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三章 夺南阳 六
南阳,新野。
戏志才接到了从江州来的密信之后,很多萦绕心境的乌云倒是被拨开了,他忍不住长吁一声,既是感叹,也是放松:“还是主公看的比我明白,有时候想的太多,倒是越想越麻烦,作茧自缚啊!”
他在斟酌皇甫嵩的心思,倒是钻了牛角尖了。
这时候,其实无论皇甫嵩想要做什么,目标只要不是自己,那就一切的都无所谓,就算他的目标是自己,这亏也不见得是自己吃的。
这时候想的太多,反而耽误的动作。
“传令!”
“在!”
“命令张辽周仓部,侍机进攻吕布的并州军,协助我们,全面夺取南阳!”戏志才当机立断,立刻放弃原来的战略部署,开始张开了獠牙。
“是!”
一个传令兵领着令箭,迅速去传令。
“雷薄何在?”
“最近攻取县城比较多,他正在襄阳征召青壮,增加人手,治理地方青壮!”
“六扇门总捕头已经北上!”戏志才说道:“方柏,你亲自走一趟,持我令牌,去告诉雷薄,襄阳营开始从各地撤出来,地方交给六扇门,我需要襄阳营协助我,拿下宛城!”
他在北上的时候,就已经和牧景商议过了秩序的问题,但是益州本地的问题还很大,腾不出多少力量来,特别是与盐商的一战,更需要六扇门的力量。
但是现在盐务司已经开始进入正轨,所以解放了不少六扇门的力量,牧景已经让六扇门总捕头张火,率六扇门精锐,进入南阳,整治南阳治安的问题。
本来戏志才也还是没有想要调动襄阳营的意思。
但是现在戏志才倒是想要来一个闪电战,这时候黑甲骑兵营和飞鸟营都没有能迅速的北上,他手中的兵力,太少太少了,想要拿下南阳,还是需要襄阳营。
哪怕襄阳营不真正的作战,拉上战场去的摆摆样子,都能发挥处不一样的力量。
“是!”
参将方柏乃是的参谋司出来的。
这一次戏志才北上,本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的原则,从参谋司调动了七名的参将随行,参谋司的参将。
参谋司经过两次的扩编,现在的规模大了不少,之前的编制是,一个主事,两个从事,十二个参将,但是现在参谋司的参将,足足有三十六个席位。
但是这对于明侯府执掌的益州一地来说,也是僧多粥少的位置,多少倾向于武略的读书人,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成为参谋司的参将。
就算是最基本的的,基本上都是能把一本尉缭子倒背如流的那种,他们这些参将,未必是战场王者,但是兵法造诣之上,他们绝对是一等一的。
戏志才看着沙盘很久很久,他沉思了很久很久,始终感觉南阳这一战的关键,还是在宛城,他吊着宛城,还是有点作用力了,这时候他可以不把兵力分散了。
“来人!”
“在!”
“派人通知雷虎和沙摩柯,命他们在五日之内,把主力集聚在南阳周围的左右两边,瞄准北郊,但是不许进攻宛城,宛城我亲自来进攻!”
戏志才说道。
“是!”
两个传令兵左右而出,两匹快马,迅速的奔向了的战虎营和五溪营。
“我倒是想要知道,吕奉先这时候有没有胆魄和我堂堂正正的对战!”戏志才的眸子闪烁冷厉的光芒,自言自语的说道。
汝南有他的兵马,吕布如果只是在南阳北境攻城略地问题不大,他随时都可以撤出去,但是一旦进入宛城的境内,等于深入南阳纵深,几百里的纵深,一旦被汝南的牧军攻破了他的后路,危险的是他。
戏志才相信,以吕布的能力,是能看到这一点危险。
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进来。
有些人,不能乱猜度,猜错了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只能等他自己做出决定,然后在作下一步的打算。
吕布要是不敢进来,那好办,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拿下宛城了,这样南阳的局势,基本上就稳固下来了,到时候就算西凉军和并州军从武关还有豫州杀进来,把南阳北境杀一个血流成河,他都能稳得住南阳的局势。
但是如果他敢进来了,这么这一场,注定是血战。
戏志才从来不认为吕布这个人好对付,或许吕布没有绝世的智谋,也没有好像皇甫嵩这样天生战场统帅的天资,但是他有一个优势,猛。
这时代,智将未必就能对付猛将,有时候一个猛将的横冲直撞,一力能降十会,就算他们算的更加精妙,也未必奈何得了吕布,反而更容易给机会他们,杀到跟前来。
……………………
戏志才的军令,很快就传到了张辽的周仓的手中。
张辽和周仓,在汝南一战之中是出大力气的,要不是他们协助皇甫嵩,压住了援军两边的羽翼,皇甫嵩没有这么容易拿下汝南。
同时,也是牧军的兵力,压住了前线,才让皇甫嵩顺利的率领关中军长途奔袭,直扑寿春。
他们这么费心费力的开路,自然不是为了帮皇甫嵩。
只是在这一战役之中,他们比不上皇甫嵩的决绝,而且他们没有皇甫嵩这么大的魄力,相对而言,寿春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反而是汝南,更加重要。
皇甫嵩突入了寿春,那么牧军就正式和曹军,争夺汝南境内。
现在双方还在克制,毕竟还有一个纪灵,苟延残喘,虽兵马不多,可一旦给他机会,让他狠狠咬一口,到时候肯定会造成伤亡,最坏的可能性,甚至会失去对汝南的争夺战。
所以不管是曹军,还是牧军,在汝南境内,都是压制着自己的兵力,目光都放在九江北境的袁军残部,纪灵率领的兵马身上。
什么时候,这一支兵马被歼灭了,他们就有可能拉开了汝南的争夺战。
这时候戏志才突如其来的军令,等于打他们两个措手不及。
周仓有些烦躁,问:“文远,你说这是戏司马的意思,还是的主公的意思?”
“取南阳肯定是主公的意思,至于调动我们,那是应该是戏司马的战略部署,不过有一点,汝南得不得,主公不是很在意,或许在主公心中,汝南现在未必是一个好时候,拿下也没有太大的优势,反而推进了和曹军的摩擦,增加了明侯府的一个敌人!”
张辽问题倒是分析的很准确:“所以一切以拿下南阳为主!”
“那我们辛辛苦苦拿下来的汝南几个县城,都要放弃吗?”
周仓有些不甘心。
皇甫嵩杀入了九江境内,在汝南,除了西北方向的曹军之外,就是自己的牧军独大,这些时日,他们没有扩大战果,就是为了巩固在汝南的成果,甚至没有进入九江。
可现在,突然要放弃汝南,自然有些不愿意的。
“取舍之间,必须要果断!”
张辽想了想,对着周仓说道:“元福,我们没有时间了!”
“那怎么打?”周仓想了想,问张辽。
“你打豫州!”
张辽放弃了汝南的包袱之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的眼眸扫过眼前的一张张行军图,翻来覆去的巡阅,然后到:“只能用一个营的兵力,雨点大小无所谓,必须雷声大!”
“就是招摇过市!”
周仓明白了。
“没错!”
张辽想了想,又感觉不对:“要不我还是去打豫州吧,我只有一个营的兵力,你麾下的兵马,还是你亲自来指挥!”
他是景平第三军中郎将。
周仓才是暴熊军中郎将。
现在大部分主力,都是暴熊军,而他的景平第三军,在这里的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让他去调度暴熊军,这就有些不合适了,牧军规章制度森严,越权调动兵马不是不行,除非拿到虎符,甚至让主将配合,才有这个可能性。
如果周仓反对,他是没办法调动暴熊军的一兵一卒的。
“一个营打豫州,那剩下的兵马呢?”周仓没有回答张辽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张辽的下一步部署。
“自然是直扑南阳北境!”张辽回答。
“和吕布打?”
周仓眯眼,斟酌了一下,摇摇头,道:“我倒不是怕吕奉先,但是此人我的确对付不了,论智谋,论实力,都差很远,我不能让暴熊军重蹈覆辙!”
他很清楚,为什么出兵汝南,牧景要从西线把张辽调遣回来,虽然说张辽和他并列主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指挥能力,还是兵法造诣,甚至是战场反应,或者是他最自以为傲的武艺他都不如张辽。
牧景把张辽调来,虽没有明说自己一个人的能力不足应付一方战场,但是已经很明显是不认为他能主持一方战场了。
当然,他也有一定的自知之明。
本身出身就不太好,学兵法也学的晚,打仗的方式都是野路子,指挥能力也不是很足够,能混到了这一步,纯属是当年他在南阳的时候,投靠了牧山,现在在明侯府,绝对是元老级别,但是如果不小心谨慎,一朝天子一朝臣,明侯牧景可是不是先主牧山,他未必能保住这个地位。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还是按照你计划的,我率领一营兵马,北上进攻豫州,另外我把暴熊军的虎符给你,你来调动主力,进入主战场!”
周仓倒不是怂,如果可以,他做梦都想要和西凉打上一场,打的你死我活,杀的血流成河在所不惜,当年关中围剿的战役,对于西凉,他们是恨之入骨的。
但是事关南阳的归属,他也不敢成逞能。
这也不得不说一说如今明侯府这个政治集团的风气,或许因为牧景这个主公的风格,或许是因为明侯府的制度问题,目前来说,明侯府麾下争权夺利的气氛不是很浓郁。
扩张形势之下,一致对外,甚至有些人,是懂得谦让的,而不是为了争夺功勋,而不顾自己的能力。
“那好!”
张辽也没有假惺惺推来推去,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他谦虚。
不是他不信任周仓,而是周仓和吕布打的话,他是真不放心,别人不了解吕奉先,他可是了解的,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有一股恐惧感。
吕布,一个武道之强,可超出理解之外的人。
这人看似在战场上只懂得勇猛冲锋,其实并非如此,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无论做什么,都是有策略的,只是他的策略,藏在了他的勇猛之下,让人察觉不到,反而更加危险。
最重要的一点,吕布这人,性格很反复,所以有时候很难猜度,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不然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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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郡,稚县。
东武亭。
这是一个石亭,建立在东武山上,站在这里,观看前方,多多少少会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吕布高大身躯站在亭宇里面,俯视南面。
“君侯,斥候刚刚传回来消息,牧军左右两翼的主力,正在向着宛城靠近!”
曹性走上来,拱手行礼,然后禀报说道。
“他们怎么突然就改变战略部署了呢?”吕布眯眼,眸光有些闪烁。
在这之前,牧军都是从左右两翼攻城略地,反而有些可以的避开宛城,所以他也安心的在南阳北境,拿下南阳北境的城池。
但是牧军突然集中主力,进攻宛城,这倒是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东明目前到哪里了?”吕布问。
东明是高顺,高东明,麾下的陷阵营,乃是与吕布亲自率领的并州飞骑合称吕布的两大主力,是他立足西凉阵型的依仗。
“高顺将军已经抵博望郊外,博望县城门巩固,目前还在考虑,进攻的方式!”
“传令,让他们绕开博望,直接南下,三日之内,必须抵达宛城北郊!”吕布说道。
“君侯,这会不会是的牧军的陷阱啊?”
曹性担心的说道。
“不重要!”
吕布淡然一笑,他最自己有自信,对于并州军也有自信,他淡然的道:“南阳我志在必得,他们想要打一场,那就打一场,至于陷阱,到了这一步,没有什么陷阱可言,双方的兵力都摆在这里,就算增兵,也来不及!”
“那汝南的牧军……”
“张文远岂会放过这样大好机会,他肯定会来了!”吕布冷笑:“我在等着他,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么多年了,他张文远有没有点进步!”
“你传令给东明,告诉他,小心东翼,张文远那厮,向来狡诈,一旦找不到突破口,或许会去对付陷阵营,剪掉我的前锋羽翼!”吕布想了想,说道。
“诺!”
曹性点头领命,转身离去。
第九百八十四章 夺南阳 七
“l斥候何在!”
“在!”
“前面是什么地方?”在一条驰道上,已经经过连续三日行军的张辽,猛然之间勒住了马缰,抬头看着前方。
前方已经没路了。
这个时代的道路很单一,秦一统天下,订立的书同文,车同轨,立天下三十六郡,修筑天下驰道,汉室四百年江山,修筑的道路也不少,郡与郡之间,县与县之间,基本上都有驰道通行。
但是并非所有的州郡,都能通路,有时候一条道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尽头,这种情况,大多是处在现在两郡的边界之间。
因为两郡分属不一样的官吏,所有一些驰道因为地域的问题,修到了一半剩下就不修了。
因此,有时候赶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禀报中郎将,前面应该是狮子林!”
斥候营校尉拱手禀报。
“狮子林?”
张辽眯眼。
“有路!”
暴熊军参将,周仓麾下第一校尉,校尉裴元绍,也是这一次暴熊军的临时主将,他走上来,对着张辽拱手说道:“但是驰道变成的山路,比较难走,可从这里走,只要翻过了狮子林,然后越过望水,就是博望城了,要是我们走驰道,最少还要绕两天一夜的的路程!”
“博望?”
张辽闻言,双眸猛然之间迸射出一抹夺目的光芒,低喝一声:“行军图!”
“在!”
左右亲卫摊开了一张约莫一米长,五十里面宽,标示周围详细地形的的行军图。
张辽就站在马背上,眸光凝视行军图,看了很久很久,沿着一条条道路的也寻思了很久,突然之间下令:“传我军令,在狮子林里面寻找地方扎营休整,休整一日之后,明日正午,再继续翻山越水,进入博望!”
“诺!”
众将领命。
他们的这一次行军本来有些过于急迫,要是简单的行军,还算是勉强能撑得住,但是后面运着不少大型的器械,所以让将士们也显得十分疲倦。
张辽才刚刚下令,他们迅速就找到一块合适扎营的地方,简易的搭建了一些工事,甚至连营帐都没有撑起来,一个个将士就埋锅做饭,然后迅速进入休息的模式,争分夺秒的恢复体力。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不多时,已经开始入夜。
夜幕笼罩,一团一团的篝火闪亮明亮的光芒,这个临时迎敌,周围搭建起来了十余个临时望塔,还安排了一营兵马,交替巡视,保证安全。
在临时军营之中,最中央的一团篝火周围,约莫有十余员校尉,营司马,营参将等等的将官,萦绕在张辽身边,他们商议接下来的行军对策。
“我打算改变战略部署,绕开博望!”
张辽低沉的开口说道:“今日休整一夜,明日午时开始继续行军,但是我要兵分两路,从左右两翼,进攻博望西面的西鄂城还有北面的稚县!”
“中郎将大人,斥候禀报,已经有一路兵马越过的博望,进军了宛城,这时候,我们不应该县击溃这一股兵马吗?”
一个暴熊军参将装着胆子询问张辽。
“不用!”
张辽淡淡的道:“只是一小股兵马而已,顶多只是先锋,不足为患,更多是诱引我出击的诱饵,我们不能吃了这一个诱饵,暴露了我们的主力所在!”
他的嘴角还微微扬起一抹的冷笑:“或许这诱饵,我们还吃不下!”
如果进入了这一股先锋军是高东明的陷阵营,他还真未必吃得下。
当年在并州,所有人都说,并州的朔方营,善于防守,铁桶一般的防御,但是其实不然,真正能把防御做到极限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高顺。
“进入战场,节奏必须我们自己掌控!”
张辽强调说道:“其实并州军进入南阳的目的,不是为了和我们交战,而是为了瓜分南阳,我们放弃汝南,进入南阳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和他们较量!”
张辽眸光凝视篝火的火焰,平静的道:“甚至我在猜想,并州的主力和先锋之间,有一定的空隙,即使并州先锋进入了宛城,可能并州主力,还没有进入博望,这时候博望城可能一点兵力都没有,并州军的兵力,都已经分布在了西鄂和稚县!”
“为什么?”
“吕布看似勇冠三军,但是在战场上,不能只是看到他的勇猛,必须要小心他的兵力部署,他兵法未必决定,可天生有一股敏锐的触觉,能把兵力布置在他直觉最准的地方,西鄂靠着西部,随时可以向西撤出去,进入沿路从武关进入汉中,而稚县在北境,一旦越过这稚县,就能退回豫州,这两个地方,才是并州军的主力!”
张辽说道:“而我们,把这两座城拉开战线,虽然战线维持过长,但是只要用兵用的准确,等于扼住了这咽喉,而目的,就是能给戏志才足够的时间拿下宛城,宛城一旦到手,届时我们就不用苦战,可以游刃有余的慢慢对垒!”
他并没有气冲冲的寻吕布决战。
张辽是一个以战略目的为主的人,从不会让私人的目的,影响到战略目的的存在,和吕布打一仗,他也有所异动,但是更加重要的目标是拿下宛城。
“以我们目前的兵马,想要在西鄂,博望,稚县三个县城拉开将近上百里的战线之中,挡得住并州军的主力拿下,恐怕很艰难啊?”
其中一个校尉提出了疑惑。
他们的兵力不是很强,一共就五个营的主力,应付其他主力,哪怕敌军双倍兵力于自己,都还有点信心,但是人的名树的影,吕布之强,天下闻名,以弱势兵力对抗吕布,他们心中有些担心。
“所以我说,用兵要险,而不是稳,你们作为主将,只要记住三个原则,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张辽说道:“第一,以我们自己的战略目的为主,无论什么时候,敌我对战,必须稳住节奏感,第二,一旦并州军强攻,绝对不可硬碰硬的打起来了,宁可退半步,不可僵持一步,第三,一旦稳不住战线了,我们可以适当的放,从这条防线南下,纵深超过一百里,足够我们的拖延时间了!”
说白了,张辽的目的,并非是硬碰硬,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直接把并州军全歼在这里,这样即使有机会,也会让他麾下的主力元气大伤的。
他只是要拖住吕布的主力,就够了。
战法只有一个,纠缠。
剩下了任务,他交给了戏志才,他相信戏志才肯定能完成,在吕布突破他的防御之前,拿下宛城。
“是!”
众将对视了一眼,神色很快就坚定起来了,他们愿意领命听从,不仅仅因为张辽手中的虎符,也因为张辽在牧军中的名声,让他们有些信服了。
“现在立刻去休息,养精蓄锐,从明日开始,恐怕我们一天都休息不到两个时辰了,只有高强度的作战,才能的迅速把南阳夺回来!”
张辽单单的水道。
“诺!”
众将领命,一个个归营然后直接和那些疲倦的将士一起休息起来了。
夜色寂寥,张辽却无法入眠,即使他也感觉数日行军给他带来了压力,但是心中憋着一股气个,始终让她无法入眠。
“奉先,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的脾气有些进步没有,要是不够沉稳的话,这一战,你可就要吃亏了!”张辽自然自语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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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北郊。
陷阵营千辛万苦,总算是看到了宛水,只要他们顺利的越过宛水,就能进入宛城城下。
“传令,扎营,按兵不动!”
高顺停下来,并没有丝毫渡河的意思。
“诺!”
众将领命,迅速安排扎营事宜。
高顺召来斥候部曲的军侯,问:“今日东线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
军侯摇头:“我们一直都放着东线,把斥候放到了最少五十里之外,没有任何发现,如果有大规模兵力靠近,我们肯定第一时间的察觉到,而且我们的斥候也没有消失,这说明斥候并没有进行交锋,应该是没有遇到敌人!”
“在打听仔细一点!“
高顺沉声的道。
“诺!”
军侯领命而去。
高顺挥挥手,让左右亲兵也离开,他一个人站在旁边,看着前方一个个将士正在摩拳擦掌,伐木造营。
一旦想要在北郊站稳脚步,就需要一座坚固的营寨,这个地方进可攻退可守,宛水挡住了北岸,也挡住了南岸,他可以有更多的主动权,选择渡河还是不渡河。
“奉先啊!”高顺片刻之中,有些苦涩的叹息:“你非要和文远斗心眼,你有怎么能斗得过他呢!”
张辽绝对是他们几个之中,最有文化的读书人,最有能力的将领,或许他武艺不如吕布,练兵不如自己,但是论起全面性,谁也不如张辽。
而高顺本身有些难受,和昔日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的战场拼命。
更加难受是,他感觉自己和吕布两个人,都有些摸不透张文远的心思,刻意的离开先锋和主力之间的距离,想要诱引张辽上当,主意很好,但是未必受用。
他们熟悉张辽,可张辽也是熟悉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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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莫在高顺进入完成的两日之后。
宛城,南郊。
戏志才才姗姗来迟,他亲自率领襄阳营的数千兵马,缓缓的进入了宛城的城下。
现在他想要拿下宛城,单单是战虎营和五溪营,需要防备北面的并州军,根本腾不出太多的兵力来进攻,所以他把襄阳营也拉上来了。
要不是为了整合襄阳营,他也不至于到现在,才进入宛城境内。
襄阳营的主将是雷薄,雷薄是降将,当初被迫无奈,才率领南阳残兵,投降牧军,后来一直让他固守新野,襄阳郡建立,新野的所有兵马都并入襄阳营。
牧军当时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征战南中之上,手中的兵力腾不出来,手中的大将也没有几个能放出来,建立襄阳营,缺少一员主将,就让雷薄上马了。
他倒是一直很安分,特别是如今益州越来越稳固的状态之下,他开始越发的心向牧军。
要说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让北武堂放心,不在让景武司探子盯着,应该是袁术战死之后,先主已死,他雷薄,也不至于再有其他什么心思了。
现在的雷薄,才算是让明侯府放心的使用,这也是戏志才为什么强调要调遣襄阳营北上协助。
襄阳营一开始只是协助整治地方秩序,但是现在兵力实在不足,所以戏志才就把襄阳营拉上来了,襄阳营的战斗力,戏志才不是很信任,可兵力并不少,五千余的兵马,气势汹汹,还是能震慑一二城中的守将的。
“城中的情况如何?”
临时营帐之下,戏志才的面容有些的绷紧。
“目前打听出来的消息很少!”
景武司的一个总旗站在戏志才面前,微微苦笑:“我们景武司在其他地方,都所向披靡,偏偏在南阳,连连吃亏,当年指挥使在这里吃了大亏,南阳镇几乎全军覆没,现在都没有恢复元气,所以对城里面的掌控,很微弱!”
“就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吗?”
“目前这是我们景武司唯一能打听出来的所有消息,都已经能清晰的记录在了这个奏本之中!”景武司总旗呈上一个奏本。
戏志才打开,仔细的看了看:“消息还是太小了,我要更清楚的兵力布防图!”
“我们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做到!”
“是!”
景武司的人硬着头皮令下了命令。
“皇甫印!”
戏志才开始斟酌这个的南阳太守了:“堂兄弟,皇甫规的儿子,他们的关系倒是够亲的,能力或许比不上皇甫嵩,可皇甫家的子弟,应该还是有点能力的,要是有皇甫规一半的本事,那就更难对付了,只是不知道,现在皇甫印的心中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子的境地!”
这是宛城的守将,他的斗志,能决定很多东西。
如果他死守宛城。
这多少会让牧军有些的阻碍,甚至让牧军付出很大的伤亡。
如果他还有求生之志,选择突围,那么对于牧军来说,就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放他来开,并不刃血的拿下宛城,关键还是宛城而已。
第九百八十五章 夺南阳 八
“雷校尉,你先对完成进行试探性的进攻!”戏志才对雷薄说道:“不必勉强,只是试探,一旦出现不可控制的伤亡,立刻撤出来,不需要缠斗死战!”
“诺!”
雷薄站在堂下,双手拱起,领命而且。
现在昔日的旧主袁术已经彻底的被打垮了,他雷薄恐怕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只能跟着明侯府一路跟到底,所以在主观斗志上还是很旺盛的。
哪怕他很清楚,襄阳营的战斗力不是很强,但是为了功绩,为了能立足明侯府,他还是原因去战的
咚咚咚!!!!
左右一共建立了十个鼓台,十面战鼓同时的敲响,一阵阵的战鼓声如同雷霆般响亮,一声强过一声,重重叠叠的声波凝聚起来仿佛海浪般,向着完成覆盖而去,想要把宛城淹没了。
“他们进攻了!”
城头上,皇甫印一身戎装,昂然站立,他的心情显得很复杂。
他眸光凝视之下,看着城外出现的牧军兵马并不比多,相对而而言,这点兵力肯定是攻不下宛城了,最多只是小号而已,但是却让他有些心惊胆跳。
“太守大人,将军那边,有消息了吗?”
校尉周松身披战甲,握着一柄长矛,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低沉的问。
“没有!”
皇甫印闻言,脸庞上有一丝丝的苦涩。
他不傻。
一开始或许会认为自己的消息是穿不出去,但是连续不下十几波的斥候冲出去,总有一路会抵达寿春了,而关中主力,却丝毫没有动静。
这让他有些不安起来了。
或许……
他不敢去想,但是却忍不住这么去想。
“太守大人,牧军的战斗力向来强大,这是天下公认了,听闻他们的兵卒,最少也是三日一练,甚至日日训练的,如此的兵卒,天下很少。无论是单兵素质,纪律,还是做战斗志,都可以媲美我关中儿郎,不,或许还在我们之上!”周松分析的说道。
“一日一练,如此练兵,明侯府就不怕穷兵黩武吗?”
皇甫印有些难以相信。
当世兵卒,大多都是兼职,平时作战的时候,是兵,没有作战的时候,就是生产力,很少会有职业军人的规模的,三日一练的兵卒,都已经是少有的精锐,一日一练,消耗的粮秣之恐怖,是没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的!
“益州乃是天府之国,富裕非凡,他们有足够的粮秣支持!”
周松说道:“而且益州本来可以养兵二十万以上,但是牧军约莫不到十五万的兵马,用昔日将军对明侯的评价,这是一个野心勃勃,想要练出精兵的人!”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牧军的兵器,天下无双,他们最简单的缳首刀,基本上都是百炼战刀,不管坚韧还是锋锐,都远超越我们兵卒的武器,天下很多人都说,明侯府的冶铁工艺,号称当时之绝,这一点,我们没法比,另外……“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道:“如若只是眼前这点兵力,就算他们再强,我有宛城作为屏障,他们是越不过这道屏障的,我们能和他们僵持一两个月不在话下,但是一旦牧军选择了增兵,宛城的防御线太长了,我们兵力太少,没办法形成覆盖性的防御,很容易就会给他们找到突破口,一旦他们只要突破一个口子,我们就会失去对宛城的控制!”
“总而言之,这一战,很难打!”
最后,周松总结了一下。
“你说的,我都知道,就算再难打,我们也要先撑着,我关中儿郎,就没有未战先输的习惯!”皇甫印深呼吸一口气,把其他的情绪给的撇开了,集中精神,应对眼前的局势,显得越发的沉稳和平静:“一切以守住宛城为主,前线你负责,城中我来主持,我尽可能的征召一些青壮,协助你们的守城。”
“诺!”
周松点头。
这时候,城下的牧军已经推进到了约莫不到五十步的地方,然后直接反对了对城墙的进攻了。
“弓箭手!”
“射!”
“投石机,弩子炮,全部给我推上来!”
“轰死他们!”
雷薄的亲自指挥之下,襄阳营把一些攻城器械都推到了城下,然后发动远程的进攻。
弓箭是覆盖性的。
而投石机,准头虽好,但是落空的还是很多,反而是弩子炮,石弹炮,这些新兴的攻城器械发挥出不少的作用力,把城墙轰的一颤一颤的。
“防守!”
“注意躲避!”
“找掩体,不要强出头,尽量保持防御!”
城头上周松在竭斯底里的叫着,一个个关中将士也开始进入了防御状态,有盾牌的举起盾牌,要不就在城墙垛口寻找掩体,保护自己的身体。
襄阳营的进攻,足足维持的将近两个时辰,都是远程覆盖,耗费了箭矢石弹无数,自然而言也让这城头上的关中军出现了不少的伤亡。
“他们可真狠啊!”
“牧军的器械太可怕了!”
“要是继续这么进攻,恐怕不用他们兵卒上阵,就已经把我们的城墙轰破了!”
一个个关中将卒表现的有些的后怕,看着城下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恐惧起来了。
“没想到还是小看他们了!”
校尉周松死死地握着手中的长矛,一双冷厉的眸子闪烁着幽幽的冷芒,愤怒的火焰都已经在脸上呈现了。
伤亡近百!
这还只是进攻的前奏,这个伤亡足够让他心痛好些天了。
“准备死战!”
周松看着已经开始步步紧逼的牧军,猛然的咬着牙,对着麾下的军侯说道。
“撤!”
但是奇怪的是,当牧军越过了进攻范围之后,突如其来的向后撤回去了,如同一股潮浪,一下子覆盖上来,然后又一下子直接退回去。
“撤!”
“撤!”
牧军是来得快,也去得快,他们的动作一致,很快就离开的完成的进攻线,退出了宛城的视线范围,撤回了营寨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
周松楞了一愣。
“撤了?”
皇甫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城里面走上了城头,看着城外空荡荡一片,眉头紧皱。
“他的进攻方式有点奇怪!”
周松想了想,对皇甫印说道:“太守大人,他们其实从头到尾好像没有进攻的意思,这看起来只是在试探我们!”
“试探我们?”
“试探我们的兵力如何,试探我们的士气,甚至在试探我们有没有死守城池的意思!”周松环视左右,道:“我肯定,牧军主力在宛城境内,但是他们却迟迟没有全力出击,肯定有所谋算!”
“你的意思,他们要劝降?”
“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不能松懈,必须给我加强警惕,不管什么时候,务必守住宛城!”皇甫印想了想,沉声的说道。
“诺!”
周松点头。
第九百八十六章 夺南阳 十
西鄂郊外,驰道上。
“前方的小石滩上发现了的敌军的踪迹?”吕布骑在马背上,微微有一丝的皱眉:“他们有多少兵马,什么番号?”
“兵马不多,大概约莫有三千余兵马,看旗帜,应该是暴熊军!”
校尉郝萌禀报说道。
“暂停行军!”
吕布下令,让大军暂停下来了,然后对着曹性道:“行军图!”
“在!”
曹性亲自摊开行军图。
“君侯,我们现在在西鄂的这个位置,其实就是的稚县和西鄂的交界,刚刚才进入西鄂,距离西鄂城最少还有三十余里,周围地形,平原居多,倒是合适骑兵作战,倒是这个小石摊,地形显得复杂一点,一边是山坡,一边是河流,上去需要上坡,易守难攻!”曹性分析的说道:“敌军突然在这里扎营,意图很明显,倒不是伏击我们,这样不合适伏击,更多是在这埋下一颗钉子,这让反而让我们进退艰难,我们一旦过去了,压在这里的兵马就会成为我们后背的隐患,我们要是强攻,未必能攻打的下来,而且耗费时间!”
“暴熊军?”
吕布沉思了一下:“周仓吗?”
对于牧军,他也有不少了解了,他知道牧军麾下,有暴熊军,主将是周仓。
“不太像!”
曹性说道:“我怀疑是张辽!”
“我感觉能正面对付我的,也只有他了!”吕布也有同样的猜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是按照他们的意图,他这时候,更多的是想要奇袭陷阵营才对,然后诱敌深入,把我们放进了宛城区域,再和我们交战吗?”
“如果他们想要尽快的攻取宛城呢?”
曹性反问。
“如此以来,我们就成了他们最大的阻碍了!”校尉成廉冷声的回应。
“这么说,张文远是来拖住我的了!”吕布冷笑:“他就这么自信,能拖住我吕布吗!”
“君侯,不可小觑张辽!”
曹性也很熟悉张辽,他指着行军图,沉声的道:“张辽未必有最强的进攻力,但是他肯定有最缜密的作战计划,从这里南下,不管走哪里,纵深超过三百里,而且地形都不是很广阔的地形,他们或许拦不住我们,但是拖住我们一个半个月还是很有可能的!”
“三百里纵深,一点一个窝,不主动接战,防御为主,又大摇大摆,显得挑衅,这怎么有些熟悉啊?”吕布突然说道。
“我也感觉有些熟悉!”
“是挺熟悉的!”
“我记起来了,是当年的草原上的战法!”
众将都是并州将领,是吕布的嫡系,自然熟悉张辽,他们当年在并州,并肩作战,互相的了解程度,比亲兄弟还要亲密。
“又是这种无赖的打法!”
吕布咬咬牙,道:“当年张文远在草原上就用过一次了,诱引匈奴从朔方到雁门关,数百里的战场,硬生生是把那匈奴骑兵给拖垮了!”
昔日在并州,他们自大的敌人是匈奴和鲜卑,匈奴骑兵,甲天下,当初有一年的冬天,天气大寒,匈奴部落的牛羊被冻死无数,兴兵南下掠夺,一路杀进了朔方,并州丁原,阻止兵力北上抗敌。
这一战,主力就是张辽和自己,张辽的朔方营以防御为首,但是主动挑衅,引起匈奴骑兵的愤怒,让匈奴骑兵从朔方一路最少到了雁门关,最后匈奴骑兵被硬生生的拖垮了,体力和士气都跌落一个层次,然后自己的并州狼骑趁机出击,这一战大获全胜,斩杀匈奴骑兵超过三千,乃是并州少有的大捷报。
这一战,丁原也肯定了张辽的能力,然后还亲自指点,把张辽这种战法,叫无赖的战法。
有些无赖。
但是却很好用。
“君侯,他这是故技重施,想要用这一招,拖垮我们吗?”
校尉宋宪作为吕布嫡系部将之一,也很熟悉的张辽,他沉声的道。
“他应该是有这样的想法!”吕布沉思了一下:“但是我不能让他如愿!”
“君侯可有什么想法?”
“想要破他这种无赖的战法,也不是没有方法的,一力降十会,我们的兵力,实力,都超出他们之上,对付他们没问题的,所以我们准备兵分两路,一路和他们纠缠,挡住他们的骚扰,一路直线南下!”吕布抬头,虎眸迸射出锐利的光芒,道:“先一步夺取宛城,那牧军就失去了一个战略纽带,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接应西凉主力从武关南下,全面占据南阳!”
南阳是天下第一郡,虽然这些年,历经战役,可全天下都陷入烽火之中,不仅仅是南阳,南阳的底蕴,始终是天下州郡之首。
拿下南阳,对朝廷也是至关重要的。
“君侯,请下军令!”众将顿时俯首跪膝而下,恭听吕布的军令。
“好!”
吕布开始布置起来了:“曹性,郝萌!”
“在!”
“你们各自率军三千,左右两翼护航,张辽不打算接战,你也无需和他迎战,他想要拖住我们,你的目标也是拖住他的主力!”
“遵命!”
“成廉,侯成!”
“在!”
“你们两个,率五千精锐,走东线,沿着博望到宛城的官道,一路南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怕和他们接战,他们敢挡上来,我们就敢战!”
“是!”
“剩下的将领,随我前进,直扑宛城,汇合东明,攻取宛城!”
吕布沉声的道。
“是!”
众将领命之后,纷纷的动起来了。
先是曹性和郝萌,各自率部,脱离主力,沿着东西两个方向而去。
然后就是成廉和侯成,两人率精锐兵马五千,沿着东面的博望而去,进入博望境内之后,从博望的官道南下……
而吕布,率领麾下一万主力,直接从小石摊过去,并没有理会小石摊的牧军营寨。
…………………………
博望城南部,西鄂城西部,一个山坡上。
“什么?”
张辽显得有些意外:“你是说,吕布分兵了!”
“嗯!”
斥候禀报说道:“他们兵分好几路,一路在后方与我们的兵马纠缠,一路冲博望沿着东线南下宛城,另外一路主力就是吕布亲自率领,大摇大摆,直接从西鄂官道,沿路南下,丝毫不在意我们设立的营寨,好像不把我兵卒放在眼中!”
“他有这样的自信!”
张辽眯眼:“不过现在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的,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破开我的封锁线,长本事了,本来我还以为他就直接蛮横的冲下来,现在看来,这些年,他是有点进步啊!”
一个人做事情的方式,很容易就说明这个人心性,现在看来,吕布的心性,已经显得沉稳很多了,不再是一副天下无敌的的倨傲了。
“不过如果他以为这样就能顺利的进入宛城,他也太小看我张辽了!”
张文远冷笑一声,然后拿出令箭,开始传令:“他们分兵,我们收兵,传令,各部一日之内,集合,我要和吕布来一场决战!”
第九百八十七章 夺南阳 十
南阳北境,水上游。
紫荆岭。
这一座山岭数十山峰组成,一个个山岗起伏不定,山峦重叠交错,横跨在直通宛城的官道左右,从西鄂南下宛城,只要直接跨过了这座山岭,就等于进入了宛城境内。
吕布率领并州军主力,赶路两日,行军迅速,很快就进入了紫荆岭北麓。
站在山脚下,吕布忽然之间勒马,他双手紧紧的握紧马缰,微微的抬头,一双虎眸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凝视前方的官道,低喝一声:“斥候何在?”
“在!”数员斥候军侯站出来。
“立刻前方查探,官道,左右,方圆三十里,不留任何地方,必须查探清楚,任何蛛丝马迹,立刻汇报!”
“诺!”
数百的并州飞骑迅速的从大军中营离开,他们三人为一组,开始萦绕前方正方,左右,三个方向,不断的查探,每一寸寸地方都查探的很清楚。
“君侯,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宋宪从后翼赶上来,对着吕布拱手询问。
“有些感觉不对劲!”
吕布眯眼,眸光显得阴阳不定,环视四周,既是看着地形,也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们过了西鄂之后,一路南下,本以为张辽那厮的兵马会不断的骚然阻拦,拖延我们的行军速度,但是自从进入水范围之内,一个人都见不到,显得太安静了,所有心里面有些不安定!”
“会不会是张文远的兵马已经被我们后路的兵马给缠扰住了!”
宋宪想了想,问:“无暇应对我们的主力!”
“不要小看他!”
吕布摇摇头,他看着前方,幽幽的道:“也许是太了解他了,所以我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感觉,他已经来了,就在附近,正在俯视着我!”
“不会吧!”
宋宪闻言,瞳孔变色,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的紧张起来了,猛然之间四处环视。
“传令,全军戒备!”
吕布深呼吸一口气,沉声的道:“准备迎战!”
…………………………
紫荆山南麓。
“中郎将,吕布的斥候突然四出,我们左右两翼藏匿的兵卒已经藏不住了,各部主将询问,是不是立刻的发动进攻?”
“吕奉先这厮,触觉还是这么敏锐,想要在战场伏击他,有些难啊!”张辽闻言,长吁了一口气,脸庞上有一抹微微的苦涩的笑容。
吕布熟悉他,他太熟悉吕布了。
别看吕布战场上的气势大开大合,勇猛无双,但是如果你想要因此而伏击他,这将会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倒不是说吕布的为人有多谨慎,多缜密的思维。
而是吕布就是天生属于战场的人,他只要在战场上有一种的令人骇然的敏锐触觉,他能直觉到危险的存在,即使当年大草原上,想要伏击他,都是一件难事。
“出击!”
张辽当机立断,这时候,不能给吕布反客为主的机会,他沉声的道:“既然没办法伏击,那就堂堂正正打一场,传令各部,闻鼓而进,闻金而退,看旗变阵,不得有些许的犹豫,从这里到宛城北郊,一百余里的路,都是我们的战场,边打边退,最少拖半个月的时间!”
“诺!”
众将领命,迅速动起来了。
“杀!”
“冲!”
紫荆山山脚之下的官道旁边,暴熊军主动出击,左右两翼形成两道冲锋的洪流,直扑吕布的中军。
“还真有埋伏!”
并州军众将倒吸一口气,幸亏没有进入包围圈里面,不然他们就要勉励敌军的包饺子了,到时候首尾难以兼顾,死伤必然沉重。
吕布冷喝一声,道:“儿郎们,既然敌人来,我们也迎战,传我军令,各部冲锋,直接杀上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正面厮杀,吕布根本不知道防御是什么。
进攻才是他的选择。
“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并州军只要有吕布存在,士气都会强盛如虎,杀意如虹,仿佛如同出笼的野兽,虽然没有章法,但是足够凶猛,直接扑杀上来。
“杀!”
并州狼骑首当其冲,二龙出水,左右冲锋,应对牧军左右进攻的双翼。
轰轰轰!!!!
战场很大,方圆有五里,他们仿佛如同一股股洪流在对冲,瞬间就激起万丈血浪来了,残尸,断臂,头颅,鲜血……这就是战场的主流。
两军对冲,就是双方都没有防御,都在维持攻击的模式,这永远是伤亡最大的交锋,在双方冲击的惯性之下,不管是谁,都根本止不住脚步,很容易就会形成两败俱伤。
牧军的阵型形成的比较紧密,而且互相之间的军阵配合得当,他们的军械还显得比较出色,不管是战甲还是的战刀战枪,都是一等一的军械,优势很明显。
但是并州军大部分都是从并州出来的兵卒,吕布麾下大将,练兵也是好手,在加上他们身上本身就举有一股凶悍的特性,特别还是在主将吕布存在的情况之下,并州军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斗志和战斗力。
一瞬间的对冲,双方死伤惨重,在这战场上,他们是显得势均力敌。
“好可怕的牧军!”
吕布站在中军之中,并没有身先士卒,他很勇,这不否认,但是也不是莽夫一员,该出击的时候出击,该稳住了的时候,他还是能稳住了,他现在要看看这战场上的情况,再做决定。
牧军的战斗力,让他很吃惊。
他对麾下的并州军,是很有自信的,毕竟并州军是以并州狼骑和并州其他兵种组成的,有并州狼骑主阵,即使西凉军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冲破,然后后面的大军扑上来,百试百灵的战法。
然而在牧军这里,却显得受挫了。
他感觉牧军战斗力强是一回事,另外最让他担心的是牧军的韧性,牧军在战场上变现出来的韧性,让他刮目相看。
他亲眼所看,即使被并州狼骑冲破了前面的防御,不到两步,后面有能迅速主城一个防御军阵,前赴后继。
“变阵!”
牧军中军之中,张辽突然下令。
张辽很清楚,在战场上和吕布硬碰硬,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第一波的对冲是必须打的,只有打出了势,才能压得住吕布的并州军,因为吕布的并州军是越战越强的,一旦压不住他们的势,就会被他们直接击溃。
但是在第一波对冲之后,他选择立刻变阵:“传我军令,左右两翼迅速收紧,后翼跟上,各部站立七星方位,依靠官道左右的山坡,凝结七星北斗军阵!”
军阵有很多,一字长蛇,二龙出水,天地三才,四门兜率,五胡群羊,六丁六甲,七星北斗,八门金锁,九宫连环,十面埋伏……
另外还有最基本的方阵,进攻所用的锥字阵,防御所用的圆阵,还有数阵,疏阵,雁形阵……
阵法多,但是怎么用,才是关键。
用的好,就是名帅。
用的不好,就是纸上谈兵。
结合地形,是最关键的一个因数,现在战场上的地形,最合适的就是摆出一个七星北斗,七星北斗不是连环阵法,但是对纵深要求很大。
紫荆岭加上官道,连同旁边的水,地形奇特,在这摆上一个七星北斗军阵,大军从前到后,直接分为七部,部部相连,哪怕是吕布的悍勇,也贯通不下来。
最少能挡住五天时间。
“他们变阵了?”
吕布很快发现了牧军的动向,牧军变阵之后,战场上的交锋节奏就缓解了下来了。
并州军的冲锋,全靠并州飞骑,并州飞骑虽爆发力很强,行动迅速,转变灵活,但是对地形和配合需要很多的条件,想要发挥战斗力,只能正面对冲。
牧军的变阵,限制了并州飞骑的冲击力。
“君侯,我们前锋冲不过去,被他们拦住了,现在怎么办?”
校尉魏续手握战矛,拍马从战场回中军,对着的吕布说道。
“地形图!”
“在!”
左右亲卫把地形图摊开在吕布面前,吕布一双虎眸,凝视着地形图。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你们继续进攻,一步步打过去,他们的军阵再强,也挡不住我们的骑兵!”吕布神色之中划过一抹决绝,道:“我亲自率军以前,从这边的山崖,想办法绕过去,只需要两日,我们就能破开他们的军阵!”
“但是这边的山崖很危险,这些山路,就算是本地熟悉地形的猎户,都不敢走!”
“我敢走!”
吕布冷哼的说道:“他张文远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拦住我,我就让他自讨苦吃,只要我能越过左翼的山岗,就能直接进入他们的后方,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九百八十八章 夺南阳 十一
南阳是景平商行的龙起之地,所以这里也是这些年商业突然崛起的一个根源。
在南阳的商户更多,商户的力量更加的强大,只是略显的低调。
士农工商。
商是贱业,不受人尊重,不得人敬重,历朝历代,都是金字塔的低层,甚至不如一些普通的农户地位。
而景平商行的成功,让很多商贾看到了希望。
商道崛起的希望。
商人能得到尊重的希望。
所以自从景平商行解散之后,南阳出现了大大小小,数十的商行,商人用这种方式来表现他们的团结,增强他们的地位。
事实上这种方式也算是很成功。
要是放在以前,商贾之家,任打任骂,一些乡绅豪族,士族世家,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一大片。
但是现在,在南阳这个地方,就算是一些名门世家,也不敢轻易的说,随随便便的就能捏死一个商户之家,因为团结商户,会动用经济裁决之力。
一旦发动经济战役,哪怕一个庞大的家族,都未必能承受得住。
最重要的是,商户懂得做人,不管是谁来执掌南阳,这些商户,都会捐钱捐粮食,见面不打笑脸人,人家送上门来,你总不能还给他抄家灭族。
所以南阳的商道很鼎盛,哪怕这些年乱局依旧,始终保持繁荣的经济。
不过商贾始终是商贾,高调赚钱,低调做人,反而这些年,没有成为出头鸟,平平稳稳的赚钱,安安稳稳的过生活,即使一些诸侯,也不会特别的重视。
宛城作为的南阳的政治中心,也是一个商业中心,北面连同关中,豫州,汝南,南面是荆州,西面是汉中,东面可以直接进入九江通行江东。
整个南阳而言,影响力最大的是当年从景平商行分家出来的四大商行。
恒通商行,许门商行,正阳商行,鸿丰号。
这四大商行的力量,不仅限在的南阳,已经覆盖天下,行商于天下,无论是影响力还是积累的财力,都不是一般的商行能做的到的。
但是在宛城,影响力最大,还是宛城商行。
宛城商行,昔日也是来自景平商行的,当初几个宛城商贾加入了景平商行,后来景平商行解散,他们可不愿意归顺其他人,就团结起来,以宛城为中心,建立的宛城商行。
宛城商行的大掌柜是徐深。
小木商徐深,当年籍籍无名,但是假如景平商行之后,一飞从天,更是得牧景之器重,成为了景平商行的执行掌柜之一,多年的影响力下来,让徐家商铺越发壮大,几乎垄断木材市场。
夜深人静,宛城一片肃杀。
宛城商行的大院里面,灯火通明。
“诸位!”
徐深居于高位,眸光一扫而过,他看着一张张脸庞,淡然的道:“大家都想要太太平平的做生意,我也想,但是有时候,人不能不站队立场,做生意也一样!”
“大掌柜的意思是,让我们的投靠明侯府?”
一个商贾站出来,问道:“可现在我们可是在的关中军的眼皮底下,我们又不是世家豪门,乡绅豪族那些随随便便就能召唤一万几千壮丁军队的豪族,我们只是商贾而已,他们就算败了,想要干掉我们,也是轻而易举的!”
“做什么都有危险,就算我们只是做生意,不也有风险吗,一批货运出去,运回来,都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可能性,想要做大事情,怎么会没有危险!”
徐深道:“况且,我也没准备让你们去偷袭的关中军,我是希望,能不能和他们谈,当一回说客!”
“说客?”
众人闻言,面面相窥,有些为难,有些挣扎。
商人,自古以来,追逐利益为主,避凶趋吉为辅,远离危险,以利益为主,就是商人的主题,他们倒不是因为对明侯有多大的忠心,而是有多大的利益。
明侯牧景,当年开创景平商行,先后打了一场盐战,又打了一场粮站,算是商道崛起的奠基人,现在大大小小的商行掌柜都对他比较敬重,多少人行商的人把他当年拿出来的《资本论》当成是圣贤之书啊。
“现在外面牧军围城,明侯府进攻是早晚的事情,我们如果一点事情都不做,恐怕日后想要和明侯做生意,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徐深轻轻的道:“南阳四大商行,为什么能把影响力覆盖天下,能在益州随意的做生意,那是因为他们支持明侯,而我们宛城商行实力比不他们弱,可离开宛城,离开南阳,就什么都干不成了,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
有人在叹息,却说不出来所以然。
“我告诉你们!”徐深道:“因为我们背后没有依靠,同样是景平商行走出来了,可谁都知道,明侯支持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以前我们没有机会,但是现在,在宛城,不管是南阳的四大商行,还是其他的商贾,都不如我们的宛城商行的力量,我们在这里,是最强的的!”
徐深站起来,眸光扫视众人,道:“如今我们的机会来了,也只有这一个机会,能让我们顺利的靠近明侯,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生意,做成了,日后宛城商行不会再局限在宛城在南阳,可以借用明侯的名头,走遍天下,输了,大不了我们赔钱,送他们粮食,送他们衣服,也不至于让他们的屠杀灭族,毕竟我们也没打算和他们为敌!”
“大掌柜准备怎么做?”
一众商贾沉思了很久,终于有人发话了。
“明日开始,全城的商铺关闭!”
徐深松了一口,说道。
“全城商铺关闭?”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可是大行动。
“为什么?”有人问:“这样对我们有好处吗?”
“没好处,甚至会亏本,但是能告诉别人,我们宛城商行的实力!”徐深道:“我想要和人谈,首先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有主宰南阳的实力,哪怕宛城的乡绅豪门,我们都能影响!”
“如果这是一笔生意,做了!”
一个青年站起来,对着徐深道:“大掌柜,我相信你,我们罗家愿与宛城商行共进退!”
“既然大掌柜有信心,我们也相信大掌柜!”
“就好像大掌柜说了,事情就算谈不成,最后大不了赔钱,我们这么多年来,也赚了不少,赔点,也承受得住!”
一众商贾咬咬牙,终于应承下来了。
徐深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了:“那接下来,就麻烦诸位了,诸位都是我宛城商行的顶梁柱,为了宛城商行更加辉煌的未来,希望我们能同心同力!”
………………………………
城外数日的进攻,都是维持在一个进攻何不进攻界限之中,能给城中巨大的压迫力,但是没有形成正式的攻防战。
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让皇甫印焦头烂额了。
“今天又是进攻到一半就退下去了?”
“嗯!”
“他们到底想干嘛?”
“之前我认为是试探,现在我感觉,他们在和我们玩虚虚实实的战略!”周松告诉皇甫印,道:“我断定,城外正在准备一次石破天惊的进攻,但是在进攻之前,他们要耗尽我们的精神力,一次佯攻,两次佯攻,三次佯攻……十次都是佯攻,我们能保持警惕,可第十一次呢,我们总会筋疲力尽的,这就是他们发动进攻的最好时机!”
“该死!”
皇甫印握紧拳头,道:“难道就没有办法!”
“没有!”
周松摇摇头:“主要我们的兵力太少,连替换的办法都没有,我们只能死撑着!”
想了想,他问:“太守大人,这么多天了,难道将军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皇甫印面容抽搐了一下,半响之后,才幽幽的道:“没消息!”
“为什么?”
周松不明白。
“或许……”皇甫印脸上有一抹苦涩:“南阳,甚至是我们,都已经被放弃了!”
“不可能!”
周松不敢相信:“将军除了南阳,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他怎么会放弃南阳,即使他夺取九江,也不可能放弃南阳,南阳对他来说,对关中军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生存空间……”
“关中军的生存空间,永远在关中!”
皇甫印打断了周松的话。
“难道……”周松瞪大眼眸,看着皇甫印。
“我不知道!”
皇甫印摇摇头:“皇甫嵩做事情,永远都是滴水不漏的,他对放弃和不放弃,只要有了决定,谁也挡不住他,他把南阳当成的他的战场的一部分,只要是在战场上,他永远都是冷静的有些冷漠,能做出我们做不出来的决定!”
第九百八十九章 夺南阳 十二
“不会的,将军不会放弃我们的!”周松不敢相信,喃喃自语。
“关中军本就受朝廷忌惮,太师俯视眈眈,在南阳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早已经寻觅出路了,但是他的性格已经决定了他的出路,原则性太强!”
皇甫印很熟悉皇甫嵩,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就因为熟悉,所以才更加绝望:“他是不可能背叛汉室的,天下谁都会,他也不会,所以,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你是说……”
周松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沉声的道:“可以他的兵力,就算让他顺利杀回关中,他也未必能靠得住陛下,陛下现在就是的董贼的傀儡,有心也无力啊!”
“他具体怎么想,怎么做,我不知道!”
皇甫印道:“但是现在他都没有率军返回,我就知道了一件事情,这南阳,已经更被他放弃了,甚至在出征之前,就已经放弃了,是他抛出来的一个诱饵!”
“那我们……”
“战场上,总会有人牺牲,才有胜利,即使是皇甫嵩也不例外!”皇甫印淡淡的道。
“不,我不相信!”
周松脸色猛然的变得有些苍白。
他不介意战死沙场。
但是他总感觉有一种被信仰背叛。
为了战略部署,他愿意成为诱饵,可皇甫嵩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他那么的相信皇甫嵩,如果皇甫嵩主动说了,他可以做的更好。
“太守大人,不好了!”一个慌张的身影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怎么回事?”
皇甫印双眸凌厉,看着这个冲进来的身影,这是太守府文吏,他比较其中的一个读书人,算是他的心腹耳目,他冷冷的问道。
“城里面乱了!”
“什么?”
皇甫印阴沉的道:“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乱了!”
“一群商贾闹起来了!”
“商贾?”
“店铺全部关门了,城里面一切供应断绝,百姓们瞬间惶恐,纷纷也闹起来了,再有人从中作乱,百姓们变得更加的乱,现在就算我们的郡兵,也控制不住了!”
“该死!”皇甫印勃然大怒:“这些低贱的家伙,在这时候闹事,他们想要找死吗!”
“太守大人!”
又一个身影冲进来,禀报说道:“府邸外面,宛城商行大掌柜徐深求见!”
“徐深,徐景涛!”
皇甫印冷冷的问:“他来干嘛啊!”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太守大人交代!”
“请他捡来!”
皇甫印平复了心情,冷冷的道。
“我去看看城里面如何!”周松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低沉的道:“这时候城里面不能乱,我们没有兵力稳住城里面的秩序了!”
“也好!”
皇甫印点点头,想了一想,又说:“势不可违,不必勉强,率军放弃城墙,退守太守府便可!”
周松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皇甫印,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徐深从外面走进来,心情有些忐忑,虽他经商多时,走南闯北,但是参与这等事情,他还是第一次,他甚至知道,只要自己说错了一句话,都有可能没办法活着走出去了。
“宛城徐深,拜见府尊大人!”
“不知道景涛前来,有何事情!”皇甫印沉着稳重,淡然应对。
“前来认罪!”
徐深说道。
“认罪?”皇甫印微微眯眼,问:“认什么罪?”
“是我下令,让城中所有商铺关闭,甚至逼迫,城中所有商户,不许开铺营业,不许供应任何生活物品,粮食,柴火,日用品,什么都不许出现!”
徐深说道。
“好胆子!”皇甫印冷冷的道:“我军儿郎,前线抗敌,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无非就是捍卫宛城之安危,保护宛城百姓是安全,你如今却鼓动那些商贾,扰我宛城秩序,你就不怕我直接斩了你吗!”
“怕!”
徐深深呼吸一口气,沉声的回答。
“怕你还要去做?”
皇甫印有些诧异,这不像是一个宁死不屈,尊大义而不从命的人,怎么就有勇气在这时候对抗关中军,要知道,即使现在城门被攻破,他想要捏死这些商贾,依旧好像捏死一个蚂蚁那般的容易。
“为了宛城,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府尊大人,小人即使害怕,也要去做!”
徐深稳住心情,一字一言的说道。
“我看你是为了明侯府吧!”
皇甫印拍案而起:“总听天下人流传,明侯牧景,少年曾从商,经略商道,号召南阳商贾,为牧氏谋取大业,我一直以为那只是谬言而已,今日看来,明侯在商贾之中,还真有一呼百应的本事啊!”
“明侯大人曾经为了商道的发展,而做出过大贡献,我们都很尊敬他,但是……”徐深低声的道:“这并非我做这一切的理由,我只是一个商贾,商人,以利益为先,我们只是不想,这宛城再一次被战火给覆盖进去,而且……”
他抬头,看着皇甫印:“府尊大人,你自己也很清楚,就算全城太平,你后顾无忧,你也挡不住牧军前进的脚步,我是在救我自己,也是在救你,何乐而不为!”
“你怎知道我挡不住!”皇甫印道:“你莫要忘记了,皇甫嵩将军的主力随时都回来增援,到时候逃命的就是他们!”
“府尊大人,如若皇甫将军会率军返回,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冒着这个危险,来劝说府尊大人!”
“你知道什么?”
皇甫印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下来了。
“府尊大人应该知道,我们商贾行商,商队行走天下,消息总能灵通一点,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这时候,皇甫嵩将军的大军,还在寿春,按兵不动!”
徐深道:“按道理说,连我们都能把消息传出去,不可能太守府传不出去,皇甫嵩将军早就应该收到了消息,但是迟迟不动,难道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皇甫印脸色有些苍白起来了,即使猜测,他还是怀抱希望,可现在,他彻底的失望了,皇甫嵩,真的要放弃南阳,抛弃他们了。
有一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很糟糕,甚至带着浓郁的怨念。
好半响之后,他才收拾了一丝丝负面的情绪,整个人变得的一场的平静下来了,面无表情的看着的徐深,问:“是明侯府请你来说客的,想要我做什么,举城投降吗?”
“不是!”
徐深摇摇头:“我和明侯府没有关联,是我主动之举,目的有两个,一个希望能引得明侯青睐,另外一个,我希望这座城,不被战争给波及,一旦城中苦战,必无数百姓遭殃,我不忍!”
“如果我不答应呢?”
皇甫印若有深意的问。
“这个好办!“
徐深道:“我先声明一点,我是一个商贾,我已经尽力做了我能做的,如果府尊大人依旧一意孤行,那我也任何没办法了,自然是府尊大人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要我放开压制,让城中的店铺重新营业,你让我去安抚的城中的百姓,我也会做,甚至你让我把整个徐家的家产拱手送上,充当军粮,我也只能照做,毕竟我怕死!”
“以前我不知道,商贾还有这样的能力!”
皇甫印淡淡的道:“以一己之力,扰乱全城秩序,你们比那些空有其表的世家豪族更加可怕啊!”
“过誉了,我们也只是求一碗饭而已!”
徐深拱手回应,谦虚的说道。
“你回去吧,从现在开始,你们什么都不要做了,城中我要太平,一切都太平,而日落之前,如果我顺利引牧军入城了,你们就安全了,不然的话……”皇甫印的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杀意:“日后之后,你只能想办法保命了,不仅仅是你,包括你们的商贾的大家族,抄家灭族的事情,我也敢做的!”
“是!”
徐深淡淡的回应,倒是没有多少畏惧,转身离去。
“这是一个人才啊!”皇甫印看着他的背影,淡然冷笑。
“府尊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要调动郡兵,直接抄了他们的家族吗!”
“或许可以调遣一部分兵马回来,先杀一波,稳住城中的秩序,再说!”
几个文吏和谋士纷纷上前,想要和皇甫印商讨一下。
“来人,备马!”
皇甫印轻声的道。
“是!”
亲卫迅速去备马。
“府尊大人,你准备去哪里?”有人问。
“出城!”
皇甫印整理了一下衣袍,他读《礼》多年,对自己的仪表十分注重,每次出门,都要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才会出门。
第九百九十章 夺南阳 十三
城外。
山脚下的一片平原上,军帐连营。
这是牧军营寨。
在中军主帐之中,戏志才绕着临时搭建的沙盘走来走去,眉头一直都是紧紧的皱起来的,这宛城的地形不算是甚至特别险要,但是也有独到之处。
而且宛城是一座大成,进攻哪怕更加的凌厉,更多的井阑车投石机相助,都免不了伤亡,而且伤亡不在少数。
“北郊外的并州军,有动向吗?”
戏志才询问。
“没有!”
一个参将回答,说道:“斥候日夜盯着他们的营寨,他们建营立寨之后,就按兵不动,甚至没有半点试探性的对宛城进攻!”
“这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景武司传来的消息,这个率领并州先锋,先一步进入宛城的,应该是吕布麾下的猛将,陷阵营主帅,高顺,高东明!”另外一个参将走出来,禀报说道:“景武司对此人的评价是,吕布身边最坚韧的盾!”
“那为什么他是先锋?”一个高大雄壮的参将问道。
“以盾为矛!”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这只能说明一点,景武司对此人的查探,尚且有余地,他或许善于防守,但是更精于进攻!”
“防守和进攻,得一难精求,吕布麾下,还有同是都能精通的人才吗?”
“不要怀疑吕布的能力,更不要怀疑并州将才的能力,并州本来就是我大汉防御匈奴鲜卑异族跨境的防御线,长年累月在沙场上厮杀,读书人未必有多少,但是将才绝对不少,张文远就是一个例子,这厮对于进攻,防御,闪电战,持久战,突袭战,诱战,死战……都十分精通,用主公的话来说,他不是将才,而是未来的帅才!”
戏志才淡然的道:“有一个张文远,未必没有第二个张文远,这个高东明,不能用寻常态度应付!”
“那我们继续推演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众参将说道。
“戏司马!”雷薄匆匆忙忙的从外面揭帘走进来,拱手施礼之后,迅速的道:“皇甫印出城了,城门前叫嚣,要与你亲自一谈,还说日落之前见不到你,过时不候!”
“什么?”
戏志才有些意外:“皇甫印合该死守的,这些天,他的态度也足够明显了,但是在我准备总攻的时候,他要见我,为什么啊?”
“不知道!”
雷薄摇摇头,他想了想,说道:“或许他有什么阴谋,不如我引兵突袭,活捉其人!”
“不!”
戏志才摆摆手:“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吧,跟着护城河,说说话,也不见得能死人!”
………………
城门下,护城河的桥面前方。
“你引他近一点,我一箭了解他!”两人策马在前,看着前方,周松突然道。
“好啊!”
皇甫印道:“然后我们两个为大汉尽忠与这城下,我是无所谓,皇甫家死了我一个,还有不少人的,只要皇甫嵩不死,皇甫家就不会没落,可据我所知,你们周家,折腾了这么久,也就你一个优点出色吧,都寄托你能在乱世之中,重续周家当年开国功臣的荣耀,你就舍得这样死去!”
“将军难免阵上亡!”
周松苦涩的脸庞上,有一抹的无奈的自嘲:“我这资质,我这能力,能不能维持到乱世结束,都不知道啊,还想着家族,说句实话,我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了,都是提着脑袋吃粮的人,光宗耀祖,少想这些没用的,活着,才是最重要吧!”
“所以我不能这样死去!”
皇甫印道:“从小到大,他皇甫嵩都是最出色的,我只能成为他的点缀,我也就忍了,耆老们认为他能中兴门庭,父亲器重他,为了皇甫家,我也就忍了,但是现在,我想要为自己活一次,谁说皇甫家只能有一个选择,谁有能说,皇甫家就只能是大汉朝廷之下的皇甫家,路,还是有了,看我们怎么走而已!”
“你真决定了?”周松眯眼。
“你没有第二个选择吗,告诉我!”
“要不把并州军放进来,让他们先打一场,我们在考虑考虑!”周松有些自欺欺人的天真。
“好主意!”
皇甫印道:“那打开北城,看并州军敢不敢跨河进城,我和你赌一把,他不敢,谁都不是傻子,除非并州主力抵达了,不然就那一点点的兵力,他掉头就走,理都不会理会我们!”
“总感觉有些罪恶!”周松抬头:“读圣贤之书多年,一心效忠大汉,追随将军,出生入死,只是希望,能给大汉找一条出路,突然之间,投诚一方诸侯,背弃朝廷,心有不甘!”
“高祖的天下,从哪里来的!”皇甫印突然问。
“自然是夺回来的!”
周松道:“秦失其鹿,天下诸侯共逐,高祖力不足而忍,坚如磐石,终以十面埋伏败西楚霸王,得大汉之天下!”
“现在,和四百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当年忠于秦朝的,也是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如今也一样!”皇甫印道:“鹿死谁手,谁有能知道,我们选择之前,首先学会,保命!”
“听你的!”
周松沉思了一下,道:“正如你所说,其实我们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去走了!”
“来了!”皇甫印抬头,看到护城河的对岸,数匹快马拥簇一个青年而过来了,那个青年他见过,不止一次,当年在雒阳城就见过一次,只是那一次,双方插身而过,甚至连互相交换性命,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明侯府,戏志才!”
戏志才勒马,远远的对着对岸的人影,拱手说道:“见过皇甫南阳!”
皇甫是姓,尊称。
南阳是职,南阳太守的意思。
“传闻牧军的军中,仅明侯牧景之下,有一文一武,刀王黄忠,勇冠三军,神智戏志才,可料敌在千里之外,今日得见神智,果然是神采斐然!”
皇甫印沉声的奉承的一句。
“过誉了!”戏志才笑了笑:“天下武将,或文或武,或勇或谋,无人能出皇甫嵩之外,要说名将,他皇甫嵩得天下第二,何人敢誉为第一!”
“你倒是说对的,今日皇甫义真要是在这里,我们不会见面!”
“但是他不在!”
“所以我才来见见戏司马!”
皇甫印说话很直接:“这宛城,我也守不住了,死守也感觉有些不值得,这又不是我的家,又不是我的祖坟,我没必要付出生命在这里,都说明侯善于做生意,想必戏司马也精于此道,那就当成一门买卖,你们能出什么筹码,卖下这一座宛城!”
“你说错了,我不是我们能出什么筹码,而是你需要什么!”戏志才眸光微微一亮,但是神色越发沉稳,他微笑的说道:“只要皇甫南阳要的,我都能给!”
这口气很大,但是其实什么没承诺。
在这时候,皇甫印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意交出宛城,这将会免去牧军的一次死战,甚至数百数千儿郎的生命,生命是无价的。
“当真!”
不过皇甫印还是很高兴,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在这里,吾能代表明侯!”戏志才虔诚的说了一句:“天下皆之,明侯一诺千金,从不虚言半句,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明侯!”
“哈哈哈,爽快!”
皇甫印大笑起来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皇甫嵩的谋算
寿春城。
关中军正在竭力的休整之中,大战之中,战损减员本来就是难免的事情,关中军能休整出多少精锐战斗力,皇甫嵩的心中也没有多少的谱。
但是得到整个袁军的武库粮库,也算是为关中军的休整得了一个大助了,所以关中军恢复战斗力的速度很快。
“郦儿,现在我们军中的儿郎们,他们情绪如何?”皇甫嵩跪坐案前,微微抬头,询问站在前面的皇甫郦。
“如今勉强还算是稳得住!”
皇甫郦回答,道:“不过刚才斥候来报,发现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纪灵的残兵,已经进入了寿春北郊,很快就可以兵临城下!”皇甫郦道:“纪灵对我们的恨意很大,此人就算是不死不休,说不定也愿意和我们死战到底,倒不是怕他们,只是会影响我们恢复战斗力!”
“他们来的真快!”
皇甫嵩眯眼,眸光闪烁一抹冷芒,道:“不过不用理会他们,让他们来,守住城门,不去迎战,一群丧家之犬,连像样一点的攻城器械,牵引不住我们多少战斗力!”
“可是……”皇甫郦担心。
“我说了,让他们来!”皇甫嵩道:“他们来的也算是失守!”
“是!”
皇甫郦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点头。
“父亲!”这时候,皇甫坚寿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了,步伐有些急促。
“怎么样?”皇甫嵩猛然的问。
“如你所料,牧军阵的打豫州了,不过出动的兵力不多,所以进攻很慢,我猜想他们更多的意图,是搅乱并州军的思绪,助力南阳之战,而不是为了夺取豫州!”
“这不重要!”
皇甫嵩兴奋的说道:“他们只要进入豫州,就合我意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坚寿,你去做一件事情!”
“请父亲吩咐!”
“你立刻出城,联系江东孙坚和曹军曹操,问问他们,谁要寿春,想要拿寿春,就出兵给我挡住纪灵!”皇甫嵩沉声的道。
“好!”
皇甫坚寿点头,转身就离开。
“郦儿,传令下去,整军待发!”皇甫嵩站起来了,脸庞上有一抹的凌厉和决绝,沉声的道:“各部伤兵,去城外找一些偏僻的村庄安定下来,把我们钱库的财帛都给他们,告诉他们,这一战,我没办法带上他们,是我对不起他们!”
“是!”
皇甫郦深呼吸一口,点点头。
带上伤兵,妨碍行军速度。
关中军的战斗力不是最强的,但是韧性一定是最强的,最善于急速行军,闪电进攻,如果行军速度没有能保证,那么关中军将会是去自己的长处。
“记得告诉他们,如若此战若成,欢迎他们归来,如若此战败亡,他们自寻出路!”皇甫嵩闭上眼睛,幽幽的道。
这一群伤兵不少,要放弃他们,对皇甫嵩而言,无疑是割肉。
可兵贵神速。
此战能不能一战平天,就看造化了。
“我知道了!”
皇甫郦看着皇甫嵩,轻声的道:“叔父,他们会理解你的!”
“不重要!”
皇甫嵩睁开了眼睛,眸光越发的坚定:“为了大汉,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
南阳郡,战火纷飞。
“混账!”
战场上,吕布连克三阵,破牧军数千,但是最后还是憋屈。
因为他足足用了五天的时间。
这还是因为他顺利从左翼山路绕出了一条路,才能攻破了牧军的阵型。
本来他想要攻击张辽的中军的。
战场上,斩首是他的优势,只要有机会杀进中军,他就能取张辽头颅,从而直接的击溃整个战场,把牧军都击溃在这里。
但是张辽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关键的时候,张辽调换了中军的位置。
军阵之事,吕布也娴熟,张辽在这里布下的是七星北斗战阵,七星之首,为天枢,天枢就是中控位置,奇袭天枢位,就能攻破整个阵型。
但是奈何张辽变阵的速度,比他进攻的速度慢。
所以功亏一篑。
“君侯,我们这样打下去不行啊,五天时间,才前进了不到二十里,这样到宛城,不知道要多久啊!”宋宪有些疲倦,连续数日的激战,即使他的武艺,都有些承受不住这消耗,可牧军的坚韧,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可怕。
要是普通的军队,哪怕是他们的大敌袁绍的袁军,曹操的曹军,都没有这么难缠。
可偏偏牧军就是这么难缠。
“后军整合了没有?”吕布阴沉的问。
牧军主动调合主力,自己反而慢
“还需要时间?”
“左翼呢?”
“放出去了,收回来难有这么容易,他们从博望南下,应该顺利的,调遣回来,那等于放弃了从博望南下的,甚至会让先锋陷阵营出现的问题!”
“张文远!”
吕布抬头,眸光死死地的凝视前方,冷厉的光芒一闪而过:“本来以为高看你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你了,小看你的进步,是我的错,离开了并州,我们都在进步!”
如果是并州水平的张辽,这一战,早就崩溃了。
但是现在的张辽,不管是指挥水平,还是的布阵能力,都远远超越以前的张辽了。
“不管了!”
吕布一手握紧了方天画戟,一手握住了马缰,道:“先把左翼兵马调遣回来了,让他们从侧翼进攻的张辽部,务必攻破张辽,让我大军顺利南下!”
“是!”
宋宪立刻派人去左翼线传令,但是这时间一来一回,也要好几天的时间了。
“传我军令,前锋再攻,今日务必破他们北斗玉衡位,撕裂北斗七星的军阵!“
“是!”
众将领命,又开始率军冲锋起来了。
…………
一天之后。
“中郎将,玉衡位置挡不住了!”牧军中军,一个传令兵前来传令,道:“第四营校尉请求撤出来!”
“撤!”
“是!”
“中郎将,现在撤出来了,那我们的北斗七星军阵,就等于被攻破了一大半了,后面的位置,肯定也守不住了!”
一个参将站出来,对着张辽说道。
“我知道!”
张辽眯着眼,淡然的下令:“所以我们要继续变阵,传我一道军令,命七星北斗撤出来,大军汇聚,在三里之外的伏龙坡,整合之后,在两个时辰之内,分三部,以天地人三才军阵列位,分别在的聚水集,红河摊,白鸟山,驻扎,互相之间保持联系!”
“诺!”
这个参将闻言,连忙领命而去。
“中郎将,这样也挡不住多久?”裴元绍低沉的说道。
“能挡住多久是多久!”
张辽苦涩的道:“吕布太凶猛了,前几日,要不是我留了一手,把天枢的位置藏起来了,他就已经攻破我们的中军,撕裂了我们的防守了!”
“就是如此,也让我们的七星北斗振奋元气大伤!”
“所以防御力降低!”
“现在变阵,最少还有希望,能在挡住他们一段时间了,半个月不行,十天也好,或许五天,多一天,就多一份希望,只要戏司马速度足够快,还是有机会的!”
张辽现在只能寄托戏志才攻打宛城的速度,比自己预料的多。
一旦吕布撕裂了他的防守线,直接率领并州大军,南下宛城。
那么宛城就成为一个绞肉机了。
到时候还真的是输赢不知。
“中郎将,戏司马亲笔密奏!”
一个景武司传令使从外面匆匆的跑进来。
“呈上来!”
“是!”
张辽打开密奏,眸子瞬间的变得灼热而亮,大喝一声:“好!”
“怎么了?”
一众参将连忙询问。
“哈哈哈!”
张辽大笑起来了:“戏司马已得宛城,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也没必要和他吕奉先耗在这里,立刻传令下去,全军撤兵,不需要继续布阵,全军后撤向西,所有兵马都必须撤出官道的范围,任由他们南下,我就看看,他吕布还有胆敢南下的胆量没有!”
第九百九十二章 牧景的预感
进入了深秋,接近寒冬,天气变得越来越冷。
但是江州城一如既往的热闹。
东城,一条街道前后,围着不少人,看热闹是老百姓的天赋,所以围上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啊!”
“大前天好像才封了这条街,然后周围的邻居就听到修路的声音,要说修路,从街头到街口,大概也就是的六百步,起码半个月,但是才三天的时间,没想到今天就放开封锁线了!”
“这上面还盖着一层红布,不知道怎么了!”
百姓们在窃窃私语,用小声音在议论。
很快到了响午。
神卫军开路,牧景出现在街头的位置。
“他们好像是神卫军?”
“难道是的明侯来了?”
“是明侯!”
“明侯出行,向来骑马,很少是坐马车的,中央那匹黑色大马之上的就是明侯,之前我见过一次,不会错的!”
“明侯亲临这里,这是什么大事情的吗?”
“快去看看!”
一众百姓终于开始变得兴奋起来了,一个个垫高脚跟,想要看一看益州之主牧景牧景的风采。
周围几条街道,瞬间堵塞起来了。
“他们也太热情了吧!”牧景有些意外。
“百姓都是善忘的,他们之前记仇,可现在,已经忘仇了,而且他们能看得到益州的变化,能感受到益州越来越好,自然对你越发的敬重!”
胡昭在旁边,小声的说道。
自从征讨南中成功之后,明侯府的声望在益州就开始飙升到很高的地步,民心民意的顺从也变得乖巧了很多,而且很多年轻一辈把年轻有为,雄才大略的牧景当成了信仰。
人生的成功,就会成为榜样。
牧景才过了弱冠之年,就能南征北战,手握数百万甚至以千万的百姓,数十万的大军,坐拥西南疆域,当之无愧的一方诸侯,而且还是出身寒门,一路奋斗。
励志这玩意,在什么时代都是很好用的,年轻人热血青春,向往成功,当他们看到了一个成功的对象,他们就奋不顾身的沿着成功的路走下去。
牧景在益州年轻人的心中,已经开始渐渐的封神了。
即使益州士族,也难以压制牧景的声望,毕竟牧景的成就,摆在那里,无论他们怎么去压制,读书人开了智慧,就有自我思想的能力。
他们能感受江州的变化,能感受益州的变化,自然不能睁眼说瞎话。
这也变相的让明侯府提高了声望,最近一段时间,明侯府得到了不少益州儒师的举荐,各方各地,多了不少人的投靠,这就是名望带来最实际的利益。
“还是我们老百姓最可爱!”
牧景跳下马背,一路走过来了,想要和百姓们亲近亲近。
金九上前,低声的道:“主公,还是不要太靠近,人多眼杂,难免有的心怀歹意之徒,到时候控制不了局面!”
“算了吧!”
牧景想了想,也对,就不去做那些的亲民的动作,毕竟他现在是很惜命的。
周边都是人,牧景在无数的阳光之下,走到了街头的位置,看着前面的一条的铺着红布的道路,心里面有一抹的灼热和急切的心情。
“长空,可有信心?”牧景问科技院的马肃。
“有绝对的信心!”
“那就拉布吧!”牧景豪气的说道:“我们拉开一个新的时代来了!”
“是!”
鸿都科技院一个个研究员特别的兴奋,他们亲自上前,拉开了那张红布。
一条道路显露出来了。
这是一条水泥路。
在这个时代,将会是一条全新的道路,是一条能跨越时代的道路,这条道路的出现,必将会引起的时代的进步。
“这是什么?”
“还奇怪的一条路!”
“以前修路,不都是用青砖的吗?”
“其实大部分的修路都是填平了,然后倒上碎石,一到雨天,都会的湿哒哒的,即使是城里面,能用青砖修路的街道也不多,但是这条路,看起来好平坦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这条路上面了。
这条道路,宽足足有两米多,能并肩两辆马车,从街头到街口的位置,长度是只有五百米不足。
“试一试!”
牧景说道。
“是!”
左右赶着两辆压着重物的马车,然后开始的在道路上的跑起来了,跑得很快。
“这是什么路啊?”
“马车走的很快啊,而且你看,这马车根本没有什么颠簸!”
“我看这马车上面压着多少石头啊,但是地面上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这么坚韧,根本就压不下去!”
众人越来越好奇这条道路了。
“岳老,现在你可满意!”牧景笑着问身边的一个老头。
“主公,如此神物,能在三天之内,凝固为路,老朽彻底的服了,有了此物,我工曹日后必能大展拳脚!”工曹主事,老工匠出身的岳祝显得的十分激动的说道。
“哈哈哈,岳老,这只是一个开始,而且这东西可是鸿都科技院的,你想要的话,还得何人家科技院好好谈!”
牧景笑着说道。
他很高兴。
水泥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大规模修路,大规模基建的希望。
“这里交给你们,我回去了!”
牧景今日来,就是做一个见证的,这里这么多百姓,鱼龙混杂,保不定会出什么事情,现在的江州,还经不起人性的折腾,牧景不能主动犯险,不然肯定的又要大乱一阵子。
……
回到了明侯府昭明阁的大堂,就看到陈宫已经坐在那里恭候了。
“公台,什么事情啊?”
牧景把身上的大袄脱下来,交给了霍余,才问陈宫。
“主公,南阳,寿春,分别送来消息了!”
“很重要!”
“需要主公马上过目一下!”
“好!”
牧景坐下来,陈宫直接把承载消息的奏本送上来,牧景直接摊开,先看南阳的消息。
南阳这边,是戏志才亲自的汇报,还有他的一些想法。
“皇甫印,他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另有所图啊?”牧景有些怀疑。
“不清楚,但是的戏司马认为,他什么心思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把宛城拱手送上,已经奠定了我们夺取南阳的胜利,现在关键是怎么把吕布驱赶出去,怎么堵住武关的关口,不让西凉军进来!”
陈宫说道。
“对付他们,我们鞭长莫及,交给戏志才和张辽,他们两个都在南阳,这点事情要是都做不好,那就不要回来了!”牧景把消息放在一边,然后打开从寿春来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眼眸闪烁了一下,拿着手中的奏本,抬头,看着陈宫:“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写的很明白了!”
“这么大规模的兵马,失去踪迹,你这叫写的明白啊?”
牧景大喝起来起来。
“不是我们不查探清楚,是真的找不到,自从两天之前,关中军突然离开寿春之后,就已经失去踪迹了,本以为他是突袭纪灵的兵马的,但是对付纪灵的是曹军主力!”
陈宫道:“我这才有些担心,皇甫嵩会不会憋着什么坏,突袭返回南阳!”
“不无可能!”
牧景想了想,又摇摇头:“但是可能性也不大!”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半响之后,问陈宫:“公台,你怎么看着皇甫嵩?”
“就是想不明白,才来求教主公!”陈宫苦笑。
“理清楚关键的就行!”牧景道:“你觉得,皇甫嵩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什么样子?”
陈宫想了想:“有能力,但是过于迂腐!”
“迂腐?”
牧景眸子闪了一下,又沉思了半响:“他迂腐,是因为他忠心,有些人来说,原则就是原则,是不可能被忤逆的,背弃原则,就是背弃人生的,所以……”
他深呼吸一口气:“告诉下去,不用盯皇甫嵩了,在南阳边界盯着就行,只要皇甫嵩不出现,那就不用管皇甫嵩的踪迹!”
“为什么?”陈宫道:“他一万余大军行军,我们想要打听消息,还是有机会的!”
“天下这么大,他要是想要藏起来,谁能找得到他!”
牧景摇摇头:“现在不用费这么大力气去查探他的行踪,更重要的是摸清楚他的目标!”
“万一他奇袭南阳呢?”
“所以我才让你安置人手,在南阳边界候着就行了!”
“那好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牧景眯眼,道:“你亲自上汉中,和黄劭联手坐镇北疆,我总感觉,北疆要动的!”
“北疆?”
陈宫瞳孔有些的变色。
益州北疆,那可是直入长安,正面关中的位置。
“去吧!”
“诺!”
陈宫领命。
第九百九十三章 进退两难
南阳,依旧被战火给笼罩着。
此时此刻的吕布,有一股的发泄不出来的怒火。
他憋足了气,气沉丹田,全身力气都凝聚一拳,可这一拳挥出来的时候,牧军突然之间的就撤出去了,他就好像在积聚力量,对着空气打了一拳。
这种憋屈,让他的怒气值飙升起来。
不过在这时候,他还是有理智的。
牧军突然的后撤,始终给他带来一股的未知的紧张感,他丝毫不敢牧军主将,那个小看这个从小就玩到大的兄弟张辽,要是轻视半分,都会吃大亏。
“君侯,官道打通了!”
宋宪前来询问:“我们需要迅速南下吗?”
“先停一下!”
吕布斟酌再三,还是的停下脚步来了。
弄不清楚张辽突然放开防御线的原因和目的,他总是不放心,并州军又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他可不能把并州主力给折损太多在这里。
要是那样,即使打下南阳,恐怕在西凉集团之中,他也很难站稳地位。
“斥候全出,给我打听清楚,牧军为什么后撤,撤去了什么地方,还有如今宛城是什么情况,另外督促曹性,让他率领后翼兵马,迅速与我军会师,必须集合兵力,我才有足够的底气!”
吕布沉声的说道。
他没有底气,是因为他分兵了,只要并州军集合起来了,他有自信能应付任何的意外情况。
“诺!”
宋宪立刻去安排起来了。
………………
这时候,并州大将高顺和并州成廉和侯成会师了。
成廉和侯成率领五千兵马,从西鄂过博望,然后绕路南下,走博望南下宛城的官道,本来是很顺利的,但是中途出了一点点的意外,倒是他们拖了好几日。
现在才抵达完成北郊,汇合高顺,但是已经晚了。
高顺有些惋惜。
在前几日,他就感受到了牧军已经顺利的进入了宛城,牧军大规模的兵马进入宛城,自然是瞒不住的斥候的,而且牧军也没有要瞒住他的意思。
宛城,对于如今的并州军来说,已经很难攻下来了,即使吕布的主力亲自南下,恐怕希望也不会很大。
毕竟并州军对于攻城战,并不是很精通,攻城器械也是缺乏的很。
并州军真正精通的是平原战。
“现在怎么办?”成廉站在河道边,眺望远处,看着远方雄壮的宛城北城,眸光有一抹阴沉。
“先稳住!”
高顺想了想,道:“我已经派人把消息急传给了君侯,是打是撤,还需要君侯亲自定夺!”
“如果打,我们有机会打下这座城吗?”
“如果只是关中军那点兵马守城,自然是打得下,如击牧军入城,坚守城池,我们就算再多一倍的兵力,都难以奈何这座城啊!”高顺摇摇头。
想了想,他又说:“也是的太大意了,我本以为就算关中军和我们不对付,我们终究还是一个阵型的,所以就算他们不放我们进城去,也不至于献城给牧军,想不到这皇甫印倒是果断,三两下的直接把宛城献给了牧军,也不知道牧军给了他们什么优厚的条件!”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侯成向来是一个谨慎的人,他有些警惕起来,道:“如今牧军拿下宛城,那么他们会不会不满足于此,甚至出城围杀我们?”
“不是没可能!”
高顺一下子谨慎起来了,他想了想:“不如我们放弃现在的营寨,先后撤十里,这个地形还是显得有些危险,左右两个口子一包扎起来了,就能封死我们的路,只要避开左右这地形对我们的围攻,就算他们牧军有心进攻我们,我们也可以保证后路不断,可攻可受,进退自如!”
“这个主意好!”
“谨慎一点没错的,我们并州军就这点兵力了,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
成廉和侯成都表示赞同。
半个时辰之后,并州军的主力就开始的后撤,撤出了目前的营寨,直线向后面,撤出差不多有十几里的路,在水河边的一个石滩上扎营下来了。
………………
“并州军撤出去了?”虽然牧军顺利入城,但是交接防御的事情,足够戏志才忙碌。
其实戏志才不是没想过利用宛城来引诱城外的并州军上党,但是任何行动都有风险,很容易就会引起别人的反算计。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目前的宛城,对于明侯府的战略部署核心而言,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所以宁可失去这次机会,戏志才也不愿意的那宛城作为诱饵。
另外,现在牧军也没有必要和并州军成为死敌人。
吕布得不到南阳,并不是很重要,但是如果把吕布的前锋都歼灭在这里,那么南阳注定就是的一个血腥战场,无间地狱。
这不是戏志才愿意看到的。
更不是明侯府愿意看到的。
这么说吧,现在宛城到手了,南阳已经大半都是的明侯府的了,没有人愿意在自己的地盘上的打仗的,最好能把他们赶出去,再来打一场。
所以皇甫印献城归降,戏志才就抓紧接替了宛城再说,只要把宛城防御好了,这南阳,别说并州军,就算关中主力杀回头他,他也不畏惧。
不过戏志才忙碌接城事宜,也没有忘记在北郊上,还驻扎这一支并州军先锋,他有意想要算计一下,战虎营和五溪营已经连续两日赶路行军。
再给他布置一点时间,就算不能歼灭,起码也能重挫一下。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并州军就反应过来了,主动撤出了北郊,让牧军的布置一下子扑空了。
“撤到哪里去了?”
“大概有十余里之外的一个石滩上!”
“斥候们先盯着哪里,遇到他们家的斥候,打一打也无妨,至于主力……”戏志才想了一下,也在犹豫要不要在他们撤之前打一场,不过最后还是的放弃了这个想法:“让五溪营和战虎营先撤回来吧!”
“诺!”
传令兵去迅速去传令。
“令行禁止,入城之后,秋毫不犯!”
皇甫印施施然的从内堂走出来了,看着戏志才,淡然的说道:“我总算是明白,牧军的战斗力是从哪里来的!”
“天下人都说,牧军的战斗力强,可我们牧军,最强的不是战斗力,而是纪律!”戏志才傲然的说道:“我牧军军法,重如泰山,即使是主公有犯,都不可赦免,这才造成了我牧军强大的战斗力!”
“佩服!”
皇甫印道:“如果再让关中军和你们打一场,或许就不是当年那个结果了?”
“那得看谁来领兵!”戏志才道:“皇甫嵩亲自领兵,加上关中军的强大战斗了,即使我们牧军,胜算也不会超过五成!”
“这么看得起皇甫义真!”
“毕竟吃过亏!”
“也对!”皇甫印点头:“当年在武关,你们把关东诸侯,西凉主力,都耍了一个遍,偏偏栽在了皇甫义真的手上,明侯差点就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被夭折了,你们忌惮他,也是很正常的!”
“你猜皇甫嵩这时候在想什么?”戏志才问。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替他守家还得被他卖了!”皇甫印苦涩的说道。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戏志才淡淡的道。
……………………
南阳的消息是传递的很快的,宛城这里的情况,不用多时,已经传到了吕布的面前。
“难怪他张文远敢放弃防御,原来是宛城已经到手了,现在急着就不是他了,而是我们了,该死啊!”
吕布的面色有些阴鸷。
这皇甫印的倒戈,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要说并州军和关中军,虽然不是友好,但是总算是一个锅里面吃饭的,按道理来说,现在并州军没有先一步翻脸,他们之前只是屯兵在了豫州。
关键是的皇甫嵩没有给他们翻脸的机会,所以他们并没有黄雀在后,也没有出兵汝南寿春收取渔人之利,所以和关中军之间,应该还有一层脸皮。
而且他这一次进入南阳,打着的是援助的旗号,按道理他和关中军是一伙的。
可偏偏,皇甫印在这时候反水。
“皇甫印在这时候敢投靠牧军,他就不怕到时候皇甫嵩找他算账吗?”宋宪对于这一点有些不明白,所以询问吕布:“就算皇甫嵩自己也不好交代吧!”
“怕就怕他们根本没想过交代!”
吕布阴沉的道:“关中军被逼到了这个份上,难保他不会有什么想法,这时候,皇甫嵩未必会在意太师的想法了!”
“他要反了?”曹性昨日傍晚就率军来汇合吕布了,他站在吕布的左侧,神色也不太好看,相对宋宪这些武将,他还算是一个多谋的将领,想的更多一点。
“不知道!”
吕布摇摇头,长叹一口气:“皇甫嵩怎么想,那自有太师操心,现在倒是我们被装进了南阳这里,有些进退都难的意思了!”
“君侯,大事不好了……!”
一匹快马从豫州儿郎,这士卒喘息大气冲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
“豫州,豫州……”这士卒平复了很久才平复一口气,禀报说道:“牧军进攻豫州了,我们留守豫州的兵卒,许县的已经被击溃,颍川的未必能挡住多久?”
“他们有多少兵力?”
“不多,约莫一个营,最多五千兵马,但是突袭很快,我们根本来不及防御!”
“张文远早在汝南分兵了!”吕布一下子想明白了:“他可想的真远啊,先在南阳纠缠我们,然后奇袭豫州,这样我们两头不能兼顾!”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好好想想!”
吕布来回踱步,思绪有些烦躁。
放弃南阳,不甘心?
可豫州不能不管,他们好不容易才拿下的豫州,可比南阳重要很多,哪怕牧军最后守不住豫州,他们大军进去耀武扬威一番,也能把豫州搅得天翻地覆。
第九百九十四章 告天下书
庭院里面堆满了积雪,天上一片片的雪花,正在的落下,这初平七年的冬天,悄无声息的来临。
“冷,快关上!”
牧景从床榻上起来了,忽然想要看看这雪景,打开了窗户,冷风吹过,床榻上的沙帐被吹散,上一只小手连忙把锦被拉紧起来了,喃喃的叫出来了。
“媳妇,雪很好看!”
“关上啦!”
“好吧!”
牧景笑了笑,又把窗户关起来了,虽然这是今年的一场雪,但是看雪哪里都行,要是不经意的把媳妇给冷着了,可就不太好了。
两刻钟之后,厅堂里面,牧景,蔡琰,张宁,三人一起吃早饭。
“这小粥是今年的新米熬得吗,很香醇啊!”
“应该是农曹今年试验田试验的新水稻!”牧景喝了一口,回答说道:“的确香醇很多,这四娘的厨艺也不进步了不少,这熬粥也得看火候的,火候刚刚好!”
“晚上你们啥时候回来啊?”
“我那边钱庄的事情多,有几个掌柜会议,可能要晚一点啊!”
“我医学府那边要和医司商量,也早不了!”
“我说你们这么忙干嘛,学学我啊,本侯爷日理万机,可多轻松啊!”牧景笑呵呵的说道。
他不想局限两个妻子在后院,所以把明丰钱庄和医学府交给了她们,有些事情做的女人,不会有太多的胡思乱想。
之所以有这么多宫斗的事情,大多都是吃饱了没事做闹的,想想,那些历史上的后宫女人,大部分都是吃饱喝足,生活优美,实在没事情做了,所以才找点追求,要不人活着太过于无聊了。
“说的轻巧!”
“某人偷懒的本事在咱们益州,可是的出了名的!”
两女鄙视某人。
“有你们这样说自己的丈夫的吗!”牧景很不满意,别惹恼我,我也有小脾气了。
“我没时间了,先走去了钱庄了!”
“我们同路,一起去!”
两女看都不看她一眼,吃饱喝足,手携着手,同坐一辆马车,离开了明侯府。
“这女人啊,不能惯着!”
牧景咬牙切齿,他有点发现,最近在后院的地位越来越低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明侯府后院的生活很简单,也很精致,就有时候就好像普普通通的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一样,少了几分的严肃,多了几分的温情,家的温情。
不管牧景在哪里入寝,他们习惯了三个人一起吃早饭,中午很难说,大家都有大家要忙的事情,很少凑在一起吃午饭,都是宅院后厨里面的人做好,然后各自给送去。
而晚上,不管多晚,除非不回来,不然都会等人齐了,一起吃晚饭。
别小看这生活习惯的形成。
很多时候,亲人之间的生疏起来,就是时间的淡化,另外夫妻的恩爱,更在意的是还有餐桌上面的距离,夫妻之间的相处,所形成了生活,生活就应该有生活的趣味,而不是的非要加一道阶级屏障在其中,然后变得失去了趣味,失去生活的趣味,勉强在一起,那不叫生活,那就受罪。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牧景才悠悠然的来了昭明阁。
“今天什么行程?”
牧景坐下来了,裹紧了一下衣袍,虽然大堂里面已经点燃了青铜鼎,以鼎散发的热气取暖,但是的和自动调控的空调,还是差十万八千里,他还是感觉冷,特别是这样的空气。
“早上主公要去南书房,与胡长史,刘主簿,商讨今年岁见的事情!”
霍余轻声的道。
岁见,就是岁末各地官吏的召见,今年有些特别,各地郡守都会进入江州,会见明侯牧景,这事情对于明侯府建立威严,至关重要。
“下午,主公要去六扇门官衙,巡视六扇门的制度完善的程度!”霍余道:“另外还有黄忠将军预算了主公的傍晚的时间,商讨预备军的问题!”
“嗯,我知道了!”
牧景点点头,然后看是打开案桌上的一些奏本,这都是昨天晚上送来了,只有三本,他必须趁着这短暂的时间,给解决了,然后才能开始一天的工作。
参政的事情已经开始进行之中了,但是目前还是胡昭和牧景的秘密,并没有暴露出来了,商讨那些人能进入参政大臣的序列,还要兼顾一些没有能进入参政大臣序列的骨干心情,这是一项很复杂,也很漫长的工作,事关制度的改革,动作绝对不能快,不然就会引起动乱。
这时候的益州,绝对要稳,而且是绝对稳,不能出现任何的波澜。
“主公!”
就在这时候,景武司左司的指挥使谭宗从外面走进来,走的很急躁,一瘸一拐的,恨不得快走几步,身上的雪花还不断滴落,神色明显召集。
“什么事情,让你这样的着急?”牧景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有些眯眼,低沉的问道。
谭宗自从南阳失利之后,修身养性,性格是越发沉稳,很少有这样的情况。
“右司消息!”
谭宗低声的道。
“什么消息?”牧景问。
“皇甫嵩于三日之前,出现在了虎牢关!”
“什么?”
牧景有些坐稳不稳了,惊异的说道:“他消失半个月的时间不到,而且被各方势力盯着,怎么可能?”
他多问了一句:“确定吗?”
“确定!”
谭宗道:“右司的探子,不是探子,都是暗子,右司的消息,不是打听出来了,而是传出来的!”
“继续盯着,消息每天都要汇报,我要最新的消息!”
牧景沉声的道。
“是!”
谭宗点头,转身离去。
“皇甫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牧景抬头,看着北方的天空,眼眸迸射出一抹精芒,仿佛想要穿透虚空。
“主公……”
“取消上午事情,命北武堂南书房主事级别的官吏前来昭明阁,商讨事情!”
“诺!”
霍余领命。
………………
虎牢关。
风雪之中,一场大战,刚刚结束。
皇甫嵩已经站在了关口之上,身上还染着一抹鲜血,神情刚毅,双眸如电,浑身散发的气息,灼热如火。
“禀报将军,关城里面五千西凉将士,全部被歼灭了,无一逃灭!“
年轻的校尉皇甫坚寿,在众将面前,向来对父亲恭谨,拱手禀报。
“很好!”
皇甫嵩满意的点点头。
“将军,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布置虎牢关防御!”
皇甫嵩说道。
“为什么不直接杀入关中?”皇甫坚寿不太明白父亲的想法:“西凉军一旦反应过来,集合主力扑杀,虎牢关未必守得住!”
“打虎牢关,只是开始!”
皇甫嵩抬头,眸光看着天空,淡淡的道:“大汉朝,是天下人的大汉朝,不是我皇甫嵩一个人的大汉朝,有些事情,一个人是做不了的!”
“父亲,你到底想做什么?”皇甫坚寿一直很尊敬父亲,在军中,向来称之为将军,但是现在他忍不住了,心中太多的疑惑,要问出来,才安心。
“就想做一件小事情而已!”
皇甫嵩从怀中拿出一物,递给了皇甫坚寿,道:“这里面一份圣旨,还有一份是我亲自写的诏文,你给我找人拓印下来数千份,然后发出去,我要告天下书!”
告天下书!
四个字,如同雷霆轰鸣,天空一下子的冷寂了一下来。
第九百九十五章 清君侧,靖国难!
在大雪纷飞之际,一份告天下书从虎牢关而下,抵达了益州巴郡,进入了牧景的手中。
“半月破虎牢,一封告天下书,还能这么玩啊!”
昭明阁中,牧景召群臣商讨此事,他跪坐案前,略带玩味的眸子在审阅这一份的诏书,嘴角不经意之中扬起了一抹的笑意:“这个皇甫嵩还真是让我感觉意外了!”
事情至此,已是清楚。
一开始牧景还担心不要不要的,但是现在,牧景倒是的有一种可以坐下来了看戏的感觉了。
皇甫嵩的目的,这是要召天下诸侯之兵,征讨董卓。
从他一开始放弃南阳,进入寿春,讨伐的袁术,就已经是他的计划一部分,但是他打寿春的凶猛,足以迷惑了所有人,包括牧景,隐匿了他的心思。
谁能想到,他会在打下寿春之后,突然之间兵锋北上,在乱局之中取虎牢,打开关中大门呢。
但是这对于牧景来说,不是坏事。
是好事。
他们本来只是想要逼反皇甫嵩的,但是皇甫嵩给了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不过牧景还有一些疑惑,问:“从寿春北上,至虎牢,何之千里之遥,他怎么可能瞒得住所有人的耳目,直去虎牢?”
这个年代行军,本来就有些艰难,而且超过上万人的大军,想要穿透豫州兖州,重重关口,悄无声息的兵临虎牢,牧景自问他自己做不到。
“主公,这事情我已经让景武司去查了,刚刚有消息,他借用了我们的旗号!”
黄忠拱手,道:“从寿春北上,九江十室九空,本来注意力就在寿春,不会有人的对他的兵马感兴趣,所以他悄无声息的离开,进入了豫州,他变幻旗帜,改变装束,而且化整为零,字少兵分十路以上,以我们的名义街道,刚好我们的大军正在进攻的许县,截断吕布的归途,就给了他最好的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我们的兵马!”
想到这里,黄忠有些敬佩此人起来了:“单单是从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看得出来,皇甫嵩不仅仅在战场上有敏锐的反应,他对麾下兵马的执掌是非常精细的,不然他做不到化整为零之后的计划!”
“悄无声息的通过的豫州,一下子就进入虎牢之下,这时候西凉军都没有反应过来,虎牢本来兵马不多,让他打了一个突然,攻破虎牢,实属正常的事情!”
“不过着其中,他们付出了多少汗水,就不得而知了!”
“即使让他拿下了虎牢,西凉也不会坐以待毙,以西凉军的强大,他就不怕西凉军会反扑吗?”刘劲冷声的道:“以他的兵力,他根本挡不住多久时间!”
“所以才有了这一份告天下书!”
牧景淡淡的说道。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告天下。
一般情况之下,有莫大的冤情,或者有莫大的消息,愿与天下分享,就会出现告天下书,这种诏书,各大诸侯都发过,内容不一,有好有坏。
比如明侯府执掌益州的时候,也发出了告天下书,让天下诸侯派出使者觐见,承认自己的地位。
可皇甫嵩的这一份告天下书,分量太重了。
这又是一份勤王诏书。
“这一份召天下书文笔很华丽,操刀之人,不可小觑,上面清晰的表达出了他们的意图,先是力数董卓十大罪行,然后召天下诸侯之兵,清君侧,靖国难!”
胡昭凝视这一份告天下书,还有上面的那一份圣旨的拓本,微微眯眼,沉思了半响才说道:“我们一直在逼迫皇甫嵩反董卓,但是我们还是小看的皇甫嵩的野心了,他就要一棍子打死董卓!”
“当今天下,乱局已定,汉室没落,群雄并起,如若十年前,或许昭告天下,尚能召来勤王之军,但是如今,还有几个人愿意出兵,为汉室而战!”
刘劲不解:“我怎么感觉这皇甫嵩有些傻啊!”
“他不傻!”
牧景抬头,眸光闪动一抹亮丽的光芒,幽幽的道:“他这是立场绑架!”
“立场绑架?”
众人看着牧景,不是很明白。
“皇甫嵩想的很明白一点,单凭他一个人,是没办法收拾董卓的,所以他才如此曲折,如此冒险,若非为了这一份告天下书,他可以直接从武关杀入长安去!”
牧景解析的说道:“他一定要攻取虎牢,因为虎牢这里代表不一样的意义,当年关中诸侯讨伐吾父,就是在这里动兵的,从某种意义而言,这里具备集合天下诸侯的位置!”
“他明知道天下如今,汉室影响力已薄弱到甚至已经无法让一种诸侯的去听命,为何还要这样做,那是因为他要榨取还是最后的存在力!”
牧景长叹一声:“不管我们怎么不在意汉室,始终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当今天下,在百姓的眼中,始终还是大汉朝,还是刘汉江山,这就好比袁术称帝的时候,不管是谁,首先都会表态,出兵的平叛!”
“名不正则言不顺!”
“我们执掌一方,用了还是朝廷的名义,如今他皇甫嵩要清君侧,靖国难,那是一种大义!”
“这种大义如果只是限制在虎牢关,自然不会有人理会他,然而他发出了告天下书,这一份告天下书,不仅仅我们能看到,全天下的人都能看到!”
“他是用天下大义来逼迫我们,让我们选一个立场,要么就是叛臣一系,要么就出兵平叛!”
牧景笑了:“很聪明,也是很老道的一个办法,这是一个明谋,即使我们明知道他的谋算,也只能按照他的谋算在去做!”
“主公说的对了!”
胡昭低声的道:“我们才刚刚接到这一份告天下书,天下很多城池,就已经的有告示,百姓已经看到了,即使我们藏起来,也无济于事!”
“皇甫嵩有这等的影响力,能把告示放下到我们的城池之中来了!”刘劲倒吸一口冷气。
“皇甫嵩是没有这样的人力物力的,但是如果加上关中世家,那就未必了!”
牧景斟酌了一下:“而且我认为,他是有盟友的!”
“盟友?”
胡昭疑惑了一下:“当今诸侯,谁与他同谋?”
“不是曹孟德,不是的孙文台,至于刘景升,他估计看不上,我猜测,不是的刘备,就是的袁绍!”牧景道。
“那此事他能做成吗?”黄忠问。
“能,或者不能?”
牧景道:“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他幽幽的道:“这又不是十年前,十年前汉室还有强大的影响力,曹孟德一份诏书,就能让天下诸侯,集合关东,征讨吾父,那时候,诸侯之中,依旧有不少忠义之辈,可如今呢?”
牧景有些讽刺的说道:“我不敢说,天下人都不认识那个皇帝了,但是最少,我不认,皇帝都不认识,怎么认朝廷,谁有会出兵增援,各家门前扫各家雪,朝廷与我何干!”
“主公不打算出兵?”胡昭看着牧景,小声的问。
“出兵还是要出兵的!”
牧景却摇头了:“不管我认不认天子,认不认朝廷,敌人就是敌人,这时候不打,什么时候打,而且我不出兵,早晚西凉也会南下取我益州,把战场放在敌人境内,总比益州成为战场好!”
他缓缓的站起来,眸光眺望前方,道:“我已经命令陈宫上北境与黄劭联合坐镇,但是这还不够,汉升!”
“在!”
“你这个岁末要辛苦一下了,你亲自率南中军北上的北境,汇合黄劭陈宫,厉兵秣马,等待北武堂的军令,没有军令,任何兵马不得出击,只要捍卫边境线就行了!”
“遵命!”
黄忠点头。
“我们出不出兵,不在我们,在皇甫嵩!”
牧景沉声的道:“如若皇甫嵩能造出一个大势,天下诸侯围关中,那我们就助他一臂之力!”
“如若这样,那皇甫嵩最少要在虎牢关熬过这个寒冬!”胡昭目光毒辣:“天下诸侯反应,需要时间,不得不说,寒冬动兵艰难,这个时机,他选择的太好了,要是春夏之际,或许熬不住一个人,我们还没有出兵,他就已经战死了,可如今,冬雪纷飞之际,西凉军也不好大规模的调动,只要他能在这段时间握着虎牢关,熬过这个寒冬,扩大勤王的影响力,那么他才能逼迫天下诸侯不得不出兵!”
“能不能熬得住,看他本事吧!”
牧景笑了笑:“谭宗,景武司给我死死的的盯死虎牢关,一天一报,任何消息都不要错过,接下来,西凉军一定会不惜代价,吃掉皇甫嵩,这样才能挽回影响!”
“诺!”
谭宗点头。
第九百九十六章 各方诸侯的反应 上
“清君侧,靖国难?他皇甫嵩想要清谁啊,好大的胆子,混账东西,某要杀了他!”太师府上,董卓暴怒,他一剑劈开了眼前的书案,跟着书案分成两段的,还有一份告天下书,他怒喝声如雷:“某如此待他,他怎么敢如此待吾,找死!”
“太师大人息怒!”
“太师大人息怒!”
一众西凉文臣大臣,猛然的跪膝下来了,平复董卓的怒火。
“来人!”董卓高喝一声。
“在!”
“立刻传令下去,命令张绣,李榷,郭汜……各部兵力立刻调动,某要亲自北上,踏破虎牢,斩了他的皇甫嵩!”董卓浑身的戾气,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了。
“主公勿怒!”
这时候,稳坐左列之首的李儒才站出来,一袭青袍,躬身行礼:“此乃腊月将近,寒冬交际,如此大动干戈,并不利于吾军,此战虎牢,万万不可,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文忧,你也看到了,他皇甫义真欺人太甚,既已如此,怎敢让某不战也!”
董卓瞪着李儒,冷厉的说道。
“主公,西凉之危,非皇甫嵩一人,乃是天下群雄!”李儒幽幽的说道:“此事若处理不慎,甚至会祸患我西凉基业,此事出兵,便入了圈套,万万不可!”
“文忧,吾必须出兵踏破他皇甫嵩,汝要逆吾乎?”
董卓闻言,铜铃般的眸子闪烁这阴晴不定的光芒。
“主公,恕吾不能从命!”
而李儒跪膝西来,但是脑袋抬着,一双眼眸淡然,丝毫没有显露要躲避的意思,神情倔强的不愿意后退半分。
在其他的时候,他会顺利董卓。
董卓的脾气,他比任何认都清楚,就这事一头顺毛驴,顺着可以,逆着肯定坏事,但是这决定将会关乎西凉生死存亡,即使忤逆主公,他也不得不坚定自己的意见。
“主公三思!”
“主公三思!”
众臣连忙的高喝起来了。
“你们也要反我吗?”董卓有一抹阴郁,他浑身的怒火就想要爆发,但是这些人却死死地把他摁住了,让他有一股无从释放的感觉。
“主公,请听某细说,如若主公仍执意出兵,某自当从命!”
李儒说道。
“说!”
董卓深呼吸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了,冷冷的瞪着李儒。
“主公,出兵虎牢,并非难事,关中军不过万余将士,即使占虎牢之险地,也挡不住我西凉雄狮,但是……“李儒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们调兵,本身就有些艰难,另外气候过于寒意,这时候调动数万兵力,都是无用了,可要是调动十万以上大军,耗时巨大不说,也会让我关中其他地方的变得空虚起来了,对我西凉俯视眈眈的人,数不胜数,幽州刘备,河北袁绍,益州牧景,皆为实力雄厚之诸侯,一旦动起来,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支持,必然危险,为了一个虎牢,而至整个关中而不顾,何等之愚昧也!”
“可难道吾就只能任由他的皇甫嵩在虎牢哪里立足不成?”董卓冷冷的道:“他若是站稳了虎牢,打开了关中的东大门,天下诸侯一样会顺着他的意,讨伐某家!”
“主公,其实对付皇甫嵩,并不需要太多的兵力!”
李儒脸上有一抹阴冷的气息:“关中军大部分都是关中儿郎,家人都在关中,他皇甫嵩的后面,还有整个皇甫世家,打蛇打七寸,杀人也要诛心,这时候,我们何须与他强战,待我们直接抄了皇甫家,抓了这些兵将的家小,直接押至虎牢城下,他皇甫嵩也好,关中军也好,难道还能看着亲人之死吗?”
“好主意!”
董卓一下子拨开云雾见青天了,他立刻下令:“立刻动起来,抄去皇甫氏,所有皇甫家族人,给我抓起来了,另外清点关中军家小,按名抓人,抓到多少,都给我送到虎牢关下,告诉皇甫嵩,我一天杀十个,要么他自己死,要么他们一家老小全部死!“
“是!”
一员悍将领命而去。
“主公,攘外还需安内!”李儒幽幽的道:“皇甫嵩敢高天下书,根源还在未央宫上!”
“那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当年若非吾扶持他,他岂能登上皇位,如击你羽翼丰满,想要反我,找死!”说着这个,董卓神色肃杀了起来了。
刘协当年是他一手扶持上位的,但是眼皮下长大的少年,居然敢和他玩心眼,之前只是保皇党的人在作怪,他也就当看不到,可现在,刘协敢如此待他,他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来人!”
“在!”
“替我更衣,着官袍,吾要上朝!”董卓站起来,冷冷的道。
“是!”
………………………………………………………………
寿春城。
这一座城自从的皇甫嵩离开之后,就已经无主了,曹军想要,江东军也想要,袁军仅存的余孽大将纪灵也先要夺回去,自然就变成了三方纠缠。
江东军收缴了不少袁军,大将袁胤也率军投降了江东,江东军有很大的优势。
但是曹军强势。
而纪灵,兵力最少,势力最弱,更是无根浮萍,但是就凭他还剩下一股斗志,一个一无所有之后的斗志,变得了一头一场凶狠的恶犬,不管是江东还是曹军,都不太想和他消耗。
北郊,山脚下,河岸边,曹军扎营。
曹操正在营帐之中看书,突如其来的一封告天下书,让他很诧异,甚至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召来几个谋士,商讨此事。
“你们如何看?”曹操把这一份告天下书给众人传看了一番,然后才说道。
“难怪他皇甫嵩轻而易举的放弃的寿春!”
“以为他是回南阳救援去了,可没想到,他直接北上,冲入了虎牢关,好算计啊!”
曹氏众臣面面相窥,他们都被这一份告天下书给吓到了。
“主公,此事得三思了!”
郭嘉低沉的道:“皇甫嵩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拿下了虎牢关,等于打开了关中的大门,可西凉军在当今天下,乃是实力第一,如若出兵,必与之死战,除非天下诸侯皆应,不然此事不可出头!”
这时候和西凉军杀一个的生死,对曹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们只能看着?”曹操问。
“也不是!”
程昱拱手施礼,然后道:“主公,我们并非看着,而是等!”
“等什么?”
“等皇甫嵩撑过了最先的这一关,等天下群雄奋起,到时候就是我们出兵的时候了!”程昱说道。
“你们说,皇甫嵩能成事吗?”
曹操问。
郭嘉和程昱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说什么,因为他们的心中,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皇甫嵩这样行事,等于独抗西凉军第一波的进攻,能不能挡得住,难说了。
“皇甫嵩能为汉室做到这一步,忠肝义胆,天地可证!”
曹操沉思了很久,审时度势,这的确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但是他却不想放过这唯一还有的机会,他缓缓的站起来了,明显有了主意,沉声的道:“既然如此,我曹孟德,也可以为汉室尽我最后一份努力,传令,集合兵力,撤出九江,权力攻取豫州,一路北上,援助皇甫嵩!”
“主公三思!”
郭嘉等人有些反对。
“此一次,容某家任性一下!”曹操摆摆手,道。
众将看着曹操的神色,也知道这事情已经决定了,曹操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先是袁术称帝,然后皇甫嵩召勤王之兵,这事情一茬接着一茬,还真是的计划不如变化啊!”
曹操苦涩的笑了笑,然后神色变得果决起来了:“既然如此,那就打一打关中又如何,只要我出兵了,皇甫嵩或许还有成功了希望,不然,他独木难撑!”
其实曹军最先的计划,是和幽州合作,压制河北,一方面打界桥,一方面取青州,夹攻河北,扩大地盘。
但是先后的两次变故,让这计划已经的付之东流了。
第九百九十七章 各方诸侯的反应 下
江东,丹阳郡。
秣陵城。
秣陵城又名为石头城,是一座古城,在如今的江东来说,只是一个不起眼,但是有特殊地理位置的城池而已,规模不大,人口不是很多,籍籍无名。
不过在后世,这是一座呵呵有名的古都城,有六朝古都,十朝都会,江南佳丽地……无数个称呼的南方主城。
此时此刻,江东之主,孙坚,正在这一座城池之中的驻扎。
讨伐袁术,江东军是身先士卒。
但是江东境内,江河流域多不胜数,今年突发洪灾,甚至祸级整个江东境内,让孙坚逼不得已退兵,返回江东,震灾救命,稳固民心。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放弃对九江的窥视。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率军回到吴县,而是驻扎在了秣陵这里,这里属于江东,又和九江隔江而治,两头都方便。
而且他驻扎秣陵之后,感觉这里更合适成为江东之都。
不管是应对北方,还是的统领江东,这里都能兼顾起来了,反而是吴县,地理方面显露出了缺陷,很难兼顾整个江东之地的。
因此孙坚一直都在秣陵。
当然,移都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如今的秣陵,也没有资格,没有能力,承受江东之都的胆子,目前来说,秣陵不管是人口经济,还是基建建设,都相差甚远。
只能当一个临时驻扎的地方而已。
“主公!”行辕里面,顾雍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了,对着堂上的孙坚呈报一份的告示:“这是皇甫嵩发出来的告天下书,刚刚才到江东!”
“皇甫嵩?”
孙坚闻言,眸子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了:“拿上来我看看!”
“是!”
顾雍把这一份告天下书那送上去,摊开在了孙坚面前。
孙坚只是简单的略过,看了一眼,神色微微变得凝重起来了,半响之后,才感概说道:“我们所有人,都小看皇甫嵩了,不仅仅小看他的对汉室的忠心,也小看了他的能耐!”
“主公,现在告天下书已经发往天下,即使我们江东境内,也有不少城池黏贴了出来了,恐怕想要遮掩,都遮掩不住了,届时我江东该如何自处!”
顾雍询问说道。
“若是十年前,某会毫不犹豫出兵相助,只是如今……”孙坚叹了一口气,他对汉室的忠肝义胆,都耗在了那一场征讨牧贼的战役之中了。
当年讨伐牧贼,他从长沙起兵,一路上直接打上去,一昌热血,报效朝廷,勤王天下,那时候的孙文台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纯正的汉臣。
然而,当关东诸侯齐聚一堂的时候,居然被牧军打的七零八落。
那是关东诸侯无能吗?
还是牧军太过于厉害?
当然不是。
或许牧军有实力,这没错,但是这么多诸侯的兵力集合加在一起,大半个天下的兵马都在哪里了,想要消灭谁不能啊,怎么可能会被牧军打的节节败退。
更多的原因,是诸侯内部的不稳,才导致的。
私心太重,汉室之心,皆已经凋零。
自此,孙坚对汉室,已失望了。
极致的失望,才造成了孙坚今天的成就,委身袁术麾下,忍辱负重,数年之久,一朝得势,起兵南下,历经无数磨砺,才得到了如今的孙坚。
现在的孙坚,也有了私心了,他的心思,更多在江东,而不是天下,有人顾大家而不顾小家,也有人喜欢盯着自己一亩三分地。
孙坚相对于对整个汉廷的期望,还不如说他现在更多的是对自己治理下的江东抱有更大的希望。
“可是不出兵,我们似乎……”顾雍后半句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如今怎么说,都是汉朝的天下,大汉四百年,根深蒂固的民心,哪怕各路诸侯,也不敢轻易的反,不就是因为大汉还有最后残留下来的民望吗。
百姓的智慧有些愚昧的,他们没有太多的分辨力,更多的是直观的感受,如今乃是汉朝天下,汉臣得天子诏书勤王,你江东不应,就是有叛逆之心。
这让会让孙江在江东失去很多的民心支持。
“出兵未必,但是态度一定要坚决起来,皇甫嵩有清君侧靖国难之志,我孙文台也有勤王之念!”孙坚淡淡的道:“该集合的兵力集合,该出的告示黏贴出来了,如今已经是入冬,集合兵力也需要时间,先拖两个月,等等再看,如若皇甫嵩真能撕开关中的大门,我们出兵又何妨!”
“明白了!”
顾雍眸子一亮。
“九江那边,局势如何?”
“程普将军和袁胤的大军,已经逼近了九江,对付纪灵不难,可曹军要是强夺九江,我们还得增兵,才有胜算!”
“增兵?”
孙坚想了想:“暂时缓一缓,江东如今没有这么多兵力耗在哪里!”
“万一曹军强攻呢?”
“那就让一让,寿春那我可以不要,但是不能从九江里面撤出来,必须在九江拿下优势!”
“明白!”顾雍点头:“我这就给程普将军传令去!”
“对了,那个益州使臣,如今如何了?”孙坚突然问。
益州排出来的时辰,他见过两次,那是一个会说能道的主,别看年轻,但是的说起来大话来,头头是道,自己差点都被他的说服了。
不过要想和益州合作,他还得提心吊胆一下,关键是他对明侯牧景的忌惮太深,所以一直拖着。
“每天吃吃喝喝,游历山河,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这么稳得住?”
“主公,这人不简单啊!”顾雍低声的道:“年纪虽小,可在士林之中,颇有威望,他还是我老师的关门弟子,孙起来与我乃是同门,数月来,凭借当年老师在的江东声望,他在我江东,出入士林之间,交好一些大儒,赢得不少名声!”
顾雍,乃是蔡邕当年落魄江东的时候,收的一个弟子。
“蔡尚书的关门弟子,倒是有能耐,我听说他和诸葛瑾还是兄弟,同出琅琊诸葛氏,如此良才,倒是难得可贵,能不能把他留下来?”孙坚问。
“希望不大!”
顾雍摇摇头:“他很聪明,一上来就断了我们的路,如今他又在江东士林之中经营处了名声,要是我们强留下来,恐怕得不偿失,有损主公英明!”
“那就算了!”
孙坚想了想,道:“你先和他聊聊,我现在对和益州合作的事情,倒是上了点心,荆州虽然是一个缓冲区,但是对我们来说,威胁更大,如果能取荆州,也算是的意见好事!”
“是!”
“另外既然交州那边进攻不是很顺利,让伯父回来过个年再做打算,如今中原局势万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形成四方乱战的局势,我们继续把兵力耗在交州,对江东而言,有些得不偿失!”
“是!”
………………………………………………
河北,冀州,邺城。
“还真让他的皇甫嵩把事情做成了?”袁绍颇有高兴的说道。
一开始皇甫嵩派人来和他商议的时候,他并不是很当一回事,他更大的精力是放在北面,统一幽州,彻底没有了后患之后,再南下攻战,这是战略部署。
但是皇甫嵩的提议,让他的很心动。
关中,他也很想要。
而且董卓,当今实力天下第一,他也希望能因此削弱一番董卓的实力,让他不用把大量的兵力放在关中的方向,彻底的腾出更多的兵力,打下界桥战役,攻取幽州。
界桥战役,今年都已经打了两场,可都是的伯仲之间,不分上下。
让袁绍没想到的是,幽州无望,但是关中却出现的变数。
皇甫嵩的这一波操作,让看到的不少的希望。
关中,那个肥沃富裕的地方,正在向着他张开口,而且……
“主公,皇甫义真的能力,不容小觑,此人若盟友,自当放心,可若为敌人,需提防才行!”田丰站在旁边,感概的说道:“他的闪电战法,除了当年的冠军侯之外,少有人能媲美,而且关中军的战斗力,也得重新估算一番,非我们冀州军可比!”
“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袁绍摆摆手:“皇甫嵩有皇甫嵩的能耐,但是我们冀州将士的战斗力,也不是随意可比的!”
“主公,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沮授问。
“当然是出兵!”
袁绍道:“派人去河内,先联合河内司马家,让司马家接应,让我冀州军,先入河内!”
“那我们会不会成为天下诸侯的众矢之的!”
“不怕!”袁绍笑着说道:“不是有皇甫嵩挡在前面吗,我们要的是攻取地盘,拿下河内之后,稍稍的松懈一下,只要不引起西凉军的太大动作,我们就闷声把河内给吃下了,拿下一个进入关中的桥头堡!”
“那并州呢?”
“并州?”袁绍想了想:“轻易还是不能动,不能太挑衅西凉军的底线了,真把他们招来河北,那是自讨苦吃!”
……………………………………
幽州,蓟城。
大雪封城,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那寒意凛然,冷的让人有些的承受不住。
“今年的寒衣这么少,百姓如何承受得住着寒冬之天!”
走过街头,看着一个个潺潺发抖的百姓,刘备有些悲天悯人的叫起来了。
“主公,河北截断对我们的商路,走海路又太过于危险,所以南方的寒义没有能进入北方,今年我们的本来就不多了,军中儿郎都共赢不过来,百姓更加少了!”
关靖站在旁边,苦涩的道。
“都是吾之错,是吾对不起百姓!”
刘备叹声。
众人沉默不语。
“主公,南方来了告天下书!”简雍快步的走过来,把一份奏书递给了刘备,刘备略略的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边,连忙道:“召集关羽张飞他们,府中会议!”
“是!”
简雍快步的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会议厅之中。
“诸位,朝廷的皇甫嵩将军,发出了告天下书,召天下兵马入关中,清君侧,靖国难!”刘备把手中的告天下书给他们传递,然后道:“诸位认为,我幽州,该何去何从?”
“主公乃是的汉廷宗室子弟,如此之事,当响应!”
有人说道。
“可幽州与关中,相差甚远,相隔何之千里,还有河北从中作梗,我们如若出兵,岂不是危险!”有人反对。
“主公,此事其实并不难!”
关靖如今乃是刘备很器重的谋士,他拱手说道:“我们既然可以相应皇甫嵩将军,也不用出兵关中?”
“怎么说?”
“主公可以直接攻打并州,足以表明主公对此事的响应,而且并州与我们交界,若能拿下并州,必能让幽州如虎添翼,甚至能避开河北对我们幽州的商路封锁!”
“此言大善!”
刘备大喜,叫喝一声:“云长何在!”
“在!”
“某现在命令汝,率军八千,出代郡,待冬去出来,雪融之日,出兵并州,以清君侧,征讨董卓,靖国难,扶持汉室之名,给我杀入并州!”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