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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五十八章 有船西来,景入襄阳!

    整整一天的追杀,荆州军紧追不舍,追出了将近五十里之外,而且牧军两部主力,边战边退,虽然兵败,然而却十分有韧性,依旧在顽强抵挡。

    可照着这个势打下去,牧军根本是出不来荆州了。

    只要再给荆州军五六日的时间,牧军就必然是全部变成的溃兵,然后被一一的围杀。

    “哈哈哈,好!”刘表听到前线一个个好消息,憋了数月的怨气一朝倾洒下来了:“来人,告诉黄祖,文聘,邓龙他们,这一次,某家要的是全歼牧氏贼子,要他们为我战损此地的荆州儿郎陪葬!”

    “是!”

    几个亲卫去传令。

    “主公,我认为还得派人打捞西河,务必要寻到牧龙图之尸首!”蒯良拱手说道:“虽大局已定,但是一天见不到此人尸首,一日不敢安寝,若是此人亦以此之法,只是负伤而重,却假死脱身,日后必乃心腹大患!”

    虽然襄阳的战局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能不可能逆转什么,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他总感觉有什么没有算进来。

    所以他很在意牧景的尸体。

    黄汉升葬棺西河,一场小雨,让西河涨水,如今棺木是沉于河底之下,还是已经随着水流从下游口进入了汉水,不得而知,反而黄祖没有打捞到。

    正是如此,他更加不放心。

    牧龙图这个人,年轻,却诡谲,他蒯良自认为观人无数,却始终无法看得透这个年轻的诸侯心中想什么,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说的对,此獠伤吾无数儿郎,岂能轻饶之,即使死了,亦要挂于城头之上,暴晒三日!”

    刘表闻言,顿时冷厉的叫喝一声:“刘磐何在!”

    “在!”

    青年刘磐,站立出来了。

    “此事你亲自去负责!”刘表一字一言的嘱咐:“无论如何,哪怕把西河翻过来,也要把此棺寻到,某必须要见到棺木里面的人!”

    “遵命!”

    刘磐亲自率兵数百,前往西河而去。

    ………………………………………………………………………………

    …………

    檀溪湖。

    檀溪水道四通八达,牵连四方水域,想东北延伸过去,就是汉水,南面和宜水交错,西面和北面都有大大小小无数的水道,通往各方。

    夕阳西下,一抹残阳映照在了水面上。

    摇摇看去,仿佛从西面的水平线上,浮现一个个影子,那是战船的影子。

    在所有人以为襄阳之战落下帷幕的时候。

    一支藏匿已久的舰队,突然出现在距离襄阳城不足十里的檀溪湖水道之上。

    “主公,消息回来了,襄阳城中,如今兵已经不足八百!”

    赵信站在一个披着战甲的青年旁边,拱手禀报说道:“连刘磐也率兵去隆中,刘表下了死命令,死都见人,必须找到沉河的棺椁!”

    “一个棺椁,倒是引了他们不少的心思啊!”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看来他们这是恨我入骨,不亲眼看到我的尸体,不敢相信啊!”

    “这这么诡计多端,他们能不防着你吗!”

    陈宫一袭儒袍,站在旁侧,讽刺的说道。

    他是真没想到,牧景敢以身犯险,以炸死而破城,这计划很复杂很危险,从布局开始,就是牧景一个人完成了,之前谁都不知道,连他,黄忠,张辽,陈到,周仓这些人,都是牧景撤回了隆中山才开始布置任务。

    到现在为止,陈宫都还有些楞。

    可看如今的情况,他不得不承认,牧景这险是冒的是值了。

    雄兵镇压的襄阳城,空虚了一谈糊涂。

    就好像是打开城门在迎接他们。

    “好好说话!”

    牧景斜睨了他一样,这样讽刺主公的手下,他考虑要不要给他小鞋穿,你说我英明神武,足智多谋不成吗,非要用诡计多端的这个词。

    我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个能以最小代价而破襄阳的办法,容易吗。

    没错,他就是诈死。

    他之所以在砚山一战之中,上演这一出,以战死诱敌,那是因为他记住了历史,历史上孙坚跨江击襄阳,刘表闭门而不战,后派黄祖出战,黄祖兵败,逃入砚山,孙坚追击之下,中流失而亡,而荆州军趁机倾巢而出,兵袭价格江东军,江东军兵败如山倒。

    正是想起了这个典故,他才有了心血来潮。

    他要破襄阳,唯一策。

    调虎离山。

    想要调虎离山,他就要上演历史上孙坚的那一幕,而那一箭也的的确确的射中了他。

    但是那是他主动凑上去了,他内附护心镜,只是被反震了一下,并没有大碍。

    战场上多危险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很少鼓动主将身先士卒,主将就应该稳坐中军,除非到了拼命的时候,冷兵器时代,还是要身先士卒的。

    但是他不会。

    他清楚自己背负的责任,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战,把自己都搭进去,平时出现在战场,身边都围着无数的高手,他可是很怕死的一个人。

    这个计划很险要,每一步都很险,哪怕有一点点破绽,都不可能让荆州军上当。

    比如景平第二军的藏匿。

    那不是藏匿,是他们就是兜了一圈,从邓县撤回了樊城,然后再从樊城走南边了水路,直接绕了一圈,避开了所有眼线,才绕到了檀溪湖上。

    当然,他们这一支水军能避开江夏军,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江夏军的战船在西河一战之中,全军覆没,他们已经没有战船了,所以这周围的水道,他们就是聋子,瞎子。

    “你想过了吗,如果刘表他们不追击,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吗?”陈宫问。

    调虎离山,首先要虎动心,如果老虎不动心,根本不可能离山。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牧景淡然的道:“我已经做了一切我能做的,如果还不能达到目的,那就是我没有这一份运气,可结果一天没有出来,我就不会因为如果这个两个字而不去做,明白吗!”

    “有点明白!”

    陈宫的性格有些悠游寡断,善于谋,不善于断。

    “主公,快入夜了!”

    张辽走上来,拱手说道。

    “那就进城吧!”

    牧景指着前方,那隐隐可见的襄阳城,已经浮现在了他的眼底之下:“兵贵神速,今夜,我们必须拿下襄阳城,莫论是谁,挡我者,杀无赦!”

    景平第二军,一艘一艘的战船动起来了,自己的战船,缴获的战船,承载着第二军近乎上万大军,如龙卷风一般,席卷而过,直扑襄阳城。

    襄阳周围都是水道,水道通往四面八方,这是最容易进入襄阳的道路,然而荆州军一直最强大的是水军,无论是荆州水军,还是江夏水军,都是天下强卒,所以他们最放心的就是水道。

    而且如击襄阳因为打了一场大胜战,所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连守城的岗哨都放松了,外面的斥候也收回去了。

    一直到护城河上发现一艘艘战船,城中才惊觉过来了。

    咚咚咚!!!!

    城中岗哨立刻擂鼓。

    但是已经晚了。

    牧军水军,牧景张辽亲自率领,要士气有士气,要战斗力有战斗力,可水战,可登陆,其势如破竹,从南城护城河进城,进入内河之后,立刻登陆,三千将士夺城门,一个时辰时间不到,南城被占领。

    “杀!”

    张辽分兵数营,一营一街,从南往北攻杀过去,但凡遇到阻拦,莫论何人,杀无赦。

    “杀!”

    “杀!”

    如狼似虎的牧军兵卒,仿佛进入了羊群之中,杀意大盛,杀伐之声,滔滔不绝,惊动全城。

    城中大乱。

    “怎么回事?”

    “不是说打了大胜战吗?”

    “敌军怎么就入城了呢?”

    城里面的百姓彻底的被惊醒,到处都乱作一团。

    “牧贼不是兵败了吗,那杀进我们襄阳城的到底哪里来了兵马?”

    刘表今夜正抱着蔡氏睡得香,这么多天,也就是今夜谁的最踏实,然而就是今夜城破了,守了这么久的襄阳城,以为是一场血战,却无声无息的被攻破了。

    “我们应该上当了!”

    蒯良匆匆而来,他一直在寻思哪里不对劲,现在他明白了,水军,是水军,牧军水军不见踪迹,这么大的破绽,自己居然看不到,是在该死。

    “是牧军,他们就是为了突袭我们襄阳而做了圈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次可能是牧景亲自率军!”

    “牧景不是战死了吗?”

    “根本不是!”蒯良迅速的想清楚了一些关节,咬着牙说道:“他就是诈死而兵败,这是引兵出城,方能让他们有机会,轻而易举取我襄阳城!”

    “立刻让黄祖他们率兵回援!”

    刘表有些慌了。

    蒯良摇摇头,他现在没有时间去理其中太多了来龙去脉,只能赶紧建议:“主公,城破了,牧军之锐,众所周知,我们根本等不到大军回援,必须立刻撤出城外,要不然,恐怕我们要落到牧贼手中了!”

    “说的对,只要某家不死,必能卷土从来,今日先撤!”

    襄阳城守不住了,刘表自然不愿意陪葬,他连夜带着家小,在州牧府文武官吏,还有数百的亲卫护送之下,向着东城的城门逃出去。

    “主公,刘表向东逃出去了,中郎将请求派兵追击!”

    “不用管他!”

    牧景已经站在了襄阳城的城头上,目光看着这座城,淡然的道:“荆州兵马还有数十万,现在杀了他不合时宜,引仇烧身,成为荆州的众矢之的,得不偿失,我现在只要襄阳城,告诉张文远,天亮之前,襄阳四大城门之上,必须挂着我们明侯府的战旗!”

    “诺!”

    众将领命。

第七百五十九章 全面败退

    天亮了,一轮红日撕破了天地之间的黑暗,跃过了东边的海平线,缓缓的升起来了,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倾洒在大地之上。

    襄阳城。

    这座古城,经历的一夜的乱战,这时候已经稍稍的有些恢复了平静,但是大街小巷之中还是有些暴徒在趁机烧杀抢掠。

    城中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高门大户的世家豪族,都召集了家族了所有的青壮,坚守在了府邸的四周,生怕有兵马会冲进来。

    牧景已经站在了州牧府之中。

    整个府邸都很乱,地面上都是打翻的东西,甚至一些玉石布帛,都落的一地,可想而知,这府中的人,在昨夜的时候,走的是多么的着急。

    也因为他来的太急了,州牧府能撤走的人也只有刘表的一些心腹,城中被他留下来的官吏可有不少人,这些人现在都战战兢兢,最怕牧景大开杀戒。

    “主公,城门皆拿下!”

    陈宫带着几个护卫,从外面走进来,拱手说道:“但是城中很乱,有不少暴徒,在这时候趁机捣乱,我们兵力不足,守城,拿下武库,粮库,金库,已经人手不够了,目前无法兼顾城中!”

    “荆州事,荆州治!”

    牧景想了想,说道:“立刻粘贴公告,荆州牧刘表,身受皇恩,意图谋逆,割地自立,对抗朝廷,乃是逆贼,今我明侯牧景,应朝廷旨意其起兵讨贼,义军入城,对百姓必秋毫不犯,但有趁机捣乱者,格杀勿论,万望城中各族,维持安稳!”

    “是!”

    陈宫点头,准备起草公告。

    “另外你把我的意思暗地里面传给襄阳各族!”

    牧景冷冷的道:“一日为限,某见不到一个做太平的襄阳城,屠!”

    “城中那些世族门阀,会听我们的吗?”陈宫怀疑。

    “听不听无所谓!”

    牧景冷厉的声音带着杀气:“刘表已经跑了,我正找不到可以立威的对象,他们这些豪族如此支持刘表,就是我的敌人,如今我没有秋后算账,已经是仁慈,他们有本事就来反抗我,看我牧龙图会不会灭门屠族!”

    “原话传给他们?”

    “就原话!”

    “明白了!”

    “另外城中的粮草必须要照应好,襄阳一地,可支持刘表数十万大军的粮草,可见荆州之富裕,既然襄阳已入手,我们就能顺利的放开了对粮道的戒备,这里就是粮仓!”

    牧景说道。

    “主公放心,我已经亲自去看过了,襄阳的粮仓,目前找到的,就已经可以维持我牧军一年以上的供应,我安排了一营将士镇守!”

    “做得好!”

    牧景很高兴带上陈宫了,陈宫可谋不可断,在大方向上他不敢让他把持,可在小事情上的谨慎,他是做的最好的,拿下襄阳,有陈宫主政,短时间之内,不会出现问题。

    “主公,可以传令他们反击了!”

    陈宫建议说道。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陈到和周仓会把握时机的!”牧景抬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而且这襄阳城的消息也堵不住,就算我关闭城门,刘表他们也会传消息出去,荆州军的主力也很快会知道消息,现在就看他们敢不敢赌一把!”

    “主公的意思是他们会突袭襄阳?”

    “他们距离襄阳,比我们的兵马要进一点,如果分兵一部挡住我军,然后一部突袭,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牧景拳头握紧:“我赌他们没有这个胆量!”

    “为什么?”

    “因为粮草!”牧景回答:“荆州军在外并没有扎营储粮,粮草供应都是从襄阳城运出去的,现在襄阳城已经被我们攻下来了,他们想要粮草,除非从宜城那些地方运来,可宜城也不近,短时间之内,他们必然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持,没有粮草,就会军心乱,这种情况之下,他们除非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不然,根本不敢回来,只会迅速的逃出襄阳境内,保存实力!”

    “如果回来了呢?”陈宫要做好最坏的决定。

    “那只能打一场!”

    牧景说道:“我兵马不多,可除非他们内外结合,不然在短时间之内,他们根本不可能攻破城墙,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城内,我不需要收复他们,但是不能让他们与我为敌,荆州学术氛围浓烈,士族很多,越是士族,屯粮养兵乃是必不可少的,他们还有一些坞堡可守,要是一起发难,我恐怕就得好像刘表那样,仓皇逃命得了!”

    “主公放心,我会稳住他们的!”

    陈宫自信的说道:“士族之间勾心斗角并不少,哪能同心协力,要只是一两家冒头,那就杀鸡儆猴,要是有好几家发难,挑最大的打,总能把他们的气焰压下去了!”

    “这方面只能看你的了!”

    牧景点头。

    陈宫领命而去。

    很快州牧府就开始全城黏贴公告,这种告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看得懂的会暗中唾骂牧景的无耻,看不懂的会半信半疑,当然,也有人会向着牧景。

    牧景在世家门阀之中,代名词乃是敌人,但是在很多寒门士子的眼中,这将会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出人头地的机会。

    …………………………

    刘表能走,但是襄阳城很多的世家门阀都是走不了的,拖家带口的,基业在此,他们如能放弃。

    就算是荆州两大门阀。

    蒯家和蔡家,都只是走了在州牧府和军中领职的人,他们更是家大业大,一个家族,不算外围,单单是族人,起码数百以上,加上兵丁小厮下人等等,几千口人都不少。

    根本走不了的。

    但是如今刘表兵败,襄阳沦为牧贼掌控,已经是事实,就算他们不甘心,这时候也不敢冒头反抗,说句不好听了,襄阳都守不住,他们不认为他们营建的坞堡能挡得住牧军。

    城中公告颁布之后,很多人就坐不住了。

    在中午的时候,城中数个大族的人就联合在一起商讨起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庞德公。

    庞德公有小尚书之名,乃是荆州庞氏当代掌门家主,士林清流的代表之一。

    庞家和牧军,有不共戴天之仇。

    庞家大尚书,庞季当初就是因为在樊城的时候,被牧军压迫,**而亡,这个仇,是记在了牧军的身上,当初城中清理牧军探子的时候,几乎把景武司在襄阳的部署一网打尽,就是庞德公牵的头。

    “谁也想不到,牧龙图之诡谲!”在一个院落之中,庞德公苍老了不少,有些轻轻的感叹:“诈死而引兵出城,亲自夜袭,一夜得其城,算计之深,魄力之大,此人不可敌也!”

    荆州军正处于胜势,整个城都在讨论,牧贼之死,就连他,也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才一晚上过去了,就已经新天换旧日,乾坤颠倒。

    刘表败的如此迅速。

    襄阳城丢的让人措手不及。

    就算有心离城,也根本没有时间,大多人都被堵在了城中,被突如其来的乱战给波及。

    “德公也太过于看得起如此黄口小儿!”

    蔡家来的代表是蔡家的一个老叟,名为蔡宏,和庞德公同辈,乃是蔡帽的叔父,平日以教宗族子弟为谋,有学识,少谋略,看不起寒门子贼寇徒,他冷冷的说道:“牧贼不过只是侥幸而已,凭一时之袭,必不能长久,待刘使君整兵之后,杀一个回马枪,必能破此獠!”

    “襄阳城高墙厚,城中雄兵镇压,刘使君也是一个精明的人,牧龙图能破城,非侥幸也!”

    有人摇摇头,低声的说道。

    “蒯珍,你什么意思?”

    “实话实说!“

    蒯珍能代表蒯家前来会面,自然也有点辈分,他并不畏惧蔡宏。

    蒯家蔡家,都把宝压在了刘表身上,蒯良蔡帽,同为荆州臣,这时候就是出头鸟,家族之中,平日能说话的人,都趁机逃出去襄阳城了,留下的自然是老弱妇孺。

    “我可听说了,当年蒯氏有意结亲牧元中,亲近牧氏,怎么,现在看到牧龙图夺了襄阳,准备投靠此獠不成!”

    “蒯氏牧氏,并无结亲,牧元中已死,蒯家和牧龙图,非亲也,投靠说不上,但是也不必要生死为敌!”

    “就怕你们想要投靠,人家还看不上,说不定来个秋后算账,蒯子柔乃是刘使君之心腹谋臣,必为他之大敌,他若迁怒之,恐怕你蒯家,快要落的一个门破族灭之境!”

    “不仅仅是我蒯家,蔡氏乃是刘使君续弦之妻,蔡大都督为刘使君征战四方,就算他牧龙图要算账,他第一个找的肯定不是我们蒯家,而是你们蔡家!”

    “……”

    蒯家蔡家,同为荆州豪族,本身就有矛盾,特别是他们一同扶持刘表入襄阳,谁能得刘表偏心,必能成为荆州第一门阀,暗地里面都在较量。

    “好了,现在我们说这个,已经没用了!”

    庞德公摆摆手,道:“如何应对牧贼,方为上道,牧贼可不是一般人,此獠心狠手辣,抄家灭户,并非儿戏,稍有不慎,吾等就得落一个族灭人亡的下场!”

    对于他们这些人,家族比朝廷都重要,天大地大,不如家族的发展最大。

    “他不敢吧?”

    有人怀疑的开口。

    “别人也许不敢,但是他!”庞德公苦笑的道:“你们可不要忘记了,号四世三公,天下第一世家的袁氏,就是在雒阳,被他的父亲牧元中屠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虽阴狠诡谲,但也年少气盛,要是不顾一切的动手,我们谁家的府兵能拦得住!”

    “那现在如何是好?”

    众人都有些慌了,事关抄家灭族之祸,不得不慎重。

    “迎回刘使君,乃是未来之策,当前之谋,乃是自保!”庞德公拱手说道:“诸位,此时此刻,不宜为出头之鸟,既然牧军传出消息,要一座太平的襄阳城,这么说,牧龙图并不准备对我们动手,所以我们要忍让片刻,协其安城!”

    “唯有如此了!”

    “奈何从贼!”

    众人皆为饱读诗书,视牧景为贼寇,不愿意从之,却受家族所负担,必须如此做,因此显得有些无奈和不甘心。

    待众人散去之后。

    庞德公本来绷紧的脸色才变得有些苍白起来了,但是也松了一口气。

    “多谢德公之助!”

    陈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拱手行礼。

    “庞家不会从贼,老夫也不是在帮你!”庞德公冷声的道。

    庞家的人并不是贪生怕死,但是襄阳数十万百姓,终究让饱读诗书的大贤庞德公放不下,以此为挟,他还是屈服了,但是他能做了,只有这个地步。

    “无所谓!”

    陈宫微微一笑,坦然的说道:“我们要的,只是一座太平的襄阳城,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去管理城中那些芝麻稻谷的事情,也不希望因为襄阳而耗费兵力,当然,如果实在无奈,我们也不是不能出兵了,只是这代价,就需要襄阳城的百姓承受了,我是真心不想襄阳落到一个不封刀的下场!”

    屠城有一个说法,不杀尽,不封刀。

    “牧氏如此狠辣,不怕有一天得报应吗?”庞德公阴沉的道。

    “我们主公当年就是缺了这一份狠,所以……”陈宫轻声的道:“先主才会死!”

    庞德公闻言,无言以对。

    “打扰了!”

    陈宫对于这个大儒,还是很尊敬了:“主公说了,荆州事,荆州治,只要城中不乱,他是不会插手的,也不会杀一人!”

    “希望他说得出,做得到!”

    庞德公冷冷的说道。

    …………………………………………………………

    襄阳的事情,一日之内,已经传遍方圆百里。

    文聘,黄祖和邓龙先后得了消息。

    “怎么会这样?”

    文聘如雷轰顶,他赤红眼睛,看着黄祖:“你不是说牧龙图已死吗?”

    “我不知道!”

    黄祖脸色苍白:“我是亲眼看到他手上,亲眼看到灵堂,看着黄忠宁死不屈,抬棺葬河,可我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是算计,襄阳之失,某之错也,某该死也!”

    “将军,距离我们二十里不足的牧军答应突然动了,他们的主力正在向着我们左翼突进!”

    一个斥候冲进来禀报。

    “将军,必然是他们知道了襄阳的消息,开始反扑了!”

    张虎拱手说道。

    “来的正好!”

    文聘冷喝:“我倒是看看这群残兵败将,如何与我一拼!”

    之前打的太顺了,他自信慢慢。

    “将军,襄阳一失,粮草已尽,若是此时一战!”张虎担心,幽幽的说道:“即使打赢了,也熬不住几日时间,必然军心乱,将卒去,还请三思啊!”

    “不能战!”

    黄祖也叫出来了:“襄阳既已失,后路必断,若是前后围堵,吾等必死也!”

    他补充了一句:“如今使君已败,吾等若是损兵折将,如何能助使君卷土从来!”

    这句话打动了文聘。

    “传我军令,全军撤兵!”

    文聘咬着牙,一字一言的说道。

    他在撤。

    邓龙也在撤。

    而且邓龙比他跑得快,在襄阳沦陷的消息一传过来,他都没有等到河对岸的牧军有任何的反应,立刻就跑了。

    两路兵马,绕过襄阳,从南北两路,向东而撤。

    他们的目标是绿林山。

    因为刘表从东门逃出来之后,就手收缴了残兵,兵退绿林山脉,遥遥而对襄阳城。

    三天之后,牧军主力入城。

    襄阳一战,落下帷幕。

    牧军大获全胜。

    荆州军全面败退。

第七百六十章 无力反攻

    绿林山,山脚之下,溃兵扎营。

    从襄阳逃出来的逃兵和青壮都很多,刘表立足绿林山之后,麾下部卒连番收缴这些逃难的青壮和逃兵,短短时间组成了一直数千人的乌合之众。

    勉强算是站稳了兵败的脚步。

    荆州牧刘表在数日之间,特别显得苍老,站在辕门之前,眺望前方,那一座雄伟的古城本来是他的行辕之城,可没想到短短数日之内,便已易主了。

    他恨,他怨。

    可事已至此,奈何兮。

    “主公,文聘,黄祖和邓龙来了!”

    蒯良从辕门下面走上来,站在刘表后面,拱手禀报说道。

    “他们撤回来了?”

    “已经撤回来了!”

    “没有和牧军交战!”

    “襄阳一败,他们后方不稳,这时候如果勉强和牧军交战,只能徒添伤亡!”蒯良解析。

    “是我的错!”

    刘表苦涩的笑了笑。

    没想到这一战,没有败在交战之上,却被人家在三军之中钻了空子,直接斩首夺旗了,倒是尚未交战,已是兵败。

    “子柔,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刘表的神情突然有些萧寂起来,低声的道:“如果当初隆中山那一战,我没有让文聘撤兵,和他牧龙图拼一战,绝不会落的如此田地吧!”

    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有一个机会的时候,因为自己的胆怯,而让牧龙图逃得一难,最后一败再败,连襄阳城都丢了。

    他不仅仅后悔,还有几分羞愧。

    羞愧自己没有牧景的胆魄。

    区区一个少年人敢与自己赌命,自己为什么就不敢和他赌。

    “主公没错!”

    蒯良这时候也是心思不稳,蒯家就在襄阳城,撤不出来,一大家子人都在牧景眼皮底下,谁知道牧景会做什么,牧景与士族之间,向来就不是很友好,做出点什么也是正常的,但是担心归担心,他终归不是一个普通人,乃是刘表麾下最得力的谋士,越是这种时刻,他越是要稳得住,他拱手劝谏刘表:“主公求稳,步步而战,那没有错,要错,也是我们的错,是我们低估的牧龙图的城府,也低估了此人的狠,他对我们狠,对自己何其不恨,看似已成的计划,却想起来越发凶狠,战场上本来就是流失满天飞,谁也不能保证生存下来,他为了欺黄祖之信任,以身迎箭,稍有不慎,那就是弄假成真,身死战败!”

    牧景看是一战定襄阳,但是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以身犯险,那是一股说不出来的魄力,特别是一方诸侯,很少有人敢这么做,因为得不偿失。

    这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原因之一。

    “牧!龙!图!”

    刘表咬牙切齿的叫着这个名字。

    他从来就看不起贼寇出身的人,即使当年官居相国之职,权倾朝野的牧山,他都瞧不起,一个牧景,他更加瞧不起,可正是这个人,让他经历的前所未有的失败。

    这是他进入荆州以来,最大的失败。

    败了不仅仅是一座城。

    还有民心。

    荆州士族之所以愿意全力支持他掌控荆州,是因为认为他保护得住荆州,可如今他丢了襄阳城,无数士族成为了牧景砧上肉,就算日后他杀回去了,这些士族恐怕也失去了对他的绝对信任,是否还会对他言听计从,那就难说了。

    “主公,事已至此,我们得先找一个落脚之处!”

    蒯良劝声说道。

    “去见见黄祖他们!”刘表终究是一方枭雄,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平静的说道。

    攘外先安内,现在,他必须安内,才能继续和牧军作战,不然荆州军就会不战而败。

    黄祖,文聘,邓龙,还有十余将领,站在建议的营棚之中,当他们看到刘表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悬着的心倒是平静很多,当他们知道襄阳被夺的消息,就心惊胆跳,即使得之刘表安全,还是不太放心,如今看到一个稳稳当当的刘表,这才算是稳下心来了。

    “拜见主公!”

    三人行礼,然后一个个将领也跟着行礼。

    “伤亡如何?“

    刘表跪坐下来,这一次他没有如以往般礼数齐全,上来就是直截了当,冷冷的问。

    “我麾下兵卒,不足两万!”

    文聘低声的道。

    第一波伤亡,是牧军进攻襄阳城的时候,他们的伤亡直线呈现,第二波,那就是他们追击牧军的时候,看似牧军溃败,可他们一路追击,却一路伤亡,不知不觉之中,才有感觉,自己的伤亡已经越来越大了。

    “我麾下兵卒,仅存一万五!”

    邓龙拱手。

    他只有一万兵马,但是还有五千精锐舰队,目前停泊在棘水,介于南阳和南郡之间。

    “末将麾下,仅存九千兵卒!”

    黄祖悲从心来。

    三万精锐江夏大军,前后折损过甚,如今清点一下,加上砚山的残兵,也只有九千余人而已。

    “我荆州十万精锐,竟落的如此下场,某恨也!”

    刘表怒从心中起,一口淤血吐出。

    “主公!!!!”

    “主公???”

    众将顿时急起来了。

    “无碍!”

    刘表摆摆手,拿出一个帕子,轻轻的抹去嘴角的血迹,淡然的道:“愤愤不平,淤血在胸,如今吐出来,也好,也好!”

    他说的有些凄凉。

    “主公,万望保重身体!”

    文聘拱手,俯首,一字一言的道:“我荆州虽一败,尚未绝路,失其襄阳,不过只是小痛,尚有荆州大局在握,主公若是有失,荆州的天变塌下来了,日后在无翻盘之势,还请主公三思!”

    “仲业之心,某明也!”

    刘表深沉了呼吸了一口浊气,刚才吐出了一口淤血,还真的让他的心口舒畅的很多,数日来的郁郁之气,仿佛也吐出来了,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他亲自扶起了文聘。

    得此大将,他尚未可败。

    “胜败未果,主将可有夺回襄阳之心?”

    刘表眼眸如电,一扫而过。

    三大战将,顿时变得沉默起来了。

    之前牧军攻,他们守,兵力尚在牧军三倍有余,惜败,如今牧军守,他们进攻,兵力相仿,难也,难也。

    即使文聘也不敢说能夺回襄阳。

    “难道汝等已无斗心?”

    刘表有些失望。

    “主公,并非诸将等无斗心,我荆州儿郎,皆为悍勇之将,襄阳乃我荆州之城,即使拼死一战,必要夺回,可如今我们逃的仓皇,人吃马嚼,消耗巨大,却吾后勤之保,此乃一!”

    蒯良站出来,为众将开口,道:“而今吾等新败,士气不足,进攻之势,必然颓废,无疑徒添伤亡而已,此乃二!”

    “绿林山非久留之地,吾等立足不稳,危机在伏,此乃三也”

    他跪膝拱手在刘表面前,沉声的道:“主公,非不可战,乃不能战,牧龙图之牧军非一家之兵,在南面的战场上,尚有益州强兵,襄阳之败,也必然的影响蔡都督他们应战,若是荆州城再破,荆州便危也,因此属下认为,吾等该先稳住局势,稳定军心,安抚住南线战场,唯有重整山河,方能再战日月!”

    不是不想打,是以他们连番大战之后,伤亡惨重,体力疲倦,军心溃乱,根本就无力再战。

    “某不甘也!”

    刘表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丢了襄阳,就如同一个刺,扎在他的心中。

    “主公三思!”

    蒯良大声的说道。

    “主公三思!”

    “主公三思!”

    众将俯首,纷纷劝谏。

    “奈何兮!”

    刘表悲声长叹,自知如此之境,他们及时有不少残存兵力,重整旗鼓之后可再战一场,奈何已经在无进攻襄阳之机,需重新找一个落脚地,稳得住局势,方有再战之力。

    不过很快刘表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目光变得平静下来,看着众人,问:“南郡不可留,何地可容得下某也?”

    这话一出,场面冷寂。

    一双双眼睛不经意之间,落在了黄祖身上。

    黄祖心中苦涩,却不得不站出来,拱手回答:“南郡虽不可留,荆州尚有江夏,江夏民百万,青壮数十万,可继续募兵而战,必可重整荆州山河,再战牧贼!”

    他不主动开口不行啊。

    他何尝不知道,一旦刘表入了江夏,他执掌江夏的时代就会一去不复返,即使日后拿回南郡,他也没有机会再一次成为封疆一地手握兵权的一方小诸侯了。

    此战,江夏先后之败,已是把柄,襄阳之失,他也是负主要责任,要是刘表心狠手辣一点,有足够的理由,名正言顺的斩了他。

    这时候如果他不识趣,只能成为刀下鬼了。

    “甚好!”

    刘表满意的点点头,看着黄祖的眼神也没有这么犀利了。

    襄阳城破了时候,他杀了黄祖的心都有了。

    若非砚山一战,黄祖呈报,牧景重伤。

    隆中一战,又确定了牧景的棺椁葬河,他也不会这么冒失的出兵追击,最后也不会导致襄阳城被轻而易举的攻破了。

    就算不能杀,他也考虑来个杀威棒。

    不过既然你这么识趣,那就不和你秋后算账了,你终究还是手握雄兵,为我所用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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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南线战场的反应

    南郡,荆州城。

    荆州城乃是南郡除了襄阳城之外最大的一座主城,立于长江河畔,城墙伟岸,城池地理位置独特,乃是南郡,甚至整个荆州的中心之一。

    自从夷陵大败之后,蔡帽就退兵荆州城。

    荆州城之中尚有张允率领的主力。

    两军汇合,他们的兵力雄厚一倍以上,压制河道,坐镇荆州城之中,他们如同一座巨山,挡在了前面,压住了西面迎面而上将近二十万的益州军。

    益州军数次进攻,皆无果。

    最重要的一点,荆州城本来就是一座不可多得的主城,城中储备足以维持荆州主力一年半载,所以即使益州军想要袭击粮道,都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只能攻城。

    可荆州城这种主城,就算硬攻,没有两三个月,根本是没有见效了。

    这算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攻防战。

    可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让荆州城中两大主将惶惶不安。

    “襄阳丢了?”

    蔡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整个面容都是铁青铁青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信函。

    “不可能!”

    张允比之年轻很多,他不仅仅是刘表的同乡,在辈分来说,他还是刘表的侄子,算得上是刘表的心腹之一,他从小就跟着刘表,学文练武,甚是敬重刘表,绝不愿意相信刘表战败。

    “这已经是事实了!”

    蔡帽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

    “我不相信!”张允咬着牙。

    “主公密函,你认得!”蔡帽把手中的信函递给他,冷冷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

    看着信函上刘表的印鉴,他无法相信的事实就摆在了面前。

    不过愣神了一会,他很快就回过神了:“那主公呢,主公怎样,我们要不要回师襄阳?”

    “主公没事!”

    蔡帽摇摇头:“他已经从襄阳城之中撤出来了,并无大碍,只是部下伤损严重,在一时三刻之间,不可能反夺襄阳城,所以准备撤往江夏!”

    “那就好!”张允松了一口气。

    “我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蔡帽苦笑:“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首先我们内部就会动摇军心,另外城外的益州军必然会寻觅进攻的机会,一个不慎,全盘皆输,届时若是丢了荆州城,在荆州,再无我们立足之地!”

    “外面不担心,关键是安稳住将士们的心!”

    张允一下子摸到的重点,他沉声的说道:“我们荆州城筹备充足,四面防御也无坚不摧,只要不是城中兵卒出了问题,那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一旦消息传来了……”蔡帽也担心这个。

    张允那边还好说,但是他麾下的将卒,有三四成都是襄阳那边的人,襄阳突然之间沦陷,担心家中安危,那是必然了,如若有大胆一点了,当了逃兵也要回去看看家里面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的。

    届时要是处理不好,弄成了哗变,那问题就大了。

    “要不先压住这消息?”张允说道。

    “压得住吗?”

    “外面是封城的状态,只要我们自己不说,应该……”张允说着,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就摇摇头:“就算我们不公布,益州军也会想方设法的让城中的将士知道,借此打压我们的军心!”

    “这正是我担心的!”蔡帽说道。

    “那就干脆一点,主公公布出去!”

    张允说道:“最少不给他们造谣的机会,先稳定我们自己人再说,我麾下将卒,大多来自长沙,影响不是很大,从现在开始调防,把你的兵马调回来,让我的兵马上城镇守,腾出时间来了,让你稳住军心!”

    “好!”

    蔡帽点头,这个处理是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只要给他时间,他相信他能稳得住这些将士们的心情。

    “还有一点!”张允眯着眼眸,眼神之中多了一抹忧色。

    “你是说牧军会南下?”

    蔡帽看懂了张允的担心,低声的说出来了。

    “你说有可能吗?”

    张允反问。

    “应该就是不可能的,他刚刚得了襄阳城,将卒伤损估计也不小,而且北面还有我们的兵马制衡,他除非不想要襄阳城,不然是不可能出兵南下的!”

    蔡帽道:“但是这个明侯诡谲的很,我们越是认为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就越是容易发生!”

    “那就防他!”

    张允说道。

    “从哪里防?”

    “长坂坡!”张允说道:“他若是想要南下,绕不开长坂坡,只要我们在这里布置一部分兵力,就能提前防御他的突袭,不至于他兵临城下我们都不知道!”

    “好!”

    蔡帽认同张允的方法,道:“如今进出荆州城,唯水道,我让麾下一营,北上长坂坡!”

    …………………………………………………………

    城外。

    益州军营。

    “哈哈哈!”

    刘焉大笑:“虎符无犬子,当初牧相国能凭借一介白丁,短短时间之内,统帅兵马百万,北上朝廷,统领乾坤,其子之能,又怎会在此之下,此大善也!”

    襄阳城被攻破了,他最高兴。

    以为越是僵持的久,作为进攻的一方,越是着急,荆州是被动迎战,百姓们就算你不愿意,也会支持,但是他是主动进攻,一旦打起了僵持战役,消耗太大,那就是穷兵黩武,百姓可能就会反他。

    所以他一直都希望能速战速决。

    但是这主战场的突进太难了,水道纵横的荆州,他们空有兵力,却无从用之,当初若非戏志才献策,以诡诈的办法,攻破了夷陵,恐怕他们现在还在夷陵徘徊。

    可攻破了夷陵,荆州城又是一道更强的防御,硬生生的压住他们,让他们寸步难进。

    这时候,北面战场有了突破,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消息。

    但是赞誉起了牧景之后,他又有些对麾下的大将失望,开始呵斥起来了:“你们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家明侯,人家才兵马数万,便可破襄阳之称,我们数十万兵卒,却被挡在了此地,汝等让某失望也!”

    “吾等该死!”

    众将俯首,拱手认罪。

    “哼!”

    刘焉冷哼一声。

    半响之后,他才看着右侧的青年,道:“志才,如今北线已经取得突破,但是我南线久久不能突进,汝可有破城之策?”

    他对戏志才十分器重。

    戏志才表现出来的能力,也值得他的器重。

    “使君大人,荆州虽有败势,可实力尚在!”戏志才摇摇头:“襄阳刚破,荆州城中必然防御严谨,此时此刻,破城是不可能的!”

    “那说等于没说,你能说点有用的吗?”

    一个益州大将冷声的说道。

    看不顺眼这个白衣青年的人,在益州军之中,多如牛毛。

    “呵呵!”

    戏志才冷笑一声,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

    “闭嘴!”刘焉呵斥了那个将领,然后才说:“志才,不必理会这些粗坯之将,若有破城之法,还请赐之!”

    “破城之法我没有!”

    戏志才摇摇头:“但是进攻的办法,我倒是有一个!”

    “说!”

    “请援!”

    “什么?”众将不解。

    “既然襄阳已破,那么我牧军数万儿郎必能腾出一点兵力,若是能从北面南下进攻,必乱了荆州城的阵脚!”戏志才解析。

    “可牧军进攻襄阳,比已经损兵折将,此时此刻,明侯岂会南下!”

    赵韪开口,反驳戏志才。

    刘焉也是如此认为,牧景不是他部下,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合作关系,虽然牧景这么用力的去打襄阳城,但是他更多是认为建立在之间把襄阳许诺给他的承诺上,他可不相信牧景掏心窝子臣服他。

    “只要使君下令,明侯岂能不从!”

    戏志才淡然的道。

    “某若是下令让其南下,明侯真能从?”刘焉眯眼。

    “使君乃是益州之君,汉中乃是益州之地!”戏志才在表忠心:“明侯自然就是使君之臣,君有令,臣不从,逆也!”

    “好!”

    刘焉虽不知道戏志才的葫芦里面买什么药,但是他敢说这句话,自己怎么也要试一试:“我这就下令,让明侯率兵南下增援我军,共破荆州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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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 襄阳只是一个跳板

    襄阳城。

    大战虽落幕,但是四方的城门依旧关闭,城头上迎风飞扬的牧字战旗告诉所有人,这一座城池,已经易主了。

    城中,虽然依旧是人心煌煌的局面。

    一开始牧军进城,兵力不足。

    只能依靠士族门阀出面维持。

    迫于压力,他们只能拍一些府兵出手维持秩序,但是本来就有意去纵容,自然出工不出力,并没有改善太多了城中秩序,局势一乱,就会有一些野心勃勃的暴徒,趁机而起,烧杀抢掠。

    不过这种情况,随着牧军主力彻底的入城,让城中的兵卒腾出了手脚,陈宫直接排除三千兵将,百人为一队,分成三十队列,巡逻城中,遇到哪些暴徒,格杀勿论。

    以杀戮而镇住襄阳城暴动的人心。

    这样一来,算是暂时稳住了襄阳的秩序。

    不过终究他们是外来客,而且是拿着刀枪打进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这座城对他们的排斥,比他们想象之中更加大。

    好几次在夜里面的巡逻将士都受到莫名的袭击了。

    有一次还造成了三死十二伤。

    死的是暴熊军的兵卒,周仓暴怒,亲自追击这些趁着夜里面袭击的暴徒,但是数千兵马被几个暴徒带着夜游襄阳城一圈,然后就不见踪迹了。

    这里面要是没有人接应,谁说都说不过去。

    这足以说明,这座城从世家门阀,到普通百姓,对于牧军,都是一个不欢迎的状态。

    这种情况的发生,让牧景有些挠头。

    “主公,只要你下令,我屠了那个宝康坊,追了一晚上,眼看追上了,就不见人了,肯定是宝康坊的其中一户把他们藏起来了,只是搜不出来的而已!”州牧府的大殿上,周仓在叫嚣着。

    他的将士死在了沙场,无可厚非,但是在这城里面被人偷袭,一而再再而三,第一次死了三个,第二次死了一个,第三次死了两个,第四次,第五次……这都已经死了七八个了,让他怒火中烧。

    “一坊少则几十户,多则上百户,最少几百人,你打算都屠了?”

    牧景跪坐案前,神色平静,微微抬头,看着狂怒的周仓,淡然的问:“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你也要屠吗?”

    “我……”

    周仓说不出话来。

    他征战沙场,见惯生死,但是不代表他就是是彻底的冷血和漠视生命,牧军建立这么久,杀俘都没有,更别说屠戮百姓。

    他气在心头,说说可以。

    冷静下来,他自己都自问出不了手。

    “这座城在战场上死在我们手中的儿郎太多了,他们仇视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牧景摆摆手“吩咐下去,巡夜的队列,不得分开,小心戒备,任何人不准落单,另外,命令景武司荆州镇的所有人配合清理城中的反抗实力,只要有证据,直接抓人,不必忌惮!”

    “诺!”

    几个人领命。

    周仓也只能愤愤的离开。

    “主公,这城一时三刻是安宁不下来啊!”陈宫拱手说道:“荆州人才多,襄阳居五成,但是这些人才,皆不为我们所用,强行所为,必然反果,想要治襄阳,恐怕需要从汉中调遣大批的官吏进入才行!”

    襄阳乃是荆州首府,这里的人才的确不少,但是牧景在读书人之中的名声太烂了,而且樊城之战逼死了庞季,这足以让荆州读书人排斥他。

    就算这些人愿意投靠他,他都未必敢用,他能压得住一个,压不住一群,要是一群读书人都是怀有二心了,用他们等于自寻死路。

    所以这就让他在襄阳之中陷入了一个僵局,一时三刻,根本无法稳得住。

    “暂时不必要!”

    牧景摇摇头,他的眼眸之中透着一抹明亮的光芒:“这襄阳城,我们未必吃得下!”

    “主公的意思是,襄阳城是守不住的?”

    陈宫皱眉。

    “不是!”牧景还是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襄阳城,襄阳只是一个跳板而已,我不会花费精力在这里,现在也不是我坐镇襄阳的时候,这座城,日后如何,日后在说,如今虽被我打下来了,但是我会献给益州的!”

    “益州刘焉部是说了,打下来就是我们的了!”

    “所以才是送,不是交!”

    牧景道。

    “那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陈宫咬着牙,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的血与汗,倾洒了下来,是有价值的!”

    牧景平静的说道。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能拘于一城一地的得到和失去。

    他所需要刘焉的信任。

    “我不懂!”陈宫皱眉,他只负责荆州战役的谋略,牧景心中的那盘大棋,在明侯府,知道的人都是寥寥无几的。

    “以后你会动的!”

    牧景没有多说,因为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陈宫深深的看了牧景一眼,也没有继续询问,以他的智慧,他已经摸到了一角,越是这样,他越是感觉牧景有些深不可测了,这个少年主公,让他有些恐惧。

    “刘表如今已经收缴了兵力,可有异动?”

    牧景询问。

    “探子今天刚刚查探到了,刘表好像离开了绿林山脉,在文聘率领的主力护卫之下,正在向着江夏的方向而去!”陈宫拱手回答:“但是在襄阳周边,黄祖和邓龙的主力还在牵制我们,黄祖的兵力不多,已占据了宜城,邓龙兵退蔡阳,但是他手中还有一支水军,控制棘水水道!”

    “这么说,刘表要退去江夏?”

    牧景眯起眼眸。

    “**不离十!”陈宫说道:“失去襄阳,他没有一个立足的地方,是不可能和我们再战的,他必须要找到一个立足点,才能重整兵力!”

    “那黄祖呢?”

    “黄祖被我们坑了一次,刘表不杀他,算是仁慈了,他还敢反对,依旧想要把江夏捏在手中,那是自寻死路,他应该没有这么蠢吧!”

    “那他就心甘情愿?”

    “未必心甘情愿,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这倒是有文章可做!”

    “难!”

    “试一试!”牧景笑了笑:“荆州人排外,我们打得下襄阳,却未必稳得住荆州,如果有荆州人作为代表,投靠我们,那倒是能让我们在荆州彻底的站稳脚跟!”

    “想法很好,可操作太难了,黄祖如今,必恨我们入骨!”陈宫迟疑了一下,轻声的道。

    “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别说恨之入骨,就算是杀父之仇,他也得放下啊!”牧景冷笑。

    “那我安排一下!”

    “举动大一点,让整个荆州的人都知道,我们在招降他,然后再模糊的把之前的战役和他挂钩起来了,最好引起刘表对他的忌惮和反感!”

    “是!”陈宫点头。

    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都压在陈宫身上,他和牧景汇报了一会之后,就离开了,去处理城中的一些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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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计划启动

    陈宫很忙,牧景自然也忙。

    陈宫是忙着收拾襄阳城,稳住荆州人心。

    牧景忙着收拾残局,稳固军心。

    这襄阳一战打下来,不仅仅荆州军消耗巨大,牧军的消耗也很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特别是为了迷惑襄阳城,强攻两日时间,带来的伤亡之惨烈,让牧景有些承受不住。

    牧军麾下,景平第一军,暴熊军,景平第二军,集合超过五万多的兵力,在这襄阳城之中,前后大小的战役过百场,积累下来的伤亡,是无法言语的巨大。

    “主公,这一战,虽打出了我们牧军的威风,也让我们承受了巨大的伤亡,这几天他们都在统计伤亡数字,无数袍泽的倒下,让将士们的士气很低,接下来,我们恐怕要休战数月,才能恢复士气!”

    大殿之中,黄忠看着有些入神的牧景,轻声的说道。

    抬棺沉河是假。

    但是黄忠的负伤确是真的。

    隆中山一战,可不是打假球,而是真真实实的打了一场血战,黄忠凭借着陌刀八百将士,阻击了江夏八千将士的战绩,绝对是彪悍的。

    如果隆中山是一个山涧夹道,恐怕这一战还不会输。

    不过这一战下来,陌刀战损过半,黄忠也因此负伤,经过张宁检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将近十七个,如果不是及早救治,流血都能把他流死。

    当初下游口接应的将士,把他从水里面捞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

    “我也想休息!”

    牧景摇摇头:“但是不可以!”

    “主公是准备……”黄忠虎眸一闪,划过一抹精芒,他自然是知道牧景的全盘计划的。

    “第一子下了,棋局已经开始了,我们的对手是谁,你应该清楚!”

    牧景轻声道:“我们做了这么多,为了一个不属于我们的襄阳城,打出了血气,打出了无数将士的生命,我决不允许我们的努力半途而废!”

    “但凡主公有命,忠,无不从也!”

    黄忠俯首,一字一言的道。

    蛇吞象,何等的魄力,一旦成功,如同无根浮萍的明侯府,才算是有了一个可以立足的地方,一个能让明侯府麾下所有人都休养生息的地方。

    “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养好伤!”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你的身子骨虽好,武艺也强大,但是终究是血肉之躯,这样的伤势,你得好好养,不然日后必留下来祸根,我可希望你能陪着我,一路走下去,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终须阵中亡,那只是无奈的人迎接命运的时候说的话,我更希望的是,有一天,我们征战这天下的人,能站在一起,仰望这美好河山!”

    “必不负主公所望!”

    黄忠眼眶润润了,哪怕这是收买人心的话,都能让他心中感动。

    “去吧!”

    “诺!”

    黄忠告退了。

    半响之后,一个黑影掠进来,俯首行礼:“景武右司,指挥使赵信,拜见主公!”

    “成果如何?”

    牧景依旧在看卷宗,三军将士的伤亡录,三军将士的考功表,一份份,一件件,都需要他亲自过目。

    “让朱稠和朱振跑了!”赵信说道:“但是他们麾下的死士,被我们屠杀一空!”

    “朱振此人,你感觉如何?”

    牧景这才放开手中的卷宗,淡然的问道。

    赵信来襄阳,是为了彻查他泄露行踪的事情,在内部查不出什么来,赵信就用了另外一个办法,从敌军内部去查,到底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了。

    结果就查到了朱振身上。

    这个人牧景有印象,而印象不浅,因为他,在南阳上的算计,让景武司在南阳藏着的力量,几乎被一锅端掉了,此人本应该在雷薄麾下的,但是出现在襄阳,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城府很深,算计很精!”

    赵信说道:“襄阳城破,他失去了文聘的信任,连夜撤出了襄阳城,但是他好像知道我们要去刺杀他,倒是让他提早做好了准备,在新野的时候,被他逃脱了追击,现在应该逃回南阳了!”

    “是一个滑手的家伙!”

    牧景眯眼:“这人有点危险,你们景武司能动,还是尽快灭了他,我总感觉再不做掉他,他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朱振和他有灭门之仇。

    这仇是解不开了。

    他只能杀了他,不然任由此人成长,日后或许有他见不到的危险。

    比如这一次。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血来潮去了一趟隆中,却在半途之中被朱振见到了,这人还认得自己,合该自己倒霉,可这种倒霉一次就够了,他不想来第二次。

    “我会尽快解决他!”

    赵信点头。

    “交代人去做就行,不必过于重视,我们还有大事要做,他只是一个小泥鳅而已,荆州这边的事情,你别管了!”牧景嘱咐说道:“你去益州,盯住岳述!”

    “明白!”

    赵信点头。

    接下来几天时间,襄阳风平浪静,随着荆州军的撤兵,这方圆百里之外,已经没有能抵挡牧军的兵力了,而且城中的那些士族门阀好像也接到了刘表撤去了江夏的消息,这对他们打击也不小。

    不过平静并没有维持几日。

    两份从南面送来的消息,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一个是戏志才送来的密函。

    另外一个,是刘焉明着送来的命令。

    刘焉的命令是让牧军南下增援荆州城的战役,协助益州军打开荆州城的防御,彻底的拿下南郡,占据荆州。

    “主公,这时候不能南下!”

    牧景召集众将,众将皆然反对。

    “主公,我们本身已经兵马疲倦,这时候南下,恐怕不利于作战,而且襄阳城刚刚拿下,根本经不起波动,一旦城中发现我们主力南下,必然会有动乱!”

    陈宫分析说道:“此时此刻南下,乃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的确是吃力不讨好!”

    牧景轻声的道:“但是我做的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刘益州好不容易相信我一次,我怎么也要给面子,我要南下,而且是分兵南下!”

    “分兵?”

    众将面面相窥。

    牧军的兵力随着伤亡增大,已经压制到了极点,这时候分兵,说不过去啊。

    “我叫你们来,并非讨论南下的决定,而是讨论南下的分兵!”

    牧景淡然的道:“我会亲自率一军南下,暴熊军和景平第一军,随便挑选一个!“

    景平第二军刚刚得了一艘楼船,现在正是在整合的时候,不能调动,而且牧军绝不会调动自己的水师主力去打荆州这一战,因为对上蔡帽和张允,他没自信能在水上讨到好处。

    “主公,我能问为什么吗?”

    陈宫总感觉牧景藏着掖着的事情太多了,不过他也理解,毕竟牧景是主公,他不可能把所有心思放出来,可这让他有一种自己不被信任的感觉。

    “原因,我和你说过!”

    牧景笑了笑。

    “襄阳只是一个跳板……”陈宫脑海之中猛然的浮现之前牧景说的话,灵光一动,好像想到什么,但是又不是很清晰。

    “你们两个,谁愿意率军随我南下!”

    牧景问周仓和陈到。

    “我去吧!”

    陈到拱手说道:“景平第一军可以战养战,以斗志激发士气,只要上了战场,我们还能战!”

    周仓不开口。

    因为他心中清楚,即使不愿意承认,都不得不说,景平第一军战斗力,韧性,还有恢复力,都远远在暴熊军之上,暴熊军伤亡不小,短时间之内,作战必然崩溃,所以他不能争。

    “好,就景平第一军!”

    牧景定了下来了。

    然后他在黄忠的耳边说道:“这一次南下,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襄阳的事情我交给了陈宫负责,你给我尽快赶回汉中,这一回可没有时间给你养伤了,我们南下的计划,必须立刻启动,对外你声称回去养伤,回去之后,暗中集合兵力!”

    “是!”

    黄忠虎眸猎猎,他知道牧景的计划,但是也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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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鹿门山

    汉中。

    明侯府。

    府邸前院,两部十三曹,一个个衙门的官吏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特别是主公如今在外征战,内部根本不敢有些许的放松,每个人都绷紧一根弦。

    “主公已经打下襄阳了!”

    昭明堂上,胡昭已经拿到了第一手的消息,同时他也明白了,这一刻,进驻西南的计划已经开始启动了,打下襄阳,这就是进攻信号。

    “这小子,以诈死破城,险之又险,实在不是一个主君所为!”

    蔡邕这段时间就代替牧景坐镇明侯府,威慑力还是有了,最少能压迫汉中的士族,即使胡昭和刘劲都不得不认同这一点。

    他看着景武司传回来的战场分析,不禁有些感叹。

    “主公善于险棋,以险制胜!”

    胡昭沉声的说道:“但是这种方法可一不可二,此事之后,还望蔡公多多替我们警戒主公,主公毕竟主,我们为臣者,谏言尚可,训斥就失了本分!”

    他也不同意牧景如此弄险,为此一战,以身犯险,属实不该,即使胜了,他也认为牧景这样做是错的

    “老夫说了,他就能听吗?”

    蔡邕却轻轻的摇摇头,道:“此子大势已成,如今年少得志,掌控百万子民,坐拥十万雄狮,听得进去的谏言已经不多了,虽非刚愎自用,但是也有一点点自负之心,即使劝之,也难让他听进去!”

    堂上左右列坐的众人皆然不言,他们不敢说这个话题。

    这话蔡邕和胡昭尚且敢言之一二,即使是刘劲,这时候也不敢这么说话,他如果这么说了,就是目无尊主,失了自己的本分。

    “蔡公,长史大人,现在我们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刘劲低声的说:“攻下了襄阳,大局就要变了!”

    胡昭闻言,眼眸闪烁一抹精芒,他招招手,对着众人说道:“尔等先退下去,各安其职,务必稳住明侯府的安稳发展!”

    “诺!”

    各部主事纷纷站立起来,拱手行礼之后,离开了昭明堂。

    堂上只剩下四个人,胡昭,蔡邕,刘劲,和景武司左司指挥使谭宗。

    有些大事情,还不是公布的事情。

    事不密,则难成。

    “该动了?”

    大堂之上,蔡邕看着其余三人,低声的问。

    “必须动了!”

    胡昭说道。

    “你们可想清楚了,明侯府这些年积累下来这点家底不容易,要是动了,不成功,必成仁,汉中群狼环绕,一旦我们失败了,就等着被群狼噬咬!”蔡邕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反!”

    刘劲说道:“主公的心思,不是我们能改变的,而且我也不认为,主公是错的,汉中看似发展不错,可局限太大,长久下去,也不可能扛得住多久!”

    “事已至此,唯有配合!”

    谭宗低沉的说道。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先处理好!”刘劲站起来,和几人说道:“南阳的消息,你们都清楚,如果不能安抚住,我怕汉中先自乱起来了!”

    “南阳是保不住了!”

    胡昭眸光阴沉。

    他们防住了汉中的北疆,却没想到关中军居然出现在了南阳,这一下子把他们打了一个当头懵,牧军主力在南郡,根肩负整个明侯府的期望,根本不可能北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乡沦陷,看着南阳几个县城被汉中一一攻取。

    “只是可惜了刚刚才竣工的两条官道!”

    “东山道是保不住了,但是汉水道倒是能保住,武当还在我们手中!”刘劲说道:“耗费这么多,打通南阳和汉中之间的官道,我们就这么放弃了南阳?”

    他心里面有点不甘心。

    “没办法!”胡昭说道:“大局为重!”

    他想了想,说道:“虽主公安排了李严带兵护卫,但是全面撤退还是有些乱,你亲自去一趟,主持让南阳的百姓撤入汉中,能撤入多少是多少!”

    “这个没问题,但是那官道的事情?”刘劲问:“现在在我哪里闹的商贾,可不少人,之前没发现他们有如此影响力,现在闹起来,足以让汉中雪上加霜!”

    “官道还是在那里,跑不了,我们和商贾之间只要有一个交代就行,不过这事情多多少少会影响我明侯府的声誉,所以这方面,我们要给商贾让利!”

    胡昭说道:“这事情单单是我们,是扛不住了,得让明丰钱庄出面!”

    营造东山道和汉水道,两条大型官道,大部分都是商贾集资,后来的受益也必须是商贾的,这是合约精神,可没想到事情变化的这么突然。

    一旦南阳沦陷,对于汉中通往南阳的官道,影响也会很大。

    虽不至于断绝。

    但是也不可能好像之前那般商队成群,这会大大减弱了路税的收入,等于这些商贾投资打的水漂。

    “这都是小患而已!”

    蔡邕说道:“怕就怕长安朝廷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他们已经拿下了南阳,如果把心一横,兵锋压在陈仓,恐怕就会引起……!”

    “蔡公的意思是,他们会进攻我们汉中北疆?”

    “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有这样的兵力吗?”

    “凡事都是让你想到了,那就不是意外了,你们以为他们没有这样的兵力,我也认为他们不会在这时候动我们的北疆,但是谁能保证!”蔡邕说道:“所以我们在进攻的时候,也得看看后方!”

    “我会传讯黄劭,让他加强防御!”

    胡昭点头。

    ………………………………………………………………………………………………………………

    ………………………………

    襄阳城,一场大雨,骤然之间出现。

    入夏以来,这应该是下的最猛的一场大雨,倾盆大雨滴滴答答,仿佛在刷洗这一方土地,把大街小巷上的血迹,阴晦,都要洗干净。

    这也是一个征兆,梅雨季节已经开始逼近。

    这场大雨下的猛,也下的很久,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让周围的江河的水位都涨高了不少,不过一场大雨之后,笼罩在襄阳城的那一股血腥味,仿佛驱散了不少。

    这也让襄阳城的百姓感觉压抑的一口闷气抒发了出来,连天地都感觉清明了很多。

    大雨之后,蓝天白云更加清澈。

    今天牧景没有在城中,而且出城了,带着数十骑的神卫,直奔东南郊外。

    他的目的是鹿门山。

    想要安荆州,先定襄阳,想要定襄阳,并非攻打下来就行了,人心为上,特别襄阳这种学术气息浓郁的地方,不怕死的读书人一摞一摞的,真闹起来,那就是大麻烦。

    虽然牧景暂时不想要荆州,但是他也不能不先做点工作。

    鹿门山上,鹿门山书院。

    鹿门山书院有大贤。

    自从太学落幕之后,地方书院纷纷崛起,有儒名者,开私塾而教学生,重教化而得声望。

    而当今世上,唯一可以和颍川书院相提并论的鹿门山书院。

    鹿门山书院上,集结了荆州三大儒,每一个都得天下读书人之崇敬。

    一乃庞德公。

    庞家小尚书,即使比不上大尚书之名,也士林大儒,当世读书人的楷模。

    二乃司马微。

    司马微乃是颍川人,学于颍川,游历天下,成名于荆州,号水镜先生,其之名望,远在荆州大儒之上,立足荆州,为荆州读书人之崇敬。

    三乃黄承彦。

    黄家承彦,乃是江夏大儒,也是黄氏一族的儒家代表,江夏黄氏,这一代,出了两个佼佼者,一个是黄祖,权势之代表,一个是黄承彦,名誉之代表。

    三人联合起来了在鹿门山上办学,这等师资力量,天下难比,现在牧景创立的鸿都门学,也就蔡邕一个大儒而已,就算是昔日的太学,或者是颍川书院,都比不上。

    不仅仅是荆州,天下人莫论是世家还是寒门,只要有机会,谁不愿意把子弟送来这里,聆听三大儒的讲学,学的一二,凭之名声,便可立足士林。

    这就是大儒的声望。

    牧景今日去,倒不是去聆听教学的,儒学能把人变成中规中矩的老夫子,身边有一个蔡邕,他已经很烦了,自然不会主动上门找虐。

    他是去谈判的。

    他这一战乃是以力破襄阳,以杀戮而镇乾坤,但是压得一时,也压不住一世,人心不可枉之,民心不可压之,唯顺其之心,方能得其之助。

    踏踏踏!!!!!

    马蹄声之中,泥泞道路上泥水四溅,泥浆不断的扬起。

    “主公,前面就是鹿门山了!”

    诸葛玄勒马,拱手的说道。

    “这也不算是钟灵之山!”身边的张宁抬头,看了一眼,不解的说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牧景淡然一笑:“鹿门山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山上的人,我们却得尊重!”

    说着,他继续策马而去。

    到了山脚之下,他沉思了半响,这些大儒都是爱面子的人,不能不给三分薄面,就下面而行,沿着石阶而上。

    山上的建筑不多。

    说起来还有些简陋,比如那块牌匾,虽然写了龙飞凤舞,但是也只是普通木匾而已,然后放眼看进去,看似一个学院,却如同一个小村落,零零落落的房舍,简陋,非常简陋。

    “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

    朗朗读书声,回荡在山上。

    牧景站在门口,向着里面看去,三四个学堂上,但是学生还真不多,只有区区五六十人而已,席地而坐,今日学了是论语,他们正在跟着堂上的先生而朗读。

    “请问是明侯大人吗?”

    这也时候,一个小童上前,行礼之后,询问起来了。

    “正是!”牧景淡然的道。

    “先生请你上山!”小童指着学堂旁边的石道,恭谨的说道。

    “诸葛玄张宁跟我来!”

    牧景说道:“你们在此地等待,此终究是书院,书院之地,不宜刀兵,我们就比不让浑身煞气,玷污了人家的读书圣地!”

    “诺!”

    数十神卫躬身领命。

    牧景带着诸葛玄还有张宁,沿着石道,爬山而上,约莫两刻钟的时辰,他才上了山岗之上,这里有一座石亭,登高眺望,可观襄阳。

    难怪这里老家伙选择这里办学,这里的风景不算很好,但是有独特的地方,那就是登高望远。

    “晚辈牧景,拜见三位先生!”

    牧景走进石亭,对着跪坐在案桌之前的三人,微微的行礼。

    “坐!”

    为首的中年男子,穿着儒袍,浑身透着一股厚重的气息,他伸伸手,对着空下来的位置,轻声的说道。

    牧景也没有客气,跪坐了下去。

    “酒还是茶?”儒袍男子就是司马微,鹿门山的主人,他面对牧景,倒是很平静,淡然的问道。

    “茶!”

    牧景回答。

    旁边有一个火炉,火炉上的铁壶已经烧开了一壶水,儒袍男子拿着一个布巾,提起那一壶水,然后泡了一壶茶水,给牧景倒上了一杯。

    牧景抿了一口,这茶很不错,这个时代的茶,都带着一股不知道什么的味道,少了一点甘甜,对泡茶的手法也很讲究。

    “明侯驾临鹿门山,所谓何事?”旁边一个男子开口。

    “庞公认为,我为何事而来?”

    牧景反问。

    此男子正是庞德公,年纪比司马微要年长一点,但是学识和声望之上,比不上司马微,而且这个书院,是司马微为主建立了,所以正位上的司马微,他只是赔坐侧位。

    “明侯是不是习惯的咄咄逼人?”

    右边的男子显得更加年轻一点,他冷冷的说道。

    这是黄承彦,他学识渊博,集儒学墨学大成,乃是荆州少有的大儒。

    “那得看对什么人!”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比如在我们家老头子面前,我可是很乖巧的!”

    “看来明侯对蔡公,甚是尊敬!”

    司马微微笑的说道。

    能让牧景这个手握兵权的少年诸侯如此亲昵的称之为老头子的人,天下已经不多了,唯有那个把女儿嫁给了牧景的当世大儒,蔡邕,蔡伯喈。

    “他算是我景唯一的亲属长辈,不能不尊啊!”牧景感叹:“而且他天天都想以儒学而教我行事做人,在我耳朵旁边念叨个没完,不敬也不行!”

    “你看不起儒学吗?”司马微双眸划过一抹冷芒。

    他不善权势,但是对于学术却是执着。

    “不!”

    牧景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儒学有可取之处,四百年的江山太平,已经证实了,可大汉也终究落的一个分崩瓦裂的地步,这说明了,独尊儒家,不可取也!”

    “大汉落至如此之境,岂不是汝父之孽!”

    黄承彦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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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章 立场 (2019年的元旦,快快乐乐!)

    “黄公又不是一个民间那些不开智慧,不懂世事,只懂得一日三餐的匹夫,汝乃是当世儒道大贤,饱读诗书,当明时事,知道理!”牧景抬头,眸光锐利如刀剑,冷冷的斜睨他一眼,道:“居然从你口中说出如此荒唐之话,实属不该!”

    黄承彦闻言,当下面容有些铁青。

    但是他并无反驳。

    刚才开口,多少有些意气用事了,毕竟牧景杀的江夏军溃不成军,即使和他关系不大,他还是有些愤怒。

    不过说到这份生了,他也不能失了分寸。

    大儒之所以是大儒,他们有自己的风骨,也有明辨天下事的认知,才能得天下读书人之认同,睁眼说瞎话的事情,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大汉朝廷落得一个分崩瓦裂的下场,牧山不说没错,但是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那就说不过去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成王败寇,牧山只是输了,成了牧贼而已。

    “这么说,明侯是认为,大汉的江山落至如斯之境,与你们父子毫无关系?”庞德公冷笑。

    “今日三位先生是辩道理,还是定错对?”

    牧景反问庞德公。

    “有何区别?”

    司马微看了宋山一眼,轻轻的接过了话。

    “当然有区别!”牧景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这做事情,无论是对也好,错也好,但是这道理不能不讲,世间的事,都得有一个道理可说,正所谓有道理走遍天下,无道理寸步难行!”

    “好一个有道理走遍天下,无道理寸步难行,明侯说的真好啊!”

    司马微笑了。

    他眯着眼,笑容也变得有几分萧冷,道:“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来和明侯说说道理,明侯骤然出兵,无故而征我荆州之地,尚且不说荆州牧之败,就单单说上百万的百姓因此殃及,尸横百里,血流成河,此为什么道理?”

    “以战止戈之道!”

    牧景淡然的说道。

    “一派胡言!”黄承彦拍案而起,就差指着牧景的鼻子去骂了:“你这就是私心,以一己之私,让百姓受苦,何等之自私而卑劣!”

    “黄公这么大的一个罪名,我可受不住!”

    牧景道:“征伐荆州的乃是益州,益州牧刘焉使君,得朝廷之名,征讨荆州不臣之臣,汉中本益州,我随益州而行军,有何错,至于战争所波及,谁也不曾想,我不否认我有错,行军打仗,本就是生死拼杀,无论谁输谁赢,凋零的生命是阻止不了的,死亡一旦出现了,那就没有对的事情,可他刘表就是对的吗!”

    “刘景升镇荆州,捍卫百姓安危,有何错?”

    庞德公冷喝的道。

    “说到底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他站在了荆州的立场上,我们站在了益州的立场上,我们对得起益州的百姓,对不起荆州的百姓!”牧景耸耸肩:”如果对错这样论的话,吾无话可说!”

    言辞至此,三人看着牧景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在他们三个人面前,即使最杰出的青年才俊,也不可能撑得住,如此少年,如此成就,还有这一份辩才,他们这一刻才确凿的感觉到,这个名声天下的少年雄主,的确不一般啊。

    黄承彦有些不甘心,还想要辩驳一下,但是被司马微压住了,这时候,再说已无益,他看得出来,牧景的心智,绝非旁人可动摇,说一万遍,也没用。

    “这立场的问题,恐怕就是今日明侯登山求见的目的吧!”

    司马微看着牧景,淡淡的说道。

    “水镜先生果然一目了然也!”牧景微微一笑:“没错,我就是来看看,诸位先生到底是什么立场,这样也能让我知道,日后该如何应对,是不是这理数!”

    “我们皆为一介布衣,不过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办学,安安静静的教书育人而已,有何立场!”

    司马微平静的回答。

    他这话倒是说的理直气壮,当初刘表要出资给他们办学,他们都不要,目的就是想要鹿门山学院纯碎一点,不想要掺合这乱世的一盘棋而已。

    “诸位想要置身事外,也得看看什么世道!”牧景淡淡的说:“如今大乱之世,刀兵四起,前日是关中,昨日是益州,今日是荆州,明日江东,后日河北……天下之大,可有容身之处?”

    “或许天下已如明侯所言,可我却坚信一点,天下之大,总有一方净土!”

    司马微坚定的道。

    “既然水镜先生如此说了,那某就相信了!”

    牧景缓缓的起身,拱手行礼,转身离去,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当他离去之后,石亭里面的三人,面容才变得严峻起来了。

    “他是来逼宫的!”

    黄承彦冷冷的道。

    “这局是他赢了!”

    庞德公感叹一句,然后说道:“我们承诺不理会天下事,就是把自己摘出来了,荆州所有人读书人,都认为我们会支持刘表,这必然是影响了荆州士林的风向,对刘表声誉大损,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

    “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算无遗策,其妖乎,实属难得!”司马微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苦茶,嘴角有一抹苦涩的笑容:“你们说,这是他的天赋如此,还是蔡公交出来的!”

    “蔡公向来正直,性格刚强,教不出这样的少年!”

    庞德公摇摇头。

    蔡邕之名,盛极天下,即使是他们,都不得不尊之为长。

    “荆州从此多事也!”黄承彦幽幽的说道:“他说是尊刘焉之命而来,我却不这么认为,如此之辈,岂会是刘焉能压得住的,他得了襄阳,未必会就此罢手!”

    “天下乱,江山崩,时局如此,我们又能做什么!”

    司马微摇摇头。

    ………………………………

    牧景出了石亭,直接下山。

    在山涧的石阶上,诸葛玄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主公,他们怎么说?”

    这三个大儒,都是他尊敬的。

    昔日他千方百计,都想要两个侄子,拜入他们门下,不仅仅可学东西,还能得一层护身符。

    “不作为!”

    牧景回答了三个字。

    “不作为?”

    诸葛玄也是一个聪慧之辈,他听到这三个字,顿时明白了:“主公已经压住了他们对刘表的支持!”

    “不是我压住了他们!”

    牧景摇摇头:“应该是他们本身就没有掺合进来的意思,他们一心只是想要教书育人,刘表只是利用了他们的声誉,稳住了荆州士林,而荆州读书人大多也只会这么认同,我今日登山,就是趁机把这层皮拿下了!”

    “他们不会投靠我,这点是肯定的!”

    “但是他们只要不竖旗反我,对很多人来说,就已经乃是认同我进驻荆州了!”

    “这一点,就是我想要的!”

    这事情只要传出去了,就会影响很多很多读书人的心思,这个方向标,用得好,绝对是一柄利刃,可诛人心也。

    刘表能坐稳荆州,一是世家豪门的支持,二就是士林的支持。

    失襄阳,已经能让他失一指。

    今日再失了这个名,那就是失第二指。

    “要是他们已经看出了主公意图,会不会出来辟谣?”诸葛玄担心,这些大儒,任何一个分量都很重的,随便一个走出来,只要说一句话就能湮灭他们做了所有的影响力。

    “他们比我们想象之中要狡猾多了,我这点心思,他们能看不到!”

    牧景道:“只是我这是阳谋,除非他们主动站队,清晰自己的立场,不然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们这些大儒能有今日之影响力,凭借的是不参与诸侯之间争锋,以一身才学名誉,教书育人,乃是大功德,这也是他们在乱世之中最大的护身符,谁也不敢杀他们,不管是我还是刘表,只要动了鹿门山,荆州上下都会反我们!”

    “同时,这是他们的优势,也是他们的憋屈,只要他们开口了,就是等于站队了,有了立场,便已经失去了那个神圣不可犯的光环,立场不同的,杀了他们也是理所当然,而且日后的鹿门山也永无太平,所以这个亏,他们得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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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章 南阳的局势

    牧景亲自去拜访鹿门山书院的事情很快就从襄阳城之中传出去了。

    士林之中,三五好友煮酒论谈乃是一件风雅之事,一壶美酒,三五之交,无刻不谈,你说说,我说说,自然而然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件事情瞬间就在士林之中卷起了一阵风暴。

    “牧贼真的去了鹿门山?”

    “他肯定被诸位先生打下来了!”

    “未必啊!”

    “难道水镜先生他们还能认同一个贼寇之辈!“

    “可是我听说三位先生亲自邀牧贼入了石亭,煮茶而迎,交谈甚欢!”

    “一派胡言!”

    “汝等莫忘了,你们口中言辞凿凿的牧贼,乃是当今朝廷御封的一等列侯!”

    “哪有如此,他一样是窃贼,窃国之贼!”

    “今襄阳因他而受难,此獠不杀,不足以安百姓!”

    “我看未必,当初汝等皆奉承刘景升镇荆州,奈何其之无用,居以十万大军兵败区区数万贼军之手,如此无用之辈,何以托付!”

    “我看鹿门山上的几位先生,恐怕也不曾看好刘景升之能,方会接见了牧龙图!”

    “不会吧!”

    “难不成几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会接纳一介贼寇,为荆州之主,不可想象也!”

    “……”

    士林很快就引发的一阵阵的议论,议论再也不是昔日的一面倒,反而因为鹿门山上表现出来的态度,让有些人变得犹豫不绝,甚至有些人开始站在了牧军的立场上发言。

    ………………………………

    ………………

    州牧府中。

    大堂上。

    “主公,初见成效,看来他们的影响力是巨大了,果如你所猜想一般,他们的不作为,让很多读书人都变得摇摆起来了!”陈宫有些兴奋的说道:“这几天城中对我们的评论好像降低了一点!”

    “这只是一时的!”牧景轻声的道:“打铁还需要自身硬,我们自己能让百姓信任,才能真真正正的站稳脚跟!”

    “可目前治理襄阳的阻力太大了!”

    “那就清一遍,你立刻去准备一下,然后登门拜访,城中有影响力的世家,皆拜访一下!”牧景冷声的道:“这一次,态度坚决一点,做事情狠一点,他们要么选择安安静静,要么就直接抄家灭族!”

    “鹿门山那边?”

    陈宫有些担心。

    “他们乃是大儒,既然说了,就做到,肯定不会出手的!”牧景道:“读书人没了领头的,成不了大事,我离开之前,不怕襄阳乱,但是我离开之后,襄阳必须安然无恙,所以矛盾,该激发出来就激发出来了!”

    “明白了!”

    陈宫点头领命。

    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了,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读书人的确有读书人的影响力,但是就因为读书太多,审时度势太过于严谨,反而让他们失去了勇气。

    如果鹿门山带头,倒是可以反他们,但是如果鹿门山不动,荆州士林的人就会考虑一下该不该动了。

    “当然,你要把握一个度!”

    牧景说道:“打一批,拉一匹,方为上道,襄阳的事情,终究需要襄阳的人来支持,才能成事!”

    “我知道,我会把握好分寸!”

    陈宫点头。

    “还有,这两天我要亲自北上一趟,去新野,和雷薄谈谈,这南阳的问题,不能拖下去了,就算不能反攻,最少不能让局势糜烂下去!”

    牧景道。

    他开始准备南下的准备。

    这一次率军南下,并非为了一个荆州城,而且关系重大,能不能得到刘焉的信任,在此一举,他必须要做好最万全的准备,当然,首先一点就是解决后患。

    他们的后患,南阳。

    南阳局势糜烂。

    三方兵力交错之中,袁军已经是一个狼狈之师,被打的节节败退,仅存新野可立足,而关中军势如破竹,以宛城为中心,辐射周围,先后攻下了南乡,平了舞阴,整个南阳,已经被他们掌控了。

    而牧军,仅存武当,山都几个小县城而已。

    如果是这样,倒是无恙。

    但是现在看来,皇甫嵩未必就此罢休,他手握雄兵,要是到时候自己兵马南下之后,他出兵咬自己一口,丢了武当和山都只是小事,要是被击溃了主力,那就是大事了。

    所以在南下之前,他准备北上一趟。

    见一见雷薄。

    雷薄手中还有点兵力,以前他们是敌人,现在他们或许能成为盟友,最少能保证南阳的局势不会糜烂下去,保住武当这条路,不让主力孤军在外,脱离汉中的支持。

    “你带多少兵马?”陈宫问。

    “不用,现在襄阳刚刚平稳下来,一旦调兵,必然惊动四野!”

    牧景摇摇头,道:“我带上黄忠,还有陌刀营,随我北上便可,我又不是去打仗的,另外派兵盯着邓龙,或者你亲自去见见邓龙,黄祖撤了出去,但是他却死死地压在襄阳周边,这个人有点意思的!“

    “主公的意思是,他驻扎在蔡阳,是另有所图?”陈宫很快就领悟了牧景的意思。

    “是不是另有所图我不清楚!”

    牧景摇摇头,然后才说:“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未必死心塌地跟着刘表,现在的刘表,说白了就是一条连老窝都被端掉的丧家之犬,绝对不会有昔日的威望,有点野心的人,别说投靠别人,拥兵自重还是有可能的!”

    “我明白主公的意思了!”

    陈宫点头:“主公是想让他邓龙有拥兵自重的心!”

    “我怎么想无所谓,关键的是刘表怎么想!”

    “既然这样,我得亲自去见见他的!”陈宫笑着说道:“只要他有理说不清,刘表未必对他信任如故,一旦刘表褫夺他的兵权,那这场戏就好看了!”

    “怎么操作,你自己看着办,景武司会配合你,不过襄阳的事情,你还得担着!”

    牧景说道:“我想过了,襄阳能保则保,除非保不住了,我才会防守,只有有一线希望,我还是希望能稳住襄阳,就算是为了未来,襄阳也是至关重要的!”

    襄阳只是一个跳板,但是也是他拼死拼活打下的,多少次的冒险,多少次的生死拼杀,才夺取了襄阳,如果可以,他还真不太想要放手。

    当然孰轻孰重他知道,他不可能把太多兵力放在这里,只要稳住了,必然抽调主力开动,到时候能不能保住襄阳,那就难说了。

    “那我有一个请求!”陈宫拱手。

    “说!”

    “把南阳太守府的人调来襄阳!”陈宫苦笑的说道:“我暂时还能稳得住,但是襄阳毕竟是几十万人的一座主城,需要有人亲力亲为的处理好!”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牧景闻言,顿时开悟了,猛然的点头:“我怎么没想到他们,一直感觉手上没人可用,但是明明还有一群人是可以用的,南乡已失去,昔日南阳太守府的人,现在也退到了武当,请他们来整理襄阳,倒是不用从汉中调遣官吏,一来缓解了汉中的压力,而来也算是物尽其用,他们能稳稳当当的稳住南阳,区区襄阳,也必定能稳得住!”

    人才的短缺是他最大的问题。

    明侯府的底蕴太少了,加上牧氏背负国贼之名,他想要招聘人才相助,太难了,人家都是毛遂自荐,他这里是威迫利诱才能胁迫几个人才为自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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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章 会面

    驾驾!!!!

    雨水绵绵,官道泥泞,一阵一阵的马蹄声飞跃而过,扬起一片一片的泥浆。

    “主公,前面倒是有一个破旧了村庄!”

    黄忠突然勒马,对着牧景拱手:“雨越下越大了,不如暂时避一避!”

    “好!”

    牧景牵住了马缰,抬头看着前方,看看那昏暗的天际,早上还是一片,如今已经渐渐的变成中小雨,这样的天,不宜赶路。

    这一次北上新野,是陌刀营亲自护卫。

    陌刀营在隆中一战,打出了威名,也几乎是被打残了,后来葬河虽然是早有预备,但是河水冲撞之下,一些伤重的始终没有挺过来。

    如今陌刀仅存不到四百将士。

    而且负伤之将已经有上百人,这一次护卫牧景出来,就是剩下的三百主力。

    三百陌刀将士,只要不遇上大敌,足以所向披靡。

    襄阳周围,目前也没有多少兵马,唯一担心的就是蔡阳的邓龙部,但是邓龙部被张辽盯着,动弹不得,所以牧景的安全是不需要太担心的。

    当他们进入前方数百米的村庄之后,陌刀营斥候检查了一遍,发现是一个废弃的村庄,乱世之中,好像这种废弃的村庄,多不胜数,有些别人一夜屠的门,有些逃难四方而去,这就是宁为太平犬不为乱离人的原因。

    生逢乱世,命不由人。

    进来村庄,陌刀营分为三个部曲,前后戒备。

    这一次陌刀营的校尉陈生没有来,他在隆中一战,负伤不浅,而且他还需要重整陌刀营,恢复陌刀八百将士的编制,从各部挑选精锐兵卒,事情很多,也没时间跟着北上。

    是副将霍平领兵护卫。

    “你们几个,把斥候放到五里之外,特别是这样的天色,但凡靠近的人,必须要小心谨慎!”

    霍平吩咐。

    “诺!”

    十余陌刀将士四面而出。

    牧景和黄忠他们进入了一个保存的比较好的屋子,走进来之后,脱掉了身上的蓑衣,在中间生的一团篝火,取取暖。

    “汉升身体如何?”牧景折了几根木枝,丢尽的篝火之中,然后才问身边的黄忠。

    虽然他对这一次出行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终究是离开襄阳,身边没有大军,如果没有黄忠在身边,心中没底。

    “我不碍事!”

    黄忠微笑的说道:“又不是内伤,只是一些刀剑外伤而已,我身体好,之前只是失血过多,比较虚弱,如今养了几天,已经恢复过来了,伤口已经快结疤,很快就能痊愈了!”

    “叔父,不可大意!”

    张宁找到了一口锅,挂在篝火上,沸水之后,就把身上的几块干粮面饼放进去煮了一下,听到黄忠这话,她才开口:“你身上的一些伤口比较深,如果崩裂了,那就会很麻烦,日后养好了,也会留下后患,其实我不建议让他把你拉上的,应该让你好好养伤,但是他非说没有你在身边,缺少安全感!”

    “主公信任,乃某之所幸也!”

    黄忠蹉跎几十年,当过小兵卒子,当过游侠,从当年跟随牧氏开始,他就已经死心塌地了,一个是器重,一个是信任,器重是一个赏识,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得人赏识,是一种本事,至于信任,那更是让他肝脑涂地的感恩。

    “我也没说错啊!”牧景撇撇嘴,对着张宁说道:“就你那点小把式,保护自己都不够,还想逞能不成,没有汉升在身边,我睡觉都不安稳!”

    “要不我们较量一下?”张宁横眉瞪眼。

    “好男不与女斗!”

    牧景怂了一下,这女人天赋好,武艺强,虽然他们看上去境界相仿,但是真打起来,十招能解决自己。

    他也很刻苦的练武了。

    但是资质有限。

    如果是手持盘龙槊而战,最多维持一刻钟,就已经脱离了。

    他们在这个小村庄之中,躲了足足两个时辰的雨水,这时候天下的雨水才渐渐的变得小了起来了,不过始终没有雨过天晴,还是阴暗这天际,仿佛随时倾盆大雨。

    “继续赶路!”

    牧景现在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他翻身上马:“傍晚之前,赶到溧水去!”

    “诺!”

    众将领命,疯狂的赶路。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进入了新野南郊,三十余里之外的一座溧水乡城之中。

    这一座小土坯城,只有一些土坯墙,也没有多少户人,而且因为之前的战争,牵涉了无数的人,如今在乡城之中的人也寥寥无几,少的可怜。

    “主公!”

    邓芝已经提早了两日北上,他乃是新野邓氏的族长,邓氏乃是新野豪族,哪怕这些年多有没落,影响力不凡,有他在,也算是给牧景找一个退路。

    “雷薄可愿意见我?”牧景勒马,问道。

    “他已经在城中恭候了!”邓芝回答:“他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主公需要现在见他吗!”

    “天色已昏!”

    牧景摇摇头:“迎雨赶路,多有不便,我需要沐浴休息一下,明日再见!”

    “我已在城中安置了宅院,请主公入住!”

    “嗯!”

    ……

    城中的一座宅院之中。

    “牧龙图当真亲自北上了?”雷薄跪坐上位,问。

    “邓芝已经接上他的!”

    亲卫说道。

    “可有引其前来会面?”旁边的陈兰问道。

    “并没有!”打听消息的亲卫说道。

    “都尉,看来他牧龙图暂时不见我们啊!”陈兰冷笑:“需要我提兵去把他抓来吗?”

    “无妨!”

    雷薄摆摆手:“终究是他亲自北上,算是有诚意了,他不来见,那就等一等!”

    “都尉大人,牧龙图既然都亲自北上,为何不在新野会面,偏偏选择这个穷乡僻野,不会是在算计我们吧!”陈兰疑惑。

    “算计倒是不至于!”

    雷薄道:“我们现在有一样的立场,这时候他算计我们,得不偿失,我对付他,也是无端树敌,所以互相之间还是有点信任,至于选择溧水而不是新野,那是因为新野的眼线太多了,他不想冒头而已!”

    南阳的局势,他看的很通透。

    现在他已是孤军在外,就连汝南,都顾不上他了,牧景主动联系,倒是给了他一条可以选择的路,不管如何,他总要见一见牧景了。

    ……

    翌日。

    清晨。

    两人在溧水城之中一栋二层楼的木楼上会面了。

    “久仰明侯大名,有失远迎啊!”

    雷薄主动行礼。

    “哈哈哈!”

    牧景也很爽朗:“雷都尉的大名,吾亦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果是骁勇之将,难怪我牧军这些年在都尉手中吃亏无数!”

    “明侯这是笑话我啊!”

    雷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这些年,他和牧军在南阳交战,胜少败多,连连失战局,甚至让袁术都有些不满意了,要不是突然换将对南阳不利,恐怕袁术早已经换将了。

    “我可是说的是实话!”牧景平静的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等与雷都尉交战,必当熟悉雷都尉,雷都尉行军之策,控兵之能,某都颇为敬佩!”

    “过誉了!”

    雷薄明知道牧景是奉承自己,但是心中还是很好受的,他深呼吸一口气,便开口问道:“这一次明侯北上,恐怕不是来游玩的吧,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某家能帮衬一二的!”

    “哈哈哈!”牧景大笑:“雷都尉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我为什么北上,雷都尉难道心中不清楚!”

    “我还真不清楚!”

    雷薄轻声的道:“明侯大发神威,牧军势如破竹,今已破襄阳,接下来必然一往无前,攻略荆州,这时候明侯突然北上,我是真想不通!”

    “你不是想不通,是不敢想!”牧景道:“那我就老实说了,这一次北上,我就是来和雷都尉结盟的!”

    “和我结盟?”雷薄微微眯眼:“吾主与明侯,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我不会和他结盟!”

    牧景淡淡的道:“我要结盟的,只是雷都尉而已,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南阳就此失去,而且雷都尉如今处境艰难,仅能退避新野之地,而且粮秣几乎耗尽,我们结盟,方能保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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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 打赢了,就把他给卖了!

    “明侯,你是要和我结盟?”雷薄有些楞了。

    他的眸光直瞪瞪的看着牧景,神情之中倒是有点难以相信。

    这里面的意义可大了去了。

    毕竟以他的地位和势力,充其量也只是一条看门狗而已,和一方诸侯比不上,是根本不可能和牧景这尊明侯相提并论的。

    一旦结盟成功,依旧是说,牧景已经把他放在了同样的位置上。

    但是牧景为什么自降身份,和他小小一个南阳都尉结盟呢?

    “有问题吗?”

    牧景问。

    “明侯恐怕弄错了,某不过只是代主公镇南阳,可没有和人结盟的资格!”雷薄摇摇头:“明侯大人今天恐怕找错人了,你们应该去汝南!”

    “这么说,我来错了?”

    牧景淡然一笑,直接站立起来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

    他作势就要往外走。

    “留步!”

    雷薄只想要压一压牧景的气势,但是没想到牧景这么干脆利落,顿时有些急躁了,连忙叫住了牧景。

    “雷都尉既然做不了主,我又何必浪费口舌!”牧景转过头,冷冷的对他说道。

    “虽然我不能代表后将军,但是在这新野的一亩三分地,我还是能做主的!”

    雷薄赶紧说:“我相信明侯如今也希望能压住关中军在南阳的扩张之势,我们之间,合则两利,如若想要保住南阳,某还是希望能和明侯联合作战!”

    自从舞阴被攻破之后,他已经断了和汝南的联系,只能苦守新野,腹背受敌,根本是撑不住多长时间,牧景给出了一线生机,他自然要抓住。

    不然真打起来,他新野根本熬不住多久。

    最关键的是,如今牧景已经攻破了襄阳,如果牧景兵马北上,捅一刀他,他就算不死,也得残。

    “雷都尉,你错了!”

    牧景淡然的道:“合则两利是没错,但是我未必一定要和你合作,我也可以和关中军合作,一口吃掉你们,南阳在我心中,不算什么,如今我更在意的是荆州,若得南郡,我又何惧南阳!”

    “明侯说这句话,恐怕自己都不相信吧!”

    雷薄皱眉,感觉牧景在装模作样,便显得有些阴沉起来了,道:“若非为了南阳,恐怕明侯不会屈尊降贵,前来我新野吧!”

    牧景在天下什么名声这个不说,但是以他明侯爵位,执掌一方的诸侯的身份与他主公袁术相提并论,亲自来新野见他,算是上是屈尊降贵。

    “我来新野,不是因为我想要夺回南阳,是因为我不希望关中军有南下之势,和雷都尉合作是我的第一个选择,但是如果雷都尉不足以让我相信,那我也可以和别人合作!”

    牧景淡淡一笑:“就算我谁也不合作,甚至不出兵北上,只要有雷都尉镇守新野,我想就算他们关中军有南下之意,第一个死的,肯定不是我!“

    他就是要告诉雷薄,我可以和你结盟,也可以不和你结盟,反正我损失不大,毕竟如今雷薄屯兵在新野,捍卫了是襄阳的北线,关中军想要南下,绕不开新野,驻扎新野的雷薄兵马,才是最危险的。

    雷薄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凹凸,却无可反驳,因为牧景说的话,句句在理,现在他的兵马,挡在一线,要死,也是他死先。

    所以他才会得之牧景亲自北上,会如此激动,二话不说,直接来迎之,无非就是想要抓住一根稻草救命而已。

    “明侯,你既已经北上,想必也想要和我们联合,你的心中应该知道,没有我们在这里挡着,你们的后方也未必太平,襄阳虽然无恙,可武当和山都呢!”这时候雷薄副将陈兰开口说道。

    “你说都对,所以我才北上!”

    牧景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很淡然的道:“可现在有些失望,一个连主意都拿不定的人,我岂敢与之盟约!”

    雷薄顿时大脸涨红。

    “明侯想如何?”他一字一言的问。

    “那现在你能做主了吗?”牧景反问。

    “能!”

    雷薄吐出一眼。

    “那才叫有的谈!”牧景淡然的说道:“我可以提供一匹粮草,出兵配合,我希望你能和关中军打一仗,关中军如此猖獗,无非就是因为他们认为南阳没有兵马能镇得住他们而已,唯有击败他们一场,才能压住他们的扩大之势,届时才能缓缓的收复南阳!”

    “打一仗可以,你能出多少兵马?”雷薄问。

    “一营!”

    “一营?”

    “三千兵卒!”

    “太少了!”

    “已经不少了!”牧景淡淡的说道:“我牧军一营,可以一敌二,镇三军与阵前!“

    他这话倒是说的雷薄有些的脸庞躁红,因为不是说谎,而是真实的,雷薄和牧军交战无数次,深刻的知道了牧军的战斗力,牧军一营主力,最少能战他麾下五千兵马。

    牧军出兵襄阳,他自认为得了机会,自冠军而出兵,直取顺阳,却被牧军留守的一营,也就是关中军的出现,才算是掩盖住了他的尴尬而已,不然倾巢而出却攻不下一个空虚的南阳西部,他必成为一个笑柄。

    “我要五万石粮草!”雷薄加价。

    “三万!“

    牧景压价。

    打下襄阳,他的确粮草充足,就算不从汉中运输,他也能保证后勤,还有余粮,但是他的粮草也不是刮大风来了,不是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可以!”雷薄已经心满意足了,他问道:“你想怎么打?”

    “我们主动出击如何?”牧景问。

    “打育阳?”雷薄有些胆怯,关中军一路所向披靡,从北面赶着他南下,最后在育阳止步,但是他们在育阳也安置了三千兵。

    “不敢打?”牧景冷笑。

    “育阳城虽非坚城,然吾兵力不足,一路兵败,我麾下兵将,仅存不足八千将士!”雷薄轻声的道。

    这倒是有些出乎牧景的意料之外。

    雷薄败的也太狠了。

    数万主力,仅存八千,这是被关中军层层剥开来打,打伤了元气了。

    “我牧军可以主动做诱饵!”牧景想了想,轻声的道。

    “哦?”

    雷薄最后一层枷锁被打破了,他是想要打一战,但是他是不信任牧军的,所以对于出兵之事情,一直都很犹豫不绝,但是如今牧军敢主动做诱饵,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具体怎么打,我会派人联系你们!”

    牧景劝谏了他一句话:“雷都尉,希望我们这一次能合作愉快,只要打赢了这一战,最少能挫败关中军的攻势,在短时间之内,他们绝不敢南下!”

    “我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雷薄松了一口气。

    牧景带上斗笠,当天就已经离开了溧水乡城,奔着西面而去。

    一天一夜的赶路,他抵达了朝阳县城。

    朝阳县城,如今被牧军所掌。

    城中的牧军,乃是李严率领的暴熊军平山营,平山营是负责镇守南阳了,败退南乡之后,退到了武当,以武当为守,防住北面南乡的关中军。

    但是五天之前,接到牧景的传讯,李严就率军来了朝阳。

    朝阳县在混战之中,失去了南阳太守府的镇守,根本就是群龙无首之局,而且之前也曾经被牧军攻打过一次,牧军兵临城下,不用半个时辰,城中人就开门了,顺势了拿下了。

    “末将李严,拜见主公!”

    “无需多礼!”

    牧景扶起李严,和他说道:“我刚刚从新野下来,已经和雷薄谈妥了,接下来,我们将会和雷薄商讨好了,共同出兵,攻取育阳,这一次,我准备让平山营去打,记住打育阳不是目的,重要的是,我们要在此战之中,吃掉三千关中军,挫败他关中军的攻势!”

    “雷薄会不会和我们耍滑头!”

    李严不太相信雷薄。

    “不是一条心那是很正常,但是他应该明白现在得罪不起我们的道理,所以有点小动作正常,大局之上他不会出尔反尔!”牧景说道:“防着他点也是对的!”

    他拍拍李严的肩膀,道:“我没时间在这上面继续耗下去,这一战,你全权负责,怎么打,我不管,我只要一个结果!”

    “诺!”

    李严眸光明亮,俯首领命。

    牧景想了想,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一旦你们顺利打下了育阳,吃掉了这一部分的关中军,你就顺手把雷薄给卖了!”

    “卖了?”李严楞了一下。

    “他和我们合作都是藏着掖着,防止谁知道,已经一目了然了!”牧景微笑的说道:“我偏不让他如愿,打仗之前,我也帮他藏着,打赢了,就的让天下人都知道,雷薄和牧军合作,才能打出如此大胜战役!”

    “主要是让汝南知道吧!”

    李严秒懂,眸光湛然而亮:“主公这是一箭双雕,让北面知道我们结盟了,关中军必有忌惮,让汝南也知道我们结盟了,打赢这一战,他雷薄居功甚伟,却恶了袁术之心!”

    “袁术这么小心眼的人,就看他容不得容得我这个杀他父亲的仇人和他的部下合作了!”

    牧景冷笑。

    “主公想要招揽雷薄?”

    “雷薄现在是孤狼,训一训,他是有机会成为一条忠犬的,况且我们在新野,也需要一个人镇守,毕竟关乎襄阳大局!”

    牧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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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宜城

    “要不是刘焉催促的有些急,我真想亲自挥兵和关中军打一场!”牧景轻轻的说道:“当年兵败武关之后,一直就想找到一个机会和关中军较量,可惜了,时不代我也!”

    “主公放心,育阳一战,吾必倾尽全力,我暴熊军折在他们手中,就得从他们手中找会属于暴熊的容易,我不会让一个关中将卒逃出育阳城的!”

    李严一字一言的说道。

    他能理解牧景的心思。

    或者牧军上下的主将,基本上都有和关中军较量的心思。

    牧军的仇人很多。

    关中军算是排列第一。

    皇甫嵩这个名字,这些年在牧军诸将之中,也是响亮的。

    未必是恨,毕竟堂堂正正打仗,生死各安天命,但是只要牧军将领听到,心中就有一股不可抹去的战意,他想要堂堂正正的赢皇甫嵩一场,不仅仅是他,牧军上下都想。

    牧军从南阳建立,汝南成军,一路征战,打了这么多年的战,和西凉军打过,和关东诸侯也一一过招。

    输过,赢过。

    但是他们没有败过。

    唯一说得上是一场败局的,就是武关上的一战,被皇甫嵩打的溃不成军,如果不是蒋路当机立断,以暴熊军杀身成仁之很,换取了三军南下的一条路,牧景估计下不了南阳。

    皇甫嵩这个人,治军严谨,用兵如神,当世来说,他算是牧景和整个牧军将领,在战场上最为忌惮的一个人。

    “正方,大局为重,不必过于执着!”

    牧景拍拍李严的肩膀,劝谏的说道:“也不用刻意去挑衅关中军,我打这一仗的目的是制衡他们南下的意图,现在他们的目标在汝南,我可不想弄巧成拙,逼得皇甫嵩调转兵锋!”

    “主公告诫,末将铭记在心,此战,末将定能把握好分寸!”

    “那就好!”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牧景和李严亲自商讨了战局的部署,毕竟不是牧军自己作战,是协同南阳袁军作战,那就得由一方配合好,不能指望南阳袁军会主动配合他们,为了胜利,只能是他们主动配合南阳袁军的作战风格。

    商讨了很久,并没有一个很成熟的作战方案。

    不过牧景也没时间耗下去了。

    “正方!”牧景把手中的一个砝码留下来了:“邓芝乃是新野邓氏宗族的族长,他算是代表了新野士绅,我把他给你当个副将,新野本地的力量,你也要好好利用一下!”

    “多谢主公。”

    李严双眸明亮起来了,看着邓芝,就好像看到一块瑰宝一样。

    第二天,牧景南下归城。

    他返回襄阳并没有多久,就开始点将聚兵,开始筹备南下的征途了。

    南下之前,景平第一军是必须要补充兵力的。

    毕竟在襄阳这一战之中,景平第一军伤亡不小。

    至于怎么补充兵力,这就是一个问题了,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那就是继续从汉中输出新兵,汉中建立新兵营,从南阳武都征召了一些青壮,经过训练的新兵还是有的。

    但是已经送了一批,仅存的也不多。

    第二个就是从俘虏之中挑选。

    襄阳这一战下来,牧军可不是击退了荆州军,而是击败了荆州军,从隆中战役开始,前前后后,收缴的俘虏,不下小两万之数。

    生命诚可贵,战场交战无可奈何,但是打输打赢都好,杀俘的事情是很少出现了,毕竟古今往来,人屠白起就一个而已,很难出第二个。

    俘虏自然就是不可少的东西。

    景平第一军要准备南下,补充的急,所以等不到汉中的新兵支持,决议从俘虏之中,挑选三千新兵,补充进来了。

    但是为了保证第一军的作战力。

    这新兵不会补充进入各营之中,而是独立建立一营,分开虽然好管理,但是合起来也有合起来的好处,只要制衡得住,这不会拖累本部精锐的作战节奏,而且可以当成诱饵炮灰使用。

    而这些俘虏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做主。

    为此这独立一营还建立了一个连坐的军法,一人逃兵,一什受罚,一人叛乱,一屯斩首,用此来保证这一营不会乱。

    虽然有些苛刻。

    但是对待俘虏来说,还是很有效果了。

    接下来的时间,陈到杨奉等人开始肃整这一营俘虏,不求他们能成为媲美其他营的战斗力,但是最好不会被他们拖后腿,同时也派出参将开始游说,就是做思想工作。

    北武堂下,是有一个政治司的,主导的就是将士们的思想工作问题,虽然暂时不成什么规模,但是也发挥出了一点工作。

    初平四年,七月初。

    梅雨季已经将领。

    在雨水倾盆而下之中,牧景亲自率领陌刀营,景平第一军,从襄阳南城而出,烽火南下,直扑荆州城而去。

    这一次,他造足了声势,也不隐藏自己的行军行踪,所以他一动起来,无数的眼线就已经发现了,紧跟着整个荆州很快就知晓了。

    “什么?”驻扎在宜城的江夏军是第一个知道了,黄祖盯着苏飞,问:“斥候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苏飞苦笑的说道:“他们根本没有躲避,我们斥候靠近了百米之内观察的清清楚楚,不是疑兵,是真真切切的大军,再有一天,估计就可以兵临宜城了!”

    “他想做什么?”

    黄祖竭斯底里的叫喊着。

    因为牧军,他连番战败,因为连番战败,他丢了江夏,现在江夏已经开始被刘表清理了,除非他能找一个理由回去坐镇,不然这样下去,最多一两年,他就失去了虽江夏的掌控。

    但是他现在无可奈何。

    一切都因牧景而起,若非牧军征讨荆州,他安安分分的在他的江夏当土皇帝,该多好的,就是因为牧景打入了荆州,他被迫出兵,才会得如此下场。

    他恨牧景,恨之入骨。

    “益州军攻打荆州城不利,所以听闻刘焉急调牧军南下!”苏飞把他得知的情报说了一遍。

    “他牧龙图傻吗?”

    黄祖有些想不明白:“得了襄阳城,不去巩固他的地盘,出兵帮益州军打荆州城,吃力不讨好,难不成他还真的打算投靠刘焉不成?”

    天下人都知道,明面上汉中隶属益州管辖,但是牧景乃是独立的一方诸侯,益州对汉中,根本没有调遣的权力。

    按照如今的态势。

    攻打荆州虽是益州提议,但是对汉中也有好处,汉中牧军攻下了襄阳,夺取了南郡,大大的扩大了汉中明侯府的领地,这是实打实看到的利益。

    这时候牧军就应该让益州军和荆州城两败俱伤,怎么会南下。

    “我也不知道他抽风了,还是怎么了!”

    苏飞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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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章 目的何在

    “主公,前面二十里就是宜城了!”大军急促行军,前方斥候探马四处,不多一会,就有一个斥候军侯策马返回,对着牧景禀报。

    “到宜城了?”

    牧景勒马,眸光猎猎,道:“宜城的情况如何?”

    “禀报主公,宜城四面城门都已经城门关闭,城头上布满了将士的身影,但是我们暂时打探不到城中的具体兵力,不过要是以之前得到的消息来说,宜城只有江夏军,那么他们兵力不过万,不排除他们会增兵了,我们会尽量打听清楚一点!”

    斥候军侯回答说道。

    “不必了!”

    牧景摆摆手:“所有斥候,不必冒险打听城中兵力,盯住四方城门就行!”

    “诺!”

    斥候军侯领命而去。

    “汉升,叔至!”

    “在!”

    “传令下去,我们从郊外绕过去,不要理会宜城!”

    牧景抬头,看了看前方,淡然的说道。

    宜城又不是什么重要城池,而去还有江夏将近上万兵力镇守,真的去打下来,必然是苦战,甚至会让牧军伤亡惨重,这么笨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去做。

    “诺!”

    两人领命。

    “主公,要不我领兵去试一试黄祖!”陈到想了想,突然拱手请命说道:“现在黄祖已经在襄阳一战之中被吓破胆了,或许只要我们兵临城下,他就不战而逃了!”

    “第一,你小看黄祖了,黄祖此人,没有我们想象之中的没用,襄阳一战,看似败局连连,但是不可否认,在水战上,我们从未能和他正面抗衡!”

    “第二,根本就没必要!”

    牧景摇摇头:“我们大军只要绕路过去了,这宜城就等于被我们笼罩气啦了,前襄阳之兵,后有我们为患,他黄祖也不敢在宜城待了,前后夹击的位置,他要是敢钉在这里,我算他有胆量!”

    “主公说的对!”

    陈到很快就领悟了牧景的意思。

    宜城这个位置,在襄阳之南,又在荆州城之北,制中的位置,如果是平时,会起到一个压制襄阳兵力的作用力,但是如果牧军绕过去了,前后都是牧军,宜城就变成了一个瓮中之鳖。

    要是有些胆量的人,或许还敢在这里继续镇下去。

    等到牧军在荆州城兵败的时候,起到一个扼住咽喉的作用力,能把牧军赶尽杀绝。

    但是黄祖屡次败给牧景,未必就敢这样做。

    ……

    牧军一万多大军,急速行军,并没有进入宜城城下,而且从宜城西郊的官道上,风风火火的过境,直奔南面而去。

    “他们什么意思?”

    站在西城的城头上,黄祖能看到西郊官道上隐隐出现的长龙队伍,面容有一抹的铁青:“牧龙图也太狂了,肆无忌惮,他还真当某江夏儿郎不敢出击吗?”

    他们不进攻宜城,黄祖之前还算是松一口气,但是当他们堂而皇之的从他面前过境,里都没有理会一下宜城,这就让黄祖变得有些抓狂。

    何等的嚣张。

    难道他就不害怕自己突然之出击,攻其不备,直接撕裂他们的阵型吗?

    “主公,恐怕他们还真有这个自信!”

    苏飞苦笑:“而且我们真不能出击!”

    “混账!”

    黄祖有些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苏飞说的还是给他留颜面的,事实是江夏军不是不能出击,是不敢出击,被牧军杀的有些害怕了。

    现在他还在舔伤口,麾下的兵卒,伤势未回复,而且士气低落,根本打不起。

    “主公,而且这宜城,我们也不能继续驻扎下去了!”苏飞拱手,轻声的说道。

    “为什么?”

    黄祖阴沉着脸庞。

    江夏都没了,要是没有宜城,他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在宜城,襄阳已经是压力了,牧军南下说是增援荆州战役,但是他的目的何在,我们一直都想不清楚,明侯向来用计诡谲,谁也想不透他的计谋,他兵马过境,看似对我们秋毫不犯,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

    苏飞分析的说道:“万一他的目标就是我们宜城呢,从后面杀一个回马枪,襄阳又杀出来一股兵力,前后夹击,我们宜城挡得住吗?”

    “可我不甘心!”黄祖咬着牙。

    “主公,忍一时之气,保百年之计,江夏儿郎已经仅存不多了,一旦我们将士都打光了,手中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恐怕……”苏飞轻轻的说道:“这荆州,都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乱世之中,能立足的,只有凭借手中的兵权。

    刘表说拿江夏,就拿江夏,不就是因为江夏军伤亡惨烈,元气大伤,根本不足以和他对抗吗?

    一旦江夏军都拼光了。

    那么黄祖对于刘表而言,就没有用处了,直接藏起来,顺顺当当的收缴江夏势力,他刘表还能重整旗鼓,但是黄祖,只能憋屈的认栽。

    “你说的对!”

    黄祖一下子清醒过来了:“这宜城,的确不能待了!”

    他想了想:“传我军令,准备撤往绿林山,另外……把这个消息传回去,不能让刘景升抓住我们的把柄,就说败退绿林山,他也无话可说!”

    “诺!”

    苏飞点头。

    …………………………………………………………

    江夏,西陵城。

    这是江夏郡城,人口数量和繁荣程度,不在荆州城之下,仅次于襄阳城而已。

    刘表从绿林山一路沿着东南下来了,昼夜赶路,动作很快,在三天之前,总算是赶到了,进入西陵之后,他才感觉那悬着的心有了一丝安全。

    毕竟被人打得老巢都没有了,心里面一直都七上八下的。

    失去了襄阳,就好像整个人被提着,脚下踩着空,心里面一直不踏实。

    如今到了西陵城,他才又感觉踏回的地面上。

    接下来的日子,他并没有任何的动作,江夏毕竟是黄氏的地盘,他初来乍到,如果手段太激烈,会引起反感,黄祖毕竟还有伤亡兵卒,他得好好处理关系。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江夏的事情,襄阳就传来了一则消息。

    “牧景亲自南下?”

    刘表被这个消息吓住了,他楞了一下神,然后才问旁边的蒯良:“子柔,你认为这消息真实吗?”

    “应该是真的!”

    蒯良说道:“我们在襄阳眼线这多,而且这一次,牧龙图好像并没有掩盖任何行踪,所以消息的准确,已经毋容置疑了!”

    “那为什么啊?”

    刘表咋呼一下,就叫出来了:“他吃饱了撑着啊!”

    想不明白。

    刘表怎么都想不明白,牧景南下,到底是为了什么,以自身利益来说,他这样做,明摆着是拿着自己麾下将士的性命,却为益州添砖加瓦而已。

    “我也不想不明白!”

    蒯良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最后还是只剩下一抹苦涩的笑容:“这个明侯,行事过于奇特,很难猜度他的心思,这时候如果说他北上南阳,我都不意外,但是偏偏他就南下掺合荆州城的战役了!”

    “那我们的荆州城是不是危险了?”

    刘表面容微微变色,他猛然的响起:“对了,不是有宜城吗,让黄祖在宜城堵住他!”

    “这消息就是黄太守先传过来的,牧军已经过了宜城了,而且黄祖消息还说,兵败于其手,不堪而战,已经退出宜城,退守绿林山!”

    蒯良说道:“而我们探子打探出来的消息是,牧军的确已经过了宜城,但是宜城并没有发生任何战役,牧军绕路而过,而江夏军不战而退!”

    “什么?”刘表咬牙切齿:“这个混账!”

    “黄太守有顾忌也是正常!”

    蒯良说了一句公道话:“毕竟我们摸不透牧龙图的心思,看不清楚他的目的,万一他就是想要歼灭江夏军,假道伐虢之策,那到时候江夏军反应不及时,被围困起来,逃都逃不出来!”

    “可他黄祖不战而退,也太丢我们荆州军的面子了!”刘表还是耿耿于怀。

    “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楚牧龙图的目的!”蒯良道。

    “万一他真的是增援益州军呢?”

    刘表问。

    “即使如此,我们也无可奈何!”蒯良苦笑:“唯有希望蔡大都督和张允将军能应对的起来,不过主公可以给他们一道密令,必要关头,退守赤壁!”

    “退守赤壁?”

    刘表不愿意,一败再败,他有何颜面再见荆州父老乡亲,谁有还能认他这个荆州牧。

    “主公,荆州伤亡惨重,已经再也经不起伤亡了,事已至此,我们已经不可以在意一城一地的失败!”蒯良提议说道:“我们唯一的优势,乃是荆州,荆州乃是我们的荆州,一城一地而已,我们失得,他们毫无民心支持,必不得百姓支持,只要战线拉长了,他们就会暴露问题,届时我们才可以集中兵力反击,但在反击之前,我们必须保存实力!”

    “必须如此吗?”

    刘表咬着牙。

    “唯有如此!”蒯良坚定的道,从兵败襄阳,他能想到了只有这个办法,把他们都拖进荆州来打,才能四面开花,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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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长坂坡

    牧军从襄阳南下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荆州战场。

    “牧龙图真的南下了?”

    益州军营之中,刘焉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信报。

    “的确南下了!”

    赵韪负责斥候方面的统筹工作,他站出来,拱手对着刘焉说道:“斥候早些天就有消息了,但是我们不敢确定,但是近几天时间,我们在北面的探马在北面已经亲眼所见,明侯牧景已经率领牧军主力兵临,约莫一万多的将士,快马加鞭的南下,已经过了宜城,快着三日,慢着五日,可抵达荆州城!”

    “好!”

    刘焉大笑。

    “主公,这明侯倾尽全力才打下了襄阳,牧军也必然又不少伤亡,但是他却放着襄阳不管,不惜冒险,也要出兵南下,此事甚是奇怪,我们还需小心谨慎啊!”

    张任突然站出来,提出了一个异议。

    他心中一直对戏志才和牧龙图这一对主臣就有很大的怀疑。

    只是戏志才做事情的段数太高了,密不透风,他即使有所怀疑,也找不到任何话来辩驳此人的动作,毕竟此人一来,就打开了自己之前很多次都打不开的一个局面,实打实的功绩,让人根本无法怀疑他。

    但是张任却从来没有放任对他的怀疑。

    毕竟张任大从心里面不相信,明侯牧景已经开府自治,而且坐拥十万雄狮,执掌一方的土地,名义有了,实力也有,实打实的一方诸侯。

    他们根本不需要投靠刘焉而生存。

    而且他们投靠益州,即使刘焉信任,也不过只是一方将领,有何用处。

    宁为鸡头,不作凤尾。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他不相信牧景会选择放弃汉中来益州当一方小小的将领。

    “的确需要谨慎,但是我认为我们不必过多动作!”

    严颜开口,沉声说道:“牧军南下,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这样以来,我们进攻荆州城,就更加有把握了,所以我们也不能让明侯寒心啊!”

    “严太守说的有道理!”

    刘焉心中分析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然后轻声的说道:“莫要论他牧龙图有什么心思,他率兵南下,就是应我军令,愿意俯首称臣,乃是好事也!”

    牧军连连大胜,兵力虽不多,但是率先在北面打开了局面,这对他征战荆州,已经是打开一个缺口了。

    如今牧景能亲自南下,无论是什么目的,对他进攻荆州城,都是好消息。

    “庞羲!”

    “在!”

    庞羲站出来了。

    “你领兵一万,北上而去,替某家去迎一迎这个明侯!”刘焉斟酌了一番,才说道,他得给足了牧景面子,而去也要试一试牧景的目的,所以派兵北上迎接,是最好的方法。

    “诺!”

    庞羲当下就明白了刘焉的心思,拱手领命。

    ………………………………

    荆州城中。

    “张将军,牧军已经南下!”蔡帽这几日是睡不着吃不好,日夜在担心的并非荆州城的战局,而是襄阳城的情况,他蔡家一族都在襄阳之中,襄阳易主,他自然担心的不得了,连番派人北上打听消息,襄阳的消息都是打听了不多,但是没想到得到了一个关乎荆州战局的消息。

    “大都督,消息确实吗?”

    张允也阴沉着脸庞,低沉的问道。

    “**不离十!”

    蔡帽咬着牙,道:“这一次还是牧龙图亲自率兵南下!”

    “那我们北面危也!”

    张允拳头握紧起来了,手背上青筋凹凸,道:“以前我们可以放开北面的防守,现在恐怕要往北增兵,不然荆州城的局面,会从北面先打开缺口!”

    “但是现在我们的兵力应对益州军,已经是压力甚大了!”

    蔡帽站立起来,来回踱步:“一旦分兵北面,必然面临全局危险的局势,要是他们在发力一下,拼着伤亡也要进攻,那我们岂不是守不住荆州城!”

    “是要想一个办法压住北面的牧军才行!”

    张允点头的说道。

    他问:“牧军兵力摸透了吗?”

    “消息说是只有一万兵马左右?”

    “一万?”张允有些意外:“这点兵力他敢进入荆州城的战局?”

    “莫要小看牧军!”

    张允说道:“襄阳固若金汤,我荆州主力尚是牧军两倍之多,然而还是败北了,牧军不过五六万的主力,就已经打垮了我们襄阳城,不可不防!”

    “牧军战斗力如此强大?”张允没有和牧军交过手,这让他有些皱眉。

    蔡帽摊开一副舆图,仔细的看了看:“我想过了,如果想要阻止牧军南下,只有一个地方,这里!”

    “长坂坡?”

    张允眸光微微一亮。

    “与其等着他们来围攻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蔡帽的神色变得刚毅起来了:“若能出击,打垮了牧军,或许我们还能守得住荆州城!”

    “可调动了兵力不在少数,恐怕瞒不住对面!”

    “一般情况是!”

    蔡帽抬头,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但是如果是下雨呢,然后我们借助雨水,以战船从江面上运兵,能不能瞒天过海,一击而成!“

    “好主意!”

    张允怦然站起来了,整个人战意变得凶猛起来了。

    ………………………………

    一场小雨蓦然而下,让牧军的行军骤然就变得艰难起来了。

    “主公,雨势越来越大了,我们得想办法扎营才行!”

    陈到勒马返回,对着牧景说道。

    牧景回头看看,兵卒在泥泞之中行军,十分疲劳,后面的辎重营的木车更是被车轴都沦陷在了泥潭之中,根本拉不出来了。

    “前方是什么地方?”他咬着牙,低沉的问。

    “当阳!”

    “当阳?”

    牧景招招手,两个亲卫把竹筒子里面的舆图拿出来,他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才说:“距离荆州城越来越远了,荆州军必有当阳城什么情况,我们恐怕是不知道了,贸然入城,要是中伏,现在我们这个情况,就危险了!”

    长途奔袭,兵马疲乏,如果这时候遇到敌军,那就是一个超级大麻烦,就算打赢了,也是自损过大,不合算。

    “我们在这里扎营休整!”

    牧景寻思了很久,在舆图上划了一个点,然后说道:“待雨停了再行军南下!”

    “长坂坡?”

    黄忠和陈到都看到了那个地名。

    “这个地方倒是攻守兼备!”

    黄忠看着舆图,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但是要小心,毕竟这里附近是水道,水道也必须要防备一下,我们能用水道袭城,荆州更精与水战,他们也可以从水道袭我们!”

    “既然主公和黄将军都认为此地合适扎营休整,那我率先锋将士,先去打听一二!”

    陈到勒马掉头,亲自带着一百余的斥候向着长坂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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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二章 雨中遇伏

    长坂坡,河道上。

    “斥候有什么汇报吗?”战船停靠之中,外面雨水滴滴答答,船舱之中升起了一个火盆,坐着一个人,名为李松,正是蔡瑁麾下大将,执掌一营。

    自从襄阳兵败,蔡瑁防止北面兵马南下,就派出一营主力,在此镇守。

    “没有!”

    回答李松了是副将陈泓,陈泓乃是蔡瑁的外甥,也算是蔡氏外戚,熟读兵法,自小练武,颇为能干,他对着窗外,道:“这种天气,鬼影都没有一个!”

    “大都督让我们北上的意义就是防备牧军南下!”

    李松很谨慎,对着陈泓说道:“正是这种下雨的天气,反而越难发现敌人,所以我们不能就此松懈,你继续把斥候放出去,特别是北面,任何靠近的人,马,船,都要严查,决不允许敌军浑水摸鱼!”

    他们在这里驻扎水寨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北面牧军南下,所以一直以来,李松对北面而来的任何人任何队伍,都谨慎无比。

    “报!”

    这时候,突然一声长啸,从船舱的外面响起来了。

    “进!”李松低喝一声。

    “禀报校尉大人,当阳城西南的五里之外,突然发现一只敌军的踪迹,正在向着当阳而进!”

    “西南?”

    李松连忙看着摊在案桌上的舆图:“不是北面,那应该不是南下的兵马,必然是益州军,益州军这时候北上,所谓何事,难不成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驻守,所以派兵来试探!”

    他连忙问:“他们的兵力几何?“

    “下雨太大,儿郎们不敢上前,所以没有看不清楚!”斥候军侯回答说道:“但是如果按照他们的旗帜判断,应该在八千到一万人之间,也不排除他们以旗冒军的可能性!”

    “那就去继续打听清楚!”

    “诺!”

    斥候军令领命而去。

    “现在我们如何是好?”李松看着身边的陈泓,有些阴沉的问。

    “校尉大人,我认为按兵不动!”

    副将陈泓说道:“如今我们不知道益州军突然北上的何在,也不知道他们的兵力到底有多少,而且就算少一点也兵力在我们之上,我们要是主动出击,未必是好事,而去我们在水上,尚可接战,一旦上岸袭击,战斗力必然大大的减弱,就算要伏击,也必须在岸边,靠近汉水河道,才能让我们更好的发挥作用力!”

    “此言大善!”

    李松点头。

    “善个屁!”外面船舱外面,一个冷喝的声音骤然响起来了。

    两人抬头,只看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越过船舱的门,跨步走了进来,身上还是**的。

    “大都督!”

    两人浑身一颤,连忙行礼。

    来人正是蔡瑁。

    “你们两个迅速的准备一下,这一次我们要出动出击,既然益州军敢派兵北上,我们伏击此军,这一次,我要一举吃掉这一股益州兵马!”蔡瑁沉声的说道。

    他揭开了身上的蓑衣,坐下来,双手放在火盆上烘烤了一下。

    “大都督,目前我们并不知道敌军的兵力,只知道在我们之上,可能数倍于我们的兵力,而我一营只有数千将士,不可为战!”

    李松有些为难。

    “我已经把大军带来了!”

    蔡瑁冷声的说道:“不管他们兵力多少,此战,我都要吃掉他们,另外,把斥候盯紧了北面,此次北上,我是为了牧军而来的,在荆州城之前,我要挫败此军,方能解我荆州之围!”

    “大都督把我们荆州水军都带着北上了!”

    李松几人顿时感觉蔡瑁这是要大战一场啊。

    “报!”

    又一个斥候从外面冲进来。

    “说!”

    “校尉大人,第二曲在长坂坡北侧围住了一队的骑兵,这队骑兵约莫上百人,很是凶狠,杀了上百将士,但是最后被我们用弓箭逼进了斜坡之上,军侯正在围剿,请求援军!”

    “北侧?”

    李松瞳孔微微变色。

    “肯定是牧军!”蔡瑁冷冷的道:“我以为最少还有两三日他牧景方能率军而至,但是没想到我才刚刚到,他已经南下至此,行军之快,甚是恐怖也!”

    “大都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把这一小股的兵力围困!”

    蔡瑁二话不说,改变战略:“然后请君入瓮,全歼他们!”

    “那西南方向的益州军呢?”

    “派出斥候盯着他们,先不管了!”蔡瑁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率重兵,以雨水为遮掩,偷偷从河面上越过了河道,北上而来,就是先下手为强,拿下牧军援军。

    ………………………………………………

    细雨绵绵,绵绵细雨。

    雨势虽不大,但是却下个不停,积少成多,凹凸不平的道路开始藏水,人过脚湿,马过水溢,让本来就已经有些泥泞的道路仿佛变成了一片沼泽。

    这样的情况之下,行军自然而然的变得十分艰难。

    看似只有十里不到了路,平时他们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走过来,但是现在他们走了半天的时间还在路上折腾,一步一脚泥,走的很疲惫。

    “快点!”

    “没吃饭啊,加快速度!”

    “后面的快跟上!”

    各营校尉都在竭斯底里的叫着。

    “主公,辎重营落后了!”

    黄忠看着队伍的后列,说道。

    “以防万一,你亲自去督导辎重!”牧景身上披着蓑衣,看着队伍的后面,沉声的说道:“辎重是我们的根本,粮草武器都在哪里,这样的天气,我们不得不小心,你亲自去坐镇,我才能放心!”

    “诺!”

    黄忠领命。

    “霍平!”

    “在!”

    “你率两百将士,随黄忠将军,前去保护辎重!”

    “遵命!”

    霍平领命而去。

    “主公,襄阳营出现了逃兵!”大将杜峰策马过来,拱手禀报,说道:“被我斩杀了几个,目前还算是安稳,但是这样下去,难保襄阳营不会出问题,我们必须要尽快暂停下来休整!”

    “告诉他们,去到长坂坡就休整,现在就算是累,也给我累死在路上!”

    牧景冷声的道:“襄阳营要是胆敢有哗变之象,立刻给我就调遣朔方营戒备,我不怕他们反,他们敢反,我就敢杀!”

    “诺!”

    杜峰领命而去。

    牧景揉揉鼻梁,下雨就屁事特别多,行军也艰难很多,而襄阳营以降兵组成了一营,目前是掌控力最薄弱的一营,比不上景平第一军四营精锐,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少有人盯着他们,有人当了逃兵也很正常。

    “陈到还没有回来?”牧景突然有些皱眉。

    “没有!”

    陈生回答说道。

    “张宁!”

    “在!”

    “派几个功夫好的神卫去看看!”牧景沉声的道:“我不放心!”

    “诺!”

    张宁把神卫军神卫营之中几个轻功最好的神卫派出去打听。

    …………………………

    这时候的陈到已经遇上麻烦了。

    他率领上百骑兵,亲自去勘察长坂坡的情况,但是刚刚进入长坂坡,在雨水之中,就遭遇了伏击,先是被左右两边的敌军一个弓箭扑杀,然后被数百将士围攻,最后被迫退入了一个小山斜坡上,以树木巨石为阻碍,才算是缓解了敌军的攻势。

    但是一轮下来,他们也伤亡了二三十的骑兵。

    “我们还有多少人?”

    陈到躲在一块大石后面,问。

    “七十二人!”

    斥候军侯回答:“战死了二十九个儿郎们,都是被乱箭射杀的!”

    “附近有路冲出去吗?”

    “找过了,这就是一个斜坡向上了,然后是一边是河道的悬崖,周围都没有路出去,前面想要冲出去,最少要面对四五百敌军的阻拦!”

    “那先布置一下!”陈到平静的说道:“冲不出去,我们就坚守!”

    “可是主公要是得不到我们的消息,贸然进来,如何是好?”斥候军侯问道。

    “主公不傻!”

    陈到很了解牧景:“我们一直不派人报信,就已经是一个信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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