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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七十八章 吾欲成王,天下皆为子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汉人说的话。

    千百年来,汉人不相信异族,不管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或者是岭南百族,是十万大山的蛮族,他们都报以可利用不可信任的信念来对待。

    但凡有机会,汉人都会翻脸,以打压异族为己任,不惜撕破盟约,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而对于异族而言,汉人也是不可信的。

    五溪蛮这一脉蛮族人,本来也是十大大山的蛮族部落,很多很多年前,在蛮族内争失败,被各洞主瓜分部落,残余部族走出了大山,来到了武陵定居。

    历经多年发展之下,以当地五溪为号,建立了五溪蛮族。

    五溪蛮最巅峰的时代,是东汉初年,部落首领相单程,一统五溪,率青壮数万,纵横武陵郡县,掀起了一阵风暴。

    后来被镇压下去了。

    五溪蛮也因此而没落,多年来,虽是武陵之患,但是却不成气候,一直到如今沙摩柯的崛起。

    沙摩柯是武溪部落的普通少年,年幼打虎,成名部落,后来又被部落之中熟汉文书籍的先生教育,不仅仅在武艺上天赋异禀,学汉文也学的进展神速。

    十七岁以蛮力击败了武溪部落的老首领,然后一统五溪蛮,征战四年,杀伐无双,凭借手段和能力,拉拢一批,打压一批,让如今五溪蛮所有部落,几乎尊他为王。

    看到这一份资料,牧景知道,不管是人格魅力,还是城府手段,沙摩柯都有让他器重的实力。

    “我知道蛮王的担心,但是信任是互相了,你只有信任了我,我才能信任你!”牧景平静的说道:“汉人和五溪蛮已经积累了太多年的仇怨了,我就算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只有相处了,才能知道能不能值得信任!”

    说着,他顿了顿,目光看着沙摩柯:“今日蛮王愿意从大山里面走出来,愿意来这里见我,这就相信蛮王比你们的族人看的更加明白,知道有些仇怨,是不能一代代传承下去了!”

    一代代传承下去的仇怨,换来的只是双方的死伤,沙摩柯看得明白这一点,他是一个合格的蛮王。

    “我即使有心,也看看明侯是不是值得我们五溪蛮去信任!”

    沙摩柯沉声的道:“你部下大将当日帮了我,让我一最短的时间,最少的代价,统一了五溪蛮,也算是一份恩情,如今听说你想要我出兵支持你征讨十万大山,我就来看,你,值不值得!”

    “那现在你认为,值不值得啊?”

    牧景反问。

    “我不知道!”沙摩柯很坦然。

    “如果我愿意承诺,你可愿意相信?”牧景问。

    “我曾经有一个汉人老师,他教过我,人心是复杂的,不要去相信不应该相信的,但是不能去否定信任是存在的!”沙摩柯眸光微微煽动一下,轻声的说道。

    “这是一个很有知识的老师!”

    牧景评价:“他说的话,道理十足!”

    “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五溪蛮太小了,就算我们的族人怎么去拼命,终究是走不出这一方天地,我只能去相信汉人,与其投靠荆州刘表,还不如投靠明侯,最少,明侯曾经打败过荆州刘表!”沙摩柯又说的一句。

    蛮族,骨子里面是崇尚强者的,只有强大,才能让他们信任。

    “这是我的荣幸!”

    牧景道:“你今日敢进城,我对你也算是有点刮目相看!”

    他想了想,说道:“信任先不说了,相处之后,我们再来谈,不如就谈一笔交易吧,五溪蛮出兵助我,我答应你们是哪个条件,第一,允许五溪蛮族的百姓,居住县城,与地方百姓一视同仁,第二,我增援五溪蛮五万石粮食,第三,三年之内,供五溪蛮五千石的盐巴!”

    五溪蛮一缺粮食,二缺盐,有时候他们打的一头猎物都换不来半斤的盐巴。

    “此言当真!”

    沙摩柯面容正色起来了。

    “我是明侯牧景,我代表的是明侯府上上下下无数的人,不说一言九鼎,但凡承诺,我绝不违背!”牧景沉声的道。

    “某信你一次!”

    沙摩柯站起来了,目光如虎,问:“什么时候出兵?”

    他的爽快倒是让牧景有些楞了,牧景轻声的问:“不需要我立字据,告天下吗?”

    “我们蛮人,不相信这一套,你也说了,信任是互相的,我给了你第一次蛮族的信任,你若负吾蛮族,日后世世代代,只能为敌!”沙摩柯道。

    “好!”

    牧景大笑起来了:“蛮王爽快,我也爽快,五日之内,粮食会送去武陵,你们自己派人接收,半个月之内,你们的兵马,必须集合在涪陵,与雷虎的战虎营一起南下!”

    ……………………………………………………………………………………

    数日之后,牧景返回江州城。

    “蛮人可信乎?”

    胡昭有些质疑牧景,五万石的粮食在这个紧张的关键阶段送出去,那是有点冒险的。

    “欲有所得,必须付出!”

    牧景沉声的道:“沙摩柯表面看起来刚猛爽直,但是其实是一个妙人,在我的感觉之中,他可用,但是也要防,最少现在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他!”

    这是一个衡量部族利益为先的人,五溪蛮部落过得好为标准,他可以投靠牧景,也可以因此而反牧景,这就是沙摩柯。

    “雷虎能防得住他吗?”

    “不!”

    牧景摇摇头:“不能用雷虎,雷虎和五溪蛮建立友谊,必须是纯碎的,这样才能让五溪蛮信任,有他这个纽带,我们日后想要经营五溪蛮,就容易得多了!”

    “你根本就不是借兵,你这时候已经图人家五溪蛮部落了!”胡昭轰然一下想明白了:“你是打算连皮带骨把五溪蛮部落十几万人都吃掉吧!”

    “吃掉参狼部的感觉如何?”牧景问胡昭。

    “倒是一个不错的感觉!”

    胡昭想了想:“闵吾的参狼营本身战斗力就强,另外参狼部的人迁徒出来,建城立县,在武都和广汉,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力,当然,也存在一些问题,可总体而言,我感觉是增强我们的实力的!”

    他话音又一转:“不过这也是隐患,把他们融进来,一旦他们反了,那就牵连就甚大了!”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反我们,没有人会天生的想要刀尖舔血,谁都想要好好的过日子,这日子过得好了,别管是异族还是汉民,都不会有很多的心思!”

    牧景沉声的道。

    “你就这么自信?”

    胡昭轻声的道:“千百年来的历史告诉我们,异族不可信!”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牧景看着天空,道:“所谓异族,都是炎黄子孙而已,都是一样的人,都一样需要生活而已,吾欲成王,天下皆为子民!”

第八百七十九章 越虎来了

    位于广汉郡西部,与武都郡,参狼羌,白马羌交汇的一座小城。

    羌道城。

    这里是羌民和汉人交换货物的一个市集。

    曾经被白马羌占领,后来被参狼羌夺回去,如今在参狼部的经营之下,越发的热闹,方圆数百里的羌民,都喜欢来这里交易,喜欢运送货物来这里买卖。

    这里成为了羌民和汉人之间最大的一个交流地方。

    因为参狼营强大的威慑力,这里是一方净土,哪怕最强悍的羌民也不敢在这里闹事,就算是汉人,也不敢强买强卖,自然而然就吸引的更多的人,让这里更加繁荣热闹。

    踏踏踏!!!!!

    马蹄声的响起,打破了一座小城的热闹。

    “报!”

    “发现白马羌的骑兵!”

    “烧狼烟!”

    “全城戒备!”

    “第二部曲所有将士,随我登城楼!”

    当马蹄声把远处的风沙飞扬起来了,羌道城之中,参狼营第二部曲的所有将士,迅速登了城楼,全城戒备起来了。

    参狼营第二部曲的军侯,是陵木。

    陵木当年是悍谷的部将,悍谷死了之后,他率领悍谷部投靠了闵吾,本来作为降将,他是不会被信任的,但是偏偏闵吾最信任的人就是陵木。

    闵吾的参狼主力在广汉,却把陵木留下来看家。

    陵木眺望远方:“是白马羌的骑兵,风沙飞扬,最少有五千以上!”

    “军侯,现在怎么办?”

    一个屯长问道。

    “坚守!”

    陵木说道:“传令下去,城中所有参狼部青壮,整合为预备部曲,武库打开,所有守城的器械,全部运上来,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坚守羌道城!”

    “军侯,要不要传讯校尉大人!”副将轻声的问道。

    “传吧,别走驰道,让林和去,他最熟悉附近的山林小道,从小道去广汉!”

    陵木平静的说道:“虽然不用我们传讯,校尉大人也能接到这里的消息,毕竟景武司不是吃素的,但是还是做好完全的准备,万一景武司送不出消息,我们也能送出消息去!”

    “诺!”

    副将点头。

    “城上何人?”数千铁骑于城下而立,为首的是一员彪悍的猛将,他凝视城头,大喝起来了:“速速滚下来,见你彪爷爷!”

    “彪蒙!”

    陵木眯眼,打量了城下的敌将,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可是白马羌排名前三的猛将!”

    白马羌是一个大部落,特别在越虎手中越发壮大,越虎和董卓是亲家,董卓主持汉廷,越虎凭借着董卓的威势,要兵器有兵器,要粮食有粮食,这些年越发强大,甚至一举夺取了羌族酋长的位置。

    他麾下有十余猛将,是他南征北战多年的心腹。

    彪蒙绝对是白马羌猛将之中,排名前三的悍将,曾经一人灭一个部落,是羌人之中的杀神,凶悍之名,透传整个羌人部落。

    “是彪蒙?”

    “白马羌的彪蒙!”

    “他们要打羌道城吗?”

    “听说白马羌首领越虎在积石山夺了酋长之位!”

    “难道白马羌要出兵参狼羌了!”

    城中顿时变得人心煌煌。

    但是陵木倒是稳如泰山,他站在城头之上,漠然的看着城下:“彪蒙,我是参狼部陵木,此乃我参狼羌领地,速速退出去,既往不咎,不然休怪我动手,参狼部的勇士们,你们在哪里!”

    “杀!”

    “杀!”

    一阵阵叫喝声音响破九霄之上,城中的参狼部勇士十分的团结,这些年都被闵吾给喂养的服服帖帖,对闵吾能带着族人过上好日子的信念坚定不移。

    “桀桀!”

    彪蒙脸上浮起一抹冷笑,他凶悍的性情一下子飚起来了,猛烈的大喝:“勇士们,给我冲过去,区区破城,挡得住我们的白马羌的勇士们!”

    “杀!”

    骑兵冲城,也就这羌道城这种小城,他们才有胆量,但是不可否认,这一股冲势之猛烈,让城头上的将士都吓住了三分。

    “放箭!”

    城头上,陵木冷喝一声,一阵箭雨覆盖下来了。

    这些箭,可不是羌人造出来的那种箭,是弩箭,当初闵吾为了羌道城,向牧景申请了不少弩,都安置在城头上,具有强大的穿透力。

    “陵木,你等着,老子会回来的!“

    彪蒙好看不吃眼前亏,他看出来了,这座城不大,但是不是骑兵能破的,所以丢下几十勇士的尸体,调转马头就离开了。

    “击退了!”

    “太好了!”

    “连彪蒙都吃亏了,还是羌道城安全!”

    城中顿时掀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麻烦了!”

    陵木看到这一幕,丝毫没有高兴,捏捏鼻梁,低沉的道:“彪蒙都只是试探,那就说明他不是主将,普天之下,能压得住他彪蒙的,也只有一个人的了……“

    ……………………………………………………………………………………

    江州城。

    随着一支一支牧军兵马的调动,整个城池都笼罩了的一场大战的前夕之中。

    当年刘焉也征讨过南蛮,但是顶多只是雷声大雨声小,这一次,看牧景调兵的规模,所有人仿佛都有感觉,并非一场秀,而是一战血战。

    牧景最近也很忙,五溪蛮出兵,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但是这也让牧军后勤的负担变得更加沉重。

    现在是什么都缺。

    粮食缺。

    兵器缺。

    但是无论怎么缺,哪怕倾家荡产,牧景深深的知道,只要他想要这一战有所建树,后勤就是第一个要处理好的问题,他绝不能翻历史上诸葛孔明北伐的错误。

    历史上,诸葛亮北伐无数次,最后都会引起后勤的问题而崩溃。

    所以他现在正在绞尽脑汁的去想,怎么才能挪出更多的粮食,怎么能把运输粮食的消耗减压到最短,怎么才能制造出更多的兵器战甲。

    一个个问题,每天都在折磨着他。

    “你要亲自南下,不如先解决了刘璋,终究是一个隐患!”胡昭提议。

    “不!”

    牧景却不同意:“刘璋没有犯下大错误,都不能懂,我不介意杀人,我不介意背信弃义,我甚至可以背负对刘焉的愧疚过一辈子,但是我丢不得民心,刘璋不可惧,刘焉留下来的声望,才是问题,我绝不会让益州的子民也对我有负面的印象!”

    “可一旦你离开,他必有异心!”

    “那就让他动!”牧景自信膨胀起来了:“我要看看,刘焉的儿子,学了他几成的本事!”

    只要张任严颜这些人不跟着闹,益州就乱不了。

    “报!”

    这时候,景武司的千里加急信函递上来了。

    牧景打开一看,倒是没有担心,而是面容之中浮现了一抹的笑意:“等了这么久,越虎终究来了,看来张松还是挺用心的!”

    “越虎来了?”

    胡昭眸光微微一边:“那广汉方面!”

    “只能打一场了,不打我不放心!”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战场就交给黄巾军和参狼营,等他们打出来结果之后,我就启程南下!”

第八百八十章 兵锋向参狼

    汉中的阳平关,武都的大散关,加上西北的祁山峡道,三点连成一条线,形成了益州的北境防守线。

    这北境防御一直都是黄巾军来镇守。

    黄巾军可是牧军嫡系主力了,不亚于暴熊军和景平军,这一面面黄天上神的战旗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遍布这数千里防线的每一个角落。

    阳平关,这是黄巾军的军部所在。

    关城之中,基本上没有什么民居,都是营房,连片连片的营房,覆盖整个城池。

    黄劭自去岁从江州参与了白帝城军议回来之后,一直在极力的整顿黄巾军,黄巾军在编制上已经超员,最少要裁掉五千将士以上,这是一个大工程。

    裁军的背后,牵涉的是很多的,包括这些军籍的处理,退役将士的安排。

    当然,这裁掉的未必就退役了。

    黄劭和景平第一军的陈到交情不浅,陈到的景平第一军兵力不足,需要补充兵员,而他需要裁军,互助互补,其实顺利的也就是兵卒调编而已。

    不过也有不少黄巾兵卒的确在这一次整编之中退役了。

    他们是主动退役。

    并非每一个人都愿意以命博前程,参军就代表上战场,战场就代表生死,有人愿意那自己的生命博弈一个锦绣前程,但是也有人当初只是被迫无奈走上这条路,只是想要安安静静过日子的。

    所以黄巾军有裁军之要求自然可以形成退役的名额,一部分兵卒主动退役了。

    这样以来,黄巾军的整顿变得异常的顺利。

    五个主力战斗营经过裁军之后,战斗力不减反增,因为退役的都是无心之将卒,留下来的都是熟悉军阵,历经生死,老兵之中的精锐。

    不过终究是裁掉了一部分兵力,这让黄巾军对北境的布防出现了一些漏洞,这段时间,黄劭不仅仅是整军,更多的是在重新布防,重新打造北境防线。

    就在这时候,一则消息从广汉西部边境传过来了。

    “白马羌越境了?”黄劭微微眯眼:“来的很快!”

    年前主公就要让他把主力调遣进入武都,目的就是防备白马羌的越境。

    “主公,要调兵吗?”

    左军司马坚韧黄巾第三营主将樊孝拱手的,问道。

    “目前北境有异动吗?”

    黄劭突然问。

    “禀报中郎将,据景武司还有我们的斥候打探出来的消息来看,北面倒是很安静,无论是陈仓,还是陇西,都没有朝廷调兵的痕迹!”回答黄劭的是胡才。

    胡才是白波四将之一。

    白波四将,当初是在河东收复的,杨奉如今在景平第一军,担任左军司马,韩暹在战虎营担当营司马,而李乐去了东州军。

    唯有胡才留在了黄巾军,担任黄巾军右军司马,坚韧黄巾军白波营校尉。

    “既然北境不动,那我就亲自南下,我的会一会这个白马羌首领越虎,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黄劭低沉的叫喝一声:“胡才!”

    “在!”

    “你亲自北上大散关,白波营留下,镇守大散关,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大散关和阳平关只要不失,汉中和武都就万无一失!”黄劭说道。

    “诺!”

    胡才领命。

    “樊孝!”

    “在!”

    “传我军令,黄巾第一营为先锋,黄巾第二营,黄巾第三营,黄巾第四营,为主力,立刻调动,十日之内,第一营必须赶到广汉增援参狼羌!”

    “诺!”

    “散会!”

    ……………………………………………………………………………………

    广汉郡,雒县。

    县郊之外。

    一座军营屹立,最高处飞扬一面战旗,战旗灰底黑字,绣着上着参狼两个古纂。

    “回去告诉陵木,死守羌道城!”闵吾对着一个参狼营兵卒说道:“我会命令参狼部征召青壮,侧翼增援!”

    “诺!”

    兵卒领命而去。

    “校尉,羌道城太小了,死守羌道城的意义不大!”军侯北堂沉声的道。

    北堂也是羌人。

    他不是参狼羌,也不是白马羌,他来自羌人部落之中一个很小很小的部落,叫薄申羌,薄申羌别说青壮,全部族人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不到八百人而已。

    当初参狼营从羌道城南下,走的不是广汉,而且羌人不足,一些小的羌人部族,被秋风扫落叶的扫过去了,北堂就是那时候归顺闵吾。

    北堂年方二十,却有一身怪力,闵吾如果不是用兵器武艺,单单是比拼力气,也未必比得过他。

    关键北堂还不是一个匹夫,他没读过什么书,却有不一样的生存智慧,在战场上,时常突发奇想,能帮助闵吾行军打仗,是闵吾麾下八个军侯之中最器重的一个军侯。

    “守住了,就有意义了!”

    闵吾对着北堂说道:“北堂,你很聪明,学汉文也学的很快,日后要多看看兵书,凡是不能只看一点,得学会看全局!”

    “是!”

    北堂点头,他还是想不透守住羌道城能有什么意义。

    闵吾也不需要点明,有些事情,他自己想明白,其实记忆更深。

    “从羌道城到雒县,有点距离,吩咐下去,所有县城闭门不出,城外村镇,必须搬入城中,一路上,一粒米都不能留给敌人!”闵吾道。

    “校尉,这就是坚壁清野吗?”北堂眸光闪亮。

    “要是坚壁清野,我就应该把所有人都迁徒进来,完全避开白马羌,可目前来说,这一项工程太大了,我们无法做到,只能这样来打压一下白马羌的气焰!”

    “可这样,白马羌未必敢进来啊!”

    “那就得看看越虎有没有胆子!”闵吾冷冷的道:“主公当初把张松这一个诱饵放了这么久,我就不相信,他最后能忍得住不进来!”

    羌人掠夺汉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要是有内应支持,更是如鱼得水。

    最关键的是,现在越虎刚刚从积石山上坐上了羌人酋长的位置,名正言顺的统帅羌人各部落,但是他却没有能让羌人心悦诚服的实力,所以他现在需要立威。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出兵的缘故。

    先零烧当这些羌人大部落都在盯着他,他如果不能立威,根本无法在羌人之中号令群雄,羌族,是一个绝对的崇尚强者的战斗民族。

    ………………………………………………………………………………

    白马羌出兵三万,陆陆续续的抵达羌道城的城下。

    越虎麾下大将哈萨率一万步卒,强攻三日,却始终未能攻破这羌道城,羌道城的城垣仿佛都被打的稀巴烂,但是参狼营第二部曲,依旧在死守着。

    除了第二部曲之外,城中尚且集合的三千精壮,三日苦战,死伤已经超过三百。

    大战是惨烈的。

    可第二部曲就是死战不退。

    这反而让白马羌有些的进退唯艰的地步了。

    “区区一个羌道城,你们都打不下来,实在是太丢我们白马羌的脸了!”答应之中,越虎坐在一张虎皮椅子之上,一双眸光冷厉如冰,一扫而过,白马各部头领顿时噤若寒蝉。

    “哈萨!”

    “王!”哈萨俯首而下。

    如今的越虎,已经是羌人名副其实的王,白马部的实力最强,而且他坐在了积石山上的羌人酋长的位置上,名义上有号令羌人各部的无限权力。

    “你让我失望了!”

    “请首领再给哈萨一次机会!”哈萨很年轻,是白马羌的后起之秀,但是战绩斐然,在这一次的积石山上,他一人一马,一柄铁枪,连斩先零部七大悍将,挡住了先零部进军积石山的道路。

    “王,我们不能等了!”

    一个中年羌人,披着麻袍,手持一直铁杖,站出来,沉声的道:“羌道城终究是一座城,攻城毕竟是我们羌人的短板,我们不是中原汉人,不熟悉攻城,就算最后被我们攻下来了,恐怕也要损伤惨重,我们还是要速战速决!”

    “大祭司,长安的消息,能信得过吗?”

    越虎眯眼:“长安说策反了汉人,可汉人十分的狡猾,我都不相信!”

    羌人部落,有上古部落的风气,在部落之中,除了酋长,就是大祭司,大祭司是有祭神能力,也是整个部落之中智慧最高的,历来都是王的智囊。

    代代大祭司是不会管酋长的争夺,但是谁是羌人的王,他们就忠于谁。

    “董相国既然能让王出兵,应该有把握,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羌道城既然攻不下,我们可以先扫平参狼部落,把参狼谷屠戮一空,他闵吾还坐得住吗!“

    大祭司低沉的说道。

第八百八十一章 进军广汉

    大祭司看似已经中年模样,但是其实他已过六旬,凭借着羌人的练气之法,一身武艺登峰造极,更懂得一些偏门的术法,才保持如今的模样。

    回到自己的营帐,他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权杖。

    “格尔朵!”

    大祭司轻轻的呼唤的一声。

    “大祭司!”

    一个羌族青年匍匐在大祭司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

    “你认为,越虎能带着羌人,走向辉煌吗?”大祭司轻声的道。

    “王乃是羌人第一勇士,他有能力带领羌人部落的子民变得更加强大!”格尔朵坚定的说道。

    “可他只懂得屠戮,却不懂的治民,如何当得起重任!”

    大祭司问道。

    “谁不服,就杀谁,王要带着子民走出积石山,我们当全力支持,谁也不能能挡得住王的道路,我羌人部落数百,子民数百万,青壮数十万,又有汉廷太师董卓支持,有什么畏惧!”

    格尔朵说道。

    “你在汉人的世界十余年,就学到这些吗!”

    大祭司细细的眯眼,凝视这格尔朵。

    “汉人的知识,的确博大精深,但是迂腐之极,我认为,我们羌人,不必效仿汉人!”格尔朵沉声的说道:“羌人,应该有羌人的生存方式!”

    “说的很好!”

    大祭司点点头:“你能有这一番见识,也不枉我把你流放汉人的世界足足十五年!”

    “大祭司用心良苦,格尔朵一直都记得!”

    格尔朵俯首磕头,藏在他眼眸深处的一抹怨恨之光一闪而逝,仿佛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了。

    “可这是不够的!”大祭司说道:“你想要成为羌族的大祭司,你就得学会考虑羌族的未来了,支持越虎,还是反对越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中,谁能让羌人的子民过得更好!”

    “格尔朵铭记大祭司教诲!”

    格尔朵点头。

    “我乏了,你去吧!”大祭司挥挥手,让格尔朵离开,自己盘坐在皮革之上,安心打坐,精心养神,年纪越大,越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即使他武艺滔天,也就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诺!”

    格尔朵毕恭毕敬的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营外,格尔朵抬头,目光看着一部部的勇士们正在调动,他拉着一个羌人勇士,轻声的问:“不是说损伤太大,暂缓攻打羌道城吗,你们还要继续攻城吗?”

    “少祭司,我们不攻城了,王要出兵去攻打参狼谷!”

    这个羌人勇士对格尔朵很尊敬,连忙回答。

    “攻打参狼谷?“

    格尔朵微微的眯眼,一笑而过,便对这个勇士说道:“那恭祝你们进攻顺利!”

    参狼谷?

    越虎未必有这么狠的想法。

    是大祭司吧!

    从小就知道他狠,可还是低估了大祭司的凶残了,为了引出参狼营,这是煞费苦心的,这攻打,肯定不是普通的攻打,这是要血洗参狼谷。

    只是不知道当他们去了参狼谷,看到一个空空荡荡的参狼谷,是什么表情。

    格尔朵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微笑。

    ………………………………………………………………………………………………

    数日之后,雒县之外。

    参狼营。

    “去了参狼谷?”闵吾抬头,眸光划过一抹冷意:“看来他越虎这是要和我不死不休啊!”

    “族长,灵谷族老被腰斩在了血潭之前!”

    一个参狼青年悲戚的说道。

    参狼谷的参狼部族人,从参狼营建立以来,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迁徒出来了,在祁山南麓,靠近下辩的地方,建立新的城镇。

    但是参狼谷毕竟是参狼部的族地,那些族老还是留下人镇守的,镇守的人就是灵谷族老。

    “他是求仁得仁!”

    闵吾缓缓的站起来了:“这一笔血仇,我自然会和他算,你会去,告诉大族老他们,参狼谷丢了,我可以夺回来,他们只要安心在新城居住,一切有我!”

    “是!”

    参狼羌的青年点头而去。

    “北堂!”

    “在!”

    “传令,一个时辰之后,开始进攻雒县!”闵吾说道:“生擒张松,然后调兵北上!”

    “诺!”

    北堂领命。

    参狼营各大部曲集合起来了,擂鼓敲响,震天动地。

    在战鼓声之中,他们开始向着广汉叛军唯一的据点,雒县开始进攻。

    雒县之中,叛出明侯府,如今已经成为叛军首领的张松,走上的城头,看着城下呼啸而来的参狼营将士,眸光冷冷:“把城中的朝廷使者带上城头来了!”

    “是!”

    一个张氏族人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个青年人就被架着押上城头了。

    “司马大人,我张氏一族愿意投靠朝廷,如若朝廷不愿意接纳张某,张某只能回去向明侯摇尾乞怜!”张松对着这个来自朝廷使者丝毫不客气:“哪怕一死,来换明侯对张氏一族的轻饶!”

    “张族长莫要担心!”

    青年人轻声的道:“朝廷是很有诚意的!”

    “诚意?”

    张松冷喝一声:“我已经挡住了益州进攻这么久的时间,朝廷的诚意在哪里,司马大人,我愿意相信朝廷,可我也不会拿我张氏一族的性命来赌,我再给你三日时间,三日没有援军,那我就投降,并非张松不愿意投靠朝廷,如今的场景,你也是亲眼看到了,我根本挡不住!”

    “张族长,你再支持支持,援军马上就到!”青年保证说道。

    “司马大人,吾再相信你一次!”

    张松深呼吸一口气,道:“传我命令,死守雒城!”

    “是!”

    “韩勇,你带一营将士,却城中有一趟,城中乡绅豪族的府兵,全部强行征召,让他们上城坚守,哪一家不愿意,那就休怪我张某无情了!”张松铁血的说道。

    “是!”

    一个叛军头目领命而去。

    旁边来自朝廷的使者青年目光看到张松的雷厉风行,咬咬牙,他拱手行礼,返回城中,书信了一封之后,然后交给亲随,让亲随送出去了。

    ………………………………………………………………

    越虎有些狂躁,这参狼羌仿佛就是他的克星,当初他为了图谋参狼部,想要吞并参狼部,壮大白马部的实力,但是没想到功亏一篑,而且在这里丢了戈立,滇宫,梵重几个悍将,上万精锐族人出征能回去的寥寥无几。

    如今又是这里连连受挫,他心中的杀意,越发的猛烈。

    “闵吾,我早晚杀你!”

    他狠狠的握着拳头。

    这时候大祭司走进来了:“拜见王!”

    “大祭司,参狼谷之中只有几个老不死的!”越虎对着大祭司,咬着牙冷声的说道:“整个参狼部都已经迁徒了!”

    “这是早有预备!”

    大祭司手握权杖,恭谨的站在越虎身边,沉声的道:“王,这闵吾,是早有准备啊,此战,恐怕不简单!”

    “可长安那边已经说了,张松已经支持不住了,闵吾对雒县连番进攻,如果再过三日,不能进军广汉,张松必败,没有张松为内应,长安不建议我们掠夺广汉,就让我们撤军,因为一旦牧军收拾了广汉,调遣主力北上,我们根本挡不住!”

    越虎说道。

    “一切看王的决定!”大祭司恭谨的说道。

    “如若吾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撤回去,又有什么脸面,回积石山去,就算广汉是地狱,我也的闯一闯,掠汉人,夺粮草,壮我羌人之威!”越虎斟酌了一下,坚定的说道:“我要进军广汉!”

第八百八十二章 信任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北武堂上,戏志才的目光看着正在盯着益州南部地形沙盘看的牧景,忽然问道。

    “担心什么?”

    牧景闻言,微微抬头,疑惑看了一眼戏志才。

    “广汉的情况啊!”戏志才道:“进来这么久,你一句话都没有问过广汉方面的问题,如此大战,你居然不闻不问,那就这么放心?”

    “为什么要担心!”

    牧景平静的说道:“我既然选择了把主战权交给他们,我就相信他们,我相信他们能给我一个很好的成绩,如果事事都要我担心,我还不得累死吗!”

    “你倒是心大!”

    戏志才苦笑:“可我还是担心啊!”

    他的眸子之中浮现一抹忧心:“这越虎一点都不好对付,白马羌更是羌人部族如今坐拥第一实力的部落,一旦此战没有能吃掉越虎,导致了广汉的战局糜烂,那么长安方面必然趁着这个机会,挥兵南下,到时候北疆烽火连天,在所难免!”

    “我知道!”

    牧景耸耸肩,满不在意:“我又何尝不知道,他董卓意图以越虎来试探我们的北疆的空虚与否,可这一战,必然是在所难免的,就算躲也躲不掉!”

    越虎出兵广汉,不是一个单独的事件。

    这件事情的背后,牵涉的是益州和长安朝廷的关系。

    长安朝廷现在是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要与牧军交手,之前的中原之战,虽然让长安朝廷攻破关东,杀入豫兖两州,但是也耗掉了他们不少的积累。

    兵卒疲倦,后勤不足,内部隐患,种种关系,让董卓不得不静下心休整。

    一般情况之下,他们是不会举兵南下,不愿意和牧军在这时候两败俱伤,反而便宜的外人。

    但是牧景坐拥益州的事实让他们又有点不甘心。

    所以广汉之乱,引得他们心痒痒的。

    这是一次机会。

    他们也担心这是一次陷阱。

    思来想去,他们只能让越虎率领羌人出兵了,一方面也是耗掉一些羌人的力量,毕竟越虎夺取羌王之位,一统积石山,实力大增,让西凉也有些不放心了。

    另外一方面,无非就是趁着机会,试探一下牧军的情况,一旦牧军表露出半点虚弱,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倾尽大军而南下,平牧氏,收益州。

    “现在,我们只能等消息!”牧景沉声的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气都忍不住,如何能谋大事,不管广汉之战成败与否,我们首先就要稳得住!”

    “说的倒是简单!”

    戏志才来回踱步:“我们在广汉的兵力太少了,第三军已经南下,到时候战局一旦溃乱,引发的可不仅仅是广汉之乱,牵涉蜀郡,必伤吾等元气!”

    “不怕!”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战意凛然:“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就临时调整方针,先舍内患,出兵安外敌,不仅仅和和羌人打,甚至不惜出兵长安,和他董卓来一场!”

    凡事做好两手准备,南征是战略部署,但是一旦情况有变,他也可以撤回来了,到时候全力应对北面,也不是问题的。

    “南面如今我们已经挑起了战争,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啊!”

    戏志才眯眼,低沉的说道。

    “真到了那种时候,就算泼出去的水,我也得收回来,无妨无妨,不就是掉一点声望吗,我守得住!”牧景笑了起来了,问:“现在东州军的情况如何,有消息回来吗?”

    “嗯!”

    戏志才点头:“目前东州军对益州郡是齐路并进,但是还没有进入益州郡,已经遭遇伏击了,这用雍和孟获,可不见的是一个没有准备的人!”

    “遭遇伏击了?”

    “昨日的消息,东州军主力第一营,在靠近益州军的山道上,被贼寇伏击,打一下就跑了,一哄而散,进了山,他们一点踪迹都不见了!”

    戏志才说道:“这种方式,十有**肯定是蛮族!”

    “那就好了!”

    牧景道:“不用找理由了,发告示,通文书,告益州上下,南征叛军,但凡阻挡王师之势,皆为叛军之贼,杀无赦!”

    “真想好了,这一告示下去,事情就铁板钉钉了!”

    戏志才说道。

    “时至如今,还能畏手畏脚!”

    牧景果敢决断,道:“别说是我早有征伐之心,就算没有,这一刻我也得强势起来了,我得让益州百姓都知道一点,明侯府不容挑衅,但凡有人挑衅,那就杀他的一个血流成河!”

    “此事依你!”

    戏志才想了想,点头应声。

    他知道自己的缺点,自己这种人,哪怕有智慧,有城府,可终究只能是谋士,而当不了主公,就是自己少了牧景这样的魄力,大事情,牧景分秒能断,断而不悔。

    这才是一方诸侯的风格。

    “你不能坐在这里了!”牧景道:“你得动起来了!”

    “我?”

    “嗯!”

    牧景道:“目前我肯定无法动身,甚至往后几个月时间,我都得在江州坐镇,稳住益州,一直等到广汉战役平息之后,才可能南下,但是南面,不能没有人坐镇,你和黄忠,立刻动身,南下建立指挥部,调和各部将士进军,全力推进,时至如今,已不必忌惮了,该战必战!”

    他想了想,又说道:“暴熊军目前必须盯着荆州和肩负增援广汉的任务,暂时不调动,景平第一军,景平水师,战虎营,五溪蛮族,景平第三军,东州军,全部由你们指挥部调配,指挥权集合起来了,这样会省事很多!”

    “可这样你这个主公也很危险!”

    戏志才的眼神有些挑衅,说道:“要是我和黄汉升生出异心,调转枪头,倒打一耙,你可就完蛋了!”

    自古以来,兵权就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任由再信任的人,也不敢把兵权集中托付。

    牧景这可是冒险做出的决定。

    “你们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就来!”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就你们那三两下,别说儿郎们会不会随你们反我,就算是,我也无惧,我是谁,我乃明侯牧景,南征北战,所向披靡……“

    “得!”

    戏志才用手指挖一挖耳蜗,道:“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自恋这个词,他是跟牧景学的。

    “滚!”

    牧景有些不爽,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吹捧一下自己,戏志才这厮这么这么不上路呢。

    戏志才耸耸肩,笑了笑。

    即使他口里面不说什么,但是这一份信任,他在心中永远的铭记,能以兵权而托付,必以生命之托,士为知己者死,牧景予他的信任,足以让他为明侯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八百八十三章 送上门的张仲景

    不管是广汉战役,还是南征大战,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打仗是为了什么?

    这一点,牧景从不忘记。

    战争,永远只是一个手段,而不是最终的目的。

    过日子才是根本。

    即使外面打生打死,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了,坐拥益州,不仅仅是无上的权力,更是一种责任,这无数百姓过日子的问题,如同一副重担,他必须要担起来。

    “李严已经去了蜀郡,情况如何?”

    南书房司衙之中,牧景询问刘劲。

    “目前来说,李严先开始的是整顿吏治!”刘劲回答:“蜀郡的问题很大,世家豪门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东曹已经全力进行官吏考核了,但是阻力太大!”

    “李正方有没有执政的能力,就看这一次了!”牧景眯眼,道:“我愿意给一个蜀郡他练手,希望他不辜负我们的希望,但是蜀郡不能乱,你找黄权和赵韪他们私下聊聊,就摆明和他们说,我不希望有人站出来反抗明侯府的统治,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该杀的,绝不会手软!”

    “会不会刺激他们?”

    “现在我不想和益州世家门阀闹翻,拿下一个黄权,已经是我最大的宽限了,他们如若聪慧,必然明白我的意思,要是想要一条道走到底,由着他们去!”

    牧景变得一场冷酷。

    他绝不容许自己成为刘表那种人,只能依靠世家门阀的势力,才能生存,他执掌的益州,必须是他的一言堂,任何势力试图威胁他的统治,都必须拿掉。

    “明白!”

    刘劲点头。

    他很早就感觉了,牧景不是牧山,牧山文化不高,虽崇武力解决问题,但是行事终究留一下,很多事情也不会执着,能过去就过去,实在过不去就一棍子打死。

    而牧景,他行政之念,看是仁道,却是霸道,他可以接手谏言,可决定了的事情不容反驳,也容许不了任何制衡自己的势力,关键他还在意手段,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杀人,可一旦出刀,那就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黄权最近如何?”

    “就是心情低落一点,并无大碍,如今广汉还乱,大战在即,他去了也没用,所以他还滞留在江州!”

    “让他去吧!”

    牧景淡淡的道:“我很看好他黄公衡,虽为世家所束缚,可做事情颇有毅力,此次被世家门阀所累,他是必须受到惩罚的,褫夺他蜀郡太守的位置,是给他一个教训,也是为他打开一扇门!”

    “问题是,他能不能领会主公的心意?”

    刘劲低沉的说道:“世家子,终究逃不过世家那一套的想法,家为先,朝廷其次,利益之争,乃是赤果果的争锋,到了最后,阵型分明之际,他恐怕还得为世家门阀所用!”

    “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牧景幽幽的道:“我也不是能算得尽人心的,能给的机会,我都给他了,他能不能把握,就看他自己的!”

    “希望他不会与我们明侯府背驰而行!”刘劲点头,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就好像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可不仅仅是能力,背后更多的是南阳老臣的支持。

    牧氏起于南阳,麾下南阳一党,占据不可轻蔑的地位。

    ………………………………………………

    在南书房折腾了一番,处理的好些奏本,然后又去了北武堂,这战场上汇报上来的消息还是要每天都盯着,不管是从广汉来的,还是从南面回来的,都需要盯紧。

    忙碌了一天,一直到傍晚,才回了后院。

    “幽姬呢?”

    牧景坐在案桌上,斜睨了旁空荡荡的边的位置,问。

    牧家本来人口凋零,牧山战死之后,就剩下牧景一个,牧景连后人都没有,一家就三个人,而牧景定下来的家规,早膳晚膳都必须在一起吃饭,这才是一家人,其实他就是想要一丝家的温馨。

    “幽姬今日去会一个医者!”

    蔡琰坐下来,一盘一盆小菜端上桌子上,然后让春茶他们离开,这才说道:“可能有些晚,已经命人回来通报,让我们先吃晚膳!”

    “医者?”

    牧景眯眼:“还能有让她也重视的医者?”

    张宁绝对是牧景见过,最有能力的医者,她的功力还在其次,但是她的岐黄之道已经出神入化了,哪怕放在二十世纪之后,也不会逊色很多西医大夫。

    中医一道,博大精深。

    “当初你们在荆州城给戏司马动刀子,从腹中取物,尚能存活下来,消息陆陆续续的传出去之中,惊动天下医者,无数医者,为追求医道进步,扑向我们江州来了!”

    蔡琰也不是一个只是坐在后宅绣花读书的才女,她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不仅仅帮着张宁把医学府建立起来了,明丰钱庄的权力虽然因为蔡邕的介入而交回给了牧景,但是大部分事情都是她在处理。

    这才是贤内助。

    她继续说道:“幽姬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在江州建立了第二座医学府,刚好有医者投靠,这江州医学府的人医者都超过了经营多年的汉中医学府,昨天就听她说,有人上门切磋医道,此人她还比较重视,虽幽姬医道,已经登峰造极,但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她想要继续进步,必然需要学习别人的医道!“

    “医学进步乃是好事!”

    牧景笑了笑,然后端起碗开始吃饭了,牧家家规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一边吃,一边道:“幽姬倒是忙起来了,你呢,最近老头子被我用教育计划给牵绊住了,你重新出来主持明丰钱庄?”

    “这样好吗?”

    蔡琰明眸闪亮,心中有一丝丝的蠢蠢欲动。

    “我告诉你,老头子最近为了建立各县的县学府,肯定需要大量的资金,这时候你入局最好,就算他是顽固不堪的老古董,这时候他也得衡量利弊,得罪明丰钱庄,可不是好事!”

    牧景绝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只是放在家里面摆设的花瓶,而且所谓的内斗,宅斗,大多都是因为吃饱了没事做才会引出来了,虽蔡琰和张宁相处了很好,但是日后也难说,所以得把她们的生活给充实了,最少让她们没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不过这时代的陋习,他一时三刻,也肯定扭转不过来,名正言顺的让蔡琰出仕,那是要引起众怒了,只能一步步来,现在倒是一个不多的机会。

    他继续说道:“只要老头子不开口,你有能把明丰钱庄经营的最好,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执掌,到时候木已成雕,凉他们再多心思也发泄不出来!”

    “夫君,吾知道你心疼我,可我爹的执着,你可不要小看,他自小让我读女诫,最忌讳女子抛头露面!”蔡琰还是担心。

    “没事!”

    牧景笑了笑:“这老头子不好糊弄我是知道了,但是很多事情,有时候是由不得他的,关键是大势在谁!”

    “那我先藏在你背后,以你的名义经营!”

    蔡琰低声的道。

    “也行!”牧景点点头。

    “累死我了!”

    这时候一个青衣少妇从外面蹦蹦跳跳的走进来了。

    已经为人之妇,但是这端庄两个字,和张宁还是有点距离了,武人行事,讲究爽快,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幽姬!”

    蔡琰微微眯眼,眼眸之中有一抹寒芒:“说的多少次了,行有行礼,坐有坐礼,作为明侯夫人,代表明侯府,礼不可废,在内宅之中,可由着你,但是在外面,不可显露半分,让人拿住把柄,你忘记了!”

    “姐姐,我没忘记,我在外面都很规矩的!”

    张宁一下子安分下来了,走路都慢了两个节拍,刻意的显得有些的柔和,但是怎么看都有些违和的感觉。

    牧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张宁还真是只有蔡琰这种人才能治得住。

    “坐下来吃饭!”蔡琰说道。

    “哦!”

    张宁这才乖乖的坐下来了,学着蔡琰的坐姿,但是明显感觉不舒服。

    这一顿晚膳吃下来,还算是温情,这才是一家人,蔡琰算是比较理智的大家长,牧景是和稀泥的,张宁是比较跳脱的。

    “幽姬,什么医者,让你这么重视?”吃完饭之后,书斋看书,牧景突然问道。

    “南阳来的!”

    张宁说道:“此人医道造诣,绝不在我之下,特别是黄帝内经的一些针灸之法,他比我还厉害,他也姓张,五百年前或许还是同宗!”

    “姓张?”牧景灵光一动:“张仲景?”

    “你怎么知道?“

    张宁说道:“他叫张机,字仲景,南阳人,不过他曾经在荆州出仕,不过为了钻研医道,辞官而行医天下,在经验而言,他比我见识更多,一些疑难杂症,他有更加出色的理解!”

    她笑着说道:“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打算把他留下来,这样江州医学府就有一个顶梁柱!”

    “还真是他!”

    牧景大喜。

    汉末两大医者,那是中华医学史上的神话人物,一个是华佗,一个是张仲景。

    当初牧景初来乍到,也想要垄断天下英豪,可这天下太大了,哪怕牧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可机会不到,也遇不上,人才,十分难得之。

    倒是没想到,张仲景居然亲自送上门来了。

    “不过他好像不太愿意留下来,他想要继续游医天下!”张宁说道:“我打听过了,此人对伤寒方面的病症十分执着,听说多年前因为南阳爆发的瘟疫,伤寒者死之十有六七,不少还是他的族人,所以他潜心准备攻克伤寒病,可伤寒这病,需要更多的经验,更多的病人去观察,才能有又说,他不想局域一地,我现在还没想到用什么理由去说服他留下来!”

    “我帮帮你!”

    牧景笑眯眯的道。

    “夫君,你笑的这么奸佞,不像是再帮我啊!”不愧是枕边人,张宁一眼就看出了某人心思不纯。

    “他多半也是盯上你想要网罗的人才!”

    蔡琰更加了解牧景,笑呵呵的说道:“幽姬,你可得小心点了,明侯府上下,有一个算一个,看到人才两眼就发亮,人人防备明侯出手,但凡他出手,十有**落到的都是他碗里面的!”

    “奸商!”

    张宁瞪大灵动的眸子,看着牧景:“张仲景是我看好的,我得留在医学府用了,不许你出手!”

    “看你们说的!”

    牧景心中苦笑,最难骗的估计就是枕边人,还是自己的意图暴露的太快了,必须得挽回一点:“我日理万机,若是治理天下的大才,自当上心,区区一个医者,何足挂齿,我如今有幽姬为医,别人都看不上!”

    说着,他还摇摇头,一副十分伤心的要走出书斋:“幽姬,你们居然怀疑我,我对你们太失望了!”

    “姐姐,是不是我们想太多了,伤了夫君的心了!”

    张宁看着牧景的背影,有些的自责了。

    “傻妹妹!”

    蔡琰比张宁更加了解牧景,无语的笑了笑。

    牧景离开书斋之后,左右看看没啥人,迅速快步如流星起来了,鬼鬼祟祟的摸着黑,先过了长廊,出了后院的庭院,才对守在门口的神卫将士窃窃私语的说道:“你马上去找诸葛玄,告诉他,立刻去找一个人,这个人现在就在医学府,他叫张仲景,明天一早,他必须把这个人带来见我,另外这事情要保密,谁也不能说…………”

    人才是什么,是未来。

    能下手,绝不错过。

    夫妻都没有情面讲的。

    ………………………………

    翌日。

    昭明阁中。

    “南阳张机,拜见明侯!”张机已经有将近四旬,一袭布衣长袍,头发以木簪盘髻起来了,有些消瘦,下颌留着不长的美髯,看起来有几分儒家的儒雅气息。

    “无需多礼!”

    牧景笑眯眯的说道:“今日请先生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明侯请说!”

    “先生可愿在我明侯府出仕?”牧景单刀直入。

    “出仕?”

    张机闻言,连忙拱手说道:“明侯对张某的器重,张某荣幸之极,然张某如今心不在此,恐怕辜负了明侯所期望,还请明侯高抬贵手!”

    “先生的医道之出色,天下已经少有!”

    牧景并不意外,他从案桌的里面走出来,看着张仲景,微笑的说道:“闻言先生要研究伤寒之病痛,为天下人某福祉,此乃大善之举,可先生知道否,一人之医,难医天下人,即使让你研究出了能治理伤寒病痛的方子,你又能治多少人,你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第八百八十四章 医司

    张仲景闻言,微微皱眉。

    一人之医,难以天下,这一点,他不是不曾想过,他也想过入仕途,奈何仕途艰险,哪怕做到太守,执掌一方,依旧无法伸张自己的理想。

    他想要发展医家。

    可当今时代,乃是儒家天下,医家,太过于微不足道了,即使是走到了巅峰,可能得青史留名之人,又有几个。

    有时候,一个县令随便一道政令下来,救的人和害的人,都比一个顶级医者多数百倍。

    这就是地位的作用力。

    他本就有些心灰意冷了,我救不了天下人,但是我最起码能救得了眼前人,抱着这念头,他辞掉了仕途,专心研究医道。

    牧景这连句话,多少会引起他一些心动。

    但是并不足以改变他的决定。

    “医者虽不如士人,可吾认为,天下当得有医家的存在!”张仲景正色的对着牧景,沉声的说道:“医者,生死之大事,总归需要有人去做,某愿意立心再次,请恕不能为明侯效命!”

    “很好!”

    牧景看到他再次的拒绝,并没有任何的升起,微笑的说道:“你的决心,让我很满意,也让我更加认为,你应该出仕,而不应该埋头苦研!”

    “为什么?”张仲景看着牧景的眼神灼灼,有些不解。

    “医家需要发展,毋庸置疑,但是你一人之发展,与天下之发展,却大为不同!”牧景侃侃而谈,他就不相信,还说不服一个张仲景:“一人之力,穷尽有时,可你若能为天下医者立一个榜样,让天下对有志向的人去追求医道去大有帮助,我愿在府下立一司,名为岐黄司,秩俸千石,我更愿意在明侯府管辖的领地之下,没一座县城,立一个医疗所!”

    他对着张仲景在画一张大饼:“医者不该默默无闻,谁言唯儒家学者方能出仕途,吾就不相信此之规也,吾愿意成为这个打破规定的人,让医家,进入仕途之中!”

    “明侯此言当真!”

    张仲景倒吸一口冷气,他感觉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牧景这个少年雄主的魄力。

    让医者入仕,这是挑衅天下读书人。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牧景道:“吾与先生同志,不愿天下人为病痛之折磨,医道,必须要发展,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无名利这吸引,谁能如先生般十年一如一日的执着,医道若要发展下去,那就需要以名利为引,虽俗,却实在,不是吗!”

    “可即使如此,明侯也未必需要我,天下医者,明侯夫人已位列三甲!”张仲景道。

    “可夫人不能出仕!”

    牧景轻声的道:“非吾不能,乃天下人不允,事有轻急缓慢,为医者发展之路,此人必须与某并无关系,方能全力支持,今有先生良才璞玉,愿投吾明侯府,其不是为天下医者做个榜样乎!”

    “明侯过誉了!”

    张仲景有些心动,又有所牵绊,所以变得有些犹豫不绝。

    “此事不急!”

    牧景对着张仲景说道:“先生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番,在给我答案也不妨,我明侯府大门始终为先生敞开,可有些事情,晚做不如早点做,医家已经没落将近前年,还请先生早做决定!”

    “多谢明侯体谅!”

    张仲景拱手:“三日之内,我必给明侯一个答复!”

    “先生喝茶!”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明侯建医学府,本就触及儒家之道,如若再建立医司,就不怕为天下儒家之唾弃,据我所知,如今明侯虽为一方诸侯,然有实力却没名分,即使坐拥益州,尚且需要刘璋刘使君为遮掩,若是再不得天下读书人之支持,恐怕大业难成!”

    张仲景跪坐下来,抿了一口清茶,这茶汤虽然先喝起来有些苦涩,但是细细品味下来,就能感觉出甘醇的味道,他很喜欢,只是很少遇到,在这个时代,茶也是稀有品。

    “其实我也怕儒家的人!”

    牧景道:“但是不能因为怕,而明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须做而不去做,我本一介反贼,年幼从父行军,见识了太多的生死,本该麻木的,然却逃不开这灵魂的枷锁,看到有些人,本不应该死了,却死了,心中不好过,战争无法避免,可病痛本有解法,奈何无医,如果能为天下人谋一点实实在在的利益,就算硬着头皮,也只能做下去,至于大业……”

    他笑了笑:“何为大业,坐天下,还是称王封帝,在我看来,大业无非就是能让自己所在意的人,安安乐乐的过日子而已,不能主次不分,我若是为了所谓的天下,而弃万民之生死,如此大业,要之不要,亦无妨!”

    “明侯性子洒脱,机颇为佩服!”

    张仲景听过不少明侯之传言,十有**都是不好的,先入为主的印象,这是一个狡诈凶狠,城府如深渊,手段霹雳,冷酷无情的一个诸侯。

    然今日之所言所闻所见所感,终让他对这个雄霸西南的少年雄主,颇有不一样的感觉。

    “明侯乃南阳人,即使出身为贼,可行事方正,两代为南阳谋福利,当为南阳百姓之拥戴,无数南阳百姓,如今依旧心心念念,为何当初明侯入了南阳,又要失信南阳?”

    张仲景突然问。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牧景当初审时度势,而选择退出南乡,舍弃南阳半壁江山,所带来的一股怨言,不是他一个人再问,而是无数的南阳人再问。

    “事势如此,我也免不了俗!”牧景坦荡荡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这件事情我虽对不起南阳百姓,却也不能后悔,明侯府立足天下,衡量利弊,乃是必然的,舍南阳,然让我入住西南,这是一笔赚了无数倍的生意!”

    “难道百姓在明侯眼中,只是可以交换的货物吗?”

    张仲景仿佛在拷问牧景。

    “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选择?”牧景反问回去。

    “我……”

    张仲景不是无知的人,他也出过仕途,当过官吏,所以有些话他不能睁大眼睛说瞎话。

    “我牧景,既肩负了明侯府的生死存亡,必须要对明侯府负责!”牧景低沉的对着张仲景说道:“欠南阳百姓的,我会还,只要我还活着,这债总有一日会清的,可我为明侯,就得懂的取舍,即使从来一次,我依旧会选择放弃南阳,而进入西南,这是利益所然!”

    张仲景漠然,半响之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如若有一日,舍掉医家,可换明侯府的存亡,明侯是否也会舍掉!”

    “会!”

    牧景坦然的回答他了:“我愿意做这一切,首选,我得是明侯,我得坐拥明侯府,真到了这一步,我也会取舍,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生在这乱世之中呢!”

    “多谢明侯坦言相告!”

    张仲景站起来,拱手行礼,然后道:“张机先告退了!”

    “诸葛,替我送一送张先生!”

    “诺!”

    诸葛玄亲自送张仲景出去了。

    “主公,是不是黄了?”霍余走上来,低声的询问。

    “为什么这么说?”牧景抬头,看了一眼霍余。

    “你最后的问题,好像不太得张仲景之答案,我观此人,颇为执拗,若是不愿意出仕,主公恐怕也不会强行手段征辟之,不然就得闹的一个鸡飞蛋打了!”

    霍余观人有些仔细入微。

    “恰恰相反!”

    牧景笑着说道:“我的回答征服了他,明日他就会入仕,你相信吗?”

    “不相信!”

    霍余摇摇头。

    “那我们赌一把!”牧景笑眯眯的道:“我要是赢了,你去和蔡老头商谈教育司的问题,你要是赢了,我让你休沐三日!”

    “主公,你又想坑我?”霍余作为牧景身边的秘书文吏,不要太了解牧景了,坚决不上当。

    “你看你,说的我好像有意图的坑你似的,我们各持观念,那就得自信一点,你要是这么不自信,如何做大事情!”

    “我不用做大事,我就更在主公身边,做点小事情就行了!”

    霍余摇摇头,就是不上当。

    因为无论多有把握的事情,只要和牧景赌,都是没有希望了,输了太多次了,这已经让他有了防备了,坚决不能牧景赌,这是自信的前提。

    “无趣!”牧景没有把霍余坑下来,颇有些遗憾啊。

    不过第二天,当张仲景再一次走进了江州的明侯府昭明阁之中,事情就明朗了,霍余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的和牧景对赌,不然这会他得去和蔡邕作伴了,和蔡邕作伴是好事,蔡邕乃是天下学者之向往,但是在这教育司的事情上交际,可不是好事,最好能避开。

    张仲景不是现在才想通的,昨天还在昭明阁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注意力了,出仕途对他并非不愿意的事情,可他放不下对医术的研究而已,更想要研究伤寒病的方子。

    现在牧景提供了一条两全其美的道理给他走,他求之不得,岂能推脱,他之所以考虑,无非就是再斟酌投靠明侯府给家族带来的麻烦而已。

    南阳张家,也算是地方豪族,南阳,现在是关中军的地盘,是长安朝廷在管辖,他一旦出仕明侯府,必会牵连家族。

    “主公,我希望在我名正言顺出仕明侯府之前,襄阳郡能协助我张氏一族南迁,进入新野!”张仲景请求的说道。

    “这个没问题!”

    牧景道:“涅阳距离新野不远,我立刻下令,让襄阳郡派兵护送,在南阳反应过来之前,把张氏一族,迁入新野之中,绝不会让张氏因此而遭难!”

    “多谢主公体恤!”

    张仲景这才算是放下了心来了,他拱手问道:“主公,不知道这医司之责为何也?”

    “医司之责?”

    牧景站起来,对着张仲景说道:“医者,乃是为了救人,救死扶伤,乃是医家本责,我建立医司,更希望能把医者发扬光大,我需要把医者的体系给建立起来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外面的阳光,说道:“前期,我会拨款十万金与你,另外给你们医司的编制是,一个千石俸禄的主事,六百石俸禄的左右从事两人,三百石俸禄的管事,四人,百石俸禄的官吏,十五人!”

    他喊着张仲景的名字也亲切很多了,道:“仲景,生老病死,人之难也,我把你们医者纳入官吏之中,并非是让你们从政,我更希望你们有一个无后顾之忧的环境,能专于医道,如果有一天,瘟疫能因为医家而变得不再畏惧,伤寒之病会因为医家而变得无足轻重,那我就满足了!”

    “属下定不负主公之所托!”

    张仲景是在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认可了眼前这个人的志向,是和自己一样的,他们是志同道合的人。

    “仲景,虽让你建立医司,担任医司主事,但是我不希望因此而耽误你对伤寒病的研究,益州上下,所有的病例,任由你调配,江州和汉中两大医学府,也由得你去招人,我希望,进入明侯府,不是束缚你,而是让你能有更多的渠道,去了解病人,去研究病例,能研究出彻底根治伤寒之病痛的方子!”

    牧景拍拍他肩膀,嘱咐说道:“我允许你,在医司之下,建立医学研究院,正所谓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你一人摸摸研究,终有不足,集合众医之所学,必有所出!”

    他可不想因为让张仲景出仕途,而妨碍了这个历史医学大牛对伤寒病研究的贡献,要是那样,他可就做了大孽了。

    “多谢主公!”

    张仲景眸光湛然一亮。

    若能集合这么多医者,与他共同研究这伤寒病的方子,他的信心就更大了,这让他备为兴奋,本以为入了仕途,在方面的研究必有所缓慢,可现在看来,或许是更好的途径让他攻克伤寒带来的病痛。

    ………………………………

    傍晚,牧景心情不错,哼着小曲,越过长廊,走进了后院,才走到校场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来了,然后就听到一声的娇喝声音。

    “牧龙图,你这个卑鄙小人,速速过来,今日本姑娘要与你一决高低!”

    校场上,张宁一袭劲装,凹凸有致的娇躯氤氲强大的爆发力,手中拔剑,杀气腾腾。

    “这是闹啥啊?”

    牧景讪讪一笑。

    “今日有你没我,看剑!”

    张宁出剑,这姑娘练武的天赋,还真是牧景骑上骏马都追不上的,她的一剑,并没有太多的花销,却让人有一种躲避不了的感觉。

    “咻!”

    牧景腰间也佩剑了,他拔剑而挡。

第八百八十五章 运输艰难

    晚上,灯光下,温馨的晚膳之中。

    “疼!”

    牧景抱怨的叫起来。

    一张俊脸,已经和猪头差不多了,被打就算了,一个个顶头包还有点左右均匀,相信都心碎。

    “幽姬,你也是的,下手太重了!”

    蔡琰的一双玉手轻轻的给牧景上药,美眸闪闪,看着牧景的满头包,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张宁。

    “他活该!”

    张宁悠然悠哉的吃晚餐,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都算计到老娘头上来了。

    不揍他都不行。

    “夫人,这事情也不怪我!”牧景自我辩解的说道:“人家张仲景有他自己的选择,仕途为重,我们要尊重他的选择,不是吗!”

    “你还想挨揍是吧!”

    张宁眸光猎猎,杀意惊鸿。

    牧景哆嗦了一下,连忙摇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时候,得认怂:“夫人,我错了,下次再也挖你墙角了!”

    “哼!”

    张宁冷哼了一声,坚决忍着不去看他那张猪头脸,不然她会心疼。

    “你也是的,和幽姬耍心眼,挨揍也活该!”蔡琰忍不住笑了起来了。

    结婚多年,她已经对牧景了解入心了。

    她嫁的这个夫君,和这个是时代大部分的男人都不一样,他有雄心壮志,在外面面对天下群雄而不惧,威风凛然,杀伐果断,一言可号令万军,一念可决胜千里之外。

    当今天下,已经找不出几个能比他更有权势。

    但是他只要回到院子里面,他所有的权势都会烟消云散,他是一个好男人,他会就着女人,最少在蔡琰的眼中,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丈夫。

    越是相处,越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或许,这才是家。

    温馨的家。

    “我也不想的!”

    牧景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人才难得,要是浪费了,那是要遭天谴的!”

    “你是说我浪费人才?”张宁灵动的眸子之中又一次点燃的火焰,盯着牧景,冷不丁的说道。

    “没有!”

    牧景正色的说道:“夫人,我其实是想说,张仲景乃是大才之人,他不仅仅医道了得,更是读书人,有行政之才,留在医学府,大材小用了,他需要更广阔的舞台,才能发挥才能!”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是总归和权力脱不了关系。

    医学想要发展。

    还得看政策。

    所以牧景才会建立医司,一个人的医术,是救不了多少人的,只有医道彻底的发展,才能整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提升起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道理都让你说了!”

    张宁闷闷不乐的说道。

    “那是我本身就站在正义的一方!”牧景瑟的说道。

    “是吗?”

    张宁的美眸微微的眯起来了,一条缝隙之中透出来的光芒明显带着一丝丝的寒意。

    “吃饭!”

    牧景求生欲很强的,二话不说,直接举起碗筷,不断的扒饭了。

    “你们啊!”

    蔡琰摇摇头,这两个人就好像长不大的孩子,总能让她去操心。

    …………………………………………………………

    第二天,牧景起来的时候,发现脸上的浮肿都已经消退了,张宁武艺了得,出手分寸得当,加上她亲自调配的药物,刚刚好一晚上的功夫。

    牧景先打了一通拳,被一个女人揍,总是有耻辱心的,所以练武他也勤奋了很多,勤能补拙,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有一天,自己的武艺能超越妻子。

    虽然这不太可能,但是他还是坚持去尝试,无论剑法还是拳法,都练的很刻苦。

    倒是征战沙场所用的槊法,最近练习的不多。

    盘龙槊目前能用,但是也能坚持的时间不长,最关键的是,如今他的身份地位,已经很少有亲自上场杀伐的地步了。

    即使他亲临战场,除非是大溃败,被打成了溃乱之势,不然怎么也轮不到他亲自持马槊上战场厮杀。

    今时不同往日。

    往日牧氏麾下,小猫两三只,如今明侯府之下,猛将如云,随便提出来几个,都能吊打牧景的,怎么也轮不到他冲锋上阵。

    所以他就偏向了对剑法还有拳法的修炼。

    作为主公,若不是上战场杀伐,练武最大的作用,就是防备被刺杀,时局如此,行刺杀之道的人肯定有,所以他得防着,把剑法和拳法练好,近身最少有点战斗力。

    练了一个时辰,沐浴,更衣,吃早膳,然后直接去了昭明阁。

    每天昭明阁的案桌上,都堆积如山的奏本。

    治益州之地,繁琐之事,多如牛毛,即使一大半都是送去给了胡昭,蔡邕他们处理,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得需要牧景亲自批阅才能生效的。

    现在的明侯府,自成一套体系,上下有序,更加注重规矩,很多卷宗,奏本,文本,如果没有牧景的亲笔批阅,明侯大印印的印鉴,都是不作数的。

    所以一早上,牧景都在的忙着这些琐事,这些琐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两件没问题,可积累多了,足以影响明侯府对地方的治理。

    比如江州城想要修建城中的两条干道,拨款事宜的核对。

    春耕章程的核对。

    蜀郡几个县令的上任文书最后批阅。

    ……

    等等的事情,牧景都一一处理了。

    下午,牧景才去了北武堂。

    北武堂官衙之中,各部都在忙碌,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很多。

    目前戏志才已经南下。

    黄忠也虽主力景平第一军,开始进入犍为。

    现在主事北武堂的是赵韪。

    赵韪是后勤司的主事,同时也北武堂的从事,他有权力在主事都不在的时候,代理执掌北武堂,运转北武堂的体系。

    “主公,早上景武司从广汉八百里加急,送回来了一个消息,请你过目!”

    赵韪送上一份消息的文卷。

    牧景摊开,看了看,问:“广汉的决战,交给黄劭和闵吾,告诉景武司,让他们必须给我死死的盯着北疆,北疆任何异动,必须第一时间汇报!”

    “诺!”

    赵韪迅速以北武堂的军令下达。

    “后勤方面,如何了?”

    “目前军备倒是运送上去了,但是粮草还是有些缺口,关键是南书房那边,也拿不出再多的粮草,最起码要等几个月!”赵韪回答:“另外南方山路难走,对我们的运输,比较艰难,后勤司已经尽力了,但是损耗还是很大!”

    其实南征最大的麻烦,就是后勤的保障。

    现在的西南,开发出来的道路不多,大多都是小路山路,运送一趟粮食,半路消耗就消耗了一半,这对明侯府的负担是很大的。

    如果能减免这一部分多余的消耗,以明侯府如今的粮草,还能支持很长一段时间的。

    “这是无法避免的!”

    牧景微微苦笑,他也想不到很好的办法,又没有火车,有没有汽车,只能靠着人力运输,消耗在所难免,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能把消耗降到最低的范围之内。

    他轻声的道:“后勤司可以和工曹还有鸿都科技院他们合作起来了,工曹,鸿都科技院,他们都是齐聚了不少巧匠能人的地方,让他们帮忙,能不能在这个运输的基础之上,营造一些简单一点的运输工具,把消耗再降低一点,能节省一点是一点,一旦大战打起来了,到时候就算节衣缩食,都得支持下去!”

    “是!”

    赵韪点头。

第八百八十六章 广汉决战 上

    南征大战,关乎益州的一统。

    牧景是必须亲征了。

    不仅仅关乎士气。

    更是一个能让他来收复益州民心的大好机会。

    但是在他亲自南下征讨益州郡之前,他还得稳住益州的大局,不能掉了西瓜去捡芝麻。

    如今的益州郡永昌郡,相对巴蜀汉中几个郡而言,就是小小的一颗芝麻和习惯的对比,益州的根基,还是在巴蜀和汉中之地,哪里乱,这里都不能乱。

    益州虽然易守难攻,可也是四面环敌,牧景亲自坐镇,倒是不怕有人敢来进攻,但是一旦牧景南下,难保有些人不会蠢蠢欲动,未雨绸缪很重要。

    首先是荆州,荆州的问题如今基本上解决了,襄阳郡的建立,割掉了荆州的一块肉,要打,也应该打起来了,而且刘表强行忍住了这口气,代表接下来一两年之内,刘表不敢与牧军开战。

    然后就是南阳。

    南阳毗邻汉中,也和襄阳郡交界,最关键的是,牧景在汉中的时候,花费了大功夫,建立了两条驰道,打通了东山和汉水的界限,连通两郡。

    一旦皇甫嵩出兵,可以直入关中。

    这是民生的好处,也就变成了军事上的薄弱点。

    不过关键是人,南阳是危险,但是皇甫嵩的问题也好解决。

    皇甫嵩这个人虽善战,但是却不善政,南阳内部的问题,足够他头疼了,在派人去朝廷挑拨一下,把关中集团和西凉集团挑起来的,他皇甫嵩在南阳,也是不得安宁。

    他如果想要进入益州,除非得到长安朝廷的全力支持,才有可能。

    但是现在,董卓归京,天子蠢蠢欲动,长安形势一触即发,牧景可不认为他能在这时候取得长安朝廷的全力支持,所以他南下的机会,也微乎其微。

    最后就是西北方向的边疆疆。

    董卓和天子正在较量,本不该担心的。

    但是西凉的人,都是疯子。

    所以牧景还是决议亲自挑起一战局部战役,打一场,震慑一下,把西凉多余的心思都镇住了,那董卓就基本是没有挥兵南下的心情了。

    董卓最重要的还是执掌中央大权。

    以前他认为能掌控得住年幼的天子,但是最近天子动作连连,牧景不相信他不会警惕起来,这时候挥兵南下,对董卓来说,更加害怕的是后院起火。

    西凉军这两年也是苦战连天,正在休养生息这也是董卓不会动兵的理由。

    但是他不会动兵,不代表他不会借兵。

    这就有了广汉之战。

    这一战,才是牧景一直没有能动身南下的关键,他必须等到广汉战役出了结果之后,才会亲自南下。

    就在等待之中,这一战,拉开了决战的序幕。

    “驾驾驾!!!!”

    羌人骑兵的铁骑,奔跑在了广汉郡的驰道之中。

    “头领,我们已经走了一百多里了,但是一户人都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

    作为越虎的先锋,彪蒙率领他的骑兵,率先破郡入境,但是骑兵奔走百里有余,却没发现什么人口,一些乡城村落,明显都是空荡荡的。

    “头领,前面出现一座城!”斥候策马返回,禀报说道。

    “去看看!”

    彪蒙策马飞扬,一马当先的冲过去了。

    阴平城,又称之为阴平道。

    城池不大,之前属于广汉属国的,但是牧景执政之后,撤掉的广汉属国,并入了广汉郡之中,这座城,算是广汉西北的变成之一。

    “城上何人,速速开城投降,不然破城之日,灭城之时!”城下,彪蒙率数千骑兵冲锋而来,大喝起来了。

    “咻咻咻!!!!”

    回应彪蒙的是城头上一阵阵的箭雨。

    “该死!”

    彪蒙没有能冲到城下,只能退回来了。

    骑兵攻城,十分不利的。

    “头领,我们没有攻城器械,怎么办?”

    “头领,冲不过去!”

    几个羌人骑兵的将士有些愤愤不甘。

    “哼,绕过去!”

    彪蒙冷冷的道:“我们断了他们的后路,等主力上来,直接围死他们!”

    “是!”

    骑兵绕过了阴平城。

    但是一日之后,他们在刚氐城也遭遇的同样的对待。

    ……

    两日之后,白马羌的先锋骑兵与主力汇合。

    彪蒙跪膝在越虎面前:“王,汉人太狡诈了,他们迁徒了所有的村庄,在城外面没有一点人,没有一点粮食,甚至水源都让他们破坏了,我们没有攻城器械,打不进去!”

    “大祭司,你如何看?”

    越虎的面容有些阴鸷起来了。

    羌人作战,比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好不了多少,他们大多都是以战养战,所带的粮草其实不多。

    “汉人早有准备,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大祭司手握权杖,轻声的道:“要么一座城一座城的攻打下来了,这必然耗费时日颇多!”

    “那第二条路呢!”

    “不去管他们,他们进攻不足,防守有余,却挡不住我们的路!”大祭司淡淡的说道:“我们的大军,以骑兵为主,步卒也是脚步如风,行军迅速,他们守得住城,挡不住我们去路,我们可以单刀直入,从这里一路南下,不管不顾,直接杀到广汉郡城去,只要汇合了广汉的叛军,中心开花,我们就可以借助汉人的力量,一点一滴的把广汉全部打下来了,到时候,整个广汉,都是我们羌人放牧的平原!”

    “如此,我们必冒险啊!”越虎的眼眸爆出一道光芒。

    他能成为羌王,城府眼光,都是决定。

    他敢冲进来,第一个是对白马羌实力的自信,另外一个是对董卓的信任,如果如太过于冒险,他还是会考虑一下,值不值得犯险。

    “嗯!”大祭司轻轻的点头,道:“王,一旦我们深入了汉人的腹地,到时候我们就会变得孤立无援,出了什么岔子,也难以接应,最怕到时候会被汉人伏击围歼,如此我们就麻烦了!”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可如今事已至此,某也不能在这时候退!”

    越虎站起来,一双虎眸光芒猎猎:“羌人向来崇拜英雄,我此战刚猛出兵,若至此地,却懦弱不战,如何能得部落子民的认同,此战,哪怕龙潭虎穴,都要战一场!”

    他的身上,有一股自信:“而且这区区广汉之地,即使他们汉人有多少埋伏,如何又能困得住我们的强大的白马勇士,我相信我的勇士们,不会被困得住!”

    他的确有这样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白马羌如今是羌人部落之中,最强大的部落,积石山一战,为了夺取羌王,更是击败了其他大部落,他越虎如今更是和董卓联手,有汉人朝廷的军械支持,加上白马羌的勇士本身的强大,战斗力所向披靡。

    就算汉人真有谋算,他也有自信,能冲出去。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下令了:“传令,骑兵为先锋,步卒为中军,立刻向雒县进军,汇合雒县的汉人,拿下广汉!”

    “诺!”

    几个头领迅速的领命,然后开动起来了。

    数万的羌人大军,一路冲过去,所到之处,无人敢挡,气势悍然,浩浩荡荡的冲进了广汉的腹地之中。

    而广汉之中,以雒县为中心,向北半圆,辐射周围数百里,绵竹,培县,广柔等县,全部包括进来,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已经张开了,就等着猎物进亡……

第八百八十七章 广汉决战 中

    白马关。

    这是广汉与武都之间的一个关隘,依靠一条大河,建立在险峻的山涧之间,关城高耸,却规格不大,但是连接两郡之间的关系,地理位置特别重要。

    这也是南上北下的必经之驰道,武都广汉之间的驰道本来就不多,白马关就好像捏住了两者之间的喉咙。

    特别是从巴蜀北上西凉,除非绕路汉中,不然只能走白马关。

    这时候,关城之中,兵马聚集。

    “有消息回来吗?”

    大将黄劭卸去战甲,一袭长袍,盘坐在正位之上,眸光猎猎,看着两边的手下。

    “中郎将,刚刚得到一个消息,白马羌的兵马已经进入广汉了,最少有两万精锐,多则三万左右,绕过城池,一路直逼雒县,最多两天的时间,就能进入雒县!”

    副将站在旁边,拱手说道:“如果速度快一点,他们的先锋,在一日之内,就能和参狼营交手!”

    “好,来的太好了!”

    黄劭眸光爆出一抹精芒,缓缓站起来了,沉声的道:“现在,所有人听命!”

    “在!”

    众将俯首。

    “命令第一营,立刻向西行军,直取羌道城,配合参狼营留守的兵马,镇住羌道城,防备白马部落!”

    “诺!”

    第一营校尉领命而去。

    “命令,第二营放下辎重,急速行军,快马加鞭,必须在两日之内,沿东线,进入了雒县,接应参狼营!”黄劭道:“在我们主力南下之前,参狼营不许败!”

    “诺!”

    第二营校尉拱手领命,然后转身离去。

    “其余各部立刻听命!”

    “在!”

    “一个时辰之后拔营,全速南下,时刻准备进攻的状态,一旦遭遇上了,不用部署,立刻展开自由方式的进攻!”

    “是!”

    众将领命。

    ……………………………………

    广汉郡城,雒县城下。

    攻防大战已经渐渐的消停下来了,这一场看似有些激烈的战役,却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亡,当一阵阵的鸣金声音响起,参狼营就迅速退兵了,张松也把兵力收紧在城中。

    “已经进来了?”

    闵吾低声的问。

    “进来了!”

    谭宗亲自率领景武司的探子来接应参狼营,负责这一战的消息渗透。

    “还有多久能到广汉?”

    “他们的先锋,一日之内,应该可以兵临广汉!”

    “好!”

    闵吾深呼吸一口气:“立刻传我军令,参狼营后退二十里!”

    营帐之中,他站起来,走沙盘之前,指着地形图,道:“我们有一天的时间,在东明山布防,这一战,我们要以少打多!”

    “是!”

    众将领命。

    ……………………

    城中。

    “禀报大人,城外大军已经退,疑似乎推到了二十里之外的东明山上!”斥候来报。

    “退了?”

    张松眯眼,面容一如既往的淡定冷静,他对着旁边的青年说道:“司马先生,牧军不会无缘无故的后撤,是不是你们的援军到了!”

    “正是!”

    这个长安来的朝廷使者微笑的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朝廷已经委任羌人出兵接应广汉,羌王越虎,已率大军,破境而来了!”

    “朝廷果然是朝廷,居然能号令羌军,了不起!”

    张松拍了拍手掌,道:“朝廷如此待我,我也不能的无情无义,若有什么需要我出兵接应的地方,还请提示,我义不容辞!”

    “张家主拳拳之心,朝廷多少有些了解,此乃大善也!”

    朝廷使者道:“羌军虽强,可终究不熟悉地形,收取广汉之事,还需要张家主主持,以广汉归顺朝廷,必能影响武都汉中,届时益州便分崩瓦解,说不定张家主还能因此晋身为州牧,朝廷也需要有人为朝廷镇住益州!”

    “此事已不敢奢望!”

    张松摇摇头:“使者也知道,若非为了张氏一族,我怎么会背叛明侯,我只是希望朝廷,能善待我广汉张氏!”

    给我画一张大饼?

    张松心中冷笑。

    这个来自朝廷的使者,他半句话都没有相信过。

    不过只是逢场作戏。

    就看谁能演得过谁而已。

    “当然!”

    朝廷使者点头,一脸真诚的说道:“任何人为了朝廷而奉献,朝廷都不会忘记了!”

    ………………

    走出了广汉太守府,张松转道,去了一趟县衙大牢之中。

    “还有什么心愿吗?”

    张松看着一个中年人,低沉的问。

    “我是不是应该上路了!”这是被张松以鸿门宴的方式,拿下的广汉太守张铭,他头发散落,脸色有些沧桑,看着自己的堂弟,低声的问。

    “这事情,我已经你做不了主了,唯一能做的,只能让你少受一点折磨!”张松低声的道:“景武司指挥使谭宗已经抵达了广汉,一旦你被景武司拿住了,恐怕生不如死,在这之前,我送你一程,也算是全了我们同族之义!”

    “这时候送我上路,看来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越虎已经进入广汉了,他插翅难逃!”

    “原来你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我,而是长安朝廷,你这是以整个广汉为诱引,此战之后,不论成败,广汉遭了兵祸,必然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我张氏一族也会实力大损!”

    张铭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然昔日张肃也不可能让他代为掌管广汉,他之前还有些的糊涂,为什么张松拿下的自己,拿住了雒县,还这么不愿意离开广汉,感情张松根本的目标就是诱敌深入,而自己,反而只是一个被利用的诱饵而已,他的目光看着张松,不甘心,也不理解,问道:“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为明侯府,值得吗!”

    “不知道!”

    张松摇摇头,面色平静,说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既然我已经选择了明侯府,就要相信明侯,就好像兄长选择了刘焉,至死不悔,我选择了明侯,也不敢有半分的其他念想!”

    “难怪族老们都说,你们兄弟,才是家族兴盛的根本,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有坚定的信念,而且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认同我,我终究是当不了张家的主!”

    张铭自从张肃死了之后,以张肃之死而仇恨张松,挑拨家族的人,在广汉闹起风风雨雨,其实所求不多,只是一些野心在作祟而已,他就是希望,能成为家主的人是自己。

    “这是一个乱世!”

    张松低声的道:“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谁知道未来谁能一统天下,我选择明侯,是天时地利的配合,既然选择了,我们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明侯能成大事,张氏哪怕没落,日后也会一飞冲天,明侯若败,张氏一族,只能随之没落!”

    “很好!”

    张铭举起酒盏,一杯而尽:“看到你,我也放心了,我也是时候,去见先族长了!”

    言毕,见血封喉的毒药发作。

    广汉太守,死!

    “张力!”

    “家主!”

    “去找一个上好的棺木,把他葬入家族墓地之中!”张松说道。

    “是!”

    一个家族青年领命而去。

    “大战开始了!”张松走出县衙,抬头看着天际,眸光闪过一抹精芒。

    ………………

    一日之后。

    彪蒙率先锋骑兵,进入了东明山之前,他勒马在一个山坡上,目光远眺,看着前方有些狭长的山涧,问身边的人:“前方的那山涧,有些危险,骑兵容易遭遇伏击,可有其他路过去!”

    “头领,如果我们绕路向北,最少还有一日的时间,才有可能抵达雒县!”

    一个千夫长说道。

    “一天?”

    彪蒙摇摇头:“不行,王十分在意雒县,听说广汉大战已经撑不住了,我们如果不能进入广汉,游离在城外,粮草供应肯定提供不上!”

    “可是这个地方,有些危险!”

    另外一个千夫长说道。

    “就算是危险,恐怕也得闯过去!”彪蒙坚决的说道:“传我军令,迅速的过去……”

    “等等!”

    他想了想,有喊住了众将,道:“我们兵分三队,前后进入而过,遇险接应,不遇到危险,迅速通过!”

    不提羌人内战,汉人和羌人之间也打了无数年,越虎这个羌王是杀出来的王,他身边的大将,若只是有勇无谋之辈,根本无法当得他重用。

    彪蒙进攻性强,为人性格崇尚进攻,但是不能就说他没有智谋,能在沙场上活下来的大将,哪怕只是会进攻,都是有保命的谋略的。

    “诺!”

    骑兵分为三个队列,前队先进入,中间隔了的一刻钟时间,第二队在进入,然后又隔了一刻钟的时间,然后第三队在进入。

    这样可以前后接应,毕竟骑兵迅速,一刻钟的路程,对他们来说,快如疾风。

    ……………………

    “进来了!”东明山的山涧之上,乱石之中,几个身影显露出来了,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出现的踪影,闵吾眸光有些闪烁,拳头握紧。

    哪怕身经百战,但是临战之时,他还是有些紧张的心态,这也可以算是一个合格的大将,应有的紧张感,沙场上太镇定的人,要么是为了未定军心强行装出来的,要么就是自大无知。

    “校尉大人,他们还想分段进来了!”

    一个军侯禀报。

    “什么?”

    闵吾皱眉,有些不爽了:“该死,难道他们已经察觉山涧之中有埋伏?”

    “恐怕不是!”

    参狼营右参将,昔日景平讲武堂的第一批学子出身,历经景平军,黄巾军,从一个小小的兵卒一路立功升上来,一个叫林卫的青年站出来,拱手说道:“中郎将,敌军大将恐怕并非是一个冲动无谋之人,他即使不知道这里面有埋伏,也做好的完全的准备,防备伏击,这里的地形,肯定让他不安!”

    “也对!”闵吾想了想,说道:“之前可能太小看彪蒙了,以为他有勇无谋,然而并不一定是,彪蒙虽然是越虎麾下悍将,以悍勇闻名,可纵横沙场多年,他岂会只是一个匹夫!”

    “中郎将,如何应对?”

    有军侯问道。

    “等!”

    闵吾冷笑:“他聪明,我也不傻,既然不能全歼他们,那就擒贼擒首,斩了彪蒙,这一支骑兵先锋,也就不足为患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陆陆续续已经有两支队伍越过了包围圈,别说参狼营的诸将,就是闵吾,都已经有些的耐不住心了,他的手心都在发寒。

    “难道不是彪蒙领军?”

    闵吾道。

    “不可能!”旁边一个人说道:“校尉大人,我们景武司已经查探的很清楚,这一次先锋军的大将,就是彪蒙!”

    “来了!”

    几个羌人军侯开口,指着山下,道:“我见过彪蒙,中间的就是他!”

    “是他!”

    “没想到他选择压阵进去!”

    彪蒙在羌人之中,也算是名声响亮,不少羌人都见过,所以人的很清楚。

    “进攻!”

    闵吾是一个善于把握战机的人,他不会等到敌人全部落入了陷阱才开动,因为这样比较容易暴露,只要目标抵达了,他就立刻下令。

    “杀!”

    “射箭!”

    “砸石!”

    山涧之上,居高临下的参狼将士开始对着山涧道路下的白马羌勇士远程进攻起来了,强弩,弓箭,投石,桐油,全部砸下去了。

    “有埋伏!”

    “快,冲过去!”

    山涧下的白马羌骑兵惊叫了起来,慌不择路的向前想要冲过去了。

    “前面围住,围着他们来打!”闵吾大声的发号军令。

    “第一部曲听我号令,立刻截住前路!”

    “第五部曲,继续射箭!”

    “第六部曲,准备进攻!”

    参狼营虽只有六千余主力在这里,但是配合得当,借助了地形,很顺利的就把下面的骑兵围住了。

    ……

    而这个时候,已经走出东明山山涧的两支白马羌骑兵也听到了山涧之中传来的交战声音。

    “不好!”

    “有埋伏!”

    “头领有危险!”

    “我们要回去救援!”

    彪蒙在骑兵之中有很强大的威慑力,感觉彪蒙遇险,这些部下不顾生死的就要回去救援。

    “等等!”

    一个千夫长压住了所有人,他抬头看看两边山涧的地形:“我们不能这样冲进去,这样不仅仅救不了头领,最多只是送死!”

    这个千夫长是彪蒙的族人,也是彪蒙的智囊,彪坎,要是这时候其他的千夫长说这样的话,早就内讧起来了,但是他说,就没问题,应为最关系的彪蒙的肯定是他。

    “彪坎千夫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其余人看着彪坎。

    “汉人有一句话,围魏救赵!”

    彪坎读过汉书,最喜欢读汉人的兵法,他沉声的道:“他们从两边进攻头领,我们就攻打他们的所在,所有人听命,随我登山!”

    “是!”

    …………………………

    东明山战役足足的维持了四个时辰的时间,从白天打到黑夜,参狼营损伤三百将士,而白马羌骑兵足足丢下了一千一百多具尸体……

第八百八十八章 广汉决战 下

    晚上,月冷风清。

    “耻辱!”

    参狼营临时扎营的山岗之上,闵吾有些大发雷霆,一双眸子猎猎冷芒,手背上还包扎着伤口,浑身的气息都在颤抖:“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了,可最后不但不能一战功成,还损失了将近三百儿郎,这是我们参狼营建立以来,最大的耻辱!”

    “校尉息怒!”

    众将俯首而下,开口劝谏起来了。

    这一场伏击战,参狼营埋伏在先,兵力在优,本以为就算不能全歼敌人,最少也能杀他们一个丢盔弃甲,但是没想到,半路被杀回头了。

    伏击功亏一篑。

    彪蒙逃出去了。

    参狼营各部曲加起来,也损伤超过三百将士。

    所以让闵吾愤然大怒。

    “校尉大人,此战我们轻敌了!”营主簿站出来,对闵吾拱手行礼,然后低声的道。

    昆南参狼营的主簿,也是闵吾最信任的人。

    他苦涩的说道:“白马羌的骑兵,本就是悍勇之辈,是部落最之中最凶悍的将士,昔日我们参狼部与白马羌交战,每一次都败给了白马骑兵,即使烧当等大部落,骑兵之上,也比不上白马羌出来的骑兵!”

    “我们自以为伏击得当,所以并没有分出兵力做好他们反击的准备,所以才会导致这一战出现问题,被他们反杀回头,让我们彻底的错失了斩杀彪蒙的机会!”

    昆南虽把原因分析出来了,但是此时此刻,倒是有些马后炮的意思。

    “还有机会吗?”

    闵吾不甘心,他抬头,看着昆南,北堂,林卫,十余将官,阴沉的询问。

    众人对视了一眼。

    最后大家都摇摇头了。

    “校尉,既然白马羌的骑兵有了警觉,以我们目前的兵力,不可能第二次围歼,围歼骑兵就是十分困难的,还是白马羌的骑兵,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方方面面的配合!”

    林卫说道:“目前我们就无法创造出第二个东明山的地形了!”

    “太可惜了!”闵吾咬咬牙,即使他很不甘心很不甘心,可终究无可奈何,战场上的战机,永远都只是一瞬间的,抓住了就是抓住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校尉,马上他们的主力就要进入雒县范围了,我们得最好准备!”

    昆南提醒说道:“要是参狼营还留在郊外,恐怕首先就被他们围剿!”

    “嗯!”

    闵吾冷静下来,点点头:“传我军令,参狼各个部曲集合,准备退回雒县!”

    …………………………………………

    “张大人,刚刚传来消息,围剿白马羌先锋骑兵不利,虽然斩落过千骑兵,然而并没有能把他们全数折损在东明山下!”

    城中,景武司的一个掌旗使拜见张松。

    “参狼营伤亡如何?”

    张松眯眼,沉声的道。

    “目前参狼营伤亡倒是不大,只是此战他们算谋甚多,却不能功成,多少有些摇动军心!”

    “去告诉他们,别退雒县!”

    张松道:“我再尝试一下,能不能把这些骑兵诱引进来,绝杀他们!”

    他身材不高,面容本身有些奇特,笑起来的时候更显得诡谲的狰狞:“现在白马羌应该还没有收到消息,我认为还有机会,你把我的话完完整整的转告闵吾校尉!”

    “诺!”

    “另外听说黄权太守已抵达广汉,能不能联系上他!”张松问。

    “应该可以!”掌旗使回答。

    “立刻联系他!”张松说道:“我需要一个人,镇得住广汉百姓,不然民愤一起,弄假成真,那广汉就真的要大乱了,届时主公必然责罚下来,谁也担当不起来!”

    ……………………………………

    距离雒县,还有一百五十里的道路,大军正在靠着河边的一块沙滩平原上的扎营。

    “大祭司,我有些不安心!”

    越虎越是深入广汉,越是心绪不宁。

    “王,事已至此,你可不能动摇军心!”大祭司握着权杖的手颤抖了一下,站在月色之下,他轻声的道:“不管如何,王就是王,必须要一往无前的决心,进也是,退也是!”

    “受教了!”

    越虎点头,神色渐渐褪去了一丝丝的犹豫,变得刚毅起来了。

    他不是一个承继之主。

    他是开拓之数,白马羌本来只是羸弱的一部,在百年前还不如参狼部,比之烧当先零这些大部落远远不如,数代经营,是在越虎的手中,成为了羌人部落第一大部落。

    虽然这其中有越虎和董卓联手的原因,但是越虎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夺取羌王的身份,足以说明,他也是一个雄才伟略的枭雄。

    “王,刚刚接到彪蒙传来的消息,他们在雒县之外,被参狼部的那些家伙伏击了!”

    一个头领骑马过来,禀报说道。

    “伏击?”

    越虎双眸划过一抹冷芒:“伤亡如何?”

    “伤亡惨烈!”这个打探消息的头领说道:“最少折损上千的骑兵,而且他们为了逃出战场,退想了雒县郊外,消息已经断绝了!”

    “汉人使者呢?”

    “在营中!”

    “告诉他们,让他们立刻传讯雒县,命雒县兵马接应我军骑兵,不能让骑兵在城郊耽误太久!”越虎低沉的说道。

    他和雒县之间的联系,中间还是隔着一层长安朝廷的联系。

    其实他不是很放心。

    但是现在,先锋骑兵被围剿,他不得已,只能相信一次长安朝廷,希望长安朝廷说降的广汉兵马,能接应一下,保存一下部落的勇士。

    “诺!”一个头领领命而去。

    “传我命令,各部夜色行军,尽快进入雒县!”

    越虎拳头有些握紧,他眼眸之中杀意惊鸿,冷厉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营盘:“参狼部,哼,我要把他们从我们羌人的历史上抹去!”

    ………………………………………………

    天亮了,雒县城门打开。

    张松站在城头上,看着城下进进出出的人群,微微眯眼。

    “张家主!”

    一个青年走上城头。

    “司马大人,这么早请你来,打扰了,你的要求,我应了,我已打开城门,随时可以接应你们的兵马!”张松微笑的说道。

    “多谢张家主!”青年对着身后一个随从说道:“发信号,让他们进城!”

    “是!”

    随从取下背脊的弓箭,一支箭矢向天射去。

    嗤!!!!

    这是鸣笛箭,也是整个时代比较管用的信号,鸣笛声起,如号角长鸣,能传递的很远。

    踏踏踏!!!!

    远方城郊,很快就出现了一直骑兵,虽不少人都受伤了,看起来有些的狼狈,可他们还是保存了不少实力,骑兵最少还有两三千的兵卒。

    速度很快,一个个都是娴熟的骑兵将士,奔腾起来了,风卷残云,卷起一阵阵的黄沙。

    就在他们越来越接近城墙的时候,城墙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队列一队列的弓箭手,无数的强弩也摆上来了,如同沉睡的狮子,正在张开獠牙……

    “张家主,你们想要干什么?”第一个察觉不对劲的是来自长安朝廷的使者,他瞪大眼睛,看着张松。

    “司马大人,你还是安静一点!”

    张松淡然的看着这个使者,眼神一动,旁边十余将士,已经把这三四个人,完全控制起来了。

    “张子乔,你卑鄙……”

    这个来自朝廷的使者很年轻,他姓司马,来自关内司马氏,他想要发出叫声,惊恐城下靠近的羌人骑兵,但是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住了。

    “堵住他的嘴,拉下去,关押起来了!”张松淡然的道。

    “诺!”

    十余将士把他们绑起来,然后堵住嘴,拉下去了。

    “诸位,今日就是你们戴罪立功的时候了,明侯大人已经下令,此战若成,前事不计,为了妻儿,为了父老乡亲,也为了广汉能活下来更多人,拜托诸位了!”

    张松对着五六个将领,拱手说道。

    他们都是之前在广汉起义的叛军头领,皆被张松以张铭之名,设鸿门宴,埋伏刀斧手,一举制服,然后又放出来,让他们执掌兵马。

    为了就是这一刻。

    “日后生死,皆与张大人一身,吾等无惧生死,只希望妻儿老小,能有所归宿,即死亦无妨也!”

    他们这些人,不是出身长工,就是卑微的奴仆,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求一条生路而已,如果张松能给他们带来一条活路,他们愿意拼命。

    “放心,我愿以张氏一族列祖列宗起誓,不管日后汝等如何,皆尽以全力,保其之家小平安,若不能做到,当身同其罪,死不足惜!”

    张松立誓,以收人心。

    “大人,城中两条街道,全部清空!”

    “大人,骑兵进城了!”

    消息一道道的来,大战也爆发了。

    “杀!”

    张松下令。

    “杀!”

    “杀!”

    城头上弓箭手瞬间爆发,箭矢如雨,一下子把骑兵队列覆盖了,强弩更是的穿透力强,连同骑兵和战马,一同灭杀。

    “圈套?”

    已是筋疲力尽的彪蒙,瞳孔都变得苍白起来了。

    他本来在昨日的伏击之中,就已经损伤惨重了,而且粮草尽失,麾下的勇士们更是伤兵不少,所以接到了王传来的消息之后,他才会冒险进城。

    这是他对王的信任,信任王,才会进城,不然以他对汉人的戒备,就算战死,也不会踏入一步。

    “头领,现在怎么办?”

    连败之下,白马羌的骑兵也乱能力。

    他们的队列正在处于进城和出城之间,却被一层层的弓箭围杀,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倒下了五六百的将士。

    “分散突围,一部向外,一部向内!”

    彪蒙大喝说道:“白马羌的勇士们,现在是我们的表现出勇气的时候了,挡者杀无赦,生死各安天命!”

    “头领,我率一部分骑兵,向里面冲,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率主力向后退!”

    彪坎策马而出,带领五百骑兵,冲过了城墙,冲向了里面的街道。

    彪蒙这时候没有任何的儿女情长,迅速调转马头,带着剩余骑兵,在无数的箭雨之中,向着外面冲出去了,一路冲,一路倒下,无数的哀嚎声音响起。

    “彪蒙,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参狼营不知道什么时候列阵城外,堵住了彪蒙最后的退路。

    “你就是闵吾?”

    彪蒙飞马冲锋:“今日我斩了你!”

    “越虎来,还有这个资格,你,不配!”闵吾不管是骑术还是的武力,都在彪蒙之上,彪蒙这个白马羌的悍将,在他手中,却走不过三十回合,便已经被他斩下马去了。

    “你莫要得意,王会为我们报仇了,总有一天,灭了你们参狼部!”

    彪蒙吐血而亡,死之前还还发出怨毒的诅咒。

    “降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

    闵吾斩掉了彪蒙的脑袋,冲上去,震慑白马羌骑兵。

    “头领死了!”

    “报仇!”

    白马羌不愧是悍勇的之兵,哪怕彪蒙死了,他们还是向前冲锋,不计生死,为彪蒙报仇。

    最后被参狼营的弓箭手万箭齐发,一个个射杀当场…………

    这场战役,用了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白马羌先锋骑兵,全军覆没,数千骑兵,数千匹战马,存活下来的,只剩下不足三百余羌人勇士,和不到五百匹的战马。

    “多谢张主事!”闵吾走上城墙,行礼张松:“昨日一战,乃是吾之纰漏,若非张主事奇谋,我也难有弥补遗憾的机会!”

    “闵吾校尉客气了,你我同为明侯府效力,当互相扶持!”

    张松微笑的说道。

    “接下来,张主事可有什么奇妙之策!”闵吾对张松还是很尊重的,毕竟是北武堂部下的主事,在官阶上,尚在自己智商,而且闵吾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参狼营善战不善谋。

    “此战之结果,肯定藏不住了,广汉如今乱局纷争,乃是漏风之地,不仅仅有我们的探子,也有长安朝廷的探子,大战之中,他们必然已经把消息传出去!”

    张松说道:“而且我们也没想过把白马羌的主力诱进雒县围杀,毕竟白马羌的主力过于强悍,诱敌入城,并非上策,打起来,吃亏的是我们,毕竟这是我们的地盘,百姓也是我们的百姓,所以还是得在野外围杀!”

    “怎么围杀?”

    “这时候,白马羌的主力,怎么也应该接近东明山了,他们已经入了圈套,只要等黄巾军的主力和我们汇合,就能对他们进行围剿!”

    张松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首先,要做两件事情,第一,保住雒县,第二,防止他们南下,雒县距离蜀郡太近,要是放松他们南下,他们便可掠夺百姓,届时我们得不偿失!”

    “一旦越虎知道自己陷入了我们的包围圈之中,突围无望,难保不会南下,越是深入,我们越是忌惮,反而让他们闯出一条血路来了,他们意欲南下,必走新都!”

    闵吾点头,道:“我去守住新都!”

    ……………………………………

    东明山的山涧之前,大军临时停下来了。

    越虎这时候已经接到了来自雒县传来的战报了,先锋骑兵全军覆没,大将彪蒙战死,这个消息让他浑身颤栗起来了:“汉人狡诈,本就不应该相信,董卓,你误我啊!”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不出兵

    “三月十九日,羌人先锋骑兵兵败雒县!”

    “三月二十一日,羌人主力在越虎率领之下,直线南下,意图进攻蜀郡!”

    “三月二十二日,越虎遭遇参狼营狙击,进攻蜀郡不利,后撤三十里!”

    “三月二十四日,张松兵出雒县,进攻羌人营盘,与闵吾前后夹击!”

    “三月二十五日,黄劭率黄巾主力从北面直下,协助闵吾,夹击羌人军营!”

    “三月二十六日,越虎兵败浪口渡,损兵折将,突围而出,仅存不足一万五千残兵,正在向西而逃!”

    “……”

    昭明阁中霍余正在细读送上来的奏报。

    牧景听了很仔细,听到这些一条条的消息,他的一双眸子的光芒在闪烁不定。

    胡昭也在旁边沉思着。

    他想了一下,开口说道:“现在羌军已经是进退维艰,南下蜀郡的路一早就被堵死了,北上肯定无路,东去更加不可能,唯有西撤,但是……”

    “羌道城在我们手中!”

    牧景淡然的道:“简单来说,他们已经陷入包围圈里面了,就算我们不战,也能耗死他们!”

    “关键是我们也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胡昭轻声的道。

    明侯府今年的战略部署可不是在广汉,广汉战役只能算是一场局部战役,只在克敌,不在杀敌,羌人向来凶猛,困兽尤斗,打起来,损伤很大。

    这一战,已经取得了最好的结果,到这一步,已经大大的超出了预计。

    当然,围杀也不是不行。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牧军是不准备围歼的,一旦导致黄巾军和参狼营伤亡惨重,必然会造成北疆虚弱,这是明侯府不愿意看到的。

    “再等等!”

    牧景眯着眼眸,低沉的说道:“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我的命令传给黄劭闵吾他们,围困一月,避而不战,等待北疆的反应,我得看看,董卓会不会出兵?”

    以羌军为引,就看看西凉军会不会南下。

    只有这样,牧景才能最终的确定,董卓会不会选择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突然出兵南下。

    一个政治集团的战略部署,一般时候是很难看的清楚的,但是这时候就绝对能看清楚。

    作为盟军,也是董卓最有力的军事盟友,如果他这时候都不管羌军生死,必然会影响西凉和羌人之间的关系,这里面的损失,对董卓来说,是不可言喻的。

    同时,这也证明的一件事情,这时候的长安朝廷是真的没有能力南下,这才能让牧景放心。

    “最多再过几日时间,消息就会传回长安去了!”胡昭沉声的道:“这时候,盯住北疆,就能有消息了!”

    他顿了顿,又说:“你这样逼迫董卓,说不定他会意气用事,他出身西凉,悍勇之气强盛,如今一朝得势,难免目中无人,不把我们放在眼中,即使明知道南下不智,也执意南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会!”

    牧景摇摇头:“我相信他不会!”

    “为什么?”

    “将心比心!”

    牧景低沉的说道:“自从我自立为主,肩负无数的性命未来,我就不敢有一刻钟的松懈,一方诸侯,说之荣耀,可也是一份责任,坐在这个位置,每一个决定都必须要无比的谨慎,因为我们的一言一语,都是无数的生命凋零,不敢有半点的大意!”

    他冷笑的道:“至于匹夫之称,那是读书人对他的印象,却不能让我们以为基准,天下人都说,董卓此獠,出身卑微,匹夫之辈,行事容易冲动,勇而少谋,但是我却认为,任何一个能走到这一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所谓的名声,不过只是那些士族吹捧出来的,他们喜欢你,就把你吹捧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可不喜欢你,就能把你踩在脚底之下。”

    “我和董卓虽如今都坐拥一方,可都是不受士林读书人喜欢的,因为,我们的出身都不好,这样的出身,今时今日的成就,对他们来说,更多是打脸!”

    “所以他们会死命的压着我们!”

    “董卓出身西凉,那就是西凉匹夫!”

    “我一介贼寇,那就是沐猴而冠!”

    “所以我们不能看天下人怎么说,得实际的看他们是怎么做的,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

    牧景眯眼:“董卓这个人,我恨之入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吾父因他而亡,杀他之心,我一日不愿等,可我从来没有小看他,他绝对是大敌!”

    “他是一个枭雄,有大局观,有魄力,也有果敢谋断之能!”

    “这时候,他做出来的任何决定,都是审时度势的!”

    牧景的嘴角微微翘起来,沉声的道:“况且,就算他不理智,他身边也有理智的人!”

    ……………………………………………………………………

    长安。

    这新岁的气氛刚刚过去,长安城之中仿佛就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息在氤氲。

    初平六年,已经上朝三次。

    可董卓越发的嚣张,无令而入,着履而进,佩剑而朝,这些行为,都已经逾越的一个臣子的礼数,如此的肆无忌惮,已经隐隐约约之中有威胁天子的意思。

    面对这种情况,朝廷自然不敢示弱,以关中士族为首,保皇党纷纷出击,先后弹劾董卓,另外董卓麾下的西凉大将也被弹劾,天子不敢轻下决断,朝堂之上,论战一片。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董太师以太师之名,执掌军政大权,他亲自下达了命皇甫嵩率关中军返长安的军令,然而南阳方面却丝毫没有的动静。

    这一下多多少少有些的把双方的脸皮都在扯开了。

    皇甫嵩不归。

    董卓心有顾虑。

    然而皇甫嵩这个人,董卓也很清楚,他不是一个愿意割据一方的人,他明显是接到了天子的暗令,才会对自己下的军令丝毫不在意。

    这倒是让董卓有些进退两难的地步。

    关中军的凶悍,他是知道的,皇甫嵩更是名将,当今天下,即使骁勇善战的牧军,在皇甫嵩手上也是吃了大亏的,豫兖两州的战役,更是表现出了关中军的强悍。

    撕破脸对自己是没有好处。

    可皇甫嵩迟迟不能为自己所用,也耗尽了他的耐性,他不愿意这么一直耗下去了。

    数日来,他都在召集谋臣,商讨这个问题。

    “能不能想一个办法,诱引皇甫嵩一人归长安,擒贼擒王,先拿下皇甫嵩,之后关中军还可以慢慢的调节!”太师府的大殿之上,十余谋士正在畅所欲言。

    “恐怕不能,皇甫嵩精明的很,轻易不可能走出南阳!”

    “当初让他进攻南阳,还真的是养虎为患了!”

    “如今关中军也算是有立足之地,日后恐怕更加难对付,还是得早作打算!”

    “或许可以策反皇甫嵩身边的一些部将!”

    “难,皇甫嵩身边的都是关中士族的大将,他们这些人,大半都会仇视我们,轻易难以收买!”

    “而且皇甫嵩治军严谨,能得他器重,执掌兵权的,都是他的心腹,愿意生死相交的心腹,更难收买!”

    “要我说,直接出兵,进攻南阳,拿下皇甫嵩!”

    “关中军如果是这么容易就能对付的,我们还用在这里继续商讨吗,进攻南阳简单,可引起关中军的反扑,哪怕最后我们歼灭了,也会损伤自己的实力!”

    “这种主意不可取,如今我们西凉主力征战豫兖两州,已经折损不少了兵力,为了保住夺回来的疆域,本来就需要不少的兵力应付各方诸侯,要是这种时候和关中军交战,得不偿失!”

    “……”

    大殿之中,你一言我一句,声音交集在了一起。

    太师府如今执掌长安朝廷的权力,走的还是当年牧山的老路,对内威逼利诱一些大臣投靠,对外建立招贤馆,招纳天下英才,如今也算是形成了太师一党。

    太师一党萦绕在董卓身边,大大小小的谋士并不少。

    不过最为让董卓器重而信任的,唯有一个,那就是李儒,这个女婿和扶持他走出西凉的大功臣,是他唯一不会防备的人,他听到这些争吵,脑袋乱哄哄的,最后还是看着李儒,低沉的问:“文忧,此事影响不小,可否能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让皇甫嵩交出兵权?”

    “难!”

    李儒苦涩的笑了笑:“除非是天子下令!”

    “天子下令?”

    董卓眸光划过一道冷芒:“天子现在是急促的想要掌控兵权,捍卫皇城的兵马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唯一的依靠,只能是关中军,他恐怕不会下令!”

    “当今天子,少而聪慧,城府颇深,可生性凉薄,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坐在侧翼的贾诩突然站出来,对着董卓,拱手说道:“主公,若能让天子对皇甫嵩失去信任,此事根本无需用心,必能让皇甫嵩缴械而归!”

    “信任?”

    董卓道:“谈何容易?”

    “虽不容易,但是也比我们强攻南阳要好的多,南阳乃是天下的第一郡,人口粮食都是很重要的,一旦逼迫皇甫嵩自立,甚至逼迫皇甫嵩投靠其他诸侯,朝廷就真的是得不偿失!”

    贾诩说道。

    历经滚打摸爬,贾诩已经是如今太师一党之中,仅次于李儒的大谋士,渐渐的获得了董卓的信任,虽然董卓不能好像信任李儒那般信任他,但很多事情已经开始放心交给他去办了。

    “你说的对,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你若能让天子对皇甫嵩起了戒心,那就是大功一件!”

    董卓沉声的说道。

    “诺!”

    贾诩点头。

    他不是一个清高的人,虽然他谨慎了一点,之前不愿意冒头,但是读书出仕,都是为了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如今长安朝廷的势越发的凶猛,他对董卓又有的信心。

    一开始,他是对董卓没有太多的信心,因为他感觉董卓的性格无法适应这中原诡诈,进了中原,如同折翼的雄鹰。

    可这些年,董卓虽依旧保留了西凉出来的那一股悍勇,却让他更加的稳重。

    所以他现在有了扶持董卓为主的心了。

    既然有了这样的决定,他自然是要用心用力的。

    “主公,广汉传来急奏!”一个士兵从外面冲进来,把一份急奏递上去。

    “越虎被围?”

    董卓打开看了一眼,面色大变,他转眼盯着李儒,问:“之前你不是说,广汉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吗?”

    “之前的确安排好了,朝廷派出使者,接应叛逃益州的广汉兵马,然后引羌军入内,搅乱局面,待益州大乱,我们趁机南下!”李儒站起来,面色有一抹阴冷:“但是现在看来,其中出问题了!”

    “圈套!”

    董卓直接把手中的密函甩给了李儒,道:“这就是牧龙图摆出来的一个圈套,诱引我们出兵的圈套,不然怎么可能,这边羌军才进入广汉,那边大军就已经形成包围圈了呢!”

    “该死!”

    李儒仔细的看了密函奏报,拳头握紧:“广汉张氏的叛乱,看来也是他安排的!”

    “这问题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董卓气息有些不稳,低喝的说道。

    大殿之中都有些沉默起来了。

    “你们说,现在我们到底该不该出兵?”董卓铜铃般的眸子带着凶狠的煞气,一扫而过,看着自己一个个依仗的谋士面孔,冷厉的问道。

    越虎被围,他第一反应,是出兵。

    他能有今时今日,是依靠白马羌的扶持,当初在西凉,他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如果不是和白马羌联姻,借兵征战,他不可能有今日的威势。

    即使如今,他麾下还是有上万羌兵主力为他奋战。

    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他现在已经是朝廷太师,如若随随便便就下决定,不仅仅会引起连锁反应,还会让部下埋怨,丢了拥戴之心,所以必须要谨慎。

    “必须要出兵,羌王越虎,已经一统羌人,他与我们之间,关系密切,不可丢弃!”

    “不行,现在一旦出兵,朝廷的局势必然会崩坏,别忘记了,天子俯视眈眈,他们时时刻刻都希望我们犯错,希望把我们打的永远翻身不得,岂能轻易留下把柄!”

    “不出兵,主公日后如何面对羌人,又如何面丢天下人,信义两个字,丢不得!”

    “糊涂,羌人乃是异族,朝廷可利用,不可交心,此事或许乃是契机,让羌人与益州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人之利,有何不可!”

    很快大殿之中,就已经纷纷争吵起来了,意见不统一,必然就是争吵。

    “都给我安静!”

    董卓脑仁疼,他凶狠之气直接爆发,一下子压住了所有人。

    他最后的目光,也只是留在了区区几个人的身上而已,他低沉的询问:“此事,你们怎么看?”

    太师府的谋士,以李儒为主,贾诩为次,两人对视一眼,率先开口的是李儒:“不出兵!”

    “不出兵!”

    贾诩也点头应声。

第八百九十章 羌军西逃

    “为什么?”董卓抬头,目光看着两大谋士,淡淡的问道。

    “主公,我们这时候出兵南下,等于中了牧景的圈套!”李儒沉声的回答说道:“之前可能是我们想的太简单的,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要利用去羌军去试探益州,但是羌军陷入重围,已经说明了一切,牧景根本不介意和我们一战到底,他已经张开了一张大网了,就等着我们进去!”

    “一旦我们选择这时候出兵益州,就等于入了牧景张开的网,彻底的拉开了朝廷和益州之中的战争,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这时候,内忧外患,一旦牧景联合朝廷外围各部诸侯联袂进攻长安,加上朝廷的旨意,我们就必然是陷入一个内忧外患之中!”

    贾诩低声的道:“这时候,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益州打!”

    “不能和益州打?”

    董卓闻言,缓缓站立起来,以上铜铃般的眸子闪烁冷厉的光芒:“我朝廷坐拥雄兵百万,还打不过他益州吗?”

    他并不是不懂,也不是去装糊涂。

    他这是不甘心而已。

    从当年进入中原,他就一直屈尊牧氏之下,先是被牧山压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扳倒了牧山,但是牧景却好像一贴狗皮膏药,怎么也扯不掉。

    这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怎么也拔不掉。

    所以他不愿意在牧军面前承认自己不愿意开战的事实。

    “主公,忍得常人不能忍,仿佛人上人之道!”李儒拱手,真诚的说道:“这时候,我们应该先安内患,在定敌,内患不平,外敌不顾,那必然会让我们损伤惨重!”

    “本太师不明白这个道理,是想到要牧龙图那厮,就总是有一股,压不住的战意!”

    董卓低沉的说道。

    他对牧氏,忌惮很大,甚至带着很大的恐惧感,如果可有,他愿意倾尽一切兵力,去扫平牧氏。

    “主公,我们的目光不能只是放在区区一个益州之上,还得放眼全天下!”\

    李儒低声的道。

    “那越虎呢?”

    董卓询问:“越虎与我,乃是姻亲,也是过命的交情,白马羌乃是我控制羌人部落的筹码,此事本来就是我们的消息有误,如若我们不出兵,岂不是让他们与我们心生嫌隙吗?”

    “主公,你居于如今太师之位,放眼的是全天下,区区羌人部落,何足挂齿!”李儒说道:“至于白马羌,能救,我们一定出兵救,但是不能因为他们,而影响我们的战略部署!”

    董卓闻言,沉默不语。

    自从坐上的了这个位置,他才赶到一股到处都是束缚的感觉,什么事情,也不能去凭借自己的爱好而行事了。

    “不管如何,我们不能让羌人对我们寒心!”

    董卓最后决定:“命张绣率兵,与羌道城,接应羌军,如若能接应上,务必不惜一切,也要帮助羌军脱困,保存羌军的实力,这样才能让越虎从西面制衡益州!”

    “诺!”

    李儒点头领命而去。

    ………………………………………………

    广汉。

    羌军仅存一万五千兵马,麾下的战马也折损眼中,大部分的骑兵如今都变成的步卒,从雒县逃出来,经过了一次次的伏击阻击,已经是筋疲力尽。

    “大祭司,是某急进了,可有良策能脱离敌人的追击?”

    越虎憔悴了很多,看着自己一个个英勇无敌的勇士倒在了汉人的战场上,他心如刀割,却只能仓皇而逃。

    在这事情之中,他深刻的认清楚两个问题。

    第一,汉人太过于狡诈了,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不可相信汉人。

    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的教训。

    如果不是相信董卓,他也不会冒险轻进,如今也不至于落的一个如此的境地,现在可是就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损失的兵力都是羌人最出色的勇士,他心痛无比。

    第二,汉人绝对不能小看。

    从前,他或许会认为,汉人好对付,羌人应该是所向披靡的,但是经此一战,他已经越发的重视汉人,而且还是有明侯府在背后支持的汉人。

    “良策?”

    大祭司摇摇头,半响之后,才举着权杖,说道:“良策没有,但是机会还是有的,我们虽被困在了广汉,但是广汉毕竟是一马平川的边疆之地,即使困,也困不住我们多久!”

    他想了又想,才低声的说道:“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羌道城,我们一路上后撤,向西的方向,之后必然是退回羌道城,羌道城作为最后一座关隘,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可以放纵,但是我们一旦离开,必然是穷追猛打,最后若是两百巨山,恐怕我们羌人的勇士,没有几个能回来的!”

    进来的时候,曾经进攻过一次羌道城。

    但是没有取得效果。

    所以现在一旦撤退,羌道城已经成为了必经之地,可是羌道城虽然不是很坚固,因此坚守无碍,这归家的路,一旦被彻底的堵死了,自己的插翅难飞了。

    “我们应该是向着那一个方向突围?”

    越虎询问。

    “现在只剩下羌道城了!”

    “你们不是说,羌道城危险吗!”

    “即使危险,也逃突围!”

    “传令,继续向西!”越虎咬咬牙,沉声的说道。

    现在,四面楚歌的环境,他只能奋力一搏,只要逃出广安,哪怕在羌道城被拦截住了,他们也有机会外援去接应,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脱身的办法了。

    羌军在撤退。

    牧军在挺进,穷追猛打,抱着能留下一个,就是一个的想法,黄劭和闵吾张松三人,合力围剿羌军。

    四月七日,羌军在培县郊外,遭遇黄巾军主力。

    四月八日,羌军在培县一百三十里之外的郊外,遭遇了参狼营的伏击。

    连续两场战役下来了,羌军损伤超过三千将士。

    牧军黄巾军和参狼营也损伤超过八百儿郎。

    四月十三日,羌军败逃,一路仓皇而逃命,顺路击破了阴平城,占据阴平城,取得了一线生机。

    阴平,是距离羌道城不足一百多里的一座城。

    这座城被羌军攻破。

    这等于让羌军取得了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羌军开始休整。

    牧军却在加急行军,兵马主力不断的进入阴平,已经把阴平城围的水泄不通,等着最后的一击……

第八百九十一章 大祭司的遗言

    阴平城中。

    一座边疆小城,就算是刮地三尺,也找不出多少粮食,羌军最大的粮食问题,还是一个大问题,单单只是这个问题,就已经足够让军心晃动。

    越虎的神色有些憔悴,连日逃出来,不仅仅将士们筋疲力尽,即使是他,也心神绷紧。

    若非大祭司早一步有安排。

    在大军深入之际,先一步派人混进了阴平,等待他们大军退到阴平城外,然后里外合应,攻下了阴平城,他们现在恐怕连暂时休整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可阴兵太小了,根本无法维持多久的时间,继续在城中坚守,就算城外围而不攻,耗也能耗死他们。

    可眼看周围已经被围的密不透风,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突围的机会。

    “大祭司!”越虎把大祭司叫来,问:“我已经派精锐骑兵,突围出去,向董卓求援,董卓在西凉有兵力,从武都南下,最多七日左右,就能抵达阴平,但是董卓会出兵吗?”

    “不会!”

    大祭司抬头,目光看着越虎,坦然的说道。

    “为什么?”

    越虎皱眉:“以我和他的关系,他不可能对我置之不理的,而且我被困在这里,他有很大的责任,若非他的消息出错,我怎么会轻易冒进……”

    “王,如今你和董卓,已不是昔日了,昔日你们肝胆相照,他助你夺白马羌的首领位置,他借兵给他扫平凉州,结成姻亲,相辅相成,的确又不一样的情谊!”

    大祭司说道:“但是你如今是羌人的王,行事必以羌人部落为尊,而他董卓,是朝廷的太师,自然以朝廷的利益为先,就算愿意,他也无法出兵!”

    身份代表的是立场。

    立场不一样了,即使他们之间有深厚的情谊,都会因为利益而决定不一样。

    “就算是为了长安朝廷,董卓出兵,也很正常的事情!”

    “不!”

    大祭司说道:“长安朝廷现在是内忧外患,他们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南下,和牧军硬拼硬,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索以哪怕我们全军覆没,西凉军也未必愿意越界增援!”

    “当日董卓来信,来意说的很清楚,与我们同联手,攻广汉,夺益州,难道他从来就没有相国出兵南下吗?”越虎的面容有一抹冷峻的气息。

    “广汉内乱,天赐良机,他应该有南下攻打益州的想法!”

    大祭司想了想,说道:“但是他在怀疑,他不确定广汉的内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出兵必然会破坏他们现在的战略部署,也有可能会上当,可不出兵机会稍纵即逝,他应该又有点不敢想,所以就让我们羌军出兵……”

    “他是那我们羌军为他做试探吗?”

    越虎瞳孔猛然变了色,血丝攀爬,一抹血色的光芒闪烁,代表他心中此时此刻的怒意。

    他把董卓当最好的兄弟,是互相扶持的盟友。

    但是董卓却在利用他……

    “王,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们还有兵力,我们并没有彻底的绝望,还是有一丝可以冲出去的希望!”

    大祭司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冲出去!”

    “谈何容易!”

    越虎咬着牙,说道:“今日我已经把斥候全部放出去,方圆几十里,都是牧军营帐,一个个营盘,把周围的路,都已经布置起来了!”

    “不可能!”大祭司皱眉:“牧军应该没有这么多兵力在广汉?”

    “我也知道,有些营盘应该是假的,是虚张声势的,但是我们不确定那一片的营帐,是假的,是虚张声势的,如果就这样一头撞上去了,恐怕会全军覆没。”

    越虎目光看着窗外面,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心中却有一抹阴霾:“从这里,到羌道城,足足有一百余里,这将会是我们生命线!”

    “王,突围的办法,不是没有,就看王,能不能足够的狠心!”

    大祭司突然说道。

    “大祭司有办法?”越虎眸光灼亮起来了,道:“还请大祭司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他们布置了真真假假的营帐,把城外包围的水泄不通,我们也可以在真真假假上面做点功夫!”大祭司拱手说道:“一路为诱敌,一路进行突围,兵分两路,真假难辨,到时候就能把牧军的主力引开,方便我们逃出去!”

    “那诱敌的勇士?”

    “战场,难免有人会牺牲,但是为了羌人的部落,我相信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大祭司说道。

    越虎闻言,有些沉默了。

    多年征战,他自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是舍弃麾下兵卒,他还是很难做的出来,他本来只是一个不受喜爱的继承人,能带着白马羌走到如今的地步,凭借的就是羌人军队对她的信任。

    “谁去诱敌?“

    半响之后,越虎还是做出来的决定,为了主力,而牺牲部分将士,这是战场上的决断,也是利益最大化的一个选择,作为羌人的王,他不能犹豫,必须立刻决定下来了。

    “我!”

    大祭司道:“唯吾而能御敌之外,给王创造机会,逃出这里!”

    “不可!”

    越虎连忙说道:“大祭司,你乃是我羌人的精神所在,我绝对不能让你去冒险!“

    “非我而不行!”

    大祭司说道:“王,如今我们是危在旦夕,若能以我之命,而能为我羌人部落博取一条活路,我死的心甘情愿。”

    在羌军之中,除了越虎声望最大之外,就剩下大祭司了。

    相对而言,羌军对越虎的是畏惧,而对于大祭司的,就是敬重,大祭司十年一日的为羌人谋取福利,穷尽毕生之力都在为羌人的生活而努力。

    这一份敬重,放眼整个羌人部落,唯大祭司而已。

    能号令羌军,让羌人勇士主动的去送死,而为主力创造突围的机会,这个人,除了越虎之外,恐怕只有大祭司才能的做得到。

    “不行!”

    越虎还是不愿意:“羌人离不开大祭司,我定能杀着大祭司逃出去了!”

    “羌人缺了谁都行!”

    大祭司低声的道:“唯独不能少了一个王,王,你才是羌人部落的主心骨,我毕竟老了,就算回到积石山了,也活不了几年,还能为羌人部落做一点攻陷,是我的幸运!”

    越虎看着大祭司,有些含泪感谢:“大祭司,都怪越虎贪心无能,未能查探情况,就已经孤军深入,方落的如今的下场,连累大祭司!”

    大祭司这些年对她的坐上羌王的位置,并不是很满意,只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最强,在积石山更是名声眼神的夺取了羌王的位置。

    作为对羌王无条件效忠大祭司,也只能效忠越虎。

    他是真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大祭司会站出来了,担任最危险,掩护自己的撤出去。

    “王,是羌人部落的王,王是不会做错的!”

    大祭司低声的说道:“这事情只是小小的一个波折而已,只要过去了,日后王必然能更加稳重,为我们羌人谋取福利!”

    “一定!”越虎点头:“越虎绝不敢忘记大祭司的交汇!”

    “我离开之后,大祭司之位,王可酌情挑选!”大祭司说道:“我已经有了一个传人,他还年轻,对于大祭司的事情未必有经验,但是他的天赋异禀,才能智慧都是佼佼者,而且他对汉学研究很深,我提议可以让他继承大祭司的位置,只有熟悉汉人的大祭司,才能成为最好的大祭司!”

    “格尔朵?”

    越虎闻言,微微眯眼,他自然知道大祭司的徒弟:“就是大祭司当年送出去的那个孩子?”

    “是他!”

    “他还在恨你?”

    “或许吧,但是只要他全心全意的为羌人部落,恨我也是值得的!”大祭司道:“不过,王日后还得防他一下!”

    说着,大祭司的脸庞上浮现了一抹苦笑:“那些年,我把他送去了汉人的世界,一个羌人,在汉人的世界生存,他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罪,我不用想,都能猜得出来,他心中必有愤意,而且他的城府越来越深沉,即使我,也是有些看不透他了!”

    …………………………………………………………………………

    ………………

    格尔朵在营外小心翼翼的观赏四方的情况,一直等到下午,大祭司才走了出来,他才亲自的上前扶着大祭司走出来了。

    大祭司年纪不毕竟不年轻了,长途跋涉的阵仗,绞尽脑汁的出谋划策,早已经把他的体力消耗了不少。

    “大祭司!”

    格尔朵行礼。

    “回营,我有点事情和你说!”

    大祭司低沉的说道。

    格尔朵扶着大祭司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服侍大祭司坐下来了。

    “格尔朵,你也坐吧!”

    大祭司脸上少有的浮现一抹详慈。

    格尔朵盘坐下来。

    “你心里面还在恨我吧!”大祭司低沉的说道:“是我杀了你的母亲,是我把你送到汉人的世界去受苦。”

    一瞬间,格尔朵的眼眸迸射出杀意。

    杀意来得快也去得快,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格尔朵还是那样的虔诚,仿佛是一个尊师重道的晚辈在聆听长辈的教训。

    “羌人的儿郎,应该快意恩仇,是敌人就杀,是朋友就帮,我曾经也想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可当我成为了大祭司之后,我就要学会聆听神的教诲,恩仇已不重要,唯有羌人部落的强大,才是使命!”

    大祭司低沉的说道:“我杀你母亲,是因为她让先零和烧当打起来,让羌人差点覆灭,她的野心太大了,大到让羌人的部落都容不下!”

    “先零和烧当?”

    格尔朵终究是开口了,他讽刺的声音回荡起来了:“羌人的部落之间战争,打就打,与我们何干,她可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啊!”

    “你终究还是愿意认可,我就是你的父亲吗!”

    大祭司笑了。

    “我父亲已经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格尔朵说道。

    “我们都是羌人,其实我们应该打一场的,或许更加符合羌人的品性,可无论是你,还是我,越来越像一个汉人了!”大祭司感叹的说道。

    “羌人和汉人,有区别吗?”格尔朵沉声的道。

    “有!”

    大祭司目光猎猎,道:“你记住了,羌人永远是羌人,汉人始终是汉人,汉人,永远也别想让我们羌人消失在历史之中,而我们的使命,就是让羌人部落变得强大起来了!”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格尔朵说道。

    “很快就变成你的了!”

    大祭司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道:“在等十日光景,朝廷不出兵,王就准备突围而出,到时候,你跟着王突围出去!”

    “你呢?”格尔朵皱眉。

    “我怕到时候战役打的太惨烈,无法兼顾不上你,在王身边,你会安全很多!”

    大祭司揉揉鼻梁,道:“我乏了,你下去吧!”

    “是!”

    格尔朵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大祭司,仿佛想要把他的面容记下来,半响之后,才转身要离开。

    “格尔朵,你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必须要以羌人部落的利益为尊,只要是为了羌人好,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能不择手段,我能杀了老酋长,你也能背叛越虎,我不要求你忠诚与谁,只要你记住,你是一个羌人!”

    大祭司的声音从格尔朵的背后,缓缓的传过来了。

    “羌人?”

    格尔朵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很快就变得迅速起来了,三不做两步,走出了营帐。

    四月二十四日,羌军已经开始杀马充饥,然而苦苦等候,朝廷的兵马终究是没有出现,越虎也在等待之中,变得彻底绝望起来了。

    羌军的突围战役开始打响。

    越虎兵分两路。

    两路兵马,沿正北和西北两个方向突围杀出来了,齐头并进,其中一路,其实约莫只有两千兵马,看起来不足为患,却凶猛无比,而去这一路兵马,绕了全城之后,直接冲撞黄劭三个营集结起来近乎上万大军。

    以两千兵马,硬生生的缠住了黄巾军的所有主力。

    这一战,杀了惨烈。

    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整整厮杀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落下帷幕,羌人两千兵马,全军覆没,黄巾军也损伤眼中。

    而这时候,另外一路主力,已经突破了参狼营的拦截,杀出了广汉而去……

第八百九十二章 最后一个忧患

    “主公,越虎逃出去了!”阴平战役之后的第三天,又一个消息传回来,如牧景有些不爽。

    “逃出去了?”

    牧景微微眯眼。

    “今日早晨,冲出了羌道城!”霍余回答说道。

    “怎么冲出去的?”

    牧景问。

    前前后后,包围重重,这样都还能让越虎逃出去,他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本来以为能斩掉董卓一根胳膊,现在只是斩掉两个手指而已,胳膊还在,这一战不能算是功成,多少有些功亏一篑的念头。

    “景武司传来的消息说,阴平战役之后,越虎仅存不足一万残兵,仓皇逃出了广汉,本以为在羌道城能截住他们,但是没想到张绣出兵,突袭羌道城,他们没有进攻,只是压住了羌道城的兵马,所以才让越虎逃出去了!”

    霍余说道。

    “看来长安朝廷虽无心南下,却也不甘心放弃羌人这盟友!”

    牧景阴沉的说道。

    “即使如此,恐怕也给他们之间埋下了一根刺,我不相信,他们日后还会毫无芥蒂的合作起来了!”霍余拱手,然后洗洗的说道:“经此一战,即使越虎对董卓在信任,多少会有所保留!”

    “你说的对!”

    牧景想了想:“此战也算是成功了!”

    “主公,现在看来,长安朝廷对我们暂时是没有出兵的念头,不然他们就不会兜圈子出兵接应,而不逾越半分界限!”霍余分析说道:“他们是把我们拿住把柄,对他们直接开战,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吧!”

    “不知道!”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想了想,说道:“董卓什么心思,有些难猜,他这时候这样的选择,虽符合我们益州利益,可到底心中想什么,我也猜不着!”

    他嘴角微微的扬起:“不过也是一件好事,最少,短时间之内,长安朝廷和我们之间,是想要和平相处的!”

    “羌人部落那边如此处理?”

    霍余问。

    “现在精工积石山,那就有些不理智了,就算只是白马山,也是有些力不足也!”牧景道:“见好就收!”

    他走过来,开始摊开案桌上的帛书,挥笔点墨,写了一份军令:“立刻命参狼营扎营羌道城,小心防备羌人,不得让羌人逾越半步,另外命令黄巾军,立刻收拾战场,北上扎营,把北疆给我防的严严实实的!”

    “诺!”

    霍余看牧景把军令写好,然后奉上印玺,盖上大印,火漆封印,才八百里加急的发送出去。

    “这一战,他们伤亡如何?”牧景这个问题不是不想问,心中关心的很,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别看这一战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是面对凶狠的羌人,参狼营和黄巾军,多少是吃了点亏。

    “最后的困兽而斗,让黄巾军和参狼营都伤亡不浅,黄巾军最少折损了两千的将士,而参狼营,在战场上,留下了不止八百具的尸体!”

    霍余苦涩的说道。

    “战争,免不了就是生死博弈,战士们牺牲,在所难免!”牧景长叹一声,道:“但是这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精锐,某还是有些心疼啊!”

    即使心疼,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他作为主公,数据才是最重要的,战场记录,双方之间的牺牲比例,战功记载,才是他应该关注的问题。

    不管如何,广汉这一战,算是落下帷幕了。

    目前来说,牧军已经达成的目的。

    最少震慑了长安朝廷,让他们不敢轻易动兵南下,也为牧景创造了条件,他亲自南征的日程,也已经提上来了……

    …………………………………………………………

    经过和北武堂还有南书房之间的协商,牧景将会在五月十二日,南下赶赴战场。

    南征大战已经打响。

    现在他这个主角,也应该去战场上走一圈了,平定十万大山的蛮族,征服益州南部的世家豪族,是这一战牧景的意图,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而打一战。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好好把一些事情处理好。

    “路通了,百姓之间才能交流起来,商品才能流通,修路,势在必行,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得把驿站修出来了!”牧景在胡昭刘劲蔡邕面前口沫横飞:“有驿站,才有驿路,驿路不仅仅关乎官方能不能传递消息,更关乎益州的交通问题,我决定,先修驿站,然后修驿路!”

    “主公,这驿站好说,每一个城池,都有一个驿站,只是介于荒废和使用之间,就算是荒废了,只要修筑一番,也能用起来了,这不会耗费我们多少财力,但是驿路,这可不简单!”

    刘劲苦笑的说道:“益州的驿路,本来就落后中原,驰道就没有几条,怎么打通驿路之间关系,加上益州的地理环境是山川多,平原少,修路艰难,我们要是想要打通驿路,恐怕在这上面耗费巨大!”

    他斜睨了牧景一眼,然后继续的说道:“最重要的是,现在明侯府上下,基本上把所有的粮食财力,都倾斜在了南征大战之上,调动十余万的兵力,对我们的负担,可是很大的!”

    “我不要听理由!”

    牧景道:“能做,要去做,不能做,也要去做,这事情,必须要做,哪怕在艰难,也要先弄起来了,益州,哪怕笼罩在所有战争之中,也要继续的发展,战争只是一种手段,我们不能忘记,我们治理益州的目标!”

    “愿益州百姓,安居乐业!”

    胡昭低沉的说道。

    这是伟大的目标,是一个政治信仰,可说起来容易,一旦做起来,却艰难无比。

    “大家辛苦一点!”

    牧景站起来,对着众人行礼,然后道:“我们既有如此目标,就要朝着目标而前进,哪怕再苦,再累,我们也不能退去半步!”

    “是!”

    众人的斗志一下子被牵动起来了。

    “刘主簿,我知道如今南书房艰难,本来就没有多少底蕴,现在又把大部分的资源都投降了战场上,所以你们没有资本去维持这个项目,情有可原!”

    牧景看到众人已经恢复斗志了,这才和刘劲说道:“但是穷则变,变则通,这个道理,你要学会,明侯府没钱,但是肯定会有人有,怎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钱掏出来,为我们大益州做建设,这是你应该想的事情!”

    “是!”

    刘劲闻言,脑海之中灵光一动,眸光栩栩而亮。

    对啊,明侯府没钱。

    但是这益州,肯定有不少人有钱的。

    这笔钱,未必需要明侯府出。

    “蔡长史,目前学府的计划,进行到什么地步了!”牧景询问。

    “现在我们一共修建了十二座学府,我们已经尽力了,没一座学府,都需要一些出色的老师来坐镇,老夫一时三刻,也找不到这么老师,目前能做的就是,尽量把这些学府给运营起来了,其他县城,延后再说!”

    说着这个,蔡邕是精神抖擞的。

    名利二字,男人终究逃不掉。

    他不爱利。

    可他也是要名的。

    一想到,日后益州的读书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出身在他的门下,他的心中就有一无比的激动,所以在这事情上主动性也增强了很多。

    哪怕他多多少少有些知道,牧景这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他也不是很介意。

    “很好!”

    牧景眯眼:“不过动作还是缓慢了一点,你要尽快在巴郡,蜀郡,汉中,广汉,武都,襄阳,六个郡的范围之内,每一座县城,都布置一座县学府,以官方的名义,为一些适龄的人提供读书的机会!”

    他目光远眺,声音低沉:“读书才能让人开智,读书才能让人明理,读书才能让人发掘自己的才能,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很重要,是我们的未来,不管如何,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怠慢!”

    “放心!”

    蔡邕道:“此事我一直都在盯着,目前只是尝试一下,县学府以官方管理的模式,能不能适应读书人,等到时机更加成熟了,不用多久,益州就能实现一县一学的目标了!”

    “那就有劳蔡长史了!”

    牧景点头。

    接下来,他们又商讨了需要决断的几件事情,明侯府执掌益州,事情可不是一丁点,需要讨论的事情也不少,会议一致维持了足足两日的时间。

    当会议结束之后,牧景已经初步的完成了他南下前的布置。

    当然还剩下一件事情。

    这一天晚上,牧景设家宴,宴请了蔡邕,蔡邕赴宴,酒过三巡之后,牧景直接开门见山的对着蔡邕说道:“爹,你可知道,这一次广汉战役是何人从中作梗?”

    “从中作梗?”

    蔡邕眯眼,有些疑惑的看着牧景。

    “景武司在雒县抓到了一个人!”牧景低沉的道:“他姓司马,名朗,正是司马家长子!”

    河内司马家,乃是关中世家比较重要的一员。

    司马家的家主司马防,现在可是朝廷上的顶梁柱,和弘农杨彪,京兆皇甫嵩,并肩而立,肩负起来了整个关中世家的势力,让关中世家在朝廷上立足。

    司马朗作为他的长子,被派遣南下,游说广汉,本来就是踩线的事情,现在司马朗还被牧景抓住了,这可是一个能和朝廷撕破脸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蔡邕瞳孔微微变色。

    “他是朝廷派来说降广汉叛贼的使者!”牧景阴沉的说道:“广汉之所以会叛我们益州,那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了,也只有朝廷,或许才能让他们有此胆量!”

    “朝廷?”

    蔡邕拳头攥紧,面容有些阴沉不定,半响之后,才说道:“龙图,你领的是朝廷的侯爵,以明侯之名治益州,你可还认朝廷乎?”

    “爹,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牧景耸耸肩:“自从我杀出关中之后,我和朝廷之间,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缓和的地步,要么就是刘协死,要么就是我亡,没有第三条路!”

    他冷冷的道:“我们牧氏父子不是没想过效忠汉室,甚至这么这么去做过,可我们最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父亲死了,我不愿意再执着下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牧龙图,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蔡邕拍案而起,目瞪欲裂,死死的看着牧景,冷然的道:“这是叛逆的话,你也敢开口!”

    “叛逆?”牧景嘴角扬起来:“当今天下,诸侯无数,谁人不是叛逆,又有几人,还愿意效忠那愚昧的汉室,天下已变,不为己则,亦不会汉室也!”

    蔡邕闻言,浑身的力气都仿佛都在流失了,他瘫坐在位置上,看着牧景,半响说不出话来了,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去反驳牧景。

    当今的天下,早已经是乱世,群雄并起,诸侯逐鹿,还有几个人能记得住汉室呢。

    “爹爹自幼所学,皆为君也,景无法改变爹爹心念汉室的意念,只是爹爹要清楚,汉室如今早已经所托非人,刘协杀嫡母,诛兄长,夺帝位,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没有号令天下之能!”

    牧景真诚的对着蔡邕说道:“我知道,爹爹和朝廷之间,联系密切,爹爹愿意出仕,无非就是辅助刘璋,压制我对益州的掌控,可爹爹知道吗,区区一个刘璋,我从不放在心上,我能把他捧起来,就能把他压下去,先主刘焉,兵败之日,留有一份恩念,让益州免于一场内乱,我也希望能善待他之子,可继续这么走下去,不仅仅是他不会有好下场,就算是爹爹,我也未必能保得住!”

    说着,他长叹一声:“我如今,早非一人,背负明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生死存亡,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我去控制,我最不希望的是,有一天,要和爹爹分道扬镳,走向末路!”

    “你又怎知,朝廷的路,是末路?”蔡邕信念坚定,并非一朝一夕能说服了,他即使心有所动摇,也不会轻易的就会改变立场。

    “因为我坚信,我的路才是光明大道!”牧景身上洋溢着一股不可一世的自信:“吾治汉中,可让汉中百姓安居乐业,吾治益州,可让益州百姓生活提高,吾欲治天下,定重开太平,再创盛世!”

    这是志向,也是牧景的信念。

    他让自己的信念去感触蔡邕,希望蔡邕能听得进去,即将南下,所忧之事,无非就是巴蜀安定,巴蜀安定的问题,在于益州州牧府和明侯府之间的关系。

    他其实并不介意刘璋怎么做,刘璋在自己眼皮底下,是翻不起任何风浪的,杀他不过只是一念之间。

    可牧景最不希望的是,蔡邕也被牵连进去,一旦蔡邕被朝廷利用,加上刘璋的力量,巴蜀多少也会有些乱,这是他不愿意看到了。

    他更加不愿意看到的时候,有一天,他要和蔡邕对弈。

    他的亲人不多了,蔡邕虽对他严厉,可也算是他的亲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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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龙图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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