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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八十八章 荆州的半壁江山

    刘焉接纳了牧景的谏言,放弃了对荆州军的追击,让大军开始整顿休养生息。

    十日之后。

    这时候益州军已经整顿好了,虽战斗力未必恢复全部,但是也恢复了六七成,这时候益州军大败荆州之势尚在,正是一个出兵的大好时机。

    大军立刻发动,兵分为三路,一路向北,夺取南郡全境,一路向东,兵压江夏长沙,一路向南,攻取武陵郡,三路齐头并进,开始全面的攻战荆州郡县了。

    襄阳城和荆州城先后被益州军攻下来,这对整个荆州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比的震撼了,南郡乃是荆州的核心,更是士子的聚集之地,南郡的失守,甚至已经很多人感觉刘表的大势已去。

    乱世之中,良禽择木而栖,乃是人之常情。

    刘表立足荆州本来就没有几年,所以并没有建立起来很大的威望,愿意为他死战的世家豪族并没有多少,更多的是为自己打算了。

    所以这些士族豪门暗中蠢蠢欲动,甚至已经开始派人来联系益州。

    八月七日,张任率军,沿着江东去,列阵陈兵于公安县城之外,但是围城不足两日,公安县城的县令和县尉举兵归降,他们并不刃血拿下了这一个长江的上下游咽喉要道。

    此势大涨了益州军的气焰。

    也重重的打击了荆州军的败势。

    庞羲率军北上南郡,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拿下了南郡西部的所有,当阳,宜城,临诅,编县……所到之处,几乎很少有抵挡,即使有,也只是零星的抵挡而已,并没有伤损多少主力,已经把这些县城拿下了。

    同时刘焉也下令,命令襄阳的牧军受益州节制,立刻从襄阳出兵,向着南郡东部挺近,景平第二军主力在张辽的率领之下,率先进攻蔡阳。

    荆州大将邓龙部屯兵在蔡阳,面对这股黑云压顶的大势,无可奈何,沿江而撤兵,撤出了蔡阳,退回江夏军。

    牧军一击得势,势绕人,开始分兵南下,先后夺取中卢,国,竞陵,华容……兵压绿林山,直逼江夏郡。

    至此,南郡全境,已全部被拿下。

    而与其同时,严颜也率巴郡主力的兵马,向南进军,正是风雨行军,强悍的进攻武陵郡,武陵的县令县尉等诸官,突闻南郡之败,正处于一个惶惶不安,兵无斗志,将无斗意。

    他们面对强势的巴郡兵进攻,往往是兵至城下,就开城迎客,纷纷归降。

    严颜势如破竹,一城接着一城,先后拿下,至九月初,他已经攻下了武陵首府,临沅城。

    武陵太守仓皇而逃,武陵都尉举兵归降。

    九月中旬,武陵十二县,皆归降益州,严颜并不因此满足,率兵东进,直逼零陵郡。…………………………………………………………

    江夏郡。

    西陵城。

    刘表跪坐高位上,一双瞳孔如充血般,神情都显露狰狞的模样,他在竭斯底里的呐喊:“怎么会这样,他们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荆州城之败,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所以消息传来的时候,他虽然有些失望,却不是很生气,当然,对于荆州城战役的细节传回来,他还是有些愤怒的,愤怒蔡瑁的愚蠢,白白拱手送了荆州城。

    生气之后,也就平复了心情,并没有太过于责罚蔡瑁,他还特意下令,让蔡瑁在赤壁等地连营数十里,依靠江夏长沙为凭,建立一道防线,他坚信如果益州军敢从赤壁杀进来,那他们必遭遇强大的阻击。

    但是接下来,一个个坏消息,才真真正正的他气急败坏。

    他辛辛苦苦经营了荆州数年,用心用力,但是这荆州却如同是泥沙上堆积起来了,仿佛受不得一点风吹雨打,只要有点风吹雨打,就会轰然粉碎。

    要知道南郡和武陵两郡之地,数十城池,纵横千里,就算是接收这些城池,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没有一年半载恐怕都做不到。

    可现在,益州在短短时间之内,居然全部攻陷了。

    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

    平日对他奉承,一见到益州大军压城,居然没有半点抵挡,大半都是的开城投降,这才是如同一柄尖锐的长刀,刺入了他的心脏缘由。

    他信任荆州士族,信任荆州门阀,最后却被他们在背后狠狠的插了一道。

    “主公,此事怨不得他们!”

    蒯良仿佛又苍老了一点,这段时间为了整合江夏的资源,他劳心劳力,还要担心襄阳家族会不会被屠杀,精疲力尽,自然苍老的不少,他拱手说道:“牧龙图先于鹿门山,逼迫三位大儒,表明立场,司马公,庞公,黄公三人被迫无奈,不许介入荆州战役,也引导了士林的一些变化,一些士族更是对我们猜度甚多,这时候益州举雄兵而压城,他们不愿意为我们荆州州牧府而死战到底,也说不定他们!”

    “某知道!”

    刘表幽幽的道:“可某就是不甘心,本以为荆州纵深,即使一时败局,只要上下一心,拖他们益州军进入泥潭之中,便有反败为胜之日,奈何时局溃败之快,难以置信,如今南郡武陵已失,半壁荆州去也,也让益州军站稳了在荆州的脚步,吾等危也!”

    “非也!”

    蒯良摇摇头:“主公,你还是太悲观了,益州军虽先后破襄阳荆州城,攻下我荆州两郡,兵势强盛,但是也不过是一时之间的昙花而已!“

    他拱手送上一个竹筒:“此乃吾从益州探来的消息!”

    “益州来了消息?”

    刘表打开了,看了看,瞳孔微微变色:“他刘君郎当真有如此野心?”

    这消息上面说的是:州牧府藏有传国玉玺,另外,今日有人暗自营造乘舆车具千余,建祭坛与都外,绣锦龙之袍!

    这些乃是帝王之仪仗。

    刘焉的野心,已经呼之欲出。

    “他哪里来了传国玉玺?”

    刘表咬着牙,问。

    “主公莫要忘记了,他身边尚有一个明侯,当初牧相国主政朝廷,传国玉玺唾手可得,新帝长安登基之后,明文圣旨之下从无传国玉玺之印,足以证明,玉玺已失!”

    蒯良轻声的说道:“当初明侯入汉中,刘焉却置之不理,非看不到明侯之祸,恐怕是暗中有了交易,放开了制衡,轻松了让他博了一个活路!”

    “有此玉玺在手,他便可正名天下!”刘表握紧了拳头,眸光猎猎:“此獠再败我荆州两郡,声势必攀升巅峰,他想要称帝!”

    “也唯有如此解析,才能说明,刘焉不惜代价,也要举益州之兵而来,灭我荆州的缘故!”

    蒯良道:“他需要名望和声势!”

    “他休想!”

    刘表咬着牙,冷冽如冰的声音低喝。

    “主公,此乃好事!”

    “好事?”刘表不明。

    “如今益州势大,出巴蜀之地,如困龙升天,大势难以压制,若他在此时成为众矢之的,反而引起群雄绞杀,必然兵败如山倒!”

    蒯良拱手说道:“我们当成全他!”

    “对!”

    刘表顿时惊醒过了:“天子尚在,诸侯如王,岂能容得下一个势压天下的新帝!”

    说着,他大笑了起来了:“他刘君郎想要成就霸业,何不成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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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九章 舍一切,拼一命!

    荆州城,经过两个月的整顿,城中虽不说人心所向,但是百姓对新主还想也没有了多少排斥性。

    这一点,牧景是佩服刘焉了。

    这段时间,他更在刘焉身后,亲眼看着刘焉如何亲手治城,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能称霸一方的枭雄,皆不可小觑。

    刘焉虽然在行军之上,不如牧景敏锐,大局观也不如牧景看的远,但是才能之上,他能甩掉牧景几条街,特别是他的用人之道,在平衡荆州城乡绅士族的手段之上,更是了不起。

    一打,一拉,以彼制彼,这些士族乡绅,不说服服帖帖,但是在他面前,也是安安分分的。

    大道理牧景也能说。

    但是亲自去做,他一定没有刘焉做得好,说句不好听了,他缺少这一份人格魅力,刘焉如沐春风般的处理,从头到尾,不杀一人,不屠一家,就能让城内和睦起来了。

    这是牧景做不到的。

    牧景就算用手段治理,也必须要有一个震慑力,先杀了一波再来谈治理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牧景跟前跟后,努力的在学习刘焉的本事,刘焉对他倒是信任很多了,在他主动交出牧军指挥权这一点上,足以让刘焉对他的所有戒备都消除掉了。

    乱世之中,掌军权,才能生野心,这是不可变的铁则。

    牧景自从进了他军营之后,丝毫没有碰兵权的意思,而且和各方将领的交际也是点到即止,再一点,但凡他下了军令,牧军都遵守,这一点,才是至关重要的。

    当然,刘焉是一个求稳的人,他不会激进,牧景把兵权交出去了,他也不会立刻就替换军中大将,这种事情要慢慢来,只要把牧景羁押在身边,牧军就是群龙无首,任由他去拿捏。

    ……

    金秋十月,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城中,县衙府邸后院,刘焉行辕。

    这一日,刘焉处理的一些政务,把牧景召了前来了,牧景来的时候,他正在和身边的赵韪和黄权商讨一些事情。

    牧景行礼之后,安分了站在旁边。

    “龙图,你来的正好,某正有事情与你商讨!”

    刘焉看着牧景,微微一笑,数月下来,他越发满意牧景的态度,对他是有求必应,一个敢把明侯官印和牧军军符都叫出来的人,他实在无法去怀疑用心,他更加愿意相信,牧景有从龙之心。

    “主公,有何吩咐?”牧景中规中矩的问道。

    “征战已有一岁,如今得起南郡武陵,压逆贼于江夏,亦算是初有战绩,尚可与朝廷交代!”刘焉微笑的道:“益州将士疲惫不堪,难以继续征战,今岁,某并无再战之意,意欲休兵巴蜀,汝认为如何?”

    益州太平没多久,暗中野心勃勃之辈,多如牛毛,他长久不在益州坐镇,心中多少有些担心。

    之前还未能站稳在荆州的脚步。

    所以他不言退兵之事。

    但是现在,荆州城已被他镇住了,北面的襄阳城也太平下来了,半壁荆州,已经入他刘焉麾下,但是如果接下来想要继续征战,凭刘表尚有元气的兵力,还有江夏长沙之地的支持,根本不可能一时三刻夺取荆州全境。

    所以他不想在荆州耽搁下去了。

    他想要返回益州。

    “主公,如今荆州反扑之意甚重,此时此刻退兵,恐防有变!“

    牧景拱手,沉声的说道:“我们费尽力气,付出了无数益州儿郎的生命,才夺下这个战果,若是这时候因为我们的退兵而倒是两郡又失,岂不是前功尽弃!”

    “某也考虑过此事!”

    刘焉轻声的道:“退回成都,并非全军撤退,只是我这个益州牧不可长居荆州,我准备率小部分兵力,返益州坐镇!”

    “主公若走,何人能镇荆州?”

    牧景询问。

    “这个……”刘焉也在犹豫不绝:“某也头痛啊!”

    “主公,恐怕唯一人也!”

    “你说的是张任!”

    “非张任,不足主公信任,非张任,力不可镇荆州之乱境!”牧景沉声的道:“唯张大将军,方能保主公境土不失!”

    “话虽如此,可张任……”刘焉眯着眼。

    他身边要是没有张任,他感觉有些的不安,所以并不想把张任放在荆州,而且这一次他回去,是图谋大事了,届时或有人不愿顺从,届时要是没有张任在身边镇压,他还是有些有心。

    “主公可有顾虑?”牧景问。

    “非张任不可乎?”刘焉目光凝视着他,问。

    “主公,镇荆州非同小可,若是包含祸心,必反目主公,若能力不足,必保不住主公境土,两者兼之,唯他也!”牧景点头,沉声的说道。

    他说的是事实,毕竟整个益州,有能力而能让刘焉毫无忌惮的信任的,恐怕也就只有张任一人。

    “既然如此,也只能让张任领兵,镇荆州之郡县!”

    刘焉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刚才已经和黄权赵韪商讨了很久,最后也是这个结果,他麾下众将,严颜也好,张肃庞羲也罢,镇一军尚可,镇一州能力不足。

    “不过龙图,你乃我行军主簿,得随某共回益州!”刘焉这也是试探,最后的试探,看看牧景怎么应对,只要回的益州,他就是这头野狼就是困狼而已,只能为他之家犬。

    如果牧景推脱,那他就是心怀二意,如果牧景顺从了,那么他这辈子别想走出成都城了,到时候等他一步步瓦解了牧军的兵权,收回了汉中,那牧龙图才算得上是一条可用之犬。

    “当然!”

    牧景毫不犹豫的应下来了,他微笑的说道:“某既已经追随主公,岂能悬乎在外,另外,吾已经书信汉中,命汉中明侯府,送家眷南下,随某汇合!”

    既然要安刘焉的心,就必须安到底,他把明侯府都搭进去了,如若没有破釜沉舟之心,难成大事。

    舍一切,拼一命。

    成败看天意。

    牧景继续说道:“另外,汉中太守的官印,某命令人,八百里加急,送与州牧府,日后太守任命,还请州牧府下令!”

    “好,好!”

    刘焉大笑起来了:“龙图乃忠臣也,某他日大事若成,绝不忘你今日之忠!”

    在他看来,牧景能做到这一步,那是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家眷送到了他眼皮底下,汉中的官印送到了他的手中,牧军的军权防守,他没权利,没兵力,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这样都还担心,何人还能信任。

    倒是刘焉身后的黄权赵韪二人,看着牧景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两人皆乃刘焉身边的谋士,都是聪慧之辈。

    所以他们感觉牧景做的太过了,明面上好像是良臣遇明君,所以倾尽一切,助其图谋大事,拼一世富贵,但是他们却不认为牧景是一个这样的人,就一种纯直觉,牧景在图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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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章 第一例外科手术

    从行辕之中出来,牧景的额头多了几滴虚冷的汗水。

    每一次见刘焉,都好像去打一场仗,刘焉的疑心病和枭雄曹操的已经不相上下了,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对牧景的怀疑也从来没有间断过。

    投身刘焉麾下,可算得上是步步艰险了,还真是一步都不能错。

    这样高度绷紧神经线,牧景自己都有点感觉自己是不是要神经衰弱了。

    荆州城历经大变,在大战阶段,逃难之人无数,生怕遭受战争之祸,家走宅空的并不少,所以城中也空置了不少宅院下来了,牧景自己斥资,随便给了点钱,就拿下一套了,这宅院并不小,能安置三百陌刀兵,在城中,他才有了安全感。

    从行辕出来,他就直接回到大院,这时候诸葛玄匆匆忙忙的迎上来了:“主公,你可回来了,戏司马突然病重,张统领让你立刻去西厢!”

    “什么?”

    牧景眼眸一瞪,冷喝一声,立刻向着西厢走。

    他一边在长廊走,一边冷声问:“不是只是风寒之症吗,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呢?”

    夏秋交替的季节,冷热变速,所有戏志才在前几天的时候,不慎感染的风寒,张宁把过脉,只是小病小痛,养几天就能好了。

    所以牧景不是很在意。

    人活世上,哪怕是练武之人,也难以做到无病无痛,生老病死,实属正常,戏志才只是小病痛,发烧感冒的风寒症状而已,这几天又有些忙,自然就顾不上了。

    没想到短短几天,居然病重的地步。

    “我们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戏司马好像就昏迷了,然后服饰的下人禀报上来,张统领已经第一时间去救治了,但是并不见好转,今日越发的恶劣!”

    诸葛玄低声的道。

    “该死!”

    牧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历史上戏志才乃是曹操最先的谋士,曾为曹操谋略青州,打下了根基,但是年轻轻轻就退出了天下的舞台,恐怕就是因为突然之间病死吧。

    他怎么就没有防备一下。

    ……

    西厢,院落里面有兵卒守卫,几个服侍的人都在端着热水拿着毛巾在走廊等待着。

    “主公!”

    “拜见主公!”

    看到牧景进来,众人纷纷行礼。

    牧景没有理会,大步一跨,进了厢房里面,他抬头看,床榻上戏志才面容苍白,额头绞出冷汗来了,狰狞的面孔是在忍着痛。

    “幽姬,怎么一回事?”牧景问。

    “回力无天!”

    张宁正在给戏志才施针,为戏志才压抑痛处,听到牧景的询问,这才沉声的说道:“一开始我也只以为是一般的风寒之症,轻微的发烧,并无碍事,但是……”

    她叹了一声:“突然之间的恶化,让我也懵了,他应该是腹中有异物,导致病变,一开始并没有任何征兆,瞬间引发,恶化的迅速,让我无法应对!”

    她乃是当世的杏林高手,精通武艺,熟悉人体脉络,甚至可以拍着胸口说道,当世岐黄之术而言,最少也能名列前五的,但是也被时代给耽误,能理内症,却不善外科。

    “腹中有异物?”

    牧景亲自伸手,在戏志才的小肚子摸了摸,左右都摸了摸,人体结构是可以有对比性的,而且他练武,所以触感更加真实一点,他明显感觉,在他右边小腹的位置,好像有硬物。

    “难道是结石?”

    牧景问戏志才:“志才,你是不是感觉突然之间的疼痛难以自拔,好像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主,主公!”

    戏志才睁开眼睛,看到了牧景,并没有回答牧景的话,他很虚弱,说一句话都要大喘气,这年代没有止痛药,就算是张宁施针为他止痛,都远远无法压制身体的那种痛楚,他咬着牙,拉着牧景的手,说道:“我,我是,不,不行了!”

    “别说胡话!”

    牧景眼角微微有一丝丝的润色,自京城而投于他,戏志才为他筹谋甚多,逃亡关中,进入汉中,一场场战役,若无他从中筹谋,牧军也没有今日是势。

    “主……主公!我……我……我真的……真的……不……不甘心!”

    戏志才很痛,他感觉整个人都被痛感覆盖了,但是这种痛感却远远比不上他心灵上的遗憾,他寒窗二十余年,以一介寒门士子与得明主,展露才能,若能图谋大事,当得青史留名。

    可现在,他居然身体撑不住了。

    眼看牧景的计划正在最关键最关键的时候,他的身体,居然出现了问题,那种不甘心,是一种绝望的遗憾:“苍天……何其……不幸……吾也!”

    “我们从来都不是求天的人!”

    牧景握着戏志才的手,轻轻的道:“你放心,即使是不惜任何代价,我都得把你从阎王爷的手中抢回来!”

    他站起来,对着张宁说道:“没有任何办法缓解他的痛处吗?”

    “倒是有!”

    张宁轻声的道:“我可以以银针刺穴位,封住他的神经痛感,但是这种方法,不能维持很久,最多几个时辰,因为一旦过久了,穴位不同,也就是血液无法运转全身,必然有严重的后遗症!”

    “具体,几个时辰?”

    “五个!”

    张宁想了想:“已经是极限了!”

    “下针!”

    “你确定?”

    “我确定!”

    “好吧!”

    张宁的银针出手的很快,额头三穴,躯干十二针,下针之后,她都感觉有些的脱离,这样下针,必须要用到内劲,力道上分好不得差。

    “从现在开始,五个时辰他会昏迷,如果拔针,他就会立刻苏醒,一旦苏醒过来了,我也没办法了!”

    张宁说道:“药石无灵,回天乏力!”

    牧景坐了下来,目光看着张宁:“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腹中长出异物来,不知道是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到,把脉也只是能感觉脉络异常,可我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能隔着肚皮感觉他腹中的异物!”

    张宁叹气:“岐黄之道,博大精深,即使是当年的神医扁鹊,也难以窥探一二,就算我父亲,功力出神入化,不也是死在了小小的病痛上吗?”

    “大贤良师是病死的?”

    “虽是一个秘密,但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太平道也没落了,再说出来,到现在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了!”张宁轻声的道:“他的确是病死的,一身修为登峰造极,却难敌胸口闷痛之症,死于病榻上!”

    张角为太平道的道主,以符水行医天下,救死扶伤,收集信仰,一举封神,以神道而造反,建立黄巾军,差点颠覆了大汉江山,能有这样从成就,不仅仅是手段,更多的是他已经把自己神话了。

    要是让外人知道,大贤良师是病死了,恐怕信仰立刻破灭。

    “既然是腹中有异物,能开肚取物吗?”

    牧景突然问道。

    “你想什么呢?”张宁瞪大眼睛,看着牧景,说道:“人又不是娃娃,开肚取物,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

    牧景虽然这些年一直在灌输给张宁一些现代化医学知识,但是也不敢说的太过于玄幻,不过现在到了这一步,他就想知道手术有没有可能性。

    据他观察,戏志才其实如果放在现代,并非什么绝症,可能就是肾结石而已,这种结石平时没什么问题,但是一发作起来了,就会疼痛难挡,轻微的可以做给微创手术,就算大一点的,做一个外科手术就能取出来了。

    但是放在这个年代,那是一种能活活把人给痛死的病。

    “这些年,我们行军将士,在战场上什么伤势都有,中箭箭头还留在腹内,可腹取之,然后缝合,生存者不也不少吗?”

    牧景轻声的道。

    缝合算是他的影响之下,张宁创立出来的一种手段,大多用于军医营,大的伤口,是必须缝合了,不然止不住血的,这些年,因为缝合这种技术的不断提高,可是救了不少伤兵。

    “话虽如此……”

    张宁想了想,却无可反驳牧景的话,半响之后,才道:“可开肚,取物,缝合,这需要一个过程,练武之辈,都撑不住,他未必能撑得下来!”

    “时至如今,唯死马当活马医!”

    牧景闭上眼睛,自己有不是医生,要说有信心,那就吹牛的,只是现在到的这个关键时刻,他必须要死死地压迫自己要狠心,无论如何,他不能眼睁睁的就看着戏志才死去,他对着张宁,微微苦笑,沉声的说道:“如果你还有能让他活命的办法,我当然是最高兴,但是如果实在没办法,那我宁愿阎王爷赌命,也要试一试!”

    手术其实不是还不是主要的问题,关键是手术之中,如何输血,现在输血就是一个妄想,首先血型辩不出来了,另外输血的器皿也没办法营造出来了。

    技术太落后了。

    想想他牧景来到这个时代的这些年时间,都根本没有一刻钟能沉淀下来,发展一下科技,整天想着生存,不是打这,就是打那个,日子就好像赶着上一样。

    “你真是一个疯子!”

    张宁看着牧景的脸庞,她有时候觉得,这是一个疯子,比他父亲还要疯狂的疯子,最少他父亲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开了肚,还能活吗。

    “你只要给我一个,还有一成机会能把他救活过来的办法,我就不去做,不然,我赌!”牧景坚定的说道。

    “那就赌一命吧!”

    张宁无论什么时候,都支持牧景的任何想法,她轻声的说道。

    “陈生!”

    “在!”

    外面守卫的陌刀校尉走进来了。

    “去郊外,把军医营的洛军营带回来,半个时辰之内,我要见到他!”洛军医算得上是张宁之下,能力最出众的医者,而去他因为常年在军营,对剖皮缝合之术更加精到。

    “诺!”

    陈生领命而去。

    “让人把左边的厢房搬空,熬一些酒精,全面消毒,然后封室!”牧景吩咐张宁布置手术室,也只有张宁亲自去布置,他才放心:“所有器皿,都有全面消毒,不得有一丝丝的纰漏,事关生死,一丝一毫的细菌,都能让人致命!”

    “放心!”

    张宁点头:“军医营前段时间就提出了消毒室的想法,这样可以减免很多伤口感染的症状,而且你教的办法好用,以酒蒸馏,可熬出酒精,能有很大消毒作用性!”

    ………………

    全府上下忙碌的一个时辰。

    一个临时的无菌手术室搭建起来了,这年代,设备简陋,很难做到真正的无菌室,但是不可否认,能做的牧景都已经做得很好了。

    中间摆着一张手术台,周围以那种透风的蚕布隔绝,灯是吊灯,左右吊着,光芒炙热。

    “有没有一种药,能让全身忽然没有知觉,或者是某个部位感觉不到任何感觉的?”

    牧景,张宁,还有洛军医,换上了三套白净的袍子,这些袍子也是酒精和高温双重消毒过的,牧景轻声的问。

    他记得麻沸散已经是出现了。

    要是找到华佗就好了。

    可天大地大,有时候你想要找一个人,很是艰难的。

    “有!”

    张宁回答:“但是很少,我记得有一个方子,用几种草药融合起来了,嚼碎之后,可以让人全身麻麻的,但是现在来不及去找啊!”

    “你这银针能让他昏迷,他会不会痛醒!”牧景再问,没有麻沸散,张宁这一手,也算是神技了,能充当麻沸散。

    “应该不会!”张宁想了想:“但是每一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一个极限了,如果他撑不住,或许也会血液自从冲破经脉,然后苏醒过来!”

    “拿开始吧!”

    牧景问了所有有可能的问题,然后说道:“洛军医,这里面你自熟悉这种技术,你来动刀!”

    “还是张统领动刀!”

    洛军医倒不是害怕,能进行这一台前所未有的手术,那是在医道上的突破,他只有兴奋,没有害怕。

    他这个人的性格,放在后世,就是一个医学技术怪,醉心岐黄之术的追求,愿意投身牧军,更多的也是仰望张宁的能力,想要学到张宁的本事而已,他也不是谦虚,虽然他动刀动的多,拔箭,去腐肉,都需要动刀子,但是他自问没有张宁的武艺,动刀的速度和精准,都不如张宁。

    所以他还是开口说道:“一旦开肚,出血快,需要极快的手法,才能取出异物,缝合伤口,避免流血至死!”

    “我来!”

    张宁拿起一柄新锻造出来的柳叶细刀,就是牧景按照后世手术刀的造型打造出来的,她嘱咐洛军医:“老洛,开刀之后,你准备用针灸止血,不能让流血过多!”

    “好!”

    洛军医在烧针刀,准备下针止血。

    他们虽然没有高科技的辅助,但是他们还有古老的中医传承。

    牧景全程在打酱油,不过他当小工的手脚快,递东西十分精准,而且他不时之间的一些提点,用现代化的医学知识在为他们纠正一些细微的地方,这算是一台古今融合,中西合作的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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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一章 醒了

    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用劲力都要用的十分小心,半分不得差错,所以不到半个时辰,牧景几人已经被大汗给覆盖的全身,浑身的衣裳仿佛都湿透了。

    “异物已经取出来了!”

    张宁双手灵动,动刀如电,从戏志才的腹中取出一颗东西,然后低沉的声音开口:“内腑出血,快止血!”

    “已经止血了!”

    洛军医的精神绷紧,目不转睛,他也是医道大才,虽然没有一身武艺,但是对人体结构的认识,超乎寻人,而且在针灸上也有造诣,对人体脉络更是熟悉如本能,他一针灸止血,乃是源于黄帝内经的办法。

    “缝合!”

    “我来!”

    “速度要快,一旦缝合,立刻拔针,血脉要是在不运转全身,他将会内腑受挫,未必能苏醒的过来!”

    “好!”

    张宁和洛军医两个人合作,配合的天衣无缝。

    牧景在旁边盯着,帮忙烧针,帮忙递工具,亲眼看着他们完成了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台外科手术,堪称是前无古人的先例也。

    “怎么样?”

    最后完成伤口缝合之后,张宁拔掉的所有封住戏志才经脉的银针,牧景顿时变得有些紧张的问。

    “按照脉络来看,倒算是平稳!”

    张宁把脉,然后看看戏志才的瞳孔,在探一探戏志才的呼吸,这才轻声的道:“但是能不能熬的过去,还需要看他的意志力,终究是从鬼门关上走一趟的人,生死难测!”

    她的脸色虽然很苍白,但是也泛着一丝丝的激动的神情。

    从来没想过,人还是可以这样的医治。

    这对于医道而言,是一个突破。

    “是不是醒过来就没事了?”

    “理论上是!”张宁道:“但是也要看后期会不会伤口发脓,对了,现在应该说会不会伤口发炎,虽我们都消毒了,但是总感觉不够彻底,一旦伤口出现问题,那就会立刻引发全身的病痛,熬不住多久!”

    “你没事吧?”

    牧景看着张宁苍白的如同一张纸的俏脸,连忙扶住她,轻声的问。

    “大统领是耗力过甚!”

    洛军医告诉牧景:“她是主刀了,人的身体不是布娃娃,脏腑脆弱,丝毫不得差,为了精准下刀,她几乎把所有的内劲都爆发了,控制用刀,一刻都不得替换,几乎耗尽内劲,差点连经脉都受损,必须要静养一段时间!”

    “洛军医,你盯着戏司马,从现在开始,你住在府上,十二个时辰全程盯着,谨防有什么意外!”

    牧景下令之后,没等洛军医回答,那就立刻打横一抱,把张宁横着抱起来,然后往外面走。

    “你干嘛?”张宁有些羞涩,躲在牧景的臂弯之中,俏脸都红透了,这仿佛是最亲密的一个举动。

    “抱你去休息!”牧景一本正经。

    “我自己能走!”

    “别说话!”

    “放我下来!”

    “在说话我收拾你了!”

    “暴君!”

    “……”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洛军医嘴角扬起了一抹的笑容。

    虽张宁年纪不大,自己几乎比张宁大一轮,但是年纪不代表本事,张宁在医道上的造诣,他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另外张宁的胸襟也非女子之气,她把自己的医术针法都教给了自己,那可是太平道传承下来的本事,算是授技之恩,其情如师,他也希望张宁不用奔波在这天下,能得一个如意郎君。

    然后他很快就回归正题了,目光凝视着手术台上,低声:“戏司马,你一定要活过来了,你活着,才等于告诉我,人,是可以和阎王爷争命的!”

    医道宗旨,就是在和阎王争命。

    …………………………

    …………

    两天过去了。

    戏志才每天只能以米汤灌入,维持生命,一直不见苏醒的踪迹,一方面是开刀之后的虚弱,几乎耗尽的生命力,一方面是为了止血下针封经脉,造成了后遗症。

    所以即使张宁也束手无策。

    牧景都几乎有些绝望了。

    不过老天爷总算也给他们留下的一丝丝的生机,在第三天的早上,戏志才从黑暗之中的睁开的眼睛,看到了是一抹前所未有的光芒。

    “好美的光!”

    戏志才喃喃自语,那种晦暗却能看得清楚的光芒,是他人生之中,看到了最精彩的一抹光芒。

    因为,这代表这,他还活着。

    “醒了!”

    洛军医叫起来了:“快去通传主公,戏司马醒过来了!”

    “醒了?“

    牧景每天早午晚来三次,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洛军医的叫声,顿时不顾一起的冲进了蚕室里面,这个蚕室还是维持高度的消毒状态的,连地板都每天消毒一次。

    他看着睁开眼睛的戏志才,眼眶里面都忍不住有一抹润湿,他有些癫狂的笑起来了:“志才,我就知道,老天爷他舍不得让你离开的!”

    戏志才说不得话,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是想笑,但是一动气,瞬间就感觉伤口很痛,面目都变得狰狞。

    “怎么了?”

    牧景紧张的问。

    “主公,戏司马刚刚醒过来,很虚弱,需要静养,而且他的伤口并没有彻底愈合,另外他的伤口从内部到外都动刀了,即使几天了,也会很痛,你万万不可引他有任何动作,不然他会疼痛增加!”

    洛军医回答。

    “没办法吗?”牧景皱眉。

    “主公,没办法!”洛军医摇摇头:“这时候就算用药,也不可能有药物能镇得住他的伤口痛感,而且之前因为施针的缘故,已经伤了他的身体,不可能再用一次这样的办法镇痛了!”

    “那生命呢?”

    “生命暂时来说没有问题,我把过脉的,之前他体内的异物在折磨身体的脏腑,所以疼痛难当,但是除掉他的腹内异物之后,他身体还算是健康,五脏六腑看起来都算是强壮,当然,我们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这回给他的身体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我们都说不准,日后有待观察!”

    洛军医对于医治的态度很严谨,什么话都没有说死。

    “那就好!”

    牧景松了一口气,然后嘱咐说道:“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主公放心,我会继续盯着的!”洛军医有些激动,这手术的成功,让他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另外这一台手术也算是一个先例,你全程都参与,其中经过,你最清楚,我希望你能详细了写下来,日后放在医学院,也算是一个医例!”

    经过此事之后,牧景越发的感觉,生老病死之突然,生,他掌控不住,死,他更是无法预料,老,乃是时光的问题,最后他能把握的恐怕只有病。

    所以他必须要加大在医学上的发展。

    医学院虽然建立的,但是之前规模不大,投入不大,发展趋势也不足,一旦此事之后,他必定要加大对这方面的投资,而且要收拢更多的江湖游医。

    特别是医学院,更要正规化的培育医生。

    “我已写下来了!”洛军医点头:“我打算让大统领也写一遍心得,大统领乃是主刀的,她更清楚这方面的感受,加上她的心得,我认为这对日后我们开肚取物的手术,更加有帮助!”

    “好!”

    牧景这就放心了。

    洛军医是军中第一医,除了张宁之外,他的技术最好,而且态度的严谨,还有对医术的求进,更是带着一种远远超过张宁的渴望。

    未来,他在医道上,将会有非一般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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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二章 班师回益州

    总算是把戏志才的小命从阎王爷的手里面抢回来了,这倒是让牧景忐忑不安的心情平复了一下。

    “主公,刘益州召见!”

    诸葛玄走进来,拱手说道。

    “现在?”牧景眯眼。

    “是!”

    诸葛玄说道:“来通报的人说,是立刻!”

    “更衣!”

    牧景回了内堂,换上了一身冠服,髻发戴冠,要佩白玉,这才去了荆州府衙的院落后面,刘焉行辕之中拜见。

    “属下牧景,拜见主公!”

    堂上,牧景毕恭毕敬的行礼。

    “龙图!”刘焉今天看着牧景的眼眸,有几分灼热:“听说志才病重,但是让你给医治回来了,可有此事啊?”

    牧景一听,顿时明白了,府上消息肯定是走漏了。

    其实想来也不意外。

    为了坦荡,他把景武司的力量都徘徊在自己的外面,生怕让刘焉看出什么来,徒添了他的怀疑,所以在荆州城的府邸,有些四处漏风,下人小厮基本上都是刘焉安排的。

    而他当初顾着给戏志才挣命,这方面倒是疏忽了不少。

    “志才的确病重!”

    牧景没有半分犹豫,既承认下来了,他一直以来的形象,不能毁掉,在既然消息走漏了,那就坦荡一下,拱手说道:“他腹中有异物,夺其性命,为保其命,属下唯有剖腹取物!”

    “剖腹取物?”

    “居有如此之术!”

    “这得何等凶险也!”

    堂上众人,面面相窥,即使见识渊博的黄权赵韪等人,此时此刻也骇然失色。

    “那志才救回来没有?”刘焉更加关注这个。

    “如今还在观察!”

    牧景沉声的道:“今日方苏醒过来,待修养一些时日,方能知晓,是否病痛全去!”

    “醒了?”

    刘焉抓住了重点,眸光湛然一亮:“那就是活下来了,剖腹取物之后,尚能活命,某倒是想不到,龙图还有这等岐黄之术,甚是高兴啊!”

    “非也!”

    牧景摇摇头:“吾乃一匹夫,文不失大体,武不能冲锋陷阵,又岂会有如此活命之术,其源于当年吾父留下典籍,吾父乃是黄巾余孽,天下皆知,昔日也曾经追随过叛贼张角,曾得其授籍,上面记录了一些岐黄之法,加上门下上有一人,姓洛,精于此道,方大胆尝试一番,今能不能让志才活命,尚是二说!”

    牧氏乃是黄巾余孽的消息,天下皆知,他说出来也无妨,如今有不是鼎盛的汉室,容不下黄巾的朝廷早已经崩溃了,如今就算有人直接招降黄巾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所以他这个名头,已经你没有什么太多的忌惮了。

    “都说当年的张角,有神鬼之术,看来倒并非全部虚言!”

    刘焉微微一笑。

    这事情他算是记在心中了,日后能不能派得上用场,那就看机会和命了,他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若有圣手在身旁,倒是安心很多。

    “志才能与汝交好,这也是他的命!”

    刘焉轻声的道:“不过龙图,我们恐怕不能在荆州久留了,南部有蛮,虽三番镇压,调兵于益荆交接,但是尚不能安其之心,益州不可一日无主,某准备在五日之后,班师回益!”

    “主公放心,景必不会坏主公大事!”牧景点头:“志才身体虽不适,但是修养几日,以马车载之,当顺利归途!”

    赶路虽然危险,但是留下来他也不安心,所以还是让戏志才和他一起赶路。

    “无妨!”

    刘焉轻声的道:“此行撤兵,张任严颜,皆留下,张任镇南军,严颜驻守武陵,其余兵卒,随我班师回朝,至于牧军,南郡以北,归你们镇守,就让黄汉升为将,留下来节度大军,若能争气一点,取南阳之,某必重重有赏!”

    牧军十万,皆为雄狮,他不能一步就把牧景的人马给压死了,过甚,必反,这事情还得一步步来,只要把牧景待在身边,然后在派人游说说降,黄忠,陈到,黄劭,张辽,周仓之辈,就算不能全部收归门下,也能收之一二,届时在内部分割,必能让牧军归自己掌控,彻底的成为自己的麾下的雄狮。

    “主公,黄汉升一人,必难镇大军!”牧景拱手,沉声的说道。

    “那你意欲何为?”

    刘焉眸光猎猎,凝视牧景。

    “末将认为,主公当与之配一督军!”牧景主动的说道:“黄汉升虽有万夫莫敌之勇,却没有料敌于千里之外的能力,少应变,主公若能为其立一军师,为督军,必能更加主动的督导其为主公建功立业!”

    “此言有理!”

    刘焉面无表情,问:“那你认为何人合适?”

    “黄大人和赵大人皆为主公心腹,自小出身世家门阀,学文练武,又有谋略,主公可择一人,担当之!”牧景说道。

    黄权和赵韪,去其一,都是好事。

    “你眼光倒是不错!”

    刘焉怀疑的心又按住了,微微一笑,说道:“那就让赵韪留下来了!”

    “主公?”

    赵韪拱手,有些不明白。

    “龙图说的没错,黄汉升虽勇猛三军之上,然,却其谋!”刘焉嘱咐:“让你留下来,辅助之,夺其南阳!”

    “属下领命!”

    赵韪听懂了刘焉的话,只能乖乖领命。

    “龙图,志才如今逢大难,身有伤势,我也不催促你,班师回城,兵马分前后呼应,我与张肃,掌前军,先行一步,汝可跟着庞羲后军,押车后勤,缓缓前进!”

    刘焉这倒是给了几分仁慈,而且他相信庞羲掌军,牧景几百人也翻不出大浪来了,所以就适当了给了一点恩惠,不想因为此时,颠簸了戏志才,又让牧景心生怨愤。

    “多谢主公仁慈,末将感激不尽!”

    牧景俯首恭礼。

    ……………………

    班师回益州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全城都在动作起来了,一车车的东西开始运起来了,水陆两路都再动,交战不仅仅是消耗,也是获利的。

    这一次,益州军直接拿下南郡和武陵,荆州的半壁江山,收获的也不少啊,粮食,钱财,布帛,全部会运回益州。

    而且刘焉就是要打出大胜而归的气势。

    所以这一次班师回益州的事情也是弄得沸沸汤汤的,众所周知。

    ………

    牧景的宅院之中。

    戏志才躺在一张椅子上,看着天边的夕阳,感怀了一番:“这一次能活命,真是侥幸,阳光何其明媚!”

    “你还能看的这么好的阳光,应该多谢我!”

    牧景大咧咧的坐在他旁边,拿着一个水果在啃,南方比北方就是多点水果吃。

    “我要谢也是多谢大统领,多谢洛军医,与你何干!”

    戏志才恢复了不少元气,能和牧景斗嘴了,他撇撇嘴,十分不屑这个出来捞功劳的小人:“别以为我昏迷了,就不知道谁才是圣手,谁是庸手!”

    “就让你阎王爷把你的命拿去!”

    牧景愤愤的说道,不知好歹的家伙,下次不救了。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戏志才突然问。

    “班师回朝!”

    牧景回答。

    “刘焉要回去了?”戏志才眸光一亮,轻声的道:“那我们也要动身了!”

    “要不你在这里修养一段时日先!”

    牧景担心的说道:“你的身体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动,巴蜀之路,难走之极,要是路上颠簸之下,出现了问题,那就难治了,甚至留下病根!”

    “生死有命!”

    戏志才算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他倒是看的很透:“这么凶险都过来了,这一路上有大统领和洛军医,我肯定都死不了,要是耽搁了,会耽搁很多的事情的,我们还有大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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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三章 路途

    虽然说推辞了五日,但是最后还是得赶路,庞羲的上万大军在待着,牧景的八百陌刀也无用武之地,就算想要拖,也拖不住了,只能乖乖的跟着赶路。

    牧景自己倒是不在意,行军打仗的苦都熬得住,这点赶路不算什么。

    但是戏志才就要折腾了,他腹部取物的大手术下来了,整个人的性命去了三五成左右,最起码修养几个月才能恢复。

    现在才修养这些天,伤口都没有开始愈合,就被迫千里赶路,伤口容易崩裂。

    幸好全程有张宁和洛军医盯着,也算是勉勉强强的熬得住。

    大军赶路,本来速度就不快,还是巴蜀的路,那就更慢了。

    而且他们是后军,押解了东西最多,一辆辆马车骡车,磕磕碰碰的,走走停停,行军十余日的时间,一直到十一月初旬,他们的大军才越过了武陵郡,进入巴郡地域之中。

    进入巴郡之后,天气有变得冷很多了。

    一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下雪,虽然雪花不大,但是更加是拖延了赶路时间,这也让赶路的人变得更加辛苦。

    “庞将军,我们休整两日吧!”

    一日,大军行至一出山坡,牧景策马前去中军,对着主将庞羲低沉的说道。

    戏志才的身体奔波了这些时日,大伤未愈,延伸病痛,从进入巴郡开始,就发烧,昏迷不醒,伤口崩裂了两次,本来养好的伤势又变得十分虚弱了。

    加上天气变冷,伤口冻疮,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的虚弱了。

    “明侯,并非我想要拒绝,只是主公有令,让我们尽快赶回成都,若是我们在此地逗留,恐怕难以按时日,赶回成都城!”庞羲闻言,有些的为难了。

    这话倒是真心了,并非推脱,先锋兵马返回的快,这手已经开始进入蜀郡了,而他们还在这里逗留,想要归去,最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要是继续拖下去,要是刘焉责罚下来,庞羲自然为都无法撇开关系。

    “主公要是责问,某当一力承担!”

    牧景恳求的说道:“我部下军师,戏志才如今全身疾病,病痛不宜,我怕在这里继续赶路,他得在半路就折了,戏志才之能,即使主公也赞誉三分,还请庞将军各一个面子!”

    “那就临时安营,休整一日!”

    庞羲沉思了一下,还是给了这个面子,不过时间折半了。

    牧景无奈,也不在争取了。

    军令一下,大军各营立刻动作起来了,开始挑选地方,临时扎营,然后一个个将士在这天冷地冻之中,萦绕这一团团篝火开始埋锅造饭。

    “志才,把这碗药喝了!”牧景亲自把张宁熬制的一碗药递了给戏志才。

    “劳烦主公亲自动手,该死也!”

    戏志才虽然身体的确差了很多,但是并没有牧景说的这么凄惨,伤口的确崩裂了,但是止血的快,没有怎么流血,憔悴是憔悴的很多,倒不至于到不能料理,他坐在马车上,身上盖着棉被,端着牧景递过来的药碗,闭着眼,一口把这苦涩的药给喝下去了。

    “今天感觉如何?”

    牧景问。

    “已经好多了!”戏志才淡然一笑:“除了伤口还痛之外,其他地方都好的差不多,这天气虽然冷了很多,但是适应一下,也没有什么反而利于我养兵,至于马车,这马车上垫上了这么多棉被,就算颠簸,也颠簸不到哪里去,伤口并没有继续裂开,应该长合起来了,再给我点时间,就养好了!”

    “本来是想要继续留下来休整几日了,但是庞羲那厮,看来是不敢冒风险,是说都不愿意啊!”牧景沉声的道:“我怕继续这么赶路,你身体撑不住!”

    说着,他还叹了一口气:“都说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巴蜀的路,实在太难走了,我骑马都有些散架子了,别说你还是坐马车,恐怕更加颠簸!”

    巴蜀的官道,太糟糕了。

    都说巴蜀是天府之国,这里有数不尽的宝藏,但是却很少有人愿意进入巴蜀行商,不是他们看不到商机,而是他们不敢走这样的路来运货,要是这样来来回回折腾,那别说赚钱了,身家性命都要折了进去。

    “自古以来巴蜀的路都是这样的!”

    戏志才虚弱而柔和的声音说道:“我们能走官道,还算是不错了,要是走小道,迅径路,恐怕更加艰难,你忍一忍吧,既如此了巴蜀,估计距离成都城也不远了!”

    “我能撑,就怕你撑不住!”牧景道:“当初该把你留在荆州城先去养好伤,再来奔波!”

    “我没这么柔弱!”

    戏志才微微一笑。

    他喝了药之后,感觉精神有些疲惫,就睡过去了。

    “诸葛,我们已经到了什么地方?”牧景下了马车,走到了篝火旁边,看着将士们正在吃东西,突然对着身边了诸葛玄问。

    诸葛玄摊开舆图,仔细的比划了一下,道:“回禀主公,按照我们目前行军的速度,还有周围的地形,我们应该在这里,栗子山,距离江州城,只有三十里路!”

    “江州城?”

    牧景闻言,微微眯眼。

    他知道自然江州城是哪里,那是后世的山城,这里可是巴蜀重城。

    “严颜如今要率军镇守武陵郡,那么现在的巴郡太守是何人?”牧景再问。

    严颜之前就是巴郡太守,他统帅的巴郡兵也算是益州主力兵马,在战场上表现不错,如今张任镇前线,他也就必须要守住武陵,两人都被刘焉放在了荆州。

    “暂时好像空置!”

    诸葛玄回答说道:“之前打听过一次,没有消息,听说严颜离开之后,巴郡暂不设立太守,可能是因为刘益州怕寒了严颜的心,毕竟当初严颜也算是主动投诚于他!”

    “空置好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的璀璨的笑容:“这说明巴郡群龙无首啊!”

    一个地方,没有堂而皇之名正言顺的主事,早晚是要出问题的,刘焉顾虑太多了,反而没有能想通这一点。

    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他现在能渗透的机会不多。

    巴郡,倒是一个好地方。

    不过他不会行事如此着急,因为他没有根基,在巴蜀他都没有什么根基,再甚者,这里毕竟是连接着荆州的地方,水陆两路都绕不开的点,任何风吹草动,恐怕都是瞒不住刘焉的。

    ……………………

    庞羲说一天就是一天。

    一天之后,他们继续赶路。

    大军行军,基本上都是沿着官道而走,所以很多城池都不进去,没有进城,就不会耽搁时间,在行军的速度上倒是快了很多,才进入十二月初,成都城正在覆盖寒冬以来最凶猛的第一场雪,他们就抵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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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四章 初平五年,大争之始!

    “明侯,这是你的官邸!”庞羲驻扎兵马在城外,引牧景入城的乃是刘焉身边的谋士黄权,他介绍的说道:“此乃主公亲自布置的,主公对明侯的厚爱之意,明侯可要紧记!”

    “得主公垂帘,乃景之幸也,岂能不呕心沥血,为主公效命!”

    牧景抬头,目光看着朱门横匾上,落户明侯府三个字,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让人浑身都能起疙瘩的话他张嘴就来了。

    “某尚有差事,就先告退了!”

    黄权拱手行礼。

    他不敢和牧景走了太过于近,或许整个益州也没有几个人敢与牧景走了太近,毕竟现在刘焉对牧景什么态度,还是说不好的一件事情。

    “黄先生慢走!”

    牧景躬身行礼,恭送了黄权。

    待黄权离开之后,霍平才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距离我们府邸不足两条街,是成都城的驻兵之营,长年会驻扎八千兵马!”

    这府邸落户在东城,虽然是在主街上,但是已经靠近了南城的位置,距离东南军营已经不远了。

    东南军营乃是成都城之中的四方大营之一,驻兵八千。

    难怪刘焉敢让他麾下的八百亲兵入城,面对这一座军营,他的八百亲兵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处,加上他一品列侯的地位,即使刘焉,也得小心翼翼的应对礼仪,所以就没有在这事情上为难他。

    “让我们带兵入城,料想他们也没有这么好心!”

    牧景倒是没有意外,淡然一笑,道:“莫要管城里面的事情,你们进了府邸之后,前前后后把府邸清楚一遍,我可不想睡的不够安宁!”

    “诺!”

    陈生和霍平拱手领命。

    众人纷纷开始进驻这一座府邸,这府邸十二个进出,占地颇多,要是整合起来,能当几千人的军营使用,就算是住的好一点,前后左右四个院落,驻扎八百陌刀营也绰绰有余。

    其实能带兵入城,已经是出乎牧景的意料之外,就算有人盯梢,也无妨,料想刘焉心中,自己的几百府兵,也难有什么的捣乱的机会。

    而对于牧景而言,这也是好事,能带兵入城,最少能睡得踏实一点,不然谁知道刘焉心血来潮,突然对他动刀,连一点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那就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晚上,他们收拾了一天,算是暂时安定下来。

    正院东厢,厢房之中。

    牧景盘膝而坐,双手对着火盆正在烤火,而他正对面坐着的是戏志才,戏志才虽然这一个月都在赶路,但是有两个医道圣手在旁边,伤口也养的不错,精神好了不少。

    “你猜他刘焉打算怎么对我?”

    牧景看着炭火,沉声的问道。

    “不会搁置你的,你有利用的价值!”

    戏志才眯眼,眸光闪烁,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他如果是一个下棋的人,就应该物尽其用,得把每一个棋子都利用好,你对他来说,绝对是一颗不可多得的棋子!”

    “问题我总感觉他这盘棋下的有些急促啊!”

    牧景轻声的道。

    “这不还有我们吗!”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我们得帮他把这盘棋下好才行啊!”

    “我可是赌上了所有了!”

    牧景拳头握紧:“这一仗,输不得啊!”

    “关键还是看我们的主力能不能抵达!”

    “所以得拖住一个人!”牧景道:“张肃,此人要是把他们放回的广汉,恐怕很多事情瞒不住啊!”

    “的确,他乃是广汉太守,对广汉掌控的很到位,任何风吹草动,根本瞒不住他!”

    戏志才点头,道:“但是如果我们不出手,怎么能拖住他,要是我们出手了,到时候因小失大,让刘焉起的警戒心那就不好了!”

    “我想想!”牧景沉思了一下:“还是得借刀!”

    “谁的刀?”

    “还在想!”牧景挠头。

    “等你想到了,他张肃都回家了!”

    “你这么厉害,你来想!”牧景撇撇嘴,不爽的看着有些瑟的戏志才。

    “我早就想好了!”

    戏志才一副高人模样,淡然如斯:“拖住他张肃,也不难,张肃有一弟,其貌不扬,个头矮小,有侏儒之相,却颇有才干,向来与张肃不合,此人如今已是益州别驾,虽为人并不得刘焉之喜爱,但是才干却能让刘焉器重,可用之!“

    “叫什么啊?”

    “张松!”

    “什么?”牧景浑身一颤,这名字有些熟悉,那不是献图引刘备入蜀的人吗?

    牧景问:“你有办法和他搭上线?”

    “景武司之前已经搭上了这条线!”戏志才沉声的道:“别忘了,你自己放回来的棋子,用处可不小的!”

    “岳述!”

    牧景眸光一亮。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了一下,想的很久,斟酌了一下,才道:“张肃那边交给我,张松这条线你还是别动他,这个人,我有大用!”

    …………………………………………

    州牧府。

    府邸正院,书斋之中。

    “主公,明侯已经进驻明侯府了!”黄权在外间,拱手行礼,然后禀报说道。

    “可有异常?”

    刘焉问道。

    他提前数日归来成都,倒是处理了一下事情,也提前安排了一些部署。

    “并没有!”黄权禀报。

    “他府中的下人小厮,你去安排一下,尽量照顾一下他的生活起居,听闻他夫人马上也要南下了,不可怠慢!”刘焉想了想,说道:“如今他兵权在外,夫妇二人皆然在吾等眼下,想必也翻不起浪花来了,也无需过于逼迫,徒伤其之忠心,不必另外安排眼线!”

    “诺!”

    黄权拱手行礼,然后领命离去。

    内间,一壶热酒,刘焉和州牧府长史董扶正在对立而跪坐。

    董扶抿了一口热酒,才轻声的道:“牧龙图绝非一个泛泛之辈,观之数年,他文武全才,文能治国安邦,武能定江山乾坤,如此之辈,当桀骜不驯,不曾想之,居如此顺之,倒是有些出乎某的预料之外!”

    “茂安,我知道你怀疑什么!”

    刘焉微笑的道:“我也怀疑,此人能力过强,又曾主朝廷之巅,年岁虽不大,却不可不防之,可他一交了兵权,二居于成都,若是野心之辈,如何敢之!”

    “的确!”

    董扶点头,这是他想不通了,如果这个人野心勃勃,他敢把兵权都交出来,要知道,乱世之中,兵权才是王道。

    就算刘焉部下大将,除了张任之外,其余将领,巴郡太守严颜,广汉太守张肃,甚至是嫡系大将庞羲,都不会轻易的把兵权让出来了。

    这也是他们明知道牧景是一个厉害的人,却并没有刻意去防备,甚至刘焉不准备在他府邸之中安插眼线,这就是底气,没有兵权,说什么都没用。

    在加上如今牧景安于成都,他刘焉想要捏死他,就等于捏死了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人会防着财狼虎豹。

    但是不会花费心思去防备一个小小不足为道的蚂蚁。

    “不过主公,你打算如何用之!”董扶轻声的道:“此人还是得慎着!”

    “我暂时来说信任是一回事,但是要说以大权托付之,那说不上!”刘焉还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沉声的道:“除非我把他的部将还有汉中之地全部消化了,或许我尚可托付一二重任!”

    他想了想:“现在,我还是打算把它放在我的眼皮底下,方能安心,至于职位,倒是不能轻,他终究是朝廷的一等列侯,若是许以小官小职,恐怕传出去,还会被别人消化某!”

    “以州牧府右长史之职如何?”

    “右长史?”

    刘焉闻言,点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安排!”

    长史乃是副职,仅次于主事之下,轻易不许之。

    一般来说,是没有左右长史的,但是分出一个,也是无妨,这可以揽权,也可以是一个虚职而已。

    以刘焉目前来说,就是想要把牧景架住而已。

    “他身边那个戏志才,尽可能的反挖过来!”董扶沉声的说道:“拿下戏志才,等于断其一臂,戏志才只能,主公心中应明,若是此人助吾等,我益州大军,必所向披靡!”

    “之前我倒是有这样的主意,但是在荆州发生了一件事情,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焉闻言,说道:“在荆州城的时候,戏志才突发恶疾,牧龙图剖腹取物,治疗之,才把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此乃救命大恩,他岂能会叛于,恐怕难以下手,若是用力过猛,也会引起牧龙图对我们的反感,此时此刻,安抚住他,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他在外尚有十万大军,不可硬生生的把他给逼反了!”

    “居有如此之事?”

    董扶惊诧了叫起来了:“人若是剖腹,必死无疑,岂能活命!”

    “我也好奇!”刘焉眸光闪闪:“若有如此之技,当为活命之法也,不过听闻他所言,乃是当年张角传出来的一角秘法,方能成就如此之功!”

    “牧氏乃是黄巾余孽,若有张角之秘,也不出奇,当初张角此逆贼,以神怪之说,游说天下,起兵造反,的确有几分本事,倒也说得过去!”董扶点头。

    两人又把这事情商讨了一番,一致认为,对待牧景,待温水煮青蛙的态度,才能让牧景无路可走,主张用温和的手段,而不是用暴戾的手段解决。

    然后两人又商讨了一番益州的事情。

    “茂安,最近益州,可有大事情?”刘焉这数日都在安排大军,振奋民心,倒是还没有腾出手来了应对益州的政务,益州的政务,他都是一手教给了董扶。

    “大事情并没有什么!”

    董扶摇摇头,道:“但是南边还是蠢蠢欲动,所以我才飞鸽传书,让主公尽快撤回来,莫要主力在前线纠缠,导致后院起火,失了益州之根!”

    “当初我下令让蛮兵北上,他们拖着,只是兵压在了武陵边界,却始终没有进兵荆州,如今他们还想要北上不成?”

    刘焉眼眸之中爆出一抹凌厉的杀意。

    益州南部,数郡之地,皆为蛮夷之邦,南蛮十万大山,部落遍布,集合起来的青壮,数不胜数,而且蛮兵是厉,刚猛如虎,应对之十分艰难。

    若非当初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器军械,自己也不能平了益州南部之乱。

    然而这些蛮族人,还真不是一个讲礼仪道德的族群,生性反复,降了又反,如今南部数郡,明里暗里,又已经陷入了蛮人的掌控了。

    “北上他们肯定是不敢的!”

    董扶说道:“但是也不会安宁,若非主公兵力返回得快,在荆州拖一两年,他们肯定就会兵出大山,正面攻战我们的郡县了,如今主公率主力返回,倒是能压得住他们一段时间!”

    “难道就没有彻底平之之法?”

    刘焉咬着牙,眸子之中泛着一抹血色,他讨厌这样反反复复,这回压住他们的兵力在益州,让他们放不开手。

    “难!”

    董扶吐出了一字。

    自古以来,汉人对异族都十分难,在北面的游牧草原上,甚至打了上百年,双方之间一时合一时敌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使兵败,也难以臣服也。

    “算了!”

    刘焉拳头松开,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说道:“待我腾出手的时候,在对付他们,谅他们也走不出南边的郡县,只要他们不敢北上,就先让他们折腾一下!”

    “也不能纵容放任!”

    董扶说道:“压制一下,还是需要的!”

    “我军疲惫,如何压制?”

    “并非需要进攻,现在他们蛮兵有部分驻扎在武陵之中,只要让严颜在武陵把兵锋移一下,震一震他们的兵力,我不相信他们还敢和我们益州对着干!”董扶说道。

    “也好!”

    刘焉点头。

    这些事情都谈完之后,刘焉才和董扶上了正题:“之前让你准备的事情,你筹备的如何了?”

    “主公,真的要如此?“

    “今,吾有大势在身,辖益荆两州之地,挟百万之民,兵马数十万,镇西南,难道你还准备让我遵那长安弑母杀兄之卑劣小儿不成!”刘焉冷冷的道。

    “主公,此一步跨出,我们再无回头之日,若是惹众怒之愤,唯恐大业片刻之中倾灭!”

    董扶还想劝谏。

    “时机已至,若不取之,比负我汉室先祖之灵!”刘焉征此战之后,已信心十足,他也听不进去董扶的谋国之言,想要登上那宝座的心情,时时刻刻灼热着他的心灵,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

    ………………………………

    大雪封天,成都城盖上了白皑皑的一层银装。

    进入成都,半月有余,刘焉也算是对他优待,亲自设宴,数次宴请,大张旗鼓的把他介绍给了益州的群臣,估计是想要让他有一个宾至如归的错觉吧。

    很快进入了初平四年的岁末了。

    这时候,蔡琰也从汉中至成都了。

    自征战之后,大半年的时间,夫妻不得而见,小别胜新婚,牧景谢绝所有同僚的拜会,也不出门了,窝在宅子之子中,一家人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过了一个岁末。

    然后,他迎来了初平五年……

    这是大争之始的一年,也是天下诸侯在洗牌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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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 新岁之宁静

    初平五年的新岁,明侯牧府过的很宁静。

    新岁喜庆,拜岁多为传统风俗,但是这座新落成的府邸并没有几个人上门来拜新岁,主要是现在益州上上下下的人,都还看不清楚刘焉的态度,所以不敢冒险亲近。

    牧景也乐得安静,虽然没有在汉中那般热闹,可一家人在一起也算是团团圆圆过了一个新岁。

    正月初三。

    早上,牧景在芙蓉锦帐之中苏醒过来了,那种睁开眼就能看到妻子的感受,特别的美妙,他用手,轻轻的撩动蔡琰修长的秀发。

    “已经天亮了,你别闹了!”

    蔡琰的美眸松开一条缝隙,一如既往的害羞。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道,禀合天地之道,阴阳之会,有什么好害羞的!”牧景大手搂着她的小纤腰,笑眯眯的道。

    温柔乡,英雄冢,这话说的不错。

    他愿意在这温柔乡之中过一辈子,不愿意去生死之中走一遭才成为英雄。

    “不许乱来,一会春茶就来了,让她见到了,学给幽姬妹妹听,幽姬妹妹还不得笑话我!”

    蔡琰坚决的压住了某人胡闹的双手。

    “下次让你也笑话一下她!”牧景说道。

    “你说的轻巧!”

    蔡琰拍掉了他作乱的大手之后,才正色的说道:“夫君,你什么时候纳幽姬妹妹进门啊!”

    “总要过一段时日!”

    牧景懒散的躺在软塌上,道:“不是我不想纳,是她太好强的,若无西南为聘,她又岂会甘心承与你之下!”

    “要不夫君先把她给弄了!”蔡琰咬着贝齿说道。

    “弄了?”

    牧景诧异,他瞪大眼睛,我们家的才女,结婚这么多年的,鱼水之欢的时候还害羞的不要不要的,什么时候变得居然是这么奔放了。

    “夫君,我们夫妻数载,琰却不争气,如今尚未有一儿半女,未能为牧家承继香火!”蔡琰抱着他,轻声的道:“夫君怜我,我很欢喜,可牧氏如今仅存夫君唯一血脉,夫君长年征战沙场之上,战场刀枪无眼,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若是断了牧氏血脉,我日后又有什么脸面去拜祭我们牧氏先祖!”

    “原来你担心这个!”

    牧景倒是明白蔡琰的忧心了,他们这些年,没有一个孩子,的确是一个诟病,这种事情,一般是不会怪到男子身上了,只能压在女子身上。

    即使蔡琰的大度和贤惠,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估计也承受不住。

    “昭姬,我们都还年轻,该来的总会来了!”

    牧景拍拍她的香肩:“若上天真的如此心狠,意欲让我断后,我们就算生了十个八个,恐怕也难逃夭折是命,何须担心,这种事情,放轻松一下,说不定就来了!”

    “胡说八道!”

    蔡琰用劲捏了他一下,道:“这种话,日后万万不可说,吾儿吾女,当无病无痛,平安一生!”

    “哈哈哈!”

    牧景大笑了起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春茶和几个小侍女推门进来侍奉,牧景着装整齐之后,吃了早饭,就出了后院庭院。

    “今天才是岁三,尚未点卯,你去哪里?”

    蔡琰问。

    “约了戏志才他们前院打麻将!”牧景摆摆手,微笑的说道。

    “那你找点回来,晚上我亲自下厨!”

    蔡琰是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惠之女,她从能让你感受到一种幸福的气息。

    ……………………

    “六条!”

    “碰!”

    “七万!”

    “杠!”

    “……“

    新岁的日子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一年到头难得的轻松日子,那总要找点事情来做了,打麻将这算是一个消遣,而且今岁没有蔡邕那个克星在,牧景是大杀四方。

    “不好意思,又糊了!”

    牧景摊开牌:“自摸,清一色,每家一贯,谢谢了!”

    “你本身就抠门的很,我整整一年的俸禄下来,就这点钱,你非要一天就给我全部吃掉吗?”

    戏志才阴沉着脸,前段时间养病他都没有这么心累过,可和牧景打麻将,就特别心累,算牌再好,赌不过三分运气,他已经输了好几把了,一年的俸禄,都要放出去了。

    “你这话说的良心不痛啊!”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我一年到头一个铜板都没有从明侯府拿过,你起码还有一份俸禄,可我景平小院的开资都是自己家的,我还抠门,谁能比我更大方了!”

    “滚!”

    戏志才粗暴起来了,不怨的他一介读书人有这样的反应,主要是牧景太狠了,都不懂得一点收敛,非要他裤兜都输掉才罢手:“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个天下,能有几家人比你牧家更加富裕啊,景平商行明面上的招牌虽跨了,但是资产并没有少,当初商贾们四分五裂的时候,各家门前扫各家雪,可一些共同的资产,反而被你给昧下了,你趁着这时候,安插了自己人,虽然没有打响招牌经营,但是规模却不小,从书斋,生铁,盐,粮食,生意做了风生水起,关中,汉中,南阳,益州,荆州,哪里没有你们牧家的铺子啊!”

    “这事你咋知道的!”

    牧景诧异。

    “我告诉他的!”旁边,黑着脸的霍余幽幽的说道:“主公,不是我不想替你藏着,可你也太狠了,你要让戏司马输光输干净,干嘛拖上我啊,我也把一年的俸禄都输光了!”

    “遇主不明啊!”

    诸葛玄叹气,他也输的面色发白了,这牧龙图狠起来了,自己人都不放过。

    四个人打麻将,就你一个人独赢,自然引起众怒了。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牧景一本正经的说道:“正所谓围场如战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要认,你们不能耍无赖啊!”

    “行!”

    戏志才发狠了:“我们继续!”

    他和正对面的诸葛玄对视了一眼,然后再给了霍余一个眼色,三人在无言之中,迅速的完成了交流,然后他们开局了。

    一个时辰之后……

    这回轮到牧景脸黑如墨了:“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

    他一次都没赢过。

    甚至连碰都没有碰过一次,这都见鬼了。

    “上得山多终遇虎!”

    戏志才一边在点着铜钱,一边开启嘲笑的模式:“某人是高兴的太早了!”

    “主公,承惠了!”

    霍余笑呵呵的说道。

    “总算是回本了,还有点余钱!”诸葛玄打着小算盘。

    “你们作弊!”

    牧景气急败坏的高喝一声。

    “这话可不能乱说!”戏志才斜睨了一眼他,道:“刚才谁说的围场如战场,输了就要认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戏志才能记牌,然后在给他们两个打暗号,这么久,一张牌我都没有碰到,一次我都没能吃,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牧景发怒了。

    “你有证据吗?”戏志才淡然如斯。

    “证据?”

    牧景脑子里面轰鸣了一声,他去哪里找证据了,难不成还指望这霍余和诸葛玄站出来为他作证。

    “没证据,就不能乱指认罪名,某人也是参与《明科》的制定,天大地大,法规最大!”戏志才讽刺的说道:“难不成某人说话如放屁,不作数的!”

    “滚!”

    牧景咬咬牙,这说话不算数的脸,还真是丢不得,他只能幸幸的坐下来,郁闷的看着自己面前,本来堆积如山的铜钱,现在都变得空荡荡的。

    “以后不和一群聪明人打麻将了!”

    他暗自的警戒自己。

    好运气,拼不过三人同谋,还是聪明的三个人,做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然后他就输了,输的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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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六章 迫不及待的刘焉

    宁静总不会长久,过了新岁初五,牧景就要去州牧府点卯了。

    益州右长史。

    或许是一个空职,但是从阶位上来说,他算得上是州牧府的前五,除了益州牧,左长史,军司马,之外,就算是他了,连几个主簿都不敢逾越在他之上。

    当然,说是空职,自然是有职无权的位置。

    牧景也很清楚,现在刘焉不可能给他掌权的任何一丝机会,只要有这个苗头,都会被捏断。

    他是明侯。

    当今朝廷上一等列侯,在爵位之上,尚在刘焉之上,就算是刘焉益州州牧的权势都未必能压得住他,只要让他掌权,就等于随时可以反噬自己一口。

    刘焉岂能做这样的事情。

    州牧府很大,在成都城的中央,占据了整整一片坊里,仅仅也只是比牧景在汉中建立的明侯府占地少一点而已,从东到西,骑马都要半个时辰。

    一个个院落纵横交错。

    牧景的右长史府衙在中院过去之后,第三个院落,独自一个院落,七八个开间,挤一点能容纳几十个人办公了。

    “拜见长史大人!”

    长史部下,有别驾,幕僚,书吏,等等,今日是牧景第一天点卯,所以他们都在恭候牧景。

    “大家无需客气,日后同槽为食,当互敬互爱!”

    牧景一席长袍,年轻朝气,容貌俊朗,在这个年纪身居高位,本就是引人瞩目的,所以他也不用太过于谦虚,当然敲打的事情,他也不想去做。

    右长史府衙,一共就十个人左右,这些都算是他的部下,但是这里面的人,估计都不能用。

    就算刘焉大度,不在府监视。

    在职权之中,定会盯着他,或许并非一两个是眼线,而且所有都是眼线,这样的人,他可不敢去用,甚至一些秘密的事情都要避讳他们的。

    “长史大人,这是左长史府衙那边送来的公文!”

    别驾余盛,字怀丰,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六百石官职,算是右长史府的二把手,留着两撇八字须,长年读书,身上有很浓郁的书卷子气。

    “什么时候送来了?”

    牧景跪坐在主案上,目光看着案桌上的公文,眼眸微微的眯起。

    “年轻已经送来了!”

    余盛回答:“董长史吩咐,年前不得惊扰大人,所以这些公文就暂时羁押在这里,待大人年后点卯,再行处理!”

    “我知道了!”

    牧景点头。

    “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

    牧景摊开了这些公文,仔细的看了起来了

    ……

    余盛拱手行礼,离开了独间厢房,走到左边长廊之后,这时候一个个长史房的人都为上来了。

    “余大人,这年轻的长史大人真的是当今明侯!”

    “我可是听说了,明侯少年英才,桀骜不驯,但是这大人看起来很和善啊!”

    “我也曾经听说过,明侯十余岁上战场,煞气冲天,当是一个凶神恶煞之辈,如何当得如此文静之少年!”

    “……”

    众人压低声音,生怕声音传到了主间的厢房之中。

    “尔等知道什么!”

    余盛摆摆手,低声的说道:“可不要小看长史大人,人家十余岁上了战场,也曾入过朝廷,能文善武,割据一方,麾下民百万,兵数十万,何等之雄,岂会和善!”

    他嘱咐的说道:“如今长史大人刚刚上职,或许尚在适应之中,汝等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日后做事,当更加小心谨慎,不可让长史大人发怒!”

    “诺!”

    众人被吓唬一下,顿时有些惶惶不安起来了。

    ………………

    州牧府,正堂。

    刘焉今日的气息不是很顺,皆因孽子刘璋,太过于顽劣,不长进,连番教育,却不能让他文武之道有些许的进步,这让他有些的羞怒。

    今之麾下,仅有一子。

    世道之乱,一旦他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世人都会视他为敌,在外面的子嗣,恐怕难保也。

    所以他已经把刘璋当成了唯一血脉传承。

    刘璋并非天性愚本之辈,他刘焉的子嗣,还是有几分能力了,奈何刘璋性格上过于软弱,丝毫没有沙发果断之气,无论是学文练武,首求安逸,如此之辈,如何托付大事也。

    “主公!”

    董扶从外面走进来,拱手行礼。

    “事情办的如何了?”刘焉深呼吸一口气,把这事情先押后,现在还有大事要做,开岁之后,就是最重要的节目上场了。

    那就是,他要登基。

    登基为帝,自立为皇。

    那就不是一方诸侯。

    而是反朝廷,反天下,唯吾独尊。

    益州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筹备起来了,非一朝一夕之功,这段时间,他董扶已密谋良久,有些事情已经做了,但是有些事情却还在筹备之中。

    “我已经把公文递给了牧景!”

    董扶微笑的道。

    “他会去做吗?”刘焉眯眼:“这可是需要背负天下骂名的事情!”

    “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董扶沉声的道:“他不做,就是对主公有异心,可除之!”

    “还真是有些为难他了!”

    刘焉淡然的说道。

    “主公,除了他之外,我们还需要一个儒道大贤,亲自上书,列数天子之罪,然后奏请苍天,为主公在天下人面前奏请一个名分!”

    “此人可有人选?”刘焉问

    “益州有大儒并不少,但是愿行此事之人,寥寥无几!”董扶苦笑:“读书有成之儒,皆有风骨,非压迫可驱使之,此事还得小心筹谋!”

    “哼!”

    刘焉冷哼:“他们就是看不得某一个旁系宗室,继承刘汉江山!”

    ……………………

    下午。

    迎着夕阳的光芒,牧景回到了牧府。

    “第一天点卯,这么早就回来了!”戏志才目前身体还没有好利索,所以推了几次刘焉的征辟,目前还在明侯府之中以养病的名义,为牧景出谋划策。

    “我还以为他刘焉真的想要用我,倒是没想到,他把我推上的一个水深火热的位置上!”

    牧景走进书房之中,跪坐下来,喝了一盏茶,才把手中的一些从长史府衙带回来的公文,递给了戏志才:“自己看!”

    “他还真是迫不及待了,三月三,距离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如此紧迫,他就不怕出乱子,而且他居然想要你为他去筹谋这个的登基仪式?”

    戏志才看了一下,脸上有些诧异。

    半响之后,才苦笑的道:“这步棋他走的可真是好啊!”

    “让我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他的棋能下的不好吗!”牧景叹声:“他明明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不足以承载所有民心而登基,即使是益州,也不可能全面支持他,必有反对和咒骂,特别是士林之中那些激愤的学子,现在把我推出来,我倒是成了一个蛊惑明主的奸臣了!”

    “其实这事情我们应该想到的!”

    戏志才倒不是很担心,他想了想,说道:“你这么好的一个靶子在这里,他不把锅甩给你,他还能甩给谁,他那些嫡系部将,他可舍不得!”

    “他就不怕我给他弄砸了吗?”牧景冷喝一声。

    “你会吗?”戏志才反问。

    “不会!”

    牧景长叹一声,有些垂头丧气:“哎,就算明知道会背锅,我还是会替他做,而且必须要做的完美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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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七章 刘璋

    计划在进行之中,刘焉登基,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就算刘焉做的不足,他都要从中补上来,所以这事情落到他手上,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看来这骂名我是扛定了!”

    牧景低沉的说道。

    “没办法的事情!”戏志才淡然的道:“不进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如今是顺利的进了虎穴,就得去担着一些骂名,与猛虎为伍,总有所失,莫要想全身而退!”

    “朝廷那边能如期下旨吗?”

    牧景突然问。

    “蔡公去安排的,应该不会有错,初平帝哪怕与我们仇恨之极,他也不能允许天有二日,平叛旨意,他必须下,就算是西凉知道了,董卓也会允许,所以我认为,这旨意十拿九稳!”戏志才想了想,道:“只是如今我们被隔绝在其中,外面的消息,暂时不得而知!”

    说着,他还叹了一口气:“别看刘焉对我们大方,在府中没有安排多少眼线盯着我们,但是在府外,他绝对是对我们严防死守,第一,防止我们和汉中联系,第二,无非就是防止我们插手他整编牧军的意图!”

    “整编牧军?”

    牧景冷笑:“如果给他五年,他或许还有这个能耐,但是给他区区五个月,看他能有什么收获,就怕他陪了夫人又这折兵,到时候别看是谁整编谁!”

    对于这个,牧景很自信。

    不然他不敢以身犯险。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外面取得联系,我们不知道外面的局势,会让我们很被动了!”戏志才说道。

    牧景站起来了,来回踱步,想了想,道:“要启动那些提前布置的棋子?”

    “刘焉太急了,他选择了三月三这个日子,如此急促,留给他的时间不多,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两个月时间都不够了,要布置了很多东西都来不及,该动了,这也时候动了,我们争分夺秒!”

    戏志才轻声的道:“而且我估计在这段时间,刘焉这段时间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不会给我们有充足的反应时间,他第一步,肯定是把我从你身边剥离出去,让你独立负责这是这事情!”

    “至于我,这哪是来说,去向不明,但是他肯定不会让我在你身边的,不让我给你出谋划策!”

    “有可能!”

    牧景点头:“他不是不知道你的能力了,而且我发现在荆州城救了你的事情,现在也有一个坏处,最少刘焉这时候不会想着把你从我身边拉拢而去,因为而没有这个把握,所以调开你,是最好的选择!”

    他大张旗鼓的救了戏志才,两人想要反目分道扬镳的机会都没有了,毕竟传出去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前期能准备的,我们都商量了,就算你不在,我也能主持好局面,但是现在,就怕你的处境不好,你的去向不明,要是他狠心一点,送你去死,那就麻烦了!”

    牧景很担心。

    “我猜!”戏志才眯眼:“他会放我去南部!”

    “他这么狠!”

    牧景倒吸一口冷气。

    “益州南部,数郡之地,本身就不稳,雍,孟获,朱褒,高定,一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主,他刘焉之前征伐荆州的时候,调兵遣将,都调不动他们,可想而知对他们的忌惮了!”

    戏志才这段时间养伤也不是白养的,他能静下心来盘算一些目前益州的局势:“放我去南部,也不算是制衡我,更多的是对我的才能的认可,他想要利用我的能力,为他登基的时候,稳定南部的势力!”

    “而对于我们,如果能去南部,也未必不是好机会,若是能拉拢到他们,我们在益州的处境,就完全可以翻身过来了,甚至可以提前动起来!”

    “事情没这么简单,这时候去南部,并没有任何作用,雍孟获他们是不敢北上的,与益州而言,他们又割据之能力,但是成都的局势而言,他们毫无用处!”

    牧景摇头,他沉思了半响:“要不你病重吧,拖一拖!”

    “瞒不住的!”

    戏志才摇摇头:“刘焉部下必有岐黄高手,到时候一查,若是发现我的伤势已好,却拖延不出,必然心生疑惑,对我们戒备更大,得不偿失!”

    “巴郡!”牧景突然说道:“严颜不在,如果能去巴郡,倒是一个机会!”

    “刘焉肯吗?”

    “看怎么操作的!”牧景眯着眼,眸光闪烁:“如果巴郡突然乱,而他的手上没有任何人能镇得住巴郡,你说他会不会用你呢!”

    “或许会!”戏志才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顿时感觉这方法或许能行得通。

    牧景跪坐下来了,摊开了一张纸张。

    戏志才走过来的研墨。

    牧景点墨书写,半刻钟之后,一封简单的密函已写成,他以火漆密封,然后低喝一声:“中恒!”

    “在!”

    霍余从外面走进来了。

    “想办法,把这密函送出去!”牧景说道:“用景武司的渠道,务必尽快传到战虎营的校尉雷虎手中!”

    距离巴郡最近,乃是武陵的雷虎。

    雷虎率部,正在搅和五溪蛮的内战,然后应付西南的十万大山蛮族,在山林之中得到锻炼的战虎营,在山地作战的能力绝对比这些蛮族更加凶狠。

    “诺!”

    霍余拱手领命。

    “另外!”牧景眼眸划过一抹决绝的光芒,道:“传,岳述!”

    “是!”

    霍余闻言,浑身一颤,连忙领命。

    …………………………

    接下来几日,牧景日日点卯,右长史府衙的事情倒是摸透了一二,部下之人,也了解了几成,那些人能干活的,那些人是塞进来盯梢了,也分的清一点了。

    “怀丰,城外封祭天坛,你亲自去督工,此事不容有失!“

    牧景吩咐。

    “长史大人,若有人阻拦呢!”余盛拱手问道。

    “事关主公气运昌隆之事,阻挡者杀无赦!”牧景冷厉如冰,杀意惊鸿,这一刻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煞气,让余盛都有些惊恐起来,数日以来,这还是余盛第一次看到这个温文尔雅的青年有如此暴戾的一面:“有什么事情,我亲自扛着,你们只要督工好就行了!”

    “诺!”

    余盛点头。

    “伯明!”牧景看着右长史府的掾属从事,也就是相当于幕僚职务的宋刚,沉声的道:“你去以益州牧的名义发诏令,用各地驿站,迅速的传递出去,通告益州各郡,太守长史,需三月之前,赶赴成都,面圣主公,若有不从,如若反叛!”

    “是!”

    宋刚领命。

    牧景接二连三的布置任务,清闲的右长史府衙顿时变得忙碌起来了。

    ……

    初九,下午,刘焉突然让人传令,着令牧景去正堂见他。

    牧景接令之后,冲冲而来,于门外而正官袍,脱履,解剑,才拜首入内。

    “益州牧府衙,右长史牧景,拜见主公!”牧景入正堂之后,跪膝磕首,行臣下之大礼。

    “此乃自己人的地方,无需多礼!”

    刘焉笑的很和善。

    他指着身边的十余岁的少年,微笑的说道:“龙图,这是吾儿,刘璋!”

    “景,拜见少主!”

    牧景拱手行礼,眸光微微略动。

    巴蜀其实是出过两个扶不上的阿斗,一个刘禅,另外一个就是刘璋。

    刘焉和刘备都是当世雄主,但是他们都是虎父犬子。

    不说刘禅了,这个历史留下扶不起的阿斗是家喻户晓的,而另外一个虎父犬子,莫过于刘璋,刘璋本是巴蜀之主,刘焉留给他的部下,文武皆足,开拓或许有些不足,但是守成是足够的,奈何这么一手好牌,却让刘璋生生的打坏了,让刘备得了江山。

    “你就是明侯?”少年刘璋,虽然如今年不过十三四,在这个时代,也是一个能成婚的少年郎,然后却看起来十分的淳朴,不经世事,一身书卷子气,倒是好像是被儒家熏陶之后的读书人,他颇为好奇的打量牧景:“人都说你是当世少年之豪杰,天下青年才俊,莫出你左右,你年少上了战场,杀人如麻,随其父入了朝廷,拜太学,立鸿都门学,文才斐然了得,但是我看你也就这样啊,和我没什么不同!”

    “景微薄之才,岂能媲美少主!”

    牧景沉声的道。

    “璋儿,不得无礼!”刘焉喝了一声:“龙图之能,即使是为父,也要谦让三分,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评价的,为父已决议,日后当让龙图为你辅父,辅你功课!”

    辅父,就是老师的意思。

    “什么?”

    刘璋不干了:“他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凭什么当得我辅父之能!”

    “我说能,就能!”

    刘焉霸气的说道。

    “主公,景当不得如此重任!”牧景惶恐。

    “龙图,此事我考量许久,唯你最合适,你莫要推脱了!”

    刘焉叹了一口气:“当今乱世,吾儿虽不少,却旦夕祸福之间,唯璋儿在身边,可负重任,奈何璋儿不成器,他若有你一半之才,某死也闭眼了,你与他皆为少年,同龄之辈,必能沟通一二,他并非一个天性愚钝之辈,只是贪图安享玩乐,性子柔软,难成大器,还望你日后,磨砺一下他的性子,可让他担当我益州百姓的期望!”

    “主公此言,实在是让景惶恐!”

    牧景知道,话之如此,已无可推脱,他便拱手:“不过主公既如此重负,景死而后已,当竭尽全力,辅助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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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八章 谋算

    “璋,拜见辅父!”刘璋拗不过父亲,毕恭毕敬的行礼了。

    “你我同龄,无需行如此大礼,日后互学互进!”

    牧景微微苦笑。

    这辅父之名,堪比当年西楚霸王拜的亚父范增。

    刘焉好算计啊。

    什么是恩威并济,这就是。

    用人的手段之上,牧景不得不承认,刘焉已经是举足轻重了,哪怕牧景明知道这是笼络人心的,都忍不住有三分的感激。

    “璋儿,为父有事情和你辅父说,你先去随几个先生学习!”

    刘焉摆摆手。

    “诺!”

    刘璋恭谨了行礼,然后狠狠的剐了一眼牧景,估计少年的叛逆心理,已经把牧景在心里面大卸八块了。

    牧景摸摸鼻子。

    自己收下的第一个徒弟,居然是这样的草包。

    “龙图,璋儿顽劣,日后还请你多多用心!”刘焉自然也看到了刘璋那凶神的眼神,不禁摇摇头,他的儿子,实在少了几分自己的心计,他无奈的道:“吾毕竟春秋已高,日后所能托付之人,也唯你而已!”

    “主公此言过甚了!”

    牧景摇头:“如今主公正值壮年,宏图霸业,不过唾手可得,万万不可有如此垂暮之心,当奋起而立万世之业,定太平之江山!”

    “哈哈哈!”

    刘焉闻言,大笑起来了。

    好话人人都爱听,特别是从牧景口里面出来的好话,更是听的他心里面有一股成就感。

    “志才的身体疗养的如何?”刘焉问道。

    “虽尚不能完全治愈,但是已经好了很多!”牧景拱手,微笑的说道:“今精气神已经康复,应能为主公效命了,主公若有差遣,我立刻请他出山!”

    “他经此大难,本不应叨扰他修养的!”

    刘焉沉声的道:“奈何去年征战,益州疲倦,今正逢是一个用人之际,恐怕还需他亲自出山,为我走一趟才行!”

    “主公的意思是?”

    牧景眯眼,眸光闪闪。

    “这是最近送回来的奏报,你且先看一看!”刘焉把手中一份文卷,递给了牧景,沉声的说道。

    “南蛮复起而夺,掠其百姓,攻其郡县?“

    牧景念了出来之后,瞳孔微微的变色,沉声的说道:“主公,孟获此人,不是尚聚兵在武陵边境吗?”

    “正因如此,某方不能怪责此人!”

    刘焉说道:“南境形势恶略,今我无人可用,还得让志才去走一趟,志才有大才,文韬武略,定能为我们平这蛮夷之乱!”

    “主公器重志才,志才当承恩!”

    牧景说道:“但是志才身体尚且需修养数日,他虽有不世之才,可奈何身躯羸弱,不如让他修养多一些日子,待开春之后,再让他南下如何!”

    “也行,不急在这一时之间!”

    刘焉淡然的说道。

    只要牧景不拒绝那就行,二月二龙抬头,就已经是开春了,反正距离开春不足一月之时,到时候戏志才还是要南下,没有任何借口。

    “对了,张任上奏,打算开春进攻长沙,你认为呢?”刘焉问。

    进攻长沙,比进攻江夏容易。

    到时候还有武陵的严颜兵压零陵,彻底的压住长沙左翼,只要他顺风南下,拿下长沙,不过只是很简单的事情。

    刘焉虽率部分兵力返回了益州,可对荆州并没有采取一个防守的姿态。

    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荆州。

    “主公,恕我直言,进攻长沙,等于放弃南郡!”

    “何出此言?”刘焉眯眼。

    “进攻长沙,兵锋势必要南下,战线必然拉长,首尾不能呼应,到时候荆州军可以从江夏沿江出兵,而我们就算想要撤回来,都来不及,我们在南郡根基不稳,很容易一击而溃!”牧景说道:“另外我部一军,已经出了襄阳,正在进攻南阳,顾此失彼,到时候反而会失去了我们在荆州最重要的根基!”

    暴熊军在去岁的时候,就已经筹备北上南阳了,南阳才是暴熊军的主战场,去了南阳,反而对暴熊军而言,如鱼得水。

    “此言有理!”

    刘焉闻言,深思了半响,倒是认可了牧景这番话的道理:“不过前线这样耗着,对我们也没有太多好处,要不暂时撤回一部分兵力!”

    “不可,主公,以战养战的战役,首先保证的是后勤供养!”

    牧景拱手,献策说道:“目前我们未必要继续进兵,但是也不能撤兵,刘表比我们着急的多了,我们还是有优势的,我们只要在开春之后,在南郡武陵安民屯田,最好莫过于用兵卒屯田,如此一来,不用来年,只待秋收之后,便已经足够的粮草供应,届时以我们强悍的兵锋之力,所到之处,岂能有阻挡!”

    “安民屯田,以卒屯田?”

    刘焉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荆州乃是肥沃之土,若能屯田,必能保证大军粮草,届时不用我们益州千里迢迢运输粮草,必能解大军之困,再来开战,当如困龙升天!”

    两人又对奏了一番,刘焉或许是为了表露信任,益州大小事情,他都能拿出来和牧景商谈,就是唯独一件事情没有挑明,那就是他让牧景负责登基事宜的安排,仿佛丝毫没有担心。

    牧景也揣着明白当糊涂,也丝毫不提此言。

    他们的一番对奏,时间缓缓的过去了,当牧景走出正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傍晚时分,他返回了右长史府衙安排了一番事情,就策马回家而去了。

    …………

    晚上,戏志才的独居院落。

    牧景跨步走进来。

    戏志才正在练字,他喜爱临摹字体,特别是蔡邕的飞白体,他甚是喜欢,但是他虽聪慧,在这方面却没有什么天赋,或许从小到大习惯的颍川师长的教导,写出来的字,正方得体,却规规矩矩,并不是很喜欢。

    “回来了?”

    听到牧景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

    “我家夫人说你晚饭没有吃,就让我带来一份过来!”牧景跪坐下来了,把手中的饭盒放在旁边:“不吃饭,准备辟谷修道啊,啥时候成道了,告诉我一声!”

    “怎么什么话到了你的嘴里面,都这么难听啊!”

    戏志才放下手中毫笔,走了过来,在旁边水盆上先洗了一下手,才跪坐下来吃饭:“我这是练字练得太晚了,就不过去打扰夫人了!”

    “不过你这夫人娶得值了,上阵堪比男儿志气,百万雄兵当前而不退,堪得女中豪杰,下厅针织女工,诗词书画,样样接通,还有一手好厨艺!”

    “那是当然的!”

    牧景自吹自擂:“我看得上的夫人,当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天下独一无二!”

    他笑了笑,又说:“不过你也该成家了,此事过后,吾等若是大事可成,你看准了哪家姑娘,那就直说,戏家,可不能在你这里断了血脉!”

    “此事若成,再说吧!”

    戏志才轻声的说道,声音之中都有一种紧促,大事当前,即使以他的养气功夫,都忍不住有一丝丝的惶恐。

    “让你才对了,刘焉不愿意把你放在我身边了!”

    牧景说道。

    “是去南部!”

    “没错!”

    “他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戏志才冷笑。

    “我拖住了,但是最多只能在开春,如果开春巴郡还没有消息传回来,那我们恐怕就拖不住了!”

    “应该来得及!”

    戏志才擦擦嘴角的油迹,才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还得看三分运气,实在没办法,那也只能南下而去,总不能在这个关头,被他起疑心啊!”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猜不到!”

    牧景突然说道。

    “什么事情?”

    “刘焉让刘璋拜我为辅父!”

    “什么?”

    “辅父!”

    “这刘君郎可真是算的精明啊!”戏志才轻声的道:“一手拉拢你,一手为他儿子铺路,若是刘璋拜了你,日后你还能夺了他的江山不成,那就真的是不容于益州了!”

    “没办法,我得接下来!”

    牧景说道:“推不掉!”

    “那我们只能在刘焉还活着的时候发难,可不能推到刘璋的时代,不然对你未来的名声,太难看了,如今你已是士林之恶,在来个忘恩负义,那就全完了,日后在无读书人,愿意为我们所用看了!”

    “所以我们要快!”

    牧景何尝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变得急躁起来了:“就在他登基的那天发难,那一天必然是他最荣光的一天,得意而忘形,当有机会,之前我还准备先奉承一下,现在,我认为这个名义不能让给他!”

    “关键是参狼营!”戏志才说道。

    “我相信闵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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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九章 刘虞病故

    笃笃笃!!!!

    门外出来轻微的敲门声。

    牧景和戏志才对视一眼,戏志才率先开口,淡然的道:“进来!”

    这府中有八百陌刀,别说是外人,苍蝇都飞不进去,就算是刘焉,能硬生生的打进来,也没办法在这八百陌刀之前的渗透进来。

    所以这时候来敲门的,必然是自己人。

    咔嚓!

    大门被左右推开,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走进来了,他摘下了头上的黑斗笠,然后对着两人,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末将岳述,拜见主公,见过戏司马!”

    “你来了,你倒是有些难找啊!”

    牧景微笑的道。

    他信号已经出去好些天了,但是岳述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虽没有什么不安的念头,但是也有多少担忧,如今是身在虎穴狼群之中,万事需谨慎小心。

    “末将早些日其实已经接到了主公的信号,只是当世身边眼线众多,不得脱身,为了掩盖行踪,走了一趟广汉,方能脱身前来拜会,还请主公降罪!”

    岳述双手向上,低声的请罪。

    “无妨!”

    牧景闻言,也没有太多的计较,毕竟岳述处于这样的身份之中,他要保存自己,需要更加的小心谨慎,特别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跑进这明侯府中,更是当小心了,这态度是好领导,他摆摆手,轻声的道:“你上来坐,今尚未开春,寒意依浓,喝盏热茶,暖暖身!“

    “多谢主公体恤!”

    岳述走上来,跪坐在牧景和戏志才两人面前的案桌上,双手握着茶盏,抿了一口热茶,驱散了体内了些许寒意,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属下行事不密,好像被董扶发现了些许踪迹,董扶为人谨慎而行事缜密,他若是怀疑属下,恐怕会派人去汉中联系属下,届时属下行迹难保!”

    “汉中方面,不用担心,谭宗会安排好的!”

    牧景轻声的道:“另外,在益州,有人会协助你,景武右司的力量并不在左司之下,只是各司其职而已,如今大事当前,当同心协力!”

    “赵指挥使到了?”

    “在哪里我不知道,估计也没有什么人知道,他向来行事诡秘,你只要知道他在益州就行!”牧景说道。

    “属下知道了!”

    岳述倒是松了一口气,有人在益州相助,这是好事,他虽是景武左司同知,但是对于右司的力量,他也知道不少,如果说左司是景武司摆在明面上的刀枪,那么右司就是藏在暗中的暗箭。

    “主公,这府外好像眼线密集,属下几乎找不到进来的机会,连后厨进出人都经过好几道检查,这刘使君对你的监察,也太过于的严谨了!“

    岳述说道。

    他找了好几次机会,还是接着天黑的时候,和夜香郎擦身而过的机会,才能混进这府中,这还是府中有人接应,不然他根本就进不来。

    “我身份贵爵,在外又有兵权,他无论如何谨慎,都是应该的!”

    牧景倒是很理解刘焉:“现在我就算主动投诚,他也不得安心,什么时候他能彻底的拿下了我手中的兵权,或许他什么时候才会对我有几分依仗之心,而不是防备之念!”

    “如此一来,岂不是束缚主公的手脚!”

    岳述自从投诚牧景以来,他只能盼望着牧景大事可成,不然汉中自上而下,明侯府所有的官职之人,皆不得好死,特别是他这种叛而投之之人,更是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的手脚可以让他们束缚,反正我在他们眼皮底下,什么也干不了,那是正常的,但是只要你们能做事情就行!”

    牧景问:“最近我不得而知外面的形势,你给我说说!”

    “诺!”

    岳述点头:“最近天下之间发生最大的事情,乃是幽州牧刘虞病故!”

    “什么?”

    牧景吓了一跳:“刘虞死了?”

    “是!”

    “什么时候?”

    “十二月的时候,消息传回来并不久,估计现在州牧府也是刚刚知道!”

    “怎么死了?”

    “消息传回来是病故!”

    “病故?”牧景眯眼:“不应该啊!”

    据他所指,汉末的宗室刘氏三杰,刘焉刘表都失病故的,唯有这个刘虞,善于弓马,精于行军打仗,马背上打出来的威名,历史上他是战死了。

    “那现在幽州的情况如何?”

    “刘虞旧部,拥簇少主刘和,奈何刘和年幼,难承大事,这时候冀州袁绍意欲有行军北上之势,已经行军界桥,幽州上下人心煌煌,州牧府的军政主权,皆已赋于刘备之手!”

    “金陵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牧景幽幽的说道。

    还是让刘备熬到的出头的机会了。

    “你说的是刘玄德?”戏志才沉声的道:“他有这样的能力!”

    “莫要小看任何人!”

    牧景说道:“刘虞死了,在这幽州之地,恐怕再也没有人压得住他刘玄德了,不过他是一个好名声的人,现在他还是会奉承在刘和为主,但是他能忍得住多久,就难说了!”

    刘备这个人,历史评价来说,他是一个君子,就算他是装的,也是一个君子,因为有的人能装一辈子,所以真的假的,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正因为是他是一个君子,所以即使心中有大志,在行事的时候,也顾忌自己名声为先,反而少了几分曹操的狠辣。

    在历史上,他起起落落之间,从一方诸侯,到丧家之犬,从丧家之犬,又执掌一方兵权,前半生几乎是掺合进去了汉末的所有战役之中。

    从奠定北面霸主的官渡战役,到彻底成就三分天下局势的赤壁战役,他都参与了。

    这人要说优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坚韧。

    他的性子太坚韧了,曾得徐州为一方霸主,转眼之间丢盔弃甲,连妻子都被俘虏了,要是普通人,不说普通人,当世之英雄,如同西楚霸王这样的人,就该自刎乌江了。

    但是他没有,转身投靠荆州,在荆州,他蜗居新野七八年,被刘表压得死死的,却活生生的熬死了刘表然后才出头。

    这等坚韧的性子,天下没有几个。

    最少,牧景自认为自己做不了。

    “这刘虞不会是他杀的吧?”戏志才大胆假设。

    “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远在北地的情况,不是一丁点消息能推演出来了,比如历史上陶谦的三让徐州有什么猫腻,谁知道了。

    刘备是在意名声。

    但是越是在意,他行事就越是缜密,就算他做了什么,也绝不会留下任何一丝一毫给人怀疑到他头上的机会。

    “根据我们的消息反馈,刘虞病故之时,刘备正在漠北交战鲜卑!”

    岳述说道:“鲜卑人在冬天的有南下打秋风的习俗,刘备奋之,亲自率兵北上,交战鲜卑兵马,斩首上千,大获全胜,这时候蓟城就传出了刘虞病故的消息,还让人八百里加急,把刘备找回来!”

    “这么看来,这事情还真是怀疑不到他的头上了!”

    戏志才眯眼。

    “刘玄德岂是泛泛之辈!”

    牧景冷笑:“不管是不是他动手了,他绝对不会给幽州人怀疑他的机会,在幽州,除了刘虞之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在声望上压倒他了,我估计有不少人都会暗中请他继承幽州牧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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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章 外界的消息

    “不管怎么说,幽州要乱几年了吧!”戏志才轻声的道。

    “未必!”

    牧景摇摇头,道:“刘备的手段不简单,他过于注重名声,反而落的下乘,但是这样不是没有好处,最少他奉承了刘和,就能保证幽州明面上的平静,外面再有人压一压,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兵不刃血夺幽州!”

    “我怎么感觉你特别注重此人?”戏志才眯眼:“天下英豪无数,他也不过只是局限一愚而已,有何值得如此注重!”

    “乱世之争,谁都有机会成为那一方霸主,正所谓时也,命也,能力七分,三分也要靠运气,谁能脱颖而出,尚且不知!”牧景轻声的道:“任何割据一方的霸主,我们都要有百分之二百的慎重,无论是如何看重,都不为之过!”

    他想了想,说道:“而且这个刘玄德在我心中,恐怕是能与董卓曹操之辈相提并论,小看他一眼,日后都有可能被他反噬一口!”

    “你这态度是对的!”戏志才必须承认牧景对天下诸侯的那种戒备心,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态度上必须要尊重对手,任何轻蔑之意,都会是轻敌。

    “不过幽州,这些年我们也不必过于理会!”牧景想了想,说道:“他刘玄德就算有天纵之才,想要抚平幽州,全面接受刘虞的人马,必须要一段时间,而且无论是苟延残喘的公孙度,还是日益强大的袁绍,都不会看着幽州轻而易举的成为他刘玄德的地盘!”

    “辽东甚远,我更加在意的是冀州!”

    戏志才抬头,目光看着岳述:“冀州现在是什么情况?”

    “自从去岁十月,袁绍兵出河内之后,冀州袁军就没有多少动静,他们的注意力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北方幽州,一个是青州,青州虽被他们拿下了,但是尚有动乱,袁绍把自己的大儿子袁谭,以青州牧的身份派遣去了青州!”

    岳述回答。

    “袁绍兵出河内?”牧景皱眉:“这消息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景武司得了消息,已经第一时间承上去了!”

    岳述回答。

    “从去岁**月开始,我们就处于益州军的困笼之中,传递消息的渠道都是绝密的,非最紧要最关键的消息,一般不会呈上来,只会送回汉中,交给胡昭!”

    戏志才轻声的道。

    牧景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这处处消息的滋味可不好受!”

    “不好受也要受着!”

    戏志才沉声的说道。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出来了,我得好好的理一理外面的形势,天下之大,局限在一地,是井底之蛙,是看不到未来的!”牧景对着岳述说道。

    “诺!”

    岳述点头。

    “在中原兖州和豫州两州战场上,曹操和袁术已经公开联盟,他们和朝廷兵马已经交锋不下数十战,两军联盟虽挡住了朝廷军的兵锋,但是在豫兖两州的战场上,他们还是丢了不少地方!”

    “兖州东郡和陈留都被朝廷兵马拿下了,曹军节节败退!”

    “在豫州,颍川被拿下之后,关中军南下,吃掉南阳,南阳颍川连成一线,直接兵压汝南,汝南袁军也岌岌可危!”

    “不过两军联手,还是打了几场胜战!”

    “去岁的九月份,梁郡之战,曹军为主力,袁军为增援,诱引朝廷西凉精锐进入圈套而伏击,吕布兵败百里之外,损失精锐兵将几乎数千!”

    “十月份的许县战役,关中军突进,却被纪灵率三千骑兵半途而伏,关中军校尉韦陵战死,这是关中军攻陷颍川南阳唯一损失的一员大将!”

    “十一月份,十二月份,双方交战无数次,皆有势均力敌之相,目前占据胶着……”

    岳述汇报的倒是很仔细。

    “袁曹联军,却挽不回局势?”

    牧景眯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应该啊!”戏志才也有感一丝丝的疑惑:“要么就是曹军不经打,要么就是袁军不尽力,他们两方联军,还能被长安的朝廷兵马打成这样,我不太相信,毕竟他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经营数年,根基很稳,特别是袁术,他麾下带甲控弦之士数十万,哪怕近年的声势有所落幕,可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的!”

    “有他们具体布兵的消息吗?”牧景问。

    “这个很难打听!”

    岳述摇摇头:“谭指挥使已经尽力的,但是毕竟我们在他们那里盯梢的眼线根基不深,一些重要性的兵马布置,很难得之!”

    “你怀疑什么?”

    戏志才斜睨了一眼牧景。

    “他们两个都是精明之辈,虽然心眼多,但是都看得懂局势,明知道只有联军,才能稳得住局势,但是却把战役打成这样,肯定有人不出力,不是曹操,就是袁术,有一个人在耍戏!”牧景冷笑:“另有所谋也!”

    “有这个可能,但是没有消息,我们瞎猜也没用!”

    “算了!”

    牧景摆摆手:“现在我也懒得理会他们,他们能帮我把长安朝廷的兵马牵制住,已经算是给我们一个大好机会了!”

    如果朝廷兵马没有兵出关东,牧景或许好不敢奋不顾身的去赌一把,怕就怕到时候他和益州拼了一个两败俱伤,反而让朝廷出来捡漏。

    现在豫兖两州的战火纷飞,倒是打消了他心中的担忧。

    “还有一件事情!”

    岳述回答:“去岁,扬州刺史陈温病故,孙坚率领江东军,迅速出兵,先后攻取会稽,豫章,庐江,不知半年,江东六郡尽入他之手,但是随后,十一月份,袁术突然下令,让他率兵返回汝南,他公然反抗,如今已经割据一方,但是当初他得以统兵南下,作为交换条件,妻儿皆被袁术羁押着,十二月的时候,从汝南曾经传回一个消息,那就是江东派人去和袁术谈判,愿意起兵北上,但是条件是,把他们的妻儿放回去!”

    “这么说,孙文台要成大势了!”

    戏志才眯眼。

    “这事大势所趋!”牧景叹了一口气,历史上应该实在荆州的孙坚,却没有死,如今是虎归山林,自然是大放异彩,割据一方,已经是在所难免。

    “孙文台就不怕袁术恼羞成怒,屠戮其妻儿乎?”

    “自古成大事者,皆有狠劲!”

    牧景沉声的道:“他虽把家小都寄在寿春,但是其长子孙伯符,依旧在身边为他征战,有如此虎子,得一已无憾,江东六郡,得之可得根基,若有野心,岂能防守!”

    他想了想,又说道:“当年我在雒阳一把火烧的,不仅仅是雒阳城,而是大汉朝,烧掉的,是他们这些雄心勃勃之辈,对大汉最后一丝的希冀,当一些人没有了这一份限制,他们就一飞冲天了,孙文台就是其中的一个,此人日后必成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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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 有贼进来了

    “这方面我们能做点手脚吗?”戏志才敏锐的感觉出了一丝机会:“给袁术和孙坚找到点麻烦,也是好事啊!”

    “如此当然好,最好是让他们打起来了,不过难啊!”

    牧景眸光湛然一亮,随后就黯然下去了,轻声的道:“关键是我们的根基太浅,能调动的人不多,在这种事情掺合进去,闹得不好,吃不狐狸倒是惹出来了一身骚!”

    “也对!”

    戏志才拍拍额头,道:“插手进去,更多的是画蛇添足,如果有这他们发展,或许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袁公路的气量可不大啊!”

    “袁公路?汝南?”

    牧景灵光一闪,思绪突然沉淀了起来了,眼神有些飘离。

    “你在想什么?”

    戏志才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想皇甫嵩!”牧景回过神,沉声的说道:“我在想,他在想什么,皇甫嵩此人,在政治上无谋,然而在沙场上,无论是反应还是布局,都异于常人!”

    “你怕他已经盯着袁术了!”

    “就怕不是他一个人在盯着袁术!”

    “还有其他人?”

    “多了!”牧景苦笑:“曹操,孙坚,现在恐怕都是盯着袁术,袁公路啊袁公路,天下之大,皆他无谋也!”

    “不会吧!”

    戏志才倒是一口气冷气。

    “之前有些想不通,现在我突然想到了!”牧景说道:“孙文台敢悍然自立,背后必有依仗,他肯定是暗中和某人取得了一致的意见,能同时出兵!”

    “你怀疑是皇甫嵩!”

    “最大机会是他!”牧景眯眼,眸光暗晦不明,一闪一闪的光芒略过:“但是我又感觉不是他!”

    “哦!”

    戏志才乃是聪慧过人之辈,牧景只要说一句话,他有时候就能摸清楚了牧景的心思,这源于他们之间的了解,他沉声的道:“你怀疑曹孟德!”

    “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消息太少,只有猜度,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无法求证的消息,只能徒添之间的烦恼。

    “算了,此事我们不必过于关注!”

    牧景摇摇头,把这些烦恼丢之脑后,天下诸侯,乱世争锋,更凭本事,成败与否,就看命数了,袁公路的命数,这和自己没关系。

    “不过岳述,你得让景武司给我盯死了南阳!”牧景嘱咐的说道:“虽说我三军都处于休整,和养精蓄锐之中,但是如果有机会,我不介意夺回南阳!”

    “明白!”

    岳述点头。

    “成都城和周围的兵力部署,你摸透没有?”牧景询问。

    这才是岳述南下的任务,也是牧景唤醒他的缘故,必须摸清楚了所有的兵力部署,才有机会把计划做的最为仔细,计划虽不如变化,但是只要把计划做的精益求精,把能考虑的变数都考虑进去,出现的变数就少之又少。

    “目前城内的东南西三座军营,已经摸清楚了,但是北部的长水营,插不进去了,他们的布防滴水不漏,打探消息艰难,只能从外围去摸消息!”

    岳述说道,正因为他了解益州,这事情他才能做好。

    “成都北城的长水营?”牧景眼眸划过一抹阴鸷:“看来刘焉部下,还是有不少统兵之辈。”

    “长水营的是受董扶节制的!”

    岳述回答。

    “益州人才济济,不可小觑!”

    戏志才告诫。

    “放心,我既敢进来,就必然以最严谨的态度去应对每一个敌人,不会小看他们半分!”牧景点头,然后道:“你先说说这几座大营的兵力!”

    “是!”

    岳述点头,然后拿出一份兵力部署舆图,仔细的为牧景讲解起来了。

    “目前城中的兵力有将近两万!”

    “兵力最强的,是东南的虎贲营,好像就是为了盯住主公了,然后就是北城的长水营!”

    “而东西两方的营盘,都是普通营盘,之前并没有,是刘使君率兵回来之后,让张肃和庞羲,各自留下一营兵力,镇守成都,两营各自的兵力不过两三千而已,不足为患!”

    “成都城外城有四座城门,内城有三座城门,外城在虎贲手中,内城在长水手中!”

    “……”

    牧景听的很认真,眸光凝视这这一份城内的舆图,他正在算计自己有机会的活动的空间,也在算计一下,想要攻取州牧府所要付出的代价。

    最后摇摇头:“在城中动手,危险太大了!”

    刘焉就算把主力放在荆州,目前他在益州也有几万兵马,益州军的战斗力可不弱,他足够的兵力应对自己,毕竟自己的牧军主力现在也在外面,大家斗的兵力都不多。

    不过自己有一个优势,自己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以暗伏明,这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城内没有机会,城外呢?”

    戏志才疑惑的道。

    “也没有机会!”

    牧景道:“庞羲的数万大军,还有张肃的广汉兵,目前都在成都附近盘桓,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反应!”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只能以快打快,擒贼擒王啊!”

    “太冒险!”

    戏志才苦笑:“这和我们之前的预料还是有些出入,成都有太多兵力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牧景来回踱步,半响之后,他有想了一策,盘坐下来了,书信一封,然后封漆起来了,递给岳述:“用景武司的渠道,八百里加急,送去伊籍的手中,能有多快,就得多快,不可耽搁半日时间!”

    “诺!”

    岳述领过了密函,放在怀中,拱手领命。

    “伊籍在南面,请他回来做什么!”

    “当然是请兵!”

    牧景沉声的说道。

    “请兵?他唯一能请的,是荆州军吧!”戏志才微微眯眼,倒是才道了牧景一二分的打算,不算认同,但是也并不去反驳牧景的想法。

    “轰轰轰!!!!!”

    “有贼入府了,封锁四周,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第一曲随我来!”

    “第二曲立刻巡视全府,一个角落也不放过!”

    “贼子,哪里跑!”

    “射弩!”

    “一个不留!”

    突然,外面出来了一阵阵声音,嘶哑的怒喝声音和沉重的脚步声一下子把寂静的府邸给惊醒过来了。

    “怎么回事?”

    戏志才面色微微一变。

    “你来的时候,留下尾巴了?”牧景面色也有一抹阴沉,目光看着岳述。

    “应该不会!”

    岳述惊异的说道:“我很小心了,兜了很长的路,绝对已经把尾巴甩掉的干干净净了!”

    “主公,府中进贼了!”

    陈生从外面拱手禀报。

    “贼又没有靠近我们的院落!”牧景问。

    “没有,他们闯入了主公的院落之中!”陈生回答。

    牧景如今在了是戏志才的院落,并不在自己的院落之中。

    “情况如何?”

    “他们一进来就已经被发现了,击杀了三个,逃了一个!”陈生说道:“其中一个刺客的功夫特别好,我们围住他们的挡不住,不过他也中了我们的弩箭,最后负伤翻墙出去了,已经派人去追击了!”

    “算了,命人收队,不必去追了!”

    牧景沉思半响,立刻做出了反应,道:“另外,你把我们府邸上进了刺客的事情,给我传出去,动静闹大一点,让左邻右舍都知道,然后严巡府中每一个角落,不要留下任何隐患!“

    “诺!”

    陈生点头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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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章 刺客风云

    “大统领呢?”牧景环视一眼,轻声的问。

    “禀报主公,大统领发现刺客,勃然大怒,已经亲自率神卫去追击那个负伤逃出去来的刺客了!”陈生回答:“那个刺客被我们的弩箭射伤了,应该跑不远!”

    “胡闹,立刻叫她回来!”

    牧景皱眉。

    这里是成都城,在府邸之中,有八百陌刀,数十神卫,他倒是还是放心,要是出了府邸之外,被人暗算了,那就亏大发了。

    穷寇莫追,她不知道吗?

    “我已经回来了!”

    这时候,高墙上一道身影翻过,张宁轻盈如燕的身姿落在了草地上。

    她的身后几个神卫的身影也紧跟在后。

    “没事吧?”牧景颇为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情!”

    张宁摇摇头,她的美眸看了一下院落字后,冷喝一声:“全部给我动起来,布防每一个角落,再让刺客进入庭院一步,你们全部去给我领罚!”

    “是!”

    神卫营的神卫将士迅速的动起来了,把的戏志才的院落每一寸阴影都占据了。

    这时候张宁才对着牧景禀报:“我追了他整整两条街,又打了一场,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高手?”

    牧景眯眼。

    “最少境界在我之上,被弩箭穿透了左边的琵琶骨,单手挥剑,尚能败我,恐怕并非一般的元罡武者,必然是一个顶级的高手!”张宁沉声的道:“另外,他的招数应该是游侠招数,并非军中的那种打发,他用的剑法很奇特,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天师道的招数!”

    “天师道?”

    牧景捏了一下鼻梁,叹了一声:“他们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天师道是益州最大的道教,汉末道门两大巨头,一个是太平道,一个是天师道,太平道因为张角而受到牵连,而天师道,在那场浩浩荡荡的黄巾起义之中,也顺势在西南立杆,但是当黄巾起义失败之后,也遭受牵连,连最后一任天师张鲁,也被逼远走汉中,最后兵败牧景之手。

    但是道门弟子,遍布西南,这天师道,未必就彻底的没落,听闻在青城山还是有道观立足的。

    “这事情闹大了,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戏志才背负双手,从里屋走出来了,目光幽幽,凝视虚空:“你不是经常说吗,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话粗理不粗!”

    “嗯!”

    牧景点头:“那就闹一闹,明天我就上奏,顺便给自己放几天假,我得看看他刘焉什么反应才行!”

    他想了想:“不过我们府中高手少了点,任由他们这些人来去自如,不太好吧!”

    想想他都有些胆寒,今夜幸好是在戏志才的院落之中商讨事情,要是在自己的院落之中,说不定还真的让人听到了一些不应该听的事情。

    要是传出去了,那必是惊涛骇浪,他也必然保不住性命。

    “我立刻让火叔南下!”

    张宁拱手说道:“火叔的身边还有些高手,太平神卫,只有火叔才能用的好,有他在,就算是强如忠叔境界的高手,也别想要来去自如!”

    明侯府不是没有高手,南阳刀王黄忠一人,就足以震慑天下高手了,但是目前明侯府的高手之中,基本上都在军中,唯一不在军中的,只有执掌武备堂的张火了。

    张宁在这个年纪来说,也算是高手,但是终究因为年纪太小,境界跟不上,所以遇到一个顶级高手,还是不够看。

    “也行!”

    牧景点头,有张火在,加上神卫,这府中才算是固若金汤,最少不会发生今夜的事情。

    这刺客风云还等闹一闹,整个府邸都开始躁动起来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不时之间传出来的叫喝声,方圆之内,都震动了,很快就会传遍全城。

    牧景戏志才两人回到了院落之中,这时候藏起来来的岳述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

    “主公,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岳述拱手问道。

    “这事情我得问你啊!”

    “属下没有任何消息!”岳述摇摇头。

    “会不会是刘焉?”牧景问。

    “不可能!”

    戏志才却摇摇头:“刘焉就算怀疑你,这时候也不会节外生枝,动你,对他没好处,他还准备让你为他背锅,所以他不仅仅不会动你,还会死死地保住你!”

    “岳述,天师道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天师道早已经散了,高手死的死,逃的逃,据我所知,就算有残余的高手,应该也是被各家各门给笼络了,刘焉麾下应该还有一批,当年他收留了张鲁,为了就是博得这些天师道高手的投诚!”

    岳述说道。

    牧景沉声的道:“成都城之中的高手,你知道多少?”

    “成都城的高手?”

    岳述想了想,道:“刘焉身边的天师道武者是不少,但是高手并不多,更多的是……“

    “是谁?”

    “益州世家门阀!”岳述回答说道:“他们的门下豢养了不少游侠高手,行军打仗未必有用,但是飞墙走壁,千里杀人,还是不错的!”

    “益州的世家门阀?”牧景眸光湛然一亮,倒是一个头绪。

    “我想,他们可能是想要试探一下你!”戏志才推测的说道:“毕竟如今刘焉的野心在成都城之中,已经是人尽皆知,这些益州的世家门阀,终究是要站队的,在站队之前,他们需要更多的消息去判断!”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何人?”

    “明侯?”

    牧景想了想,补充说道:“执掌十万牧军的明侯!”

    “那不就对了!”戏志才说道。

    “当初益州世族有三方鼎力,如今贾龙已亡,贾氏一族烟消云散,唯有赵黄并立,赵韪不在,剩下一个黄权了!”牧景想了想:“不会是他吧!”

    “只可能是他!”

    “他能调动天师道的高手?”

    “这些世家门阀,根深蒂固,关系错综复杂,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戏志才说道:“别说天师道的高手,有一天,他们能调动州牧府的高手,我都相信!”

    世家门阀,立足一个地方久了,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他的,那些棋子是他们临时布置下来的,这些才是最难对付的。

    “岳述!”

    “在!”

    “最近你别进入府中了!”牧景想了想,道:“有事情,我们在外面联系,现在府中不安全了,接下来两个月,我们一步都不能错,不能让你提前暴露了!”

    “诺!”

    岳述点头,拱手领命。

    …………………………………………………………

    …………

    翌日,清晨。

    州牧府,正堂。

    “主公,这是右长史府上奏了奏文!”

    “放在那里!”

    “急奏,他们让主公尽快过目。”

    “急奏?”刘焉提提神,把奏本拿起来了,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变,大喝一声:“立刻让董长史前来见我!”

    “诺!”

    亲卫去传讯,董扶来的很快。

    他跨步走进正堂,行礼之后,跪坐下来,然后才说:“主公,是不是昨夜明侯府进了刺客的事情?”

    “你也知道?”

    刘焉把手中的奏本递给他:“牧龙图上的奏本,负伤休沐!”

    “负伤了?”

    这倒是让董扶有些意外:“昨夜明侯府进入刺客,我是知道的,但是明侯负伤的事情,我倒是才听说!”

    “到底怎么一回事?”

    刘焉问。

    “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明侯府突然闹起来了,我的府邸距离明侯府并不远,那个动静,我能听得到,也差遣人去打听了,明侯府的确进了刺客!”

    董扶拱手禀报:“但是明侯府的防备森严,刺客好像刚刚进去,就被发现了,被狙杀了三个,还有一个跑了,至于明侯有没有负伤,就不清楚,今日我派人观察了一下,明侯府已经上下戒严,进出不得,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好大的胆子!”

    刘焉拍案而起:“是谁,谁这么明目张胆,在某家的眼皮之下,刺杀某家器重的大臣,这是打某家的脸面是吗?”

    牧景最近负责什么?

    当然是负责他登基的事情。

    然而在这时候遇刺。

    不得不让他多想一点,是不是有人打算在阻碍他称帝。

    “主公息怒,此事恐怕不简单!”董扶拱手,轻声的道:“他们明面上是在试探明侯,其实也在试探主公!”

    “他们找死!”

    刘焉双眸怒火凝聚,阴沉的道:“查,查到谁,就砍了谁!”

    “主公,万万不可,此事无论是谁做了,都不宜查下去了!”董扶说道:“现在我们还不是和他们翻脸的时候,我们得忍,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我们都要当不知道!”

    益州士族,世家门阀,根深蒂固,纵横交错,影响力之大,是不可估算的,刘焉如果想要登基,还需要他们的支持,才能真真正正的坐稳了益州。

    这时候查下去,就是大家都没有台阶下了。

    “哼!”

    刘焉虽也明白这道理,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忿,冷冷的哼一声,有些闷气在胸口,顿时感觉背脊有些隐隐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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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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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烽火,诸侯纷起!武将争锋,谋士扬名!苍茫乱世,谁可为皇!北魏东吴,牧明为尊!锦绣河山,舍我其谁!——牧氏龙图。三国之龙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龙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