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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二十三章 千金买马骨

    翌日,清晨。

    牧景在庭院里面打拳,拳法偏向刚猛的路线,这是黄忠最近才教他的,是一套军中杀伐的拳术,真正领悟的精髓意境,打出来,那是拳拳杀意。

    不过牧景的武道天赋,相差甚远,这么一套拳法,他练上一年,也未必能悟出意境,练出精髓来了。

    当然,强身健体,保护自己,也足够了。

    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把体内的内劲都耗尽了,这才收拳,浑身的汗水,已经把宽松的短衣给湿透了。

    他去沐浴一番,然后换上了一套天蓝色的锦衣长袍,正冠之后,才带着亲卫出门而去,昨日只是走马观花,今日他要视察一番全城。

    滇池城,就是后世的昆明,滇池这个名字,最先源于滇南泽,就是南郊的那个湖泊,这个湖泊算得上是长江上游最大的湖泊,又名为昆明湖,大多人城池为滇池。

    滇池城因为建立在旁边,也就因此而得名。

    牧景注重在南城转悠,因为南城被打了稀巴烂了,他看到这一幕,才能彻底的感觉出来了,那一战的惨烈。

    “滇池原来有多少人口?”

    牧景突然问。

    “不到二十万!”第五越全程陪伴,因为第五家族的在此战之中建立的功勋,足以让第五越成为了牧景在滇池扶持了对象,牧景也乐于这样做,地头蛇,还需要地头蛇王来管理,座山虎,过江龙都差点,所以他肯定是要扶持一批本地势力,才能稳住南中的局势。

    第五越是牧景最好的人选,就凭第五家族在最关键的时候,赌上了整个家族,打开了城门,接应牧军入城,这就该赏了,赏罚分明,才能得人心。

    “现在呢?”

    “城中大战,殃及百姓,而雍贼兵变却不甘愿承受失败,挟百姓而西去,一路死伤无数,虽然牧军将士救回来了一部分,但是现在全城,不足十二万人!”第五越准备很充足,昨夜估计是连休息都没休息,就开始准备功课了,只要牧景问,他都能答得出来:“主公若是要准确的数字,给我数日时间!”

    “不用了!”

    牧景摇摇头,他看着一片片焚烧坍塌的房舍,叹了一口气:“知道也只是心痛而已,还不如自欺欺人,数字还是要统计,就按照正常的渠道,递上去就行了,不必给我过目!”

    “诺!”

    一行人继续巡视。

    这么一座主城,落的今日这个境遇,不仅仅是牧景有些心痛,第五越和几个家主他们也心痛不已,无数的眼神,让他们有些无法应对。

    最后一行人上了城墙。

    从城墙往难看,正正好看得到滇池,滇池这一片湖泊,碧波宁静,风光优美。

    “第五,你们第五家在这南中,多少年了?”牧景双手背负,目视前方的滇池,询问。

    “一百余年了!”第五越苦笑:“当年我们先祖,被朝廷发配边疆,就去了永昌,后来数代祖先用鲜血奋斗,虽不能回归中原,但是也这滇池城有一席之地,但是先祖有遗留的志向,第五家代代北望,回归中原之志,至死不忘!”

    “所以你选择了我们明侯府!”

    “雍说到底,只能在南中称王称霸,他,永远都走不出南中!”第五越并没有否认这一点:“是主公挥兵南下,让吾等看到了希望,归顺主公,能让第五家从此回归中原的环抱,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很不错!”

    牧景满意的点点头:“益州本是益州,再立为郡名,多有冲突,从现在开始,益州改为云南郡,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南中都督府长史,兼任为云南郡太守,你可敢担当!”

    “主公,属下何得何能……”

    “你先别说,听我说!”

    牧景说道:“用你,并非本侯肯定你的能力,你第五越有多少能力,本侯还不知道,但是最少,本侯爷已经肯定你的忠心,你能在牧军大局未定的时候,就相信牧军,这是一功,打开城门,而是二功,遭遇雍率军返回,局是岌岌可危之时,站出来,安定人心,坚定对我军的信心,这是三功,有过要罚,有功必赏!”

    “另外,第五,你要清楚,此战我牧军在南中杀伐过甚,已不得人心,本侯需要一个安稳的南中,少不了千金买马骨,你得配合一下本侯!”

    牧景坦坦荡荡的把打算说出来了,就是直接告诉第五越,我就是那你当榜样的。

    这时候的南中,太乱了,最重要的是牧军一路是杀下来了,真真正正的是不得人心,稍稍有风吹草动,都能让牧军建立在沙滩上的强权崩塌。

    这时候,他必须要收买人心。

    怎么收买人心,自然是高官厚禄。

    第五家主第五越本只是益州郡一个排不上名气的主簿而已,牧景不管他有没有能力,直接提上太守的位置,让他牧守一方,更多的是让本地的人看到,投奔明侯府得到的利益。

    “能为主公所用,乃是我第五越之荣幸,第五越愿意为明侯府效犬马之劳!”第五越闻言,二话不说,直接表忠心了。

    “好!”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明侯府麾下,本侯亲自执掌昭明阁,阁内大事分管与南书房和北武堂,官吏任命,向来是南书房东曹之事,本侯肯定了你的忠心,可你也要给点本事出来了,最少要让南书房认同,你才算是真正的太守,明白吗!”

    “第五越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第五越点头。

    “第五,本侯愿意相信你,所以本侯就当你的面,直接问策了!”牧景轻声的道:“本侯要治南中,何人能用,何人防,何人需杀!”

    “属下不知道!”

    第五越苦笑的道。

    “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说吧!”牧景笑了笑:“算了,某也不为难你,这样,本侯问你另外一个问题,云南郡(本来的益州郡)本是豪族执掌,雍氏为尊,数十家族同心协力,才能独立一方,如今雍氏已跨,但是这一股豪族势力,依旧在,滇池一城,尚可强硬,可云南郡各县的势力盘踞,我不想要一个个去打,这样不仅仅耗费本侯的时间,也耗费本侯的兵力,你可有良策?”

    “听说主公已经俘虏了不少雍氏和徐氏的族人?”第五越想了想,拱手反问。

    “嗯!”

    牧景点头:“雍徐闵他们跑得快,可雍氏一族毕竟是在这滇池城之中盘根错节的家族,不少族人已经成为阶下囚了,而且不仅仅两大家族,这一次雍麾下,十余家族,被我俘虏的人都不少,有不少人已经上奏建议,斩草除根!”

    “主公,抄家灭族,虽斩草除根能免去后顾之忧,可若有些许纰漏,南面重演赵氏孤儿之事,实属隐患最大!”第五越斟酌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

    “那你的意见呢?”

    牧景眯眼,斜睨了一眼第五越,倒是小看他了,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人在才学方面的素养肯定不错,但是真正的本事,还得看看他治理云南郡的情况。

第九百二十四章 百废待兴

    第五越有些为难,心中正在的斟酌该怎么说,毕竟他现在还摸不准牧景的脾性,生怕说错话,好不容易才用全族性命博来的大好局面直接崩塌,那就有些得不偿失。

    “大胆说,不必忌讳什么!”牧景看透了第五越的心思,沉声的道:“本侯虽非仁主,但是也不是一个以言论定罪的人!”

    “主公,南中的事情,还需要南中人支持!”

    第五越咬咬牙,冒险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雍徐闵他们只能代表他们小部分人,并非他们家族所有人,都是反对牧军进入滇池的,我认为,这些人,用起来,会必直接杀掉,更有效果!”

    “你想要我放了他们?”

    牧景眯眼,审视了一番第五越的神情。

    他很想知道,第五越是怎么想的,他是单纯的求情,还是想要揽权,这才是最关键,至于这些人,是杀是放,对牧景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不是!”

    第五越摇摇头:“主公可恩威并重,让这些人,归顺明侯府,这样主公欲治滇池,甚至治理整个南中,压力和阻碍力都会少很多!”

    “要是他们心中记仇呢?”牧景轻声的问:“说到底,他们和雍徐闵终究是一个家族的人,要是我放了这些人,这些人却给我捅刀子,本侯又应该如何应对?”

    “主公若是愿意收他们为己用,那是主公的仁慈,若是他们敢有异心,那就是死不足惜,某会亲自动手,把他们给赶尽杀绝!”第五越说道。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主公太看得起一个家族的名义了,夫妻大难临头都是各自飞,一个家族,雍他们逃难的时候,把这些人抛弃的,其实就是分裂了,这些人或许更恨他们的家主!”

    “你倒是一个不错的说客!”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出面,为他们担保,我就放了他们,但是你想清楚了,你担保,就等于把他们背上身,他们若是对我明侯府有报仇之心,伤我明侯府的儿郎,我第一个肯定找你,你明白吗!”

    这个第五越看起来能力不错,就给他增增胆子,看看他在高压力之下,能不能给自己点惊喜。

    如今人才难得。

    县令级别的人才,还能找出来一些。

    但是能管理一郡,执掌一方,独当一面的人才,更是少之又少,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能培育出来的,需要经历无数次的力量,才有这一份见识,能力,魄力和果敢。

    “多谢主公信任,属下愿意为他们担保,若是他们不懂得感恩,执意与主公为敌,那属下当亲自执刀兵,把他们直接斩杀!”第五越很快就明白了,这不仅仅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机会,如果他处理不好,日后估计只能在这南中一亩三分地折腾,但是如果这事情他能处理好,或许日后能走上明侯府高层的位置上。

    这一刻,他是激动的,际遇就在眼前,他不愿意错过,哪怕明知道,这事情很艰难,他也要抓住这一次机会。

    “滇池县令,有何感想?”牧景问。

    “这个?”

    第五越沉思了一下,道:“云南郡新建,虽然有举荐滇池县令的权力,但是现在滇池城混乱无比,县令位置重中之重,我认为还是让南中都督府决定比较好!”

    “本侯先问问你的意见!”

    牧景道:“你认为本侯应该从明侯府上面指定一个人选,还是从本地举荐起来了一个,作为即将上任的云南郡太守,这个问题,你得回答我!”

    “属下认为,当下形势,不宜从上面拨人,当以滇池德高望重的人选,来镇住人心,方为上策!”第五越回答。

    “你这样回答,不怕本侯怀疑你有私心吗?”

    “怕!”

    第五越苦笑:“但是主公与我有知遇之恩,不该因为畏惧,而束缚手脚,阿谀奉承,吾今已领云南郡太守之位,当为云南郡负责,也为滇池城的百姓负责!”

    “很好!”

    牧景很满意他这态度,不管他是装腔作势,还是真有这一份的胆魄的原则,他都值得牧景对他刮目相看:“日后保持这股气,仕途就是一个大染缸,你可不要迷失在其中了!”

    “谨遵主公教诲!”

    “滇池令的位置,本侯考虑过了,由南中都督府决定,云南郡太守府负责举荐人才,南中都督府负责抉择人才,然后上奏南书房,尽快落实!”

    “属下遵命!”

    ……………………………………………………………………

    大战之后,百废待兴,现在的牧景,必打仗的时候还要忙碌,打仗起码有戏志才陈宫他们在身边出谋划策,可现在,他自能自己做主。

    和益州,不,现在已经改为云南郡的两个郡的地域,必须要清理了。

    这两郡已经算是打下来了,但是打下来不代表能治理下来了,旧了管理系统被击溃,新的没有建立起来,在这个过渡期间,会让两郡变得越来越混乱,然后盗贼四起,混混恶徒纷纷冒出来,秩序彻底崩溃,那就难治了。

    不管如何,都要尽快梳理两郡。

    这事情必须要南书房亲自出面,戏志才他们更多的是倾向于军事造诣,不管是他还是陈宫,活着黄忠陈到他们,打仗还可以,治理地方差远了。

    牧景一个人的压力,太大了,所以他千里飞书,命南书房尽快派人南下,补充南中都督府,云南郡,郡的官吏位置,尽快启动两郡的秩序管理。

    他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不是规划两郡的管理职位,就是接见一些人,他想要的人,他想要安抚的人,都要一一接见,在短短几日之后,他已经亲自任命了好些官吏。

    不过第五越这个人倒是对得起他的信任,上任云南郡时间不长,短短数日之中,已经让周围几个县城,投上的归顺表。

    这一来,让牧景他们的压力减弱了很多。

    “属下景武右司,通传堂掌旗使,方如,拜见主公!”这一日,一个青年,烽火南下,闯入了牧景的大堂之上。

    景武右司指挥使赵信是一个宦官,用人也偏向阴柔的一面,他麾下的几个大将,除了两个如同他一样出身的宦官之外,其他都是干干净净白白亮亮的书生,看起来就好像娘娘腔一样的。

    这个方如也是其中之一,他执掌右司传讯事务,景武司的传讯渠道,是冠绝三军的,军中都比不上,而右司,比左司传讯的消息更快更准。

    这得益这个方如,方如有很强的组织力,他还是一个养鸽人,可以飞鸽传书。

    不过飞鸽传书这的传讯渠道,其实是需要先天条件很多,而且其中的漏洞也很多很多的,很多时候都是用不上的。

    “有什么事情?”

    牧景询问。

    方如亲自南下汇报事情,事情绝对不小。

第九百二十五章 长安的消息

    “主公,这是指挥使的密函,需吾亲自送到主公的手中!”方如拱手送上一个竹筒,竹筒周围是密封的。

    “赵信的密函?”

    牧景微微眯眼,他接过密函,把密封的漆给去掉,然后打开竹筒盖子,拿出里面的密函。

    他仔细的看了看,一边看,一边问:“除了密函,赵信还说什么?”

    “指挥使说,请主公明令!”

    方如轻声的说道。

    “明令?”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一般事情,大多都是暗令,他能自己理解,现在要我明令,他才敢做,因给是他是下不了手吧!”

    要自己明令才敢做,那只有一件事情,赵信唯一悠游寡断的事情,看来赵忠对他的影响,是很难撇除的,不过他能在长安稳得住局面,也算是他心理素质不错了,不会因私废公。

    密函上面的写的消息,倒是让牧景有些的心惊胆跳的。

    “六月十七日,王允次子王定,被刺杀在长安街头!”

    “六月二十日,临济侯刘引,在朝堂之上,被弹劾,最后定罪,太师董卓亲自执刀明刑,以儆效尤!”

    “七月八日,左将军杨赞被去职下狱!”

    “七月二十二日,执金吾士孙瑞遭遇刺杀,损其一臂,逃得一命!”

    “……”

    牧景看着看着,突如其来的有些心惊胆跳。

    “看来董仲颍开始铲除保皇党了!”牧景微微有些眯眼。

    其实董卓会对保皇党动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去岁之战,董卓征战关东,背后却有人在捅刀子,这已经是触及他的底线了。

    而且现在初平帝的势力越发庞大,有司徒王允,司空杨彪,太尉马日等等一大批人的支持,在长安又立足了这么多年,外面还有皇甫嵩领兵支持。

    不说和董卓抗衡,多少也有点反击之力了。

    所以董卓会心急的虚弱保皇党的势力,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牧景所意外的是,董卓的手段。

    一个横冲直撞,嚣张跋扈的董卓,没有人畏惧,但是当董卓变得学会了用正常手段处理事情,那他将会是一个可怕的人,十分可怕的人,甚至将会是最难对付的雄主。

    “是我这小蝴蝶改变的历史的发展,还是历史本身就在贬低这个来自西凉的霸主!”牧景心中在的斟酌这个问题。

    历史上的董卓,不会有这么好脾气。

    他要杀人,暴戾的很。

    根本不用好像现在这样,又是弹劾,又是刺杀,又是震慑,又是威慑,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历史上他可是一个百无禁忌,夜宿龙床的人。

    但是现在,他学会用手段处理问题,也学会了步步为营,没有急着一网打尽,反而好像在一步步的蚕食保皇党的实力,夺取保皇党的一个个位置。

    “董仲颍,你是让我越来越吃惊了!”

    牧景自言自语。

    半响之后,牧景把密函焚烧在灯台上,才对方如传口讯,道:“密函我就不写了,你北上,与我原话传赵信几个命令,第一,不要与赵忠纠缠了,反而需要想办法,和天子搭上线,我们需要天子的支持,现在天子也需要我们的支持,就算远在万里之外,我们也得给他董卓找点麻烦!”

    “诺!”

    “第二,想办法把河东卫觊,拉入长安的旋涡之中,动用我们一切的关系,让卫觊尽快走入长安朝廷!”

    “是!”

    “第三,盯紧皇甫嵩,如果可以,在他身边插几个暗子,主要目的,影响他和长安之间的关系,包括关中的世家豪族,不求他们倾向我们,最好能让他们独立一方,这也算是切断了朝廷了一根臂膀!”

    “是!”

    “另外……”牧景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赵信把蔡伯喈的身边的人都撤掉,一个暗子也不要留,至于江州,有人如果想要动,那就让他们动,我不怕!”

    这信函之中,最重要的消息,除了来自长安,那就是江州的消息。

    景武左右两司,左司对外,右司对内,处理长安问题交给右司,那是机缘巧合,赵信最熟悉赵忠,让右司处理,更加的得心应手,而景武右司真正的任务,是盯紧自己人。

    方如火线南下,更多的也就是汇报这个问题而已。

    “那州牧大人身边的人?”

    方如问。

    “留几个没问题!”牧景道:“盯紧他的同时,也给他留条路,不至于让他走到绝境,他留着,我还有用,不能犯众怒,日后这还是一张牌,对付朝廷的一张牌!”

    “明白了!”

    方如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主公!”

    方如刚刚走,陈宫就从外面快步的走进来了,脚步有些急速。

    “公台,怎么了?”牧景皱眉,问。

    “刚刚越传来消息,夷王高敏,突然暴毙!”陈宫说道。

    “消息确定吗?”

    “景武司的消息,应该是肯定过才传过来的!”陈宫道:“高敏一死,整个越的战局就有些混乱了,各部没有统一的调令,有些各自为战的意念,所以张辽派人来请策,该如何应对!”

    “高敏怎么死的?”牧景想了想,问。

    “暂时不清楚!”

    “一点痕迹都没有?”

    “好像和高定有关系!”

    “高定?”

    牧景闻言,猛然有些皱眉了:“详细说一说!”

    高定现在是牧军大将,景平第三军的军司马。

    “夷王高敏是自己的部落里面被刺杀,动手的应该是夷族部族的人,在部落之中,能调动他们刺杀高敏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高定了,但是高定没有承认,而张辽也认为,这事情可能和高定无关!”

    “关键是高定的态度!”

    牧景不管高敏是怎么死的,他更关心的是夷族能不能平,越反益州的大军之中,以夷族为首,集合了蛮族十余部,夷王一死,群龙无首,这应该更好的掌控战局,可高定也是夷王。

    “景武司倒是派人盯紧了高定,高定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命张辽,择日进攻夷族,先锋就交给高定!”

    牧景斟酌了一下,道:“高定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看他自己的造化!”

    “好,我这就去安排!”

    “不,这一次你亲自走一趟越!”牧景说道:“越的局势有些复杂了,高敏的死,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因为群龙无首,利于我们征战,坏事是少了领头的,各自为战,战场分散,破坏范围扩大,现在的益州都几乎打烂了,我不希望越也是一个烂摊子,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事情张辽虽有能力主持但是缺乏心思,你去给他当军师,尽快平定越,然后合兵永昌,打最后一战!”

    “是!”

    陈宫点头,领命而去。

第九百二十六章 我夺取交趾

    牧景自南阳而起,纵横沙场,一步步打下来的江山,在军事上,即使他不如顶级的名将,也多杀有点心得底气。

    但是执政方面,他就有些差距了。

    一开始执政,是从朝廷开始的,那时候牧山执朝廷之牛耳,他在旁边,学会用大局观看天下,学会把众生当棋子,大多高高在上。

    就算时候来,打下汉中,执政一郡,他的起点也是高的,大多都是用大局观的心态,制定一个政策,然后让下面人去制定,反而很少有琐碎的执政经验。

    南中四郡,益州平定的太快,因此南书房的人力根本跟不上,所以事情大多都是牧景亲自处理。

    包括一些琐碎的事情。

    如今新建云南郡,人心不安,所以大小事情,皆上禀,牧景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一个县官的任命,人员考核,税务情况,耕种情况,人口数量……

    这些事情,推不掉,必须要亲力亲为。

    凡事亲力亲为,自然能把牧景忙得好像一条狗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但是当他学会这些大大小小的零零落落的事情处理完成之后,顿时感觉自己的执政水平高了不少。

    这也给他不少的感悟。

    他最直观的感触,那就是执政一方,必须要谨慎,不仅仅是谨慎政令的好坏,更要谨慎何人去执行才是自合适。

    他一直以来,都是指定政策的。

    以他前世今生,两世的知识作为底气,不管是在眼光,大局观,还是的对未来的揣测,他都优于其他人,制定一条能让百姓受益的政策,并不是难事。

    难的是,何人才合适去执行他的政令。

    一条政令,有好坏之分,坏的政令会变成苛政猛于虎,好的政令会让无数百姓得到好的生活,同时,执行的人,也会是很关键的。

    同样,一条的好的政令,让一个合适的人去执行,会事半功倍,但是让一个不合适的人去执行,那就是会让好的政令变成祸患百姓的政令。

    “从今日开始,南中都督府麾下四郡之地,免税两年!”

    牧景的这一条政令,是深思熟虑之后,才独断下达的。

    云南郡如今有数十万人口,也有十余万人口,加起来了七八十万人口不在少数,但是耕种的面积还不如汉中半个郡,在这农耕的时代,税收就能把人逼死。

    又历经一场大战,两郡青壮损失惨重,效率更低了,一时半会肯定缓不过气来了。

    别说今年的税收。

    明年的也未必能收上来。

    既然这样,牧景就做一个顺水人情,顺便收收人心,这消息传出去了,必然会让永昌也沸腾起来了,兵未至,先把一波人心给收下来,也是好事。

    “免税两年?”

    第五越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心:“主公,会不会太过了,这样的话,两年事情之内,南中四郡肯定是没有任何能回报明侯府的!”

    “不过!”

    牧景摇摇头,笑着说道:“如果能用两年的时间,让南中恢复秩序恢复生产力,那就值得的,放长线钓大鱼,只有南中好起来了,明侯府才能收取更多的利益!”

    “主公仁义!“

    第五越拱手致敬,然后说道:“我立刻把这消息公告出去,振奋全郡十六县的人心!”

    “嗯!”

    牧景点点头:“懂的用势,方能治理地方,第五,我很看好你,我希望两年之后的云南郡,将会是不一样的云南郡!”

    “属下绝不主公所期望!”

    第五越即使是政治老手的,也被牧景这话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不是空话,即使第五越明知道,牧景有收买人心之嫌疑,但是这一份信任和器重,确是不得否认的。

    …………………………………………

    九月二十四日,明侯府主簿刘劲,得昭明阁命令,亲自率一支以南书房麾下十余曹抽调来的精锐小组,进驻南中都督府,开始整理两郡政务。

    牧景和戏志才这时候也才渐渐的解放出了。

    戏志才依旧担任南中都督府的大都督,执掌南中四郡的军政大权,所以他倒是没有牧景幸运,即使有刘劲等人相助,他还是陷入这旋涡之中。

    而牧景,倒是好好放松了一下,策马城外看湖,爬爬山,下下乡,美其名曰,微服走访,观察民情,以商政策,其实就是游山玩水而已。

    九月下旬的天气,放在江州成都,都是很炎热的,但是这里,反而有一股清风幽幽,天气凉爽的感觉。

    后世这里能成为旅游的圣地,并非浪得虚名的,这里的气候,一年四季,都很温和,不会太过于炎热,也不会太过于冰冷,所以十分合适生活。

    不过从前线送回来的消息,倒是让牧景刚刚有些放飞自我的美好生活给立刻打断了。

    “前日夜里面,孟获偷袭了不韦?”

    牧景对于这个消息,有点意外,但是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唯一想不到的是,孟获这么雷厉风行。

    “嗯!”

    戏志才点头,沉声的道:“我军陈兵在双柏,邪龙一带,靠着益州军,越还有永昌的交界口,而雍率兵,进入永昌之后,本想要以不韦成为中心,建立应对我们的防线,但是没想到,被蛮军从后面强行的插入,撕开了他刚刚建立的防线,他的残部更是被杀了不少,永昌都尉郑柏战死,得力的六个军侯,死了一半,另外不韦县尉李玉战死,苦战一天一夜时间,雍不敌蛮军凶狠,率残部,撤出不韦,北上靠拢驻扎在柴榆的雍通,保存了不少兵力,但是已经乃是强弩之末,因为他无路可逃!“

    “柴榆?”

    牧景走进总指挥部大殿之中,看着一个巨型沙盘上的位置:“他在这个位置,那就是穷途末路了,东面是我们,南面是蛮军,北面是越,西面根本无尽大山,即使蛮军都走不出去的大山!”

    “黄忠问,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戏志才说道。

    现在在前线的是黄忠黄汉升,毕竟沙摩柯,陈到,谁来指挥谁,都不太合适,唯有黄忠亲自出马,才能压得住局面,统一指挥权,这在战场上很重要。

    “怎么应对?”

    牧景眯眼,看着沙盘巨型图,想了很久,问:“越的方向,靠的最近的是白族的青岭县吧!”

    “嗯!”

    “白族现在的意向如何?”

    “夷王高敏死了之后,越的局势就不太明朗,各部反应如何,暂时不得而知,消息也没有能传过来了,但是就算白族始终要和我们作对,他们会出兵相救雍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事情不能不防,哪怕一万个不可能,万一就出现可能了,那就为时已晚!”

    牧景开口说道:“给越去一个消息,命令张辽,不管夷族如何,首先,他必须给我先解决白族,就算不能降服白族,也要拖住他们,不给他们任何增援的机会!”

    “诺!”

    戏志才点头。

    “另外,告诉黄忠!”牧景眼眸之中有一抹狠辣:“立刻进攻,拿下雍,死的!”

    活的雍,对他没用,留着说不定还是一个祸患。

    “不韦那边呢?”

    “防!”

    牧景道:“孟获现在憋着一口气,要和我一较高低,他打下了不韦,虽说,必会有伤亡,现在应该会在舔伤口的关键时刻,但是也难保他会不会出兵偷袭我们,蛮人的韧性很强,即使负伤,也能出战,可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待我们彻底的收拾了雍,在和他们较量也不错!”

    “明白了!”

    “黄忠一个人,还是有些势单力薄,沙摩柯过于悍勇,陈到经验不足,你还是亲自去一趟,我不想这一战,有任何的意外,雍,必须要解决!”

    牧景抬头,看看天色,马上就要进入金秋十月了,这初平六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能耗在这里,必须尽快解决南中。

    “好!”

    戏志才也有这样的念想,什么南中都督府,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堆在他面前,他脑袋都大了好多。

    “多带点医者!”牧景轻声嘱咐:“你身体向来不是很好,之前在荆州的大手术,也给你留下了不少病根,从江州一路南下,长途奔袭,你身体的负荷量已经超标了,如果还有其他能督战的人,我也就不劳烦你了,但是你必须要把医者带在身边!“

    “知道了!”

    戏志才点头,笑了笑:“当年在荆州城,我都差点以为,我要去见阎王爷了,可现在我不还是活下来了吗,阎王爷不收我,注定我要陪伴主公,把这乱世之路走下去的,没有看到天下一统,盛世再造,我绝不闭眼!”

    “说你两句,你还得意起来了,对生死,还是敬畏一点好!”牧景踢了他一脚,道。

    “哈哈哈!”

    戏志才爽朗的叫起来:“某敬天敬地,还真不愿意敬生死!”

    “滚!”

    牧景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戏志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这丫的死里逃生之后,越发猖獗了。

    …………………………………………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滇池。

    现在这个湖泊,已经成为了景平水师的操练场,景平水师就扎营在这里,一艘一艘的战船,散落的停泊开来,不时之间还内部较量,倒是显得热闹。

    牧景策马飞奔,越过了辕门,直奔水寨中心而去。

    “主公!”

    水师主将甘宁副将侯聪,纷纷上前迎接。

    “无需多礼!”

    牧景跳下马背,登木梯而上,沿着周围的木桥,一步步的走到的水寨的中心,上了最高的望台,约莫有时好几丈高的望台,能一览众山小。

    “现在水师的战斗力恢复的如何了?”

    “水师本身折损不多!”甘宁回答:“一路打下来,我们都是协助作战,并非主力作战,甚至到现在为止,没有折损任何一艘战船,所以战斗力时刻保持巅峰!”

    水师南下的作用力,是占据河流大江,保证地形上的优势,这一点,水师做到了。

    但是这一战,水师不是主力。

    唯一出彩的一战,就是突袭益州增援的援军,那一战的伤亡也不多,总体来说,水师目前为止,各营保持战斗力。

    “那就好!”

    牧景满意的点点头。

    “主公,需要我水师出战?”甘宁问。

    “嗯!”

    牧景点头。

    “什么时候?”

    “越来越好!”

    “是增援黄忠将军,还是去越!”

    “不!”

    牧景摇摇头,他背过身去,看着南面的方向,沿湖而看,碧波盈盈,天空之上,白云多多,他压着声音说道:“准备南下!”

    “南下!”

    甘宁和侯聪,都显得有些意外。

    “益州军南部,那些县城不是陆陆续续的归降了新建立的云南郡了吗?”甘宁不解,问:“我们还需要去震慑!”

    “不是益州郡南部?”

    牧景再次摇摇头:“是南下交州,我要夺取交趾!”

    “交州交趾?”

    甘宁和侯聪有些楞了,这主公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南中四郡都没有平定,这么着急出兵交趾,怎么看都不是理智的一件事情。

    而且进攻交趾,水路难走,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他们水师的。

    “时不待我!”牧景知道他们的疑惑,便细心的为他们解析:“我们的水师起步本来就晚,在作战经验,战船营造方面,都大大不如荆州,如果对上江东,那就更加不如,所以我们要另劈捷径!”

    牧景指着南方,问:“你们知道,交趾再下去,是什么地方吗?”

    “海!”

    甘宁灵光一动,叫了出来。

    “没错!”

    牧景点头:“我要这个出海口!”

    他的面容有一抹刚毅和决绝:“所以即使推平了交趾,我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用你们去打陆地的攻坚战,那是大材小用,每一个水师战士的培育,都是需要时间和精力,可现在我挪不出其他的兵力去进攻交趾,只能让水师去拼!”

    牧景沉声的道。

    “末将愿意领命!”

    甘宁看着牧景这神情,顿时明白了牧景决心,牧景既然清楚这样做的后果,还依旧去做,已经表明了,打下交趾,对明侯府的重要性,所以他愿意领命。

    最重要的是,水师至此,都没有光彩夺目的战绩,他需要战绩去压服人心,所以他不畏惧一战,即使在陆地上,甘宁相信,自己也有能力进攻。

    “但是仅靠水师,进攻力不足!”

    “我知道,我想过了,最多我只能在给你们水师一个战斗营的兵力,目前来说,我可以把重山营给你们!”牧景说道。

    “多谢主公!”

    甘宁明白,这已经是牧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第九百二十七章 穷途末路

    柴榆县城,隶属永昌郡,位于永昌,越,益州三郡交汇之间。

    这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县城,周围的城墙,也只是土坯城墙,高不过一丈而已,不用云梯,就算是人梯,都能爬上来了。

    唯一的险要,是能背靠左右两座山。

    凭借着山势,倒是能形成一定的防御力。

    城头上,雍一袭长袍,迎风而立。

    自从离开益州军,逃难出来之后,他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的十几岁,两鬓白发丛生,眼窝凹凸,消瘦的好像只剩下一副骨架子,那一份儒雅之气,也随之消逝。

    现在的他,更像一个穷途末路的野狼,不甘心承认失败,不愿意放弃抵抗,宁可困兽而斗,也要打到底。

    “太守大人,斥候禀报,牧军先锋,距离柴榆,只剩下不足二十里了!”

    徐闵走上来,拱手禀报。

    “多少兵马?”

    “斥候交锋,我们落后,很多斥候都被半路斩杀,并没有能靠近他们的主力,目前还摸不清楚他们的兵力,但是看情形,恐怕兵力不在少数啊!”

    徐闵道。

    “徐闵,你说,我们还能挡得住吗?”雍的神色有些低沉,也有些萧瑟。

    “难!”

    徐闵苦笑。

    本以为在永昌,还有一线生机,但是想不到蛮军这么凶狠,数万大军倾巢进攻不韦,硬生生的打掉了他们最后的阵地。

    最后被迫率残兵,退守柴榆。

    柴榆只是一座小城,规模不大,供应不足,防守工事更是少之又少,守这座城,希望太低了。

    “白族呢?”

    雍的眸子之中闪过一抹希冀的光芒:“他们可有愿意出兵相助?”

    徐闵闻言,摇摇头,沉默不语。

    “难道他们以为,我们灭了,他们还能保存下来吗,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不懂吗?”雍有些气急败坏的叫起来了。

    “他们懂!”

    徐闵轻声的道:“但是他们不敢出兵,夷族内部出了问题,越对抗牧军的阵型一团糟,白族只是贩盐为生,财力尚可冠绝蛮族各大部落,但是兵力却未必,其实他们能调动的兵马不多,这时候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出兵相助!”

    “难道吾等,就要灭绝于此?”

    雍真的不甘心。

    他始终想不透,为什么局势能变得这么快,之前他还认为牧军再强,在这南中之地,他多多少少还是能拿捏一下他们的。

    但是短短几日,牧军就把他打的没有一点脾气了。

    他知道,并非是南中儿郎没用,皆因敌人太强了。

    牧军的强大,让他们有些绝望。

    同样的兵力,可战斗力相差之大,是他无法相信的,不管是单兵还是军阵,牧军都有一挑二的本事,牧军五千兵马,就尝试抵抗他们一万余的大军,这就是差距。

    而且牧军善于攻城,攻城器械层出不穷,井阑车,撞城车,云梯,投石机,床弩……那些大型的进攻器械,摆出来就能让他们的颤抖了。

    “可不可以尝试一下归降?”徐闵突然说道。

    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以前不愿意去想的出路,这时候都不得不提起来了,徐闵轻声的道:“他牧龙图打下南中容易,但是想要治理南中,并非这么容易,他或许还需要我们!”

    “恰恰好就是因为他想要治理南中,所以,他决不允许我活下去,所有人都能投降,包括你,唯独我不能,因为,我是南中豪族的领头人!”

    雍苦笑,他对于这一点的认识,还是很清楚了,并没有些许不实际的幻想,因为他非常肯定一件事情,牧景是决不允许自己活下去的。

    “我现在,要么死战到底,要么自刎谢罪!”雍目光远眺,淡漠的说道:“恐怕是没有第三条路了!”

    徐闵闻言,有些缄默。

    他有何尝不知道,不要说雍,即使是他,也未必能归降,不管是雍,还是自己,这些年在南中烙下了太深刻的烙印,不除掉他们,牧景绝不放心掌控南中。

    “突围南下吧!”

    徐闵咬咬牙,说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南下?”

    雍皱眉:“南面都是深山大林,到处都是蛮族部落,如今孟获,与我们是仇深似海!”

    说着,他还感叹了一声:“之前我以为孟获要么战死,要么被俘虏,是不可能回来了,到时候和蛮族编一个故事,便可,毕竟蛮族更相信我们,而不相信牧龙图,可谁曾想,孟获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重整旗鼓,整合了三万有余的蛮军主力,如今更是我们的不世大敌!”

    “南面不仅仅是蛮族的部落!”

    徐闵低声的道:“太守大人忘记了,在南疆那些地方,还有几个连蛮族都不敢得罪的部落!”

    “你是说?”

    雍闻言,灵光一动,眸子之中划过一抹精芒。

    在益州西南,约莫是交界线的位置,有几个部族,不属于蛮族部落的范围,他们更像是独立的一个个蛮荒部落,西边的濮族,西南的傈越族,南面的闽濮族,鸠僚族,这是大部落,即使不如蛮族,也是很恐怖的实力,每个部落,最少几十万的人口,青壮数万,颇有实力。

    “你认为,我们能投靠那些异族吗?”

    雍咬咬牙,问。

    “时至如今,天下唯一能容得下我们的,也只有他们了!”

    徐闵长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生死关头,他也不愿意去给异族当狗,异族瞧不起汉人,他们大多会抢掠一些汉人当奴隶,他们若是投靠了这些比蛮族还要蛮横的异族,恐怕日子更难过。

    “不行!”雍挣扎了一下,最后却坚定的摇摇头:“雍氏一族,乃是汉臣之家,哪怕没落灭族,终究不能丢了先祖的教训,不能去给异族当狗!”

    他很怕死,但是更怕对不起列祖列宗,作为一个大家族的族长,他可以死,但是不能让雍氏一族世世代代被人戳脊梁骨。

    “家主,刚刚得到消息!”雍通快步走上来,有些急促,很直接的对雍说道:“牧军已经占领了左边的柴山,占领了进出柴榆的道路,最多半个时辰,便可兵临城下!”

    “来的这么快?”

    雍和徐闵对视了一眼,心中猛然一惊。

    本以为牧军还需要最少大半日的时间才会兵临城下,但是没想到牧军的速度这么快,一下子的就已经拿下了柴山,占领了进出驰道。

    “传我命令,全军迎战!”

    雍深呼吸一口气,大声的叫喝起来了。

    这一战,他认为还是要打下去,哪怕明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那也不能让牧军轻轻松松的拿下,这事关尊严,死都要捍卫的尊严。

    ……………………

    “这座城建的有点特别啊!”

    山岗之上,黄忠居高临下,看着远处的城墙,这只是一座小城,但是骤然一下,能给人感觉一种危险的,这是久经沙场的直觉。

    “东西被大山包围,南北出路又被堵死,他们现在是困兽而斗!”

    陈到扫视了一下四周围,不解的问道:“难道他们还有突围的机会吗?”

    “不要太绝对了!”

    黄忠时刻保持警惕,道:“我们顶多只是看看地图,这里的地形,终究不如他们,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路,谁也说不准,要说他们能突围出来,我也不意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越是穷途末路的人,越是不能小看,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生死当前,人是会疯狂起来了,我们如今哪怕是胜券在握,也得小心阴沟里面翻船!“

    “是!”

    陈到点头。

    “将军,戏司马要赶来,我们要等他到了在反动进攻吗?”

    “不需要!”

    黄忠摇摇头:“先尝试一下进攻,试探一下城中的反应!”

    “诺!”

    陈到领命而去。

第九百二十八章 想做黄雀

    咚咚咚!!!!!

    数十大力士敲动战鼓,这擂鼓声起起伏伏的响亮起来了,一波一波的声浪汇聚,瞬间就覆盖了整个柴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好大的气势!”

    雍站在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眸有一抹阴郁。

    什么是先声夺人?

    这就是!

    随着擂鼓声的响起,景平第一军,第一第二两个营,集合五千余将士,踏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的靠近了城墙。

    “区区数千人,居有如此气势,吾等败的不冤啊!”

    徐闵低沉的说道:“牧军精锐,能纵横中原而不败,的确不简单,昔日有传言,牧氏曾败于关中,遭遇各路诸侯围剿,然而即使在数十万大军包围之中,也能杀出重围,东山再起,当真是名不虚言!”

    牧军是真的把气势酝酿到最巅峰了。

    即使他们这些大将,都有些骇然失色。

    士气已经丢了一部分了。

    “家主,不能让他们继续酝酿这股气势的,越是这样,越是让我们的将士失去斗志,我请求,主动出击!”雍通走上来,拱手说道。

    “主动出击?”

    雍皱眉。

    形势不如人,这时候主动出击,那不是找揍吗?

    “太守大人,这时候不管如何,都要让将士们看到我们抵抗他们的勇气所在!”徐闵倒是赞同,他拱手说道:“出击一阵,不管成败,打断他们这股正在酝酿的攻势!”

    “好!”

    雍比较相信雍通的本事,他沉声的道:“雍通,我给你八千将士,击退他们,但是不可杀出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外,必须在城上的射程范围之内交战!”

    城头上,所有远程武器,弓箭,床弩,投石机,都已经搬上来了,他们本来对战场就有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加上这些远程进攻武器,便可保证控制战场。

    “诺!”

    雍通走下去,点兵八千,开城门,冲锋而出。

    “杀出来了?”

    陈到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等你们很久了!”

    不得不承认,城中的人还是有点见识的,要是让牧军把这一股进攻的气势酝酿到最巅峰,那就真是神阻杀神,佛阻杀佛,所向披靡了。

    不管是冷兵器的战场,还是热武器的战场,士气斗志是最关键的。

    士气强盛,斗士昂然的军队,能以少胜多,能打出一个连锁反应,就是越战越勇,越战越狠,越战越狂的气势来了。

    好像历史上的沪松会战,谁能想到几十万的中**人,被区区几万的鬼子赶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就是士气的问题,一方面是视死如归,斗志昂然,一方面是惜命逃难,不敢应战。

    “儿郎们,列阵!”陈到一声怒喝。

    “杀!”

    “杀!”

    景平第一军,两营将士,列阵迎敌。

    轰!!!

    如同一股洪流冲出来的益州郡兵仿佛冲撞在了一块石头上面,未能撼动石头半分,却激起一丈丈的血浪,残尸断臂,倾洒一地。

    “撞开!”

    “我就不相信,他们就这么强大,碾碎他们!”

    雍通竭斯底的怒喝。

    他虽善于防守,可不代表他不懂得进攻,进攻注重士气气势,他就要打出一股势来了,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就是为了激起将士们仅存的冲劲。

    “杀!”

    “不杀了他们,我们活不了!”

    益州郡兵在拼命,因为他们心中其实也很清楚,现在已经道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拼命还有一线生机,不拼命只剩下一条死路了。

    “挡住!”

    陈到倒是有些意外,他是没想到,益州郡兵还能爆发出这等的战斗力,倒是让先锋头阵吃了一点亏,不过他的反应很快,迅速调整过来,居于军中,冷静指挥:“变阵,长矛手撤回来,盾兵上前,第一营第二第三部曲,第二营第三第五部曲,从左右分裂,前方一字长蛇,后分两尾,左右甩开,还击!”

    “变阵了?”

    雍通冷喝一声:“各部将领听命,不要管他们的阵法变动,就从中间冲过去,擒贼擒王,集合所有主力,放开两翼战场,直破中单!”

    “好胆子!”

    陈到冷眸如电,他一瞬间察觉了敌军的意图,在这片城下的平原上,他们的交战范围其实不是宽敞,左右两翼放开了,一时半会自己奈何不了他们,他倒是想要集合主力破自己的中单。

    “来的好啊!”

    陈到迅速有了主意:“既然他们想要寻死,那就成全他们,左右两翼,保持不变,双龙出水,直扑城门,中军立刻变阵,三才天地人,不要天位,把他们放进来打!”

    …………………………

    山岗上的观战台,黄忠一直注视战场,清晰的把战场上的一切收揽在眼底之下:“这敌军主将,军阵变得好快,指挥力度还在陈到之上,是一个可造之材,有些可惜了!”

    他最后一句可惜,是在惋惜是敌非友。

    “需要我增兵吗?”

    副将杨奉拱手询问。

    “等!”

    黄忠摇头。

    “汉升将军,我部已经在柴山北坡,和榆水上游,分三个营盘,给驻扎下来了!”沙摩柯策马而来,拱手行礼:“这一座柴榆城,已在掌控之中!”

    对于比自己强的人,他向来尊重,特别是黄忠,黄忠的武艺,他根本摸不到顶端,就算他出尽全力,恐怕也不知道黄忠的极限在哪里。

    这样的猛人,即使他脾气狂躁,行事乖张,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很好!”

    黄忠点头:“先不要有动静,看看战场变化再说,雍没有用尽全力,我们还是要步步为营,在歼灭他们的同时,也尽量减少我们自己的伤亡!”

    “是!”

    沙摩柯点头。

    这一战,他已经立功不少了,但是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他还是很想要去做的。

    ………………………………………………………………

    战场的西面,一个丛林之中,几个身影出没。

    “打起来了?”

    何宇拳头攥紧:“看来牧军是片刻不容缓,想要灭掉吾主啊!”

    “中原人的战争,果然有点看头!”

    一个白衣青年,站在旁边,身边几个蛮族大汉隐隐约约护着,他的眸光有一丝丝的锐利,一扫而过,直观整个战场。

    “你们真的会出兵吗?”

    何宇盯着白衣青年。

    “那得看你们能把他们拖到什么地步!”

    白衣青年微笑的说道:“当初雍出卖我蛮族大王,不韦城中,我族杀你们一个血流成河,恩怨情仇,已经了了,昔日的情谊已也一笔勾销,剩下就看对我们蛮族,有没有利益的事情!”

    “你很清楚,我主若是战败了,你们蛮族,也在劫难逃,你以为你们逃回十万大山,就能藏得住吗,今之牧龙图,非昔日之刘君郎,他凶狠之极,即使你们藏得再深,他也能把你们给揪出来!”

    何宇阴沉的道:“昔日种种,皆属无奈,揪着过去,没什么意思,你们想要击败牧军,少不了我们,我主即使兵败,依旧手握两万大军,并非随意可拿捏的!”

    “走投无路了,还有如此威风,雍也算是一号人物!”

    白衣青年道:“你回去告诉雍,他能撑住五日,我军必至!”

    蛮军想要当黄雀,少不了诱饵,雍也算是废物利用,用他们的兵马诱引牧军主力,才能让蛮军顺利出击,这一战,蛮军要夺回尊严。

第九百二十九章 夜晚

    柴榆城下,这第一日的战斗,维持时间不长,约莫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双方被迫鸣金收兵。

    这一战,牧军景平第一军以五千兵马对战益州郡兵八千余将士。

    牧军小胜。

    益州郡兵小败一场。

    其实双方的伤亡都不是很大,但是战斗很激烈,双方之间的军阵交错,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偏偏双方军阵不破,让很多将领感觉,这一战有些打出艺术感来了。

    排兵布阵,最考验一个主将的指挥能力。

    这战场智慧,和出谋划策不一样,大多谋士能在战前制定战略部署,能算计到极点,但是就差在执行力之上了,一个出色的主将,就能弥补这执行力。

    陈到今日一战,算是耗尽了心力,诱敌深入,左右包抄,化整为零,更是以小战场控制大战场的节奏,才能在最后一阵之中,击退了雍通。

    再不增兵的情况之下,打赢了这一场战斗。

    不过对于整个牧军战略部署而言,虽然在战场上小赢一场,其实算是吃了点小亏。

    牧军本身是准备蓄势进攻。

    但是这一战打下来,耗时过长,反而让牧军的蓄势被硬生生的打断了。

    士气对于进攻,至关重要,如今气势被停滞下来,准备的进攻也被迫喊停下来了。

    只能暂时休战。

    当然,对于黄忠而言,这也算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即使益州郡兵现在穷途末路,可雍徐闵等人的智商还是在线的,不可能任由牧军蓄势。

    这一战,说到底,只是双方之间的一场试探战役而已。

    ……

    傍晚,残阳映照,战场上,双方的将士们正在收拾战场,所谓收拾战场,大概就是双方打死收尸的意思,各自抬着各自牺牲的将士,撤出战场之外。

    等收拾完战场之后,清点完伤害之后,陈到才带着几个将领,策马返回中军指挥部。

    牧军的中军指挥部建立没有多久,就建立在柴榆县城,城外东郊,约莫二十里左右的一个山角处,这是很偏,也很僻,而且左右可以掩护,最重要的是位置上能掌控方圆数十里的范围,绝对算是的上是一个不错的指挥部营地。

    入夜,临时搭建的指挥部营棚之中,灯光明亮。

    黄忠,沙摩柯,众将皆在,正在研究战场的上的兵力布置。

    “你打扫完战场了?”看到陈到进来,黄忠低沉的询问。

    “嗯!”

    “这一战的伤亡如何?”

    “我们的阵亡超过两百将士,重伤在一百余将士左右,轻伤的将士不计其数!”陈到情绪有些低落,道:“这事情我要检讨,我有些大意了,明知道对方出击,却未能用正确的态度应对雍主力,未能做出最及时最果断的判定,被敌军主将拿到机会,率先出击,导致我们被迫无奈迎战,以硬拼硬,终究是下下之策!”

    “这一战,你已经做的不错了!”

    黄忠安慰说道:“一个将领,弓马娴熟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排兵布阵的能力,你在这方面的造诣,在北武堂之下,已经可以列入前十了!”

    别小看现在的北武堂,北武堂麾下大将,在排兵布阵之上,能超越陈到了,还是有不少人在了。

    “今日一战,诸位都看到了,雍虽然至这个地步了,但是抵抗之心并没有摧毁,他还有余力抵挡,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黄忠安慰了一番陈到之后,才开始对着众将,沉声的说道:“柴桑县城不算险要,但是我们的兵力也未能占据优势,进攻,对我们来说,多少还是有一些困难的!”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看能不能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黄忠的话音刚落下,就有一员校尉开口。

    “将军,这何其艰难!”

    这校尉是杜峰,景平第一军右司马,执掌景平第一军第二营,他苦涩的说道:“今日一战,他们无论是气势军阵,对我们都是远远不足,本以为可以轻松击溃,但是他们的顽强,已经体现出来了,这表明了要决一死战!“

    “没有人不怕死的!”

    黄忠说道:“只是我们还做不到让他们彻底的畏惧,所以,接下来的进宫,我们要更狠,更猛,更加狂暴,只有打怕了他们,才能让他们屈服!”

    “今日一战,蓄势被斩断,明日再战,士气不复,恐怕更加艰难,而且如果城中要是准备充足,我们冒险登城,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军司马杨奉开口说道:“能不能围城不战,逼到他们耗尽粮草!”

    “难!”

    陈到摇摇头:“我们进攻柴榆,讲究的本来就是兵贵神速,如果耗太多时间,你们谁能保证,蛮军不会趁机出兵,到时候蛮军突袭我军军营,即使我们挡住了,也恐怕要被逼的退出此地!”

    “说来说出,不管是怎么打,都必须要打一场硬仗才行了!”沙摩柯淡淡的开口。

    他有点喜欢上和牧军打仗了,一开始他总感觉汉人打仗麻烦的很,进攻就是进攻,撤退就是撤退,非要推演一百几十次,才开战,那多浪费时间。

    况且战场多变,推演能决定一场战争的结果吗。

    根本不可能好不好。

    但是随着他这段时间和牧军并肩作战,却在渐渐的接受了这种麻烦的推演和探讨,因为他发现,牧军制定的战略,总能保证让麾下将士的伤亡控制在最低线之下。

    一次意外,两次还是巧合,三次就必然是事出有因。

    随着牧军一次次作战,一次次的体现出战前推演讨论的重要性之后,沙摩柯开始改变心态了,他热衷的参与这种推演和讨论,希望能把这一套学到五溪蛮军的身上去。

    “的确如此!”

    黄忠说道:“这场硬仗,是必须打了,这时候,也是考验我们战斗力的时候,不管如何,破城必须要快,敢在蛮军之前的解决雍,不然这狗皮膏药,会死死地贴着我们!”

    “那明天继续出击?”

    陈到眯眼。

    “不足!”

    黄忠想了想,道:“虽然打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但是我们也要给点时间缓和,士气对我们很重要,今日才把蓄势打断,明日也激励不起来太多的士气,等将士们缓一天再说!”

    “诺!”

    陈到点头认同,今日他两营出战,伤亡并不算是少数,能有时间舔一舔伤口,对接下来的主力作战,还是有好处的。

    …………………………………………

    同样的夜色之下,柴榆城中。

    “何宇,你在不韦城不是战死了吗?”打断了牧军攻击的蓄势,雍算是缓过一口气了,但是来不及高兴,突然看到出现的何宇。

    这让他心中先是一喜,然后又有些突兀,颇为疑惑的盯着他。

    不韦城之战,是他意料不及的事情,蛮军偷袭更是让他仓皇逃命,这一战之中,他不仅仅战死了得力大将郑柏,他的首席谋士何宇,也在这一战之中,中箭坠马。

    那战况太过于惨烈,连尸体都来不及收拾,他以为何宇已经战死了,没想到这何宇居然在这时候,出现在柴榆城之中。

    “是蛮军救了我!”

    何宇低沉的说道:“然后又放了我!”

    “为什么?”

    雍握紧拳头。

第九百三十章 死战五日

    何宇是一个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即使在中原,寒门出身的读书人,都是很难读书有成的,在这西南蛮荒之地,读书更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他能读书有成,是因为自己多年来的相助。

    在雍心中,何宇不仅仅才学出众,智慧卓越,而且是一个懂的感恩的人,他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从不逾越半步,忠心是不容怀疑。

    雍也不想怀疑他,但是现在他已与蛮族势如水火。

    当初他出卖蛮王孟获,为自己的撤军,取得了最宝贵的时间和空间,后来蛮军倒戈相向,在不韦城狙击自己的大军,让他丢失了最后一块生存地域。

    恨不计起源,仇已经化不开。

    和蛮族接下的仇恨,已经用无数条人命堆积起来了,根本到了一个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时候蛮军把何宇放了。

    神经已经有些敏感的雍,心中自然有些怀疑,不过他还是相信何宇,所以他直接询问:“孟获知汝之身份,明知汝乃某是谋士,杀了汝,可断吾之一臂,他为何还愿意救你,然后放你回来了?”

    “因为他想要利用主公!”

    何宇面容坦然,平静的说道:“蛮王的确恨主公,然而大势如此,不仅仅是我们,蛮族也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这时候,哪怕他明明很想主公死,也会克制自己,最少在主公战死之前,好好利用一番主公!”

    “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

    徐闵眸光灼热而亮。

    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时候,能被利用,反而是一件好事,要是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他们这些人,都得死,一个都活不下来了。

    “把我放了的是孟优!”

    何宇说道:“蛮军的大军师!”

    “是他?”雍瞳孔微微变色。

    孟获能一统蛮族,靠的是三个人,第一个是妻子祝融,祝融率领祝融部投诚孟获,是孟获在蛮族获得的第一个支持,也为他一统蛮族三十六洞,取得了先机。

    第二个,是蛮族的巫师。

    蛮族巫师神秘莫测,善于巫蛊之道,更是执掌蛮族祭奠事宜的祭师,但是他长年在蛮族深山之中,捍卫蛮族祖地,当初因为他的支持,才让孟获名正言顺。

    第三个,那就是孟优。

    孟优是孟获的兄长。

    孟获天生就是百兽之王,继承了蛮族最强大的天赋,从出身开始,就是勘定的就是彝蛮部的洞主,三岁可举百斤石臼,八岁武冠青年一杯,十岁猎虎,年轻轻轻,就继承了彝蛮部的洞主之位,区区几年时间,凭借着强大的武力,过人的魄力,把彝蛮部打造成了蛮族三十六洞第一洞的名气。

    而孟优,天生体魄就羸弱,经不起练武之苦,年幼的时候还差点因为练武而夭折,在部落之中,算是一个不起眼的人。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喜爱汉书,每每族中青年在练武场上的流汗流血的时候,他就躲在屋子里面读书,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书呆子。

    后来孟优更是离开部落,进入汉人的世界游学,他拜过很多老师,去过很多地方,从西南而出,走遍荆州江东,北上河北,游历数年之后,归去部落。

    此时,正待孟获野心勃勃,意欲一统蛮族三十六洞,势要把蛮族散乱的势力拧成一团。

    孟优作为孟获的兄长,更是蛮族部落的一份子,他义不容辞的加入了这一场蛮族内战之中,他有他的智慧,帮孟获搞定了三件事情,才有了今日的南疆蛮王。

    第一,他游说了巫师,为孟获得了正统的蛮王继承权。

    第二,他毒杀了黎蛮洞主,让黎蛮部为首的,对抗孟获的六部洞主联盟瞬间瓦解,孟获趁机受降了六部,奠定了他一统蛮族的实力。

    第三,那就是他孤身入乌戈部,游说了突兀骨,让突兀骨杀了其兄,其兄长就是整个蛮族三十六洞,对孟获最大敌意,也是蛮王最大竞争力,实力最强的乌戈国主,扶持了突兀骨上位,突兀骨上位之后,立刻改变旗帜,支持孟获。

    至此,孟获才算是真正的统一了蛮族,成为了数百年来第一个蛮王。

    雍其实忌惮孟优,更甚于孟获,孟获勇冠三军不可挡,亦有城府,虽然却始终不了解汉人的思维能力,在战场上,出卖他,麻烦了一点,可也能做到。

    要是孟优当初在味县的战场上,雍还未必敢出卖孟获,因为很容易就被孟优看透,届时蛮军腹背一击,他就是举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孟优想要什么?”雍问。

    “他想要我们在这里,吸引牧军的注意力,挡住五日时间,给蛮军布阵的机会!”何宇道:“蛮军已经倾巢而出,估计集合了三万有余的兵力,正在星夜北上!”

    “以我们为诱饵?”

    徐闵的灵光一下子闪亮了起来了,他的面色也变得有一丝丝的阴沉:“难怪我们撤出不韦城之后,他们没有丝毫追击的意思,根本就是把我们翻出来,以我们来吸引牧军,从而让蛮军黄雀在后,吃掉牧军主力!”

    “牧军会上当吗?”

    雍十分怀疑这一点。

    他和牧军交战太多次了,一次次的兵败,一次次的无奈,让他失去了对战牧军的心性,也让他对牧军有些的畏惧起来了。

    “牧军阵中,精明之辈,不在其数,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能让他们上当!”

    徐闵也怀疑。

    “孟优说了,牧军上不上当,这就要看我们能打到什么地步了!”何宇低声的说道:“他要我们不计较伤亡奋战,只要激战起来,就能把牧军拖入这个战场之中,届时牧军被迫迎战,自然也就不想这么多了,一心想要战胜我们,压力都在我们身上,他们自然就有机会!”

    “你相信他?”雍冷冷的说道:“孟优这是把我们都当成傻瓜吗,这表明是想要利用我们,去消耗牧军的实力,蛮军到底会不会出现,都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而已!”

    “主公,我从不相信孟优的任何一句话,但是现在的我们,还有第二个机会和选择吗?”

    何宇跪膝而下,拱手行礼,然后道:“主公可以怀疑我投靠了蛮族,归顺了孟获,但是我自认为我自己对主公的忠心,从来没有改变,今日主公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有些话,我都要说!”

    他缓了一下,正色的说道:“事已至此,我深知主公之心,主公不会投降,牧军也容不下主公,其实我们早已经无路可逃,蛮军利用我们也好,可以让我们和牧军两败俱伤也好,现在,主公已经穷途末路,唯有奋力一搏,成了,尚有一丝活路,败了大不了一起死而已,属下愿与主公共存亡!”

    “是啊!”

    雍楞了一下,脸上随着浮现了一抹无奈而苍白的自嘲:“我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选择吗,既然他蛮军想要当黄雀,我就舍命,给他当一回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若能真的击败了牧军,或许,我们真的还有一丝的生计!”

    “我与孟获是仇!”

    “天下容得下我们两个!”

    “然而,牧景那厮是绝不会容我活着的!”

    “既然如此,那就背水一战,为他蛮军当诱饵!”

    雍扶起了何宇,轻声的道:“何宇,对不起,是我心态在失衡了,一战接着一战的失利,我对什么都在怀疑,连自己都信不过自己了,但是现在我却明白了,如果连你都怀疑,我身边还能有什么人相信呢!”

    “主公能收拾心态,可贺可喜!”

    何宇沉声的说道:“只要我们敢战,托得过五日,我相信,我们还有活路!”

    “五日!”

    雍身上一股气息缓缓而起:“不过区区五日,我不相信,他牧军能破城而入,此城吾亲自镇,城破之日,当是吾归魂之时!”

    这一句话,把他身上最决绝的心态表露了出来了。

第九百三十一章 兵败,亡! 上

    咚咚咚!!!!!

    清晨,东边的一轮红日才刚刚跃过了水平面,一阵阵的震天动地的擂鼓声就已经开始在柴榆城外响起来了。

    牧军开始进攻了。

    “进攻!”

    陈到率景平第一军三营的主力,正面主攻主城,攻势十分猛烈。

    “杀!”

    “冲上去!”

    “投石机,抛射!”

    “上井阑,井阑靠近城墙二十步!”

    “撞城车,推出来了,给我狠狠的砸,必须把这城门给我砸开了!”

    牧军各部将士的行动力是很高,军令一下来,诸将立刻就各就各位,以一个个部曲为单位,形成攻防一体的军阵,把攻城器械掩护在其中,不断的推进城墙之下。

    推进到城墙底下,才是进攻的开始。

    “弓箭!”

    “射!”

    “投石机,对准敌军中军,给我抛射石弹过去了!“

    而益州郡兵这边,雍已经亲自坐镇城头。

    这一战,他要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他舍弃了恐惧,亲自上战场,哪怕什么也不没有表现,只要他坐镇在这战场之上,效果就已经很明显的。

    “儿郎们,反击!”

    “不要让牧贼靠近,杀退他们!”

    本来低落的军心,在雍的亲自振奋之下,有一种跌底反弹的趋势,将士们的斗志开始变得强盛很多了。

    “主公,城下最危险的就是他们的井阑车,万万不可让他们的井阑车靠近我们城墙!”

    雍通是沙场大将,一眼就看出战场上对他们危险性最大的东西,他拱手说道:“柴榆的城墙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土坯城墙,很低,一丈高的井阑,就能和我们平地而战,一旦靠近,我们等于失去了居高临下的优势,这对我们防守柴榆,带来很大的麻烦的!”

    “普通的井阑车,虽有平城墙,无视城墙防御的作用力,但那时最大的缺点,那就是笨重,而且灵活度不足,很容易就成为了箭靶子,这些牧军的井阑车,活动力居然这么强!”

    雍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他岂能看不到这一点,但是他看的更加仔细,他发现那一艘一艘的井阑车,居然在脚底下装置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让他们增加的移动能力。

    “必须毁掉它们!”

    雍也认同雍通的话,道:“不然对城墙防御的威胁太大了,只是,这也不好毁掉!“

    “我亲自率军出击,突袭他们!”雍通请命。

    “恐怕是没什么机会!”

    何宇站在雍旁边,目光猎猎,看着城外铺天盖地的牧军将士,心中微微一动:“或许他们正在给我们一个出城突袭的机会,要是我们出去,反而上当了!”

    “昨日一战,不也很顺利吗?”雍通皱眉,有些不满的看着何宇。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昨日我们能出城,那是因为牧军的主力在蓄势,给了我们机会而已,今日,但凡我们干出城而战,十去九不回!”

    何宇分析说道。

    “牧军主力,战斗力尚在我们之上,此言并不虚也!”徐闵拱手说道:“太守大人,现在最关键的是,还是守城,哪怕损失更大,也要避免不出,绝不给牧军任何一个突破我们的机会!”

    “可如此一来,守军的压力那就更加的大了,五日,未必能扛得住!”

    雍来回踱步,神色有些阴沉。

    牧军进攻之势,才刚刚拉开,他们已有抵挡不住的气息,要是任由牧军的工程器械继续的发挥作用力,这座小小的柴榆城,还真未必能挡得住。

    “扛不住也要扛,决不能出击,白白给了对方机会!”何宇微微拱手行礼,然后轻声的道:“主公,事已至此,吾等皆然身不由己,这柴榆之战,已是吾等之命运所在,血战在所难免,生死各安天命,就算城墙守不住,也要把牧军他们给拖在县区房舍之中,这样,我们才能有一线的机会,活下去的机会!”

    “你的说的对!”

    雍深呼吸一口气,神色变得坚定起来了,阴着脸庞,冷然的下令:“各部坚守,死守不出!”

    “诺!”

    各部主将拱手领命。

    “好大的耐性!”战场上,牧军主将黄忠的眼眸一览战场事无巨细,当他看到井阑车在渐渐的靠近城墙的时候,而益州郡兵却丝毫没有动静,他就有些的忍不住佩服说道。

    “这是死守之势吗?”

    一个参将低沉的说道。

    “死守?”

    行辕的所有人目光都注视在了这一座小小的柴榆城之中。

    “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死守也好,突围也罢,这也无法改变我们的战略部署,这一战,终归是要硬攻一番,不把他们打痛了,他们始终还是不愿意投降的!”

    黄忠道:“传我军令,景平第一军,全部压上去,另外,命令五溪蛮军,从北城城下,骚扰式的进攻,吸引敌军注意力!”

    “诺!”

    传令兵迅速去传递军令。

    牧军的攻势开始变得更加的凶猛起来了,一个个将士如同虎狼,凭借着手上超人一等的武器,开始凶猛的冲击柴榆城摇摇欲坠的城墙。

    轰!

    一辆井阑车,在城内的投石机作用力之下,变成了沸水,井阑车上面上百将士,死伤无数。

    “靠!”

    陈到打出火气来了,他挥剑之冲:“把石子炮推上来!”

    石子炮!

    那是投石机的升级版,是牧军新型的一种攻城武器,石弹的重量不是重,甚至比不上投石机,但是关键是发射的方式,能让准头比投石机的准头,标准百分之二十以上。

    这是一种近距离性的重型进攻武器。

    “中郎将,我们第一军只有两架石子炮,运来战场的,也只有一架而已,目前还在试验之中,军工司的人,配备的研究工匠!”

    “少废话,你们说的天花乱坠,现在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让某看看,石子炮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陈到粗狂的说道。

    “诺!”

    一群匠人,在士兵的保护之下,推着石子炮,进入了战场之中。

    “准备!”

    “调度准点!“

    “弦线拉上!”

    “装炮弹!”

    “发!”

    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一颗石弹轰出去,速度极快,关键不是向天抛去,而是直线急速的轰炸过去。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了,城墙上沙尘滚滚,坍塌的声音无处不在。

    一颗石弹,天摇地动。

    “怎么回事?”

    雍有些惊魂不定,就在刚才,其实就在那一瞬间,自己左边,距离不到五十步的城墙,被一颗石弹直面轰动,城墙坍塌大半,这个城墙段的两三百将士,随着坍塌而被埋在了下面。

    “牧军有很恐怖的进攻武器!”

    何宇面色很苍白,这有些颠覆了他的所想,投石机不都是利用向天抛射,而进攻的那,直线如箭,指哪打哪的投石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家主,左边城墙被敌军的投石机集中,出现了坍塌口,牧军正在向这个口子给突击进来了!”

    雍通咬咬牙,冷静下来,向雍请命:“末将请命,截住缺口,坚守不让,决不能让牧军有突进来的任何机会!”

    “嗯!”

    雍拳头握紧,允了雍通的请命:“雍通,给我守住了!”

    “诺!”

    雍通领兵而去,率军在缺口与牧军主力正面交锋,哪怕失去了城墙的防御力,雍通还是雍通,拥有和牧军一战的实力,死死地堵住了缺口。

    城下,陈到眸光灼热的看着前方,距离不远处了那个城墙缺口,这石子炮的威力,还真是恐怖,让他有些的喜出望外:“再来,给我轰,他们不是以城墙为防御吗,那我就直接把他们轰成了废墟,我看他们拿什么来抵挡我们!”

    这石子炮的威力,还在他预料之中。

    要知道,投石机最精准的范围,也只能控制在目标的方圆三十步之内,而这石子炮,有点好像是床弩,基本上是指向哪里,就击中哪里。

    远距离或许威力不是很强,但是好像他这样已经突击到城下了,反而有很大的用处,一炮打破一道城墙缺口,十跑下来,这城墙绝对能崩塌,到时候就直接长驱直入。

    “中郎将,恐怕要等等!”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自军工司的一个工匠,他苦涩的说道:“石子炮的发射力强,但是造成他们强大的发射力的十七个弓弦,一连断了五根,需要修补之后,才能继续进攻!”

    “啥东西啊!”

    陈到不满的说道:“第一次用,才发射了一炮石弹,那就费了,一次性的东西,你们军工司就弄出这样的东西来了?”

    “目前石子炮还在试验的阶段之中!”

    工匠无奈的说道:“我们谁也无法保证石子炮的进攻力和坚韧度,这都是我们需要一步步改良的!”

    “算了!”

    陈到意兴阑珊,不过看着前方的打出来的缺口,也还是有些高兴的,他踏出一步,指着前方,道:“传我军令,全军进攻,从这个缺口,给我突进去!“

    “杀!”

    “杀!”

    牧军杀心爆发,开始进入红血模式,一个个癫狂而战。

    ………………

    在战场之外。

    一片丛林之中,一个白衣青年昂然站立,眸光凝视前方,看着那血战不休的战场,他的心思正在不断的推演之中。

    “看来雍是真的没有第二条路了!”

    青年嘴角微微扬起:“如此以来,我也就放心了!”

    “先生,王的先锋兵马,已经靠近双柏!”

    一个蛮族探子悄无声息的摸进来,禀报说道。

    “告诉王,等吾的信号,然后再进攻,在这之前,必须要忍耐下来,绝对不能功亏一篑!”白衣青年低沉的道:“我蛮军成败,在此一举,不容他任性!”

    “是!”

    一众蛮族将士听到青年这句话,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孟获如今是蛮族的王,蛮族各部落共同推举的王,能如此训他的人,并不多了,恰恰好,白衣青年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他不仅仅是孟获的兄长。

    还是如今蛮军让人敬佩的大军师,一个以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让蛮人部落的勇士们敬佩,独他一人,在无其他任何人了。

    他就是孟优。

    他喜欢汉学,喜欢读书,喜欢用智慧解决问题,喜欢蛮族的人称呼他为先生。

    “先生,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衣青年旁边,一个魁梧如虎,双眸如铜铃,一脸胡须,却秃头无发的光头大汉询问起来了。

    “等到什么时候?”

    孟优双手背负,衣袍在微风之中扬起,嘴角的一抹诡谲的笑容让他整个人仿佛变得阴柔了很多,他轻轻的说道:“等到雍他们拼劲最后一口气,却被活生生的吃掉之后!”

    “为什么?”

    光头大汉问:“你不是答应了何宇,五日之内,必然出兵吗?”

    “我们蛮族勇士的承诺,是对盟友了,不是对敌人的!”孟优冷笑:“当初他们背叛我们,让我们将近两万的勇士,陷入生死绝地之中,死的死,被俘虏的被俘虏,如此大恨,岂能烟消云散,我得让他们也尝试一下,这种自以为有盟友,却陷入无援的绝境之中!”

    …………………………………………………………

    第二天的进攻,牧军突然占优大势,却始终未能突破,益州郡兵的韧性爆发了出来了,看似摇摇欲坠的防线,却挡住了牧军的疯狂进攻。

    大战在入夜之后才结束,打了整整一天,景平第一军持续了高强度和高伤亡的作战,有些颓废了下来。

    “明天,某要改变战略方向!”

    夜色之下,黄忠在总结了今日的进攻之后,开始布置明天的作战方案:“沙摩柯,明日,五溪蛮军为主力,从北面进攻,如何?”

    “遵命!”沙摩柯点头。

    今日景平第一军的进攻凶猛,他是亲眼所见,打到这份上了,他不会怀疑,牧军是在消耗自己的勇士。

    这时候,他也愿意出击。

    牧军的强大,牧军的纪律,牧军的先进作战理念,都是他所敬佩的,虽然一开始他带着五溪蛮族走出来,更多的只是想要找一个靠山而已。

    但是现在,他感觉明侯府的未来,是无限量了,五溪蛮族或许能搭乘这艘大船,从此脱离了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住不上屋子的困境之中。

    “陈到!”

    “在!”

    “从景平第一军,挑选两千精锐,明日北面打响之后,我将要亲自率领他们,突击城墙,我就不相信,打不开这个缺口,进不去这区区的柴榆城!”黄忠一拳,直接把一张案桌给击的粉碎起来了。

    “诺!”

    陈到拱手领命。

    黄忠亲自进攻,和自己进攻,乃是不一样的概念,黄忠拥有的勇猛和一往无前的气势,不管自己怎么学,都是学不会来的。

    “诸将速速去准备!”黄忠挥挥手:“明日景平第一军,抽掉两千精锐之后,所有将士,进入一日的休整之中,但是在后日之前,你们必须回复战斗力!”

    “诺!”

    陈到点头。

第九百三十二章 兵败,亡! 中

    牧军开始了第三天的进攻,这一天的进攻,领军主将是黄忠,黄忠的凶猛,乃是牧军之最,他的身先士卒,迅速让牧军士气大增,这一方战场进入了战斗白热化的状态之中。

    “杀!”

    “挡我者,死!”

    黄忠一马当先,手中刀胯下马,所向披靡。

    “杀!”

    “杀!”

    区区两千将士,确是景平第一军从各营各个部曲之中抽调出来了精锐,一手轻盾,一手长矛,全副武装,不断的前行,缓慢的进攻,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力量骚扰人,不到一会,已经冲入了城墙缺口。

    城墙上。

    雍有些目瞪欲裂,他竭斯底里的在叫喝:“挡住他们,儿郎们,上,必须挡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绝对不能让他们突入城中!”

    “太守大人,挡不住了!”

    徐闵的儒袍邹巴巴,额头上有鲜血流淌,并非战场受伤,是刚才为了调兵遣将,挡住北线敌军的时候,从马背上堕落下来,摔出来的伤口。

    他环视一片狼藉的战场,目光有些绝望:“我们把主力都调遣北面而去,现在这里,不过五千余兵马,可牧军太凶狠了,而去他们的武器凶猛,联系三次石弹进攻,打开了我们城墙缺口,现在,我们没有城墙优势了,根本挡不住敌军主将的进程!”

    “你什么意思?”雍血红着眼眸,冷厉的看着徐闵。

    “太守大人,我的意思是,目前坚守城墙,已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可以撤回城中,依靠呈巷地形,坚守两日时间!”徐闵低沉的建议。

    “撤回城中?”雍有些不甘心。

    “主公,徐大人所言不虚!”何宇也建议:“打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根本没有实力,继续在这一片破旧没有丝毫防御力的城墙耗下去了,撤回城中,尚能撑住一段时间!”

    “撤吧!”

    雍死死地攥紧拳头,他也明白战局变化,也知道如果这样耗下去,恐怕不用等到天黑,自己的兵马就已经耗不下去了。

    “想走?”

    黄忠亲自登城,眸光一挑,看着益州郡兵正在如同潮水般撤回去,他的目光锐利,作为神箭手,远视的功力很强,他看到了距离一百二十步意外,一群兵卒,正在保护其中的一匹骏马,向着城门进入了街口而去。

    这应该是一员主将。

    他二话不说,大喝一声:“弓箭!”

    “在!”

    两个亲兵迅速把铁弓银箭,递给了黄忠。

    “去!”

    黄忠挽弓拉箭,加上瞄准的时间,前后不过三个呼吸而已,一气呵成,快如闪电,银箭入流光,划过天际。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有人中箭落马。

    然后就看到益州郡兵一片混乱……

    咻咻咻!!!!

    黄忠又是三箭齐发,每一箭都瞄准一个目标,三个敌军将士,瞬间的倒下去,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快,撤回去!”

    益州郡兵残存的兵将竭斯底里的在叫喝,开始互相掩护,进入了街口,寻找掩体。

    “一百五十步,已经是极限了!”黄忠放下铁弓,淡淡的说道。

    百步穿杨,是一个神箭手最基本的功力。

    百步之外,能瞄准目标,那才是一个神箭手追求的方向,逾越百步,无论是箭矢的后劲,瞄准的力度,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般人能在一百一十步命中而杀伤目标,已经是少有的神箭手了。

    黄忠号南阳刀王,刀法如神,但是更加出色的是,他刀箭双绝,他神出鬼没的箭法甚至在刀法之上。

    “中郎将,益州郡兵已经撤回城中了,但是他们在城中筑起了防御工事!”

    “哼!”

    黄忠冷哼:“想要和我们打巷战,这战场节奏,可未必是他们说了算,他们想打,也得问我愿不愿意!”

    他想了想,下命令说道:“立刻把我们攻破南城城门的消息,传给五溪蛮军,告诉沙摩柯,日落之前,五溪蛮军必须突破北城的防御,拿下北城门!”

    “诺!”

    传令兵去传令。

    ………………………………

    北城墙。

    相对于南城墙,北城墙更加矮小,连一丈高都没有,就好像普通的乡城土墙一样,但是防御力却比南城墙强大很多,因为这里的地形不一样。

    拱形凹口,左右有天然的防御工事,哪怕城墙低一点,想要攻进来,需要耗费了时间和精力必须更多一点。

    沙摩柯有些喘息大气,从柴山一路杀下来,想要凭借居高林下的冲劲,一口气冲进去了希望,在一开始就已经破没了,这一战,注定要进入消耗状态之中。

    “攻城而已,虽然非我们长项,但是牧军嫡系能做到的,我们五溪蛮的勇士也能做到,这是我们的自信,我们部落的勇士,不比任何人差!”

    沙摩柯在激励军心:“部落的所有勇士们,都给我听着,今日进攻,我们不是为了别人再战,是为了部落的族人,我们想要住上大房子,想要有数不尽的粮食,想要有比汉人更加华丽的衣服,那我们就要拼命,只要愿意拼命,我已王的名义,保证,汉人有了东西,我们都会有,杀!”

    “杀!”

    “杀!”

    五溪蛮军,数百年前也是蛮族的一部分,而且在武陵,他们也是在深山野林里面折腾,那股狂野的气势,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冲锋起来,好像一头头牛犊子,丝毫不畏有没有老虎的存在。

    “左右弓箭手掩护!”

    “进入城门下十步范围,杀无赦!”

    “决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不能让他们把井阑车推上来,不能让他们把云梯放上来!”

    雍通有条不紊的布置防御。

    昨日是南城苦战,今日一大早北城就集结了兵力,他们仓皇之中,只能调遣主力北上,一万五千余的兵马镇守,他们并不为君城下的进攻。

    但是有一点不得不考虑的。

    他们的兵马历经两日苦战,体力,精神力,都在消耗,这样必然状态下滑,城下进攻的兵马,明显养精蓄锐的兵马,所以这一点,敌军更具优势。

    这时候,雍通只能死守防御,半步不敢逾越。

    五溪蛮军的确勇猛,但是相对而言,比牧军主力,还是有些差距了,面对敌军的阻挡,他们用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能突破到城下,为此还搭上了上百勇士的性命,才能做出突破。

    “看来日后我们五溪蛮的儿郎,还得像牧军学习!”沙摩柯是一个对汉学带有百分之二尊敬的异族勇士,他见识了牧军在进攻时候的纪律和速度,如今看看自己儿郎的进攻,他就感觉是一盆散沙而已。

    “王,井阑车上不去!”

    一个部落勇士来禀报。

    “上云梯!”

    牧军给了好些井阑车,但是对于井阑车,即使他并不是太会用,所以并没有发挥井阑车在攻城时候的作用力,反而是云梯,他们用了更加的得心应手。

    “诺!”

    “命令弓箭手和长矛投掷手准备,云梯以上,立刻掩护勇士们进攻!”沙摩柯沉声的道:“无数人都在看着我们五溪蛮儿郎的表现,今日,我们必须要攻下这座小小的城墙!”

    “是!”

    众首领领命而去。

    进攻开始拉开……

第九百三十三章 兵败,亡! 下

    进攻很顺利,虽然五溪蛮军也付出了不少伤亡,但是他们还是如愿的把战场从城下搬到了城墙之上。

    这时候,南城传来消息。

    “王,牧军已经攻破南城墙,黄忠将军命令,五溪蛮军必须在日落之前,拿下北城墙!”

    “他们居然这么快?”

    沙摩柯有些吃惊。

    陈到苦攻两日,都未能奈何半分,然后黄忠一上场,就直接破城而入,不愧是连自己都畏惧的猛将,果然恐怖。

    当然,他也很清楚,这里面更大的原因是自己把主力吸引在了北城之中。

    “剩下的三千预备营,也给我压上去!”

    沙摩柯站在城下建立的临时指挥部站起来了,目光只看着看着城头上的战斗变化,猛然之间下令起来。

    进攻的时候,留下预备役,是沙摩柯从牧军身上学来的。

    任何时候,都得保存后翼,才能发动进攻,这是他认为一个很好的习惯,所以也也学着留下了数千勇士担当预备营,为后翼防御。

    但是战斗已经进入了最紧张最猛烈的关头,这时候能不能破城,就看此一举了,所以预备役也得送上去。

    “是!“

    一个部落勇士领命,迅速的把预备营送上的战场,三千刚猛如虎的勇士,就好像压垮益州郡兵的最后一根稻草。

    城头上的益州郡兵,节节败退。

    “王,你不亲自去打一仗吗?”好几个部落首领看着沙摩柯蠢蠢欲动却死死地压着冲动留在指挥部,谁也没有怀疑沙摩柯贪生怕死,只是好奇沙摩柯为什么能坐得住。

    “身为主将,要有责任,顾全大局,指挥得当,能让部落的勇士们损伤更少,岂能轻易出击,当一介莽夫!”

    沙摩柯嘶哑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其实他也想要身先士卒,带着部落勇士,一路冲锋,何其爽快,好过坐在这里,只能看着战斗,看着勇士们倒下,看着他们在浴血奋战。

    五溪蛮的部落,也是血腥的,这些年,为了一统部落,沙摩柯历经无数次大战,长年在部落里面的争斗,只有冲在第一线,才能让勇士们信任和冲锋。

    他习惯的冲锋陷阵。

    但是他现在得学牧军,学牧军的作战规矩,学牧军的作战素养,学牧军的纪律。

    为什么要学?

    因为牧军强大,即使沙摩柯都不得不承认一点,如果他用五千兵力和战虎营打一场,败的一定是他,而不是战虎营。

    哪怕他兵力八千,也未必敢和战虎营面对面来一场较量。

    自己的勇士,应该是更加强大的,但是作战起来了,却发现牧军的强大,他想不出理由,只好用最笨的办法,模仿,学习,模仿他们,从而学习其中的优势。

    ……………………

    傍晚,大战落幕。

    这一战很惨烈,雍通伤亡惨重,一万五千余的兵马,仅存不足三分之二,约莫还一万余的残兵,退出北城墙,龟缩回城里面去,在城里面的街口巷子,设立防线。

    而五溪蛮军也伤亡不少。

    阵亡的将士,超过一千五百勇士,这已经是堪比当初在滇池城战役的时候的真实阵亡数据了。

    所以攻下北城墙之后,基本上是无力再战了。

    夜色覆盖,他们正在打扫战场。

    “我们受伤的勇士,安排的怎么样?”沙摩柯一步一血印,走在城墙上,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低沉的询问。

    “牧军安排了一些医者,逐渐了一个医护营,现在受伤的勇士,正在接受治疗!”

    一个五溪蛮部落的老人,看着沙摩柯长大,看着沙摩柯一统五溪蛮,他已经有将近六十岁了,叫相洛,是沙摩柯最信任的人,他看着沙摩柯,低沉的问:“王,滇池一战,柴榆一战,我们折损了太多的勇士,我们这样为汉人而战,值得吗!”

    “值得!”

    沙摩柯回答他:“我说过了,我不是为谁而战,从头到尾,我都是在我我们五溪蛮部落的未来而战,汉人有押宝的习俗,我们既然已经把宝压在了明侯府身上,就要相信明侯府,有付出,自然会有收获!”

    “希望你是对的!”

    “我一定是对的!”沙摩柯自信的说道:“我,绝不容许,五溪蛮的部落,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躲在深山野林里面,吃树皮,喝干水,哪怕让我战死,我也要为五溪蛮部落,谋取一个未来!”

    这是一个有魄力的首领。

    即使历史没有牧景的出现,他一样会投宝汉人,历史上,他投宝了刘备,这个选择没错,只是历经百年的三国乱战,让五溪蛮部落耗的太过于沉重,即使他自己也战死,最后五溪蛮并没有能走出不一样的道路。

    ………………………………………………………………

    城中。

    一座府邸里面,一盏盏油灯点燃,灯光璀璨,如同白昼。

    “我不行了!”

    雍已奄奄一息。

    白日退兵的时候,被黄忠一箭射杀下来的主将,并非是普通的一员将领,而是他,撤退的时候,为了保证安全,他伪装成了一员普通将领,却没想到,刚刚好进入了黄忠的视线范围,一箭穿胸,现在箭镞还留在胸口之上,城中的大夫,都不敢拔箭,因为一旦拔箭镞,雍就会立刻大失血而死。

    “主公!”

    何宇眼眸通红。

    “家主!”雍通站在旁边,他的拳头纂的死死地,一双脸庞压抑着杀意。

    “此战已败!”

    雍在生死弥留的片刻,反而悟透了很多东西:“你们不要再相信蛮军了,其实现在我才看明白,蛮军要来,就已经来了,或许他们的确来了,但是,他们只会看着我们所有人战死灭绝了,他们才会出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耗尽牧军的所有力气!”

    “主公,是属下做错了!”何宇眼中流泪,雍乃是他恩主,知遇之恩,器重之情,他一个寒门读书人,何以一步登天,成为益州郡主簿,南中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是因为雍对他的其中。

    他感觉是自己害的雍。

    “不关你的事情!”雍摇摇头:“这大争之世,本来就要争,要斗,我们输了,也得任命,我死后,你们可以向牧军投降,或许你们这些人的命保不住,但是还有可能保得住家小!”

    “家主,我愿与家主共存亡,死战到底!”

    雍通一字一言的道。

    “不用这样!”

    雍低沉的道:“雍通,其实我们早就输了,我不敢投降,是因为我胆小,不愿意失去尊严,也不愿意相信别人,而且我也不甘心认输,此为私心,却难以兼顾家族,我懦弱了,我希望你能勇敢起来了,哪怕背负骂名,恶名,若能保住家族一些子弟,也就……值……得……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一口气,也就随之而咽下去了。

    称霸南中四郡,一代枭雄。

    兵败于柴榆。

    亡!

第九百三十四章 谁才是最后的黄雀!

    黑夜漫漫,天地之间幽暗一片,宽敞的屋子里面,一盏盏的油灯闪烁,但是那光芒,仿佛永远照耀不到外面去。

    “主公!”

    “家主!”

    何宇和雍通发出竭斯底里的叫喊声。

    雍死了。

    就死在了这一间房间之中。

    而他们作为雍身边最亲密最为信任也是最嫡系的人,一文一武,辅助雍,执掌南中,对雍更是感情深厚,视为明主,心中之悲愤,无与伦比。

    “报仇!”

    “我们一定要报仇!”

    “哪怕拼一个头破血流!”

    “即使同归于尽,在所不惜!”

    雍一系的嫡系大将也纷纷高叫起来了。

    当然,有人因为情绪而失控,也有人冷静的有些不近人情。

    徐闵作为徐氏家主,他和雍之间,只是盟友,两大家族合作,共同镇住南中局势,但是对于雍,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雍的死,他只是感觉有些狐死兔悲而已。

    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生存。

    “现在我们还有资格拼命吗?”徐闵幽幽的开口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的数个家主面面相窥起来了。

    雍带兵挟众,逃出益州,也带走了不少家族,这些益州豪族,都是支持雍的,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依旧和雍并肩作战。

    但是现在雍死了,他们自然而然有些心灰意冷,而且在强烈的怀疑,自己的家族,是不是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在这种情绪之下,他们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徐家主,你什么意思?”

    一个暴躁了雍氏家臣猛然抬头,虎眸凝血,死死地看着的徐闵,大有一言不合,拔刀杀人的意思。

    “时至如今,连雍家主都已战死沙场,我们麾下残兵,虽尚有一些战斗力,但是都已经穷途末路了,再继续和牧军拼下来,那恐怕真的要抄家灭族!”

    徐闵轻声的分析道:“若是雍家主还活着,他自然能相信他,相信他能带着我们杀出一条路来了,可如今,连雍氏的家主,都已经败亡在战场上,我们难道还要继续这无畏的伤亡之战吗?”

    “你想投降?”

    雍通猛然抬头,一双眸子凝血,阴森森的盯着雍通。

    “雍通,你可以把整个雍氏一族赔进去,但是你不能要求,我们也把各自的家族送下去陪葬!”徐闵神色平静而淡然:“这一战,到整个地步,已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希望了,我们投降,或许还能活几个人!”

    “你以为你投降了,你就能活下来吗?”

    雍通愤怒的喝起来了。

    “我自然是活不下来的,不仅仅是我,如果我们归降了,我们这些人,估计都活不下来,因为我们才是明侯府忌惮的源泉,明侯府意欲治南中四郡,岂能容得下我们!”徐闵有自知之明,他也扫了一眼带着侥幸心态的一些家主,笑着说道:“所以我们不要想这,这一战,还有机会能活下来!”

    “那你是为什么?”

    雍通冷喝。

    “何宇,你说我是为了什么?”徐闵冷笑。

    “属下不知道!”

    何宇面容苍白,声音有气无力,他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因为他也不甘心,他不愿意就这样让这个仇恨就这么过去了,不管是什么样子的理由。

    “看来雍家主弥留之际的话,你们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徐闵平静的道:“既然输了,我们认,既然败了,就要受罚,哪怕家破人亡,如果归降,能我能要徐氏留个根,那就更好不过,我们都不怕事,怕就怕家族在我们这一代,被灭绝了!”

    “咔嚓!“

    雍通用力,把案桌的一角狠狠的捏碎了,他才冷厉的道:“要投降,你去投降,我是不会投降了,宁可死战到底,绝不向向明侯府低头!”

    “雍通,雍家主最后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徐闵道:“你希望你能做一个勇者,而不是懦夫,该你承担的,你还得去承担,哪怕恶名,骂名!”

    大厅之中,一片死寂。

    “我们还有时间,明日天亮之前,是战还是和,你们说了算!”徐闵说完,走出了屋子之外。

    何宇,雍通,他们对视一眼,却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熊熊烈火,还有犹豫不绝,他们会犹豫,是因为雍死之前的助攻。

    他们可以不相信徐闵。

    但是雍,他们却不能不相信。。

    “怎么办?”雍通低沉的问。

    “不知道!”

    何宇苦笑,半响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或许,从牧军踏进来的第一天,,我们的败局,好像就已经奠定了,我们的确可以为为主公报仇,但是付出的代价,恐怕不仅仅是我们的生死,还是雍氏一族,在牧氏的暴怒之下的,将会雍氏一族别说人,就算一条狗,或许都活不下来!”

    “我不甘心!”

    雍通咬着牙,低喝起来了。

    …………………………………………………………………………

    城外,牧军指挥部。

    “城里面的情况如何?”

    “益州郡兵都已经是撤回去了,在一个时辰之前,四面所有的城墙,都已经被我军所接管!”斥候禀报:“景平军和五溪蛮军,东郊柴山脚下的东城会师,我们正在全力部署对城内的进攻,不过斥候已经发现,益州郡兵他们正在萦绕这县衙府周围的街道,还在布置防御线!”

    “此一战,虽然取得的突破,但是仅仅只是突破而已,还不是定鼎战役结果的时候,益州郡兵,伤亡不少,元汽尤在,虽他们都已经撤离了城墙,可他们抵挡还在!”

    黄忠有些惋惜:“明日的巷战,恐怕又是一场苦战了!“

    进城进攻,城中地形本来就是狭小,分叉多,就是巷战,巷战需要的是化整为零之后的兵力优势,这方面,牧军有,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城上城下的对攻战役,都没有巷战来的惨烈。

    “苦战?”

    陈到和沙摩柯闻言,脸上有些微微的苦涩。

    景平第一军和五溪蛮军,集合兵力也就这样几万兵马而已,为了打这柴桑城,他们的损伤很大,若是明日的苦战,益州郡兵拼命阻挡,恐怕他们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了。

    “我们能包围而逼降他们吗?”

    一个校尉突然开口说道。

    众人倒是有些异动,但是最后都摇摇头。

    “雍威势太强,能正压群将,而且经营南中数十年,在南中根深蒂固,愿意跟着他一起作战的人,数不胜数,如果想要逼降,除非先做掉雍!”

    黄忠摇摇头。

    “做掉雍?难啊!”

    众人苦笑。

    “明日继续进攻!”黄忠沉思了一下,还是下了军令,道:“步步为营,不急不躁,一步步踏进去,绝不给他们翻盘的机会!”

    “如若他们向我们发出投降的信号,如何应对?”

    陈到询问。

    “降者不杀!”黄忠很坚定的说道:“战场交锋,永远只是一个手段,实力的强大,更在于人口,南中百废待兴,能留一个,是一个!”

    这一点是属于政治意图,而并非作战意图,在战场上,仁慈要不得,如果能斩杀,绝不生擒,但是政治上却不一样。

    黄忠在北武堂历练多时,如今是牧军的军中第一将。

    不仅仅在军事造诣上没有含糊,在政治上,也有了敏锐和触觉了。

    牧景治理南中,最缺的是什么,不是钱帛粮草,是人口,南中的人口太少了,狄大人稀,这样经济是很难发展起来的。

    “诺!”

    众将领命。

    ……………………

    约莫黎明时分,天色即将要明亮起来了的时候。

    “将军!”

    一个亲卫的声音把黄忠从行军床上的叫起来了。

    “什么事情?”黄忠睁开眼眸,睡眠不足有些困,起床气都大了一点,他阴沉的问问:“难道益州郡兵已经的开始突围了?”

    他没有听到战鼓马蹄的声音,也没有的兵戈交接的,所以其实不是很担心,应该不是兵变,只是刚刚起来,脾气不太好而已。

    “城里面来使者了,要和我们谈谈!”亲卫说道。

    “和我们谈?”

    黄忠眯眼:“看来不仅仅是我们有些撑不住了,就连他们,也撑不住了,这时候他们派人来了,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是准备服软,还是投降?”

    不管怎么样,都得见一见这个益州郡兵的使臣。

    战,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

    如果能以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更好不过了,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营帐之子,一盏一盏的灯台被点燃,灯光之下,两道影子拉的长长的。

    “如果我摔众归降,能免于一死吗?”男子穿着大斗篷,脸型若隐若现。

    “这个需要主公说的算!”黄忠平静的消息。

    “另外在加一个消息呢?”

    “什么消息?”黄忠看着这个穿着大斗篷的男子,问:“我需要知道价值!”

    “关乎你们的生死存亡!”

    “说!”

    ……………………………………………………

    “废物!”

    丛林的一个山涧之中,一团篝火闪亮,白衣青年孟优的身影却有些坐不住,来回踱步,他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本以为还有点利用价值,但是没想到这么废物,不过三天余就已经丢盔弃甲了!”

    今日一战,他全城观战。

    实在想不到,牧军的战斗力居然如此凶悍,轻而易举的就攻破了柴榆城,提前两天破城,倒是有些打扰了他的计划。

    “先生,如今柴榆城已经被攻破了,我们要如何应对!”

    一个羌人勇士低沉的问。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孟优眼眸闪烁一抹精芒:“立刻把消息传给蛮王,让他立刻动手,在明日之内,必须占领双柏,邪龙,先断了他们的后路,我们在和他们慢慢玩,必须把他们的主力,都拖死在这里!”

    “诺!”

    “借兵到了没有?”孟优看着身边一个人,问。

    味县战场上,孟获第一败,损失兵马眼中,如今蛮族的兵力应对足够,反扑就差点,为此在进攻不韦之前,孟优亲自南下了一趟。

    目的是借兵。

    益州郡和永昌郡边界,可不仅仅只是蛮族,还有不少异族,其中以四大族为首,他们都是能抽调上万青壮劳动力的部落,对外号国,独立为国主。

    “鸠僚国主已经答应了,但是鸠僚兵马想要北上抵达战场,最少还需要好几日的时间!”

    “催促一下他!”

    孟优说道:“必须让他们尽快的进入战场之中!”

    ………………………………………………………………………………………………

    邪龙和双柏两座县城之间,有一条无量山脉。

    这里的山路复杂,山体陡峭,山涧藏匿,在这种地形之中,别说藏兵一两万,就是十万八万的,恐怕也不在话下。

    一支兵马,一共三个营,约莫一万余的兵马,从益州滇池出发,本该早就进入了柴榆战场,但是却在这里停下来休整了,一个休整,就是数日的光景,丝毫不减主将有进兵的意图。

    “益州的地形算是复杂了,没想到这永昌的这地形也是这么的复杂了!”

    营盘建立在山涧之间,左右是山体,一条小山路进去,隐秘无比,戏志才正在细细的研究一张张行军图和一些地理志,这都是永昌益州两郡的地形图。

    “禀报戏司马,双柏城有动静了!”飞鸟校尉冷苞走进来,拱手行礼,然后说道:“是蛮军,但是兵力暂时还没有摸清楚,另外发现邪龙城那边,也有一支兵马窥视,应该也是蛮军!”

    “继续盯着!”

    戏志才眯眼:“飞鸟斥候不许暴露行迹,遇敌先退,不得交战!”

    “诺!”

    冷苞点头。

    “戏司马,看来你才对了,蛮军果然动了!”黑甲校尉庞羲有些佩服戏志才,料敌千里之外,这一份本事,可不是吹出来了。

    “戏司马,为什么我们不提醒黄忠将军,这样黄忠将军很容易陷入重围之中的!”

    “鱼饵不下,鱼怎么会上钩!”

    戏志才平静的说道:“黄汉升乃是主公麾下第一猛将,非泛泛之辈,我相信他,他进攻柴榆,必然伤亡不少,这时候,以最真实的情况,遭遇蛮军,才能让蛮军彻底的放心,这才是我们的机会,只要他能撑得住,我们就能一次性的解决,这南中多年的隐患!”

    说着,戏志才微微抬头,看着天空上微微有些暗下来的天色,叹声的道:“这蛮军,还是要放出来打,才好打,他们有着一份报复心,所以才让主公牵着鼻子走!”

    牧景当初在味县的一战,才是今日的导火索,牧军主动和孟获接下的赌约,关键的一点,就是引起的孟获的出动出击之心。

    蛮军被打怕了,就直接要是收回去了,那牧军只能攀山越岭,却打他们老巢,才能一劳永逸了。

第九百三十五章 蛮军来了

    柴榆县城,平静如水,

    牧军占据城墙,但是并没有立刻进攻城中,益州残兵,占据内城,坚守各个街口。

    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这样的安静,反而让正在城外观察情况的蛮军大军师孟优有些的不安起来了,他盯着寂静的城池,眸光闪闪而动,有些自然自语的问:“停战了,为什么啊?“

    “先生,朵思大王已经率军占领的邪龙城,另外乌璐洞主拿下了双柏城!”

    “先生,王已经率主力,从西翼,靠近柴榆!”

    一个个消息传来,孟优倒是安心了很多。

    他们本可以在不韦城全歼雍部大军的,但是最后还是放了一口子,让雍率部逃出来了,直至柴榆,这就是他放出来的诱饵。

    同样,柴榆也是他选定的战场。

    牧军虽强,但是强极有限,在占据地理优势,还占据兵力优势,他就不相信,还不能把这一股牧军将士全歼在这里。

    当然,最好是能俘虏一大半,这样能让他们把在味县战役之中,被俘虏的蛮军将士换回来了,那可是很大一部分的蛮军主力。

    蛮军虽也有全民为军的能力,但是一个强悍的青壮,和一个普通的妇孺,还是不一样的,精锐主力,还是这些勇猛作战的蛮族勇士。

    “地图!”

    “在!”

    旁边两个蛮族勇士打开一张皮革地图,上面画的都是附近的地形,很粗糙,要是给牧军将领看,根本就不会瞧一眼,因为牧军对行军图的标配是很严格的。

    但是在蛮族而言,这样的行军图,已经算是了不起的,很珍贵的,每一张都保存的很好很好。

    “这里,这里,这里,这里!!!!”

    孟优用笔圈出了地图上的好几个点,都是在柴榆城周围的,相隔不过十几二十里,最远的不足三十里,道:“送去给王,告诉王,这些地方,都要派兵扎营!”

    “诺!”

    一个蛮族勇士带着地图,迅速离开了。

    ………………………………………………

    城中。

    黄忠站在城头上,目光猎猎,扫视四方,看着这寂静的山峦起伏,他嘴角微微扬起来了一抹冷笑:“太安静了,越是安静,越是危险,看来他们的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或许,外面真有人在等待我们!”

    “蛮族真有如此魄力?”

    陈到拳头握紧:“就算蛮王心急,但是如今他新败之际,还能迅速积聚围攻我们的兵力吗?”

    “不好说!”

    黄忠说道:“蛮王孟获,与主公之间,有一个赌约,他想要扳回一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蛮族部落的实力能到什么地步,我们都不清楚,即使我们刚刚击溃他们大部分的主力,我们也不能断定,蛮王集合不了围攻我们的主力!”

    “会不会是他们想要拖延时间,所以才会胡乱编造出来了的消息!”

    沙摩柯问道:“而且他们说雍已经战死了,这个消息,未必是真的,要是雍和蛮族合作,我们危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黄忠摇摇头:“雍即使没有战死,估计也是重伤的状态,如今他们已是我们的盘中餐,对付他们不用急躁,但是如果蛮军来攻,我们又处在一个大战之后的状态,那我们的就麻烦了,所以必须放缓对城中的进攻,静等蛮军的消息!”

    “诺!”

    众将点头。

    约莫过了一上午,进入了中午,头顶上虽有一轮红日在照耀四方,可已经入秋了,这气温并不高,即使是阳光,也显得有些的温和。

    “禀报将军,斥候刚刚发现,西面有大规模的兵马靠近!”一个斥候来禀报。

    “知道了!”

    黄忠深呼吸了一口气:“看来已经确定了,的确是蛮军主力想要趁着我们两败俱伤之际,给我们来一个渔翁得利!”

    “现在怎么办?”

    陈到问。

    “攘外先安内!”黄忠冷声的道:“我不怕和蛮军交战,但是城中忧患必须解决,这些残余的雍部众并不在少数,他们还有一定的战斗力,我决不允许,在我们和蛮军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在我们的左右,毕竟,现在我们才刚刚和他们的交战完毕,双方之间的仇恨太大了!”

    柴榆城一战,双方之间积累下来的仇恨值,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这时候,最忌惮的他们暗中捅刀子。

    “现在我命令,景平第一军,立刻撤出城郊之外,全数撤回城墙上!”

    “诺!”

    “沙摩柯!”

    “在!”

    “柴山,必须守住,一旦我们守不住柴榆城,就要退到柴山上,靠山而战,必坚守柴榆,更加有利!”

    “放心,我五溪蛮军在,柴山是不会被攻破的!“

    “来人!”

    “在!”

    “让人去城中,通知他们,一个时辰之后,我在正城,中街,和他们会面,逾时不候!”

    “是!”

    一个将领领命而去。

    ……………………………………………………

    一个时辰之后,时间已经是下午,这时候太阳隐没在云朵之中,微微的秋风吹起来。

    城中,正街,街口中心。

    “两个选择!”

    黄忠开门见山,并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要么你们选择离开,我在北面放开一道口气,有多远,走多远,算是你们给我们提供信息的回报!”

    “要么,你们归降我牧军,但是有言在先,我们之间,战场交锋无数次,双方都杀了一个血流成河,恨意太深,我不可能相信你们,一旦你们归降,我既会送你们上战场,也会防着你们反咬一口!”

    “半个时辰之内,给我答案!”

    黄忠横刀立马,闭目养神,但是人在这里,就好像是一尊不败的战神,浑身的气息在镇压方圆数十米,一个个连喘大气都有些畏惧。

    何宇徐闵和雍通对视了一眼。

    雍战死之后,他们三人为尊,何宇和雍通眼中是氤氲这无数的恨意的,他们做梦都想要斩杀眼前之人,为雍报仇,只是太多的顾念,让他们不敢乱动。

    而徐闵,他是唯一一个主张归降的,雍的战死,让益州失去了和牧军对抗的机会,不管战场上的结果如何,任何人都扛不起阻挡牧军占领南中的旗帜。

    这时候,归降明侯府,是最好的选择。

    “归降!”徐闵想了想,低沉的说道。

    “要是归降之后,他们把我们送去当敢死兵,我们岂不是白白牺牲!”雍通幽冷的道:“我看不如离开,任由他们狗咬狗!”

    “离开,我们去哪里呢?”何宇是冷静的,他的理智在压抑情绪,他握着拳头,指甲都已经能深入血肉之中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或许说,我们还能去哪了?”

    雍通闻言,一下子泄气了。

    时至如今,他们还有地方可以去吗?

    还真的没有了。

    天大地大,就没有他们能容身的地方。

    回益州,自寻死路。

    北上越,越现在也是牧军当道。

    西去,去哪里,哪些地方,不是羌人的地方,就是蛮夷之地,就没有属于汉人立足之地。

    “要是留下来,我们岂不是要给他们当牛做马吗?”雍通还是有些不甘心:“他们如此恨我们,难保他们不把我们送去送死,既为他们遮风挡雨,也能把我们赶尽杀绝!”

    “活下来很难,但是……”

    徐闵道:“或许有机会,而且就算我们活不下来,最少,我们的家族,都是安全了,明侯此人,我多番观察过,虽非善类,亦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对敌人他们凶狠,但是归降他的人,都过了不错,益州豪族,当初逃难出来人就不错,如今不是战死,就是流离失所,唯一幸存的,就是当年还在滇池城的人,这些算是家族的火种,我们不能让他们再因为我们,而被满门屠戮!”

    众人顿时沉默了。

    徐闵说的话虽是有些懦弱,但是却是道理。

    “我弃权,你们怎么选择,我怎么做,不会反对!”雍通无奈的表态。

    “归顺吧!”

    何宇眯着眼,眸光划过一抹精芒:“生死可置之度外,如今,吾唯一所想,就是能把生存的雍市子弟,能活下来多少,是多少!”

    残兵之中,雍氏府兵,不在少数,这都是雍氏一族的子弟兵。

    他救不了雍,唯一能做的是,让雍氏子弟更多的活下去,哪怕是卑微的活下去,也总比男丁死绝的要紧。

    徐闵走出来了,对着黄忠说道:“黄忠将军,我们选择归顺,任由调遣,无怨无悔,只希望黄忠将军向明侯求情,莫要因为吾等之叛逆,而连累家族之子弟,但凡罪孽,吾等一力承担!“

    “好!”

    黄忠颇为欣赏的看着这几个人:“不管日后如何,只要此战,汝等不叛,吾返回滇池之日,必亲自向主公求情,恳求主公,把所有羁押在内的益州豪族子弟,皆放出来,当然,主公如何抉择,吾无法担保!”

    “多谢黄忠将军!”

    徐闵松了一口气。

    “你们还有多少兵马?”黄忠问。

    “尚可征战之将卒,仅存八千,战死无数,其余皆为伤兵,已无法上战场!”徐闵拱手回答。

    “牛屠山,知道吗?”

    “知道!”

    徐闵对着周围的地形,倒背如流。

    “现在你们率八千可用之兵离城,守住牛屠山,不管战况如何,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一步不得离开牛屠山,蛮军来了,你们堵,蛮军攻城,你们放,总而言之,只要不离开牛屠山,守住牛屠山,往事种种,皆由之而去!”

    黄忠道:“但是丑话我说在先,如若在半途之中,如若你们率军离开牛屠山,靠近城池,吾当之为叛逆,杀无赦!”

    他不敢相信这一股残兵。

    只能这样用。

    把他们隔绝在外,还能守住一个阵地,这已经是减弱了蛮军对攻城的气势,这样不会担心内部情况,可以专心迎敌。

    “好!”

    徐闵咬咬牙,应下来了。

    黄忠不敢相信他们,他们也未必敢相信黄忠,这样反而双方都好,最少不用直接主力上前拼命,牛屠山那个地方,易守难攻,防守总比进攻好一点。

    …………………………

    两日之后,城外。

    踏踏踏!!!!

    蛮军正在靠近。

    孟获骑在一头大狮子之上,威风凛然,丝毫没有昔日被迫渡河的那一股落魄,此时此刻,是才是威风凛然的蛮王。

    “兄长,情况如何?”孟获眸光幽幽,冷厉如冰,扫视全城。

    “有些纰漏!”

    孟优低沉的道:“汉人太过于反复无常!”

    “早有预料!”

    孟获冷笑:“雍能出卖我,自然也能出卖汉人,能出卖汉人,也能出卖自己!”

    “现在他们好像又联盟再一起了!”孟优低声的说道:“两日不见攻城气息,昨日突然一股兵力占据了牛屠山,我就猜想,应该是我们暴露行迹了!”

    “无所谓了!”

    孟获抬头,眸光看着前方:“这一次,可不是在味县,我做足了准备,还请了援军,我就不相信,还不能把他们给拿下了!”

    “王,要立刻进攻吗?“

    金环三结走出来,朗声的问道。

    这是孟获麾下之猛将,也是蛮族之中,仅次于孟获的悍勇武将。

    “再等等!”

    孟获摇摇头:“汉人狡诈,我的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绝境,上了一次当,我决不能上第二次当!”

    “王在担心什么?”

    孟优敏锐的感觉出孟获的心思有些摇晃不定。

    “我让你盯紧益州滇池那边的情况,可有消息?”孟获问。

    他担心什么,担心的是牧龙图亲自率主力前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总要防备一下,才行,不然傻乎乎的上当了,他就不是蛮王了,是傻王。

    “明侯还在滇池,这一点可以确定!”

    孟优说道。

    “小心一点没大错!”孟获说道:“我败过一次给他,虽说是因为雍的出卖,但是不可否认,我们的确是败了,所以这一战,不管如何,都不能败了!”

    “放心!”

    孟优点点头:“双柏和邪龙,我们都拿下来了,即使他们有援军,也来不来,另外,北上之路,我们也堵死他们了,此战他们是插翅难飞!”

    “城中兵力,可摸得清楚?”

    “暂时不是很清楚,前几日,他们打的很激烈,应该是战死了很多,即使没有战死,也伤兵不少,哪怕雍投靠了他们,他们之间加起来的兵力,也绝对不超过三万!”

    “那就好!”

    孟获说道:“这一次,必须把他们赶尽杀绝,能俘虏多少是多少,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勇士,继续成为他们的俘虏,必须把孟节他们换回来才行!”

    他踏狮而出,眸光猎猎,扫视前方的城池:“休整一日,明日进攻,先试探性进攻,摸一摸他们的兵力情况!“

    “诺!”

    一众洞主拱手领命。

    孟获在味县一战,丢了面子,丢了威势,但是在不韦一战之中,又重新建立了威势,杀了雍丢盔弃甲,蛮族勇士们对他的敬仰再一次回来了。

    他一声令下,部落的所拥用手,不敢异议。

第九百三十六章 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隐秘的山涧中。

    “现在蛮军已经拿下了双柏和邪龙两座城池,部分主力已经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击?”

    陈生有些急促了。

    这些天等着等着,粮草消耗是巨大的,他自然有些坐不住了。

    “等!“

    戏志才倒是稳得住,他平静的说道:“蛮军不动,我们就不动,必须要清楚蛮军主力所在,才是我们动的时候!”

    “禀报戏司马,目前蛮军已经把黄忠将军的兵马围困在了柴榆县城!”

    这时候,飞鸟校尉快马来报。

    “动了?”

    戏志才眸光一亮:“看来孟获也是够心急的,迫不及待啊!”

    他问:“现在已经开始攻城了吗?”

    “并没有!”

    飞鸟营校尉拱手回答:“但是飞鸟斥候已经发现他们把整个柴榆县城东南西北的路都封起来了,这个状态之下,哪怕他们不动手,不用一个月,黄忠将军的兵马就会因为粮草绝之而兵败,他们根本不需要打!”

    “汉升将军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戏志才摇摇头。

    “所以我猜测,他们正在等待黄忠将军突围,以逸待劳,逼迫黄忠将军主动进入他们的牢笼之中!”

    “那也没这么简单!”

    戏志才笑着说道:“黄汉升看是豪勇莽撞,但是其实是一个很谨慎心细的人,他轻易不会选择突围,除非到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地步,才会硬碰硬!”

    他想了想,问:“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柴榆县城的城中情况,怕就怕外患之下,内忧没有能解决掉,这样必然造成内忧外患之下的顾此失彼!”

    “城中的情况,暂时不是很清楚,我们不敢轻易暴露行迹,所以不敢靠的太紧,蛮军善于丛林作战,他们的斥候,实力在我们之上,如今已兵围柴榆,就算我们的斥候,能突进去,也未必能杀出来报信!”

    飞鸟营善于斥候之事,也熟于丛林作战,冷苞更是西川将领的后起之秀,熟读兵法,武艺不凡,练兵颇有能力,但是想要蛮军的斥候,相对而言,更加精锐,他们能在丛林之中,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打探消息,脱离地方,就好比打猎的本事。

    “那就不要勉强了!”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我还是相信汉升将军的,我牧军第一武将,可不是懒得虚名的,短时之间内,我相信,汉升将军哪怕不能取得优势,也不会落于劣势!”

    “关键是这个蛮军的兵力,感觉有些不对劲!”冷苞说道:“孟获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招募这么多蛮族勇士参战,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斥候发现,蛮军的兵力,略有隐藏,只是查探不到在哪了把兵力隐藏了!”

    “还有隐藏兵力?”

    戏志才眸光闪烁一抹冷芒。

    “不确定,但是很有这方面的可能性!”冷苞走上来,指着行军图,道:“戏司马看,我们飞鸟斥候,在这个方向,这个方向,还有这两个方向,都发现蛮军驻扎,他们是摇摇相对蛮军主力的,兵力并非强势,但是凭借地形,可以阻挡牧军突围!”

    最后,他指着柴榆城,向东,位于柴山东南方向的道路,道:“唯独这周围,飞鸟斥候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兵马扎营,这是很不合理的事情!”

    “所以你才猜测,蛮军有保留的兵力,为了就是给黄忠将军挖坑,然后一举把黄忠将军所有的兵力给埋葬了!”

    戏志才推测的说道。

    “是有这样的想法!”冷苞点头:“自古围城之战,大多都是围四缺一,缺一的地方,看似逃生之口,更多的是死亡之路,只是我们的斥候三番查探,甚至差点惊动了蛮军,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任何兵马的扎营!”

    “继续查探!”

    “诺!”冷苞点头。

    “戏大人,我们需要出兵增援黄忠将军吗?”庞羲有些担心:“黄忠将军本与益州郡兵交战,尚未能缓过一口气,就被蛮军包围起来了,重挫之下,未必能顺利突围!”

    “不!”

    戏志才摇摇头:“这时候增援汉升将军,对我们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也不相信,黄汉升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即使他在之前损兵折将,想要拿下他,也不简单!”

    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相对于孟获而言,黄忠在明,他在暗,相对于我们而言,我们在暗,孟获在这明,既然这样,何必把窗户纸捅破了,他打他的,我打我的,就看谁先拿下胜利!”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方能制胜。

    这一战,戏志才如果想要打败蛮军,就必须要让他麾下三营主力,达到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状态之中。

    “庞羲!”

    “在!”

    “骑兵先行!”戏志才摊开一副全新的作战图,他用笔,开始在作战图上圈定一条路,道:“我现在命令黑甲骑兵营,兵分十路,三日之后,开始出击,目前飞鸟营查探出来了,就这几个地方,最有可能是蛮军的粮草储备中转地,你们一旦靠近,立刻进攻,能烧掉粮草最好,烧不掉,也把动静给弄出来了,五千骑兵,兵分十路,声势偌大,可形成五万之势,确保让敌人相信,我们的骑兵很多很强!”

    “诺!”

    庞羲拿起这一仗把地方标志出来的行军图,拱手行礼,然后带兵离去。

    他执掌黑甲骑兵营,是各独立营之中,战斗力最强的,在这个时代,骑兵的兵种,始终是拍在第一位的,特别是在平原上,五千骑兵,可战五万。

    “冷苞!”

    “在!”

    “飞鸟营协助,掩护骑兵行迹,在没有进攻之前,决不允许骑兵进入永昌的消息传到了蛮族的耳朵之中,不能让他们有防备!”

    “诺!”冷苞领命、

    “那主公,我陌刀营呢?”

    “陌刀营是此战主力!”戏志才目光远眺,眼眸之中有一抹灼热的眼神,道:“我们能不能乱中取胜,就看陌刀营能不能发挥出陌刀战力。”

    陌刀营,在八百将士的时候,发挥出来的实力,其实并不强大,但是牧景曾经在李唐的历史上见过这样的记载,陌刀成林,天下无敌。

    陌刀营的陌刀,是战场上独一无二的战器,一旦陌刀树立如刀林,发挥出来的威力,绝不是这么简单。

    “末将绝不负戏大人所期望!”

    陈生闻言,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了。

    …………………………………………………………………………

    十月金秋,滇池虽有一年如四季的说法的,但是多多少少也有一点点秋意在形成。

    牧景都比平时批披了一件外袍。

    他坐在临时建立的南中都督府里面,正在处理一些公文,是不是会问:“诸葛,最近前线可有消息回来了?”

    前线打的如何,虽然有消息回来,但是牧景并不是很放心,不过他也没有执意的亲自上战场去。

    作为一个主公,什么时候冒险,什么时候不应该去冒险,他心里面还是能拿捏的清楚,此战说重要也重要,但是说无关重要,也没什么毛病。

    说到底,这只是一场针对蛮人的战役,蛮族最坏的结果是逃入深山之中,而牧军最坏的结果,不过只是放弃永昌。

    所以牧景也不是很担心。

    当然,不担心不代表不关心,他也一直在关注这一战的结果,好的结果,代表牧军能简短几年打压蛮族的时间,从而让秩序沿着正轨而上。

    要是坏的结果,接下来几年,永昌必然不得安静,甚至南中四郡,都会笼罩在牧军和蛮军的拉锯战役之中。

    “没有!”

    诸葛玄摇摇头:“几天前戏司马倒是让人送回来了一份密函,但是黄汉升将军,倒是好些天没有消息了!”

    “这只能说明,前线不是很顺!”

    牧景叹了一口气:“这蛮军不好打,滑手的泥鳅!”

    说他们是滑手的泥鳅,倒是不算冤枉他们,因为他们在永昌,进退有度,最坏的结果顶多就是放弃一些城里面的东西,带着族人,回到部落而已。

    牧军或许击败他们不是问题,可在永昌那种地形之中,想要困住他们,活着是俘虏他们,那就十分艰难了。

    “你派人去催促一下!”牧景捏一捏鼻梁:“前线若是不能安稳下来,我终究有些的担心,虽如今我们基本上已经是差不多南下南中四郡了,一个永昌可少可无,但是终究是不完整,国土之归,寸土必争,永昌,必须要拿下!”

    “好,我这就请求张火中郎将,让他拍神卫军的斥候去打听一下,务必把战场上的所有情况准确的汇报回来了!”

    诸葛玄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主公!”

    不多时,明侯府主簿,南书房主事,刘劲走了进来了。

    刘劲带着南书房抽点出来的数十官吏南下,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南中四郡的秩序,毕竟南中四郡的秩序,等于是益州南部的安稳,他们挥兵南下,几乎是倾巢而出,不就是希望能打南部一个太平吗。

    军队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剩下就是南书房的事情,如果北武堂打下来,南书房治不了,那就是南书房的没用。

    所以刘劲南下之后,一刻不得眠,全心全意的在树立南中四郡的秩序。

    “不必行礼!”牧景摆摆手,问:“是太守的位置,有结果了吗?”

    “嗯!”

    刘劲点头。

    “何人!”

    “张裔!”刘劲说道。

    “张裔?”牧景眸光微微煽动了一下:“就是那个不到三十岁,就曾经做过益州太守的张裔吗?”

    益州郡太守,在这之前,其实并非雍。

    雍只是永昌太守而已,只是后来刘焉入益州,益州变天,益州南部因为偏离益州中心,天高皇帝远,又有南蛮之乱,更是风起云涌。

    昔日的益州太守,是张裔,张裔是昔日益州刺史俭的亲信,不到三十岁,已经成为益州郡的太守,督掌益州郡。

    雍和孟获结盟,一下子实力大涨,加上益州权力交替,刘焉执权,张裔失去了靠山,他就直接把张裔赶下位置去,自己挡了益州太守。

    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敢杀张裔,张裔在益州,甚至在南中,都是颇有名望的人。

    这些年,张裔一直都是赋闲在家。

    “他愿意出仕吗?”牧景问。

    “我亲自去了他的庭院,和他详谈过了!”刘劲说道:“昔日他赋闲,一个是因为他不愿意和蛮族有牵连,他认为这样损自己的名誉,第二,他见不惯雍,不愿意在雍之下任命,同时刘焉杀了俭,俭乃是他的知遇恩人,举荐他出仕,对她器重有加,他自不甘心!”

    “但是现在,不管是雍,还是刘焉,都已经过去了,他正值壮年,又有一身才华,也不愿意这样籍籍无名,平淡一生!”

    “所以他愿意出仕途!”

    刘劲话音一转:“不过他要主公亲自去请他出仕途!”

    “这么傲?”牧景倒是不意外,只是笑了笑,问:“他自认为有让某亲去请的能力吗?”

    “他十五岁就已经出仕,曾为鱼腹长,又入刺史府为从事,兼任帐下司马,不到二十三岁,被俭任命为益州太守,治益州一郡,曾大力发展耕地,平衡汉人和各部落之间的关系,整顿吏治,颇有能耐!”

    刘劲说道:“如今他不过三十出头而已,大有所为,我认为,他值得主公亲自去邀之出仕!”

    “好!”

    牧景想了想,说道:“既然他这么有本事,我自然不会让他失望,不过我得晾一晾他,你传一句话出去,就说他过于倨傲,我很生气,宁可举以俗人,不愿请他出山,这话你得说的模糊一点,我看看他能不能坐得住,能力他有了,但是我得看他能不能有足够的耐心!”

    “是!”

    刘劲点头。

    “第五越这个人怎么样?”牧景问。

    “目前来说,还可以!“

    刘劲说道:“主公用他来千金买马骨,还是不错的选择,在行政抉择,还是平衡各方面的关系方面,他都做的不错,就是胆子小了一点,很多事情犹豫不绝,瞻前顾后!”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牧景倒是不意外:“他举第五家族,全族归降,已经是最有魄力的一步了,现在只要没错就是功劳,所以做事情,也不需要太过于冒险!”

    “我不是说他这样做错,只是认为,他太过于顾忌得失,应该是野心不小,这种人要是熬得住的话,又有底蕴,日后步步高升,未必不能成就另外一个南书房主事!”

    “那你也太看得起他了!”牧景摇摇头:“南书房执明侯府麾下民政大事,一言一行,皆关乎如今益州无数百姓的生活,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的,他还差得远了!”

    “所以我才说,他的熬!”刘劲的眼力倒是够毒的:“他这种人太谨慎了,那就要熬,熬死我,熬死胡长史,甚至熬死主公,他才有机会上位!”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牧景笑了笑。

    历史上的那头冢虎,不就是活生生的熬死的曹操,熬死的曹丕,熬死的曹睿,才能一方独大,改朝换代。

    不用把第五越和那头冢虎相提并论,也有点过分了。

第九百三十七章 突围,分兵!

    “突围!”黄忠淡然的两个字,惊起众将心中的骇浪。

    “现在突围?”

    陈到有些想不明白黄忠的想法,问:“我们的兵力已经不占优势,唯一占据优势的是武器装备,但是刚刚和雍的益州郡兵血战一场,我们的元气已伤,在平原作战,肯定不如蛮军的战斗力,柴榆县城虽被我们打的千仓百孔,可还是有防御的机会,总比平原迎战要好!”

    “你说的对啊!”

    黄忠点头:“这时候突围,是下下之策,上策就是坚守待援,试图反击!”

    “那将军你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突围!”黄忠沉声的道:“叔至,你很有天赋,在战场上也看的很明白,但是大局观还是不够,一个主帅,不仅仅要把眼光放在战场上,还有放在战场外面!”

    “防守能守住一段时间!”

    “但是只有突围,才能把蛮军的节奏打乱了!“

    “我们从来都不是只要不输,而是要赢,这是很大区别的,所以进攻是唯一的办法,防守永远都是失败的!”

    “另外,你别忘记了,戏志才那厮,这时候在哪里,可说不定!”黄忠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陈到闻言,浑身一颤,他瞪大眼眸,问:“将军的意思是,我们被戏司马当成诱饵了!”

    “哼!”

    黄忠冷哼一声:“一开始被蛮军包围,我还不在意,可当我感觉邪龙城都回不去的时候,我才察觉到有些诡谲,他戏志才行军布阵,风格和主公差不多,都喜剑走偏锋,可偏偏滴水不漏,能把最后的退路都拱手想让,从滇池到柴榆,这大半个月的时间,爬都能爬来了,他却久久不现身,还不是有诈!”

    “那他这样也太狠了!”

    陈到苦涩的说道:“好歹和我们说一声,让我们有准备啊!”

    “他要的就是我们毫无准备!”黄忠眯眼:“因为蛮军之中应该有一个不错的军师,正在盯着我们,所以他才这样行事,虽然在情理之中,可老子不爽,此战之后,这厮得教训才行!”

    “那我们配合他?”

    “不用!”

    黄忠平静的说道:“他既然不和我们沟通,我们也不用和他去寻找默契,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我就看看,这蛮军能不能困得住某也!”

    “可我们有伤兵!”

    “伤兵转移,送去柴山,包括益州郡兵的伤兵,都送去柴山,柴山虽然不险峻,也不高,但是地形还算是有一定的迷惑性,有不少九曲十八弯的山洞,暂时安排一个部曲去照料他们,其余所有主力,投入战斗之中,柴榆随时舍弃,从而解放我们的行动力!”

    “好!”

    陈到领命。

    ……………………………………………………………………………………

    城外。

    蛮军蓄势以待,随时准备攻城。

    “这牧军还真的帮了我们大忙啊!”孟获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城墙,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要是我们进攻,可没有能力打出这样惨烈来了!”

    这只能说明一点,牧军所具备的攻城器械,不是他们蛮军能具备的。

    “这样的柴榆城,更好的拿下!”

    孟优一袭儒袍,风度翩翩,站在孟获身边,两人的气质和相貌都有很大的区别,要是不知道了,还真看不出是两兄弟。

    “兄长,那我现在可以进攻了?”

    孟获对兄长的智慧,是很佩服的,他低声的问。

    “可以尝试一下!”孟优说道:“现在他们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不足数日,还没有缓过一口气来了,我们进攻,刚刚好试探一下他们的战斗力还剩下多少!”

    说着,孟优有些叹息:“此战不管如何,我们决不能赶尽杀绝,毕竟孟节和那些勇士还在他们手上,所以打起来的时候,尽量克制杀意,能俘虏更多的人,才能换回更多的利益!”

    其实在一开始,蛮族所打的如意算盘,是夺取永昌,越,迁徒部落,据城威望。

    但是蛮军在味县战役之中,先输一阵,已是失了先手,此战不管胜利如何,蛮军最多能保证,永昌这里还能自有活动,可益州军,越郡,恐怕都不能如同以往一般,纵横无敌了。

    即使是永昌郡的城池,他们都未必敢迁徒出来了。

    没有足够的地盘,没有城池,没有耕地,蛮族部落想要脱离大山的苦日子,任重道远啊。

    “嗯!”

    孟获点点头,心中也有一丝丝的无奈。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蛮军的战鼓还没有响亮起来了,反而是城中的战鼓在敲响,一阵一阵的声浪,如同滔滔海浪,一重一重的覆盖而至。

    “主动开战?”

    孟获眸光冷厉:“这黄汉升倒是刚烈的很啊!”

    “你曾经败过一次给这个黄汉升?”

    孟优问。

    “嗯!”

    孟获坦然的承认:“此战一败,对我来说,并非坏事,刚好能告诉我,我的武艺,还能继续进步,我感觉自己已经比以前更加的强大了,但是此人很强,是我见过了前所未有的强,我应该还不是他的对手!”

    “你知道他是何人吗?”

    “何人?”

    “那是中原位列前十的绝世武将,南阳刀王,曾经在朝廷京城郊外,与天下最强者之一的枪神童渊决战,还打赢了,从而扬名天下,乃是牧军麾下第一强者!”

    “这里厉害!”孟获战意凛然。

    “所以现在,你别和他硬拼,对我们没有好处!”孟优警告说道:“你乃蛮族之王,一人之身,肩负蛮族生死成败,不可有失!”

    “放心!”

    孟获的战意未灭,只是稍稍的隐藏了起来了:“我知道此战对我蛮族的重要性,任何荣誉,都比不上这一战的重要!”

    “知道就好!”

    孟优还是很相信这个弟弟的,如果论智慧,论出谋划策,他是不如自己,但是论魄力,论定力,他是蛮族历史上,最出色的蛮王。

    咚咚咚咚!!!!

    战鼓声越发高昂起来了。

    这是一种蓄势的声音。

    越是高昂,证明士气战意就越是高涨。

    “杀!”

    城门怦然之间打开了,黄忠一马当先,冲锋陷阵,他就是一头出牢笼的猛虎,那凶悍的气息,仿佛凝成了一股意境,破开天地。

    “杀!”

    “杀!”

    “杀!”

    陈到杨奉,一个个大将,率领各自部下,紧跟在后,冲锋之际,还能保持最整齐的队形。

    这是景平第一军。

    牧军嫡系主力,最强战斗力的兵马。

    “黄汉升居然出城交战?”

    孟优皱眉:“他这是主动放弃优势,是感觉没有援军,想要突围,还是……”

    这样一来,倒是让他有些怀疑牧军的意图。

    “主动出击,有点意思,不管是什么意图,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孟获抬头,看着蜂拥冲出来的景平第一军,并没有畏惧,反而感觉高兴,不用攻城,对于蛮军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平原作战,才是我们的优势。

    “弓箭手!”

    当牧军冲入了双方二百步的交战范围之内,孟获率军而出,他身先士卒,他冲到前面,大喝一声:“出列!”

    “在!”

    蛮族勇士出列。

    这都是蛮族最精锐的弓箭手,每一个都是在丛林之中的最好的猎手,箭无虚发,弓无虚张。

    “目标正前方,准备!”

    “射!”

    孟获毫不犹豫的下令。

    “咻咻咻咻!!!“

    蛮军数千弓箭手,以正射和抛射同时进行,让箭矢形成一层层箭雨,从正面和天上两个方向,直接覆盖景平第一军的阵型。

    “变阵,第一第二后撤!”

    黄忠临时变阵,也不算是临时,在城中已经推演过了一种临阵应变之法,现在就看看在沙场上各部的配合和反应而已:“朔方营,护!”

    “护!”

    牛盖穿着最笨重的战甲,手握盾牌,猛烈的冲到最前面。

    “护!”

    “护!”

    一个个朔方营的将士们,手握盾牌,左右裂开,呈现半弧形的阵型,把牧军主力给保护起来了。

    这是景平第一军麾下,堪称最强防御的朔方营。

    曾经是张辽一手训练出来的强大战斗营,攻守兼备,攻击未必能比得上的战虎营的战斗力,但是防守力,绝对是第一,即使北武堂直属战斗营的重山营都未必比得上朔方营的防御力。

    铛铛铛!!!!

    一支支利箭,落在了这些盾牌之上,发出金戈交锋的声音。

    “再放!”

    孟获的眸光有些冷厉。

    “咻咻咻!!!”

    又是一排排的箭矢覆盖过去。

    连续四五次之后,蛮军的弓箭也有些不足了,这时候孟获只能暂缓弓箭进攻,开始列阵迎敌:“各部勇士,准备作战!”

    “杀!”

    “杀!”

    蛮军的士气高涨。

    “给我冲,直接撞过去!”

    黄忠缓过一口气了,撤掉了朔方营,身先士卒,左右以第一第二营为先锋,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轰轰轰!!!!!

    蛮军一万五。

    牧军不足一万。

    双方就在这平原上的对冲起来了,这是最凶猛的撞击,牧军冲锋,蛮军也在冲锋,两股无法制止的冲浪,猛烈的撞在了一起,一瞬间,冲在最前面的就被这股强大的冲击波给碾碎了。

    “某家南阳黄忠,谁敢与我一战!”

    黄忠最为凶猛,他一柄长刀,所向披靡,一入敌营,刀出不回,杀了一个人头滚滚,杀的一个无人能挡。

    “好凶猛!”

    蛮军勇士也算是悍勇之辈,但是当他们发现,无人是黄忠的一合之敌,终究是有些害怕。

    “金环三杰,突兀骨,尔等对我出击!”

    孟获知道,自己不是黄忠的对手,但是战场交锋,讲究的是一个势,他不能让黄忠把自己杀了一个对穿,所以他必须要挡住黄忠,这时候不能逞强,他把蛮族两大猛将也拉上了。

    “我来也!”

    金环三结,仅此孟获之下的绝世猛将,他手中的是一柄战斧,战法大开大合。

    “来的好!”

    黄忠一刀劈出,镇退了金环三结的战斧。

    “汉人,我来与你一战!”突兀骨欺身杀上。

    他是蛮族乌戈洞的洞主,乌戈部乃是离蛮族七百里有余,独立在外,在孟获没有一统部落之前,他也自称为乌戈国主,同时,他麾下的藤甲兵,号称刀枪不入,乃是蛮族第一兵种。

    他本人,更是蛮族数一数二的猛将,手握一柄骨刺,战法阴柔,喜欢攻之不备之处。

    他的一刺,想要刺入黄忠的腋下。

    “与我一战,你不配!”黄忠的甩刀,快如闪电,一刀破空,直接把突兀骨的骨刺给的甩出去,逼退突兀骨连续后退三步,才站稳的身躯。

    “好强!”

    金环三结和突兀骨本来还以为孟获小题大做,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他们三人联手去战的人,但是现在,他们才真正的发现,眼前这个汉人,当真是万夫莫敌之勇。

    “吃我一刀!”孟获杀上来了,他的厚背刀不如黄忠的长刀长,但是更加的厚重,不用特别的的战法武技,简单的一刀劈下来,浑然天成,就好像在劈石开山。

    “挡!”

    黄忠横刀,主动格挡,一声尖锐的震鸣声音,在战场上不断的回荡起来了。

    方圆十几米范围之内正在交战的战士们,都浑身一颤,迅速的捂住了耳朵。

    这种带着强悍罡力的冲击声波,普通的战士,几乎是承受不住了,靠的最近的一些普通兵卒,甚至感觉到耳朵在流血。

    “孟获,手下败将!”黄忠郎朗之声,笑的猖狂:“怎么不敢独战吾也,难道你一败,与吾单独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那可就让我很失望啊!”

    “今日留下你的命的,也是我这个手下败将!”

    孟获很冷静,倒是没有被黄忠挑衅成功,他淡然的冷喝:“杀!”

    “杀!”

    “杀!”

    金环三结和突兀骨联合杀上去。

    这时候,他们已经彻底的感受到了眼前这个汉人的绝世强大,所以必须要联合起来,才能一战。

    战场上打的很乱,也很有条理。

    出了黄忠亲自率领的第一第二营的冲锋之外,陈到亲自率领第三营,杨奉率领第四营,牛盖率领朔方营,形成四路的突围兵马。

    “将军已经拖住他们了,立刻按照计划,我们冲出去!”

    陈到大喝一声,率领一路向左。

    “冲!”

    杨奉率领一营,冲出去。

    “向东,入柴山!”牛盖低喝,他的朔方营,唯一的缺点,机动力太薄弱了,所以战略从一开始,朔方营的目标就是撤回柴山之上。

    大军分三路突围,瞬间冲出了战场。

    这倒是让蛮军有些意料不及。

    “他们分兵了!”

    孟优在远方,俯视战场,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疑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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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龙图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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