现在立刻返回江夏,重组兵马。
怕就怕,刘表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刘表想要把江夏的大权收回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惹怒了他,说不定他还真下手了,直接把他扣在了襄阳城这里。
第七百五十五章 兵败如山倒 上
襄阳城乃是荆州主城。
城高墙厚只是一方面,地势上的也是形成一个易守难攻的位置,加上城中防守的乃是荆州主力兵马,所以这一仗,牧军是打的很凄凉了。
景平第一军,猛攻北城门才一天,就伤亡超过五百将士。
那是景平军,牧军的嫡系精锐。
每一个将士都是精锐老卒,是牧军的主力,战斗力超强,如果在平原上同等条件和荆州军血拼,以一战三,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伤亡超过一百,都是很恐怖的事情了,因为少一个,就没一个,很难补充进来的。
而暴熊军,即使战斗力不如景平军,也是主力编制的兵马,在西城门之下的伤亡,还在景平军之上。
但是两军主将却丝毫不顾。
第一天的进攻落幕之下,休战一夜,本以为昨日进攻耗费了牧军大量的精气神,第二天牧军的气势会弱很多,毕竟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但是牧军第二天一早上,就已经发动了进攻,而且气势必昨日更强悍。
更重要的是,昨日因为进攻的比较着急,后勤没有能把牧军的攻城器械运送上来了,这时候后勤运输已经把那些巨大的辎重给送上来了。
牧军的攻城器械可是很讲究的,从投石机,井阑,攻城车,云梯,一一齐全。
“儿郎们,今日就是就看我们的表现了,我们景平儿郎从来不言败,这座城,挡不住我们,今日我们必须打上城头上!”
陈到身先士卒的进攻。
“杀!”
“杀!”
景平第一军士气膨胀起来了。
“好猛烈的攻势!”
城头上,邓龙微微眯眼。
“将军,他们的投石机太凶猛了,我们的伤亡不轻!”几个校尉的神色都不太好。
“放开城下的压制!”
邓龙沉思了一下:“把他们放上云梯来打!”
牧军的投石机的确威力很强大,二三十斤的石弹对于城墙并没有太大影响力,但是如果多了,坠落下来,也影响城墙上的防守,特别是被砸中,那种场景太惨烈了。
“诺!”
众校尉点头。
“中郎将,他们放开城下的压制了!”
“上云梯!”
陈到毫不犹豫的说道。
“诺!”
景平第一军冲破了城墙下的界线,一架一架云梯架上去。
………………
北城的战争打的惨烈,西城也是一样。
周仓双眸赤红:“再给景平营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突破不了城墙下的防守,就让他们撤下来,我亲自上!”
“诺!”
传令兵去传令。
“中郎将,我认为可以猛攻北面的城墙,上一次的进攻,已经让北城摇摇欲坠!”
“不行!”
周仓摇摇头:“正因为如此,文聘在这方面会有更强的防御,打这边不合算,还是全力进攻城门,打开城门口,才是至关重要的!“
“诺!”
众将想了想,也就否认了这个说法。
“中郎将,这城墙太过坚固了,上一次我们只是幸运,城中防守力量不足十分之一,才能攻破,但是现在城中兵力雄厚,强攻真不合适!”
一个参将沉思了很久,走出来反对进攻,这一战,打起来他就感觉是儿戏。
“军令如山!”
周仓平静的说道:“上面要我们进攻,我们就进攻,你们只负责策划如何能在最短时间之内打开这道城门,其他的不用想!”
“诺!”
一众参将对视了几眼,只能听命,虽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军令这么下,但是军令就是军令。
………………………………
中午。
隆中山下。
黄祖从砚山出兵,绕过了襄阳西郊,亲自率领八千精锐兵马,走山路,从小道进入了隆中区域,并没有受到阻拦,迅速的兵临山下。
“禀报太守,斥候已经查清楚了!”
斥候军侯禀报:“左翼有驻兵,右翼靠着西河方向并没有看到任何驻兵的迹象!”
“山上情况如何?”
“不清楚!”
斥候军侯说道:“我们不敢突进,怕打草惊蛇!”
“这时候不用怕打草惊蛇!”
黄祖一身战甲,目光冷厉,道:“必须给我打听清楚,把他们的兵力摸清楚!”
“诺!”
斥候军侯领命而去。
“太守大人,我感觉我们有些太顺利了!”苏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但是他还是感觉轻而易举的就进入了隆中山脚下,是过于顺利。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黄祖自从西河一战之后,本来有些浮躁的心沉下来了,智慧倒是上线了,终究是镇守江夏的一方诸侯,眼力,城府,皆不缺,他低沉的道:“虽说牧军主力在襄阳,但是隆中这边既然是中军,是指挥营,应当有一定的防守能力!”
“牧军水师!”
苏飞想了想,说道:“牧军主力尽出,但是水师不见踪迹,我们一路过来,可有见到战船踪迹!”
“没有!”
张硕摇摇头。
陈就在西河一战之中已经负伤,如今正在砚山休整,他是黄祖麾下唯一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主将,他也是先锋部将,他沉声的道:“我也把斥候放出去了,但是不见他们水军踪迹!”
牧军水军,是牧军战斗力最薄弱的一部,但是就是因为这一部兵马,引诱他们进入了西河,导致他们在西河一战之中溃败。
所以他们对牧军水师都忌惮很重。
“来人!”黄祖低喝。
“在!”
“立刻派出斥候,从隆中到邓县河道,都给我们清清楚楚的清查一遍!”黄祖说道:“不管如何,必须把景平第二军给找出来了!”
“诺!”
又一拨斥候离开了。
“主公,我们现在进攻隆中山吗?”张硕问道。
“按道理我们的踪迹已经藏不住了,牧军可有从襄阳撤兵的踪迹?”黄祖问道。
八千将士行军,走小路的时候,还能隐藏一二,但是进入了隆中,必然暴露在四方眼线之下,根本瞒不住牧军的斥候。
“没有!”
张硕摇头:“他们依旧在猛攻襄阳,襄阳的兵力牵住了他们,好像打的有些出不来了!”
“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开始进攻!”黄祖抬头,看着隆中山上,他在这兵败,也必须从这里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他低喝一声,说道:“总要打一打,才能看到更加清楚,才能把他们给逼出来了,但是不可以一次投入所有的兵力,张硕,你进攻,我来防守,一旦有任何意外,立刻撤!“
“诺!”
张硕领命。
………………
隆中山上。
“报!”
斥候的一声叫喝,黄忠揭开门帘,从大营之中走出来了。
“说!”
黄忠淡然的道。
“山下已经被江夏军包围了!”
“江夏军?”
黄忠眯眼:“兵力几何?”
“不超过一万,最少六七千!”
“来的真快啊!”
黄忠深呼吸一口气,反手提刀,扬刀天际,大喝一声:“传我军令,陌刀营集合!”
“是!”
呜呜呜呜!!!!!
号角长鸣。
踏踏踏!!!
一阵阵的脚步声之中,八百陌刀营迅速的集合在了校场之上。
在这山上,只剩下这一个营的兵力了。
“主公就在我身后,如今山下敌军兵力乃吾等十倍之,余等可惧!”
陌刀众将士面前,黄忠举刀长啸。
“不惧!”
“不惧!”
陌刀八百,近卫战斗营,虽然组建不是很久,也没有打过多少胜战,但是他们都是各部的精锐兵卒挑选出来了,以陌刀之锋利,也曾经杀敌,以一营战三千,灭之,胜之。
“很好,为了捍卫主公,吾愿战死此地!”
黄忠大笑,笑意张狂,浑身上下充满着自信:“汝等,随我出征!”
第七百五十六章 葬河
隆中山,山势不高,山峰不险,这不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关隘,最多只是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一点优势。
陌刀营八百,列阵山岗之前。
黄忠伟岸的身躯横刀在前。
校尉陈生,司马霍平,主将副将左右站立。
三人呈现品字形。
整个陌刀营看起来仿佛就是一块巨石压在了这里了。
“你怕吗?”陈生低声的问。
“你后悔吗?”霍平却在反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莫名的笑了。
霍平年纪小,所以面对这种以弱敌强的阵势,陈生会问他怕不怕。
陈生乃是降将,归降的时候必然是千思万虑,霍平就问他这种劣势之下,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不过两人都笑了出来。
“自此一战,我陌刀就该扬名天下!”
他们豪气万千。
“来了!”
黄忠猛然的睁开眼睛,看到虚空之中一支利箭迸发出来了,他张手一抓,急速之中的利箭居然被他直接抓在了手中。
单手抓箭。
这是对内劲,碗力,眼力,反应都是考验,哪怕有武艺强大之辈,都未必能抓得住。
这一手,很大的程度上激发了将士们的士气。
“咻咻咻!!!!”
然后一支箭之后,是无数的箭雨,正在向着他们扑面而来。
“举盾!”
“挡!”
黄忠怒啸。
“喝!”
“喝!”
八百将士,皆然举盾,前面的是横盾,中间的是铁盾过头顶,后面是环盾周围,从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铁疙瘩,无数箭矢落在这上面。
“再射!”
山下的张硕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甘心,他大喝一声。
“咻咻咻!!!!”
又是一轮弓箭射出。
但是牧军丝毫不损。
“进攻!”
张硕失去了耐心,下令进攻,三千先锋,冲锋上山。
“杀!”
“杀!”
江夏军的将士也是精锐青壮,并非老弱病残,那些伤兵都还在砚山休整,现在来的,都是劫后余生的精锐老卒,他们之前一败,失去了战友朋友,心中正憋着一股气。
哀兵必胜。
当他们心中有一股哀气,他们能爆发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弃盾!”
黄忠低喝:“举刀!”
“喝!”
“喝!”
陌刀营的将士丢下铁盾,举起了陌刀。
陌刀的刀锋修长。
“斩!”
当两股洪流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黄忠挥刀而动,一刀劈下去,仿佛有一股开山劈石的势,直接劈杀了两人。
“斩!”
“斩!”
陌刀冲锋,刀刀要命,鲜血四溅,头颅,残尸,到处可见。
“退!”
江夏将士有些恐惧起来了。
一个照面,胜负已分。
“太恐怖了!”
张硕看到这一幕,即使久经沙场,都有些浑身颤栗。
他没想到牧军居然还有这么精锐的兵马,一个照面,让他伤亡近乎上百将士,这是何等恐怖的战斗力。
“不许退!”
但是张硕是不允许这时候撤下去了,撤下去了,气势就没有了,他大喝一声:“我们人多,给我冲过去了!”
他们人多还是占据了一点优势。
陌刀营也开始了伤亡。
“斩!”
黄忠竭斯底里的狂喝,手中的战刀所向披靡,没有一人敢靠近他的刀距离范围之内,即使张硕,都要避开他的锋芒。
“太守大人,张硕校尉进攻不利!”
一个兵卒下山禀报:“请求援兵?”
“山上兵力多少?”
黄祖询问。
“不足千人!”
“什么?”黄祖面容阴沉:“千余兵力居然都冲不过去,废物!”
“太守大人,这时候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苏飞提议:“周围斥候已经能打听了,并没有伏兵之疑,我们应该全面进攻,只有攻下了隆中山,我们才能知道山上的情况!”
“好!”
黄祖沉思了一下,点头说道:“进攻吧!”
“咚咚咚!!!!”
战鼓声蓦然的响起。
“进攻!”
“进攻!”
黄祖的五千精锐的江夏兵卒,投入了对隆中山的进攻。
“杀!”
“冲过去!”
“攻击他们侧翼!”
江夏军主力从四面八方进攻陌刀营,陌刀营顿时伤亡惨重。
蚂蚁多了,能咬死大象。
陌刀营八百。
江夏军八千。
这本来就不是公平的对决。
陌刀营再厉害,也只是八百将士而已,这八百将士如果坚守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凭借他们的战斗力,倒是可以撑住一段时间,可在这里隆中山上,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守住的关隘,面对四面进攻,他们一下子被击散。
“陌刀?”
黄祖目光凝视战场,眸光阴沉如水:“这绝对是牧军精锐之中的精锐,数百将士居然挡我们半天时间,杀我们过千将士!”
“他们挡不住多久了!”
苏飞道。
“天黑之前,我要上山!”黄祖低喝。
“是!”
众将猛烈的冲锋。
“向山上撤!”
黄忠所向披靡,可一人无敌,并不能撑起一军无敌,江夏军只要派人牵制住他,用弓弩,用人命,去阻挡他,就能把他和陌刀营的战斗力分开。
陌刀营顿时乱了。
“向山上撤!”
“向山上撤!”
节节败退之下,陌刀营只能放弃山道,在黄忠的率领之下,一步步的退回了营寨之中。
辕门丢了。
前营丢了。
最后他们只能坚守牧景的中军主帐。
“黄汉升,你放弃吧,你虽强,可我有强弩和狙杀汝,你我乃同族,虽分南阳江夏两脉,但是同为黄氏子弟,今你若愿意降之,某绝不杀汝一兵一卒!”
黄祖站在营门之前,数千将士已经把这里包围了,他的目光看着南阳刀王黄忠,冷冷的说道。
“不降!”
黄忠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浑身能如同血人,他拼命了,但是终究被江夏军的狙击弩阻拦,江夏军最少有十余弩手在防着他,让他无法突袭。
而他身边的陌刀将士,仅存五百了。
但是折损的三百将士,杀敌过五倍。
也就是说,江夏军最少折损了一千五百的将士。
这就是真真正正的血拼。
陌刀营,自此一战,足以扬名荆州。
可惜,终究兵力太过于悬殊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我不顾宗族之义!”
黄祖看到黄忠背后的营帐,双眸迸射出一抹精芒,大喝叫到:“牧贼为祸我荆州,生要生擒,活剐示众,死要鞭尸,挫骨扬灰,攻进去!”
“攻进去!”
“攻进去!”
江夏军越战越勇。
陌刀营虽强悍,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是真的无法再战了,他们每一个将士都已经负伤,鲜血洒在了地面上,染红了一地,只能凭借本能而形成环阵,死守营帐。
“破!”
黄祖看到牧军将士即使死也坚守这一座营帐,他坚信,牧景就在营中,所以他亲自射箭,一箭带着火的箭矢,在混战之中,点燃了大营。
“着火了!”
有人叫出来了。
“我看你出不出来!”黄祖冷冷的笑着。
“抬棺,撤!”
这时候黄忠顾不上,他撕开了营帐,冲了进去了。
营帐之中,居是一个灵堂。
“灵堂?“
黄祖楞了一下,他眼中有一抹欣喜:“牧龙图战死了!”
“抬棺,儿郎们,撤!”
黄忠开路,十余陌刀将士抬起一个棺椁,数百残兵涌在了一起,向着右翼的西河的方向而去:“宁可战死,决不允许主公落在他们手中,杀出去!”
“杀出去!”
陌刀营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数百残兵从右翼方面杀出去了。
“追!”
黄祖冷冷的道:“我必须要见到牧龙图的尸首!”
“是!”
江夏军穷追猛打。
残阳余晖之下,陌刀残兵被追击到了西河的河边,前方无路,河水急喘,他们连一艘战船都没有了。
“黄汉升,再给你一次机会,降,还是死!”
黄祖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黄忠身后的棺椁。
“宁死,吾亦不愿主公受辱!”
黄忠深呼吸一口气,他对着身边的陌刀残兵,指着旁边的西河,低喝一声:“尔等可愿随我陪着主公,葬于此地!”
“愿!”
“愿!”
陌刀残兵,仅存四百余,却斗志顽强,忠肝义胆。
“跳!”
黄忠亲自抬棺而跳河。
“跳!”
“跳!”
陌刀残兵,都跳入了河道之中,随着激流而去。
“牧龙图何德何能,居有如此忠将!”
黄祖楞了一下,即使身处敌人之间,他还是为黄忠这股忠肝义胆之心所悸动。
他深呼吸一口气:“去打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在这时候开始昏暗下来了。
太阳不见了。
月色渐渐明亮。
第七百五十七章 兵败如山倒 下
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
襄阳城下的惨烈激战也告一段落了,牧军没有选择夜战,夜战进攻打的是一个突袭,如果失去突袭效果,那么野战必然会被白日激战伤亡更加恐怖。
牧军虽强,但是也耗不起。
所以在傍晚的时候,已经鸣金收兵,各部率兵归营。
而城中的荆州军也迎来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牧军的进攻,给荆州军带来一种乌云盖顶的巨大压力,即使牧军整整两天,都攻不上城头,但是他们表现出来的凶猛,足以让荆州军怯气。
守城之战,十而围一,乃是道理也。
建立城墙,就是为了强大的防御力。
如同襄阳这等城墙,在外面想要宫城,起码也有三倍以上的兵力,才胆敢进攻。
但是这一战,牧军的兵力比城中还少,然而牧军不仅仅悍然的进攻,而且是猛攻,气势一直压着城中的荆州兵卒,这是攻守双方来说,难以想象的事情。
这也足以表明,纵横天下的牧军,到底有多强大,无论是单兵力量,还是战阵配合,都远远的超越了荆州军的表现。
“明天他们还会攻城吗?”
“应该会吧!”
“今天打的这么凶猛,我听到他们鸣金的时候,那些牧军贼子还不愿意退下去,明天肯定继续来猛攻我们!”
“这样打下去,我们可受不了啊!”
“今日我们一屯将士,伤亡的三分之一,明明是守城,伤亡还在他们之上,怎么守得住!”
“……”
西城门之上,荆州军对城外防御很精神,即使城外不进攻,他们也不敢撤下去,一个个兵卒就在城上走道之中就地休息,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了。
“我军士气很低啊!”
刘表和文聘带着亲卫,从旁边走过,就听了几句,刘表的脸色有一丝丝的阴沉。
“他们面对牧军的时候,压力太大了!”
文聘轻声的道:“主公,并非我自谦,我们的斗志不如牧军,只要有伤亡,将士们就会有怨气,怨气积累多了,就会影响军心,我不知道牧军这方面的问题多大,我们荆州将士终究是太平日子过的舒爽了,缺少战场上的历练,在士气方面,我们一直被牧军压制!”
“天下强卒,名不虚传!”刘表看着城外,微微叹气。
“幸亏牧军兵力不强,若是牧军兵力再强一辈,我们可能就真的守不住了!”
文聘也有一丝的叹息。
之前打的没有这么坚韧和惨烈,现在拼一场,双方之间的距离彻底的表现出来了。
“当初听说汉中裁军,我还有欣喜之心!”刘表是一个很懂的自省的人,他能从别人身上看到自己身上的不足,这是他的一个优点,当世枭雄,或有不羁,会有桀骜,但是都不是傻子,他们都有他们的长处。
刘表轻声的道:“如今看来,是我们太小看牧龙图了,此獠裁军,不仅仅可以解放一些青壮劳动力,为汉中带来收获,还能走精兵策略,了不起的一个年轻人,听说牧军需要每日操练,难怪有如此精锐!”
一般兵卒,大多都是十日一练,其余时间务农为主,这样可以保证生产力。
五日一练的,已经算得上精锐了。
日日训练,消耗之大,即使荆州也负担不起来。
“主公,他们这样,等于裁军了,但是军费消耗并没有任何的减免,那就是在用十几万兵马的开支去训练数万精锐出来,何等的浪费!”
文聘说道。
“你说的也对!”
刘表点头:“这也未必是一条好路,他们汉中的路,我们荆州不一定走得通,日后我们练兵,还得以我们自己的方法为基准!”
“主公,隆中急报!”
一个荆州斥候冲上来,单膝跪地,双手拱起,送上一份急报。
“隆中?”
刘表脑海之中灵光一动:“应该是黄祖的急报,难道他们已经开始进攻隆中了!”
襄阳攻防战之下,北路和西路都不通,想要联系隆中,需要从南城出门,然后绕路北上,因此消息来回传递的时间需要延缓一点。
黄祖出兵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他也不认为如今的黄祖,有违抗他军令的能力,黄祖数万精锐丧与西河一战,现在的他,已经是没有牙齿的老虎,自然能使唤。
他打开一看,瞳孔微微有一点点的变色,神色都变得严峻起来了,在他的脸庞上,有一股压抑的欢喜之色渐渐的浮现出来,却这种欢喜之中却带着一丝丝的难以置信。
“回州牧府,传我军令,半个时辰之内,荆州文武,立刻集合,某有大事商议!“
“诺!”
……
州牧府。
刘表把手中的密奏给蒯良看,然后问:“你认为能相信吗?”
上面的消息只有一个,隆中已破,黄汉升抬牧棺,葬河而去!
“如此大事,黄太守不敢谎报!“
蒯良轻声的道。
“那牧龙图是真的战死了?”刘表冥冥之中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
蒯良却摇摇头:“有些看不透,牧景已死,既然隆中山都被黄太守攻破了,那么他们这些主力,还在这里做什么,他们应该撤了……“
蒯良这句话一下子惊醒了文聘。
他猛然的站起来了:“不好,牧军要金钱脱壳了!”
“什么?”
邓龙也站立起来了。
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联袂往这外面走去。
“什么意思?”刘表不明白。
“他们认为,城外可能现在已经是空营了!”蒯良解析说道:“这时候,牧军已经趁着我们放松的时候,撤出了襄阳城!”
“以进为退!”
刘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一个时辰之后,文聘派亲卫返回州牧府兵败情况:“主公,将军亲自率骑兵出城查探,城外牧军军营,已空空如也,牧军早在入夜之后,就已经撤出去了!”
“看来牧龙图是真的战死于荆州,这些牧贼兵卒想跑?”
刘表冷笑。
“主公,将军正在等待你的军令,我们是追,还是不追?”
“追,还是不追?”
刘表陷入沉思之中了,他仿佛天人交加。
吃亏太多了,所以他有些,怕是什么陷阱。
但是大好机会,他又不想放过全歼牧军的一个机会,被围城多日,已是荆州之耻辱,如若不能把这些兵卒全歼荆州境内,荆州日后日和在天下抬得起头。
“主公,牧军在牧龙图战死砚山之后,却能保持不变,必有人在暗中主持,他们以进为退的战略部署几乎已经把我们骗过了,而且他们就是计划在今夜撤兵的,而我们城中的将士被他们猛攻两日,已打了精疲力尽,就算城外攻势暂停,也不会怀疑他们会撤兵,只要给他们两天时间,他们就能顺利撤出荆州,然而他们没想到,隆中会被黄太守攻破,所以才晚了一步!”
蒯良站出来,拱手行礼,然后分析说道:“现在他们才走了不到五个时辰,所以如果想要追击,现在还有机会,他们肯定是走不远的!”
“追!”
刘表终究是放不下被围城的耻辱,他大喝一声:“传我命令,不许一个牧贼出荆州!”
“是!”
几个传令兵迅速去传令。
荆州大军出城追击。
天亮之后,景平第一军刚刚撤至棘水,被邓龙部追赶上,一场遭遇战,景平第一军负伤而逃,仓皇逃过了棘水,向着新野方向撤兵。
而暴熊军,就危险多了,他们撤的比较慢,四五个时辰才撤道了邓县,就被文聘和黄祖前后围堵,突围之下,才率领残兵,向着樊城而去。
消息传回襄阳去,刘表大喜。
此一战,在荆州州牧府的眼中,已是彻底的落幕。
他们胜利了。
而牧军,在牧龙图兵败身亡砚山之后,群龙无首之下,并没有如愿的能撤出荆州,被荆州军穷追猛打,兵败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