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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零八章 决战之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益州长史徐闵,永昌都尉郑柏,益州主簿何宇……十余人领兵镇守味县防御,突然听到雍诏令,火速的赶来的县府,当然看到雍沮丧而绝望的神情,皆然有些吃惊。

    “滇池传来的密函,你们自己看!”

    雍把手中的密函递出去,声音有一丝丝的嘶哑。

    “牧军绕过了,从东南兵临滇池?”

    徐闵骇然已经,瞳孔已经变色,整个人的脸色无比的苍白:“这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何宇作为雍的谋士,向来是稳得住,但是这一次,他也心中也惊起的万丈巨浪,浑身的血气在这一瞬间都失去了:“绕了半个圈子,数千里的奔袭,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不是不对方向防御,如果是从正面,从夜郎一线进入益州,那是不可能寂灭无声了。

    但是牧军却绕过了大半个,从益州郡东南的位置,进入益州。

    那是益州军最薄弱,也是益州郡最被忽视的地方。

    不是想不到。

    而是下意识的忽视了这一点,因为他们没想到,有兵马敢绕着山路,走几千里,然后才进入益州郡。

    “牧军之凶狠,诸位皆有心得!”

    雍缓缓的抬头,苦涩的说道:“也是我太小看他们了,他们敢我们之不敢想,所以我们才会处处受阻,处处挨打,这一次,更是一败涂地!”

    牧军突然之间兵临滇池城,是他意想不到了,同时,也意味着味县的防御,已经微不足道了,他们是去了把牧军防御在了益州郡外面的资格。

    辛辛苦苦布置了这条防线,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作用力。

    “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我们应该想想,该如何应对?”郑柏年纪不大,却沉稳内敛,算是雍的得力部将,他沉声的说道:“是守,还是退,终究有一个方略才行!”

    “方略?”

    雍定了定心神,点头,说道:“说得对,我们还不能乱,诸位说说,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滇池的状况!”

    “不如分兵回援!”

    何宇说道:“滇池城高墙厚,城中兵力不在少数,尚有雍通坚守,雍通虽非天下名将,可在南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将,性格小心谨慎,善于防守,必能守住多日,我们分出一部分兵力,汇合雍通,先把这一部分牧军围剿斩杀,才能挽回局势!”

    “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徐闵摇摇头:“我敢肯定,只要我们干分出一点点的兵力,正对面的牧军就会倾巢而出,对我味县死缠猛攻,至死方休,届时,我们就真真正正的得不偿失了,两头顾,两头皆失!”

    “难道我们要退兵?”一个行军司马有些的不甘心说道:“失去了味县防线,接下来的疆域,即使不是一马平川,也是无险可阻,如何能挡得住牧军!”

    “能不能让蛮军增兵,我们撤出一部分兵力!?”

    何宇再次说道。

    “难!”

    雍缓缓的开口:“孟获那人,看似好爽,其实斤斤计较,他可以和我们合作,但是有点风吹草动,第一个跑的是他,因为他有后路,我们没有!”

    蛮族大不了退回十万大山,他们本来就是从险要恶劣的环境之中走出来了,回去也能生存,但是他们不可能,就算雍愿意带着主角的兵力遁入十万大山,或者退至永昌,也是很难生存。

    益州郡的锦衣玉食,早已经让他们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再回去蛮荒原始的部落,他们一天都活不下去。

    “退兵!”

    徐闵咬着牙,沉声的说道:“太守大人,滇池城方为至关重要,即使失去了味县防线,我们好有滇池,可一旦滇池城有失,我们所有人就是无根浮萍,我们的家族,我们的财富,都在滇池城,滇池不容有失,哪怕我们明知道,他牧军未必能攻破滇池,可我们也不能有一丝丝的侥幸!”

    “最重要的一点,纸包不住火的,一旦滇池被围的消息传到众将耳朵之中,那么就是我们军心溃败之日,先不说将士们,军侯级别以上的军将,大部分的家小,都在滇池,如何能稳得住他们的归心!”

    徐闵一字一言的说道。

    他的声音一出,大殿之中,一下安静下来了。

    众人面面相窥。

    滇池,那是他们南中豪族的生存的根基所在,,越,永昌,三郡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滇池城来的重要。

    一旦滇池失守,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要面对的下场。

    或许他们可以冷静对待。

    可他们不能保证,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麾下的将领们会爆发出如何的情绪,到时候,内有内乱,外有强敌,他们就算防线再坚固,也会一败涂地。

    那就真真正正的回天乏力了。

    “徐长史说的有理!”

    雍缓缓的站起来,眸光微微眯起,拳头也忍不住纂起来,低沉的说道:“即使我不愿意,恐怕我们也不得不这么做了,唯有退兵,才能以保我益州不失!”

    “可一旦退兵,必然惊动对面的牧军,他们缠斗上来,我们未必能顺利退去!”

    郑柏低沉的说道。

    “有一个办法!”

    何宇的瞳孔闪烁一抹狠辣的光芒。

    “说!”

    “以进为退!”何宇淡淡的道:“他们进,我们退!”

    “谁进?”

    雍楞了一下,问。

    何宇沉默不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雍也很快回过神来了,他喃喃自语:“蛮军?”

    何宇的意思,他明白了,就是让蛮军来当他挡箭牌,关键的时候,让蛮军挡住了牧军,消耗牧军的主力,而他们,会师滇池城。

    这很明显就是出卖盟友。

    但是确是最好的办法。

    这样就能不损他分毫实力,而顺利的撤出味县防御,而蛮军顶上来了,以蛮军的实力,只要缠斗牧军三日以上,届时就算想要撤出去,都难,到时候只能死死地的挡着。

    用蛮军的实力,来为益州郡争取空间和时间。

    这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当然,也很阴险。

    县衙大殿之中,众人都略略的回过神来,想到了这一点,看着何宇的目光,有一丝丝的惊悚,此人是计,何其之毒辣啊,想想有些不寒而栗。

    “孟获并非匹夫,此人小事或者粗暴简单,但是大事绝不糊涂,一旦让他回过神来,恐怕他们会把兵分调转向着我们!”徐闵担心:“届时,我们就万劫不复了!”

    “掌控时间点,最为关键!”何宇轻声的道:“联合进攻,主动出击,只要我们出兵,孟获绝不会怀疑,孟获的消息没有这么灵通,他不会知道,滇池城已经面临困境,这时候,他更不会放着我们,我们联合制定攻略,只要关键的时候,我们顺利的撤出去,那么整个战场的压力,全部在蛮军身上,到时候,就算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无法全身而退,只能拼命挡住敌人!”

    “阴险是阴险了一点,但是时至如今,我们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如果能挡住牧军,又能消耗蛮军实力,我们何不从之!”郑柏淡淡的说道。

    雍审时度势,思考再三,他能想出来的办法,都想了,可没有一个办法,能解决他目前的困境,所以即使他也不是很愿意,可最后还是接纳了何宇的建议。

    “何宇,你亲自去请孟获前来味县,说我军意图反击,商讨战略部署!”

    雍一字一言的说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世道,盟友什么的,都是用来出卖的,夫妻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况且还是心怀鬼胎的盟友,这时候不拿他们来挡剑,还等什么时候。

    “诺!”

    何宇领命。

    ……………………………………………………………………

    景平第二军,双牙战船。

    船舱之中,牧军指挥部。

    牧景双手背负,眸光猎猎,环视沙盘,沙盘上一个个旗帜,仿佛一支支兵力映入他的眼眸深处,这段时间,斥候四出,倒是也把对面兵马的驻扎,摸得七成以上的位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对牧军布局而言,是一个很大的突破。

    “快了!”

    半响之后,牧景轻声的说道。

    “什么快了?”戏志才和陈宫从外面联袂而入,今日他们两人亲自渡江而过,走了西边最高的山峰,还亲临了味县的城墙之下,观摩地形,这才赶回来了。

    “决战的时机快来了!”

    牧景抬头,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微笑的说道。

    “决战?”

    戏志才眯眼:“我倒是想啊,关键是,南中那些人,不太愿意,他们现在就好像一个王八,把脑袋藏起来了,一身龟壳,就是不和我们正面对战!”

    “他们就是想要用这种办法,死死地耗死我们,拖垮我们的后勤补给!”陈宫苦涩的说道:“还别说,这方面挺有效的,我们的后勤供应,最多维持一个月,必然会出现问题,从巴蜀各地运粮南下的道路太过于绵长,而且南部路更难走,驰道都没有,大部分都是山路小道,粮草运来,消耗一半以上!”

    “这种状况,不会维持很久的!”

    牧景摇摇头,道:“就算你愿意,就算我愿意,他们也不会愿意!“

    “主公接到什么消息了吗?”戏志才敏锐的感觉出了异常,连忙问道。

    “你的鼻子还真灵!”

    牧景点点头。

    滇池的消息送到了味道,那么雷虎和沙摩柯的消息,也经过景武司同步北上,景武司在南中经营的时间不长了,传递消息来也不比他们慢多少。

    几乎是同步把消息传到了牧景的手中。

    牧景把消息告诉了戏志才和陈宫:“现在雷虎和沙摩柯两万余的兵马,已经把滇池围起来了,暂时而言,围而不攻,有威迫之意,也有试探之心,这消息,滇池应该八百里加急,送上了味县,让雍抉择,雍如何抉择,我倒是有些猜不透,但是我想,他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的!”

    “按正常的逻辑来说,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直接退兵,要么分兵南下,无论他怎么选,都是错!”戏志才道。

    “那也未必!”

    陈宫嘴角微微扬起:“或许他会有第三个选择的,这段时间,我们参谋司分析了一下南中的一些部将,这些人,颇有能耐不可小觑,哪怕一丝丝的空隙,他们都能钻出去的!”

    “等!”

    牧景笑着说道:“不管雍做什么决定,只要他动了,我们就能占据先机,我倒是想要看看,雍是怎么选择,他是放弃滇池,还是死保滇池,又或者,他有出人意料的选择!”

    他继续说道:“命各部斥候,给我死死的盯着对面,哪怕一丝丝的变动,都立刻上报,我要时时刻刻的把握味县之中的情况!”

    “诺!”

    戏志才点头领命。

    第一日,斥候来报:“禀报主公,味县突然三千兵马兵出东郊!”

    “再探,摸清楚他们在东郊的布防!”

    “诺!”

    第二日,斥候再次来报:“禀报主公,西线出现大规模的兵马,正在沿江北上,全线压进,距离我们防御的区域,已不足八十里。

    “继续盯着,摸清楚他们的番号,他们的兵力数量,进攻路线!”

    “诺!”

    第三日,斥候连番来报。

    “禀报主公,味县八千主力,已经进入了味县北郊的平原,对垒我军,不过十里而已!”

    “禀报主公,益州郡兵驻扎上河湾,防御我军水师的突进!”

    “禀报主公,……”

    一个个的消息进入指挥部,经过戏志才陈宫,还有数十的参谋副将,以日继夜的推演商讨,敌军的部署,已经清晰的摆在了牧景的案前。

    “有点意思!”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全面推进,主动决战,这是背水一战,还是另有所谋呢?”

    “我认为,雍他们必然另有所图谋!”

    “我看未必,他们被我们逼迫如此境地,背水一战,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他们,有这样的胆子吗?”

    “不能小看敌人!”

    “若是他们另有所图,图什么,这时候和我们决战,他们是能图死路了!”

    “……”

    众参将热情高涨的商讨起来了。

    戏志才和陈宫他们却有些沉默,他们的目光看着沙盘上更根据这些天的消息汇总出来的一幅图,心中总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对劲。

    “假设……”

    牧景压压众人商讨的声音,轻轻的开口,道:“我们先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他雍并没有想要决战,而是想要逃,那么现在他们的部署,你们想到了什么呢!”

    “以进为退吗?”

    戏志才灵光一动,道。

    “再假设,如果雍是真的背水一战,不惜一切,和我们决一死战,那么他这样的部署,又有什么特别之处?”牧景尽可能的解放麾下参谋的思路。

    他能做到了这就么多了。

    论军略谋算,他还不如一般人,顶多就是心思能跳出来,看东西的角度独到一点,但是算不上什么顶级的军师。

    “这部署,如果决一死战,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已经倾巢而出,舍味县,入平原,不惜放弃地势优异,和我们拉开阵型,但是……”

    陈宫阴沉的道:“这样他们的胜算太小太小了,几乎到了不可能的地步,西楚霸王能破釜沉舟,他们未必可以,关键是雍有没有这样的魄力去背水一战,不胜则死!”

第九百零九章 出卖 上

    牧景亲自来领导,戏志才陈宫等绝顶军师辅助,黄忠陈到甘宁等等主将副将纷纷参与,把敌人的意图推演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但是猜想永远是猜想,事情只要没有发生,就不是事实。

    战场上的对决,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点点因素,都会导致结果的不一样,而且推演永远是推演,哪怕百分之九十九的信心,都拗不过百分之一的意外。

    在变幻莫测的战场上,两军对垒的情况之下,哪怕只是压制到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可是意外,还是会出现了,而且你永远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的出现。

    胜败如何,最后还得打过才知道。

    当然,也不能说推演没错,能在战前,把战斗计划做的最详细,把敌人的部署推演的巨细无遗,这对胜败的天平,有着很大的作用力。

    想要战时少流血,就得战前部署好。

    这一点,是铁则。

    “不管他雍打什么主意,我们以不变应万变!”最后,牧景总结了一番,才说道:“该应战,就应战,他敢倾巢而出,我们自然愿意倾尽全力,而且……”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璀璨的笑容:“他愿意出击,总比他死守味县要强,接下来,我们就全力击溃他们,尽快拿下南中,这一战,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是!”

    众将神色一震,纷纷拱手领命。

    “志才,你布置一下战术!”

    大战略已经定型,现在就是战术布置,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必须要重视敌人,哪怕狮子搏兔,也要用尽全力,不然阴沟翻船的事情,很容易就会出现。

    “诺!”

    戏志才领命。

    他站出来,大喝一声:“各部就命!”

    “在!”

    众将猛然的站起来了,立定行礼,腰杆笔直。

    “命,景平第一军,拿下燕子坳,大月岭,鬼哭山涧,切断敌军东线之路,堵死他们在战场之中!”

    “遵命!”

    陈到领命。

    “命景平水师,立刻出击,占领上河湾,大沙湾,虎头湾,猛鬼滩,把西线蛮军,压在河岸之旁,放他们渡河,但是绝不能让他们回头!”

    “诺!”

    “黑甲营,镇前营东线!”

    “诺!”

    “重山营,镇前营西线!”

    “诺!”

    “陌刀营,镇中军!”

    “诺!”

    “神卫军御主营,飞鸟营斥候全出,以主营为中心,辐射四周营盘,半个时辰回禀一次消息,消息不能断!”

    “诺!”

    众将纷纷领命,迅速的动起来了。

    …………

    第二天,黎明的光芒照耀大地,大战一触即发。

    首先接战的是黑甲重山陌刀,三营主力,直面益州郡兵,双方在味县北郊平原上厮杀起来了,营盘对营盘,军阵对军阵,正面的厮杀。

    “儿郎们,锐锋战阵,长矛手出击,给我凿穿他们!”

    徐闵是智将,居于中军坐镇,但是声音冷厉,杀意惊鸿,他集合了大部分主力在这里,这是一场戏,但是做的必须要够真,杀的要够狠,最好还能弄假成真,击败牧军。

    “弓箭手,掩盖!”

    徐闵挥动手中的青铜剑,大叫起来了。

    咻咻咻!

    弓箭手纷纷射箭覆盖对面近在咫尺的军阵。

    “重山!”

    重山校尉邓县怒喝一声:“御!”

    挡在前面的是重山营。

    重山铁甲营,是防御第一的主力战斗营,他们列阵排开,举重盾而防御,把所有人防御在了自己的军阵之外。

    “重山,退,陌刀中路出击,杀!”

    箭雨之后,中军主将黄忠大喝起来了。

    “退!”

    邓县后退。

    陌刀校尉陈生一身重甲,如山般的身躯,立于阵前:“陌刀,出阵!”

    “陌刀!”

    “陌刀!”

    陌刀手纷纷举刀,刀过头顶,杀意入惊鸿万里,覆盖而过。

    这是陌刀营,牧军之中的重甲战斗营,他们的手中的陌刀,是牧军最重,最长,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他们的将士,都是各军之中精选出来数一数二的魁梧大汉,因为一般将士,根本举不起陌刀。

    在荆州一战成名,如今调出了神卫军之后,重编整营,绝对是牧军最强大的一营。

    他们迅速欺身直上,举刀厮杀,把前排的益州郡兵杀了纷纷后退,他们即使举着盾牌,也被陌刀直接展开,陌刀之威,绽放无双的光芒。

    “太恐怖了!”

    徐闵心中震惊。

    “黑甲营,立刻出击,中路截断敌军阵型,冲散他们!”黄忠冷静自若,目光死死地看着战场,迅速让黑甲骑兵营出击,黑甲骑兵营最迅速反应的兵马。

    “诺!”

    庞羲亲自领兵出击,黑甲之下,骑兵如风而过。

    “退!”

    虽然黄忠已经争分夺秒了,但是徐闵根本无心而战,自然不会冒险,所以阵型上,其实益州郡兵并没有逾越多少距离,当他们看到骑兵出击之后,立刻就收拢的阵型。

    这一战骑兵并没有取得效果。

    大战三个余时辰,双方鸣金收兵,暂作休整。

    黄忠把三营主力撤回中军主营之后,立刻清点伤亡,轻伤三百余,重伤二十七,伤亡六十二人,这只不过是试探性的战役,但是注意体现了战场的残酷性。

    而相信益州郡兵的伤亡更加大,最少是他们的三倍以上的,也确是如此,徐闵撤兵之后,清点伤亡,轻伤五百余,重伤超过一百,阵亡两百八十余人。

    三个时辰的大战,折损了近乎上千的战斗力,这让徐闵不得不改变战略部署。

    “来人!”

    “在!”

    “大军后撤十里,靠近城墙附近!”

    “诺!”

    正面战场上的交锋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送上给了牧景。

    牧景已经把中军指挥部从船舱移到了陆地上,背靠泸水,左右山峰,神卫军前方列阵防御,四面都是战场,立有牧军主力了,倒是安全的,除非牧军彻底的失败,不然就算敌军会飞,也飞不到这里来了。

    “试探性进攻?“

    牧景看着黄忠禀报回来的消息,想了想,说道:“志才,你亲自去看看,我有些不放心!”

    “什么意思?”

    “汉升虽勇,却看不透战场之上的**阵,如果雍那小子想要以进为退,那他肯定布疑阵,可不能让他给唬到了!”

    牧景轻声的道。

    “明白了!”

    戏志才点头,亲自上了前线第一战场去。

    “东线战场有消息吗?”

    牧景问。

    “还没有,但是应该问题不大,之前陈到已经拿下了燕子坳,燕子坳在我们手中,哪怕大月岭和鬼哭山涧没有拿下,也不重要,他们越不过这道防线!”

    陈宫说道。

    “让飞鸟营迅速把战场的消息传递回来!“

    “诺!”

    相对正面战场的试探性对战,东线战场的气息就有些狂暴,爆发出很大的战斗动静来了,这一片地形没有平原,双方之间在错综复杂的山道之中不断,互有伤亡。

    景平第一军将近付出了三百余的伤亡,才完成了最初步的战略部署,拿下了东线燕子坳,大月岭,鬼哭山涧这些地方,彻彻底底的切断了东面的去路。

    郑柏率领的永昌八千郡兵,已经堵死在了味县和距离味县六十余里的范围之内。

    不过郑柏并不急。

    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想过逾越东线的战线范围之内,他们只是为了吸引牧军主力而已。

    ……………………

    味县,西郊。

    西郊的地形是最复杂的,泸水,山峦,平原,相互交错之间,就好像一个个迷雾把战场给完全覆盖进去了。

    “王,这已经是水流最浅,我们已经准备舢板了,要立刻渡河吗?”

    一个山岗上,孟节低声的问孟获。

    渡河和不渡河,那是截然不同的选择,不渡河,在西线交战,他们随时可以遁入西面的重重山峦之中,蛮族勇士都是山里面的最好的猎手,进了山,哪怕敌军十倍,也无惧。

    “再等等!”

    孟获有些犹豫,他总感觉雍这一次的进攻显得有些的急躁,雍的冷静,他是知道的,一般情况之下,不应该会这样拼命。

    但是雍的说辞也没错,他们如果不能背水一战,根本无法逆转局势,越是这样等下去,局势越是惨烈,到时候一旦让牧军打出了威势,那局势就再难挽回了。

    ……………………

    江面上,一个拐弯的渡口。

    “中郎将,对面还没有动静!”左司马侯聪从船舱外面走进来,拱手禀报。

    侯聪如今对甘宁,依旧没有彻底的臣服,但是甘宁已经渐渐的展露了能力,不论是在练兵上,还是在作战上,虽然经验有些生涩,但是每每皆然独到之处,所以在正规场合之下,侯聪不会反驳甘宁的主将之威。

    “等!”

    甘宁看着沙盘,幽幽的说道:“上岸作战的方式不可取,况且蛮军的实力不弱,兵力也在我们之上,我们的目标不是和他们交战,是放他们渡河,然后压制他们在泸水东岸,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主力完成,但是有一点,这条河,必须我们说了算,我们让谁渡江,谁就渡江,我们让谁不渡江,那谁就不能渡江!”

    “是!”

    侯聪点头。

第九百一十章 出卖 下

    味县。

    北城门的城头上,雍一身戎装,目光猎猎,扫视北郊的平原上,神色平静如水,只是不经意之间,拳头会攥起来。

    起起伏伏数十年,即使有临大事而不慌的心态,此时此刻,他都有些紧张。

    南中的生死存亡,雍氏的未来,一座座如山般的责任,都压在他身上,他只要走错一步,必然就会全盘皆输。

    “太守大人,蛮军还没有渡河!”

    主簿何宇匆匆而来,拱手禀报。

    “孟获不是一个容易上当的人!”雍倒是没有意外这一点:“他不敢进场,那是我们做的还不够!”

    “太守大人的意思是?”何宇眯眼。

    “没有诱饵,钓不起鱼来了,传我命令,全军出击,与牧军生死相搏,另外……”

    雍的枭雄之气魄,此时此刻绽放的璀璨夺目,一身的肃杀,不顾一切的算计,他都已经不在乎了,现在,他只要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舍弃:“你派人去告诉孟获,我将会倾尽全力,拖住牧军,他们只要渡河从左翼强攻,必能奏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明日中午,他们若是还不出击,我将会撤出味县!”

    这是威胁,也是压迫。

    这一战,不仅仅关乎益州郡的生死存亡,于蛮族而言,也是一个生死博弈,输赢都会导致不一样的结果,甚至会让蛮族元气大伤。

    所以,雍有资格挟持孟获参战。

    除非孟获愿意放弃蛮族在益州郡和永昌郡的所有地盘,彻底的退回十万大山里面,不然孟获只能支持自己。

    “诺!”

    何宇点头领命。

    …………………………

    “居然威胁我,好狡猾的汉人!”孟获立马岸边,铜铃般的虎眸凝视对岸,雍让人传来的话,他听到了,心中忍不住有一丝丝的愤怒,然而却不得不重视。

    因为这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能意气用事。

    要知道,他可是亲自率了两万四千多蛮军主力参战,稍有不慎,蛮族就会因为他的决定,而让部落的勇士凋零,让部落的实力倒退。

    他面前的是一条河,河水还算平稳,渡河有希望,但是这一步,他不敢轻易的跨出去,因为他对于蛮军而言,还是存在很大的危险的。

    泸水河的西岸和东岸,那是不一样的概念,西岸更合适为蛮军的战场,错综复杂的地形,山林,山峰,山岗,山道,交错纵横,能让蛮军发挥最强大的实力。

    然而东岸,那是一片平原,于蛮军而言,反而不利于发展。

    “王,这雍好大的胆子!”孟节道:“他居然威胁我们,他退就退,又不是我们损失,怕什么!”

    “怕什么?”

    孟获斜睨了一眼弟弟,道:“汉人有一句话,唇亡齿寒,他雍要是退了,我们蛮人勇士们还如何立足,只能退回去,雍退回去还有益州郡城,滇池城城高墙厚,自然能守得住,可我们呢,雍肯定不敢让我进入滇池城,我们根本无险可守,直面牧军,哪怕我们不畏惧,恐怕也是徒添伤亡!”

    “他雍难道真敢放弃味县?”

    一个蛮族洞主阴沉的说道。

    “难说!”孟获幽幽的道:“虽然不知道雍发什么疯,但是他这一次是真的倾巢而出了,我们的探子勇士已经查探清楚了,战场上雍的数万兵力都压上去,和牧军打的难分难舍,拼了鱼死网破,我要是在不出兵,倒是真的说不出去了!”

    “那我们要渡河?”

    孟节蠢蠢欲动。

    当初败给牧军,折损兵马数千,那是何等的耻辱,卷土从来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想和牧军决一死战。

    “明日早上,我们渡河!”

    孟获思考再三,认为雍没有理由坑他,所以还是选择渡河参战,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雍兵败,雍兵败,他也只能逃回十万大山,再也无力与牧军纠缠了。

    “是!”

    一众洞主单膝俯首,领命而去。

    ……

    入夜,大战渐渐消停下来了。

    傍晚时候,益州郡兵突然疯狂的进攻,打了一场乱战,导致牧军也伤亡了不少,徒添了不少伤兵,主营隔壁,建立了不下三个伤兵营。

    此时此刻,牧景正在伤兵营视察。

    “洛军医,情况如何?”

    “目前的伤兵倒是稳住了,但是还是有一些熬不住,这才过去一刻钟,五个将士没有死在了战场上,最后郁郁的死在了病床上,而且大量的伤兵,消耗了我们很多的药材,现在还够用,但是如果再来几场大战,恐怕就不足了,想要从江州运来,也需要时间,我发现附近的密林山岗,倒是有不少草药,可以采摘!”

    洛军医有些疲倦,低沉的说道。

    “你派医者带领,我让神卫军出兵护送,尽量采摘多一点!”牧景想了想,说道。

    “好!”

    洛军医点头。

    “主公,为什么要战争啊?”张仲景从伤兵内营走出来,眼神有些的乌黑,明显疲劳了一日时间,看到牧景的时候,突然之间问了一句话。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战争,可战争带来的死亡,却时时刻刻震慑着他一个以天下病痛为己任的医者。

    “我不知道!”

    牧景回答他:“生在这样的一个世道,想要太平,凭借着嘴皮子说不出来,只能去打,去争,去抢,去杀,哪怕拼一个血流成河,在所不惜!”

    “看着他们死去,我很无奈!”张仲景有些伤感的说道:“他们也是有家有口的,安居乐业不好吗,一定要杀一个明明白白,我是真的想不通啊!”

    牧景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算是明白了,这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理想主义的人。

    世界要是能这样太平,那他还用这么折腾吗。

    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谁愿意天天和生死打交道,十个上了战场的人,九个都回不去,要是可以,牧景也不愿意和战场打交道。

    可生逢乱世,这就是命。

    …………………………………………

    牧景回到了中军主营,营帐之中,陈宫等人正在忙碌之中。

    “主公,伤亡已经汇报出来了!”

    陈宫走上来。

    “说!”

    “一日前后两次交战,景平第一军的轻伤八百余将士,重伤一百余人,阵亡在两百二十三日,黑甲营,陌刀营,重山营,三营主力交战,轻伤六百余人,重伤六十,阵亡超过一百二十七人,折损的战斗力,将近两千!”

    陈宫苦涩的说道:“其实一开始的大战,我们是稳得住了,虽有伤亡,可伤亡也不大,关键的是傍晚时分雍突然发疯,倾尽主力而战,我们来不及调整阵型,反而着了他们的道,增添了不少伤亡!”

    “雍的性格,有点谋定而后动,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进攻!”

    牧景眯眼:“戏志才还没回来?”

    “没有!”

    “让飞鸟营继续盯着!”

    “诺!”

    …………………………

    翌日。

    早晨,一轮红日升起来的时候,战鼓声就响起来了。

    咚咚咚!!!!!

    益州郡兵,永昌郡兵,两军郡兵,加起来两万有余,倾巢而出,进攻牧军北郊营盘和东侧兵线。

    大战一开始就进入激烈的时候。

    泸水西岸,孟获一夜未眠,他的精神力一直集中在东岸的战场上,听到那一阵阵的战鼓声,那滔天的喊杀声音,一声声都在敲动他的心神。

    “孟节!”

    “在!”

    “你为先锋,渡河进攻!”

    “诺!”部落

    孟获咬着牙,下令说道:“木鹿,你率五千勇士,留在西岸接应!“

    “是!”

    木鹿是三十六洞洞主之一,木鹿洞主也算是蛮族之中,比较有实力的洞主,而且还是孟获这个蛮王支持者。

    ……………………

    上河湾的渡口。

    双牙战船上。

    “中郎将,蛮军开始渡河了!”

    “渡河了?”

    甘宁振奋起来了:“盯紧他们,任由他们渡河,不要聚集他们!”

    “是!”

    “来人!”

    “在!”

    “立刻派人禀报主公,蛮军渡河,进入中央战船,请主公警惕西翼兵线,谨防蛮军突袭!“

    “诺!”

    “中郎将,其实我们可以趁着河流,把他们歼灭在河道上!”侯聪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甘宁不出击。

    “军令如山,我们要遵从,我们接到的命令怎么样,就怎么遵守!“

    “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天赐良机,和不出击!”

    “侯司马,你太小看主公他们了,在中军的时候,我也参与了无数次的推演,情况如何,主公他们早就心中有数,这时候让我们把蛮军放过去,必然有主公他们的意图,我们若是坏了主公的战略部署,万死难赎其罪!”

    甘宁沉声的道。

    ………………………………

    “蛮军渡河了?”

    城头上的雍猛然的振奋起来了,他遥看这西面,即使看不到什么,那也是一种灼热的光芒:“好,太好了,传令徐闵,郑柏,告诉他们,一旦蛮军进入战场,在一个时辰之内,全军撤兵,退出战场,进入味县!”

    “诺!”

    “何宇!”

    “在!”

    “我与你一千亲兵,你先行一步,为我开路,今日之前,我们要全军撤出味县!”

    “诺!”

    何宇领命而去。

    “孟获,你自求多福吧,希望你能突围出去!”雍静静的看着西边的天空,喃喃的说道。

    他的心中还是很难受的,出卖人,终究是出卖人,哪怕是迫于无奈,也是心中了一个负担,但是不管如何,他必须要这么做。

第九百一十一章 孟获的怒火

    “进攻!”孟获大军渡江之后,马不停蹄的对牧军西翼阵型发动进攻,攻势还很猛烈。

    “变阵!”

    黄忠是前线总指挥,旁边还有戏志才协助,应变能力十足,面对蛮军的进攻,牧军改变的方略,变攻为守,把攻势都收回来,全线进入防御状态。

    “西线的兵力太少了!”

    戏志才说道。

    “从东线调兵,来人,给我传令景平第一军两营主力从东线调遣西线战场!”黄忠审时度势之后,沉声的下令。

    “诺!”

    传令兵快马加鞭去传递军令。

    “还是有些不对劲!”

    戏志才仔细的看了看战场汇报上来了所有消息,眉头皱的紧紧的,他指着前面,说道:“汉升将军,你有没有感觉,益州郡兵的攻势在蛮军攻进来之后,忽然缓慢起来了,而且在距离上,居然和我们拉开了三百余米!”

    “这有什么不对吗?”

    黄忠楞了一下,道:“三百米对于战场而言,那是正常的距离,一个冲锋的位置,如今蛮军主力进入战场,他们松懈了一下,酝酿下一波的进攻,这很正常!”

    “不对,不对!”

    戏志才摇摇头,他来回踱步,想了又想:“错了,现在我们所有的的预估错了,而我们之前的推演是没错的,雍他是要金蝉脱壳了!”

    “他的所有主力都在这里,怎么金蝉脱壳?”

    黄忠反对说道。

    “蛮军!”

    戏志才也是刚刚才想通透这个问题。

    之前他们就推演出来,雍要撤兵,但是始终想不透,他怎么能在牧军的眼皮下撤出去,这基本不可能的事情,牧军只要死缠烂打的缠住,他们只要撤,就是自寻死路,到时候被牧军一路掩杀,自然兵败如山倒。

    但是蛮军主力进入战场,戏志才的思绪一下清楚起来了。

    “蛮军?”

    黄忠闻言,浑身一颤,也想到了什么,道:“不会吧,益州郡和蛮族,相辅相成,才能挡得住我们,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他雍不知道吗!”

    “那得看什么形势之下,你别忘了,现在是滇池城被雷虎他们围了,这种情形之下,他雍根本没有选择,雍不愧是枭雄,他够狠啊!”戏志才长叹一声:“他这是准备把蛮军当成挡箭牌,掩护自己的主力撤出去,毫不犹豫就把盟友出卖了!”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全力出击,死缠住他们,不让他们撤出战场之外!”

    黄忠说道。

    “不!”

    戏志才摇摇头:“这或许是雍送给我们一个天赐良机!”

    “不过这事情,还得主公亲自决议!”

    他整理一下衣袍,道:“汉升将军,你先镇住局面,我返回中军指挥营,和主公商讨一下,目前战略不变,还是盯紧雍先,暂时不要让他们有机会撤出去,全面堵住他们,等待命令!”

    “好!”

    黄忠点点头。

    前线指挥部和中军主营约莫有十里的距离,戏志才快马加鞭,在亲兵的护送之下,约莫半个时辰,就顺利的抵达了中军主营。

    他翻身下马,揭门帘,径直而入,对着案首之上的牧景简单的行礼之后,才把事情都说了一遍:“主公,现在西翼防线,我已经调遣了重山营防御,黑甲营去牵制,蛮军在短时间之内,是根本没办法突破我们的防御线,而正面战场,景平第一军和陌刀营在撑着!”

    牧景站起来,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戏志才的禀报给惊异,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推演战况,一直在揣摩雍的意图,人心最复杂,也是最难预料。

    “你确定,他雍准备把蛮军推出来给自己挡箭吗?”牧景眯眼,轻轻的问。

    “我有八成的把握!”

    戏志才说道:“不出两个时辰,应该就能证明我的推测没错,但是我们的反应要更快,才能掌控节奏,是放,还是留,得主公亲自拿主意才行!”

    “放,还是留?”

    牧景捏捏鼻梁,嘴角微微扬起:“衡量利弊得失,按道理来说,雍比较重要,把他留在这里,这南中的战役,基本上就能解决,他孟获就算在猛,也只能遁回山里面去,可这样,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整理南中,现在雍把蛮军推出来,对我们而言,反而是一个好机会!”

    “我想要把孟获留下来!”

    牧景沉声的道:“虎是深林之王,一头离开森林的老虎,才是最好对付了,要是放虎归山,这十万大山,我们恐怕要染血无数,才能平的定下来了!”

    “那主公是想要放?”戏志才也是这样想,但是他必须尊重牧景的选择,牧景才是主公。

    “放!“

    牧景坚定下来了:“让雍离开,他们撤出去之后,不要追击,我们迅速的补位,不允许蛮军入味县,把蛮军给我堵死了!”

    “诺!”

    戏志才领命。

    “前线有黄忠,有你戏志才,我放心,不过围歼蛮军,水师很重要,公台!”

    “在!”

    “你速速赶赴景平水师,辅助甘宁,守好你们的防线,决不允许蛮军有泅渡西岸边的任何机会。”牧景沉声的道。

    “诺!”

    陈宫领命而去。

    “来人!”

    “在!”

    “给我更衣穿甲,神卫军移师战场,我要亲自去观战!”

    “诺!”

    ……………………………………………………

    “什么,他们死缠着我们?”雍有些着急起来了,这时候已经到了撤退的最好机会,要是被牧军缠住了,那根本就没有撤出来的时间啊:“这时候他们不应该把主力调遣去应对蛮军,为什么主动出击,缠斗我们,不然我们的主力撤出战场之外!”

    “难道他们看穿了我们的意图吗?”

    何宇低沉的道。

    “按道理不应该啊!”

    雍闻言,心中一沉,面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了,他握紧拳头,低声的说道:“但是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中原人狡诈诡谲,若是猜到了我们……”

    “报!”一个声音响起。

    “说!”

    “牧军主动后撤五百米了,他们的主力正在向西一动,不再和我们纠缠了!”这消息对雍来说,绝对是一个姗姗来迟的大好消息。

    “太好了!”

    雍这时候也不多想,立刻下令:“传我军令,命令益州郡兵和永昌郡兵,最多在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全数撤出战场!”

    “是!”

    军令一下,战场上风起云涌。

    “撤!”

    “收拾武器,我们走!”

    “都尉有令,立刻撤出去!”

    益州郡兵和永昌郡兵的动作迅速如雷,再加上牧军主动放水,他们更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全数的撤出了战场。

    而蛮军,却一步步陷入战场的沼泽之中,越陷越深。

    约莫到了傍晚十分,孟获终于感到不对劲了,因为围困在蛮军周围的牧军主力,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仿佛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最关键的是,明明自己的后翼是最坚定的依靠,却也出现了敌军。

    “雍不会这么轻易的兵败,后翼怎么会出现敌人?”

    孟获抬头,看着夕阳的光芒,一双眸子迸发出血色的光芒,他咬牙切齿:“来人,立刻去查探东面的战场!”

    “是!”

    蛮军探子纷纷去查探消息,动作很快,还没有入夜之前,就已经回来禀报了,但是这些探子陆陆续续禀报回来的消息却让孟获如同堕落千年的冰窖之中,数不尽的寒意从背脊扶起来,让他浑身哆嗦。

    “雍,你怎敢这样对我!”

    孟获心中的怒,如火焚烧。

    他还是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雍又不是傻子,数万兵力,则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兵败如山倒,之可能是自己撤出去了。

    这一刻,他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自己被拉入战场,为雍浇筑了一道防线,整个战场,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蛮军身上。

第九百一十二章 围困蛮军

    孟获很生气很生气,如果雍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直接把他给撕碎了。

    但是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作为蛮族的王。

    孟获勇在表面,因为只有悍勇的猛士,才能让蛮族的勇士们的信任和尊重,但是能做到这个位置,他的城府心计不仅仅在蛮人之中,在汉人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时候,他需要冷静。

    他立刻召来麾下各大洞主商讨。

    在这之前,他先给孟节下了一道命令。

    “孟节!”

    “在!”

    “我给你五千勇士,你立刻出兵,沿南路,进攻味县,全力给我拿下味县!”孟获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时候蛮军唯一的退路,就是味县。

    “是!”

    孟节领命而去。

    孟获和各洞的洞主商讨了很久,却始终拿不出一个主意,最后自己决定了突围的部署。

    夜色渐渐覆盖了天地。

    味县北郊,方圆百里,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会闪烁过一些火光,隐隐约约还能会有战斗的声音起伏。

    牧景已经亲赴战场。

    他进入前线指挥营,灯光之下,戏志才黄忠他们正在分析目前的局势。

    “目前蛮军被困在这个区域之内,东面和北面,都是我们的兵马,他们只有西面和南面两条路可以选择突围,西面是河岸,有景平水师坐镇,他们想要找地方渡河返回,是很那做到了,就算河岸对面有接应的兵力,也做不到!”

    “那只能从味县突围出去!”

    “孟获不可小觑,一个时辰之前,他已经派兵进攻味县了,不过我们的速度更快,在雍主力撤出去之后,我们就占领了味县,味县现在驻扎我们一个营的兵力,他们想要夺回去,根本做不到!”

    “今夜尽可能的让飞鸟营摸透他们的兵力不住,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开始进攻,必须要压制他们的生存空间,两线并进,只要能压住蛮军施展的空间,我们就能以最小的伤亡,击溃他们!”

    “恐怕没这么简单,困兽犹斗,孟获这时候,只要意识到自己的环境,他就绝不会后退一步,尽可能的把自己的防守范围拉大,顺便把我们的兵力给分散,这样,他才有机会突围出去!”

    “话虽如此,但是蛮军的布阵能力,并不是很好,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形成防御战阵!”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短板上,蛮军的确不善于布阵,但是他们的单兵能力比我们凶狠,强攻,得不偿失,甚至会影响我们自己的布阵,要是出现纰漏,让孟获抓住了,再想要把他困进我们的包围圈,那就难了!”

    “……”

    几个主将,十余参将,激烈的商讨战略部署。

    牧景观摩了半响,才开口,表现自己的存在,惊动了大营所有人:“蛮军,大部分都是生存在深山野林之中的野人,他们身上有很强大的野性,我们可以一步步欺压他们的包围空间,但是不能让他们破釜沉舟,这对我们的伤亡太大了,我建议,温水煮青蛙,围而不攻,让他们断粮,逼迫他们投降!”

    “见过主公!”

    众将这时候才惊觉牧景的存在,纷纷拱手行礼。

    “无需多礼!”

    牧景走上来,上正位,然后才继续的说道:“雍出卖孟获,给了我们一个天赐良机,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想要都要不来的际遇,我要的不是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我要的十万大山的安稳,孟获要活的!”

    孟获是蛮王,这个身份,很重要。

    “活的?”

    戏志才和黄忠对视一眼,表示压力山大啊。

    死的孟获还好弄。

    活的,那他们就要有些束手束脚,这仗还怎么打啊?

    “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为了大局,你们自己想办法!”牧景淡淡的说道:“我本来是打算打到十万大山的老巢里面去,把蛮族连根拔起,以安南中太平,但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我要孟获臣服!”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可以,牧景并不想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蛮族,杀人,他不在意,乱世之中,北上南下走了俩遭,从未下战场,见过的死人比得上活人之多。

    他早已经冷漠了。

    但是这终究解决不了问题的,杀孟获,蛮族还有第二个孟获,第三个孟获,第四个孟获……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民族。

    到了生死存亡,会有源源不断的英雄冒出来了,杀是杀不服的,这时候,就需要一些柔和一点的手段了,太平,不仅仅是需要打出来,也需要营造出来的。

    “主公,你会不会对孟获期望太大了!”戏志才猜到牧景的心思,倒是不太认同:“孟获会不可能臣服的,这等桀骜之辈,唯敌而已!”

    “那可说不定!”

    牧景嘴角扬起来了:“蛇有七寸,人也有软肋,捏得住,谁都不是硬骨头!”

    “你太自负了!”戏志才大喝说道。

    “戏司马,慎言!”

    黄忠怒喝一声,他不是读书人,是武夫,没有这么多心思,臣服牧景,是因为牧景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雄主,是英明神武的,所以不允许人诋毁,哪怕那个是戏志才。

    “无妨!”

    牧景摆摆手,道:“志才,你可以认为我在玩火,我也不介意玩火,我始终相信自己,记住了,我要活的孟获,不是死的,死的没价值!”

    “诺!”

    众将臣服在牧景这气度之下,壮怀激烈的领命。

    戏志才看到这一幕,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承下来了:“想要活着的孟获,也不难,围而不攻,一点点的耗尽他们的体力,一直到他们没有任何反抗力量,不过这样危险性增加,他们是一头老虎,不是一头兔子,兔子可以用牢笼困住,老虎可困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我们一口,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要小心布防,不能给他们任何空子,只要没有突围的机会,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断粮!”

    现在蛮军已经是他们笼中之鸟,但是蛮军的主力还有不少,不算西岸的数千兵马,孟获麾下的主力,也有超过一万八千的兵马。

    这要是狂暴起来了,厮杀突围,必然是血战一场。

    要是直接进攻歼灭,他们现在无险可守,倒是不是困难的事情,但是想要困住,就是最难的事情,正所谓杀贼容易防贼难,他们还有实力,随时可以反咬一口的。

    “从现在开始,全军听令!”

    “在!”

    “景平第一军,在!”

    “守住东线,包括味县城墙在内,一二三四,这四个和这片区域通路的隘口,决不允许他们从东线突围出来了!”戏志才虽对牧景的决定有一丁点的情绪,但是终究还是捏着鼻子认下来了,开始出谋划策,围困战场。

    “诺!”

    陈到领命。

    “重山营陌刀营听命!”

    “在!”两营校尉上前。

    “命你两部,连夜出击,拿下这一片的山岗,彻底的把蛮军逼到味县城墙西北的角落里面去!”

    “是!”

    “黑甲营……”

    “……”

    随着戏志才一个个命令下去,兵马开始调动,有条不紊,迅速到位,一张巨网直接张开,覆盖了蛮军将近一万九千的兵马,不留下一点点的死角……

第九百一十三章 猛将对拼

    夜色璀璨,距离味县约莫有八十里的南郊道路上。

    一支兵马正在急促的行军,队列有些凌乱,但是速度不慢,他们正在争分夺秒的向着南面而去,对于北境正在的战争,仿佛丝毫不在意。

    “太守大人,现在已经脱离牧军的攻击范围,后面的斥候禀报,牧军顺利占领味县之后,并没有追过来,我们的将士太疲倦了,不如休息一夜,明日早上再赶路!”

    徐闵是文人,本来就难熬这么高强度的行军赶路,之前只是危险所迫,现在脱离危险了,他就想停下来休整。

    “好!”

    雍环视一眼,看着一个个将士那疲倦的眼神,咬咬牙,应了下来,道:“派出斥候,在周围寻找一个地方,安营扎寨,休整一夜时间!”

    “诺!”

    众将领命。

    大军扎营之下之后,很快就陷入安静之中,一个个将士从昨天的大战,到今夜的撤军,已经高强度的维持了一天一夜的战备状态,现在总算是能休息了,自然争分夺秒的恢复体力。

    雍也很累,但是他就是睡不着,他站在夜空之下,凝视北境,心中百感交集。

    决定虽下。

    亦不曾后悔。

    然而,对于孟获,他终究有一丝的羞愧,毕竟是出卖他,把他送入了绝境之中,哪怕自己也很无奈,可这样做,始终过不去心中的那一关。

    “何宇,你说,蛮军如此强大,他孟获能突围出来吗?”

    “难!”

    何宇低沉的说道:“孟获虽强,可牧军的战斗力,我们有目共睹,一个蛮族战士,和一个牧军战士单对单,胜算很大,三个蛮族战士,三个牧军战士,蛮军也好有胜算,但是超过十个战士的对拼,蛮军一定不如牧军,如今数万大军对拼,以蛮军的军阵水平,装备状态,都远远逊色牧军,在加上,如今他们陷入了牧军的围困之中,牧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所有优势,蛮军即使能突围杀出来,恐怕也元气大伤,甚至十不存一二也有可能的事情!”

    “你知道吗,刚才我撤出来,却看到牧军没有丝毫追击上来的意思,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雍从刚刚撤兵的时候,就突然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他是不是给牧军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好机会,直接把蛮军送到牧军的碗里面。

    “如果不是我,蛮军凭借着周围的地势,哪怕牧军更强,也难有作为,即使有一日,我败了,蛮军凭借十万大山,也将会是牧军的世代之敌!”

    雍眯着眼:“可以为我的一己之私,却让蛮军的主力,被困在了牧军的獠牙之下,这一战役之后,莫管战果如何,蛮军恐怕都有座位!”

    “也很难说!”何宇轻声的道:“蛮军足足有五万,被围困在牧军兵锋之下的,只是孟获率领的两三万主力,在部落里面孟获还招募了两万主力,即使覆灭了,只要孟获逃得出来,蛮军还有一战之力,若是能十万大山各部落的勇士召集起来了,哪怕十万雄兵,他孟获都能坐拥,牧军还是很头痛的!”

    “希望如此吧!”

    雍叹了一口气,虽他有羞愧之心,但是做出来的事情,他绝不后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种环境之下,选择牺牲蛮军,而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他愿意。

    …………………………………………………………

    翌日,清晨,阳光升起来的时候,牧军围困蛮军的战略就已经开始发动,牧军数万主力,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列阵而战,把蛮军的活动范围,压制到只有方圆二十余里。

    将近两万的兵马,在这方圆二十里,背水靠城,两无生路的环境之下,蛮军仿佛失去了活路。

    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失去希望。

    这就是蛮军和中原兵马的区别,大家都怕死,但是他们的骨子里面是狂野的。

    他们都是从大山里面走出来了,在十万大山之中,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他们是斗出来的勇士,哪怕面临如此境遇,也没有失去对生存的信心。

    “雍,莫要让我活着出去,不然,我屠你九族!”一个山岗之上,孟获高大的身躯散发这浓烈煞气。

    都说中原人狡猾。

    这些年他见识很多。

    自以为有了戒备,无所畏惧,但是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雍,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就交好与他,以蛮人的身份与他合作,一步步走到今日。

    他一统蛮族,雍是帮了大忙的,雍能扫平永昌和益州两郡,独揽大权,他也是暗中出了不少力的,他们是很坚固的联盟关系。

    但是没想到关键的时候,给自己来一刀这么狠的,把自己部落的两万勇士,几乎是推入绝境之中。

    “王,牧军压上来了!”

    一个洞主来禀报。

    “那个方向?”孟获咬着牙,压迫自己把心态平稳下来,沉声的询问起来了。

    “正北!”

    “正北?”孟获抬头,看着北面,那是一片丛林,也算是一片很小的防线。

    “王,我们要迎战吗?”

    孟节走上来。

    昨夜进攻味县,他负伤而归,被流失所伤,胳膊还有裹着血淋淋的布条,脸庞上有一抹狰狞的神色。

    “你受伤了,先不要动!”

    孟获摇摇头:“我们是要突围,不是要死战,目前能突围的机会不多,必须要把握每一个机会,既然他们从北面压上来,我们就从北面看能不能打开一个缺口!”

    “北面?”

    一众洞主有些的诧异,有人开口:“王,北面可是牧军主力,听说,牧军的王也在哪里,必然重兵镇守!“

    “正要如此,若能挟其性命,我们方有一线生机!”

    孟获眸光猎猎,杀意惊鸿。

    ………………………………

    咚咚咚!!!!!

    大军稳步推进。

    “将军,蛮军露头了,五千主力,正在向我们奔袭而来,要和我们正面应战!”陈生拱手对着黄忠禀报。

    “应战?”

    黄忠嘴角微微扬起:“看来蛮军的战意还是很高涨的,那就打一场吧,这些蛮人,不打不服,必须要用最强大武力,才能镇服他们!”

    “陌刀列阵!”陈生领命,马上开始列阵。

    “吾刀何在!”

    黄忠策马在上,目光远眺,大喝一声。

    “在!”

    两个亲卫,把黄忠的战刀抬出来。

    黄忠抄手,握着战刀,举刀向天,怒喝一声:“儿郎们,可愿意随我一战!”

    “战!”

    “战!”

    陌刀战士看着这道伟岸的身影,一个个呐喊了出来了。

    这就是猛将的效应。

    战场上,一员猛将,并非单单只是对拼厮杀的用处,在激励军心之上,智将永远不如猛将,这是猛将的人格魅力。

    平原上,大战爆发。

    孟获,南蛮百族之王,在蛮人之中,号称天神般的男人,凭借一柄战刀,从一个小小的部落首领,杀出一个蛮王之位,蛮族第一勇士。

    黄忠,中原武艺排名前三的战神,有着南阳刀王之名,曾经在雒阳西郊夕阳亭上斩枪神童渊,一刀封神。

    两大猛将的相遇,激起了万丈血浪,仿佛如同山间的两头猛虎相遇,最原始的厮杀正在上演……

第九百一十四章 逼入绝境!

    “你是何人?”孟获的后背刀在颤抖,他的瞳孔爆出一抹凛然的光芒,死死的看着正面与自己厮杀的中原男子。

    他从来没想过,中原居然还有如此强者。

    他所见过的中原人,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在中原,他见过最强者,要数就是当年刘焉部下第一猛将,那个叫张任的男人,可他和张任打过一场,张任虽然强,可还不如他,即使他杀不了张任,败张任还可以。

    然而,当他面对眼前这个中原男人,他感觉有一座山在压下来,那气息强大,让他有一丝丝无法喘息。

    “明侯府,黄忠!”

    黄忠的长刀死死地压着孟获,这个蛮王让他有点战意,他的战斗之心,正在一点一滴的复苏之中。

    这些年,他遇过无数的对手。

    但是自从童渊之后,他就鲜有势均力敌之对手,唯一能让他感觉到压力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吕布,那个号称战神的并州大将,的确让他使出最强的实力都未必能战胜。

    可这些年,牧军和西凉之间,鲜少有战争的爆发,即使有,也轮不到他上场,他想要在巅峰状态,和吕布在战一次的心愿,到现在都未能实现。

    他很清楚,之间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不用几年时间,他肯定开始状态回落。

    现在,他又遇到了一个实力不错的武将,让他感觉兴致勃然的一个敌人,南蛮百族的王,的确堪得一战,他愿意以最强的姿态,来应战。

    这是对一个武将的尊重。

    “再来!”孟获最强的是武艺,他不愿意在这方面承认自己不如人,所以他奋力而战。

    “今日你必败!”

    黄忠自信无双,天下能挡他之人,一个巴掌可以数的过来,这肯定不包括蛮王孟获,孟获是强,可他感觉还差一点,武艺的境界而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两人厮杀,上百回合,元罡凝刃,宛如风暴,方圆十余米,几乎没有人敢靠近。

    在一百二十七回合,孟获落败。

    他身上负伤三处,都是刀伤,最重的一处伤,是被黄忠的刀差点把自己懒腰斩断,若非战甲上的心口铜镜挡了一下,他已经战死了。

    即使如此,他身上的体力,也被流血耗其五六成。

    “撤!”

    孟获恨恨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中原男人,不得已下令。

    因为自己的五千精锐,仅存只有三千余人了,这牧军的凶狠,他第一次有如此直观的印象,强的让他无法想象。

    其实他有这样的印象,也很正常。

    因为他遇上的是牧军最强的战斗营,陌刀营。

    陌刀是重甲重刀战斗营,缺少灵活变动,但是在平原战场上,他们可以以一挡百。

    “要追吗?”陌刀校尉陈生,有些意犹未尽。

    “追?”

    黄忠收刀,斜睨了一眼陈生:“你追的上去吗?”

    陌刀营唯一的缺点,那就是速度太慢,想想披着十几斤的重甲,握着几十斤的战刀,速度能有多快,都是扯淡。

    “收兵,扎营,占领前面那片树林,把北面的防御拉进,逼迫他们让出五里的活动空间,我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黄忠把刀扔给了亲卫,然后勒马掉头:“我去见主公!”

    “诺!”

    陈生领命。

    ……………………………………………………

    下午,牧军中军主营。

    牧景一身戎装,站在临时搭建的营棚之中,俯视这建立起来的沙盘地形图,那一片范围,是牧军即将要攻克的范围。

    “蛮军的动向如何?”牧景问。

    “目前来说,他们正在蓄力,我料想他们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应该会突围,只是突围的方向,好摸不清楚!”

    戏志才回答。

    “三日之内,能不能推进十里?”牧景咬咬牙,再问。

    “应该不难!”

    戏志才指着沙盘:“景平第一军从东线推进,陌刀营重山营黑甲营从北线推进,南面是城墙,我们驻扎一个营,他们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攻进去,西面是泸水,景平水师俯视眈眈,他们若是敢从这里突围,我还真是有些佩服,当然,如果想要更快的推进,我们可以把最后的兵力都压上去,东州军恢复了差不多了,只要东州军从西线断了他们的后路,他们就彻底的被我们掌握了!”

    “东州军为先锋,然后又在一战折损不少主力,稍微缓一缓,让他们继续恢复视力,我们若能顺利的推进十里,蛮军能活动的范围就能一目揽入我们的眼眸之中,他们就真的是秋后蚂蚱,折腾不了多久了!”

    牧景眯眼。

    “痛快!”

    这是营外一声畅快的声音响起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只看到黄忠笑着从外面走进来,对着牧景行礼:“黄忠拜见主公!”

    “汉升,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牧景询问。

    “主公,刚才吾率陌刀营,与蛮王打了一场,甚是痛快!”黄忠说道。

    “说说看!”

    牧景眸光湛然一亮。

    黄忠细细的把这一战给说了一遍,然后才感概说道:“主公,这蛮王孟获可是一员不容小觑的猛将,若是再给他十年,他的武艺必能登峰造极,而且,这等猛将,想要生擒,难之又难啊!”

    “是吗?”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我偏要试一试,就算他是一头呼啸山林的老虎,我也得把他驯服了!”

    这倒不是牧景逞强之心。

    而是时局必须要如此,为了南中太平,孟获只能臣服不能斩杀,他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在汉中耗着,中原大战,一触即发,在这之前,他若不能整平西南,根本没有力量参与进去。

    …………………………

    围困蛮军的第三天。

    蛮军八千勇士,在孟获麾下猛将孟节的亲自率领之下,从东线试图突围,却遇上的景平第一军最善于防御的朔方营。

    陌刀营是重甲战斗营。

    但是论防御第一的,还是景平第一军麾下,当年张辽亲自训练出来的重甲防御战斗营,朔方营。

    朔方营列阵山道之前,两军交战。

    蛮军三次冲击,损兵千余,却始终冲不开朔方营的防御,朔方营校尉牛盖,横刀立马,任由蛮军如何挑衅,死守不出。

    大战维持五个时辰的时间,蛮军突围告白。

    牧军趁机,又推进三里,把蛮军压迫到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

    ……………………

    围困蛮军的第四天,晚上,子时。

    泸水,上河渡口,上游三里,一片芦苇荡的掩盖之下,蛮军三千勇士,试图趁着夜色掩护,泅渡过河,突出景平水师的封锁线之外。

    可没想到被甘宁打了一个伏击。

    三千勇士,泅渡半河,被强弓狙杀,最后剩余不足一千人,仓皇的逃回去。

    ………………………………

    从蛮王孟获,第一次试图冲击北面牧军主营开始,连续的三战下来,蛮军已经是有些筋疲力尽,一次次的突围皆然失败,更是让军心堕落了冰点之下。

    此时此刻,蛮军的生存范围,以味县城墙西北方向,十里的铜鼓山,辐射方圆,只剩下方圆六七里不到的空间。

    连战连败,负伤超过八千将士,折损将近五千,这时候的蛮军,仿佛已经被逼入了一个绝境之中。

第九百一十五章 谈谈

    铜鼓山,山如其名,仿如铜鼓。

    这一座山,左右皆为险要之路,有险可守,是蛮军最后一个防御阵地,也是蛮军唯一能依靠的地域,一万余的残兵,如同孤狼般,正在这山上悄悄的舔伤口。

    这已经是被围的第五天了。

    蛮军不说伤亡情况,粮草的维持,已经接近了最后关头,即使蛮族勇士能支持,也不可能不吃不喝,方圆的哪怕是草皮都已经被翻了一番,最多只能维持三日时间。

    孟获很清楚,在这三日之中,要么他顺利突围,要么他兵败投降。

    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可之前的三次突围,都以失败而告终,孟获的心,凉凉的,周围仿佛已被围成了一个铁桶,他麾下的一万余勇士,就算插翅也难飞出去了。

    “王,要不我再冲一次,一定能冲出去的!”

    孟节握手成拳,俯首请命。

    “难!”

    孟获眸光远眺,他看到了是一张巨大的网,已经把他网的死死的了,他无论想要你从哪一个方向突围,都根本无法突围出去了:“我们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一次次的冲锋。

    一个个部落勇士的倒下。

    他,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外面重重叠叠的包围圈,哪怕他用尽了全力,却始终不能撼动半分,他高估了蛮族勇士的能力,也低估的牧军战士的战斗力。

    那些牧军战士,远远比益州郡兵强悍数倍。

    “王,蛮族不能少了你,为你掩护能冲出去,我们愿意冲锋陷阵,只要你能顺利的逃出去,那我们蛮族,就好有希望!”

    一个洞主跪膝下来,沉声的说道。

    这是红族洞主。

    红白黄蓝四族,白族以制盐而闻名天下,富裕十万大山所有的部落,相对来说,越大山里面的其他部落,就显得困难很多,不同黄蓝两族投靠的夷族,红族选择投靠了孟获这个公认的蛮王。

    红族洞主是当年孟获征服蛮族,收复了一员猛将。

    “王,吾等愿意掩护你撤出去!”

    一众洞主纷纷说道。

    有时候异族比中原人更加团结,他们的内斗也很直接,只要强者压得住,下面的部落就不会捅刀子,即使最危险的时候,也能共同进退。

    这才是异族的可怕,他们不仅仅是在作战上狂野不尊章法,在团结上也比中原人更加在意。

    如此关头,这六七个洞主却从来没有一个考虑投降,出卖孟获,这已经显得蛮族的可怕了。

    孟获虽征服十万大山蛮族各部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初建威信,这一幕,更让他百感交集,也有些些许的羞愧,若非他对雍没有防备,他就不会中计。

    说到底,是他对汉人,失去了防备之心。

    “我不能一个人逃,我们蛮族,有战死的王,没有逃跑的王!”

    孟获咬着牙,说道:“这一战,我愿意与你们同生共死,哪怕战死此地,在所不惜!”

    “王!!!”

    一众洞主激动起来了,想要劝谏。

    “不用说了!”

    孟获咬着牙,道:“就算我败了,还有兄长孟优,孟优虽有些悠游寡断,不适应称王称霸,但是守成是没问题的,有他在,蛮族能坚守十万大山!”

    他握着拳头,对着众人,大喝起来了:“而我们,现在要摒除所有的心思,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出去,不惜一切代价,杀出去!”

    “杀出去!”

    “杀出去!”

    一众洞主激昂兴奋起来了,战意节节攀升。

    …………………………………………………………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们居然还能有这等的战意,果然不容小觑!”牧景站在一座山岗上,俯首前方,他知道不远处,就是铜鼓山,蛮军最后一个能坚守的据点,攻破这里,蛮军就兵败如山倒了,但是他不急,困兽犹斗,越斗越狠,要是激起了蛮军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意,那就真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蛮军长年在大山里面,与猎物斗狠,养成了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战意,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戏志才站在牧景身边,淡然的说道。

    “你说这时候,我要是想要和孟获谈谈,有些希望吗?”牧景突然说道。

    “谈?”

    戏志才眯眼:“你想要谈什么?”

    “比如放他走!”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放他走?”戏志才瞪大眼睛:“你没发烧吧!”

    如今牧景的威势和气场是越来越大,敢这样没有规矩和牧景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戏志才算一个。

    “杀人要诛心,降人也要归心!”

    牧景淡然的道:“孟获这人,我是要定了,我不仅仅要他的人,还得要他的心!”

    这话有点歧义,但是绝对没毛病。

    明侯府是容不下一个三心两意的人,如果孟获并非真心归顺,这南中早晚还得其乱子,所以哪怕是费多点事,费多年劲,他也要降服孟获。

    “你是在玩火!”戏志才道:“不怕惹火烧身吗?”

    “怕!”

    牧景回答:“但是我有自信,自信能让这把火烧不起来!”

    “你是越来越自负了!”戏志才长叹一口气:“长期以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天下英豪,何其之多,越是自负,越是失去谦卑,早晚酿成大祸!”

    “无妨!”

    牧景一脸淡漠:“现在还不是收敛我狂妄自大的时候,时局需要我冒险,天下还不能安康,不想步步为艰,只能步步险!”

    两人有一句没有一句的探讨未来。

    “那就谈吧!”戏志才最后还是拗不过牧景,其实他心中也很清楚,牧景这人,性格看上去柔和,其实主意最正,一旦拿定主意,根本容下不了别人的劝谏,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甚至胡昭,黄忠等人,都劝不了他,他表面是仁义,骨子里面是霸道了。

    “你安排一下!”

    牧景沉声的道。

    ………………………………………………

    蛮军被围困的第六天,距离断粮,已经越来越近了,孟获知道,他不能等到彻底断粮的时候才突围,必须提前突围,才有希望突围出去。

    所以,孟获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准备。

    但是就是这时候,突然一支穿云箭,带着牧军的信函,出现在了蛮军的军中。

    孟获懂的汉文,虽然不如兄长孟优精通,但是也能看得懂平时的用语,这一封来自汉人的信函,他能看得懂,缺感觉有些糊涂而已。

    时局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难不成是想要诱引他出去,诱杀他?

    也不可能啊。

    就算谈,最多也只有可能是两军阵前来谈,不管是牧军,还是他自己,越是这种形式,越不可能冒险。

    “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时局,既然他们想要谈谈,那就谈谈吧,我倒是好奇,这些汉人,再打什么样的主意!”

    孟获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九百一十六章 夺城

    在味县战场打的难分难舍的时候,在滇池城,一场暗流也在爆发。

    夜色,幽静寂寥。

    城外。

    战虎营和五溪蛮军的兵力已经开始的集合,他们为了隐藏行迹,火把都不点,幸亏天上有半轮残月,在这幽幽的光芒之中,他们完成的悄无声息的集合列阵。

    “有希望吗?”

    夜色幽暗,看不到沙摩柯的表情,但是他的心情自己知道,他在惊恐,惊恐明侯府的手太长了,今日他们可以策反城中的人,是不是他日也可以策反自己的部落。

    五溪蛮,五大部落并非同心协力的,要是被明侯府利用起来了,他这个五溪蛮王,未必能坐得稳。

    “我相信景武司!”

    雷虎笔直高挺的身躯沐浴在淡淡的月色之下,抬头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得到前方的城墙,那高大的城墙,如果强攻,自然是没有希望。

    但是如果有人开城门接应,那想要攻进去,也没有想象那么难。

    ………………

    城中,西城门,城门楼之上。

    “家主,你真的决议如此?”

    第五登的脸色有些苍白,前些时日当上了县尉,他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今夜,当家主第五越出现在这里,他就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寒意。

    “为了家族!”

    第五越沉声的道:“我们没选择!”

    “可是你怎么就笃定,他们能赢!”第五登问。

    “这本来就是一场豪赌!”

    第五越神色平静:“我选择放弃雍,而支持明侯府,等于把家族赌上去了,赌命,还是全族人的命!”

    “你赌的太大了!”第五登想要大喝,却只能压低声音,在低声的嘶吼。

    “我知道!”

    第五越点头:“可小登,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第五家主,百年来,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不是在这里立足,也不是在这里称王称霸,我们的祖祖辈辈,留下的遗愿,都是回到中原去,机会来了,就要把握,哪怕赌上一切!”

    “只希望你是对的!”

    第五登看着第五越拳头纂的很紧,半响之后,才开口,幽幽的道:“家族养我教我,培育我,我自当为第五家效命至死,你是家主,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甚至可以为你赌命,但是家族若是因此而衰落灭门,死之前,我一定在族谱上,划去你的名字,让你永生永世,不得入族!”

    “真到了那一步,我甘愿!”

    第五越淡然一笑。

    赌赢了,他自当是第五家族百年来,最英明神武的中兴之主,赌输了,一切就不重要的,他愿意背负这千古骂名,愿意让列祖列宗憎恨。

    “什么时候开城门?”

    “你手下的兵将,能掌握吗?”第五越有些担心。

    “放心!”第五登冷冷的道:“之前没有名义,他们不能服我,如今我名正言顺的当了县尉,还不能让他们臣服,我第五登也不配在县府混这里久!”

    “晚上子时!”

    第五越开口说道:“鸣笛箭三响为号,城门自开!”

    ……………………………………

    城中,于家大宅。

    “岳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于家家主,是滇池城的县府主簿之一,于家,也是滇池豪族,虽不如雍氏徐氏强大,但是也颇有影响力,家主名为于英,一个四十岁不到的中年人。

    “我不想做什么?”

    青年站在于英面前,道:“只是于主簿,时间已经到了,你该做决断了,是敌是友,你一句话的事情!”

    “若我选为敌呢?”

    于英冷喝。

    “咻!”

    虚空之中,一柄利剑闪烁冷芒,一瞬间,已抵于英胸口,再进一寸,破心而入。

    “你威胁我?”于英从来没想到,他自以为欣赏的一个晚辈读书人,居然是明侯府派来的奸细,如今还威迫他做出抉择,他愤怒,却无济于事。

    “我,看在你我的交情之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夜我不动武,但是过了今夜,于家就没有选择了,要么血流成河,要么一个荣华富贵,你好好想想,我过时不候!”

    岳述挥挥手,史阿收回的长剑,两人鱼贯而出,离开了于宅。

    当岳述离开之后,于英拳头握的死死地,眉头却不能舒开,半响之后,他才要咬着牙,道:“来人,把于毅叫回来,负府上你所有府兵集合,今夜府门关闭,不得进出!”

    于毅,郡兵之中的一个军侯,麾下只有几百兵马,但是在这滇池城,却颇有用处。

    “诺!”

    一个家族府兵领命而去。

    府邸之外,岳述和史阿走在黑暗之中。

    “你不怕他去给雍通通风报信吗?”史阿不太明白岳述的做事风格,要是按照他所想,刚才要么于英归顺,要么他们灭了于家大宅,才能确保最关键的时候,不走漏风声。

    “我料定,他不会去报信!”

    岳述淡然的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滇池城的豪族,又不是生死同盟,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坚固,说句不好听的,雍败不败,他们根本不在乎,就算是益州永昌两郡换了一个主人,只要他们能保存家族,就行了,这就是世家门阀,豪族大家的做法!”

    “你倒是摸得清楚啊!”史阿楞了一下,说道。

    “这都是主公教的!“

    岳述摆摆手:“我们去下一家,今夜,总要拜访这滇池城好些家族,毕竟不是攻下来就能万事大吉,得让城中人支持,我们才能有夺城之功!”

    “嗯!”

    史阿对于功勋,也十分在意,一双眼眸,灼热如虹。

    …………………………

    咻咻咻!!!!!

    三支鸣笛箭,千军万马现。

    信号一出,滇池西城,背山考水的城门发出了独特的声音,千斤坠被卷起来了,巨大的城门被从两面推开了,空洞洞的城门如同一条漆黑的甬道。

    “进吗?”

    沙摩柯策马越过护城河,立与城门前。

    “我先进,你后进,前后接应,小心谨慎,一旦接替城门,立刻反客为主!”雷虎说道。

    “好!”

    沙摩柯点头:“一刻钟的时间,城中要是没动静,我就进去,若是有埋伏,你立刻给信号,我出兵接应你撤出来了!”

    “驾驾驾!!!”

    雷虎一甩马鞭,战马吃痛狂奔,直接一马绝尘而去,数千战虎营将士紧跟在后,没入的黝黑的城门甬道之中……

第九百一十七章 赌约

    铜鼓山的山脚之下,两军列阵。

    双方的兵马,都是最为精锐的兵马,盾牌在前,长矛架在中间爱你,弓箭手虎视眈眈,兵锋之间,相隔不到八十步而已,一股森冷的气息在压抑方圆数百米。

    在两军的中间位置,空荡荡的一片,摆着一个案桌,两个蒲团。

    牧景盘坐在案桌的北侧,正在安然的煮茶小饮,悠然自在,安然的等待之中,丝毫都没有着急的意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蛮王孟获这时候才从蛮军的军阵之中策马出阵,缓缓而靠近了案桌之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牧景,对于这个几乎一手覆灭了他的青年,他有很大的好奇。

    对,就是好奇。

    牧景在中原的传说很多,也有不少陆陆续续的传进西南,再说了,当年牧景夺取西南,他也算是间接的助力。

    这个青年,他感觉陌生,却又熟悉。

    “明侯牧景?”

    孟获眯着眼,低沉的叫着。

    “你是准备这样和我说话吗?”牧景抬头,眸光划过一抹凌厉的冷意。

    “一介山野蛮夷,不懂礼数,莫怪!”

    孟获深呼吸一口气,跳下了马背,缓缓的走过来,到时没有什么恶意。

    虽说他有绝世的武力。

    也是想要擒贼擒王,擒杀牧景便可改变现在蛮军的困境。

    但是看到牧景身后不足两步的壮汉,他感觉就算自己速度再快,也难以伤牧景分毫,所以出手偷袭,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坐!”牧景淡然的在对面茶盏里面斟茶:“试一试,这是中原的茶!”

    “听说过!”

    孟获看了一眼茶盏。

    “不敢喝?怕有毒吗?”牧景看他迟迟不敢懂,嘴角微微扬起来一抹淡然的笑容。

    “怕!”

    孟获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凡是小心点好!”

    “够警惕!”牧景点点头,颇为有些认可他的谨慎,笑着说道:“那你可就没有口福了!”

    “也未必!”

    孟获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有些苦涩,然后又感觉一丝丝的甘甜,入口更有一股香味,这中原的茶,果然有不一样的感觉。

    “现在不怕了?”牧景好奇的问。

    “我知道这一盏茶是没有毒的,其实我们十万大山的蛮人,最不怕的,就是毒,我们有些部落,玩毒,比任何人都厉害,对于有没有毒,只要轻轻的闻一闻,我们天生就能辨别!”孟获轻声的道。

    他这么一说,牧景倒是想起来了,十万大山的蛮族,更是包含了后世的苗疆,那可都是玩毒的行家,他们是能把毒物当饭吃的人。

    “好茶!”孟获轻声的道。

    “你倒是还有品茶的心态,不得不让某佩服啊!”牧景也在打量这个蛮王。

    据他所知,南蛮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蛮王了,各洞的洞主自领部落,各自处理事情,部落和部落之间,除非刽交易一些物品,不然平时联系不多。

    可孟获,却能直接的统一了蛮族各部,不管是人格魅力,能力,手段,城府,都是不能小看的一个人。

    历史上对孟获的记录不多。

    更多的是衬托诸葛亮的智谋,正儿八经的踏脚石,活脱脱的一个悲剧而已。

    但是事实上,能领南疆蛮族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族人的首领,又岂会是一个泛泛之辈,最少也是一个文武全才的能人。

    “事已至此,我又不能怨天尤人!”

    孟获冷冷的道:“难不成还要在你面前卑躬屈膝吗?”

    “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愿意拼命,也根本走不出去,我不用和你打,只要拖三五日的时间,你们就不攻自破。”牧景分析的说道。

    “你不是来和我说着这个的吧?”孟获冷笑。

    他当然知道,就算他拼命突围,能逃出去的机会,百分之一都不到,最大的希望,不过就是拼掉了几个敌人,拉多几个汉人来陪葬。

    现在四面重围之中,就算是他们真的插上翅膀,他们也根本逃不出去了。

    最关键的是,牧军的战斗力,他们清晰的感觉到,之前三次突围,他们拼尽了全部力量,却丝毫不能突出去半步,所以他们绝望了。

    “我想你投降!”牧景坦言的说道:“十万大山,所有蛮族部落,归属我明候府!”

    “你做梦!”

    孟获胸中一口豪气不灭,拍案而起,冷厉的声音在怒喝:“我,孟获,乃是蛮族的王,历来只有战死的蛮王,没有投降的蛮王,况且,你牧景配让我蛮族归降吗?”

    “我不配?”

    牧景闻言,眸子也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浑身的气息冉冉而起:“听闻蛮族只臣服比他们强的人,如今,我击败了你,我牧军的战士,击败了你们蛮军的勇士,难道我还不配吗,那天下谁配!”

    “不是你!”

    孟获拳头猛然攥紧,幽幽的说道。

    “什么意思?”牧景皱眉。

    “牧龙图,你的心中很清楚,我们蛮军从来不是败在你们牧军身上,而是败在了自己的盟友身上而已!”

    孟获说这话的时候,身上是有一股戾气在爆发,他不甘心认输,是因为他输的太冤枉了:“如若我们交战,哪怕我不敌,你们也休要想堵住我们!”

    不可否认,和牧军作战,他们的确落在下风,单兵能力虽强,但是军阵配合,装备都是不如人,这他都认了。

    可他始终认为,蛮军是不会轻易败的。

    蛮军最大的优势,是在山林之间。

    而不是平原之上。

    “你不服?”

    牧景平复了气息,微微眯眼,凝视孟获,低沉的说道。

    “对,我不服!”

    孟获吼出来的一生,仿佛把胸口的闷气都突出来,这一战,他败的太过于冤枉了,若是堂堂正正的败了,他也就认了,但是被自己最信任的盟友捅一刀,导致兵败,他就是不甘心,不服。

    “好!”

    牧景笑了,他笑的很灿烂,因为他要了就是孟获的这一股不服气,他淡然如斯的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我放你走!”

    “什么?”

    孟获楞了一下,瞳孔有一抹不可思议的光芒在闪烁。

    “我说,我放你走!”牧景重复的说道。

    “汉人都是狡诈的!”孟获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但是目光里面的灼热并没有褪去,而是死死的盯紧了牧景,他不知道牧景的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但是这事情,仿佛有转机,他的面色颇为有些阴沉,道:“你不会这么好心,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

    牧景轻声的道:“我想要你心服口服的归顺与我,这一次我放过你,但是仅仅只是你,你麾下的兵马,你一个带不走,我给你一个回去了机会,给你重新招募兵马的机会,给你一个公平对垒的机会,你只要败了,你要就要臣服与我!”

    “不可能,我不会丢下我的勇士!”

    “你没选择!”牧景冷厉的说道:“我让你离开,不是舍不得杀你,我留下这些蛮族勇士,也不是威胁你,你要一个机会,我给你了,可你既然已经败了,就要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说之前,你只有一个选择,那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带着你的勇士,突围把,死多少,是多少,我保证,你们越是刚烈,这铜鼓山上留下的尸体越多,而第二个选择,你自己逃命回去,重招兵丁,与我再战一场,你输了,你臣服,我输了,今日我所俘虏的蛮军勇士,我一个不剩,全部还给你!”

    “你最好认清楚一件事情,现在,我做主,而你,只有选择的权利,选择生,或者选择死!”牧景缓缓的站起来,身上的气息,仿佛如同天空上的烈日一般,恐怖的气势,即使孟获,心中有一丝丝的寒意。

    “如若我能赢你,你真会把我的勇士还给我吗?”孟获咬一咬牙,拳头握紧,有些阴沉的问。

    “会!”

    牧景一字如千金。

    “我还有两个条件!”

    “说来听听!”

    “第一,我赢了,你必须当着益州郡百姓面前发誓,你不会发兵十万大山!”孟获清晰的认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南中挡不住牧景的脚步。

    “心倒是蛮大的!”牧景冷笑。

    “第二,我要带走我身边的三千亲卫!”

    孟获继续的说道。

    “三千亲卫?有点意思,行,我就大方一点,条件都应你!”牧景耸耸肩:“但是这是一个赌约,你既然加码了,我也得加码,才算是公平,对不对!”

    “你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要说你蛮族,能让我在意的东西,还真不多,你要是侥幸能赢,也就算了,十万大山,对我而言,就算看不到,可你要是败了,我要多加一个条件,所有部落,必须迁移出山,居于城镇,登明造册,接受明候府的法规治理!”

    异族难管,那就是因为这些人不尊法,他们在山里面狂野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快意恩仇,出了事情,忘山里跑,往往就是扰乱地方秩序的存在。

    只要能把他们迁移出来了,就算再难管的部落,牧景也有信心,能把他们都治理的服服帖帖的。

    “可以!”

    孟获一咬牙,应了下来,不应也不行,他加码了,牧景肯定会加条件。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会算数?”孟获问。

    “我有怎么知道,你孟获会不会履行诺言!”

    牧景抬头,眸光尖锐。

    “我孟获,以盘古之神的名义起誓,今日之约,生死不悔,若有违背,愿承受万蛊之刑!”孟获庄重的对天其誓。

    蛮族,起源于巫,以盘古天神为信仰。|

    万蛊之刑,是蛮族最残酷的刑罚。

    “我牧景,以先父之名起誓,今日之约,生死不悔,若有违背,愿承五马分尸之罚!”

    牧景肃严的说道。

    他不认天,不敬地,在这个时代,他唯一敬的是自己的父亲,用父亲其誓,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我会让你看到我蛮族的强大!”

    孟获双眸如火,战意在灼烧。

    “拭目以待!”

    牧景冷然一笑:“一个时辰之后,上河渡口会放开一个口子,我军将士不悔有任何进攻的举动,你和你麾下的三千亲卫,没船没舟,过得了岸,你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了!”

    “我会命令山上的勇士们放下兵器,你若敢屠戮他们,日后生生死死,我蛮族只要有一口气在,当与你不死不休!”孟获转过头,翻身上马,返回军阵。

    他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布置后续的事情,必须争分夺秒,在某种程度之上,他算是的舍弃了这些勇士了,他愧疚,却不得后悔,因为这是生存的唯一机会。

    ……………………………………………………

    任由他们离开,牧景自然的品茶。

    “和蛮夷立誓言,我应该说你傻,还是说你自负的不可一世啊?”

    戏志才不知道什么出现在牧景身边了,他皱着眉头。

    “你是说我放了他的事情!”牧景耸耸肩,道:“放他,是我本来的决定,至于赌约和誓言,都是只是心血来潮而已,肩负一族之利益,别说什么誓言,就算让他孟获去死,承受什么罪名,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皱眉头,我从来就不相信,他会乖乖的臣服!”

    “反而言之,就算他孟获赢了,你也不会履行诺言了?”

    戏志才瞪大眼睛。

    “你还真能举一反三!”牧景笑着说道:“想法永远是想法,放在心里面就行了,干嘛说出来呢,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印象!”

    “我呸!”戏志才鄙视了一口,然后目光变得有些疑惑起来了,他现在感觉自己越来越摸不透牧景的心思了,特别从牧景坐镇西南开始,他就仿佛藏着很多很多的心思,让自己摸不透。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这里立下誓言?”

    “蛮族的问题,始终是要解决的,我得把大义我攥在手中!”

    牧景沉声的说道。

    “只要他孟获败了,一切,他孟获就只能捏着鼻子承受,因为我的拳头够大,因为我敢打,他只要敢违约,我就师出有名屠了十万大山!”

    “蛮军会不会有翻盘的机会?”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放了孟获!”牧景冷笑:“那是因为,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蛮军还有实力,但是孟获第一个时间重整旗鼓,肯定不会对上我们,我们只是敌人,可出卖他的不是我们,人啊,往往第一时间找的不是敌人,是仇人!”

    “你是说……”

    戏志才顿时明白了,他越发感觉牧景阴险:“用蛮军对付雍,你这是一石二鸟之策!”

第九百一十八章 死战守城 上

    孟获带着三千亲卫,泅渡过河,河水虽不是激流万丈,但是也不是很平静,他们的水性也不是很好,也没有什么工具,只能放弃大部分的兵器负重,才能渡河而过。

    他们刚刚过河,留守在河岸对面的蛮军一部,木鹿洞主带兵上来接应了。

    孟获渡河参战,当初为了防止意外,也留下了一部兵马在河岸西岸,只是牧军水师封锁力太强了,根本找不到接应的机会。

    “王,你们突围出来了,怎么只有这点人?”

    木鹿洞主走上来,看着孟获身后三千狼狈的亲卫,倒吸一口冷气。

    “走!”

    孟获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盯了一眼河岸对面之后,冷冷的说道。

    “那我们的勇士呢,难道不管他们了?”

    木鹿洞主问。

    “我会把他们救回来的,现在,立刻离开!”孟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了很急促,因为他害怕牧景会反悔,只有继续集合主力,他才有机会扳回一局。

    后面的兵马迅速的开始跟上,然后他们消失在了一片树林之中。

    河面上,一艘双牙斗舰的甲板之上,甘宁双手背负,看着他们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派出斥候,协助飞鸟营的将士,吊着他们,确定他们离开我们百里之外,然后才让斥候回来!”

    “诺!”

    一个校尉领命。

    ……

    铜鼓山下。

    “主公,孟获离开了,没有拖泥带水,倒是走的很干脆!”陈宫来汇报。

    “嗯!”

    牧景点头:“这次才是枭雄之姿,他若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也不是那个能一统蛮族的蛮王了!”

    “那山上了这些蛮军,怎么办?”戏志才问。

    “你问我,我问谁!”

    牧景对着山上的蛮军将士,有些的头痛了:“现阶段来说,这些俘虏虽为俘虏,可暂时杀不得骂不得,我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上万个大爷来侍候啊!”

    就算孟获最后带走了三千亲卫,在铜鼓山上,仅存的蛮军也还有一万有余。

    怎么处置他们,牧景的确还没想好。

    毕竟现在,他还没有彻底降服蛮族,所以这些人,不仅仅是俘虏,也是一个隐患,一旦和蛮军交战,这些人甚至会突然暴乱,上万蛮军暴乱,足以给他们带来危险。

    “现在只能把他们的武器战甲都收缴了,然后分营来看守,只要把他们分割开来,他们能作乱的机会就少很多,也方便我们的看守他们!”戏志才说道:“不过这多少会限制我们的实力!”

    既然是俘虏,就要留下一部分兵马来监管,这是必须的事情。

    “调遣东州军上来!”

    牧景想了想,道:“让张任来盯住他们,这也是我们的筹码之一,暂时来说,我还不想处置他们,我得留着他们,来制衡孟获,这个蛮王,他还是挺在乎这些蛮族战士的!”

    “他若是在乎蛮族的战士,他怎么会一个人逃生!”陈宫冷笑。

    “恰恰好相反!”

    牧景道:“正因为在乎,所以才博这一线生机,要是他在这种情况还敢和我拼命,那就是匹夫所谓,意气用事,这样的蛮王,也就不足畏惧了,反而是如今的蛮王,才是让人需要忌惮!”

    “我现在就把东州军调遣上来!”

    戏志才说道。

    “对了,如今张辽的第三军现在在什么位置了?”牧景突然问。

    “他们越过卑水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停留,也没有理会高敏的夷军,一路南下,现在,快进入永昌郡了!”

    “传令,让他停!”牧景道:“让他专心对付越的夷军和白族就行了,不要进入永昌,永昌这地方,鱼龙混杂,地势恶劣,除非打败蛮族,不然不要进去!”

    “诺!”

    戏志才立刻拟写军令,然后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出去。

    “现在,可以集中全力对付雍了!”牧景抬头,眸光猎猎,一股杀意从天而起。

    相对于孟获。

    他更愿意斩了雍。

    孟获可以留,因为孟获的作用力只在蛮族之中,可用可留,但是雍不一样,雍是绝对不能留的,这样的人,在益州军的影响力太大了,哪怕剥夺了他的兵权,把他软禁起来了,他也能翻云覆雨。

    不杀他,难平益州郡。

    不过山上的蛮军还没有处理,目前他们还抽调不出兵力来,所以即使很急,他们也只能安耐住,一步步稳稳的推下去。

    现在已经越过了味县的防御,接下来,就是长驱直入了……

    …………

    接下来两天时间,一方面是打扫战场,一方面是处理上万的蛮军俘虏,事情倒是有些顺利,因为孟获在离开之前,已经开口让这些勇士投降了,不必要的伤亡,他不想付出。

    蛮军俘虏的头目,是孟节。

    孟节作为孟获的亲弟弟,在蛮族之中分量很重,孟获把孟节留下来,是为了安稳蛮族战士的心情,也表示不管如何,他一定会杀回来的决心。

    孟节是不甘愿的,但是为了上万勇士的生死存亡,他还是按照兄长离开之前的吩咐,配合牧军,交出了兵器,交出了战甲,交出了马匹,交出了所有战备物品。

    东州军五营压上来,把这些勇士分为了五个俘虏营来看管,在俘虏营周围建立军事阵地,围栏最少也有一人高,三步一岗五步一稍,围的死死地。

    就在这时候,来自滇池的一个消息,如同惊天雷霆,一下子炸在了牧军的中军指挥部里面。

    “什么?”

    牧景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雷虎那厮和沙摩柯打下了半个城?”

    他当初是让雷虎和沙摩柯走最长的路,最不可能的山路,兵临滇池城的城下,这是声东击西之策,从而配合主力,撕开味县的防御。

    现在计划很顺利,但是没想到顺利过头了。

    滇池城何其伟岸,那是南中主城,南中四郡,最大最坚固的城池,以雷虎和沙摩柯的主力,根本不可能攻破。

    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破城了。

    “嗯!”

    陈宫也有些意外,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点头说道:“景武司传来的消息,景武司左司同知岳述在城中暗中行事,先是说服了城中五大家族归降,打开了城门,迎接雷虎沙摩柯进城,一夜夺城!”

    “这就说的过去了,景武司这些年的努力,倒是没有白费,既然夺城了,为什么说只是占领了半个城?”

    牧景眯眼。

    岳述这人有本事,他是知道了,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他们留下来,他可是当初刘焉身边的董扶,放在汉中的一颗棋子,只是这颗棋子,最后为牧景所用。

    “因为他们的根基太扎实了,即使岳述说服了五个滇池城里面的豪族来投靠我方,可益州的豪族还是翻盘了,益州数十豪族,盘根错节,城虽破,然而城中各族府兵相助,益州郡都尉雍通一下子集兵两万,硬生生的挡住了沙摩柯一天一夜的进攻,坚持到雍率军返回!”

    陈宫说道:“雍长驱直入,夺回半城,但是滇池南城,还是被雷虎和沙摩柯占领了,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

    “南下,立刻南下!”

    牧景长身而起,毫不犹豫的说道:“传我军令,命,景平水师,在一个时辰之内集合,立刻顺水南下,派遣一营为先锋,舍集中,轻舟加快,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进入滇池!”

    他不愿意进行一场强攻滇池城的战役。

    滇池城是主城,城高墙厚,攻城对牧景来说,总是不爽的,哪怕打赢了,最后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对于攻城战役,很多时候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以上。

    现在有一个大好机会在这里摆着。

    只要雷虎和沙摩柯能坚持到牧军主力南下,那么他们根本不用攻城,直接撕裂滇池城的防线,要么在城郊平原列阵交战,要么在城中干道巷子交战。

    不管是那种,都比强攻主城要来的好。

    “诺!”

    陈宫点头,领命而去。

    “志才!”

    “擂鼓聚将,留下东州军看管俘虏,然后全军突进,加快南下的脚步!”牧景的心中有一股火热火热的心情,本以为要打足一年的时间,但是现在看来,八月,他就能破滇池了,所以他不能放过这机会,如果能在寒冬之前,结束南中之战,那必能为牧军保存很大的实力。

    “诺!”

    戏志才点头。

    ………………………………………………………………………………………………

    滇池城,正在风云变幻之中。

    城中有三条能贯通全城的主街道,一横两纵。

    横街,就是滇云大道。

    以滇云大道为界,南城已经被牧军全线给掌控了,而北城,随着雍主力的进入,一下子稳定下来了,随着两军对垒之中,城中一片混乱。

    战争之中,殃及鱼池,数不胜数。

    从破城之日,至如今,城中破家灭门之户,已是数不胜数了。

    一座宅院,成为了牧军指挥部。

    指挥部之中,雷虎高坐首位,沙摩柯坐在旁位之上,各部校尉军侯列坐最有,还有已经归降牧军的几个家主,也旁坐在侧,静听战事会议。

    “事已至此,唯战而已!”

    雷虎的嗓门很大,说出来的声音浑厚有力,在这时候,特别容易稳住军心,他不担心自己人,战虎营作为主力战斗营,里面的战士不管是体魄还是精神,都是接受高段位的训练的,在这时候,自然稳得住,而沙摩柯的五溪蛮军,虽然不如牧军坚定,可也不会投靠益州郡,因为他们根基不在这里。

    他这么说,想要稳住了,是投靠牧军,引兵入城滇池城几大豪族的家主而已。

    他们能进城,以第五,于家,刘家,邱家,谷梁家,这五大豪族的支持,才能如此顺利,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这滇池城之中,战虎营和五溪蛮军再强,没有人支持,也是枉然。

    “吾知道,此战未能功成,有负诸位的期望,甚至诸位会对我明侯府有些失望,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稳得住!”雷虎不是一个善于游说的说客,但是这时候,只有他说话才能稳得住人,即使岳述来说话,都不够他的分量,他只能硬着头皮,和善的说:“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只要你们能支持我们大军撑住五日时间,我保证,你们的选择,绝不会后悔!”

    第五越几人面面相窥。

    本来他们选择投靠明侯府,即使有些冒险的,现在牧军并不能如同他们所愿的,迅速的拿下滇池城,已经让他们有些摇动了对牧军的信心。

    关键是雍回来了。

    他们对雍的畏惧太强的,甚至有些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至于他们心中有没有后悔支持牧军,这就不知道,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倒是不敢把后悔的表情放出来了,因为坐在他们面前的,也是一群杀神,他们只能面无表情。

    “诸位可知道,雍为什么会率军返回?”岳述以景武司的身份坐席,他突然开口问。

    “为什么?”

    第五越抬头,看了一眼岳述,问。

    在五大豪族之中,第五家族其实是最没有选择的,因为就是他们打开了城门,如今也只能和牧军共同进退,牧军若败,第一个被清算了人,就是他。

    “因为他们战败了!”

    岳述平静的说道:“我军主力已越过味县防线,雍不是如同突然所言的得胜而归,而是逃回来的!”

    雍突然率大军返回,是打着得胜而归的名号,振奋军心,不然牧军早已经夺城在手,怎么会被他一下子夺回半座城池。

    他在滇池城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

    这次牧军败退北城的原因。

    “逃回来的?”

    消息太乱了,几个家主也不知道该相信雍还是相信牧军,味县的战役如何,他们也不清楚,所以他们迟迟不敢说话表态,就怕一脚踏进去,抽不出来了。

    “不管别人如何,我第五家族,选择了就不后悔!”第五越第一个表态:“吾已经整合家族府兵,与县兵集合,有两千将士,由第五登亲自率领,任由尔等差遣!”

    第五家族,孤注一掷!

    其余几个家主,深思熟虑的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退路了,因为他们都知道雍的性子,要是牧军败了,第一就是干掉他们,抄家灭族,绝不容情。

    “第五家主说的对,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唯共进退!”

    “时至如此,我只希望,明侯大人不要让我们失望!”

    剩下的几个家主,纷纷表态,不管他们心中如何选择,这时候,他们还是表示支持牧军。

    雷虎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时候他们反水,那么这半座城,是真的保不住了。

    只要他们还敢支持,那么这一战,雷虎认为,还可以打,他相信牧景,坚持住五日,牧军的兵力一定到。

第九百一十九章 死战守城 下

    滇池城,北城,郡守府。

    大堂上。

    雍一袭锦袍,头戴玉冠,脸色却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浑身的气息仿佛都在颤动,心中的怒火,到了一个根本已经压不住的地步了。

    “为什么?”

    半响之后,雍低沉的开口,声音阴厉。

    他想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末将未能守住滇池,罪该万死,请太守大人责罚!”

    雍通噗通了一声,双膝下跪,跪在堂前,对着雍,毕恭毕敬的请罪。

    “我问,为什么!”

    雍丝毫没有理会雍通,他抬头,眸子一扫而过,扫过一张一张的脸庞,寒意凛然:“我自问对他们不错,为什么他要如此待我,为什么要舍我益州郡,助外敌,而屠戮吾等子民,我想不明白,汝等可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众人皆然变得沉默。

    他们都知道雍问的是什么问题。

    滇池城失守,非战之罪。

    而是城中突然的分裂。

    益州郡的豪族,在滇池城之中立足很多年,盘根错节,他们都有举足轻重的分量,甚至可以决定滇池城的生死存亡,哪怕雍,平日也不敢太过于压制。

    若是上下齐心,雍认为,滇池城肯定是牢不可破的。

    但是当他仓皇的从味县撤兵回来了,滇池却已经被攻陷了大部分的城区。

    局势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步,他有些难以接受。

    在座的所有人,其实心中,都是惶惶不安的。

    因为他们仿佛已经看不到未来了。

    徐闵站立了起来,对着雍拱手,回答说道:“太守大人,人各有志,他们背叛了我们,是他们的错,不是我们的错,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叛徒,需要用血来祭奠!”

    能站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做出选择的,他们不敢也不能投靠牧军,因为他们还有侥幸,他们不愿意接受一个新的势力来统治自己,也不愿意把自己家族一代代人辛辛苦苦积累下来权力放弃。

    所以,唯有一战而已。

    “你说的对,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雍的拳头握紧,身躯缓缓的站起来了:“我,不原谅叛徒所为,他们背弃了我们益州郡,就要付出代价!”

    “请太守大人下令!”

    众将俯首领命。

    “诸位!”雍的目光又看着一个个豪族的家主,他深沉的说道:“现在我们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牧军暴戾,若是让他们破城而入,吾等难逃被屠戮的命运,现在,是我们上下一心,同心协力的时候了,我雍氏愿以身作则,整合家族子弟,不愿留下一兵一卒,也要争一个胜利,还请诸位相助!”

    “太守大人此言甚也,吾等现在是一体,自当同心同力!”

    徐闵的徐氏作为仅仅次于雍氏的实力,徐闵为了稳住众人之心,是第一个表态的:“我徐氏愿意倾尽家族府兵,与太守大人并肩作战,驱除外敌,还我益州郡一个清明河山!”

    “愿意一战!”

    “吾等立刻回去整合家族的所有府兵!”

    众人纷纷表态。

    “雍通,徐闵,郑柏!”雍深呼吸一口气,这时候的他,不仅仅是冷静,甚至已经变得冷酷,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存亡,已经到了,所以此战刻不容缓,他开始点兵。

    “在!”

    三大将领站出来,拱手领命。

    “我们已经没时间了!”

    雍幽幽的道:“味县已破,南下之路,再无险阻,如今滇池又陷入战争之中,若我们不能在牧军主力进入滇池之前,解决这股扰城之军,我们将会一败涂地,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命令你们,率军进攻,不惜死亡,哪怕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要把他们赶出去,重拾滇池城的防御!”

    “诺!”

    三大将领拱手领命。

    “雍通,主力进攻,中干街道,直接杀过去!”

    “诺!”

    “郑柏!”

    “在!”

    “你善于小股兵马作战,现在我命令你,你麾下永昌郡兵,分为十二队,从东西两边,所有的街道,穿透过去,尽可能的覆盖南城,夺取南城!”

    “诺!”

    “徐闵!”

    “在!”

    “你率五千兵马,绕城而出,仕途从南城的城门,吸引敌军的视线,把他们的兵线压一部分在城墙之上!”

    “是!”

    “诸位,我们的优势,是我们的兵力充足,我们的优势,滇池是我们的地盘,主场作战,天时地利任何都在我们这里,此战,不容败!”

    雍道。

    “是!”

    ……………………………………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滇池城的巷战,开始爆发,雍的进攻是凶猛的,没有任何预演,上来就是血战进攻,横推而入,势要破南城,围剿南城牧军。

    但是牧军有战虎营和五溪蛮军,将近两万兵力,早已经布防好,面对雍的进攻,正面接战。

    “敌人,戒备!”

    “杀!”

    “和他们拼命!”

    “……”

    一个偏僻的街道上,两股小股兵力遭遇,猛烈的厮杀起来了。

    “前面是一片竹林,穿过去就是正阳街,能偷袭敌军的防御,诸位随我越过去!”

    “是!”

    “敌人来了,弓箭手准备,射击!”

    “有埋伏!”

    “……”

    一个竹林的战场之中,两军交错,伏击和被伏击之间,拉开了厮杀。

    “这片房舍不错,我们占领了,以为阵地!”

    “是!”

    “是牧贼,诸位迎战!”

    “杀过去!”

    “……”

    在一片房宅的遭遇战打响。

    “我们兵马少,不和他们硬拼,给我烧了这片房舍,烧死他们!”

    “不管这些百姓了,胜利才是最重要的,杀,全力推杀过去,任何阻挡,不许留情,直接斩杀!”

    “盾兵上前,长矛手冲锋,冲过去!”

    “不能让他们找掩体,把这周围的房舍,都给我推平了,把他们逼出来了,弓箭射杀!”

    “……”

    一条条街道,一个个街巷,厮杀正在无时无刻的上演之中,无数百姓受灾,整座城都笼罩这前所未有的一股血腥味道,数百年来的滇池城,陷入了无间地狱之中。

    滇池城,乃是一座主城,人口是整个南中最多的,在大战之前,并没有撤出百姓,巷战的惨烈,在这一刻迅速的体现出来,双方交战,死伤无数,而所殃及的无辜,更是数不胜数,一具一具的尸体,横七竖八,有了在残破的房舍之中,有的在露天的大街上。

    这座城,正在遭受,数百年来没有经历过的伤害。

    …………………………………………………………

    城南,牧军指挥部。

    指挥部之中的气氛有些阴沉,两天苦战,伤亡高达将近两千,伤损已接近十分之一,一般的军队,都有可能军心崩溃了。

    即使牧军,也有些死气沉沉的。

    “今日失守三条街,五个坊里被攻破,南城东线,失去了很大了一片地域,形势越来越危急了!”沙摩柯揉揉脑袋,他是第一次见识这么残酷的巷战。

    五溪蛮攻城,劫城,都打过,可最擅长的是野外作战,本来攻城就不擅长了,城中巷战更是前所未有。

    这种惨烈的对战方式,让他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了。

    “伤亡无可避免!”

    雷虎对着他说:“只要守住了滇池,你的功劳不会少,五溪蛮才能真正的立足明侯府,你要知道,主公不歧视任何族群,但是你想要公平,首先要有战功,想要和汉人一样的地方立足,你就要付出更多,你也可以选择撤出来,我不会阻碍,而我,明侯府战虎校尉雷虎,战虎营上下所有将士,哪怕死到最后一个,我们都不会离开!”

    “你们都是疯子!”

    沙摩柯苦笑:“可既然我已上了疯子的贼船,也下不去了,五溪蛮,从不是背信弃义之辈,今日,我就陪你疯一次,我愿意实战最后,希望明侯府日后不负我今日之功!”

    “我以姓名保证!”

    雷虎说道。

    “我保证守住主干街道和东线城区,剩下了就看战虎营了!”

    “嗯!”

    雷虎点头。

    沙摩柯亲自去前线主持战斗了。

    激烈的巷战,还在上演之中。

    “校尉大人,西线北新里失守了,第一部曲两屯主力,已经退到了新月街,敌军马上就要冲到西城门了!”一个斥候冲进来了,禀报说道。

    “西城门不容有失,韩暹!”

    雷虎立刻转过身,事实的趴在案桌上,死死地看着地形图,手里面正在拿着一支笔,不断的再画,一个圈一个圈的把战场给圈出来,而一边研究,一边在嘶吼。

    “在!”

    “你立刻带上五百将士,去北新里,守住新月巷口,绝对不允许,他们从这方面突破过来了,哪怕死守,也给我守住了,西城门不容有失!”

    “是!”

    韩暹作为战虎营副将,雷虎麾下第一猛将,到了他亲自出马的地步,已经是岌岌可危。

    “岳述!”

    “雷校尉!”岳述拱手待命。

    “能把北城的线图路搞出来吗?”

    “雷校尉想要做什么?”

    “我记得,我当年第一次在武备堂,接受主公的讲兵法的时候,主公曾经说过一句话,最好的进攻才是防守,我们防守,未必守得住,那就尝试一下进攻!”

    雷虎的眼眸之中有一抹决绝而坚定的光芒在闪烁,战意浑身勃然。

第九百二十章 收兵

    滇池城的交战,进入第四天。

    “苍天啊,怎么会这样啊!”

    “我的家啊!”

    “你们都是强盗,强盗!”

    “我滇池城是做了什么孽啊!”

    “……”

    一阵阵的凄凉的叫声在起伏之中。

    大战一起,必然血流成河。

    而这一战,更是残酷无比,整个滇池城笼罩在数万大军的交锋之中,城中已经被打成了一片废墟,一片片的房舍被点燃,一道道的墙舍被推到。

    无数的百姓家破人亡,在混乱之中,有人想要逃出城。

    越是想要逃,越是变得乱。

    当大战介入了数以十万的百姓之中,战场变得越发的混乱起来了,双方的交战也变得残酷,他们都已经杀红眼,根本已经不知道停下来了。

    不管是牧军,还是雍,都在拼命。

    “挡住,给我挡住!”

    雷虎已经亲赴战场,他的五千战虎营,仅存不足三千将士,死伤逾越四成将士,每一个将士身上都负伤,但是他们始终死死地守住防线。

    “儿郎们,挡住!”

    一个个军侯在竭斯底里的叫喊。

    “战!”

    沙摩柯也打出了火气,他麾下的蛮军,伤亡必战虎营还大,无数的勇士鲜血倾洒在这一片土地之上了,这时候,只能有进无退,决不能功亏一篑。

    “战!”

    “战!”

    五溪蛮军也是蛮军,他们在大山里面厮杀出来,最恶劣的环境之下生存,身上自然有一股不服生死的韧性,主将沙摩柯不败,他们始终坚持。

    “冲过去,斩杀他们!”

    徐闵是一个儒将,可这时候披头散发,整个人变得很狂暴,他脸上有一道血痕,这是两天之前,和沙摩柯交战的时候,即使在军阵之中,也差点被流失狙杀,在脸上留下的痕迹。

    这时候,不仅仅是关乎南中的生死存亡,更是关乎他们家族的未来,不管什么心思,都要拼命了,他不允许牧军统治南中。

    “杀了他们,给我狠狠的冲,今日不拿下这街道,不把他们都留在这里,决不罢休!”

    相对而言,永昌校尉郑柏,就猛烈很多,他身先士卒,先后三次亲自上阵,连续逼退牧军,夺取两条街道,凶猛的劲头,无人媲美。

    “步步推进,盾兵,长矛手,弓箭手,互相协助,不给敌人留下一丝丝的空隙,无比拿下前方的阵地,杀!”

    雍通在雍的大将之中,一直都是最沉稳,最谨慎的,即使冲锋陷阵,也是稳为主。

    “怎么还没有拿下他们?”

    雍在太守府之中大发雷霆:“我足足集合了五万主力,还拿不下他们牧军区区不足两万兵马,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尔等给我一个解析,我南中的儿郎,就这么不堪吗,数以倍的兵力,天时地利都在我们这里,却还是拿不下敌人,我不相信!”

    为了打这一场战役,他几乎倾巢而出,集合益州永昌郡兵三万,又增兵两万各大豪族的府兵,全部推上战场了,他在背水一战。

    在他心中,他其实也知道这一战不容易,牧军的战斗力,他清楚,但是他认为,就算不能全歼牧军,起码能把他们驱赶出去,然后夺回城门,重建防御。

    但是这一战,打了足足四日,却始终没有能突进。

    这让他心急如焚。

    因为他知道,自己撑不住多久了,如果再不能突破,恐怕接下来了,他将会面对的是牧军的主力,是明侯牧景亲临,到时候,就在无机会了。

    “太守大人,牧军之坚韧,始料不及,没想到我们斩了他们将近半数的兵马,他们几乎还是死战不退!”何宇的面容有些苍白。

    他刚刚从战场回来,战场上的惨烈,他见了一次,都有些承受不住。

    “我不管!”

    雍拍案而起:“告诉雍通,我再给他最后五千兵力,日落之前,他必须要夺取西城门,把西线夺回来,把他们都赶出去,决不能让他们在待在城里面!”

    这是他最后的兵力了。

    他不能等下去了。

    越等越是危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牧军就会兵临城下,就会冲进来,给他致命的一击。

    “诺!”

    何宇领命。

    ……………………

    轰轰轰!!!!

    早上本来还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在中午的时候就变了脸,一片片的乌云凝聚,不多时,开始雷鸣电闪,一声声的轰鸣声仿佛要轰炸在的滇池城的头上。

    滴滴滴!!!!!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阵阵的滂沱大雨倾泻下来了。

    “下雨了!”

    雷虎用力拔除身上的箭镞,血演着战甲而流淌,他虎眸闪烁,冷厉无边,竭斯底的叫喊起来了:“儿郎们,今日是我们以身报主的时候了,战虎营的儿郎,都是虎,虎,是百兽之王,只有战死的虎,没有躲避的虎,战!”

    “战!”

    “战!”

    战虎营残存的儿郎,昂首挺胸,坚守每一寸的阵地。

    “我就不相信,我破了你们,杀!”

    雍通很稳很稳,但是再稳的心,这时候也变得狂躁起来了,雍一再给他增兵,连最后的五千亲卫都给他了,他很清楚,如果再不能攻破对方的阵地,南中就要败了:“今日不夺西城门,决不罢休!”

    “杀!”

    大雨之中,厮杀更加惨烈,刀刀见血,矛矛透命,大雨把鲜血给汇聚,城中的地面上,好像都染上的一层鲜血的颜色,那鲜红的一幕,让人不敢直视。

    …………………………

    金沙江上。

    一支舰队日夜赶路,终于出现在了上游的位置。

    “终于到了!”

    甘宁领命之后,立刻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他亲率一营为先锋,昼夜行军,迅速赶路,虽然在路上遇上了不少麻烦,但是最后终于赶到了滇池城。

    “中郎将,城中正在血战!”

    斥候前方探路,返回禀报:“战斗很激烈,我已经看到了河面上浮现了尸首了,鲜红的鲜血几乎把护城河都染红了!”

    “战虎营危也!”

    甘宁没有休整,他立刻下令,大声的说道:“冲进去,接应战虎营,所有战舰,远距离进攻武器立刻准备,一旦靠近,给我打!”

    “中郎将,现在雨水太大了,很难分清楚敌我!”

    “那就上岸!”

    甘宁大声的说道:“大军未至,我们先行一步,是因为我们背负救援的任务,此事必须争分夺秒,告诉儿郎们,立刻集结,进城而战!”

    “是!”

    一艘艘战船,在双牙战船的带领之下,从金沙江冲入护城河,然后沿着九曲十八弯的河道,进入城内河流的流域……

    ………………………………

    夜,大雨在下,到处都是冰冰凉凉的。

    太守府中。

    雍一脸的死色,他的目光看着的来禀报的斥候,仿佛有些不甘心,重新问了一遍:“你确定,牧军的战船进城了?”

    “确定!”

    斥候军侯拱手说道:“当初在味县,我见过他们的战船,这肯定是牧军的战船!”

    “完了!”

    雍闻言,神情有些惶然,直接瘫坐下来了。

    “太守大人,我们还没有败,最多,转攻为守,我相信,我们能守得住这里!”何宇拱手说道。

    “守得住吗?”

    雍惨笑,摇摇头:“守不住的!”

    他一倍的兵力,都打不赢牧军,如今牧军主力已,他还有什么能力和牧军争锋。

    这一刻,他心若死灰。

    何宇其实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根本就是的放屁,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没办法了,怎么才能扭转局势,他根本就做不到。

    “收兵!”

    雍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下令。

    “太守大人!”

    “家主!”

    大殿之上,众人不甘心,纷纷跪下,想要请雍收回成命。

    “收兵!”

    雍咬着牙,坚定的说了两个字。

    “是!”

    何宇深深的看了一眼雍,然后去传令。

    雍深呼吸一口气,他平复了心情,坚强的站起来了,这一战,他虽败了,但是他不愿意这么束手就擒,现如今,既然滇池保不住了,他大不了舍弃滇池,坐南中多年,他雍,不仅仅只有一个滇池城的。

第九百二十一章 定益州郡

    “战!”

    “死战不退!”

    大雨滂沱之下,激战不停,雷虎的身上有七道伤痕,三处箭伤,四处刀剑之伤,血染全身,依旧坚守在第一线之上,守住西线的城巷,保住西城门。

    “战!”

    “不退!”

    “战虎所向,天下无敌!”

    战虎营的儿郎,最精锐山地战士,在城巷之战爆发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战意。

    “要坚持不住了吗?”

    越来越多的儿郎们倒下去,雷虎感觉自己的心很痛。

    他们在坚持。

    敌军也杀疯了,前赴后继的扑杀上来,杀了一个,又一个,挡住一箭又是一箭,周而复始,那循环性的强攻,即使战意再高涨,斗意再顽强,也有些挡不住了。

    人,终究只是血肉之躯。

    “我不甘心!”

    雷虎在嘶吼:“儿郎们,一天,只要再坚持一天的时间,我们就胜利了,战虎营不愿意承受失败,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城中,捍卫明侯府的利益,捍卫我战虎营的声誉,杀!”

    “杀!”

    “杀!”

    一**的斗志在激发。

    “我就不相信,你们是铁打的,今日,不破你们军阵,我绝不收兵,滇池的儿郎,敌人就在眼前,告诉他们,我们不比他们差,杀过去!”

    雍通彻底的癫狂起来了,他折损了这么多兵将,就打这点兵马,却始终越不过去,他不甘心。

    “杀啊!”

    “冲过去!”

    杀红眼的兵卒,这时候已经舍弃生死尊严,一心破扑在的厮杀之中。

    在这大雨滂沱的空间之中。

    血淋淋的厮杀,双方不断的倒下一个个身体,生命凋零,最原始的罪恶正在上演之中……

    “我要坚持!”

    雷虎无数次振奋自己的斗志,也在振奋身边儿郎们的性命,但是当他身边的儿郎,越来越少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有些迷糊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了。

    这数日来不合眼的大战,已经是把这根弦拉道了最紧,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断了。

    “加把劲,冲过去!”

    雍通看到了希望,强势的牧军露出了这一战最虚弱的状态,他咬着牙关,挥动长剑,指着前方,杀意腾腾:“儿郎们……”

    但是这时候,一匹快马从后方冲入的战场。

    响亮的声音打破了雍通的命令:“太守有令,命都尉立刻退兵!”

    “退兵?”

    雍通的神情一下子恍惚起来了。

    这时候退兵?

    他怎么对得起无数战死的儿郎们。

    “都尉大人,太守命令你,立刻整合所有兵力,退回北城,不容耽误片刻!”传令的人闯进来之后,把手令交给了雍通。

    雍通脸上的神色一下子难看了很多。

    “太守大人要退兵?”

    这时候一种益州郡兵的军侯的目光都看过来了,看着都尉雍通,神色有些疑惑。

    “鸣金!”

    “退兵!”

    雍通虽是一员很出色的将领,但是终究是家族子弟,如果他紧紧只是益州郡都尉,今日他就算是违令,也打下去了,但是他不可能忤逆家主。

    这就是一个家族之弟的劣根性,家族为先,大局如何,都要尊家族之利益。

    “铛铛铛!”

    “撤!”

    “都尉有命,收兵!”

    “传令,所有儿郎们立刻撤回来了!”

    各部军侯不管甘心不甘心,这时候只能领命而去。

    一瞬间,西线的战场就变得有些空挡起来了。

    城门口下,大街的街口之前,雷虎手中的长刀靠地,整个人半跪在地面,依靠着刀柄才能稳住身体,他的眼眸有一丝丝的疑惑,缓缓的一扫过,看着前方突然退去的益州郡兵,有些不解,但是却松了一口气。

    “退了!”

    “敌人退下去了!”

    “我们坚持住了!”

    战虎营的儿郎们,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欢呼声,声音一浪越过一浪,在这大雨之中也是响亮无比。

    “第一第二第三部曲前方戒备,小心他们杀一个回马枪,第四第五部曲打扫战场!”

    雷虎咬着牙,低沉的说道。

    “校尉,他们为什么撤兵?”韩暹身上的伤势不必雷虎轻,他有些疑惑的问。

    “不知道!”

    雷虎道:“先把消息通传东线和中干街道,让沙摩柯小心防备,万一他们退兵是向着中路进攻,我们也好去接应,不能让他们钻空子了!“

    “诺!”

    韩暹领命。

    ………………………………

    一夜过去了。

    大雨也停下来了。

    当天边的红日升起来了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滇池城血战的第五天,整个滇池城,南城都打成了一片废墟,坍塌的房屋,横七竖八的尸体,染红的血街,数不胜数。

    牧军指挥部。

    “我本来还疑惑他们为何突然退兵,原来是援军到了,甘宁,甘兴霸,看到你,我很高兴,真的!”雷虎看到了甘宁,很高兴很高兴,眼睛仿佛都要笑出泪水来了,这一战,是战虎营建营以来,最凄惨的一战。

    “雷校尉,你辛苦了!”

    甘宁道:“我昨夜先锋入城,本想要奇袭一下敌军的,但是他们反应迅速,没有给我任何机会,倒是来了一次全城内河一夜游,耽误了时间!”

    “只是先锋,主力没到?“

    “今日下午,景平水师的主力就可以沿河进入滇池境内!”

    “如此我就放心了,接下来的战局,交给你了,我的好好睡一觉!”

    硬抗了大半夜的雷虎终于晕厥了过去。

    “雷校尉?”甘宁惶恐起来了,这雷虎不仅仅是军中青年的代表性旗帜,还是牧景最为嫡系的大将,要出出了什么问题,恐怕明侯府的大地都要震动了。

    “军医!”几个亲兵大喝起来了。

    “没事!”

    一个军医走进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雷虎身上的伤势,昨天已经包扎好了,雷虎天生强壮,身体恢复力是常人的两倍以上,一些小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了:“校尉大人只是太累了,之前放不下战局,一直强撑着,现在放松下来了,自然支持不住,所以晕厥了过去,晕过去也好,他这样硬扛着精神,很难养伤了,接下来校尉需要静养!”

    “我们校尉大人,这五天来,只是睡了不到三个是时辰而已!”

    一个亲兵悲愤的说道。

    “让他好好休息!”

    甘宁由衷的佩服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大将,这种环境之中,即使是他自己,也未必敢说,能撑到最后,雷虎撑住了,战局也稳住了。

    ……………………

    预定下午景平水师才进城,但是在中午的时候,景平水师就提前进入了滇池城。

    战虎营伤亡惨重,没有了战斗力,但是五溪蛮军的东线压力其实不大,反而保存了不少战斗力,甘宁手握景平水师,加上五溪蛮军,有足够的兵力。

    他开始直接向北城发动进攻。

    不过,他一下子直接扑空了,当他进入滇池北城的时候,整个北城都是空荡荡的。

    “怎么回事?”

    甘宁不解。

    “刚刚探子才发现,雍这厮,已经丧心病狂,率残部兵卒,挟百姓,正在向西逃亡!”岳述有些羞愧:“是我看到大局初定,有些放松了,没想到他雍竟有如此魄力,舍滇池而逃命!”

    “他若是挟百姓,必走不远!”甘宁冷厉的说道。

    “嗯!”

    岳述点头:“我的探子,已经吊上他们了,他的先锋已经开到了百里之外,但是尾巴还留在距离滇池城西北郊外不足十里的地方!”

    “追!”

    甘宁下令说道:“传我军令,穷追猛打,哪怕留不下他雍,也要把这些百姓全部留下来!”

    “是!”

    众将领命。

    “沙摩柯蛮王!”甘宁拱手,对沙摩柯颇为尊重,不管他是否对五溪蛮族什么态度,现在五溪蛮军是自己的兵马,他就要尊重起来了:“我军将士,大多都是水上作战,陆上追击,稍有不如,而战虎营,也几乎被打残了,现在只能靠五溪蛮军的勇士们,看能追上多少!”

    “放心!”

    沙摩柯浑身散发煞气:“他们杀我这么多的勇士,我岂能让他们逃出去!”

    …………………………………………………………………………………………………………………………………………………………

    三日之后,牧军率主力,进入滇池城。

    他是从北城入城的。

    战场在南城,所以北城还算保存的不错,而且甘宁打扫过战场,街道也算是的整洁,倒是看不出曾经爆发过一场大战,只是百姓少了很多。

    因为甘宁强行征召了一番,滇池城还有不少的百姓,倒是站在了街道两旁,仿佛在欢迎牧景的京城。

    当牧景骑着高头大马,自北而南下,进入南城的街道时候,放眼看过去,一片废墟,那些街道两侧的百姓眼神之中的恐惧和恨意,仿佛如同刀剑,在刺痛牧景的心。

    “虽然是轻松破城,但是也是一番厮杀!”

    牧景长叹一声。

    这一战打的很顺利,顺利到牧景不敢置信,他本来要集合所有主力,十余万大军强攻滇池,那才是真正的血战,现在凭借雷虎和沙摩柯的兵马就平了滇池城,也算是意外之喜。

    但是围城而战,和城中巷战,那是不一样的概念,上一种,双方厮杀的是兵将,后一种,牵连的大多都是百姓。

    这一战,明侯府是侵略者。

    即使打赢了,也难得人心,因为牧军发动的战争,才让这些百姓遭受战祸之乱。

    牧景突然跳下马,他走到了一片废墟的房舍之前,看着一个蹲在路边,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正在咬树叶,他把一个干粮递过去,和声的说道:“孩子,吃!”

    “吐!”

    那孩子,直接一口唾沫吐过啦,小小年纪,眼中却充斥这恨意,仿佛想要把牧景给吃掉了。

    “大胆!”

    神卫猛然而动。

    “退下!”

    牧景站起来,摆摆手,轻轻的擦掉了脸上的唾沫。

    “孩子,你知道我吗?”牧景柔声的问。

    “你是刽子手,我爹,我娘,都是因为你们才死的!”这孩子仿佛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指着牧景在叫喝。

    “二娃子,你找死啊,快跪下请罪!”

    一个妇女冲出来,抱着孩子,想要给牧景跪下:“这位大人,孩子不懂事,还请你饶恕,我给你跪下的,求你放过我们吧!”

    “你叫什么名字?”牧景看着这个孩子,问。

    “我叫苗二娃,我不怕你!”这孩子壮着胆,就是不跪。

    “很好!”

    牧景笑了笑,转身离去,他翻身上马之后,才对着那孩子说道:“你记住了,我叫牧景,这里死的所有人,都是因为我,日后你要是想报仇,来找我!”

    牧景说完,继续前行。

    一行人在牧军临时建立的指挥部停了下来了,牧景大步流星的走进去,直截了当的问:“雷虎呢?”

    “主公!”

    雷虎挺着有些虚弱的身体,从里门走出来了。

    “没死啊!”

    牧景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死在这里了!”

    听到雷虎负伤的消息,他有些后怕。

    在这条征战不休的道路上,他注定要失去很多亲人,现在的亲人,太少太少了,隐退的张谷算一个,雷虎也算一个。

    “阎王爷不收我!”

    雷虎咧嘴一笑。

    “算你命大!”牧景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胸口:“下次玩命之前,告诉我一声,我也来得及给你收尸!”

    “诶呀!”

    雷虎伤口吃痛,咬牙切齿,他知道牧景是故意的,连忙求饶:“适逢其会,只是适逢其会,不是我故意逞能的,这要错也是景武司的错,要不是景武司牵桥搭线,我怎么会冒险!”

    “滚!”

    牧景吐了他一脸的唾沫,然后对身边的神卫道:“金九,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盯着他,什么时候身体无碍,什么让他回战虎营去!”

    “诺!”

    金九领命。

    ………………………………

    进入大殿,大殿之上恭候良久的人纷纷站起来了,仰望这个益州郡新主人的风采。

    “益州第五越,拜见明侯大人!”

    第五越走出来,对着牧景,拱手行礼。

    “拜见明侯大人!”

    众人纷纷行礼。

    “诸位无需多礼!”

    牧景大步流星的走上来,脸上没有了对雷虎那厮的凶神恶煞,很是和善,他笑眯眯的说道:“诸位弃暗投明之举,助我牧军平叛乱,定南中,功不可没,待某返江州日,必向州牧大人,呈报诸位之功,益州自不会怠慢有功之臣,我明侯府也不会亏待了诸位!”

    “明侯严重了!”

    “拨乱反正,乃是分内之事!”

    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但是他们脸上浮现的笑容,倒是表现了他的心情,这一次的选择,他们算是选对了,选错的人,现在要么已经被抄家下狱,要么跟着雍,背井离乡逃难去了。

第九百二十二章 建立南中都督府

    为了迎接牧景入城,第五越他们组建了一个小规模的宴席,顺便可以表表他们的忠心,毕竟现在益州郡,已经是明侯府执掌的益州郡。

    牧景也没反对。

    他需要安定人心,这时候是不能把这些人给推出去的,学会接纳他们,才能让益州郡未来能迅速的重拾山河。

    这一场小规模的迎接宴席,双方都进行的很愉快,约莫在晚上戌时四刻才结束。

    结束之后,牧景召见了岳述。

    现在甘宁,沙摩柯都还在率军追击雍残兵,雷虎在养伤,城中唯一知道这一战前前后后想详细的战况的,也就有岳述一个人了。

    “岳述,这一次你们景武司做的很好,破滇池城的首功,理当景武司所有!”牧景在戏志才陈宫等人的面前,率先肯定了岳述的功劳。

    的确是景武司的功劳。

    雷虎和沙摩柯也是大功,但是他们最多只能杀到城墙之下,行声东击西之策,逼迫雍撤兵返回,可想要攻破滇池,他们没有希望了。

    谁想到岳述能说服城中数大家族打开城门迎兵入城。

    “属下不敢当!”岳述拱手,叹了一口气:“破滇池之功,景武司敢领,可首功,景武司不敢领,吾等虽行幽暗之事,以策反之本领而助军,可能拿下这座城,终究是将士们一刀一剑换回来了,战虎营,五溪蛮军,他们在这座城里面留下来多少鲜血,属下若敢冒此大功,实属对不起这多的亡魂!”

    “破城之功,当属景武司!”

    “守城之功,我自当另算!”

    牧景平静的说道:“明侯府以军功论荣誉,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谁也冒领不去,不是你们的,也不会强压在你们身上!”

    他想了想,问:“这一战,何其惨烈,与吾说说!”

    “诺!”

    岳述点头:“战虎营五千将士,从杀进来,折损不足百人而已,然而在这一座城之中,却折损了两千八百将士,四百余将士重伤,有些如今尚在挣扎之中,全营将士皆然负伤,惨烈之极也!”

    “战虎营无愧我明侯府麾下第一战斗营!”

    景平第一军中郎将陈到感叹的说道:“如此惨烈之状,尚能保住阵地不失,某不如也!”

    “继续!”牧景深呼吸一口气。

    “五溪蛮军一万五千余兵力,折损将近三千余将士,伤兵营尚有一千余人,重伤二百有余,目前仅存的主力,在五溪蛮王沙摩柯的率领之下还在追击雍残兵!”

    岳述继续说道。

    “景平水师呢?”

    “景平水师进入滇池城之后,单单是威胁力,已经让雍率领残兵逃喘,根本没有接战,所以并没有损伤,如今景平水师和五溪蛮军联袂追击,已经把雍杀出三百里之外!”

    岳述道:“两个时辰,前线送回了消息,雍挟持了十万百姓,几乎是百里尸骸,被救回来的不足一半而已,另外雍还有残兵将近三万,现在已经进入了永昌境内!”

    “你是说,景平水师刚刚进入滇池境内,雍就撤出去了?”

    牧景有些意外。

    这雍到底是贪生怕死,还是反应迅速啊?

    “是!”

    岳述点头:“本来我们以为能把雍和他麾下的兵马都堵在城中,但是没想到,景平水师只是一营进城,就吓得雍退兵了,雍是连夜挟持百姓西逃的,速度之快,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再想包围他,已经来不及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牧景有些惋惜:“不能把雍留在这益州境内,倒是一个麻烦,永昌……”

    他微微苦笑:“永昌和益州郡不一样,那才真是蛮荒之地,让他逃进去,倒是让我们日后多了一些麻烦,想要收复永昌,恐怕要下大功夫了!”

    “主公,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戏志才站出来,拱手说道:“永昌的确麻烦,但是永昌又不仅仅只是他雍一个人的地盘,主公不要忘记了,永昌真正的老大,那是蛮族,十万大山起伏纵横,各个部落层出不穷,主公又把蛮王孟获给放回去了,这时候让雍带兵回永昌郡,对我们更有利,他们之间必有一战,我们倒是可以不必追击了太紧,给雍一个喘息机会,也让他有足够的实力去消耗蛮军的实力,接下来,我们的目标,是蛮军,和蛮军一战,已经箭在弦上!”

    “这倒是!”

    牧景闻言,眸光微微一亮,之前他把孟获给放了,更多的收心,也有利用蛮军的仇恨对付雍的意思,但是雍败亡的迅速,他倒是把这一点忘记了。

    现在雍逃回了永昌,反而彻底的做成了孟获和雍之间的战争。

    雍出卖孟获。

    如果孟获这都能原谅雍,那牧景就真的敬他是一个大枭雄,决不能股息半分,哪怕把蛮族赶尽杀绝,杀的南中血流成河,他也要把孟获给斩了。

    一个人能有负担大忍辱,必然有大野心。

    “那就先缓一缓!”牧景道:“下令,命令甘宁沙摩柯,穷寇莫追,暂且不进入永昌境内,另外,命令景平水师撤回来,陈到,你率景平第一军,赶赴前线,接替景平水军,与沙摩柯联合屯兵!”

    “诺!”

    陈到第一时间领命。

    “至于益州郡?”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深思熟虑的想了想,才问戏志才陈宫岳述他们:“蛇无头而不行,郡无太守而不安人心,现在益州郡,得甄选一个太守,哪怕是临时的,尔等有什么意见!”

    “这个?”

    众人对视一眼,明侯府建立开始,虽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基本上都是奉行文武而治,武将显得单纯一点,很少涉及地方政务,这个问题,他们也回答不了。

    “益州郡易平难治,今日街边的孩子,对我们的态度,你们都是看得到的,孩子是最单纯的,他们不欢迎我,代表这座城池,不欢迎我!”

    牧景叹了一口气:“要是能给我几年时间,我倒是想要一步步来,先收心,在打仗,不至于打下来了,也寸步难行!”

    “主公,不仅仅是益州军,,益州,越,包括永昌,南中四郡,恐怕都会面临一个难治的问题!”戏志才轻声的道:“当初在,汉升将军可是杀的一个血流成河,百姓对我们的厌恶,也是表现在正面上的,现在是不是卷起反扑!”

    “乱世要用重典,看来南中四郡要大治一番!”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道:“现在我宣布,明侯府麾下,建立一个南中都督府,督领南中四郡,志才,你暂时领南中大都督之位!”

    “诺!”

    戏志才拱手领命。

    这时候,南中需要以军方为主,地方政务配合,才能治理好了,牧景建立南中都督府的想法,他倒是很支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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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烽火,诸侯纷起!武将争锋,谋士扬名!苍茫乱世,谁可为皇!北魏东吴,牧明为尊!锦绣河山,舍我其谁!——牧氏龙图。三国之龙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龙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