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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九十三章 风起益州

    黑夜渐渐笼罩了江州城。

    江州城是有宵禁,黑夜危险性太大,宵禁的存在,就是为了把这种危险减到最低,这时候宵禁已经开始了,街道上除了有巡逻职责的六扇门捕快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行走,一片寂静。

    蔡邕的马车在这样的幽静之下,返回了蔡府,宵禁也只是看对象的,好像蔡邕这等级别的人,不在宵禁的范围之中。

    江州蔡府,又称之为益州右长史府邸,前院是右长史的官衙,后院就是蔡府内院。

    蔡邕是读书人之中的清流,虽为士林之大贤,当世之大儒,却非世家豪族,陈留蔡氏更是算不得世家门阀,顶多只是地方乡绅而已,蔡邕又是自立门户,膝下唯一女,并无子嗣。

    所以蔡府无论在哪里,都是显得有些清冷。

    “老爷,有一个客人,已经在偏殿恭候良久!”他刚下了马车,走进门,老管家就迎上来了,压低声音汇报起来了。

    “客人?”

    蔡邕眯眼,疑惑的看了一眼老管家。

    “来自长安的客人!”老管家低声的道:“身负王司徒的密函!”

    作为蔡邕的管家,自然是蔡邕最心腹的仆人,老管家从小就是和蔡邕一起长大的,对他忠心不二,蔡邕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吩咐他去做的。

    “不见!”

    蔡邕闻言,沉默了一下,拳头忽然攥紧,低沉的说道:“直接轰出去!”

    刚才在明侯府和牧景之间的一席话,对他的影响很大,甚至让他有些摇动了决心,牧景把事情摊开来说,更让他明白了一点,有些事情,他们之间是无法糊涂了,立场问题,总是矛盾了,但是必须清明,他虽有些迂腐,可政治智慧却不弱,很清楚一点,政治之争,哪怕是亲如父子,都免不了生死相搏。

    这时候,他不想见来自长安的人,倒不是说他就这样选择放弃朝廷,而支持牧景,书读到了他这个地步,心中的信仰一旦建立了,是根本无法摧毁的。

    他只是想要自己安静一下,在这事情,把事情还关系都理一下。

    之前刘璋参与了广汉和蜀郡之间的叛乱事情,已经让他心中不悦,但是他还是极力的把事情给安抚下来了。

    可这一次。

    长安朝廷在广汉的事情上插手,却丝毫未能知会他半分,让他越发的有些不高兴。

    长安朝廷,不管是天子刘协,还是司徒王允,行事已经有点偏执了。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他们。

    最重要的是,蔡邕最近好像渐渐觉悟了一点很可怕的事情,自己看似隐秘的一举一动,却丝毫没有能逃过自己女婿的眼睛,就好像他无处不在,无所不知。

    他知道,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婿对益州的掌控。

    所以不管以后自己是选择帮助长安,还是选择支持刘璋,都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做事情不能继续这么大意了,不然大事难成,必遭祸难。

    他不怕死,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哪怕有一天,被女婿诛于剑下,事情,他也要做漂漂亮亮。

    ……………………………………………………

    酒宴之后,蔡邕离去,牧景却在属下的石亭发愣。

    今日一席话,并没有能达到他心中的所求,反而让事情走向有些的失控的局面,他小看了蔡邕,也小看了这个时代读书人已经根深蒂固的忠君爱国执念。

    汉廷四百年,早已经在很多人的心中,烙印下不可撼动的信仰。

    “主公,景武司的消息!”

    诸葛玄是今夜的昭明堂值班从事,他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进了后宅,拜见牧景。

    “说!”

    “刚刚盯梢蔡府的探子来报,蔡长史把长安的使者赶出了蔡府!”

    “告诉他们,不用盯着了,把蔡府周围的探子,都撤了!”牧景沉思了一下,突然说道。

    不管是烟雾弹好,还是蔡邕真的想要断关系。

    作为明侯府的主公,他不能轻信。

    作为蔡邕的女婿,他必须要给蔡邕一个再一次选择的机会。

    “诺!”

    诸葛玄点头。

    “诸葛,这一次南征,霍余留守昭明阁,你随军出征,为随军主簿!”牧景抬头看了一眼诸葛玄,沉声的说道:“尽快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南下了!”

    “诺!”

    诸葛玄点头。

    诸葛玄离开之后,牧景走出石亭,站在一个小湖泊的旁边,双手背负,衣袍在微风之中扬起,他目光栩栩,凝视倒影在湖泊之中的明月,低声自言自语:“老头子,你可千万不要走出这一步,不然……”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帝王者,无情。

    他现在也算是一方诸侯,乃是益州帝王,为益州之势,哪怕有情也得变得无情,因为肩负的太多,所以利益才是永恒。

    …………………………

    五月的益州郡,有一股闷热的气息在压抑着。

    初夏的季节,本来也不至于闷不过气来,但是如今的益州局势,却是让益州郡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了。

    新主掌益州。

    第一个目标,就放在了南部。

    益州南部数郡,自从立郡以来,其实朝廷就没有多少掌控力,天高皇帝远,皇帝的威风并没有能吹到这里来了,这里有汉人,有蛮人,很多被发配的人会在这里,无数贼寇在朝廷通缉之下活不下去也会来这里,这里到处都是深山大林,往大林子里面一多,谁也奈何不了。

    渐渐的,也就形成了如今的益州南部的局势。

    地方豪族掌控大势,更是联合的十万大山的蛮族,抗衡来自益州州牧府的压力。

    益州郡,永昌郡,历来郡守县令的职位,州牧府说了不算,就算派人来了,也会半路上死于非命,地方势力就是这么彪悍,肆无忌惮。

    因为道路不同,益州就算举兵而伐,也难有成效。

    比如当初刘焉,不也是南征吗,最后虽然得了一个名义上的臣服,可结果还不是一样,益州南部的势力,他始终是参合不进来了。

    一开始,益州新主明侯牧景发出征讨之诏书,他们并没有当一回事。

    可真当牧军大规模的调动起来了。

    他们有些慌了。

    益州郡的郡守府之中,一方大殿,十余人齐聚,每一个人仿佛都有些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

    位于首位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一袭锦袍,头戴玉冠,斯文儒雅,却自带威严。

    他雍,雍氏族长。

    雍氏一族,乃是益州地方豪族的首领,坐拥益州郡,名义上还是永昌郡的太守,两郡之力,皆为他所用,麾下之兵,更是两郡精锐。

    在外,还有十万大山的蛮王孟获所支持。

    在益州南部,他就是一言九鼎的土皇帝。

    而在于他之下,左右两排,有十余人,这些人不是益州郡和永昌郡的县令县长,就是两郡之中的豪族,都是他的支持者。

    “诸位都已经知道,牧军已经进入了益州郡,先后两战,吾皆败,天下悍兵,果是名副其实,牧龙图意欲图谋我益州南部,如今来势汹汹,你们认为,该如何应对?”

    雍抬头,目光一扫而过,看着一个个人的反应。

    “雍族长,明侯府虽夺了益州,可他的根基不稳,尚且需要把先使君刘焉的儿子刘璋搬出来当挡箭牌,才能稳住明侯府在益州的局势,他们这时候选择图谋我们的益州南部,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一个中年站起来,拱手的问道:“传闻明侯虽年少,却雄才大略,他如此心急,难道就不怕我们和他们死磕到底吗,他这又是图谋什么?”

    他叫徐闵,益州徐氏的家主。

    徐氏一族的先祖二百余年前在朝廷的博弈之中失败,以戴罪之身流放西南,永不归中原,后来凭借着知识和智慧,这个先祖在这里建立的徐氏一族。

    徐氏一族也是仅次于雍氏的豪族,不仅仅在民众之中影响力很大,还执掌益州郡兵的部分兵权,即使雍,也不敢对徐氏一族轻视。

    “徐家主,你也说了,那厮年轻,年轻人容易冲动,以为执掌了巴蜀之势,就能拿捏我们益州南部!”

    又一个光头大汉出声,有些的蔑视的说道:“当初就算是刘焉亲征,我们都不曾畏惧,难道这一次,徐家主畏惧了!”

    “也不能这么说,明侯麾下的牧军,乃是中原赫赫有名的战兵,当初荆州战役,吾等虽没有参与,可但是从头到尾也算是了解了!”另外一个老汉开口,沉声的道:“刘焉尚且破不了荆州,可他牧景却做到了,不可小觑!”

    “管他谁,敢来,我们就敢战,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怕什么!”

    有几个骄悍的人很直接的开口叫喝。

    雍看着他们,脸上微微苦笑,他可没有这些人这么大意,这些人这些年纵横永昌益州两郡,朝廷派来的人都干杀,无法无天,可即使他们在横,也只是井底之蛙。

    雍的心中很清楚,他不怕征讨,就怕有人较真了,打仗可不仅仅是地形就能克敌的,巴蜀之地,疆域辽阔,人丁众多,经济繁荣,他们要死磕起来了,就益州和永昌穷搜搜的两郡,根本撑不住。

    这么说吧,就算益州和永昌的人口加起来,或许还不如一个的江州城的人口,哪怕加上蛮族的人口,估计也是微不足道的。

    大战一起,死一个,少一个,人家巴蜀耗得起,自己耗得起吗?

    “徐家主,你认为,牧龙图在图谋什么?”雍最后的目光还是落在的徐闵的身上,在他看来,如果益州郡还有一些有自知自明的人,那徐闵算一个:“如果我们归降了,他会善罢甘休吗?”

    “我不知道!”

    徐闵苦笑:“我就知道一点,他不是刘焉!”

    当初他们对付刘焉,先打后降,打出了益州南部不可屈的傲气,更是表现出了一股同归于尽的气魄,意思就是刘焉要是真的干较劲,他们就鱼死网破。

    然后他们再归降刘焉,给足了刘焉面子,然而益州南部的权力却丝毫不变。

    但是这种方式对牧景,可未必有用。

    这个少年雄主,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却白手起家,自中原这等英雄辈出的地方,杀出一条滔滔血路,打下了益州江山。

    这等人物,可不是吓得住的。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他是准备把我们往死了弄了?”雍眯眼,眼眸猎猎,冷意闪烁:“他就真的不怕我聚两郡之力,与他死战到底吗?”

    益州郡虽力量不强大,但是凭借益州郡和永昌郡的地形,真的耗起来了,他可不畏惧牧军。

    “雍家主,此事恐怕不仅仅是我们的事情了,唯有内部团结一致,才能一致对外,这时候,我们得和十万大山达成最紧密的联盟关系,才能应对事态的发展!“

    徐闵说道:“一旦打起来了,必是血战!”

    益州南部的地方豪族,和十万大山的蛮族,虽然在大势上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可内部也有矛盾了,这是汉人和异族的矛盾,有些时候更加激烈。

    “你说的对!”

    雍点点头:“我已经约了孟获,三日后,在龙蟠山会盟,届时,你与我同去!”

    “是!”

    徐闵点点头。

    “诸位,此关乎我们的生死存亡,我们得最好最坏的打算,现在请诸位回去,动员青壮,集合兵丁,如果可以,我愿意希望能用谈判的方式,让牧军退出去,但是一旦谈不拢,我们只能死战!”

    雍对着众人说道:“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我们家族能在这个地方昌盛永恒,我希望,你们都能拿出你们最大的实力,一同应战!”

    “诺!”

    众人纷纷点头,不管是为了权势,还是为了家族,他们都不可能退缩,这时候,牧军就是外敌,益州郡的外敌,所以他们只能共同御敌。

    ……………………………………

    晚上,万家灯火。

    滇池城的一个院落里面。

    “三日之后,雍要和孟获会盟?“这消息不到两个时辰,已经传到了岳述的耳中,岳述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看来我们有活干了!”

    “同知大人,我们需要干什么?”

    一个掌旗使拱手问到。

    “干什么?”

    岳述淡然的道:“自然是老本行!”

    他问:“史阿大人来了没有!”

    “只知道他已经进入滇池城,不过我还没有联系上他,他好像不太相信我们,进入滇池,已经失去了任何行踪了!”

    “正常,他本来就是这方面的大行家!”

    岳述说道:“史阿大人是除了都指挥使之外,不相信任何人的,不过这事情还得他亲自去做,你用我们景武司的暗号,给他传讯,我要见他!”

    “诺!”

第八百九十四章 江阳城

    事情到了这一步,牧景也没有绝对的掌控力了,人心不可控,不管蔡邕做出什么样子的选择,他只能承受,真到了那一步,恐怕就要付出大代价了。

    牧景重情,如今身边的亲人没多少了,就算蔡邕再不济,他还是能有办法把他保下来的。

    他要是强硬起来,即使胡昭戏志才这等执着之辈,也得给三分薄面,哪怕蔡邕最后选择了与明侯府为敌,只要未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还是有机会保命的。

    所以牧景南下之前,召来了谭宗。

    景武司这些年的发展还算是可以,明里暗里,给天下诸侯埋下了不少棋子,消息网也一扩在扩,虽不至把天下诸侯都放在了棋盘之中,但是大部分诸侯的消息也能即使的传回来。

    这等功绩,作为景武司老大,谭宗功不可没。

    谭宗腿脚不方便,但是为人好强,虽然在南阳折了一条腿,可装上了一条假腿,为了练习走路,不知道磨损了多少鲜血,现在已经可以正常的走路,只要不跑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是折了一条腿的人。

    他作为景武左司都指挥使,是牧氏老人,哪怕能力比赵信差一点,比岳述都有些不如,可他这个位置,是无可撼动的。

    这等秘谍部门,牧景谁也信不过,只能相信牧系的嫡系。

    “蔡老头那边,不需要太过于盯着,他是一个聪明人,而且鬼老灵,人老精,我给他敲了一个闷棍,他估计已经认为自己身边不安全了,你再埋人进去也没用!”

    牧景嘱咐说道:“至于长安朝廷那边,赵信会盯着,你的目标,是刘璋,没有刘璋,蔡老头是有心无力,其实我们也不必要和刘璋弄得剑拔弩张,之前我有些忘记了,把他当成了一个成年人来对待,其实他只是一个孩子,孩子的性格,是可以塑造的,让他吃好,喝好,玩好,一切顺心,一切快乐,早晚会磨灭他的不甘心的!”

    “主公的意思是?”

    谭宗皱眉,有些疑惑的看着牧景。

    “你手下有没有一些吃喝玩乐特别厉害的人,送去他的身边,另外,看看那些刘氏旧臣手下,有没有一些特别谄媚,志大才疏的人,也送去他身边!”

    牧景知道这招有些狠,但是对于双方来说,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只有把刘璋给养废了,或许才能结束双方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才能让益州更稳定。

    “明白了!”

    谭宗点头。

    “我一旦离开巴蜀,必有异动,你也盯紧一点,不过不能擅作主张!”牧景说道:“凡事需要胡长史决定,另外一些无关长安朝廷的消息也可以回报给蔡老头知道!”

    牧景道:“胡昭有执掌大权的能力,但是蔡老头毕竟是三朝老臣,政治智慧更加的敏锐,有些事情,他或许更加合适去处理!”

    “是!”

    谭宗亲自记下来一件件的事情,只要是牧景吩咐的,他都会尽心尽力去做。

    …………………………………………

    五月,大军集结,开始南下。

    各部主力已经先一步南下了,牧景率领的是神卫军另外还有白帝城军营的陌刀营,黑甲营,重山营,飞鸟营。

    当然,神卫军五营,禁卫营和长水营留下,镇守江州城,神卫营,虎贲营,越骑营为神卫主力,负责保护牧景南下征战。

    第一站,犍为江阳。

    这是牧军南下的第一基地,也是目前南征总指挥部,目前黄忠,戏志才,陈到,甘宁,陈宫,这些军部主将参将,都集合在这里,遥控南方的战事。

    牧景率军从江州出发,沿江而下,历经七日行军,抵达江阳城。

    黄忠戏志才等人与城郊十里而迎接。

    “末将黄忠!”

    “末将戏志才!”

    “末将……”

    众将看到牧景的身披战甲,手握盘龙槊,在大军拥簇之中,跨马而来,纷纷跪膝行礼:“恭迎主公!”

    “都起来吧!”

    牧景跳下马,把手中的盘龙槊丢出去,神卫将士金九连忙接着。

    牧景走过来,看着戏志才,微笑的道:“看来你们的精神不错啊!”

    “主公,末将还盼着你赶来!”

    戏志才苦笑的说道:“现在战略部署出现了一些分歧,所以需要主公亲自决断!”

    “分歧?”

    牧景倒是不意外,人的性格不一样,所部署的战略风格也会差很远,参谋司主事陈宫的部署,就略显保守,军法司主事黄忠的部署,必然是凶猛之极,而戏志才,更显得有些飘忽。

    至于陈到甘宁这些主将,他们更需要关注自己麾下兵马能承受的力度,基本上是以自己部下为基准,战略部署必然有些的偏向。

    他们的战略部署要是汇聚在一起,必然是有分歧的。

    “去指挥部!”

    牧景说道:“我来听听,你们的分歧如何?“

    “诺!”

    众人点头。

    指挥部建立在江阳城的南郊,靠着江河,在一个山体平原上立营,周围都是军营,景平第一军,景平水师,战虎营等等的旗号都在迎风飞扬。

    牧景走到指挥部的门前,突然向西看去,目光栩栩:“那边是什么地方?”

    “东郭家的盐井和盐场!”

    戏志才道:“我们进驻江阳的时候,想要试探一下这个益州第一盐商的态度,就把指挥部放在这里,遥遥相对,给他们点压力,看看他们的反应!”

    “好主意啊!”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什么反应?”

    “当天晚上,东郭家以犒军为名,直接送来了五万石的粮草!”戏志才说道。

    “这么好赚!”

    牧景笑了:“早知道,我就把神卫军拉到东郭家的家门口去,我看能不能捞个十万八万的,也能贴补我们一段时间,你说是不是!”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戏志才摇摇头:“我估计这五万石粮食,都已经让东郭家心里面滴血了,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再逼一逼,估计得逼反他们,他们麾下有佃户盐功,不下数万人,真乱起来了,这江阳城都得打废了!”

    “况且我们有不是土匪!”黄忠开口说道:“也不能明着抢,所以我和志才商讨了一下,人家给我们一个好脸,我们也要敬三分态度,所以志才上门拜访了一下东郭家的家主!”

    “你们不是土匪,我可是!”

    牧景看着西面的盐场,微微眯眼:“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

    盐,可是暴利之物。

    这早晚得拿回来了。

    不过现在他也暂时不必要把精力放在这里,南征要紧,只要南方被自己给理清楚了,一个东郭家,不足为患,到时候慢慢和他们的玩。

第八百九十五章 局势

    指挥部是用树木搭建起来起来的一座临时营棚,很宽敞,里面各部运行,一个个消息让景武司的探子从前线传递回来,然后送给参谋司分析。

    牧景跨步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正面上的行军地图。

    然后就是一个巨型的沙盘。

    现在沙盘已经是军方普及的行军设备,北武堂规定,但凡是营以上的单位,都必须在大战之前,立沙盘,推演军情。

    牧军正在把战争正规化。

    古代的战争,事前的准备其实并不是做的很充足,没有后世那般,任何一场战争,都会推演无数次才会开始。

    而牧景,他就要把后世的这种军事意识给普及出来了。

    无论是军纪军规。

    还是军情讨论,都必须要到位。

    只有这样,才能让牧军变得更加强大,变得无坚不摧,变得成为这个时代打不垮的一支兵马。

    牧景走过来,先看了看行军图,行军图上有标志,那一路兵马走到哪里了,都表露出来了,而敌方的兵马部署,也标出来的一个大概。

    虽景武司对南方已经开始渗透,可很多地方还是渗透不进去了,目前对于南部的兵力,牧军了解的还不够透彻,只能有一个大概的推演出来了。

    “张任的东州主力,现在在哪里?”牧景看了看行军图,目光又落在了巨大的沙盘上,问。

    “现在张任的东州主力已经兵分两路了,一路在益州郡和犍为交界的汉阳,另外一路,已经进入了郡,准备突袭且兰,目前朱褒屯兵且兰,我们三次利用益州引兵,没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戏志才回答。

    “引不出来?”

    牧景皱眉。

    之前的战略部署,是想要利用进攻益州郡的势头,然后逼迫雍求援,朱褒素有异心,必然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只要他出兵,就能半途伏击。

    这样不用攻入里面。

    郡这个看起来是小的不能小的郡,可里面的环境恶劣,一旦进攻进去了,牧军就算打赢了,也会损伤很大,这倒是得不偿失的。

    “朱褒看起来还不傻!”

    戏志才苦笑:“他好像看穿了我们的部署,所以惧死不出且兰城,他认为坚守且兰城,能保住他的权势!”

    “越那边呢?”牧景问。

    “目前景平第三军已经进入卑水了,越高敏,率军卑水阻击景平第三军,七日五战,三胜两败,第三军站稳了在卑水的脚步,目前拿住了越的咽喉要道!”

    “高敏何人?”

    “越夷族的王,夷王!”

    戏志才回答:“他还是高定的亲弟弟!”

    越是夷族,蛮族遍布的地方。

    夷族虽然不如蛮族遍布十万大山,但是也是西南异族的佼佼者,更是和白族交情匪浅,得白族支持,白族乃是西南盐务仅次于东郭家的制盐大家。

    “那高定也是夷族?”牧景眯眼。

    “本来夷王是高定的,但是高定当初选择了刘焉,相当于叛族了,进入了汉军之中,当犍为太守,又去了成都,最后折服在了主公麾下!”

    “他还有这样的身份!”牧景倒是意外:“既然高定已经臣服了,那这夷族还是反了!”

    “嗯!”

    戏志才道:“听说夷族一开始没反的,是蛮族游说了之后,坚定了和雍还有孟获等人站在一起的决定,倾尽夷族一万青壮,割据越!”

    “游说?”牧景眯眼,眸光划过一抹冷芒:“蛮族还有这样的水平!”

    “蛮族当代蛮王是孟获,但是孟获有一兄,一弟,其弟孟节,勇猛三军不可挡,其兄孟优熟读汉书,精于谋略,这一次说服高敏出兵,就是孟优的杰作!”

    陈宫禀报说道。

    “不怕蛮族强大,就怕蛮族有文化!”

    牧景淡然的道:“看来我们这些蛮族,也知道学习中原的文化,来对付我们,有见识啊!”

    “主公,蛮族能雄踞西南无数年,不可小觑!”

    戏志才沉声的说道:“大汉几百年来,不是没有去剿灭过他们,但是他们始终能生存下来,绝非简单,而且他们略为显得神秘,主公应该听说过当年的巫蛊之事,大多巫蛊之道,都是从这里传出来了,十万大山,三十六洞,每一个部落都有一个巫,听闻这些巫行事诡谲,能凭借人的生辰八字,活是鲜血衣物,千里而伤人与无形之中,就算是死于非命,也不知道原因所在!”

    “前朝有巫蛊之祸,我倒是略有耳闻!”

    牧景说的是前朝汉武帝后期的巫蛊之祸,这是皇族的丑闻,但是空穴不来风,把这事情和巫蛊给联系起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且巫蛊之事,传在这世上已经很多年了,即使后世也不少见。

    牧景自己都略显得诡谲,他也不会认为,世界上一切都是能让科学所解析的,有些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没道理的。

    所以还是的预防一下。

    “医司这一次派遣的十队医者随军南下,为了应对南方的瘴气毒气,这些医者必须要随军而行,发现任何不对劲的事情,必须要去看军医!”

    牧景看着沙盘:“此一战,乃是与天地斗,才与人斗,首先我们就要克服南方的地形,才能让我们无所不往,我不相信南中四郡,凑不住五万大军,能挡得住我们,关键是地形气候这些环境因素,我们克服了他们,就等于克服了整个益州南部!”

    “是!”

    众人对于这一点,深以为然。

    “雍他们有何反应?”牧景再问。

    “在五天之前,雍和孟获会面了,他们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深度结盟,益州永昌郡兵集合,蛮军也已出大山!”戏志才回答:“不过他们气势足了,态度倒是软下来了,雍在试图用谈判求和!”

    “谈判?”

    牧景眯眼,眸光冷厉:“他有着资格吗?”

    “这是他们管用的招式!”

    戏志才道:“之前刘焉南下,他们也是先摆出阵势,然后寻求和解,实在不行,打一场,让刘焉知道无法攻克南部,知难而退,然后在给足了刘焉面子,亲自归降,降名而不降权,南中四郡的权力还是被他们死死地握着,他们以为我们是刘焉,故技重施了!”

    “那就先不搭理他们!”

    牧景冷然的道:“先打一场再说!”

    双方都还没有试探,这一战,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结束。

    为了这一战,牧景不仅仅调动了大部分的主力,还掏空了巴蜀汉中之地的粮草,如果不能一战而平南中,那这生意做的也太吃亏了。

    雍他们想投降也可以,但是只能无条件投降,南中四郡,牧景一个都不能落下。

第八百九十六章 先征牂牁

    汉阳城。

    这是位于益州郡和犍为郡之间的一座城池。

    张任率领的东州军主力,就是驻扎在这里,他麾下两路兵马,一路已经进入了益州郡,一路向着的郡且兰的方向进军。

    他张任,亲自坐镇汉阳。

    他在等指挥部最新的消息,才会确定接下来的战役应该如何去打。

    “中郎将,刚刚又传回来消息,第一营在江边遭遇伏击,退守三十里!”

    “三十里?”

    张任闻言,眸光划过一抹冷芒:“能让我第一营退避三十里的,不会是那些益州郡兵吧,是蛮军?”

    “对!”

    杨怀点头说道:“还是蛮王孟获的弟弟孟节亲自率兵,五千精锐藤甲兵,杀的第一营折损超过十分之二,逼不得已才退避三十里,避开锋芒!”

    “蛮军的藤甲兵还真难对付!”

    张任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第一营目前驻扎在灵素山上,等待我们的增援,他们一战而败,缺粮缺药物,很难支持的,我们必须要出兵增援才行!”杨怀说道。

    “主力不能动!”

    张任摇摇头:“目前指挥部还没有给出是县进攻还是先打益州的命令,我们这时候,只能等消息,所以不能调动主力,但是可以把后勤营还有我的亲卫营调上去,后勤营运输战略物质,亲卫营兵马不多,但是皆为精锐,可以抵挡一阵子!”

    “诺!”

    “东面呢?”

    “第三营已经逼近,但是且兰城重兵镇压,而且他们才刚刚进入,就感觉水土不服,营中又二十余将士已经病倒了,军医判断,还想中的瘴气之毒,目前还束手无策,所以他们只能暂停休整!”

    “瘴气?”

    张任拳头握紧,道:“我们要面对最大的问题来了!”

    “现在怎么办?”

    “主公在江州建立医司,多少有为了这一战做准备的意思,把这情况汇报上去,让主公却决断!”张任沉声的说道:“我相信他会有办法的!”

    既是对他的信任,也是考验,张任虽迫于压力而臣服,却人服心不服,现在就看牧景有多少本事,任何人,都不会臣服一个没有本事的人。

    “好!”

    杨怀点头。

    “我们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张任站起来了,想了想,说道:“南征战役,是一场持久战,我们需要一步步征服南中四郡,把他们统一麾下,这不仅仅需要战争,也需要后勤保障,从明日开始,命各部将士,开启开荒垦田之事,我要在汉阳屯田!”

    “诺!”

    杨怀应声。

    ……………………………………………………

    犍为江阳,南征指挥部。

    牧景萦绕这巨大的沙盘来回绕圈,脑子之中的思绪很清晰,他虽对历史不是很熟悉,但是也听过诸葛亮南征的战役,对于南部征讨,最重要的不是拼命,而是需要手段的。

    “既然引他们不出来,就先打!”

    牧景沉声的说道。

    “打?”

    戏志才微微眯眼,道:“进入,对我们的危险很大,这个地方,你也应该多少听过一些,瘴气毒气的林子很多,以这里为战,缺少地理优势,反而会被他们以少胜多!”

    他顿了顿,又补充的说道:“别看朱褒的兵马不多,但是他们如果没有点把握,不可能干直接和我们作对,他手中必然有一定的筹码,很可能在且兰城布置了一张大网,等我们钻进去!”

    “我认同戏司马所言!”

    陈宫拱手说道:“主公,主动进攻,并非理智,其实我们可以放一部兵马,压住进出的道路,防住他们,全力进攻益州,只要打下益州,我不相信朱褒还敢于我们为敌!”

    “变数太大!”

    牧景摇摇头:“这一战的目标,是稳打稳进,说句不好听的,我不介意花费两年的时间在这一场战役上,我的目标不是打赢,而是彻底拿下,所以我们要一口饭一口饭的吃下去,根基才能稳,才能没有任何变数出现!”

    “我认同主公所言!”

    黄忠说道:“所凭借的,无非就是他们的地形特殊,我们只要克服地形环境,对付他们,易如反掌,而且现在我们不是没有山地营的,战虎营和五溪蛮的兵马都可以调动,肯定挡不住我们!”

    “那万一我们进攻的时候,孟获和雍反而进攻我们呢?”

    戏志才问。

    “求之不得!”牧景冷笑:“我最希望的是他们敢走出来,只要敢走出来,我敢以一敌二,和他们来一场血战!”

    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牧军不熟悉这里的地形。

    如果他们敢走出益州军和永昌郡开战,那牧景就高兴的挑起来了,就算他手中只剩下一支兵马压在这里,他也敢和那些人硬碰硬的开战。

    众人对视了一眼,倒是认为牧景说的在理,戏志才也有些动摇了。

    “这倒是说的对!”

    戏志才点头,道:“或许是我太谨慎了,高估了这些蛮军,他们在益州郡和永昌郡的确是座山虎,但是离开了这座山,只是一头少了牙齿的老虎,猎杀他们还是很简单的!”

    “先进攻!”

    牧景开口说道:“我命令,黄忠为主将,战虎营,五溪蛮军,东州军,必须听其之号令!”

    他先打郡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郡临近交州,也是益州开海的道路,益州如果想要在水军上有发展,不可能只靠长江水道,就算再给景平水师十年,也打不赢江东水师。

    只能在海里面练出来的精锐,牧景未来才敢和江东水军一较高低。

    现在的江东,可和历史上的江东不一样,现在的江东,有一头猛虎坐镇,江东猛虎孙坚,不是孙策,也不是孙权,他的威望,能瞬间折服整个江东民心。

    论文韬武略,无论是孙策,还是孙权,都不如孙坚,孙策勇猛有余,是稳重不如孙坚,而孙权,阴柔有余,却在开拓性补助。

    厉害上他们兄弟不能相容,那是因为一山不藏二虎,可这座山有一头猛虎那就另当别论,现在的江东,在牧景心中,绝对是未来的大敌。

    最关键的是江东水军,克江东,必须战水军。

    所以为了未雨绸缪,牧景必须要拿下西南的开海口,在海上建立一支纵横四野的强大水师,日后他才有可能在南方和江东一较高低。

    “末将领命!”

    黄忠俯首领命。

    “汉升,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所以要快,明白吗!”牧景嘱咐。

    “诺!”

    “主公刚刚东州军送来一封奏报!”

    “奏报,呈上来!”

    “诺!”

    牧景打开这一份张任亲自封漆的奏报,看了看,没有微微皱起来了,半响之后,才道:“看来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一点!”

    “瘴气?”

    “已经有士兵中毒了!”

    指挥部里面的众将都看了看,心中顿时沉重起来了。

    “医司主事何在?”牧景询问。

    这一次他张宁留在了江州,如今张宁,已非昔日张宁,他是明侯府二夫人,行动不能如同以往那边随意,太多眼睛盯着她了,又岂能随心所欲。

    一家主母就应该有一家主母的端庄贤淑,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也要让人看到,这对明侯府的声誉有很大的影响。

    但是南下之事,牧景最担心的就是那些瘴气毒气还有什么蛇虫鼠蚁的东西,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医道大家坐镇,即使洛军医也差一点,所以他让医司主事张仲景亲自南下了。

    张仲景倒是很乐意,他这些年曾经游历天下,对西南的一些蛇虫鼠蚁特别有兴趣,而且他认为天下最多不认识的药材的地方,就是东北和西南两个地方了。

    所以西南之行,他毫不犹豫就来了,还带来了医司大部分的力量。

    “主公,你找我?”

    张仲景听到传讯,很快就进来了,他手中的一些药渣子都还没有搽干净,一股刺鼻的味道让大殿里面所有人都感觉十分的刺激。

    牧景笑了笑,他要的就是这种能为医道疯狂的人才,他微笑的说道:“我们在进攻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小麻烦,地方上有很多的瘴气毒物萦绕,让我们寸步难进,所以我希望,医司能给出一个办法!”

    “?”

    张仲景眸光灼热而亮:“五年前我曾经去过一趟,对这个地方倒是很感兴趣,有几个地方,存在一些稀有药草,整个天下都找不到了,我亲自走一趟!”

    “亲自走一趟?”牧景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仲景先生,你不可亲自冒险!”

    “主公,我曾经中过一次那些瘴气,这些独特形成的气息,对我的伤寒病研究有很大的帮助,即使主公不要求,来日我也会亲自走一趟!”

    张仲景拱手,沉声的道:“还请主公成全!”

    “那好吧!”

    牧景低喝一声:“汉升!”

    “在!”

    “仲景先生乃是吾十分器重的人才,也是全天下都尊重的医者,一个能克服生死难题的人,比你我的命都重要的,这一次本不该让他冒险,可时局紧迫,我只能让他亲自走一趟,但是你得向我保证,无论什么情况之下,都必须保证仲景先生的安全,他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找你算账!”

    牧景嘱咐。

    “主公放心,我定保护好仲景先生!”黄忠点头。

    …………………………………………………………………………………………

    半个月之后。

    郡。

    且兰城。

    朱褒瘫坐在的高位上,衣衫凌乱,手握酒盏,堂下一群歌姬舞姬翩翩起舞。

    “太守大人!”

    一个慌乱的人影冲进来了。

    “什么事情啊?”

    朱褒不满的看着来人,阴沉的说道。

    作为的的土皇帝,他在这里地方,是一言杀伐的,任何人都不敢忤逆他的命令。

    “太守大人,大事不好了,我们的探子发现,犍为通向的驰道上,有人穿过的瘴气古林!”

    中年人跪膝在地上,沉声的道:“我们守在古林之外的三百将士,已经被射杀在地!”

    他是太守府主簿,也是朱褒的族兄,是朱褒的智囊之一,名为朱侃。

    “什么?”

    朱褒猛然的跳起来:“这怎么可能?”

    他之所以不畏惧牧军南征,那是因为本来就有天险,进入的驰道本来不多,从犍为进来,只有一条驰道,必须通过瘴气古林,瘴气古林长年有瘴气出没,除非有特别的风向,才能通过,只要派人守住入口,捏住这咽喉要道,敌人雄兵百万,也不足畏惧。

    但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穿过的瘴气古林了。

    “打探到敌人到哪里了吗?”

    “肯定过了平夷城!”

    朱侃说道。

    “传我命令,擂鼓聚将,命令所有城门,从今日开始,关闭城门,不许进出!”朱褒把身边的一个美姬推来,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暴戾起来了:“城中所有的青壮都集合起来了,任何人不得推脱,不然杀无赦!”

    他要坚守且兰城。

    “是!”

    “另外派出使者,去益州郡求援,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见死不救,那我就举军投降!”朱褒是暴戾,但是并不傻,他很清楚,自己是挡不住牧军的。

    中原人多强大的,他们兵马,攻城只是旦夕之间而已,如果没有益州郡增援,自己肯定必败无疑。

    所以他只能逼迫益州郡来增援。

    “是!”

    朱侃点头。

    …………………………

    且兰城,甚至整个郡,都迅速的动起来了。

    “太守大人有令,要征召青壮守卫且兰,不得推脱!”

    告示黏贴出来,郡兵亲自上门把那些青壮抬走。

    “大人,高抬贵手,你把我们家男人带走了,我们家得活活饿死的!”

    “男丁必须要去守城,谁说也没用!”

    “大人,我们家孩子才十一岁,怎么打仗啊,不如老朽去吧!”

    “你一个老家伙走两步都难,太守大人说了,十岁以上都算是男丁,别说十一岁,就算十岁,也必须都要去守城!”

    “……”

    的人口不多,且兰城的人口更是少,这时候男丁加起来其实也没有多少,精锐的早已经被征辟去当郡兵了,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

    但是朱褒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增强自己的实力。

    短短两日之内,他征召了五千青壮。

    虽然这些人大多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但是也有一定的声威,而且这里民风彪悍,就是十一二岁的人,也有很强的单兵力量,再加上他现在的兵马,他麾下的军,已经高达一万五千人了。

    整个的青壮,几乎都已经被他搜刮在旗下,为他征战,作为郡城,且兰城的地方也守的密不透风。

    而这时候,牧军先锋,已经进入了距离且兰不足五十里的河岸边。

    大战,一触即发!

第八百九十七章 雷霆之击破且兰 上

    且兰城,五十里郊外的一个平原。

    战虎营正在扎营。

    临时扎营没有很多讲究,大致上就是伐一点木头,建立一个辕门,然后搭建帐篷,约莫半天的时间,一座临时军营就已经建立起来了,防御力不强,但是可以遮风挡雨。

    “情况如何?”木棚营帐之中,雷虎沉声的问。

    通过瘴气古林的时候,不仅仅是瘴气麻烦,还有那些偶尔出没的蛇虫鼠蚁,才是最致命的,他们战虎营虽然安全的冲过来了,但是也损伤一些。

    “军医配的药物不错,瘴气对我们没有多打伤害,大部分人都安全的通过的瘴气林子,但是在古林的时候,还是有些人伤了!”

    “伤了多少?”

    “伤了十七个,死了两个,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蛇咬一口人就没了,军医都救不了!”

    “这些瘴气毒物还真麻烦!”雷虎有一抹冷厉的光芒在眼眸之中闪烁:“待我攻下,直接一把火把他们给焚烧了!”

    “这可不能焚!”

    韩暹摇摇头:“我们当初可是走过深山古林,知道这些蛇虫鼠蚁的藏身凶险,焚了也没用,地理环境这样,只能这样,要想改变,得慢慢来,这些我们也不懂,也不是我们该操心的,留给主公操心!”

    “校尉大人,现在我们最关键的是,接应主力渡过瘴气古林!”

    一个行军主簿说道。

    “嗯!”

    雷虎点头:“得尝试一下且兰城敢不敢出击,不然接应大军过林子,被他们伏击一番,那我们就麻烦大了!”

    “要进攻吗?”

    “不!”

    雷虎眯眼,眸光闪烁精芒:“韩暹!”

    “在!”

    “你亲自率领第一部曲和第二部曲,试探性的靠近且兰城,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果他们不敢出击,那就说明他们保守防御,他们敢出击,你立刻撤出来,我们只能先和他们打一场!”

    雷虎说道。

    “诺!”

    韩暹领命而去。

    …………………………………………………………………………

    瘴气古林之外。

    大军主力集合。

    “禀报将军,战虎营已经越过瘴气古林了,目前这一片林子的瘴气,已经被医司他们给破解了!”

    “那医司需要多长时间配置解药?”

    “我们的兵力比较多,医司大规模的配置药材,需要三日时间!”

    “很好!”

    黄忠身披战甲,手握战刀,跨马之上,目光栩栩,凝视前方一片烟雾萦绕的密林子:“这一片林子倒是奇特,刚刚好挡在驰道之间,除非我们绕路走小道,不然只能从这里进去,我倒是想要知道,他们是怎么形成的!”

    “不好说!”

    张任策马站在旁边,说道:“传闻很早就已经形成了,这是环境因素,南疆向来是荒芜之地,当年先秦征讨百越,面对这样的情况更多,死伤更加惨烈啊!”

    “看来主公说的没多,能挡住我们的,只有环境,不是人,克服的南疆的环境,就能克服南中四郡,一统益州!”黄忠沉声的说道。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小看了南疆的人,这里的环境恶劣,养成的彪悍的民风,男女皆可战士,全民可为兵,我们若是不想让南疆血流成河,得智取!”

    张任笑着说道。

    “此言大甚!”

    黄忠点头。

    驾驾驾!!!!!!!

    一匹快马,带着一个青年羌人,从远处奔来。

    “汉升大将军,本王找到一条没有瘴气的路,要不要去尝试一下!”沙摩柯勒马在黄忠面前,虽然说话大咧咧,但是态度很尊敬。

    为什么尊敬?

    因为黄忠是强者。

    蛮人向来崇敬强者,黄忠率领战虎营和五溪蛮军南下,领导五溪蛮的兵马,自然要显露一两手,他第一天就挑战了沙摩柯。

    沙摩柯现在虽然是五溪蛮第一高手,凝练元罡境界的武者,但是功力和战法都和黄忠这等高手相差甚远,在黄忠刀下,走不过十回合,就已经败北。

    对于这等高手,沙摩柯自然不敢轻蔑,说句不好听的,他敢在牧景面前放肆,绝不敢在黄忠面前的猖狂,这就是强者的震慑力,斩你又如何。

    “雷虎已经越过瘴气古林了,我们医司也配置了瘴气解药,等待三日便可过境,不过那边只有战虎营,我也不放心,这样,劳烦五溪蛮王率一部分精锐,通过没有瘴气的路,先过去,接应雷虎,如何!”

    “行!”

    沙摩柯点头应下来了。

    他既敢出兵,自然是做好心理准备的,无功不受禄,想要在汉人的世界生存下来,就要有功劳,所以他这一次是来抢功劳的,想要功劳,首先敢战。

    当沙摩柯领命而去之后,张任才问:“这五溪蛮信得过吗?”

    “主公信他们,我自然也相信,况且……”黄忠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他千里迢迢出兵来和我们玩花样,他也玩不起,再不济,我也能斩他!”

    “我现在只有三营主力,其余兵马,都留在汉阳镇守,我就怕到时候镇不住他,现在这里的兵力,他最强!”

    张任说道。

    “不怕!”

    黄忠道:“主公说,沙摩柯看是莽撞,其实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而且略有城府,算计颇深,越是算计得失利益,越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因为只有我们,才能给他们最大的利益,普天之下,诸侯群起,又有几个能如同主公一般,容异族为民之主,主公信任可统天下万民,自不会顾虑小小异族,他沙摩柯想要五溪蛮族好,只能相信我们!”

    “主公这魄力,倒是让我敬佩!”

    张任低沉的说道:“自古以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都防备这异族,却从来没想过,可以把他们纳进来了,成为我们的一员!”

    “主公说过,异族之所以会野,会狂,会争,会抢,会夺,那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因此他们比我们恨,可若是他们也能享受这太平的日子,他们的獠牙会被拔掉,他们的野性会被驯服!”

    黄忠回忆曾经牧景在自己面前说过的话:“天下,不管是什么人,其实都是讨厌战争的!”

    “对啊!”

    张任抬头,眸光猎猎:“讨厌战争!”

    “你的心中,可还记恨我!”黄忠突然问。

    “恨,也谈不上,只是……”张任看着黄忠:“总感觉不甘心!”

    “我与童渊,乃是公平一战,当年在夕阳亭上,我的刀和他的枪,都发挥到的最极致,即使现在,我也没有机会能打出击败你师父枪法的那一刀来了,你师父的百鸟朝凤枪法,是我见过,最绚丽最美妙的枪法,其实他的枪并没有输给我,只是他的年纪输给我了!”

    黄忠道:“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他若是年轻二十岁,我们之间再战,生死不知!”

    他笑了笑,道:“再过十年,或许我的实力也得倒退三分,比不得刀法,就算你要和我比试,也唯能比一比箭法了,你若是想要代替师门,代替你的师尊,证明你们的枪法比我的刀法厉害,你最多只剩下五年时间来挑战我!”

    “我会的!”

    张任这一刻看着黄忠,并没有仇怨,更多的是斗志,其实黄忠没说错,他们之间,没有大手,武者,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身功力,长年累计下来,能得道一个发挥极致的机会,并不容易,能得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更是艰难,童渊为了何进出手,却打出了他生前最巅峰的一枪。

    “就算我输了,也说不得我们的枪法不如你,我师父说过,我的枪道天赋,能到今日这个地步,已经是极致,但是神枪门不是没有人!”张任低声的道:“张绣或许能把百鸟朝凤枪法发挥极致,直追师父的境界,但是唯有师父的关门弟子,才有可能,突破这个极限!”

    “关门弟子?”

    黄忠眸光眯起,一抹战意燃起:“我很期待!”

    …………………………………………

    三日之后。

    “禀报黄忠将军,医司不负众望,已经调配出能破界这瘴气的药物,但是我发现这瘴气古林之中,还有一些毒物出没,所以将军还需小心!”

    张仲景有些疲倦的神情出现在黄忠面前。

    “多谢仲景先生了!”

    黄忠点头:“传我军令,开始进林子,全部谨慎,小心为上,遇到蛇虫鼠蚁,立杀不饶,决不能让他们伤了人!”

    “是!”

    大军开始横渡古林。

    有张仲景在,他们倒是很顺利,不过这片林子太大了,医司的人手太少,终究还是有了一些伤亡。

    为了渡过这一片古林,他们受伤的人,不下百数。

    而且显得有些狼狈。

    “难怪他朱褒一个小小的土地主都敢称王称霸,这南疆之地,还真是的麻烦!”黄忠阴沉的道,尚未开展,就已经损伤了不少人,他不爽,十分的不爽。

    “将军!”

    雷虎和沙摩柯已经迎上来了:“临时营寨已经修建好了,你们现休整一番!”

    “好!”

    黄忠点头。

    ……

    晚上。

    黄忠休息了半日,精神已经恢复了,立刻召集各部主将在临时营帐之中,展开了进攻且兰城的部署。

    “这且兰城的情况如何?”

    黄忠问。

    “这两天,我们已经和朱褒打了两战,第一战朱褒主动出击,被我率军伏击在小河流之前,斩了他们五百将士,击溃他们三千兵马,取得首胜!”

    雷虎禀报:“然后沙摩柯蛮王横渡古林相助,我兵力增强,主动出击,但是且兰城虽不大,可朱褒丧心病狂,几乎挟持全城人为他守城,我们并没有取得任何的战果,反而折损了一些兵力在城头下!”

    “折损?”

    黄忠皱眉。

    “守城的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将士们虽有杀敌之心,可终究动了恻隐之念,战场上自然就会吃亏,之地,如同蛮荒,蛇虫鼠蚁出没,道路不同,山路崎岖,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各个都有我们的单兵实力!”

    雷虎苦笑。

    “看来这个朱褒是铁了心要和我们的鱼死网破到底了!”黄忠拳头握紧,想了想,问张任:“公义,你如何看?”

    “进攻!”

    张任道:“既然他想要鱼死网破,那我们就鱼死网破,这只是开战而已,哪怕残忍,我也得杀一个血流成河,不然如何震慑南中四郡,要知道,我们真正的敌人可不在,是益州的雍,永昌的孟获,越的高敏,不杀一儆百,接下来岂不是给他们助长气势!”

    “真的强攻进去,我们倒是不惧,且兰城看上去的确是一座郡城,但是规模还不如汉中的一座普通城池,我们的攻城器械齐全,肯定能攻打下来。我就怕且兰城没有多少活口能活得下来!”雷虎低沉的说道。

    牧军注重后勤运输,比较特殊大型的攻城器械,基本上都能随军运输过来了,一些云梯也能就地取材建造,这几天已经建造了不少。

    想要进攻且兰城,是没有问题的,哪怕且兰城全民皆兵,也只是乌合之众,以牧军的实力,一力降十会,是可以直接扫平的。

    “那雷校尉可有破敌之法?”

    张任反问。

    雷虎摇摇头,他要是有好的办法,他还用在这里挠头,虽然这些年他安分了一点,也学了一点兵书,但是他始终是一个猛将,不是智将,战略部署,奇谋夺城,这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那就按照张任中郎将的建议,强攻!”

    黄忠沉声的道:“张任中郎将有一句话说得好,我们需要杀一儆百之战,震慑南中四郡的所有人,哪怕这一战血流成河,只要杀出一个威名,对日后的战役,或许更好一点,今日的流血,就是为了让未来更少的流血,明日,就开始强攻!”

    接着,他开始部署进攻事宜:“张任!”

    “在!”

    “东州军主力负责正面主攻,擂鼓不断,死战不退,鸣金不响,不许撤出,我把所有的攻城器械都给你,井阑,攻城车,云梯,投石机,一应俱全,另外我麾下有一个亲兵营,皆为神箭手,都给你!“

    “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望!”

    “雷虎!”

    “在!”

    “且兰城的周围,是群山拥抱,山路崎岖险峻,你想办法从这些地方突围进去,只要你有办法能斩敌之首,就能结束这一战,我也不想流血太多,只要你斩了朱褒,那这一战就结束了,明白吗!”

    “诺!”

    “沙摩柯!”

    “在!”

    “五溪蛮军兵锋两路,一路为主力,你亲自率领,协助东州军攻城,这也是你们学习的一次机会,我知道五溪蛮的勇士们对于进攻城池的经验不足,日后你们想要在汉人的世界生存,你们首先学会,怎么去攻打城池!”

    “是!”

    “另外组织一路精锐,兵力不需要太多,协助雷虎突袭进去,三军斩首!”

    “好!”

    “此战,乃是我牧军南征第一战,也关乎我牧军十万大军未来的局势,主公在看着我们,南中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们,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三日之内,破且兰,斩朱褒!”

    黄忠猛然的站起来,拱手对着众将行礼:“还请诸君共勉!”

    “共勉之!”

    众人回礼,气势昂然。

第八百九十八章 雷霆之击破且兰 下

    一轮红日冉冉而起,朝阳的光芒倾洒大地。

    咚咚咚咚!!!!!

    浩浩荡荡的战鼓声从且兰城的城外荡然起来,如同重重叠叠的巨浪,覆盖着且兰。

    这等的声势,且兰城的百姓是闻所未闻,从城头上的将士,到城中的老弱妇孺,一个个都显得战战兢兢的,即使是郡守府的朱褒,都有点骇然失色。

    “这黑压压的一片,得有多少兵马?”

    “好强大的战鼓声,起码数百战鼓才能打出这样的声音来了!”

    “太恐怖了!”

    “我们真的能挡得住吗?”

    “怎么办啊?”

    “他们要进攻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不管是城中百姓,还是城头上的守将,此时此刻,都呈现出的一股恐惧之心。

    “什么时辰了?”

    黄忠策马上前,眸光服饰前方的且兰城,低沉的问。

    旁边一个亲兵拿出怀表,看了看:“回禀将军,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吹号角!”

    黄忠缓缓的拔出腰间的指挥剑,大声的说道:“进攻!”

    “呜呜呜呜!!!!”

    号角声音响起。

    “进攻!”

    前线的张任亲自率军,兵锋直指城门之前。

    “弓箭手!”

    “射!”

    “弩床推上来,准备,射!“

    “第二轮弓箭覆盖!”

    “再来!”

    东州军是牧军主力编制大军,当初可是有好几万大军,后来保留精锐,裁决普通青壮,现在留下来的都是精锐老兵,加上张任的训练有度,互相之间的配合很默契,第一波的进攻,弓箭和弩箭之间形成了覆盖性的打击。

    “快挡!”

    “趴下!”

    “举盾牌!”

    “找掩体!”

    城头上,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箭雨,一个个惊慌了。

    穷的一匹,虽有些内乱之战,但是缺乏大规模的弓箭进攻模式,制作一副弓箭可不容易,这么大规模的箭雨覆盖,他们是前所未闻,一下子有些吓猛了。

    “再来一轮!”

    张任眸光如电,他看出了城头上的人面对这样的弓箭覆盖,并没有格挡的经验,第一波明显已经伤了不少人,所以必须再接再厉。

    “弓箭手,上!”

    “放箭!”

    “床弩速速上弦,第二轮射击,发!”

    第二波的覆盖性进攻迅速开始了。

    “蛮王,这牧军也太奢侈了,浪费这么多弓箭,要是我们有这么多弓箭的话……!”在后面压阵的五溪蛮军看到这一幕都有些的惊骇,弓箭谁都有,但是这么样大柜规模的覆盖,五溪蛮绝对拿不出来了。

    “这就是中原人的战争!”

    沙摩柯低沉的说道:“蛮族和汉人,打过无数次的战争,但是我们只能从侧翼接战,从不敢正面对战,最重要的一点,不管是武器盔甲,还是远程的弓箭床弩,都远远不急他们!”

    这是一个事实,一个必须要认的事实,蛮族人躲在深山野林里面,不管武器还是装备,都落后的很,甚至有些人还在木制武器,却不知道这世界已经发展的让他们认不出来了。

    “第二营,第三营!”

    “在!”

    “在弓箭掩护之下,进攻!”

    “诺!”

    两营校尉领命而去。

    咚咚咚!!!!

    助阵的战鼓声变得更加响亮起来了。

    “井阑车,推出来!”

    “上云梯!”

    “冲过去!”

    战争开始进入白刃化的状态之中。

    “把他们打下去!”

    “扔石头!”

    “砸死他们!”

    “倒桐油!”

    城头上的确伤亡不少,但是兵也不是摆设的,还是存在实力的,几个朱褒爱将也算是有点组织能力,很快就组织反击。

    而且朱褒为了这一战,几乎把整个都搜刮在了且兰城,存储的战略物质多的很,特别是守城器械,滚木,石块,桐油,等等不断的由着民夫从城下面运上来。

    大战维持将近四个时辰。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了。

    张任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怀表上的时辰,目光一扫而过,整整一天的时间强攻,周围将士们的士气,久攻不下,必然士气就有所回落,这时候得缓一缓才行。

    “沙摩柯呢?”

    张任突然问。

    “在后面!”亲兵回答。

    “立刻让他前来与我会面!”

    “诺!”

    沙摩柯很快就策马上来了,拱手行了一个汉人的礼数:“拜见,张中郎将!”

    “蛮王,我军将士强攻一天时间,已经筋疲力尽了,需要休整一下,但是这一战已经压迫性的把敌军兵力压在了城头上,如果撤下来,会让他们恢复士气,所以我希望,你们蛮军能代替我们出击,夜袭且兰城,骚扰他们不让他们休息,待我们休整一夜,明日直接发动总攻,一举攻破且兰城!”

    张任沉声的道。

    “可以!”

    沙摩柯道:“倒是张中郎将,我们蛮军对攻城并没有多少经验,我也看过你们的进攻,你们的进攻井然有序,我知道你妈的将官都是经过训练的,我希望你能派出一些将官,协助我们进攻!”

    “没问题!”

    张任笑了笑。

    他第一次感受到沙摩柯这个人很聪明,在战场上偷师,还能说得这么光明正大,这可不仅仅是好学,而是不要脸不要皮的好学,他日必成大器。

    “换人了?”

    入夜,战斗还在打响,站在孤山上的黄忠目光凝视前方,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这声音就不对劲,应该是蛮军进攻了。

    “禀报将军,张任中郎将回来了!”

    “让他进来!”

    “诺!”

    张任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把自己的头盔摘下来,然后说道:“将军,且兰城的坚守之心不可小觑,今日一战,战死在我们倒下的兵卒,都只是十一二岁的男丁,他们的主力现在还不拉上来,已经足够说明了一点,他们要死守到底!”

    “有点造孽!”

    黄忠来回踱步:“主公常常说,人口才是发展的根本,本来就人口不多,经此一战,恐怕大部分的青壮都折损在这里,日后就算打下来了,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得想想办法!”

    张任点头:“在这么下去,我敢保证,城头上不会有一个人活得下去,一旦真的打出了火气,杀红眼了,战场上我们可不会看这些少年多大,该斩杀的还是会斩杀的!”

    “现在只能看雷虎的!”

    黄忠抬头,看着前方:“如果雷虎能顺利突破进去,趁着他们不注意,雷霆一击,斩了朱褒,此战就能尽快结束!”

    “我不怀疑战虎营的战斗力,但是周围的山区崎岖难走,他们起码也要两三天的时间,两三天的时间,凭借我和沙摩柯的交替作战,最晚明天,城头上的那些杂兵,就得灭绝了!”

    今日杀了多少人,张任数都数不过来,即使久经沙场的他,都有些于心不忍,更多的是唾骂朱褒的缺德,他没有兵力,就把这些少年兵送上战场来送死,简直是缺大德了。

    要知道,就算是朱褒的嫡系亲兵,在精锐牧军面前,都逃不了任何好,这些少年杂兵,无论是体魄,战斗意识,军阵配合,都差了天和地的距离。

    把这些少年兵送上战场,不就是送死吗。

    “我相信雷虎!”

    黄忠道:“最晚明日,他一定能进城,你暂且好好休息一番,夜战的战役,应该是五溪蛮在接受,先让他们发挥一下实力,我亲自去督战,主公千方百计要求五溪蛮参战,可不是为了区区一个,只是检验他们战斗力的一个地方,我得亲自看看,他们都有多少战斗力,日后才方便运用!”

    “若是明日雷虎不能突破且兰城呢?”

    “那就杀!”

    黄忠狠辣的说道:“上了战场,我不管他们是精锐好兵,还是少年兵,军法是不伤百姓,只要对战的,那都是敌人,没有任何情面说,哪怕屠尽了,也要尽快破且兰!”

    “好吧!”

    张任叹了一口气,不忍心和不去做,那是两回事,久经沙场的他,即使有仁心,也不会有妇人之仁。

    …………………………………………

    在且兰城北面的山路上。

    “辰岳,这条路能进城?”雷虎已经走错了三天路了,耗费了一天的时间,都没有能摸进去,这就是客场作战的短板,对地形不够熟悉。

    “虎子哥,相信我!”

    辰岳是五溪蛮部落辰溪部的首领,也是沙摩柯麾下的部将,率领辰溪部三千勇士,跟随雷虎作战。

    他和雷虎认识已经很久了。

    当初雷虎会突然介入了五溪蛮的内战,结识沙摩柯,就是他从中牵线的,如果不是五溪蛮出了一个沙摩柯这等的雄主,其实雷虎更想把辰岳推上蛮王的位置。

    辰岳武力不如雷虎,但是在山林之中论起辨路指方向的本事,就算是三个雷虎,也比不上一个辰岳。

    辰岳道:“我已经仔细的看过周围的环境了,我肯定,这里是有路能顺利的进入城中的,今天我们走了几条路,虽然都是山涧死路,但是方向是没错的!”

    “我相信你!”

    雷虎点头:“可惜,周围没有什么山民,要是能抓几个来当向导,那就方便多了!”

    “这种地方,一般人可不敢住!”

    辰岳忽然出手,徒手把一条毒蛇捏在手心之上,麻溜的拿出匕首,破开蛇肚子,取出蛇胆,直接吃掉,然后丢掉了:“这方圆野兽出没,狼嚎声音不绝,毒蛇更是层出不穷,就算是我们部落的人,也不敢选这样地方当居住的地方,日防夜防也防不住啊!”

    “辰岳,你这一手厉害啊!”雷虎眸光闪闪:“你是怎么在夜里面也能准确的抓到那条蛇的!”

    “闻到的!”

    辰岳回答:“以前在山里面见多的,他们的气味比较特殊,一闻就能闻到了!”

    “厉害!”

    雷虎拍手。

    “校尉,前面没路了!”探子汇报。

    “又没路了!”

    雷虎皱眉,他心中倒是显得有些着急。

    “不是没路,是险路!”

    辰岳亲自去看了看,才回来和雷虎说,道:“前面挡住我们的是陡坡,陡坡之间有缝隙,沿着这些凹凸的石头,我们能爬过去,我们从这座山爬过去了估计就已经是城里面了!”

    “你确定?”

    “不要怀疑我的方向感,我看过地图,看过一遍的地图,我就能记住,这周围的地形,虽然初入比较大,但是方位不会错的,这背后,肯定是且兰城!”

    “爬!”

    雷虎沉思半刻钟,当机立断:“我们没有时间了,就算是冒险,也要尝试一下!”

    “虎子哥,让我们辰溪部的人先去探路,虽然你们也是走山地熟悉的,但是难保这些石缝里面不会出来一些的蛇虫鼠蚁,这方面,我们部落的勇士,比你们更加的熟悉!”

    “行!”

    雷虎点头:“韩暹!”

    “在!”

    “把所有攀绳都拿来,全部给辰溪部的勇士们!”

    “是!”

    作为山地营,战虎营爬山的设备很齐全的,铁钩,攀绳,落脚板……等等一应俱全!”

    “还是你们汉人富裕,有了这些东西,这座山,对我们来说,小意思!”辰岳笑着说道。

    这还真不是吹牛,辰岳利用战虎营的设备,先让最精锐的人徒手爬上去,然后扔下绳索,部下三千勇士,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顺利的攀爬上去了,接着战虎营的人也攀爬过去。

    天亮之前,有一段最黑暗的光阴,天地黑蒙蒙的一片。

    山岗上,雷虎和辰岳死死地看着前方的坐落的一片片的大宅子,这已经是进入且兰城了。

    “韩暹,射雷鸣箭!”

    雷虎沉声的道。

    “好!”

    韩暹弯弓搭箭,这一支箭的箭头有些的不一样,挂着鸣笛,然后还有一团小火焰,用最浓的火油卷起来的。

    咻!

    一声响亮的声音冲破了天际,然后很多人看到小小的火焰划过了天空。

    “进攻!”

    当雷鸣箭射出,信号已经发出来了,雷虎直接一声令下,猛虎下山,数千将士,猛然的冲进了城中……

    …………

    夜幕下,黄忠亲自督战,蛮军的进攻力让人很满意,虽然他们不熟悉攻城,但是不能否定他们的实力,耗了一夜,几乎把城头上耗掉了两三成的兵力,杀的是血流成河,屠的是尸堆如山。

    “雷鸣箭?”

    他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抬头一看,眸光灼热一亮:“立刻传张任!”

    “将军,我来了!”

    张任看到雷鸣箭的时候,已经能营盘里面跃马而出,将士们能休息,他可不能休息,他苦等的一夜,也算是等到了雷鸣箭。

    “立刻集合众将士,强攻!”

    “已经擂鼓聚将了,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我直接进攻!”

    “好!”

    ……………………………………

    天亮了,城中的战斗打响。

    朱褒后知后觉,但是这个人怕死的很,即使城头最危险的时候,最精锐的三千郡兵都在自己身边捍卫,但是遇到的雷虎这一头猛虎。

    雷虎的战虎营,加上辰岳的三千辰溪勇士,七八千的兵马,冲进来,所向披靡。

    战争维持了三个时辰的时间,一直到了下午,才渐渐的消停下来,只是一处处的硝烟,且兰城已经被攻破,朱褒被雷虎一箭穿心,死在了太守府的大殿上。

    城中精锐的郡兵几乎被雷虎率领的兵马屠戮一空,杀了好几条街都血腥冲天。

    城头上的兵马,被东州军和五溪蛮军联袂进攻,杀了七零八落。

    鲜血仿佛把这座城笼罩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了,尸体堆积的如山,大部分的青壮年,在这一战役之中,几乎丧尽!

第八百九十九章 兵贵神速

    江阳城。

    城郊之外,十里连营,旗帜遮天。

    中军主帐,牧景正在盘膝读书,他正在等待的消息,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候,越需要冷静的思维,读书是最好调节情绪的一种行为。

    “主公!”诸葛玄走进来,拱手禀报,说:“东郭家的家主,在营外求见!”

    “东郭丰?”

    牧景闻言,放下手中的书籍,眸光闪烁一抹诡谲的光芒。

    东郭家掌控西南最大最多的盐井,单单是盐场就不下数百个,开拓出来的盐井近乎上千,控制了西南整个盐市场。

    这个老狐狸,牧景都不敢轻易去动他。

    盐是生活的必需品。

    一旦动荡,必然影响明生。

    牧景顾忌很多,所以即使掌控了巴蜀,手握大权,在盐务上,还是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手,只能用商人的办法,以商压商,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小心翼翼的想要把盐务大权夺回来。

    让牧景更加忌惮的,自然是掌控大部分盐的东郭家家主。

    调查得来的结果,这个人生平是一个传奇,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在西南这大地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狠角色。

    “请!”

    牧景想了想,说道。

    “诺!”

    诸葛玄很快就把东郭丰从外面请进来了。

    东郭丰已是垂暮之年,白发苍苍,手握一柄拐杖,才能顺利走路,仿佛多走几步,都有些大喘气的样子,即使从城里面到城外这段路,都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一介布衣东郭丰,拜见明侯大人!”

    东郭丰很注重利益,进来之后,俯跪行礼,毕恭毕敬,没有一丝丝的逾越的地方。

    “丰老多礼了!”

    牧景连忙上前,亲自把他扶起来,然后对着诸葛玄说道:“诸葛,还不快请丰老坐下来!”

    “是!”

    诸葛玄请来一把椅子,让东郭丰坐下来了。

    “草民不敢!”东郭丰有些受宠若惊。

    “你是老者,当得赐座!”牧景执着的说道。

    “多谢明侯大人仁义!”

    东郭丰推脱了一下,还是坐下来了。

    “上茶!”

    “诺!”

    诸葛玄奉上两盏清茶。

    “这茶汤,颇有韵味!”东郭丰也是一个爱喝茶,不愿意饮酒的秒人,他发现这茶,和普通的茶汤,很有区别。

    “这是汉中新茶!”

    牧景回答:“汉中新建茶园,用了不一样的工艺炒茶,洗去了一些茶的污味,保留下来差的韵味,目前茶园不大,每年能供应的茶并不多!”

    炒茶之法,正在初步的检验之中,牧景只是提供了一些关键性的思路,真正的工艺能不能出来,还得看科技院的人脑洞够不够大而已。

    不过目前来说,还算是顺利。

    汉中的新茶园出来的茶,都是用新工艺来弄的,可比原来的那些茶好喝多了。

    “传闻明侯府麾下有一个鸿都科技院,发掘技艺之新,果然名不虚传!”

    东郭丰笑眯眯的道。

    他这一句话,倒是表现出了他不出犍为,亦对明侯府有所关注的念头,最少明侯府很多事情,他都可以的去打听了,却关心的。

    “景自江州南下,本首先去拜访丰老的,东郭家维持犍为的太平有功,丰老德高望重,上门拜访,本事义务,然后此南下为战,军务繁忙,实属怠慢,还请见谅!”

    牧景微笑的说道。

    “应老朽道歉才对,老朽身体不好,日间不理事情,故而不知明侯大人亲自南下了,明侯大人日理万机,不然应当早来拜访了,吾等不过只是区区商贾之家,岂能让明侯大人亲自上门!”东郭丰自嘲的说道。

    这句话别人说倒是没毛病。

    但是他说就有些矫情了。

    东郭家虽以贩盐为生,但是在士农工商之中,却不属于商贾之类,而是士人,因为他就是江阳的盐官,盐官是比较特殊的一类官位,但是也算是士人了。

    “哈哈哈!”

    牧景大笑:“丰老这就是谦虚了,天下谁敢言之,东郭家还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当初东郭先祖,为朝廷献上盐策,列为第一人盐务官,自此东郭家代代为江阳盐官,丰老,你这一届布衣,可说的有些不对啊!”

    “盐官虽为官,却为不入流,当不得也!”

    东郭丰摇摇头,颇为有些沧桑的说道。

    这话倒是说的有些委屈,也很对,盐务官,虽也是列为官爵,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影响力,而不是一个官位。

    “有丰老这个盐务官在,才能让西南盐务顺利发展,谁敢言之盐官无用,我第一个不放过他!”牧景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些年丰老为西南做的贡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绝不敢有一丝的遗忘!”

    “老朽也只是做分内事情而已!”

    东郭丰的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景,心中的寒意更胜。

    他们看似没营养的对话,却充斥着一见面就开始的交锋,牧景的强势,多多少少让东郭丰有些的变得忌惮起来了。

    “听闻这一次明侯南下,乃是有征讨十万大山的蛮夷之念,不知道有什么,我东郭家能帮得上忙的吗?”东郭丰站起来,很恭谨的说道:“东郭家愿意为平定南疆而贡献一份力量!”

    “丰老拳拳之心,某之心颇为欣慰!”

    牧景笑着说道:“此战,乃是为了一统益州,为益州太平安盛而战,所有需要之处,自当开口,绝不会谦虚,毕竟,我也希望能早点结束战争!”

    “东郭家其他倒是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但是唯独对着白族,颇有连接,如若明侯大人需要,东郭家可以把白族的一些信息贡献出来了!”

    “有心了!”牧景眯眼,这老狐狸倒是先把尾巴露出来了,不过也正中他下怀:“说不得此事,还真的需要东郭家的帮助,听闻东郭家在越和白族有盐井合作,不知道可对?”

    “东郭家在越开井,取卤晒盐,遇到颇多阻碍,特别是蛮族之辈,蛮横不讲理,唯有和白族合作,才能顺利的建立盐场!”东郭丰解析的说道。

    “这份合作很好,我倒不是追究什么,我倒是想要恳求丰老,能不能把这渠道,借给我用一下,打击蛮族,先去其之后,白族之财,乃是蛮族之依靠,先去其之,方能让我无后顾之忧!”

    “当然没问题!”

    “那就多谢丰老了,日后必有回报!”

    “明侯这是客气了,为益州太平,东郭家有义务,也有责任,区区小事而已,何足挂齿!”

    两人没营养的话说了一箩筐,又喝了好几盏茶,东郭丰告辞归城。

    他离开了时候,戏志才刚好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了东郭丰,走进来,问:“这老狐狸来干嘛?”

    “地头蛇的拜会!”

    牧景坐下来,抿了一口茶,润润喉咙,这老家伙还挺能扯的。

    “拜会?”

    戏志才冷笑的说道:“他可不是安什么好心情,你都来了这些天了,他都没有一点表示,在这时候突然上门,肯定是有意图!”

    “可能是得到了一些我们不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来示好的!”牧景眯着眼眸说道。

    “不会是这个消息,他已经知道了吧!“

    戏志才把手中的军奏递给牧景。

    “打下了?”

    牧景仔细看了看,这是黄忠上奏的军奏。

    “昨天打下来的!”

    戏志才说道:“斥候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从到这里,跑死了两匹马,才把奏报送回来了!”

    “我倒是有点理解,东郭丰为什么上门了!”

    牧景看着奏报,嘴角微微勾勒起来一抹弧度:“这黄忠和张任太狠了,几乎把且兰屠城了,杀的最少没有三成的青壮,让的青壮劳动力大减啊!“

    “关键是东郭家的消息渠道,怎么会比我们还快呢?”这是戏志才不理解的地方。

    “正常!”

    牧景却不意外:“人家在这里贩盐几百年,要是这点消息都没有能得到,他们还玩个屁啊,早就被我给一锅端掉了,这才能说明,地头蛇的实力!”

    “想想也对!”戏志才闻言,一下子倒是明白过来了:“贩盐本来就是渠道,他们肯定有特别的路,特别的渠道,能更快的传递消息!”

    他的眸光一下子亮起来:“那我们可不可以利用这渠道,毕竟我们对南中四郡太陌生了!”

    “你以为这老狐狸上门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炫耀的!”

    牧景说道:“我们要是利用的他的渠道,欠下这份情,日后再想对他动手,那就有些束手束脚的,毕竟功臣不可杀,不然会寒了很多人心!”

    “他倒是算计的够深的啊!”

    “不然呢,他们东郭家立足益州多年,掌控盐务,不说富可敌国,最少也是富可敌一州,财帛多了,必然动人心,然而他们却可以屹立这么多年,这里面少不了东郭家那个老狐狸的的算计,另外东郭家的底蕴有多深厚,我们都算不到的!”

    牧景道:“首先不说财富,就说兵力,犍为郡兵裁了,犍为六扇门的建立,肯定被他渗透了不少,在外面的一些山路之中,东郭家肯定有养贼自重的习惯,他们有自己的运盐队伍,这些就是府兵,算起来,他们的实力已经不弱了,就算我们想简单粗暴的解决,都会引起乱子!”

    “最关键的还是东郭丰!”

    戏志才道:“这老狐狸我去拜访过两次,总感觉他有些刀枪不入!”

    “知道攻打一座城池,怎么才能做到最容易攻破吗?”牧景突然问。

    “不战而屈人之兵!”戏志才眯着眼眸回答。

    “想想就好了,不战而屈人之兵,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种实例在兵法上可以因为例子,但是在实际上,可遇不可求!”

    牧景道:“攻破一座城,最好的方法是,是从内部攻破!”

    “你想要东郭家内乱?”戏志才一点就通:“可那老狐狸不会不防着你这一手,他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东郭丰要是年轻十年,这办法自然不可取!”

    牧景道:“别说他东郭丰,就算是历代英明神武的君主,最后不也陷入了储君之乱吗,东郭家掌控益州大部分的盐务,这么大的权力财富,我不相信东郭家的孩子们,个个都是兄友弟恭!”

    “权力和利益,都是能让人疯狂的东西!”

    戏志才感叹。

    “算了,这事情不急!”

    牧景摇摇头,这时候东郭家的事情,他还是得放在一边先,他关心的是:“朱褒已经死了,我们东线已经没有隐患了,该进攻益州郡了!”

    “需要休整一段时间吗?”

    “不,快刀斩乱麻!”

    牧景站起来,对着旁边的一个行规模的沙盘,道:“你知道在这一战之中,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主公其实不担心和他们交战,就怕他们避而不战!”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

    “果然最了解我的是你戏志才!”牧景点头:“他们如果避而不战,蛮族退回十万大山,雍死守滇池,高敏舍城归山,那我们就遇上最大最大的麻烦了!”

    西南这个战场,就是牧军最大的麻烦。

    到时候钻进十万大山里面和蛮族较量,怕不怕是一回事,时间上也会耗上好几年的时间,这对牧景是十分不利的。

    “主公想要一网打尽?”

    “这个机会不大!”牧景摇摇头:“雍又不是傻的,孟获能当蛮族之王,一统蛮族三十六洞,他也是一个雄主,一旦见势头不对,他们立刻就会如同乌龟一般,收回去,所以……”

    他的眼神变得冷厉而刚毅起来了,杀意决绝:“在战役没有传到益州郡之前,我们必须要打一场,我亲自率军,命令景平第一军,景平水师立刻南下,能杀多少是多少,在他们保留实力之前,先吃掉他们一波!”

    “我这立刻去安排!”

    戏志才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

    “我虽景平水师先一步南下,神卫军还有各营兵马,交给你统帅!”牧景说道。

    “水师?”

    “沿着金沙江南下,我们的速度会更快,能不能打进滇池不好说,但是最少能抄一抄他们的后路!”牧景道:“在南线战场上,只剩下东州军连个营的兵力,是很虚弱的,速度必须要快!”

    “要不我先行一步,你留下来统帅大军!”

    “谋略你比我厉害,但是指挥上,我比你有天赋!”牧景摇摇头:“我得亲自去盯着,甘宁或许是人才,但是终究没有经过战场的大浪淘沙,日后如何用,我得亲自看看他打仗的能力才行!”

    “那你必须向我保证,不亲自冲锋陷阵!”

    戏志才现在都有些不相信牧景了。

    “我又不傻!”

    牧景耸耸肩:“我堂堂三军主帅,还需要亲自上阵,开什么玩笑啊!”

    “呵呵!”

    戏志才只是冷笑了两声。

第九百章 伏击

    牧景决定走水路,因为在这南方,走水路比走陆路更加的迅速,陆路的山路太多了,驰道太少,不利于大军行军,速度自然就偏慢了很多。

    而水路,从江阳沿水南下,水路最重要的自然就是金沙江,金沙江作为长江上游最重要的一条支流,覆盖整个西南地区之中,也是犍为益州两郡境内最重要的水流地域。

    从这条江河南下,绵绵不断,能够直入益州的滇池城。

    而滇池,就是益州郡的郡城,也是雍的老巢,益州郡豪族的老巢,整个益州郡最重要的主城。

    “这双牙战船的适用性不错!”天高气爽,牧景一袭劲装,站在甲板上,迎风而去,身后披着的披风猎猎作响,眸光扫视前方,微笑的说道。

    他脚下的就是双牙战船。

    双牙战船是目前明侯府研制出来了,最新颖的战船,介于楼船和斗舰之间,比斗舰大,必楼船小,适用性而言,很合适一些江河作战。

    “主公,双牙战船目前是我们景平水师最重要的战船!”甘宁回答:“它在江河上的适用性其实堪比楼船的,当然在战斗力和操作上,还是比不上楼船的,可志在灵活,这双层斗舰,拥有很大的冲击力,而且配置了小型的投石机,无论是床弩还是弓箭都搭配的很很好,如果是三艘合击,定能与楼船一较高低!”

    “现在你们装备了多少双牙战船?”牧景询问。

    这种战船研发出来没多久,当初在江州下水的时候,牧景刚好就在的江州军工作坊巡察,只是时间问题,没有能参观下水仪式。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双牙战船。

    “目前只有三艘!”

    甘宁闻言,顿时有些苦笑的说道:“这双牙战船的营造十分艰难,军备司已经再三催促,和军器造船作坊已经赶工赶点了,能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营造出三艘战船,我们已经很满意了,当然,目前而言,我们这种战船尚未接受战场的检验,双牙战船的实力到那一步,还是未知之数!”

    “就算是军工司想要大规格的生产,也必须要这种战船经过战船的反应,他们才敢大规模的制作!”

    “说的也对!”

    牧景点点头:“景平水师的对手,终究不在这里!”

    西南,能有多说水军,就算有战船,也是寥寥无几,动用景平水师,其实只是买一个保险,保证水路两路都能齐头并进,而不是让敌人钻了空子。

    “这水师将士们的训练,你做的不错!”

    牧景一扫而过,比之前他北上巡视的时候,水师的精神头都充足了很多,而且他还发现一个细节,这些将士对甘宁,已经开始有些的服从的意思了。

    甘宁乃是空降之将,在景平水师没有根基,下面服他的人,并不多,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收服了一批军将之心,这也算是他的本事。

    最少证明,牧景并没有看错人,这是一员将才。

    “末将做的不够!”

    甘宁苦笑,道:“目前景平水师的战斗力,其实只有五六成而已,终究是我们第一次担任大军主将,很多事宜都不是很熟悉,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出征,手忙脚乱,以主将影响了军心,并不能让将士们绝对的信任!”

    “凡事都有一个过程,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你相信自己是最强的,那就足够了!”

    牧景笑着安慰了一下。

    “是!”

    甘宁点点头。

    “行军图!”

    牧景低喝一声。

    “在!”甘宁对着身边亲兵说了一下,直接从他们背上的圆筒里面亲自掏出一张行军图来了,摊在牧景面前。

    “现在我们在什么位置?”

    牧景询问。

    “在这里!”甘宁指了一下:“水师的行军速度不快,我们走了一天,目前进入了南广,正在向着的汉阳的方向前进,进入汉阳,就靠近了益州郡!”

    “水路宽敞,会不会遇敌?”

    “但凡有路,必有贼寇!”甘宁道:“据我所知,益州郡是没有水军的力量的,但是沿路应该有一些水寇!”

    “那就当练练手!”

    牧景沉声的说道:“也当为百姓做点好事,把这沿路水寇,扫了一干二净,一个不剩!”

    “诺!”

    甘宁召两水师两营,各自率一艘双牙战船,五艘豆浆,五十余艨艟,开始左右开弓,一路南下,一路的水路上的贼寇水寨全部扫的一干二净。

    因为如此,倒是耽误了一下行程。

    他们一路上,疯狂的出击,把在这金沙江上讨饭吃的水寇们,扫的干干净净,这些水寇,最大的也只是有两三艨艟而已,有些基本上是以渔船当战船袭击来回商队。

    经此一战,这犍为境内的水寇,已经被扫荡一空,就算有些漏网之鱼,也不敢在这条江面上混饭吃了。

    当景平水师他们抵达汉阳,这已经是五日之后的事情了。

    “禀报主公!”

    水师刚刚扎营下来了,景武司的传信使就已经找上门来了:“发现了益州郡兵的动向了?“

    “说!”

    “向东,正在向着而去!”

    “向着?”

    牧景眯眼:“看来战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了益州郡!”

    “境内,黄忠将军下令,全郡封闭,不得进出,就算有人想要通风报信,基本上也出不来,如今黄忠将军还在的整顿兵锋,但是先锋战虎营,已经出了,正在向主公而靠拢!”

    “很好!”

    牧景点头:“命令景武司南中四郡镇,时刻关注益州郡兵的消息,有任何消息,立刻汇报,不得耽误!”

    “诺!”

    景武传令使领命而去。

    “甘宁,你怎么看?”牧景询问甘宁,这段时日,他和甘宁朝夕相处,倒是对甘宁有点认识,历史上甘宁出身贼寇,但是没有追溯他更早的出身,他本是士族弟子,落草为寇,只是迫于无奈,无论是在兵法上的造诣,还是武艺上的能力,他都是数一数二的。

    “主公,目前我们益州郡边上的,只有前线东州军的两营主力,而且被蛮军看的死死地,动荡不得,如果主力南下,或者从撤回来,必然也会惊动益州!”

    甘宁仔细的分析:“益州的实力不可小觑,他们终究是地头蛇,在外面消息不一定比我们灵通,但是在这里,他们的消息未必会落后,只要我们大规模调兵进入益州境内,他们肯定有所察觉!”

    “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想要伏击这一支郡兵,基本上没有希望!”

    “也不是!”

    甘宁摇摇头:“恰恰好相反,我认为机会很大,水路刚好是益州最薄弱的地方,我们可以沿水路伏击,只要他们出了益州军,在他们进出益州和之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算吃不下全部,也能打他们一个元气大伤!”

    “好!”

    牧景大笑:“此战我就交给你去部署,我负责亲自督战!”

    “多谢主公信任!”

    甘宁眸光湛然而亮,拱手说道:“末将决不让主公失望!”

    甘宁当初反叛巴郡,是因为甘氏一族,当初牧景刚好图谋益州,算是一拍即合,但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以叛贼之名,归顺的明侯府,如同他这样的出身,就算用,也不能轻易用。

    但是牧景没有丝毫芥蒂这一点,对他是真真正正的器重,敢于重任托付,这才多大的信任。

    要知道,牧军七军七营的主将,都并非浪得虚名,特别是七军主将,无论那一个,都是久经沙场,无数次领兵万人以上作战的大将。

    唯独他,只是一介贼寇,首次从军。

    士为知己者死。

    他必须要向天下人证明一点,牧景没有看错人,他的成就,就是牧景的识人而用,他的失败,就是牧景的识人不明。

    ……………………

    一支八千人左右的兵马,正在急促的行军之中。

    “都尉,过了前面,就要进入淡指了!”

    “暂停休息!”

    “诺!”

    将士们听到军令,开始就地休息,赶了大半天的路,他们都疲倦不堪了,一个个背靠背的闭目眼神,节省体力。

    “都尉,我们为什么要增援啊?”副将突然问雍海。

    “与我们益州,乃是一脉相通,这是唇亡齿寒的问题,就算是太守大人,也不得不出兵增援,不然很多人都会心冷的,如何能团结一致,对抗入侵我们家乡的敌人!”

    雍海年纪不是很大,三十岁出头,是一个青年,长的也不是很壮,看起来更是斯文儒雅的模样,好像一个读书人。

    但是他确是雍麾下三大部将之首。

    自小熟读兵书,十岁开始进入益州郡兵历练,用的十二年的时间,历经一个小兵,伍长,队长,屯将,军侯,军主簿,军司马,都尉。

    而二十二岁开始,执掌益州郡兵,是雍稳坐益州永昌最大的依靠。

    “行军图!”雍海坐下来休息了一会之后,恢复了不少的体力,然后低喝一声,旁边的亲兵送上的行军图。

    “淡指过去,就是夜郎,要进入境内的,但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回来,某有些心中不安!”

    雍海看着行军图说道。

    “不安?”

    十余军侯对视一眼,他们很少看到主将脸上有这样犹豫不绝的的神情。

    “按理说,既然遭遇牧军围攻,这时候多少有些请援的斥候突围出来了,可我们半个都没有遇到过,这不是很蹊跷吗,最重要的是,我的斥候,放出上百里,却丝毫没有发现牧军的踪迹!”

    雍海说道:“他们如果进攻且兰,不会不防着我们,我担心……”

    “担心什么?”

    副将询问。

    “担心这时候且兰城是不是已经的结束战争了!”

    “不可能吧,从求援,我们立刻出兵,短短几天时间,都挡不住吗,牧军有这么强悍!“

    “不能小看中原人的兵马!”

    雍海说道。

    “会不会是且兰已经投诚明侯府了?”一个军侯突然说道。

    “不应该啊!”

    雍海倒是有些摇摇头:“朱褒我见过一次,他倒是不太像会直接归降的人,明侯府过于强势,南征之势已经摆明了,就是要拿下南中四郡,家主也说了,他们没有这么容易妥协,朱褒不会不认识这一点,他敢投降,等于把拱手让出!”

    “那我们怎么办?”

    “该增援,还得增援,不过……”雍海说道:“我们得做好准备!”

    雍海沉思了半响,说道:“我们兵分两路,前后接应,速度可以缓慢一点,绝不求急,出现任何的变故,立刻接应,这样更好的保证行军安全!”

    “诺!”

    ………………………………………………

    夜,静悄悄。

    临江水,这是一条不是很大的江河,算是金沙江的斜流,从汉阳南郊而出,沿河而下,贯通了和益州郡之间。

    “这里不应该有一道桥的吗?”

    大军数千立足岸边,目光看着江河。

    “探路的斥候是这样回报回来的!“

    “该死,哪里有河流!”

    “对面就是夜郎了,我们现在则么办,要绕路吗?”

    “渡河,都尉说了,天亮之前,在夜郎汇合!”

    主将是益州郡兵的军司马,也是雍海的副将,名为陈嵩,他是是蛮族人,但是在雍家长大,是雍家的家臣,自小武艺出众,悍勇如虎。

    “伐木造木筏,渡河而过,这条河流也不大,应该不用很长的时间!“

    “是!”

    数千将士迅速的忙碌起来了,附近就有的树林,他们的动作很快。

    天亮了,岸边有二十余小型的木筏,他们开始准备渡河,这条河流的宽度并不大,只要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能完成渡河,而且并没有多少危险。

    然而…………

    就在益州郡兵开始渡河的时候,左右两边的河流,突然浮现了一艘艘的战船,这些战船来的很快,猛烈的冲过来了。

    “放箭!”

    一阵箭雨覆盖过来了。

    “啊!”

    “敌袭!”

    “快防御!”

    “上岸,速速上岸!”

    益州郡兵反应迅速,在江河正在渡河的一群人死伤惨重,但是岸边的人迅速的防御起来了。

    “怎么会有水军?”

    陈嵩瞳孔变色,他也反应很快:“快,后退,迅速后退!”

    然后他又叫起来了:“点狼烟,通知都尉,有敌人袭击!”

第九百零一章 大军临,谈判!

    滇池城之中。

    雍忽然感觉有一丝丝的冷风吹过来,让他不由自主的收紧了身上的衣袍,他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天际,有些自言自语的问自己:“也不知道雍海来不来得及救援?”

    牧军兵锋突然直向,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他不想去增援,让的朱褒和牧军先分一个生死,对他来说是好事,就算牧军能打赢这一战,消耗也必然很大。

    而且分兵东去,是很不理智的一件事情。

    一旦半路被堵截,很可能回去全军覆没。

    但是的朱褒派出使者求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不管如何,首先不能寒了人心,不然越的高敏首先就会脱离联盟之中,孟获也会对他有所戒备。

    “家主,急报!”一个雍氏亲兵急速的跑进来了。

    “传上来!”

    “是!”

    雍氏亲兵把手中的急报递上来了。

    “怎么可能?”

    雍看了一眼,瞳孔猛然之间变得森冷起来了,脸色还有一丝丝的苍白。

    这奏报是告诉他,数日之前,已经兵败了。

    而且败的很惨。

    且兰城几乎被屠城,朱褒战死,青壮,被屠戮无数,真真正正的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废物!”

    雍咬着牙叫着:“朱褒这个废物,一点用都没有,你好歹当半个月以上,才不到几天就被人破城灭杀,还让我去增援你,整一个大废物!”

    暴躁之后,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对着跪在下面的家族亲兵问:“这消息应该在五天之前,就传到滇池了,为什么会这么晚?”

    现在他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派出去的增援兵马,这时候应该还不到,可难保牧军不会主动出击,要是伏击一般,那问题就大了。

    “禀报家主,牧军屠戮且兰之后,派出兵马,四处封住了进出入的通道,我们的人回不来,这还是我们家族培养的游侠探子,翻山越岭,带回来的消息!”

    “该死!”

    雍站起来了,来回踱步:“来人!”

    “在!”

    一个中年人走进来了,问:“太守大人,可有吩咐?”

    这是益州郡的三大主簿之一,唯一一个普通寒门出身,却深受雍器重,名为何宇。

    “雍通现在行军至哪里了?”

    雍问。

    “昨日送来了消息,好像已经将近进入了,快到夜郎城了吧!”

    “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把他们召回来了!”

    “现在?”

    “就是现在!”

    “太守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何宇问。

    “你自己看!”

    雍把手中的奏报递给了何宇,何宇虽为太守府的主簿,更多的职责是他的谋士之一。

    何宇仔细的看着奏报,半响之后,道:“太守大人,现在接应,恐怕都来不及了,雍通大人多半是已经遇到伏击了,他能不能逃出来,看他自己的造化,我们首先要做了,应该是完成对益州郡的防御,太守大人应该和蛮王商讨一下了,蛮军必须倾巢而出!”

    “你说的对,我有些乱了!”

    雍冷静下来,点点头,道:“不过雍通不能不管,你亲自带兵五千,东去接应,能接应就接应,不能就立刻退回来!”

    “诺!”

    何宇点头领命。

    何宇离开之后,雍在大殿之中静静的思考了很多,半响之后,他让人备马,带着三百余人的亲卫营,离开的滇池城,直向西面而去。

    一座无名山上,蛮军扎营。

    “王,雍来了!”

    “雍?”

    孟获年轻,魁梧壮硕,他铜铃般的眸子刷过一抹精芒,道:“请他进来了!“

    “是!”

    一个蛮族勇士把雍请进来了。

    “你来做什么?”孟获说话没有这么文绉绉,很直接,道:“孟节已经率军进攻牧军了,牧军的兵力不多,但是且战且退,目前除非我增兵,不然一时三刻拿不下!”

    “不是说这事情!”

    雍摇摇头:“我准备先谈判,所以让孟节撤兵,撤回来了!”

    “谈判?”

    “本来是想要打一场才和他们谈判的,就好像当年对付刘焉那样,先镇服了他们,然后再提条件,这样必然会顺利很多了,也让他们见识一下,这里谁在当家做主!”

    雍说道:“但是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雍把手中的一份奏报递给了孟获:“这是从传回来的奏报!”

    “朱褒被灭了?”

    孟获有些的瞪大眼眸,不敢置信:“这乌龟一样的人,这么容易就被牧军灭了,牧军当真如此强大?”

    “牧军能在中原盛名,绝不可小觑啊!”

    雍低声的道:“而且他们在且兰城大开杀戒,就是为了震慑我们,如果我们胆敢和他们再战下去,恐怕滇池城就是下一个且兰城!”

    “怕什么!”孟获冷冷的道:“我们蛮族怕过什么人,大不了我们遁入十万大山,我不相信你他们还敢追来了!”

    “要是以前,我也不相信有人能破的了且兰城,不说朱褒的实力,的地形,你是知道了,就算比不上十万大山,也是凶险无比,可不到区区几日,他们就攻破了,杀入了且兰!”

    雍捏捏鼻梁,道:“牧龙图之凶狠,我多多少少有些的感觉到了,这可不是刘焉,不好对付,太过于强硬,说不得此人敢血洗南中四郡!”

    “他真的敢?”孟获有些怀疑。

    “别人不敢说,此人杀性之重,又手握雄兵,未必不敢!”雍苦笑。

    “那你想我们怎么做?”

    “先示弱!”

    雍道:“你把兵马撤回来,我亲自北上,和他们谈一谈,如果能谈出和平来,这样是最好,哪怕吃点亏,我也不想和牧军打了一个鱼死网破,但是一旦谈不拢,那只能背水一战,到时候,蛮族的勇士,恐怕要倾巢而出,才能挡得住!”

    “我部落之中能征善战的勇士都在这里了,三十六洞各个部落,其实并不齐心,我最多只能再征召两万的勇士,凑足五万勇士!“

    孟获说道。

    整个蛮族,自然不止五万青壮。

    蛮族其实不是一个种族,是一个代称,十万大山,部落无数,最少百万人口,三十六洞只是一个简称,就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三十六个部落,一个部落,代表一个种族。

    很多年前,这些人被称为九黎部落,后来在十万大山落草生根,和中原人格格不入,渐渐形成一个个部落,然后被中原称之为蛮夷,蛮族就成为了他们所有人的代号。

    蛮族包括白蛮族,夷族,苗族……等等的种族。

    孟获虽然夺取的部落之王的称号,但是他坐上蛮王的位置,并不是很久,三十六洞,不服他的人,不在少数,他偏向于出山而居,可还有一些部落甘愿留在大山里面。

    “希望能顺利谈出一个和平来了!”

    雍忧心忡忡。

    …………………………………………………………………………………………………………

    汉阳的江面上。

    徐徐清风拂过来了,迎着夕阳的光芒,牧景正在喝茶看书,其实离开江州,也是一件美事,最少没有这么多繁琐的事情来闹腾他。

    作为明侯府的主公,平日要忙碌的事情太多了,只要坐在昭明阁里面,基本上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出来之后,除非一些实在是无法决断的事情,才会千里迢迢送来给他决断。

    其他的事情,基本上是不会劳烦他的,反而让他清闲下来,看看书,钓钓鱼,这日子,过的不要太过于舒爽了。

    “主公,甘宁回来了!”

    “这么快?”

    牧景有些意外,他放下书籍,抬头眺望,只看到一艘艘的战船,靠近了自己的双牙战船。

    “末将甘宁,未能一战功成,还请主公责罚!”

    甘宁跳上来,俯首在下,跪膝认罪。

    “什么意思?”

    牧景眯眼。

    “未能伏击其主力!”甘宁回答。

    “详细的说一说!”

    “诺!”

    甘宁把这一场伏击战前后细细的说了一遍,然后才道:“是我经验不足,并没有提前想到,他们会分兵而行,率先动了兵,反而引起他们的警惕,虽然一战伏击,足足击溃了他们的三千兵马,但是他们的主力反而逃过了一劫,遁入了山林,吾等乃是水军将士,不善于山地战,不敢轻易追击,所以只能放任他们离开了!”

    “诸葛,这一次益州郡军带兵增援的是何人?”牧景问。

    “雍通!”

    诸葛翻了翻资料,道:“景武司对其的评价,极善于防守,为人谨慎小心,熟读兵法,乃是益州郡守雍麾下第一智将!”

    “有点意思!”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口气。

    历史书过了一千八百年,其实姓名都会被抹去,这是一个极为璀璨的大时代,群雄并起,武将如云,谋士如雨,英才如同大雨之后的的竹笋,纷纷冒出来了。

    不能因为一个人不再历史上青史留名,而轻视了他。

    “让景武司着重开一个档案,调查此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诺!”

    “甘宁,论情,有原谅之处,可军法如山,不得违背!”牧景道:“此战你未能完成任务,自然要受罚,受军棍三十,罚俸禄一年,以儆效尤!”

    “是!”

    甘宁重重的点头。

    这一仗,他有些垂丧,本想要扬名,以正自己的能力,可终究是太急躁了,反而错过了机会。

    “甘宁,我很器重你,但是你首先要明白,作为一个将军,在战场上,最忌讳的是心急!”牧景看到甘宁这时候身上的一抹沮丧,还是安慰了一下,这是一员大将,缺少的只是历练,他拔苗助长了,就要付出点代价,但是这代价,他付得起,他坚信,甘宁是能成才的:“你想要成为一员名将,首先就要在沙场上明白,输的结果,赢的结果,输得起,赢得起,才算是一个将才!”

    “末将受教!”

    甘宁如同醍醐灌顶,灵台一下子清明起来了,看着牧景的眼神,也有一抹执着的狂热。

    从来没有人,如此的坚信自己。

    这是第一个。

    “去领罚吧!”

    “诺!”

    甘宁心甘情愿的去领罚了,三十军棍,对很多人来说,可是重罚了,但是对于甘宁,并不算什么,行刑的人也不会往死里打,毕竟这是主将,至于罚俸一年,更是小意思。

    …………………………………………

    翌日,清晨。

    “主公,戏司马麾下先锋军,已经进入汉阳!”

    “来的真快,应该是担心我跑去战场了!”牧景笑了笑:“所以分了先锋,首先来盯着我,我保证,来的人是陈到,也就这厮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陈到可是他的心腹。

    当初从景平营建立开始的,一直到现在,都是指哪里打哪里的,也是如今军中少数不畏惧牧景权威的人,在牧景面前,他永远坚持,对了就是对了,这是一个古板的人。

    “戏司马也是担心主公安危!”

    说那厮,那厮就来了,陈到策马而来,停在码头上,下马上船,拜见牧景,说道:“戏司马说了,命令我,寸步不得离开主公身边!”

    “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牧景斜睨了一眼。

    “主公说了,县官不如现管,戏司马乃是北武堂主事,权衡七军七营,乃是我的上是,我自然是听戏司马的!”陈到坚定的说道。

    “我还是他上司,没见那厮安安分分的听我的!”

    牧景那个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主公,放心,我就占你一个位置,你当看我不到,不会影响主公心情的!”陈到自觉的在旁边站着。

    “行,陈到,我记住你了!”

    牧景狠狠的剐了一眼陈叔至,是时候给他点小鞋穿穿了。

    “主公,前线大战结束,蛮军放弃为围山,退出了汉阳地界,东州军第一营和第二营已经退回来灵素山!”下午,景武司传令使传来消息。

    灵素山是汉阳三十里之外的一座山,也是蛮军和东州军的战场。

    东州军主力东调,但是留下了第一营,第二营。

    “蛮军撤了?”

    牧景眯眼:“看来是他们知道了之战的结果!”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撤兵?”诸葛玄问。

    “不清楚!”

    牧景摇摇头:“不战而退,不太像蛮军风格!”

    “主公,还有一个消息!”景武司传令使拱手说道:“益州太守雍,要和主公谈判,亲自送上的请柬,邀请主公,味县一会!”

    “谈判?”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感情这雍是想要和我谈啊,他还真有信心,能说的服我退兵?”

第九百零二章 味县之会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两日之后,戏志才亲率大军主力,兵分两路,一路进入朱提城,一路进入汉阳。

    又过了一日有余,黄忠张任率领的东州军主力,五溪蛮军,战虎营,数万主力从赶回来,先后占据了夜郎,淡指,主力入汉阳汇合牧景。

    不久之后,张辽从西线战场传来消息,景平第三军已经占据了越卑水。

    这时候,战势已经明朗。

    以汉阳为中心,牧军的十万雄狮,覆盖呈现出了一道弧形状态,战线几乎逾越两千里之长,自东往西,全面的向着益州永昌郡扑杀过去。

    牧军凶悍的动作让雍孟获高敏等人十分不安,纷纷暴动起来了。

    蛮军在增兵。

    十万大山一队列一队列的的蛮族青年正在的向着战场进入。

    夷族也在增兵,部落青壮,几乎倾巢而出。

    而雍,甚至有些不惜穷兵黩武,在滇池城大厮的征召青壮,甚至不惜败坏自己的名誉,暴力去征召青壮年集合为军。

    这表现了他们的强硬的态度。

    整个南中,风声鹤唳,大战一触即发。

    …………

    味县,属于益州郡,介于益州和犍为之间的一座小城池,临近金沙江之旁,也是益州北面的一道门户。

    安静的小县城,因为战争,而变得遭乱起来。

    兵祸一来,必然殃及无辜。

    很多人开始逃出县城去,整个县城,显得有些的冷静。

    但是最近这两日时间,又开始变得的热闹起来了,先是蛮军孟节率领的一部分主力,向着这里靠拢,然后是益州郡兵北上,在城郊之外扎营。

    很多人惊起的发现,牧军在这时候,也悄悄的运兵进入,在味县北郊,连下十里,扎营立寨。

    小小的味县,成为了风云之地。

    金沙江上,水流急躁。

    一支舰队南下,三艘双牙战船为首,在急躁的水流之中却能安然的停泊,这种新式战船,绝对是目前最为稳固的斗舰,两层规模,略小于楼船,虽然没有楼船的安稳如一,却远远必斗舰更加的稳定。

    “主公,这是最近送来的消息,前前后后雍在味县,增兵将近两万有余!”

    诸葛玄送上景武司奏报:“具体的兵力分布,还在查阅之中,不过这一代的山路崎岖,相对于蛮军而言,有些神鬼无踪,其他兵马扎营好查,就怕蛮军保留了主力,不知道藏在哪一个角落里面!”

    “不是说要谈一谈吗!”

    牧景捏捏鼻梁,吐槽说道:“这雍可真没有诚意!”

    不满的说了一句之后,便问:“雷虎和沙摩柯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

    诸葛玄在心中开始吐槽牧景:说是谈判,你不也没有诚意吗!

    这看似一场谈判,但是绝对是没结果的。

    因为牧景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两支主力绕路杀入腹地之中,必然能益州郡大乱。

    “主公,我刚刚亲自去视察了一下地形!”黄忠魁梧如虎的身躯踏上战船上,拱手对着牧景说道:“这周围地形很复杂,羊肠小道,崎岖山路,九曲十八弯,转一转都容易昏头,如果打起来了,我们就算兵力占优,都未必能占到便宜,反而很容易吃亏!”

    本来牧景早就准备南下味县,和雍谈一谈,但是戏志才那厮把陈到派来,看得他紧紧的,不让他冒险南下,一直到黄忠回来了,让黄忠亲自陪伴,戏志才才放心。

    黄忠是天下位列前三的猛将,可一人成军,万军之中杀一个三进三出,有他保护牧景,即使被包围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主公,前方的水路,我也探查了!”

    甘宁也上来禀报:“接下来的猛鬼滩,虎头湾,七转连环渡口,都是易守难攻,可以以远距离杀伤力的武器,守住河道的地形,要是被堵住了,我们的舰队,或许会遭遇覆灭之灾!”

    “这雍还真有点心思!”

    牧景眯眼:“千挑万选,挑选了这个地形,这才有胆量和我们谈判!”

    “主公的意思,他怕死?”

    戏志才留在汉阳,坐镇大军主力,而陈宫率领参谋司的参谋团,把指挥部挪到了牧景所在的战船之中,建立了以牧景和黄忠为主将陈宫为谋的前线指挥部。

    “不是怕死,是怕输!”

    牧景轻声的道。

    “有什么不一样吗?”黄忠皱眉。

    “怕死是正常的事情,怕输……”牧景淡淡的道:“那是因为他输不起!”

    “某明白了!”

    陈宫眸光灼然一亮,道:“本来目前的形势,益州郡各大豪族就已经紧张兮兮了,如果雍呈现一点点输态,必然就会引起后院起火,到时候面临我们的进攻,加上后院的不稳,他根本没有一点胜算,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首先维持一个益州不会输的局势,哪怕是偷袭,也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

    “那我们要不要先去战一场!”甘宁战意勃然,之前的伏击战役因为自己考虑的不全面,而失去了对益州郡兵的包围,这让他心中时刻惦记,这场子,他想要亲自找回来了。

    “益州郡兵的兵力分布图!”

    牧景低喝一声。

    “在!”

    诸葛玄把一张行军图送上来,这是景武司从后方送来了,因为时间仓促,倒不是很仔细,可萦绕味县周围二百余里的地形兵力分布,还是有一个大致的方向的。

    “益州郡兵八千,三千在味县的县城之中,其余五千,遍布城郊的东线和南线,而在味县西线,就是孟节的蛮军,西郊靠水带,蛮军目前的兵力走向,还不是很清晰,但是孟节的大本营应该在这里,衡拓山!”

    诸葛玄仔细的说道:“距离我们这里不远,只有五十余里,半日可突袭而至!”

    “孟节的兵力,查清楚没有?“

    “暂时没有消息,不过最少不下于八千!”

    诸葛玄说道。

    “不对!”牧景摇摇头:“孟获应该来了!”

    “什么?”

    众人有些吃惊。

    陈宫问:“为什么啊?”

    “你看他们的兵力部署的形势,这点兵力,是不足以形成他们的战场的,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肯定就要收缩兵力,不会拉长战线,可现在从西到东,战线逾越两百余里,他们就不怕被我们从中击溃吗!”

    牧景冷冷的说道:“所以必然还有兵力,而整个南中,除了雍之外,孟获是唯一一个能掌控兵力而不动声色的人,最关键的是,这次谈判,他们做好的最坏的打算,一旦谈不拢,你认为,他们会如何做?”

    “伏击主公?”

    陈宫眯眼:“他们有这样的胆子吗?”

    “你就是太小看他们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人要是急起来了,会做出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好啊!”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来了:“如果能顺利把我给斩杀在这里,南中之危,迎刃而解!”

    “我得亲自去勘察一下战场!”

    陈宫站起来了:“要是他们埋伏了三五万兵力,我们还是早日退出味县,或许让汉阳和朱提的兵力急促南下,不能轻易冒险!”

    “不至于!”

    牧景摇摇头:“你勘察战场是好的,但是现在还不是大军动的时候,要么不动,要么如同雷霆万钧,直接打服,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也没有这么多资源,耗在这里!”

    “主公的意思,还是要进入味县,和雍和谈!”

    “要谈!”

    牧景点头:“他雍想要知己知彼,了解一下我的心态,我也想要拖延一下时间,给雷虎那厮掩护一下,他如果能顺利的突袭进入了滇池城,那么味县的防御,就是形同虚设,我们可以直接挥兵包围滇池城了!”

    “可太危险了!”

    “哪里不危险!”牧景笑着说道:“沙场之上,越是怕死,越是容易死,我坚信我不会死,我自然就不会死,至于冒险,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那就值得去冒!”

    “要是戏司马在这里,肯定不会允许!”

    “他不在这里!”

    牧景得意洋洋的说道。

    …………………………

    味县城。

    “有消息了吗?”雍有些着急,牧军不断的兵压味县,味县已经是最好一道防线了,要是这里被突破了,整个益州郡就沦为战场,届时无论成败,益州郡都会打成一片废墟,兵祸之乱,是最破坏地方经济的东西。

    “我已经亲自北上见了两次明侯府的人,他们刚刚回了消息!”

    长史徐闵拱手说道:“明侯已经南下,三日之后,味县之郊,泸水之上!”

    “水上?”

    孟获坐在旁边,冷冷的道:“看来这个明侯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他不敢入城,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在水上会面,那就证明,他们对他们的战船,十分的有自信!”雍说道:“传闻牧军有一支可以和荆州江东争锋的水军,看来此言不虚也!”

    “如果能把他们引入下面的七转连环渡口,就算是再厉害的战船,我也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孟获自信满满。

    “难!”

    雍摇摇头:“他们岂不知道审时度势,对地形,肯定有所查探,知道哪些地方最危险,必不会轻易涉及!”

    “其实我认为,明侯已经来了!”

    徐闵突然说道:“如果现在出兵,或许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是能把明侯绝杀在这里,那么南中之危,必然迎刃而解!”

    “你的意思是,牧龙图已经在味县境内了,但是却暗藏不出?”

    雍眯眼。

    “嗯!”

    徐闵分析说道:“他正在盯着我们!”

    “如果现在出兵,我们能不能直接绝杀他们?”雍问道。

    “难!”

    孟获回答,他并非历史书上写的有勇无谋,能当一方雄主,都是有自己的城府的,孟获有自己对战场的分析:“如果他们不应战,可以从容后退,而且他们背后还有大军接应,我们讨不了任何好处!”

    “也不是说机会没有,只是太微弱了!”孟获继续说道:“我们是藏兵了,但是他们也有可能藏兵了!”

    “那就等一等!”

    雍的眸子变得刚毅起来了:“我还是希望能谈一谈,如果能用利益逼迫他们退兵,我不希望和他们打,牧龙图不是刘君郎,这个人太过于强势了!”

    ……………………

    三日之后,泸水之上。

    泸水,就是金沙江在江阳南下,一直到滇池的这一段落,被称为之泸水。

    一叶小舟,两人会面。

    周围列阵重重。

    “明侯府,牧景!”牧景淡淡的自报家门。

    “益州太守,雍!”

    雍的眸子在打量这个益州实际上的掌控者,第一印象,年轻,太年轻了,这么年轻的雄主,还真是罕见啊。

    “说吧,你想要怎么谈?”牧景很直接。

    “明侯,我们南中无意与你为敌,你却直接掀起战端,造起了益州内乱之势,难道就不怕让外人得了便宜吗!”雍阴沉的看着牧景。

    牧景一开口,就给他一股很大的压力,这股压力前所未有,即使当年刘焉也不曾给他这么强烈的压力,仿佛能压垮他的腰杆子。

    “不怕!”

    牧景坦然的回答:“攘外先安内,益州不容许第二方势力的存在,任何不臣服在明侯府之下的势力,杀无赦!”

    霸道!

    这是雍的第二感觉。

    “我南中四郡也从来不说要反叛明侯府,我们从来就没想过与明侯府为敌,明侯又何必咄咄逼人,争一个鱼死网破之局!”雍说道。

    “鱼死网破?”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你高看你们了,鱼是一定死,网却未必破!”

    “明侯自信是好事,可也别小看了我们!”

    雍道:“我们南中经营多年,就算不敌你又如何,大不了我们遁入深山,年年为敌,让汝等不得安宁,我不相信你的主力还能长年屯在这里!”

    “说的很对!”

    牧景耸耸肩:“要是孟获说这句话,还真有点威慑力,但是你,雍,你不一样,你是益州豪族,家族已经安居了滇池城很多年了,你能影响南中,是因为雍家的实力遍布益州永昌两郡,要是你们遁入深山,谁会陪你们去吃苦,那些部下,家族附庸的实力,麾下的佃户,还是家族的府兵!”

    “我告诉你,他们都不会,失去震慑力的雍氏,就一文不值了,遁入深山,你们连生存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了!”

    牧景冷笑。

    “汝也太小看吾等!”雍面色铁青,不是因为恼羞成怒,而是因为被说中的软肋,牧景说得对,如果孟获还有退路,那么他没有了,要么守住益州,要么死在益州,雍氏一族,根基就在益州各个县城之中,失去了这些县城,雍氏一族,一文不值。

    “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吓唬你,你自己心中清楚!”

    牧景懒洋洋的说道:“我能摆在你面前的,其实只剩下两条路,要么无条件投降,交出益州永昌两郡,要么就开战,打一个血流成河,没有第三条路!”

    “我可以降!”

    雍半响之后说道:“但是……”

    “听清楚了,无条件投降!”

    牧景重复了一次。

    “明侯莫要欺人太甚!”雍拳头握起来了:“我或许真的做不到鱼死网破,但是我身后还有十万大军,我们要是死了,肯定能拉几万牧军陪葬!”

    “威胁我?”

    牧景笑着说道:“那就没什么好谈的!”

    “明侯真的不愿意以和为贵!”

    雍皱眉。

    牧景太不按照套路出牌了,让他有些的楞了。

    “以和为贵!”牧景沉声的道:“我也想啊,但是前提是,益州必须统一,疆土是没有谈判的必要的,你们雍氏还真以为我是刘焉啊,刘焉可以允许你们以臣服的名义,割据南中,但是最后你们是如何对他的,征战荆州,你们出兵而不出力,屯兵边疆而不动,看似增援,实则威胁,索要粮草,这种恶劣的事情,我会让它发生在我身上吗!”

    他站起来,气势如虎,对着雍,冷厉的说道:“我今日愿意来和你谈,是因为我想要你们知道我的决心,这一战,我牧军几乎倾巢而出,要么南中四郡无条件投降,交出你们的所有控制权,要么就把南中给打成废墟,在所不惜,我决不允许,有人在我腹背捅刀子!”

    雍的面容有一丝丝的苍白。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高看了这个少年,但是最后还是有点小看了他,这等的霸气,刘焉在自己面前,绝对说不出来了,这等的玉石俱焚的气势,也不是一般诸侯能讲得出来的。

    从而,他也看到了牧景的坚决。

    “既然明侯如此坚决,那我们就沙场上见!”

    雍终究是雍,他不可能不战而降,交出南中四郡,雍家就没有了生存的空间,逼到这个份上了,那已经是没有退路了,他缓缓的站起来,对着牧景,冷然的道:“但是今日,你,明侯牧景,未必能走得出去!”

    “吓唬我啊!”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恶魔笑容:“雍,我敢来,我就能走,你要不就尝试一下,看看谁能活下来了!”

第九百零三章 引蛇出洞

    雍的拳头纂的死死地,一脸铁青,额头上青筋凹凸,一双冷瞳闪烁阴鸷的光芒,仿佛在寻思着,要不要直接撕破脸面。

    但是他还是不敢动手。

    就是不敢。

    因为他感觉,他一旦下令动手,今天走不出这河面的人,不会是牧景,而是自己,这或许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但是他最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益州一统,吾志在必得,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们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倾尽兵马,与我死战到底,要么,直接无条件投降!”

    “自己好好想清楚!”

    “为了表示我明侯府的诚意,我给足你们五日时间考虑,五日一过,我将会是视你们选择与我为敌,那就不要怪我让这南中血流成河!”

    牧景霸气的声音在雍耳边回荡。

    这时候,他已经登上一只小船,向着远去而行。

    “要不要动手?”

    雍想了又想,却始终无法下令,对牧景动手,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牧景扬长而去。

    当牧景离去之后,雍却蓦然的发现,周围的水面有一丝微弱的波动痕迹,那是一根个的小竹筒,在移动之中,这惊悚的发现让他胆子微微一寒。

    牧景敢来,果然并非一时的豪气,而是充分的准备。

    水上的确是无人戒备。

    但是水下有人。

    一旦他要是下令狙杀牧景,虽然自己在周围的兵马更近,但是快也快不过从水下而出的人,恐怕今日就要鱼死未必网破,牧景未必死不了,他恐怕就要葬身在这里了。

    “怎么样?”

    雍上岸之后,孟获从阴暗处走出来了,沉声的问。

    其实看着雍的面色,他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丝丝的明白,就是有些不甘心。

    “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死战到底!”

    雍淡淡的道:“明侯年纪虽轻,但是却比我想象之中霸道的很,根本没有给我们,给他自己留一点点的余地!”

    “那为什么不发信号,刚才那种情况,我只要率兵渡河,就能堵住上游,只要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直接狙杀他!”孟获阴沉的问道。

    “那样的话,先死的那个,是我!”

    雍斜睨了他一眼:“明侯敢来赴会,并非一时之豪勇,而且准备充分,他在水下,布置了伏兵!”

    “该死!”

    孟获猛的一脚把脚下的石头给踹出去了。

    “回去,备战吧!”

    雍看看湛蓝一片的天空:“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最好背水一战的准备,既然他们不愿意听我们讲,我们只能和他们打,最少,让他们知道,这里是我们地盘,只有让他们见识我们的实力,我们才有谈判的余地!”

    “我立刻调兵北上!”

    孟获冷静下来,点点头。

    ………………………………………………

    牧景回到双牙战船的指挥部上,陈宫直接迎上来,迫不及待的询问:“主公,谈的如何?”

    “崩了!”

    牧景淡然一笑。

    “崩了?”陈宫微微眯眼:“意料之中,我只是好奇,那雍的反应如何?”

    “反应?”

    牧景闻言,眯眼:“他应该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主公的意思是,他会主动出击!”陈宫眸子微微一动。

    “我说了,我给他五日时间的考虑,其实只是一个幌子!”牧景道:“我猜想,他也不会循规蹈矩!”

    “那我们试探一下,引蛇出洞!”

    陈宫眸子猎猎,雍如果主动出击,那他们的战役会好大很多,毕竟这地形不利于他们客场作战,能在自己的营盘之中作战,优势会扩大好几倍。

    “引应该能引出来一些,能不能钓大鱼,那就不知道了!”牧景耸耸肩:“这雍不简单,我观此人,颇有稳重谨慎之意,即使心急也不会给我们太大的破绽!”

    他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指挥船舱,看着上面摆设的沙盘,寻思了一会:“我现在只希望,能把他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主公所言,属下明白!”陈宫紧跟在后:“就是给战虎营他们创造机会!”

    “嗯!”

    牧景点头:“硬碰硬,这战役太难打了,你看看味县的左右,都是嵩山峻岭,就好像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一样,强行进攻,我的确能冲过去,但是死伤必然惨烈,如果能让他们后院自乱阵脚,自然就能让他们自己放弃味县的防线,失去了味县这个关口,我们就能长驱直入,在益州郡四面开花,直捣黄龙,围攻滇池!”

    “属下建议,我军后撤二十里!”

    陈宫突然说道。

    “后撤二十里?”

    一言惊起万重浪花,指挥船舱里面的人,皆然面面相窥,有些不明白陈宫的建议到底何意,一旦后撤了,等于放弃了对味县地势的占领,这是让自己陷入地势不利的环境之中。

    “哈哈哈!”

    牧景楞了一下,却很快就明白了陈宫建议的意思,不由得大笑起来。

    这就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退一步,就是逼他们一步。

    不愧是三国有名的军师,虽不如戏志才般的机变,但是却有一股大气沉稳的气息,不行偏锋之谋,脚步踏实,然以明谋而论战。

    “这个主意不多!”牧景沉声的道:“立刻传我军令,所有兵力,后撤二十里!”

    “诺!”

    传令兵领着令箭,迅速的去传令。

    “主公,那水师呢?”甘宁问。

    “撤!”

    牧景淡然的道:“做戏做全套,不然如何能让人相信!”

    “诺!”

    甘宁领命。

    一个下午时间,牧军的动作迅速如雷,首先是味县北郊,然后就是水道之上,不断的后撤,撤出了味县的益州郡兵和蛮军的攻击范围之内。

    ………………

    傍晚。

    味县的县衙之中,雍突闻探子汇报,牧军后撤,这消息立刻就让他坐不住了,他猛然的站起来,问道:“确定他们后撤了吗?”

    “探子已经亲自的看过他们的营盘了,皆然人去营空,最少已经撤出了二十里之外!”

    徐闵拱手说道。

    “不对啊!”

    雍不是很明白:“这时候,他们为什么后撤?”

    味县周围的地形,很复杂,进来了还有优势,但是一旦出去了,面对味县,就是失去了优势,他们再想要进攻味县防线,那就艰难的多了。

    日后就算想要进入味县的范围之内,都有些难。

    “他们的主力不在这里,所以担心我们出击,后撤只是为了避其锋芒!”

    一个主簿拱手的说道:“太守大人,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言之有理!”

    众人纷纷点头。

    “未必!”徐闵低沉的说道:“中原人向来狡诈,诡计多端,嫣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引蛇出洞之策!”

    “可是不管如何,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滑手的溜出去,等到他们主力汇合,我们的优势更加薄弱了,不趁着机会,打一场硬仗,振奋军心,日后如何抗衡牧军主力!”

    有人这样说,却说中了雍的心。

    大战在所难免,然而益州军心并不是很高昂,反而有一丝丝的低落,特别是战役的消息传来之后,更是人心煌煌,生怕益州成为第二个,滇池城变成第二个且兰。

    “打!”

    雍下定决心了,但是他并没有被这股**给覆盖理智,即使打,他也不会轻易出击,而是步步试探:“命令蛮军,连夜横渡泸水,占据北岸,引我军渡河!”

    北上激战,首先是渡过泸水,主动出击,免不了冒风险。

    “诺!”

    一个人立刻去去传讯。

    “太守大人,蛮王桀骜不驯,会听我们的命令吗?”徐闵有些怀疑。

    “莫要小看孟获的智慧,他懂的唇亡齿寒,他也知道局势如何,只要他不认为我是可以把他们推去送死,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打这一战!”雍淡淡的说道:“另外,徐闵,你亲自率领五千精锐,夜出味县,进攻横道,把北上南下的官道,给我断了,没有这驰道,我看他们那什么来南下!”

    “诺!”

    徐闵领命。

第九百零四章 目标,滇池城!

    夜色寂寥。

    船舱里面,一盏盏油灯闪烁璀璨的光芒,来来回回一道道身影忙碌之中,牧景高坐首位之上,闭幕眼神,而萦绕这沙盘周围的各部主将参将都在的激烈的讨论之中。

    “我认为现在还不能出击!”

    “战机稍纵即逝,现在已经确定他们的不少主力向前横移了十里,进入了我们的攻击范围之中,我认为应该立刻出击!”

    “关键是蛮军的位置不能确定!”

    “蛮军依靠周围山林地势的优势,他们在暗,我们反而在明处,现在出击,即使有收获,也只是小收获,很容易就把他们吓退回去了!”

    “这个不能这么算,战场上决不允许贪心,该出战时,必须把握好最佳的机会!”

    “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机会!”

    “现在就应该是我们最能把握的时机!”

    “……”

    争讨的很激烈。

    陈宫是参谋司主事,是目前整个北武堂,除了戏志才之外,位列第二的军师,以他为首,集合了好些参将,另外还有景平水师,神卫军,各部营将参将,其中不乏一些略有能力的参将。

    各部副将之中,除了司马,更多的是参将,这是区别现在军队编制的特殊。

    牧景建立了参将系统,就是把参将当成参谋官的职务,就是军师。

    参将系统建立之后,也有一些人展露才能,比如参谋司的几个参将,南山,穆饶,于雷,景平水师的参将董明,景平第一军的参将常宫,神卫军参将虞应……

    参将相当于参谋,必须熟读兵法,有谋略军务之能,大多都是读书人。

    这些参将,牧景在后世的历史书籍之上,对他们很陌生,但是却不能否定他们的能力,这个人才辈出的大时代之中,太多的沧海明珠,未能发掘出来了。

    牧景就好像一个小蝴蝶,已经煽动了历史的轨迹,随着他身边的很多很多人,都在改变命运,追随他的人,与他敌对的人,本该耀眼夺目的人,本该籍籍无名的人,渐渐的都在改变。

    争吵依旧在继续。

    出击和不出击的人,维持自己的论点,争的面红耳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吐沫横飞之中。

    “主公,属下认为,现在可以出击了!”

    半响之后,争吵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了,作为参谋司主事陈宫,他好像已经统一了众人的意见,走出来,对着牧景拱手行礼,然后说道。

    “现在出击?”

    牧景眯眼,一眼扫过,船舱之中的讨论已经安静下来了,他的发话,让很人都看着态度,他嘴角微微扬起,问:“这是你们最后的讨论结果?”

    集合众参将,建立中军指挥系统,就是让集众之所长,推演战况,把能发生的意外,减免到最不可能的发生的地步。

    “是!”

    陈宫点头说道:“根据目前前线反馈回来的消息,我们认为,战机不能等待,稍纵即逝,虽有隐患,可出击是最好的打破猜想的行为,我们不能给敌人反应的时间!”

    “既然已经有了讨论结果,那就以中军指挥的名义,立刻下军令!”

    牧景不认为自己一个人的思绪,能比得上这群参谋的众想所得,既然他们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那么现在就该出击。

    “命令景平水师第一营,立刻进驻大沙湾!”

    “命令景平水师第二营第三营,横渡泸水秋山渡口,进攻对面的十连营!”

    “命令东州军第一营,第二营,在景平水师第五营的接应之下,进攻对面横道!”

    “命令景平第一军,朔方营,西侧防御蛮军!”

    “…………”

    指挥部的一道道军令发出来了,迅速的丢向各营之中,在夜色之中,兵力急促的调动之中,脚步声,擂鼓声,叫喊声,仿佛一下子笼罩子味县的天空之上。

    味县战役在这天晚上的子时开始,彻底的打响了。

    牧军的强悍出击,一下子惊慌了益州郡兵。

    益州郡兵是一步步的慢慢挺进,并非急进,虽遭遇反击,倒是防御的很快,先后在北郊建立的防御阵型,然后在萦绕这横道前后,布置兵力。

    这倒是打了有点势均力敌的样子。

    不过这种情况,只是维持到了天亮的时候,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孟节率领的八千蛮军,从西侧的无名山林之中的杀出来了,如同猛虎杀入战场。

    他们一下子攻破了牧军西侧防线。

    但是这样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牧军早有准备,早一步把朔方营布置在了最关键的位置上,也就是战场不足二十里的山道上,随着蛮军的突击,朔方营建立的西线防御工事,挡住了蛮军工事。

    牧军主力迅速调遣了战略部署,直接舍弃了对益州主力的攻势,调转防线,全军扑向了蛮军的战场之上。

    蛮军八千,在泸水大沙湾西岸,建立十二里的战线,牧军集合了主力,一面防御,一面进攻,从双面夹击,大战一日,孟节丢下三千勇士的尸体,败退泸水撤出了味县,向着西面的山林,慢慢撤出去。

    牧军追击五十里,最后放弃了对蛮军的追杀,以最快的速度调遣主力返回正面战场上,益州郡兵大面积溃败,全部退回了味县之中。

    维持三日时间的味县战役,落下帷幕。

    牧军投入兵力两万左右,战损不到五百余将士。

    益州郡兵和蛮军投入一万八千主力。

    益州郡兵和蛮军双双溃败,战损高达五千儿郎。

    这并非城墙攻防战,双方都是处在平原战场上,十比一,这样的战损,如同雷霆一击,几乎把雍打击的晕厥过去,让他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和牧军之间的差距。

    两日之后,牧军打扫了战场,重新兵临味县城下,水陆两路并进,从西面和北面两面把味县包围起来了,这一次气势更胜,挟带这无上的声势,滔滔而来,仿佛如同一重海浪,直接覆盖过去。

    ………………………………………………

    “怎么会这样呢?”

    味县的县衙之中,雍大发雷霆:“明明是我们的主动出击,明明是我们占尽了地理优势,明明是我们士气大振,夺回主场优势,为什么会大败而归,我们占据地理优势,声势滔滔,却被他们打了一个大败而归,丢人,太丢人了!”

    他是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这一战,他不否认自己是有一点点的冒进。

    但是他每一步都走了很稳,并没有孤军深入,兵马之间的互相接应,层层推进,但是没有渡河,遭遇牧军狙击,更是被打了节节溃败。

    这样的结果,能直视,却不愿意接受和相信。

    “太守大人,此战非谋之败,乃是战之罪!”徐闵低声的说道:“我们的战略部署没错,先声夺人,以振军威,但是我们低估的牧军的战斗力!”

    “当然,在谋略上,我们也输了!”

    他苦涩的道:“我们本意是想要利用地理优势,他们何尝不是利用地理优势,泸水横在南北两岸,大沙湾更是一个转角,他们有水军,反而占尽了优势,而我们却因为泸水,进入了一个进退维艰的地步,他们突然调遣主力西去攻击蛮军,我们却因为渡江的问题,耗费了一日一夜的时间,给他们击溃蛮军的机会,我们却寸步难进,此为一败,第二败,我们战斗力远远不如他们,这是事实,不战不知道,大战之后,我们才发现,两个将士,未必能拼的下一个牧军战士!”

    “他们当真这么强?”

    雍不甘心。

    “强!”

    几个领兵主将看着雍,苦笑的说道。

    他们都是味县一战的主将,身临其境,最为明白牧军主力的战斗力何在,敌军凭借一营主力,不到三千人,居然击垮了他们八千人的阵型。

    这是他们心中说不出的耻辱。

    最关键,牧军在装备上,甩掉他们几条街,都是对拼对砍,兵器上的失利,让他们更是憋屈着心中了一口气。

    “蛮军那边,情况如何?“

    雍阴沉着脸,低沉的问。

    “伤损很大!”

    徐闵回答:“孟节也受伤了,他率残兵,退出了一百五十里之外的山岭里面的休整,目前还联系不上,估计是对我们怨气不浅,说句不好听了,这一次,也是我们吃亏,毕竟是我们没有能缠住牧军主力!”

    “孟获呢?”

    “蛮王本来是后方纠结蛮军主力,昨日接到了战败的消息之后,亲自率领一万蛮军精锐,已经进入了七转连环湾,驻扎西线的平原上,以防不测!”

    “这样也好!”

    雍松了一口气:“有他镇守西南两面的郊外,等于为我们守住了后路,在这味县之中,我们进退自如!”

    “如果蛮王心有怨念呢……“有人突然说道。

    “孟获不傻!”

    雍摇摇头:“只要益州郡和永昌郡还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绝不会和我翻脸了,蛮军主力还能用,而且我们如果不想归降,只能拼命,我拼命,他也得拼命!”

    孟获要什么,他很清楚。

    这是一个部落为主的王。

    他这么拼命,只不过是想要蛮族过的更好,而不希望蛮族世世代代只能困在深山之中,他奋战无数,打了一场又一场,更多的是树立蛮族声威,建立蛮族的尊严。

    蛮族现在生存的地界,就是他雍的地盘,无论是益州,还是永昌,或者是越,他们不可能只躲大山里面,他们会走出来交换一些的生活品,这就是雍能拿捏孟获的手段。

    “那我们接下来?”徐闵眯眼。

    “以守为攻!”

    雍调转了方略:“味县虽小,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以我们的兵力,只要不出击,加上蛮军在郊外的接应,耗他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哎!”

    说着,雍有些叹气,低沉的说道:“之前还是太小看牧军了,正面应战,我们实力不足,只能耗下去,这里是益州郡,是南中,山路崎岖的南中,我不相信明侯府有这么多的余力在这里和我耗下去,只要挡住他们一年半载,他们自己动就会撤兵了!”

    他这个主意打的不错,但是……

    牧军早已经绕过了这条他自以为坚固的防线,向着他的大本营而去。

    ……………………………………………………

    时间开始进入七月。

    七月的西南,燥热难挡。

    益州郡治十六县,人口是南中四郡之最,但是也只有几十万而已,但是大部分的人口都集中在了滇池城,和滇池城周围的几个城池之子红,万户之县城,很少有。

    特别是东南方位。

    益州郡的东南,那是连着郡和交趾郡的西北,到处都是的丛林。

    律高县。

    这是一座山城一般的小县城,城中的汉人并不多,很多都是当地的蛮人,人口加起来了,不过只是几千人而已。

    这一座小山城,被悄无声息的拿下来了。

    沙摩柯和雷虎并肩站在城头之上。

    他们的目光都凝视着北方,那是滇池的方向。

    “接下来,恐怕要瞒不住行踪了!”

    雷虎低沉的说道。

    “很正常!”沙摩柯道:“我们已经进入了益州郡的腹地,益州太守雍这个人,我见过,精明的很,当初他还带着孟获,想要去收编我的五溪蛮,只是被我们拒绝了,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到这里了,距离滇池城,几步之遥,要是他们的人还没有一点点发觉,那就太没用了,怎么配与明侯为敌!”

    “你这溜须拍马的本事,见长了!”

    雷虎斜睨了一眼沙摩柯:“主公又不在这里,你抬举他有啥用啊!”

    “我就是说给你听的!”

    沙摩柯的大手拍着光洁的额头,笑眯眯的说道:“五溪蛮不可能一直在深山里面的漂泊,我们总要靠岸的,明侯府这码头,现在我感觉还不错,既然想要靠码头,得找个桩,你就是最好的桩,他们都说,你雷虎乃是明侯最信任的心腹大将,与明侯出生入死十余年,生死相托,靠着你,想必明侯也不会翻脸不认人!”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雷虎淡然的道:“主公应了,就是应了,不应,别说我的面子,就算是先主复生,他也敢翻脸,靠着我,有毛用啊!”

    “那可说不定!”

    沙摩柯笑了笑:“部落这么多族人的生死存亡,小心一点,不为过,能做的更好,我希望做得更好!”

    “你还不如在这一战役之中,用用心!”

    雷虎说道:“明侯府不论出身,主公曾说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参狼羌的闵吾,投奔主公,建立参狼营,独掌兵权,主公却从不会去忌惮猜度,为什么,因为他有战功在身,战功,才是你能不能在明侯府立足的关键!”

    “战功吗?”

    沙摩柯抬头,眸光迸射出一抹精芒:“很快就有了!”

    “接下来,我们要速度起来了!”

    雷虎说道:“我们从绕了一大圈,走了半个益州郡,从北面绕道南面进攻,虽藏匿的身影,却也耗费了太多的时间,接下来既然必然是暴露行踪,那我们就要快,以最快的速度,兵临滇池城下!”

    滇池城,他们的目标。

第九百零五章 势如破竹,兵临!

    七月十二日,戏志才率主力南下,兵压味县。

    不过味县战场狭隘,如同一个漏斗般,中间的入口被堵住了,两侧始终过不去,牧军主力只能停在两百里之外驻扎,没有直接进入战场之中。

    南方的地形,道路很少,即使有些山路小道,也是山路崎岖,小道隐秘,行军最主要的是依靠驰道。

    特别是万人以上的兵马行军,没有驰道,简直是寸步难行。

    牧军虽有山地军。

    可大部分主力都是的普通的步卒,没有丰富的山地作战经验,所以除非特殊情况之下,不然牧军都不会选择翻山越岭的行军之策。

    如此一来,南中的地形对牧军的局限也就越来越大了,让牧军推进受到了阻碍。

    如今,雍死死地捏住了味县这个关隘,让牧军的主力始终无法顺利的南下,甚至被困在泸水之北,没有能顺利南渡,进入了益州郡之中。

    牧军驻扎建营之后,戏志才张任等诸将,迅速南下汇合牧景,商讨军略。

    如今牧军前线指挥部,建立在景平水师的一艘双牙斗舰。

    船舱很宽敞,能容得下上百人。

    牧景,戏志才,黄忠高居首位,牧军各部主将左右列坐,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在这个沙盘上是味县方圆三百里之内的详细地形。

    “如今味县是死守不出,我们无法越过这道关隘,尔等可有良策?“

    牧景一眼扫过,淡然询问。

    这些时日,他们已经不止三次进攻味县,但是都无法取得的效果,第一,味县的兵力还是很宏厚,第二味县的周围地形局限了牧军用兵的条件性,第三,味县南郊的蛮军成为了牧军无法彻底的放开防御全力进攻的因素。

    总而言之,原因种种之下,牧军始终不能有效的组织兵力,对味县进行攻击,导致现在的局势,重兵南下受阻,困在了味县的战场上。

    而雍是打定主意了,就是在战场上死死地耗下去,想要把牧军主力耗死在这里。

    “主公,刚刚传来消息,味县增兵八千!”

    陈宫苦笑的说道:“雍从永昌调来了八千郡兵,领兵主将是永昌都尉,郑柏!”

    “增兵八千?”

    牧景拳头握紧:“看来他用开始打定主意要倾家荡产的在这里和我死耗下去了!”

    “如今的时局,关键是在敌军主将雍,之前把他诱引出来一次,让他吃了大亏,如今再想要引出来,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了!”戏志才眯眼,眸光闪烁一抹精芒,低沉的说道:“雍不会再次上当,他的战略部署既然是拖延消耗,那么萦绕这个战略部署,哪怕看到有希望把我们都歼灭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出城而战!”

    双方的战斗力对比之下,在之前的对决,已经暴露出来了,雍只要不笨,他都不会选择出动出击,他要是死守,牧军即使能攻破味县,也未必有足够的兵力顺利的南下。

    “能不能让水军打破河道封锁,先一步南下,逼迫他们主力分兵南下,从而让我们的主力顺利的进攻!“

    陈宫想了想,说道。

    “难!”

    甘宁开口:“水军南下不是问题,益州只有零落的战船,并没有形成战斗力的水师战舰,水师想要打通水道,直通滇池城,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孤军深入,水师有覆灭之危,没有主力接应,我水师要是身陷进去,他们可以以两岸为依靠,在一些险要的沙滩,把我们的战船搁浅了,然后陆地步卒出击,失去了灵活的优势,我们就如同靶子,届时必然全军覆没!”

    “这时候分兵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牧景摇摇头,直接否定他们对于水师先一步南下的讨论,道:“战争打到这个地步,稳才是主要,轻易冒进,必会功亏一篑,必须水陆并进,层层推进,一步步的把他们彻底的打垮!”

    “可是主公,现在味县就好像一道关隘,挡住了我们面前!”

    陈到拱手,说道:“我们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对我们不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我们都能撑得住,但是要是耗上半年的时间,我们就未必能抗住了!”

    “没有这么多时间耗!”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消息,我会选择不惜一切代价强攻,哪怕把方圆百里打成一片焦土废墟,在所不惜!”

    “一个月?”

    众将闻言,面面相窥。

    “让你们想办法进攻,是为了万无一失,我破局的棋不在这里,早在南下味县之前,我已经下令,让战虎营和五溪蛮军从直接南下,顺着南部而进攻滇池!”

    牧景直接摊开来说,他需要给这些大将绝对的自信,才能让接下来的战役更加的顺利:“攻所不备,才能出其不意,只要他们能顺利兵临滇池,这味县就不攻自破,但是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这里毕竟是南中,我们最陌生的南中,所以我们要做好两套准备,一旦突袭失败了,我们就的硬碰硬的打一场!”

    “其实我们可以另谋一个思路!“

    戏志才突然说道。

    “什么思路?”牧景问,其余人的眼睛也看向了戏志才。

    “景平第三军!”

    戏志才说道。

    “越战场?”牧景眸光微微一亮,很快又黯然下去了:“越战场对主战场的影响不大,哪怕高敏败退,也很难影响孟获和雍,他们只要守住这一线,我们就南下无望!”

    南中四郡,四大割据的实力,雍,孟获,朱褒,高敏。

    最弱的是朱褒。

    第一个死的也是他,剩下的三人,都是实力雄厚之辈,孟获作为十万大山的蛮王,他的兵力最强大,雍作为拥有益州永昌两郡的土地主,他的影响力最恐怖。

    接下来才是夷王高敏,夷族是越实力最雄厚的异族,十万大山的部落,称之蛮夷,主要就是因蛮族和夷族的称呼,大部分部落,都蛮夷之称。

    夷族的实力不容小觑,景平第三军能不能压垮他们,也很难说,就算顺利打垮了,也无法在短时之间之内掌控越的局势,毕竟越遍地异族部落。

    “如果景平第三军绕开夷族呢?”戏志才的思维逻辑有些的突出,他永远都不会把自己局限在棋盘之中,所以他才能下棋下的特别好,特别是行军布阵之棋。

    “绕开?”

    牧景楞了一下。

    众人也有些糊涂起来了。

    “戏司马的意思是,让景平第三军拿出一股南下之势,放开对夷族的纠缠,也不要在越攻防战之中下功夫,集中主力,以接道越的方式,直接冲着永昌益州两郡而去,甚至兵临十万大山,逼迫蛮王退兵!”

    陈宫很快就把戏志才的思路给说出来了。

    “思路不错!”

    牧景赞誉了一番,然后才说道:“可这样对景平第三军的负担很大,第三军形成战斗力的时间不长,向心力不足,凝聚力不足,简单来说,就是军心不够稳固,长途奔袭,必冒风险,粮道一断,军心就会崩溃,届时别说突袭,就算是想要全身而退,都有些难!”

    “我相信张文远!”戏志才淡淡的说道。

    牧景考虑了一下,道:“好,那就相信一次张辽,来人!”

    “在!”

    “传吾军令,命景平第三军想办法南下进攻永昌!”

    “诺!”

    “另外传吾之口谕,告诉张文远,此战局,任由他斟酌,军令如山,却不限时间,他不必放在心上,量力而行!”牧景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

    战略部署是这样,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让第三军去送死,这一战打不打,还得看张辽自己的意愿,他的确发布了军令,牧军军规森严,军令如山,但是他也留了一个活口,时间上不限制,那就是说张辽什么时候南下都可以。

    “诺!”

    传令兵拿着指挥部军文,放在圆筒之中,背在背上,八百里加急,送去了越战场。

    ……………………………………………………

    味县,县衙之中。

    雍正在看这些天斥候的禀报消息,这倒是让他有些拿不准牧军的意图,他看着斥候校尉,问:“李弘,你确认,牧军这几天都没有出营!”

    “确定!”

    李弘身材矮小,身影偏瘦,年约三旬,武艺不是最好了,但是轻功是益州郡数一数二的,也是雍的心腹爱将之一,善于打听消息,率领一部斥候。

    他拱手回答:“我亲自去查探了,牧军好像正在了练兵!”

    “阵前练兵,好心态!”

    雍感叹了一声。

    “太守大人,牧军敢阵前而练兵,恐怕是有所依仗!”徐闵突然说道:“我们能耗,他们未必耗得起,自从巴蜀南下,数千里之遥,他们的后勤运输,必然是艰难的,就算明侯事前做好的充足的准备,他们最多坚持不到半年时间,他根本就饿没有时间和我们耗下去,这时候,阵前练兵,无所畏惧,根本就是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

    “那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参不透!”

    徐闵苦笑:“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就不要想了!”雍道:“以不变而应万变!”

    ………………………………

    益州军,东南。

    俞元县城。

    这是距离滇池只有一百五十里的城池,也是滇池城东南的防线。

    俞元县的县令叫赵立。

    益州军赵氏,也算是南中豪族之一,当家的家主是益州郡的别驾从事赵胡,赵立作为家主亲弟弟,坐在俞元县的县令已经有十年光景,把这里经营的铁桶一块。

    虽然最近北面的战事不断,益州郡陷入战乱的消息到处都传遍了,但是对俞元的影响不是很大,除非滇池被攻破了,不然那些北人是打不到这里来了,日子照过,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要说有什么不对,那赋税增加了,让百姓头上多了一层阴霾,可终究还不到日子过不下去的地步。

    这一天,赵立怀抱美姬,在堂上喝酒作乐,突然……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他猛然的站起来了,惊喝的叫着:“到底发生的什么事情?”

    “县尊大人,不好了,敌人攻入县城里面了!”

    一个县兵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了。

    “什么?”

    赵立瞳孔变色,冷然的问:“这里是俞元,哪里来的敌人!”

    俞元是什么地方,是滇池城的周围,镇守在滇池的的兵力多如牛毛,轻易没有人敢冒犯,就算是一些比较悍然的贼寇,也不敢在这一带活动,哪怕是彪悍的异族,也不敢贸然进攻俞元,这必然会惊动滇池。

    所以俞元太平了很多年。

    “是牧军!”

    县兵说道:“他们都是牧军,他们旗帜上的番号,都是牧军战虎营的!”

    “不可能!”

    赵立瞪大眼睛。

    牧军正在味县和太守的主力对持,怎么可能就出现在千里之遥的俞元县城,这一点也不实际啊。

    “县尊,是真的!”一个文士走进来,说道:“之前有传言东南出现贼寇作乱,为了家里面和交趾的商路太平,我派人去查探了,刚刚消息才传回来,牧军自而入,已先后攻破了律高城,毋单,毋樱!”

    文士是赵立的谋士,也是家族的读书人。

    豪族之所以是豪族,招揽读书人为自己所用,以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这些被招揽的人,基本上都是以家臣的身份。

    “从进来,偏偏挑选了南面最难走了路,一路快如闪电,不可能只是为了我一个小小的俞元城,他们这是为了……”

    赵立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不傻,他猛然的反应过来了:“滇池!”

    “现在太守大人,正在北面迎敌,一旦后院起火,那么太守大人必然惊慌失措,北面的防线,就可能不战而败!”

    文士说道。

    “我们能守住俞元吗?”

    赵立来回踱步,低沉的问。

    “恐怕不能,他们来的太快,我们毫无防备,南城门已经被攻破了,我们的县兵,不过只有五百人而已,牧军的主力,是我们的十倍以上!”

    “派人从北城门而出,快马加鞭,去滇池报信,必须让滇池早做准备!”

    赵立沉思了一下,道:“然后传我命令,命所有县兵集合,再征召城中青壮,我们要坚守俞元,哪怕最后守不住,也要拖住一两日的时间,给滇池做准备!”

    赵氏和雍氏一族,乃是盟友,荣辱与共,而且整个益州豪族,对牧军都是敌视了,因为他们肯定放不下如今豪族治益州郡的权力。

    所以赵立决议死战到底,为家族牺牲,他毫不在意。

    “诺!”

    中年文士点头领命。

第九百零六章 强势,兵临城下!

    滇池城。

    虽然雍陆陆续续之间,把不少的主力移师北上,但是在这一座南中四郡的政治经济中心的城池之中,依旧有足够多的兵力来捍卫安危。

    南中的人口虽不多,可也不会单单只有这点兵马,为了这一战,雍最少集合了五万兵力,这对南中而言,穷兵黩武,可为了捍卫南中,他不惜一切。

    北上的兵力,最多只有一半左右,雍在味县,如果不算上蛮军的兵力,他麾下的永昌郡兵加上益州郡兵,其实不足两万而已,剩下召集而来的青壮主力,分布在益州军的东侧防线,和各个城池之中。

    在滇池了,少说也还有一万余的主力兵卒。

    主将是雍通。

    雍通是从夜郎仓皇而逃,硬生生的杀回来的,才杀出了一条血路,逃得一条活路,顾不上任何的情况,没有一点点的逗留,干净利落的返回了滇池。

    他在滇池休整的时候,北方也开始了味县战役,他的责任,是捍卫滇池。

    如今的滇池,武事乃是以益州郡都尉雍通为主,而文事,确是以益州郡别驾从事赵胡为主,另外各大豪族也纷纷相助。

    其实在滇池,兵力最集中的,乃是各大豪族的府兵。

    益州郡兵和永昌郡兵,几乎已经是倾巢而出。

    在南中,若是说雍还有什么多少能调动的主力兵马,并非是那些临时征召而来的青壮,而是一个个豪族麾下的府兵。

    南中的确是以雍为尊,因为雍氏的力量足够的强大,但是其实算起来了,南中各县,有一种藩镇割据的情景,好些家族的实力控制一到两个县城。

    这一点,即使雍也无法阻止,因为他必须要依靠这些豪族,才能抵抗来自益州州牧府的压力,挡住中原人的窥探,顺顺利利的当他的土皇帝。

    雍敢与北方一战,更多的依仗,是这些因为利益,而必须团结在他身边的各大豪族。

    如今而言,没有多少人愿意改变现在这一切的环境,因为他们不知道,新主进驻南中四郡之后,会不会把他们的权力收回去。

    所以,他们宁愿奋力一战。

    这时候的益州郡,或者说是滇池城,各方的实力之间,都是团结一致的,上下一心,抵御外敌。

    ………………………………

    天色有些昏暗。

    轰轰轰!!!!!

    电闪雷鸣之间,忽然一阵阵的狂风暴雨,倾盆大雨在的不算的刷洗滇池城的每一个角落了。

    太守府。

    长廊之中,雍通笔直的身躯站立,他的目光有一丝丝的不安,不是因为这场雨,更多的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楚,却在心灵之上盘桓。

    “难道是北方有变?”

    雍通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他在怀疑目前的战况。

    “都尉,刚刚第三批,召集了五千兵马,已经送去味县防线了!”一个校尉走进来,拱手禀报说道。

    “那就好!”

    雍通深呼吸一口气,他虽然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坚信一点,雍是不会轻易而败的,而且在味县的防线之下,还有蛮军主力。

    蛮军主力,现在最少积聚了三万主力以上,孟获更是的益州第一悍将,勇冠三军不可挡,整个益州,就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阵容实力,在整个南中而言,是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的,即使牧军在强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能突破味县的防御线。

    北线只要安好,滇池城自然安好。

    这是雍通认为的事实。

    而这时候,一道匆忙而着急的身影,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了,他一脸的苍白,身上浑身是雨水,衣服都已经全部湿透了,却浑然不顾。

    “赵别驾?”

    雍通看到这身影,有些吃惊。

    雍亲自北上,如今滇池城,他拥兵八千郡兵,加上雍氏三千府兵,一万一千余的兵马,代替雍坐镇滇池,说一不二,但是如果说有一个人能撼动他的权威。

    那就是赵胡。

    赵胡是益州别驾,仅次于益州郡长史,都尉,主簿之下的官,他所在的赵氏一族,是在益州豪族之中,仅次于雍氏,徐氏的存在,赵氏在滇池的实力不是很强大,但是在为,还有俞元县城为照应,府兵不多,皆为精锐。

    “雍都尉,出大事了!”

    赵胡有些嘶哑的说道。

    “出大事,什么大事?”雍通的心中猛然有一丝丝的抽搐,在他眼中,赵胡可是一个很镇定,很有城府的人,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惊慌失措。

    “难道是北方的防线?”

    雍通骇然失色,猛然的叫出来了。

    “不是北方防线!”赵胡咬着牙,说:“是南方!”

    “南方?”雍通更是糊涂了。

    “牧军一支主力,从境内南下,跨越千里之遥,从益州郡东南方向,进入益州郡,昼休息夜行军,瞒天过海,短短时间之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律高!”

    赵胡一字一言的说道,这都是刚才俞元县的赵立派来的使者阐述的,还有赵立的信物,所以他选择先行:“进入律高之后,牧军这一支的主力,一改低调风格,不惜暴露行踪,以快打快,闪电出击,在我们还没有接到消息,他已经攻破了毋单,毋樱,直入俞元,俞元县令赵立,为挡牧军,倾尽兵力,杀身成仁,恐怕已经是……”

    他的瞳孔有一丝丝的血色。

    是恨。

    也是悲伤。

    恨是恨牧军,悲伤是因为赵氏的实力,经此一战,恐怕就要元气大伤了,失去了俞元,仅凭滇池,赵氏的实力是有限的。

    “不可能!”

    雍通瞪大眼眸,看着赵胡,他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然而,这话从赵胡口中说出来了,他却不得不让自己必须的去相信,却承认。

    “怎么会?”雍通握紧拳头:“从入境,却不是东面,走东南,道路何等崎岖,山路之险要,别说他们,就算是我们这些熟悉道路的人,都不敢走一次!”

    沿西南而下,然后从益州郡东面入境,这一条路,艰险无比,所以他们从来就没有敢去想过,还有人这样走,而且是一支他们都惊惧的大军。

    这等山路,行军之险要,他心知肚明,短短时间之内,居然还能突破了律高城,毋单,毋樱,俞元,冲入了滇池城,这绝对是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然而,这一个奇迹,却在上演了。

    “我也感觉不可能,可……”赵胡低沉的说道:“俞元,已经是一片焦土,最多两日时间,他们就会兵临城下,届时,我们该何去何从!”

    “来人!”

    雍通突然低喝一声。

    “在!”

    两个亲兵俯首而下,跪拜行礼。

    “你们立刻派斥候,查探俞元城的消息!”雍通不敢轻易的相信赵胡,即使他知道赵胡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的说谎,但是本着小心敬慎宗旨,他必须派人亲自查探。

    “诺!”

    “另外……”

    雍通想了想,一咬牙,说道:“滇池所有城门立刻关闭,城内城外,不得进去,调遣两营主力,上城墙戒备,立刻开启武库,把防御器械搬上城头之上!”

    关闭城门,不让进出,那是惊扰民心的大事,一般情况之下,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了。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能让滇池城,有一点点的闪失,不然他对不起雍的托付,为了益州郡,也为雍氏一族,他必须要抗住,哪怕遭遇民怨民愤。

    “诺!”

    ……………………………………

    一日半之后,就是消息传回来了第三天中午,滇池城的南城门之下,一支兵马悄无声息的压过来了,行军并非很整齐,就算是军阵之间的搭配,也不是很熟悉。

    但是这一股悍然的气势,仿佛要的把滇池城给一口吃掉,让滇池城之中的不少人惊惧起来了。

    “终究还是来了!”

    雍通站在城头之上,他三番查探,初次确认,却无法改变事实,那就是有一种兵马,中心开花,从东南,一直突击,兵临滇池城之下。

    “都尉可有应战之策?”

    赵胡神色变得有些苍老起来了,他的目光看着的雍通。

    “无非,战一场而已!”

    雍通沉默半响,神色倒是变得刚毅起来了:“只要我雍通还在一日,我就决不允许,滇池城丢失,哪怕奋力一战,在所不惜!”

    “可……”赵胡却有些心神不宁,因为他感觉牧军的气势太强,感觉雍通有些应付不来,一旦滇池城被攻破,他不敢相信益州郡将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赵别驾,你只要安抚好民心,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雍通说道:“哪怕拼到最后一兵一卒,我若不死,滇池不破!”

    “雍都尉之战意,勇气可嘉,但是我还是希望雍都尉能保存足够的实力!”

    赵胡说道:“我已经上禀雍太守,如何定夺,当让雍太守来顶多,如今主力在北,滇池空虚,不管如何,先保住滇池,方为主要,城中兵卒虽不多,但是青壮犹在,我已联络各大豪族,命其之府兵相助!”

    “有劳赵别驾了!”

    雍通深呼吸一口气:“剩下来守城的事情,就交给某吧!”

    ………………………………

    城外。

    雷虎和沙摩柯策马并肩,目光栩栩,看着前方的一座城,他们的心中,都在浮现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意,为了这一刻,他们的牺牲很大,走山路,越山水,过毒泽,冲部落,杀的血流成河,自损也不少。

    为了走通这条路,不管是战虎营,还是五溪蛮军,都留下了不少好儿郎的性命。

    但是能兵临城下,一切都值得了。

    这一场功,是属于他们的。

    “要攻城吗?”沙摩柯低沉的问。

    “我们有几斤几两啊!”雷虎摇头:“山地战,天下而言,我们无双,哪怕精通此战的蛮族部落,恐怕也不能与我们媲美,我们有他们在山岭里面的敏锐,比他们更加的纪律,打起来,绝对让他们崩溃!”

    军队的战斗力,一个是看先天优势,另外一个就是后天的养成,其中纪律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严苛的军法,才能让言行如一,作战无外力影响力,进退有度。

    战虎营的将士,单兵战斗力,其实不如五溪蛮族,然而五溪蛮族在同等兵力之上,却打不过战虎营,为什么,就是因为战虎有有铁一般的纪灵。

    “但是,攻坚仗,我们不行!”

    雷虎叹了一口气。

    战虎营的实力,偏向山地作战,对于攻城作战,反而是一个短板,另外五溪蛮也是纵横山林的存在,对于中原人的城池攻防战,也是陌生的很,最多也就是从东州军身上学的一些皮毛。

    可这里是滇池,滇池城,南中主城,这一座城的防御力到底有多强,他们甚至不用去想,心里面都有数。

    “那我们白来了?”沙摩柯皱眉。

    “当然不是!”

    雷虎道:“其实我们兵临城下,已经是完成了主公的任务,这是围城之策,滇池乃是南中之关键,雍率主力北上防御主公,可一旦后院起火,他必然顾不上这么多,到时候北面防线,不攻自破,而主公的主力,也可以顺势南下,一举打破益州郡,长驱直入!”

    “但是我可不甘心,这是区区围城!”雷虎眯眼:“我想要尝试一下,进攻此城!”

    “你自己不是说了,我们不善于攻坚,岂不是让我部落的勇士们,白白送死!”沙摩柯目光凝视着雷虎,他现在对雷虎已经建立的初步信任,但是如果雷虎不把他部落勇士的性命当成性命,那么他也会翻脸了。

    “不会让任何人白白送死!”雷虎说道:“牧军的所有儿郎,哪怕战死沙场,也要死的值得!”

    “那你的意思?”

    “主公说过,最坚固的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雷虎沉声的说道:“如果有人帮我们,我们就有机会破城,破城之功,乃是南征首功,蛮王,你难道愿意放弃!”

    “首功?”

    沙摩柯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加入牧军的这些天,已经有了一些领会,牧军是一个讲究战功的地方,南征首功,绝对足够五溪蛮儿郎站稳在了牧军系统之中。

    “你想要怎么做?”

    沙摩柯问。

    “先扎营!”雷虎说道:“然后集合你我两军的工匠,伐木砍竹,就地取材,营造一些的攻城器械,哪怕是最简单的云梯!”

    临时抱佛脚,当然不会有很精致的攻城器械,井阑,投石机,大型的撞城撤,能贯通城墙的巨型床弩,这些攻城器械,都是需要精密的营造的。

    但是就是普通的器械,也是他们攻城的相助,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根本动不得。

第九百零七章 天,崩了!

    夜色渐浓,滇池城之中宵禁,一片寂静。

    第五宅院。

    第五家算是滇池城之中的豪族之一,当家家主,第五越,滇池城县衙府的长史,仅次于滇池城的县令叶弘之下。

    第五家族发迹在一百二十年前,一个寒门士子,侥幸在仕途之中,闯出了一片天地,却得罪了世家门阀,刚正不阿,却前途无望,最后却惹怒圣颜,被判了全族流放之刑。

    从中原之地,流放西南,一路颠簸流离,二十余口,仅存不足七口之家,在永昌的边疆蛮夷之城生存了下来,足足用了二十年,第五家族才走出了那偏僻的小城,走入了滇池。

    在这滇池城之中,第五家族代代拼搏,甚至不惜联姻苗夷之族,才站稳了脚跟,成为了南中豪族之一。

    当今家主,第五越,字北望。

    北望是第五家代代家主的字,所有接替家主位置的人,最后都会把自己的字,改成北望,这代表了第五家族代代以来的一种强烈的期望。

    回归中原。

    第五家族的人,永远的遗憾,就是不能回到中原去,代代努力,却代代失败,最后只能困在这蛮荒之地的益州南中,称王称霸,但是希望,却从不间断。

    在安逸的气息之下,第五宅院也显得很寂静,悬挂的灯笼发出幽幽的光芒,把正宅照耀了明亮如斯。

    大殿之上,两个身影被灯光拉的长长的。

    “第五家主,你考虑的如何?”青年一袭青袍,跪坐案前,目光栩栩,凝视这上位了第五家家主,发出了声音有些低沉。

    “考虑?”

    第五越今年的年纪也不大,不过只有三十多出头,他轻轻的抬头,眸光略微晦暗,他看着这个青年,沉默了半响,才说道:“这些年,雍对我第五家,也算是仁义,我不能对他不义!”

    “据我所知,第五家的两任家主,都是死在雍氏的压迫之下!”

    青年微笑的道:“这血海深仇,第五家主就能忘记,还是说,第五家主认为他雍能永远如一日的坐镇这南中四郡,或许,第五家主看不到,现在兵临城下的是何人了吧?”

    第五家主闻言,面容有一丝阴霾。

    他是的确想不到一件事情,牧军居然能如风雨狂卷,雷霆万钧了撕裂了益州郡的防御,轻轻松松的就南下滇池城。

    正是如此,才让他有些进退艰难的地步。

    “在这时候,我第五家族,不能成为滇池城的叛徒,第五家诗书传世,礼义廉耻,总需要遵从的!”第五越轻轻的说道,这理由,却缺乏说服力,最重要的是,他其实还没有下定主意靠码头。

    “第五家族一百多年前,也是如此遵从礼义廉耻,但是最后却落得一个什么田地,你比我更清楚,这些年来,第五家在这边疆吃了多少苦,你们心中更是明白!”

    青年淡淡的说道:“我选择第五家,是因为第五家是从中原来的,你们也许比一些人更加明白一个道理,统一才能发展这南中之地,统一才能让益州和平,统一比任何东西都中原,这是大义,大义当前,私心如何,根本不重要,路,只有一条,怎么选没有人能逼迫第五家主,我只是希望,第五家主能够不让自己后悔便好!”

    说着,青年蓦然之间的就站起来了,他拱手,沉声的说道:“既然第五家主未能下定决心,今日,岳某人就不讨你烦心了,就此告辞!”

    “如果牧军攻城,结果会如何?”

    第五越突然问道。

    “这个我无法回答你!”青年闻言,想了想,说道:“我只能说,不能和平统一南中,那我们明侯府就只能不惜代价,杀出一个太平天下来了,哪怕尸骨累累,血流成河,在所不惜!”

    “城中百姓何其无辜?”

    “天下人不无辜吗?”青年咧嘴一笑,道:“可这就是乱世,中原已经打了不见天日,每天都有人会死,只是看谁先死而已,或许有一天,我明侯府也会被颠覆,但是那又如何,我们主公曾经说过,明侯府的人,活着,并非是为了活着,也不是所谓的柴米油盐,是为了大义,大义,就是天下能太平,不管用什么手段,终有一日,明侯府要让这乱世变成太平盛世,哪怕背负刽子手的名义,在所不惜!”

    信仰,在青年的心中仿佛坚定无比,所以他说出来的话,才能呈现出一股铮铮铁骨的气息。

    “第五家主,你所忌惮,吾心中明白,但是此时此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必须得做出一个选择,不是我明侯府的朋友,就是我明侯府的敌人!”

    青年嘱咐了一句:“当日你在城中救我一命,今日我换你一个人情,第五家不管如何选择,我不会强迫你,只要你不后悔,便由他去,只是日后主公破城而入,如何待汝等,岳某就做不得主了!”

    “你就这么坚信,牧军能破城,虽然雍的主力在北,但是滇池城也是坚固无比的!”第五越还是有些挣扎,他看着青年,阴沉的道:“城中的兵力,只要坚守死防,绝对不是城中区区一两万兵马能攻破了!”

    “然后呢?”青年问。

    “然后……”第五越闻言,首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面色很快有些涨红,因为他想清楚了关键,滇池城的确城高墙厚,但,有有什么用,现在的状况,已经是最坏的状况了,南中,胜算越来越低,牧军主力覆盖而至的日子,已经是越来越近了,长叹了一口气:“好像没有然后了!”

    “这不就对了!”

    青年道:“我牧军兵临城下之日,不管这滇池城破不破,他雍已败,就算让他撤回来,那又如何,他还有机会吗,没有,绝对没有,我牧军十万雄狮南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南中四郡,必须全部臣服,没有任何条件的城府,愿意归降的,我们接纳,但是想要和我们谈条件,你们还不够资格!”

    第五越闻言,面容有一丝的苍白。

    明侯府,牧军,太强势了,强势到,他看不到南中的一丝丝的希望的存在,颠覆,仿佛之中旦夕之间的事情而已。

    “第五家主,你好好想想,我不逼你,但是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滇池城之中,愿意成为我们明侯府的朋友,大有人在!”青年拱手,然后说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给雍氏一族陪葬的!”

    说着,青年戴上了斗笠,走出了第五宅院的偏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五宅院的大堂之上,第五越对着灯光而凝视,心中波涛起伏不定,思绪却始终没有能安稳下来,抉择艰难,这一步,他不敢踏出去,却停不下来。

    以他的人生阅历,以他的智慧,他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左右摇摆的人,通常是没有任何的好下场的,这世界,想要立足,必须要坚定,哪怕那是错的选择,只要选择了,就没有任何后悔的机会。

    “家主!”

    一个黑色劲装的青年跨步走进来,拱手行礼,然后才问:“城中暗流潮涌,鸡鸣狗盗之辈层出不穷,今日正当某家轮值,家主急召而回,不知道可有什么事情?”

    这是第五家的家族子弟,也是第五越的堂弟,不到三十岁,滇池县兵的副将,县兵不足一千五,他亲自执掌八百县兵,是滇池城之中颇有权势的青年,第五登。

    “登,县兵可有征召守城?”

    第五越轻声的问。

    “有!”

    第五登回答:“我们县兵,战斗力不足,所以都尉大人征召了我们镇守西城门,西城门临水靠山,水路纵横,山坡崎岖,易守难攻,我们有一千余兵力,足以镇守!”

    “西城门?”

    第五越眸光微微一亮,半响之后,他瞳孔闪烁了一抹微微的亮芒:“如若我运作一下太守府的关系,拿下李南,你能否掌控所有的县兵?”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第五登想了想,道:“李南无非就是凭借着他是县令的外戚,在太守府也有一些关系,但是为人小气,长年克扣军粮,不得将心,家主长年接济县兵,我凭借此之恩惠,七个军侯,已有五个向着我,另外两个,就算想要拿下,也不难!”

    “那就好!”

    “家主,若是往日,我就不多言了,可如今,正值城中艰难之日,城外兵锋如虎,如若我们自乱阵脚,就算我们掌控县兵,也必然损耗一些实力,不利于我们守住城池,一旦城破,家族必然遭殃!”

    第五登低声的说道。

    争权夺利之心,乃是城中豪族不得不从之事,家族利益,高于一切,这才是豪族大家之想,但是纵观全军,此时,却是不合适,大局观,他还是有的。

    现在正是滇池城危急之时,如若兵变,必造成县兵内乱,就算他能执掌大局,也会折损一些实力,毕竟县尉李南,虽为草包,却颇有背景,也有一些嫡系。

    “我何尝不知道!”

    第五越苦笑的道:“只是如今,第五家早已没选择了,我第五北望,得完成列祖列宗百年以来的宏图壮志,第五家,必须回到中原去!”

    选择虽难,但是终究是需要靠码头的,不能漂泊下去……

    ……………………………………………………

    味县。

    雍两次增兵,死守不出,倒是把味县防线拉的紧紧的,没有让牧军有一丝丝的空隙,数战下来了,牧军都是铩羽而归,反而大大的折损了牧军的气焰。

    这也让雍喘息过了一口气来了。

    这一天,他如同往日一般,上了城头,向北眺望,目光在牧军的营寨上略过。

    这是他每一日都要做的事情。

    他必须要亲自看了,才能心安,牧军,乃是他这辈子遇上最大的敌人,仿佛每一次,都让他束手无策,每一场战役,都那般的艰辛。

    一直以来,牧军都把他压得喘息不过气来了,也就是最近这段时日,才算是有了一点点的气色。

    这说明,他的战略没错。

    拖,只要把牧军死死地拖在这里,这一场战役,他雍终须是赢家。

    因为他相信,牧军即使拥有一定的底蕴,即使有巴蜀汉中之地的支持,他们千里迢迢而南下,十余万的雄狮,耗费粮草之甚,是难以相信的数字,所以他们必然是最先熬不住了。

    “太守大人,今日城郊西部,在山涧之间,又爆发了一场战役!”

    徐闵上了城头,拜见雍,拱手说道。

    “是蛮军?”

    “嗯!”徐闵点头:“是孟节卷土从来了!”

    “孟节?”

    雍眯眼:“看来他是败的不甘心!”

    “之前孟节被打的残兵败将,短时间之内,以为他恢复不过来,但是没想到就这么短短时间,他就从山里面杀出来,反而杀了牧军一个措手不及,打散了牧军两个营的营寨!”

    “好!”雍大笑起来了:“西面山林起伏,山峰重叠,本来就是地形最复杂的地方,蛮军才是主战场,牧军之前以为能狙击孟节,就放肆了,那他们注定要吃苦头了!”

    徐闵却摇摇头:“太守大人,就我们的探子所回,其实牧军伤损不大,虽被打散了两个营寨,但是他们的营寨修建的互相接应,很快就有兵马增援,孟节并未能消耗他们的元气!”

    “这点,我早有心里准备!”

    雍双手背负,神色之间有一丝丝的惆怅:“牧军,战斗力太强大了,我们也好,蛮军也好,比不上就是比不上,无论是武器战甲,还是攻守器械,我们相差甚远,他们的冶铁工艺,远远在我们之上,而且他们的军阵排练,也远远超越我们,我们还好一点,蛮军,就是没有章节的兵马,大军交锋,独勇并非好事,众勇方为赢家!”

    “这一点,我们的确有所不如,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长处,最少,这是南中,是我们的地方!”

    “我知道!”

    雍轻轻的道:“现在只能凭借地势,拖死他们,一旦被他们攻破味县之地,我们恐怕就在无希望了,味县之后,不算一马平川,但是也少有险要之地,牧军的兵锋,我们挡不住,所以必须要死守味县!”

    中午,雍返回县衙。

    一封密函,被八百里加急的传信使送到了他案桌之前了。

    噗!

    当雍拆开这密函看了看之后,心中勃然一怒,血气倒流,一口气过不去,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了,整个人的面色苍白的让人无法执行。

    “南中的天,崩了!”

    他在喃喃自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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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龙图天下介绍:
神州烽火,诸侯纷起!武将争锋,谋士扬名!苍茫乱世,谁可为皇!北魏东吴,牧明为尊!锦绣河山,舍我其谁!——牧氏龙图。三国之龙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龙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