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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调动人事

    连续好几天大雨,把渝都城都笼罩在了一片茫茫的天地之中。

    昭明阁。

    被雨水刷下之后,这一座府阁显得更加挺拔,不过整个渝都在风雨之中,最瞩目的当属那一座钟楼,这一座钟楼已经渝都的地标性建筑体了。

    每一次报时的时候,都会想起那浩浩荡荡的钟声,仿佛让整个渝都的人,都能听得见。

    午时的钟声刚刚响过。

    牧景才从昭明阁的书斋里面走出来了,站在的长廊上看着天上的雨水,舒展了一下身体的骨头。

    最近他很忙。

    或许是说他以工作的忙碌来对抗外界的压迫,特别是某个特别可恶的女人那种无形的威迫。

    “主公!”

    他才走出来没多久,昭明阁i头号文吏秘书霍余也跟着走出来了,手中抱着几分卷宗:“这些奏本你还没有签字啊!”

    “中恒,我都忙了一天了,能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吗?”

    牧景很不满。

    最近自己很上进了,早上打卡,下午打卡,晚上还打卡,这个出勤率,要是放在往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事情忙不完啊。

    这主公当得可真悲哀啊!

    “主公,就这几份了,你先签字盖印,然后我直接放下去,今天就能送回渝州总督府去了!”

    霍余能在牧景身边待这么久,自然是有他的本事,他是那种磨人能把人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人,你要是不应他,他还真是上大号都跟着你的。

    “我怕了你了!”

    牧景很郁闷,直接打开这几份卷宗,都是渝州总督府呈上来,他简单的过目一下,前面几份,没有问题,但是后面那份,倒是让他有些疑惑。

    “叶明生想要做什么?”

    牧景眯眼。

    渝州是府州。

    渝州总督之前是巴郡太守,叶儒,叶明生。

    叶明生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本身就是汉中大儒,也是汉中士族的一员,苏家没落之后,郑家被牧景给干掉之后,汉中士族而言,就南郑唐家,和他上庸叶家为首了。

    但是新政之下,牧景还是用了叶儒为渝州总督,一个是给叶儒机会,另外一个是给士族机会。

    世家门阀是打不死的,牧景也从来没想过,直接一棍打死,他要的只是削弱世家门阀的影响力,把明侯府的权力集中起来了。

    叶儒也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人,从汉中就开始跟随牧景,一直以来都算是对明侯府忠心耿耿,而且做事情也有章法,有时候很对的上牧景的心意。

    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牧景还对他有很大的期望。

    “这个啊?”霍余是提前阅览过的,听到牧景问,便回答说:“叶总督应该是准备被苏辛铺路!”

    “苏辛?”

    牧景沉默了一下,对霍余说道:“这一份,直接打回去,告诉叶儒,让他直接亲自来昭明阁面奏我!”

    “诺!”

    霍余点头。

    说着,他不知道变戏法一样,又从哪里变出了好几本奏本,递给牧景,道:“对了,主公,这里还有几分,是昭明阁人事变动了,胡长史说了,长史衙的人事他能做主,但是昭明阁的认识,必须要主公亲自过目!”

    “霍中恒,我是真应该把你直接发配出去了!”牧景有些牙痒痒,不是说就几份吗,怎么又从哪里变出来的几份啊。

    “主公,这诸事繁忙,难得你有空,你就处理一下吧!”霍余一如既往的没皮没脸的配笑着。

    “你行!”

    牧景算是看明白了,这厮是狠人,不把自己累死誓不罢休的人,他一点看雨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能乖巧的回到书斋里面,继续处理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本。

    新政之下,动乱不止,各地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汇报上来了,数不尽的奏本,每天都从快马驿站送上来,能把昭明阁都堆满了。

    现在昭明阁的人手也不多。

    黄忠治军荆州,戏志才北上白帝城,蔡邕要坐镇荆州新政,刘劲一心扑在益州新政之上,只有胡昭和秦颂。

    秦颂有稳固人心,亲自执掌的吏曹。

    只有牧景和胡昭两个人,每天面对各部司衙送回来的奏本,简直是忙得的四脚朝天都不行,而且还不能拖,交通不便之下,又不是未来,一份电报,一通电话就能解决,这就算只是一个口讯,都要快马传递,即使明侯府已经建立了一套完整的驿站系统,这也是能跑死人的活,来回传递命令,可是片刻不能拖,不然就会因为时效差,导致命令打折。

    “胡孔明,不如增席昭明阁参政?”

    牧景是真有些扛不住目前昭明阁的工作量了,他忍不住提议说道。

    “尚未是时候!”

    胡昭直接反对。

    “为什么?”牧景问。

    “如今新政之下,人心不安,这时候谁是人,是谁鬼,谁看得出来,是支持新政,还是反对新政,你们也未必能判断,要是来一个对新政反对的人,内部矛盾可是外部危险还要麻烦!”

    胡昭的理由倒是说理直气壮的。

    但是牧景却忍不住怀疑,这胡昭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整自己,让自己举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让自己不得安宁。

    牧景虽恨得牙痒痒的,却不得不接受他这个理由,熄灭了增加参政席位的想法。

    毕竟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新政目前是明侯府最重要的事情,要是目前明侯府上下,站队是必然的,但是谁也不知道新政能走到什么地步,抱着怀疑的态度的人,并不少见,甚至还有一些反对新政的。

    ………………

    傍晚。

    下了数天的雨水,倒是暂时有了休止符,甚至笼罩在渝都天空上的乌云都散开了一些,那往这西边落下去的太阳,还有一抹残余的光芒。

    雨后阳光,彩虹明亮。

    “渝州总督叶儒,拜见主公!”叶儒从渝州总督府赶来明侯府,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是两条街道而已。

    “起来吧!”

    牧景跪坐堂前,摆摆手,让叶儒站起来,然后对着叶儒说道:“叶老年纪也上来了,先坐下,喝口茶,暖暖身子!”

    “多谢主公体恤!”

    叶儒坐在了牧景旁侧的侧围上,端起了一盏热茶,抿了一口,他刚才出门的时候,雨还没有停,冒雨而来了,身体有些凉,暖了暖身体,舒服多了。

    “叶老,你上奏的奏本,我打回去了,知道为什么吗?”牧景看着叶儒,倒是没有兜圈子。

    “是属下逾越本分了!”

    叶儒拱手,然后低沉的道:“人事权本属于吏曹,属下乃是明知故犯,请主公责罚!”

    “明知故犯?”

    牧景笑了笑:“你倒是敢说出来了,既然明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犯,是认为某不会处罚你,还是你已经不在乎了,宁可受罪,亦要出头?”

    “属下受苏氏大恩,于心有愧,若不能做点什么,此身难安!”

    叶儒真诚的说道。

    “可你想过吗?”牧景有点欣赏他的性格,人都是怀旧的,自己有时候也要记恩,能记恩的人,品性走不会坏到哪里去:“你这奏本上了,可就把你自己给搁出来了!”

    “属下愿意!”

    叶儒咬咬牙。

    “渝州总督,你可知道是什么位置,差一步,你可就可以入阁了!”牧景叹气:“为了一个不成器的苏辛,你倒是舍得啊!”

    叶儒举荐苏辛,等于那他的功劳来换,苏辛犯过错的,当初在汉中当太守的时候,他就犯错了,野心太大,朋党之心太强,做事情不讲究,明科不修,律法不明,为了安插心腹,连手下都敢陷害,不是叶儒压着,他可能已经被牧景给斩了。

    “儒,年纪已大,虽执着权势,可总想让自己无憾,当日上奏此事,已经明日后之处境,愿放下渝州总督的位置,只希望主公能成全!”叶儒苦笑,他其实也很为难了,倒不是对自己的权势,一方面是叶氏的未来,一方面是苏家的恩情,最后还是选择了报恩,举荐了苏辛。

    “苏辛这几年,如何?”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儒,很聪明的一个人,倒是这时候将自己一军,把自己给搁在了架子上烤了。

    “苏辛虽年少轻狂,野心太大,但是这些年他跌落谷底,倒是让他受到了一些教训,吾已经打磨了他不少心性,定可为主公效劳!”

    叶儒拱手行礼,然后说道。

    “你保举他,我相信你,罢了!”牧景叹了一口气:“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回汉州去吧,汉州总督府现在还缺一个主簿从事,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多谢主公恩赐!”

    叶儒连忙站立出来,拱手磕头,给牧景行礼。

    “至于你!”

    牧景看着叶儒,冷然的道:“不知进退,挟恩自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俸三年,庭仗二十!”

    他很看好叶儒的,让他来主持渝州新政,就是为了日后他入阁做准备,但是可没想到,叶儒还敢在这个关头,挟恩自重。

    他以自己的位置为保举苏辛,自然是知道,牧景这时候为了新政,不可能让渝州动乱,所以不会罢免他的。

    小心思算得够准,可也有些逾越了。

    “属下领罪!”

    叶儒毕恭毕敬的行礼。

    当叶儒离开之后,胡昭才从偏厢的长史办公书斋里面走出来了,走到了堂前,对牧景说道:“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犯糊涂,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断了入阁的路!”

    这种行为,是不能被提倡的,叶儒肯定是明白了,也知道这么一遭之后,他只能止步在了渝州总督的位置上了,不可能入阁了。

    “权衡利弊得失,做出了他自己认为最值得的选择,没有什么意外的!”牧景捏捏鼻梁,叹声的道:“不过不可否认,我是有些失望了,这段时间,他在新政上施行的力度很强,渝州新政能站稳脚跟,和他的强势是有关系的,不然即使刘劲使更多的劲,也未必能在渝州把新政贯通下去!”

    “可惜了!”

    胡昭有些惋惜。

    “你来的正好,还真有点事情,和你商讨一下!”牧景说道。

    “新政?”

    胡昭眸子微微眯起。

    现在没有什么必新政更加的重要了。

    “嗯!”

    牧景点头:“汉州那边,唐明是下狠手了,效果很好,我们根基也深,影响力很大,所以新政被接受的很快,是新政贯彻最快的一个地方!”

    汉州,就是汉中为主。

    总督是唐明。

    唐明是唐家庶子,世家门阀走出来的读书人,当初籍籍无名的时候,被牧景招揽,一招雄起,简直就是一条疯狗,把汉中的世家门阀咬的遍体鳞伤。

    严颜离开之后,他就主政了汉中,后来建立汉州,他顺理成章的成为汉州总督。

    他的政治倾向倒是很明朗,紧跟牧景的脚步,从不会有半点打折,新政是牧景推行出来了,他自然是最上心,最具备表演欲的人,这人在仕途上的野心是很大的。

    “就怕适得其反!”

    胡昭道:“你是不是找个人,制衡一下唐明!”

    “所以我刚才让苏辛去了汉州总督府!”

    牧景道。

    “苏辛一个还不够吧!”

    “南郑县令,唐英!”

    “苏辛加上唐英,倒是能让唐明有点的危机感,也不敢太过于张扬!”胡昭点点头。

    苏辛是士族苏氏的当家人。

    唐英是唐家的家主。

    两个都是汉中的世家门阀的顶梁柱。

    “我担心的不是汉州,是蜀州!”

    牧景苦笑:“我想要换一个蜀州总督!”

    “为什么?”

    “他不够强硬,蜀州打不开局面,巴蜀之地就很难把新政给安下来了,我们也会很被动了,今年之内,若不能安定新政,明年一旦战事起来了,我们就没机会了!”

    牧景担心的说道。

    蜀州总督,名声倒是有,也是一个读书人,而且也是新政一派的,他就是因为支持新政,才被牧景看上,但是现在看来,他不合适。

    “可谁能担当?”

    胡昭皱眉。

    蜀州,可不是一个小地方。

    “黄权?”

    “不行,我们还不能太过依赖世家门阀,不然新政和旧政,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那盐务司主事,如何?”

    “法正?”

    “嗯,这小子刚烈的很,这两年处理盐务司,可把那些盐贩子压得死死的,而且我考察过他,他对新政的态度还不错!”

    牧景说道:“我认为,他是有能耐执掌蜀州的!”

    “太年轻了!”

    胡昭担心。

    “年轻不是问题,谁让我们明侯府没有人才投靠,现在用人,都是往年轻上用!”牧景苦笑:“关键是看能不能担当起来!”

    明侯府名声太狼藉了,愿意投靠的人才,少之又少,新政一出之后,更是让不少有心人打了退堂鼓,更多的读书人不愿意沾上明侯府了。

    所以用人,都是往年轻上用。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封疆大吏

    巴蜀之地,天府之国,最重要的就是巴郡蜀郡两块地方,也就是现在明侯府麾下的的渝州和蜀州。

    这两州是根本。

    渝州的行政在叶明生的主持之下,还算是发展的不错,最少已经站稳了脚步。

    但是蜀州就不行了。

    因为李严去年就已经被调出来了,蜀州总督是赵岸,这是一个老臣,和当地的世家门阀倒是有不少交往。

    他不至于对不起明侯府。

    只是做事情还是比较悠游寡断了一点,没办法铁腕之手。

    所以必须换人。

    翌日,牧景召法正前来昭明阁。

    法正很年轻,不过弱冠之年而已,但是如今已经是盐务司的主事了,这两年把盐务司给打理的井井有条。

    看能力,主要看结果。

    盐税现在可是的明侯府最主要的收入之一,甚至已经可以堪比粮税了,毕竟益州可是产盐之地,盐还是很重要的。

    而能把盐税给收上来,法正是功不可没的。

    他对盐商的打击也是狠辣的,这些年听闻他就已经遭遇不下三次的刺杀,能逼得盐商对他进行刺杀,已经可想而知他的手段了,毕竟这是把脑袋挂在腰间的活,不是逼得没办法,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子。

    “盐务司主事,法正,拜见主公!”

    法正这两年,见牧景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他都很恭谨,对于牧景,他是遵从的,不仅仅是因为知遇之恩,更加敬重的是牧景的能力,能创立盐引这一个套盐秩序,把整个盐市场规范化,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坐!”

    牧景头也不抬,正在提笔批阅一份奏本,只是淡淡然的开口。

    “诺!”

    法正坐下来,纹丝不动,眼睛也瞟一眼,就好像一座金刚那样,坐在那里。

    牧景也不管他。

    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这时候牧景才微微抬头,看着法正额头的冷汗,笑了笑,还是太年轻了,有沉稳之气,但是沉不住心,执政一方,缺一点耐心的。

    不过现在也只能是矮个子里面,挑一个用。

    法正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牧景放下来手中的笔,然后才对着旁边的霍余说道:“这些奏本,全送去都长史房那边,告诉他,我全给他打回去了,至于怎么解决,他自己看着办!”

    “诺!”

    霍余拱手领命,然后和左右两个小文吏一起的把这些奏本都抬起来了。

    这时候,牧景才理会法正。

    “孝直,等久了吧!”牧景微笑,亲自沏茶,然后给法正案上了茶盏给倒上一杯:“今年的新茶,尝一尝吧,不错了!”

    “多谢主公赐茶!”

    法正的冷汗已经染湿了背上的衣袍,但是这时候他必须要让自己小心,谨言慎行,一句话都不能说错,不然会有什么后果,他自己都说不准。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牧景现在就是西南的君。

    “盐务的账,我让人查了!”牧景突然说道:“知道为什么突然让人查你的账吗?”

    “属下愚昧,有罪!”

    法正里面走到正堂上,跪下来,不管三十七二十一,先请罪是没有错的事情:“请主公责罚!”

    “愚昧?”

    牧景摇摇头:“算不上,你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单单是从账本上,就看得出来了,而且我认为,能和那些盐贩子斗心眼,能一直稳得住盐务司这个职位的人,绝不是一个愚昧的人!”

    “至于有罪?”

    牧景问:“你有什么罪,明科那一条,说来听听!”

    法正冷汗淋漓,这牧景不按牌路出牌啊。

    “年纪轻轻,别学那些老家伙!”牧景这时候才开口说道:“别一开口就是有罪什么的,下一次在这样,不管你有没有罪,我先把你扔个大理寺给审一审再说!”

    明侯府的法度,在新政之中,也开始趋向的完整,法曹有权力制定法规法度,主要是对明科的修正和质疑,而六扇门是执法机构,大理寺就是相当于法院,有没有罪名,大理寺说的算。

    “属下惶恐!”

    法正是真的有些惶恐了,他自诩聪明,但是这么久,却始终摸不透牧景的心思,总感觉每一次见牧景,都会被牧景给牵着鼻子走。

    “是应该惶恐一下了!”

    牧景道:“我查你账,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你盐务司主事的位置,要交出来了,交出来之前,你得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不能给人秋后算账的机会,知道吗?”

    这一回,法正算是听明白了。

    他沉声的道:“属下感激主公的厚望,当为主公,为明侯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把你从盐务司给拉下来了,你还感激我?”

    “主公若非有重任,自不会在我要卸掉盐务司主事的位置的时候,亲自安排人为我查账,此乃为我名誉而着想,某岂能不懂感恩!”

    法正低沉的说道。

    “有几分智慧!”牧景笑了笑,问:“那你猜想到了我即将要把你扔去哪里了吗?”

    “猜不到!”

    法正摇摇头,但是这时候也不是藏拙的时候,一个人的能力,就是他生存的价值,也是他进步的根本,这时候不能谦虚,他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属下认为,主公这时候让我从盐务司里面走出来,只有一个可能,新政!”

    “你的确不错!”

    牧景很满意法正的机智:“没错,我准备用你,目的是推广新政,你可敢接下这任务!”

    “属下愿意!”

    法正自然知道现在新政是一个什么环境,那就是一个火坑,做得不好,那一定会问罪,做得好,损害的太多人的利益,到时候免不了为了新政继续,被推出去顶罪,反正做得好不好,都会有问题。

    要是一个聪明人,这时候躲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法正却懂得一件事情。

    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这时候如果不能与主公共同进退,那么日后也不能得到主公的绝对信任,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这时候新政正是最艰难的时候,不管成败,只要相信主公,就必须要掺合进去,哪怕新政败了,只要主公还在,总会有东山再起之日。

    “你不怕吗?”牧景道:“自古以来,变法流血,在做难免,变法者,非死,既郁郁不得志,即使当年奠定秦一统天下的商鞅变法,最后商君落的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乎!”

    “正钻研过新政,正认为,新政法度,乃是万世之根基,百姓之福祉,为新政而贡献一份力量,乃是荣幸,至于新政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某都无怨无悔!”

    法正拱手说道。

    “好!”

    牧景大喝一声:“你不错,非常好!”

    说着,他把手中的一份帛书,缓缓的摊开,然后取出了明侯府大印,直接盖上去了。

    “拿去吧!”

    牧景把帛书扔个了法正。

    如今明侯府,上下公文,皆为纸张,用布帛,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任命书,因为布帛比较贵,而且比较有范,所以一直沿着这种方式。

    “蜀州总督?”

    法正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啊,这是一步登天啊,就算给他一个副职,他都很高兴的,没想到直接上位总督。

    当今明侯府,只有十一个总督,对应明侯府十一州,等于是封疆大吏了。

    ”法孝直,你年纪很轻,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让你背负这么沉重的职位,应该让你一步步走的踏实,但是如今某是真的没人可用了,你是某所看好的人,希望你日后不会让某失望,只要你不让某失望,这日后的昭明阁,当有你一席之位!”

    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

    “属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定当竭尽全力为蜀州新政而奠基,决不让主公失望,若不能让蜀州新政落实,属下这辈子的,不愿意离开蜀州半步!”

    法正跪地叩谢,声音沉重的说道。

    ……………………………………

    牧景调动了蜀州总督的位置,在越州云州那边,也开始布置起来了。

    云州越州,其实就是南中四郡。

    南中平定不久,虽然有蔡邕奠定根基,但是其实明侯府的影响力,还没有深入进去,这时候改制变法,当然会影响不少。

    “云州的第五越,还是有点本事的,但是蔡图……”

    牧景有些犹豫。

    蔡图从荆州撤回来之后,被他放去了南中,现在是云州总督,但是云州一直以来都是第五越主持的,先别说他能不能站稳脚步,就说他的对新政的态度,未必愿意用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胡昭看着牧景,道:“你自己说的话!”

    “我知道!”

    牧景没好气的回应他一句:“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人心难测,哪有说的这么简单,该用还是要用,该怀疑还是要怀疑!”

    “蔡孟庭不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

    胡昭倒是对蔡图有信心。

    “他执掌蔡氏,非一两日,就怕他世家门阀的观念太重了!”

    牧景苦笑。

    “那就给他一点刺激!”

    胡昭也不是一个讲究的人,他狠起来其实比戏志才还要狠:“你手中不还有一张王牌吗!”

    “蔡瑁?”牧景摇摇头:“不能用他,荆州军安而不定,蔡瑁黄祖都很关键,这时候荆州才安定下来,可不能前功尽弃!”

    蔡瑁是肯定不能放出来用的。

    “不能用,不代表不能给他增点什么名头!”胡昭阴森森的道:“蔡图要是还妄图他荆州蔡氏的家主头衔,那就让他失去这个念想,我就不相信,他不想争一口气,到时候别说什么新政,就算是暴政,他也一头撞进来,不然怎么从南中回来了!”

    “我靠!”

    牧景一下子醒悟过来了:“胡孔明,你可很阴险啊!”

    “是你阴险,不是我!”胡昭淡然的道:“命令只有你能下,我什么也没说过!”

    “果然是读书人最无耻!”

    牧景斜睨了他一样,这也就读书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越州呢?”牧景问。

    “诸葛玄你不是一直用的很顺手吗?”胡昭皱眉:“把他给放去越州,他对你对新政,肯定不会有第二句话!”

    从牧景身边走出来的人,都免不了被牧景所影响的。

    “他啊,我另有重用,不能放去越州!”

    “什么重用?”

    “霍余当年在雒阳负伤过,现在年纪又上来了,做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了,这昭明阁大管家的位置,得换人来做了!”

    牧景说道。

    昭明阁,如今可是明侯府的中枢神经,这里的大管家,不是送几分文件的事情,那可是举足轻重的位置。

    “也对!”

    胡昭看了牧景一眼,道:“霍中恒跟了你这么多年,南征北战,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一句怨言都没有,还为你挡剑挡箭,耗尽了精力,早已经力不从心了,你也该给他休息一下了!”

    “我当然知道!”

    牧景冷笑:“可找不到人啊,这位置,谁能担当,不是贴心的,我敢用啊!”

    “诸葛玄就放心?”

    胡昭眯眼。

    “凑合着用吧,反正一时三刻霍余也不会离开,先看看再说!”牧景耸耸肩。

    其实他心里面还是倾向培养年轻人的。

    只是年轻人不经用啊。

    不是每一个都戏志才,郭嘉,荀,诸葛亮,这等年少就能出仕途的天才,大部分都是笨蛋,能成才都是汗水的灌溉之下,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知识和经验。

    上的年纪的人,为什么会沉稳多了,那是因为他们的人生经验积累下来的能力。

    再聪明的人,没有经验的积累,终究是很难成就大事的。

    如果牧景没有上一世的人生经验,他也坐不稳这个主公的位置,需要衡量的,需要去懂得的,太多太多了。

    “先说好越州的问题!”

    牧景道。

    “越州!”胡昭也懊恼了:“实在不行,那就从荆州调人!”

    “谁啊!”

    “侯庆的左膀右臂!”

    “陈崖?”牧景眸子一亮:“从金曹刚刚出去,被侯庆千辛万苦才拉倒了襄州去了,我们这样做,不合适吧!”

    “你还有其他人选吗?”胡昭问。

    “你觉得刘松溪怎么样?”

    “行吗?”胡昭皱眉:“他可从来没有做过官,教书叫教的太久了,书生气太浓,未必合适仕途,到时候得不偿失!“

    “那可未必!”

    牧景道:“官,都是读书人做出来的,读书多了,知识就有了,至于经验,是可以积累来的,刘松溪这些年在鸿都门学,可是声名鹊起,而且他也算是新政在书院的领头羊之一,用他,会给新政带来一些动力的!”

    “可以尝试一下,但是一旦发现他执政出现问题,立刻召回,并非好人能做好官,我不怀疑刘松溪的品性能力,但是我始终对他执掌地方有怀疑!”

    “新政,不过只是摸着石头过河,那就走一步,算一步,让刘松溪去!”

    牧景决定了:“另外让蒯武辅助,蒯武的能力是有了,就是立场不够坚定!”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议和的机会?

    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锅。

    这句话不仅仅用在军队。

    也可以用在地方。

    一个地方的新政,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推行落实的力度如何,这是和地方一把手有直接的关系的,一州总督,他的态度,代表了总督府之下所有人的态度。

    毕竟但凡在官场上混的,都会去猜测自己上司的心思,绝大部分人,都是投其所好,因为这样才能让他们的仕途走得长远。

    除非是这个人本身就已经有自己的意向。

    不然很多没有政治意向的官吏,都会看新长官的心思而定自己做事情的态度,这是一种官场常态,哪怕几千年下来,都改变不了的一个规则。

    所以用对人才是关键。

    巴蜀五州的总督,算是暂时有了定夺,接下来,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新政给落实在地方之上,彻底改变地方那种不作为的风气。

    地方发展,永远都是和政策挂钩。

    所以新政的影响,会比想象之中,还要严重的多,将会席卷地方的每一个角落,影响明侯府麾下的每一个百姓。

    …………………………

    时间过的很快。

    从推行新政开始,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了,新政还在推行,未来几年之中,明侯府的政治,都是萦绕着这个而争执。

    不过暂时来说,新政算是站稳脚跟了,除非发生特别特别大的意外,不然新政基本上是不会的停滞下来的。

    新政目前来说,算是成功的。

    只是需要经过时间的考验,才会知道,新政到底给百姓带来的是幸福,还是灾难。

    七月八月,是梅雨季。

    今年雨水较多。

    荆州已经很多地方决堤了,淹没了不少农田,房屋,破坏了很多官道,不说经济损失,单单是汇报上来的伤亡,都已经高大上百人之多了。

    “防洪是一种主观上的意念,我说的很多次了!”

    昭明阁的会议上,牧景吐沫横飞,竭斯底里的声音在不断的回荡:“可现在,还是出现了这么多纰漏,非要等到洪灾来了,再去关心,伤亡已经造成了,怎么弥补,一条命,一个家,毁掉的不是一个人,是一家人,他们这算是什么父母官!”

    “主公,此事我有责任!”

    刘劲站起来,拱手请罪:“去年我们把防洪提前安排了,但是今年因为新政的事情,我耽误了这边的进度,很多事情没有及时的交待下去!”

    新政推行,事情繁忙,倒是原来的很多事物,被耽搁了。

    “请罪有用的话,还要大理寺做什么,现在说这个,一点毛用都没有!”

    牧景拍着案桌,道:“给我说点有价值的!”

    “主公,洪灾已经发生了,追究已经没有意义的,目前我们还是要做好的救灾的准备,荆州去岁才归降,今岁更是推行新政,如今突然遭遇如此天灾,我怕人心惶然,会被有心之徒利用!”

    胡昭说道。

    “蔡参政还在荆州,给他诏书,以他为的救灾大臣,另外把景平令给他送过去,见令如见吾,若有不从,先斩后奏!”

    牧景强硬的说道。

    蔡邕是参政大臣,参政大臣的权力在昭明阁,在地方其实是没有什么权力的,加上景平令,那才是真正的手握荆襄大权。

    “诺!”

    霍余把景平令和诏书一起送出去了。

    “目前巴蜀之地的灾情如何?”

    “问题倒是不大,自从我们入主汉中以来,不仅仅在驰道修筑方面下了苦功夫,在水利方面也做了一下工程,而巴蜀之地本身的地势还算挺拔,除非是百年不遇的大洪灾,不然很少会牵涉我们这里!”

    秦颂回答牧景。

    巴蜀作为天府之国,自有地理优势,这里能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大粮仓,气候土壤不说,首先水资源丰富而且鲜少会有这种天灾的事情。

    “明侯府下,皆为一家人!”

    牧景沉思了一下,对秦颂说道:“衡父,你准备一下,从巴蜀开仓,运粮去荆襄,天灾我挡不住,但是**我得管,不能让一个人饿死,是我们明侯府在这一次的救灾的目标!”

    “诺!”

    “同时命令医司和医学府,立刻派去医者,前往灾区,历史总会告诉我们,大灾之后,就是瘟疫横行,预防为主!”牧景曾经亲自给医学府写过一篇防止灾后瘟疫的文章,后来这一篇文章被张仲景看到了,奉为天书,在医司推广,这方面不管是医司还是医学府,都应该有些的准备。

    “诺!”

    “至于地方的问题!”

    牧景把心一横对着戏志才说道:“让诸葛亮和周仓,提兵布严,另外命六扇门,任何人破坏秩序,有杀错,不放过!”

    “诺!”

    戏志才是新政形势有些稳定,才从白帝山上下来的,现在正在主持西北战役的问题。

    “散会!”

    牧景拍拍案前,淡然的道。

    众人鱼贯而出。

    胡昭倒是留下来了。

    他自然是有事情和牧景商量。

    “景武司今天早上送回来的消息,直接送上来了!”胡昭把手中的一张纸给了牧景。

    这是译后的文件。

    景武司有密级的消息,都是通过密码传递的。

    “江东那边很严重?”牧景眯眼。

    “江东多河多江,水域纵横四方,而且还是大江下游,荆襄都损伤了不少,他江东岂会好过,今年的洪灾,恐怕谁也没想到,会这么猛烈!”

    胡昭说道。

    “你想说什么?”

    “议和!”

    胡昭自然不是关注江东的灾情,他虽不是冷血的人,可江东和明侯府本是敌人,他也不可能去可怜敌人,这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只是灾情,但是对于胡昭而言,就是一个关于大局的事情。

    “议和?”

    牧景冷笑:“有着必要吗?”

    “当然有!”

    胡昭解析说道:“主公,首先我们的战略部署,从来都不是取江东为先,江东多江多河,水军纵横,易守难攻,即使我们倾巢而出,即使我们水军发展起来,打下来也是血流成河的问题,而且他们可以凭借水师一步步退,把我们拖死在战场上,让我们得不偿失!”

    历史上刘备征伐东吴,却陆逊步步后退,把战线拉长之后,以水军之势,打通沿江之道,直接火烧连营。

    这江东在水军之上的优势,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水路和陆路上的齐头并进,能让江东在防御上有了一块铁板一样的保护。

    所以明侯府的战略部署,一直都是倾向于,先去中原,然后攻略北地,最后才取江东。

    “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出兵中原,那么邻居之间的关系,我们必须得弄好,哪怕只是明面上的面子,也得过得去才行!”

    胡昭继续说道:“之前我们和江东的关系,闹的太僵了,现在正是缓和的时候!”

    “江东当初和我们结盟,转过头就撕掉了盟约,差点让戏志才饮恨荆州的战场,我可不相信盟约带来的关系!”

    牧景道:“他们要打我们的话,早晚还是会打,该防备的兵力,还是要防备的!”

    “我并没有说,不防备他们!”

    胡昭沉声的道:“我自然知道,他们不可信,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主公,要是给你机会,你会兼顾盟约,还是冒险得一个机会杀入我们明侯府的腹部,要不是主公挥军回师,恐怕他孙伯符的大军,已经兵临江州了,是我们给了他们机会,这也怨不得他们!”

    一个诸侯集团,和另外一个诸侯集团之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真诚,只有利益,利益要是来了,别说一纸盟约,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这倒是!”

    牧景想了想,如果自己站在江东的立场上,恐怕也会这样选择,孙策做的没错,一个江夏,还是没有得手了,只能看着,摸不着的东西,哪比得上直捣黄龙,拿下整个西南更加有诱惑性,什么背离盟约,盟约这东西,可从来都不是能限制得住人的。

    “既然明知道,我们和江东有不可调和的利益,那你还和他们议和,议和有用吗,不还是敌人,到时候又来一只盟约,都不当一回事了,多此一举而已!”

    牧景不解。

    “我说了!”胡昭道:“即使是面子上,我们也的和江东表现出和善,一旦我们进攻中原,我们不拉拢江东,别人也会拉拢江东了,而且……”

    他微微眯眼,眸子闪烁精明的算计:“江东如今水泽地域,百姓受灾,孙氏政权正逢大难关口,半死不活的状态,可也别想一棍子打死他们,要是这时候趁着他们病,而出兵攻取,恐怕会适得其反,引起他们强硬的反击,得不偿失,与其让他们和我们拼命,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买一个好,他们要是有胆承我们这一份情,对我们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卖人情啊?”

    牧景这倒是来兴趣了。

    以荆襄的情况来说,都需要巴蜀救援,不然肯定会有饿死的人,江东受灾更甚,必然会更加难过,这时候江东肯定陷入粮草的问题了。

    人情倒是可以卖一卖的。

    有一句话,胡昭没说错的,如果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趁他病要他命,不仅仅要不来他的命,还会引起江东的全民反击。

    到时候明侯府就是吃不着狐狸,把自己惹得一身骚了。

    “就怕他孙文台不敢接我这个人情!”牧景想了想,说道。

    “接不接,得看他孙文台的魄力了!”

    胡昭耸耸肩:“选择权给他,一边是低头,一边是江东百姓,他怎么选,是他自己的问题,但是对我们来说,都是好的!”

    “说的对!”

    牧景雷厉风行:“来人,立刻把鸿胪司的伊籍给我请来!”

    ……………………………………

    江东。

    谁也没想到,今年的降雨会这么恐怖,整个江东已经不少地方被淹成了一片泽国,淹没的农田,坍塌的房舍,受灾了百姓,数不胜数。

    天灾更甚**。

    **尚有度,天灾始终无情。

    吴侯府已经陷入了一片动乱之中。

    “鄱阳湖决堤的事情,必须要处理好,第一时间以救百姓为主!”

    “告诉吴郡那边的人,看好钱塘江!”

    “会稽那边,尽可能的运粮北上!”

    孙坚跪坐高坐之上,一张脸阴沉的当能滴出水来了,谁也没想到,天灾来的这么凶猛,一下子把江东陷入了风雨之中。

    “父亲,人心不安,如何安之?”

    孙策站出来,拱手问。

    “子布,汝意下如何?”孙坚西陵一战,被废了大半功力,身体也差了很多,倒是新心性成熟的很多,以往他都是看重武将,但是从西陵回来,他开始大力提拔文臣。

    张昭,张子布。

    今江东第一谋臣。

    他和周瑜不一样,周瑜善于军谋,但是张子布确是江东政权稳定的主心骨,孙坚孙策时常征战,大后勤的事情,一般都是张昭处理。

    天下闻,明侯府有胡昭,胡孔明,江东吴侯府也有一个张昭,张子布,天下二昭,乃是并肩齐立。

    “主公,大公子担心的在理,天灾之甚,人力卑微,可百姓是命,终究是我们江东的根基,天灾再大,大不过人心!”

    张昭拱手行礼,然后施施然的道:“人心若乱,江东必乱!”

    “如何能安抚民心?”

    孙坚问。

    “本该主公行四方而安民心,可如今建业,主公绝对不能离开半步,天灾之下,免不得有人暗藏祸心,主公一身系我江东之安危所在,万万不可动!”

    张昭想了想,道。

    “那吾代父亲行四方,安抚百姓!”

    孙策请命。

    “不可!”

    另外一个男子站出来,江东双张,一个是张昭,另外一个是张,皆为江东无双之谋士,深得孙坚之器重。

    张拱手说道:“主公稳江东,大公子必须坐镇军中,地方乱了,我们还能平,若是军中出现了问题,我江东恐怕就在无宁日!”

    “幼台可去?”孙坚问。

    孙静,孙幼台,孙坚的弟弟,代表孙坚,也是可以的。

    “不足!”

    张昭想了想,道:“孙将军一人,不能让百姓彻底安心,若能让二公子随之,或许会更好!”

    大公子孙策,二公子孙权。

    “仲谋?”

    孙坚看了一眼孙策。

    “二弟甚好!”孙策拱手说道:“某如今动不得,二弟便可代替父亲,行江东四方,安抚百姓,此乃为江东之太平!”

    “好!”

    孙坚也同意了:“下诏,命孙静孙权,持我古锭战刀,代我吴侯府巡视江东灾情,有临断之权!”

    “诺!”

    立刻有人拟写诏书下令。

    “主公,还有一个问题!”

    “粮草是吗?”

    孙坚脑仁疼,什么都比不上粮草不足的困难啊。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甘宁的叙职 上

    江东也是产粮的地方,而且中原内乱,长年战争不停,反而是江东这个地方,享受了多年的太平,积累下不少的粮草。

    江东军自从建立以来,不仅仅平定江东,能对外征战,是因为江东多年下来的积累,让粮草充裕,所以才造就了江东军的强大。

    但是一次次的征战,也消耗了江东不少的底蕴。

    这一次洪灾太凶猛了。

    江东如果救灾。

    粮草肯定是不足了。

    但是如果不救灾,那么就会失去民心,民心要是被挑拨起来了,肯定会造成动乱。

    “借粮吧!”

    孙坚咬咬牙,道。

    “问世家门阀借?”张昭摇摇头,低沉的的说道:“主公,不妥,要是向他们借粮,我们把治城移至建业,那就一点效果都没有了,而且这些人贪心不足,他们肯定狮子大开口的,到时候恐怕主公会被他们所胁迫!”

    这个时代,不管是那一个政权,其实都是在和士族斗争之中。

    世家门阀,影响力太大了。

    哪怕是袁本初,他依靠袁氏威名成就了他的霸业,可有得有失,他的政权之中,也被世家门阀所的掌控了,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自我的。

    历史上袁绍在官渡上败给了曹操,或许也有一份是袁绍根本掌控不住河北的局势,才会导致自己的兵败黄河岸边上。

    江东政权的建立,孙坚虽用了不少心,而且去年抓紧了机会,从吴郡脱身,在建业建立新都,把吴侯府的影响力,直接扩大开来,把世家门阀的影响力,撇除了一大半。

    移都是孙策主张的,这就造成了孙策和世家门阀的对立。

    现在关系还僵硬着。

    江东的世家门阀影响力比之荆州益州还要深厚几分,孙策在这半年时间,都遭遇了不下三次的刺杀,但是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武艺,来犯刺客,被一一的干掉了。

    虽然没有证据。

    但是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这是世家门阀对孙策的教训。

    可想而知这些世家门阀的猖獗。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子民,在天灾之下,还要被**所牵连!”孙坚站起来,眸光坚定:“我执政江东,当为子民考虑,为了他们的生存,自然要付出代价的,我愿意为此低头!”

    “主公英明!”

    众人站出来,俯首行礼。

    孙坚能在这时候,撇除自己的尊严,向世家门阀低头,不仅仅是为了民心,也是仁心,他可以和世家门阀继续斗,但是最后受罪的终究是那些遭祸的百姓。

    “主公,此事暂且先压下!”

    张昭抬头,拱手说道:“即使我们最后都不得不向他们借粮,也不能让他们太过于的张狂,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向外面借粮!”

    “哪里?”

    “朝廷!”

    “曹操?”孙坚眸子微微一眯:“曹孟德在徐州的大军,盼不得这时候拿下吃掉某家,他会在这时候给我们接粮?”

    “曹操愿不愿意,我不知道,但是朝廷未必不愿意的,只要朝廷坚持,曹操起码也得遵从一两分,他可不是董卓,董卓乃是西凉匹夫,朝廷上不尊陛下,无人可言,但是曹操要是敢如此明目张胆,他也掌不住这朝廷!”

    张昭分析说道。

    “言之有理!”孙坚点头。

    “另外,明侯府的制度,对商道多有偏袒,明侯此人对商贾多有庇护,我们可以让人伪装成商队,前去西南购粮,只要不大宗购买,积少成多,还是有机会送一些粮草回来了!”

    张昭道。

    “这倒是没错!”孙坚也研究过明侯府的制度,包括新政,士农工商,即使他也是认为对了,毕竟千百年下来的规矩,但是明侯牧景对商道明显是偏袒的,这倒是明侯府境内,商业中兴,商队纵横,经济发展的很快,同时也给了很多人浑水摸鱼的机会,各方探子想要进入西南,还真不需要太过麻烦。

    “此事某亲自去做!”

    张请命。

    “那就劳烦子纲了!”

    “为江东,当赴汤蹈火!”张拱手说道。

    “为了江东能挺过这一次的天灾无情,劳烦诸君了!”

    孙坚站起来,拱手向着众人,行一礼,这一礼,不是他自己的礼数,是为了江东百姓,他能代表江东的所有百姓。

    …………………………………………

    明侯府也在救灾,荆州的灾情不小,但是明侯府的粮草充足,粮道而很通顺,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问题。

    当然,也有一些心有不甘的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重新翻转荆州的局面,但是不说六扇门增强的力度,单单是暴熊军和长沙军的调动,就让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了。

    荆州的新政,还在推行之中。

    新政先锋,卫觊,徐庶等人,渐渐的也开始扬名整个荆州,他们被誉为新党爪牙,不知道被多少地方的乡绅豪族惦记。

    至于士族。

    荆州士族虽也不是很认同新政,虽也有反对新政之心,但是一开始已经失去了机会,而且当世大儒蔡邕坐镇荆州,他们就算有心,也要考虑一二。

    蔡邕来了荆州之后,一直住在鹿门山。

    之所以住在鹿门山,是因为这里的气氛他比较喜欢,而且这里还能有与他论道谈的人。

    清晨的阳光,倾洒在鹿门山上。

    鹿门山一直都是的荆州士林的圣地,不说几个大儒,就说学子,学子之中,能为之标榜的人物,当属湘州总督的徐庶。

    年纪轻轻,出仕不过几岁,却能执掌一方。

    而且徐庶还不是什么名门士族子弟出身,不过只是一方游侠,匹夫而已,从书院数年学习,居有如此的能耐,当让无数学子敬仰。

    不管徐庶现在是新政的先锋,还是其他什么的,他能做到这个位置,本身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成就,这也让鹿门山书院的名声鹊起。

    而且去年到今年,鹿门山被举荐之后,成功出仕的学识,起码数十青年,这就让很多人看到了机会,通向仕途的机会。

    所以想要拜入鹿门山的青年学子,自然是越来越多了。

    鹿门山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本来是维持的不太容易的。

    但是别忘记了蔡邕可是执掌教育司了,教育司大笔一挥,把鹿门山书院算进来了,直接从教育司批钱下来了。

    这让鹿门山书院越发兴旺起来了。

    半山腰的凉亭,这里还是很清静的,一般只有的司马微他们几个人能来这里,学子们是不允许上来了。

    “这段时日,多谢德操兄的招待,老夫得离开了,今日前来告辞!”

    凉亭内,蔡邕对着司马微和庞德公敬酒。

    “伯喈兄为何行之匆匆?”

    司马微皱眉,轻声的问。

    蔡邕来了荆州,不需要做什么,他只要坐在荆州,就是一种震慑,所以他一直在鹿门山,这段时间,他和蔡邕切磋学问,略有所得,无关政治之外,他把蔡邕当成多年好友了。

    “今年水患严重,荆州已遭灾了,昭明阁有令,命我为救灾大臣,巡视荆州,牧龙图还下了一道密令,不许一个人饿死,粮食已经从益州送过来了!”

    蔡邕对牧景可没有这么好声好气的,即使是在鹿门山,他也毫不犹豫直呼其名,他沉声的道:“不管是上面的命令,还是为了荆州的秩序和百姓的生死,老夫都得走一趟!”

    读书人以大义为先。

    百姓的生死,永远都是最大的事情。

    “此事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司马微眸子微微一亮,问。

    他不得不承认一点,牧氏治荆州,不管是新政也还,旧政也罢,起码他们是真的把百姓放在心中了。

    单单是这一点,已经足以让他不用去后悔,自己当初站出来给牧氏新政支持了。

    “天灾易治,人心难安啊!”

    蔡邕拱手说道:“我治灾尚有法,可安心难平众,此事还需要德操兄多多的出力,不管你们什么立场,最少不能让荆州,在这时候出现乱子,这对谁都不好,是不是!”

    新政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即使司马微他们,包括蔡邕自己,都不过只是站在了大立场,稳住大局的方面来支持新政而已,新政到底能不能成就太平,谁也没有的把握。

    所以蔡邕也不会勉强司马微他们一定要支持新政,只要他们稳住大局就可以了,荆州不能乱,乱的话,终究是百姓受苦。

    “伯喈兄放心!”

    司马微点头,拱手说道:“我会亲自拜访一些的老朋友,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最少不要让他们在这时候做,荆州这时候不能乱!”

    暗中有多少人想要反牧景。

    他心知肚明。

    有多少大儒发对的新政推行,他也知道一些的。

    不管他们准备坐什么。

    这时候司马微都得给他们直接按下去,不能给他们机会,不是为了明侯,而是为了荆州,天灾之下,再来人活,无疑就是一场黄巾动乱。

    黄巾动乱过去这么久了,它创造了多少破坏,让多少人无家可归,让多少人丧命,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伯喈兄,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庞德公斟酌了一下,问。

    “若德公能与吾同心,那想必此事并不难!”蔡邕的名声天下而之,朝廷的大贤,士林的大儒,读书人皆然仰慕,但是在荆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比不上庞德公,即使司马微也比不上。

    庞德公是士族清流。

    本身就得代表一方势力。

    他在荆州的影响力,绝对是根深蒂固的。

    “行!”

    庞德公沉思了一下,应了下来,能成为大儒了,得众人是敬仰,为读书人之精神,除非是浪得虚名之辈,不然心胸都没有那么狭隘,即使当年庞季是因为牧军而亡,可终究已经是过去了,他也不能一直记恨明侯府。

    …………………………

    荆州的救灾很顺利,对于明侯府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今天牧景的心思,不在荆州。

    他接见了回来叙职的甘宁。

    甘宁跪在堂下,毕恭毕敬的行礼。

    他那张脸,明显在日晒雨淋之中,变得很粗糙了,本来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倒是变成一个粗汉子了。

    “兴霸,起来吧!”

    牧景亲自上前,把他扶起来。

    “诺!”

    甘宁岂敢让牧景来扶,连忙自己就站起来了。

    “坐!”

    牧景转身,直接坐在了一个台阶上,很随意的让甘宁坐在自己的身边的位置。

    甘宁有些受宠若惊。

    “当年的锦帆贼,在江上挑衅我的气魄去哪里了,连坐都不敢坐啊!”牧景是坐在台阶上了,他翘起二郎腿的样子,有点好像泼皮无赖。

    他的说话倒是让甘宁那张粗糙的脸,有些涨红。

    当年在江面上,他挑衅牧景的事情,可没有忘记,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的独行侠,行侠仗义,一人一船,万里孤傲,别说他不知道牧景的身份,就算知道,也敢挑衅。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家破人亡,在困境之中成长,自然是学会了一些谦卑的。

    不过牧景都这么说了,他要是连坐,都不敢坐,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他小心翼翼坐在牧景身边。

    “说吧,心里面有没有一点点怨恨我!”

    牧景不管他职务上的事情,先把他心结给解开了再说。

    “不敢!”

    甘宁咬了一下牙齿,沉声的道。

    “不敢,那就是有!”

    牧景笑了笑:“其实也应该有些的,你本事一员良将,又没有犯错,在战场上也算是立下功劳,结果我一脚把你给提去了那鸟不生蛋的朱崖洲,你要是没有点怨恨,也说不过去了!”

    “属下绝无二心!”

    甘宁低沉的回应。

    “没说你有二心!”牧景拍拍他肩膀:“人都不是圣人,七情六欲,谁能免得了,比如我,贼讨厌胡昭那厮了,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可没办法,我还得用他啊!”

    “所以呢!”

    牧景叹声的说道:“你也别怨我,不是我想要把你一脚踢出去,而是只能你去,侯聪我本身就不放心,能为明侯府建立一支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水师,只有你甘宁,不会有第二个人!”

    甘宁心中微微一暖。

    其实说怨恨,他的确有些怨,怨牧景把他一脚踹去哪个破地方,多年连一个音讯都没有,好像把他给忘记了,把他麾下的水师儿郎都不记得了。

    可心里面绝对没有恨,在明侯府,牧景从不亏待他,而且是相当的抬举他,他一归顺就把他提拔为一方中郎将,执掌景平水师,这可不是一般的器重,是知遇之恩。

    想他甘宁,不过一介水贼而已,这个出身,可是连及格都不到线,人家寒门,都还算是良民,他贼身,到哪里都不受重视的。

    但是牧景却对他另眼相看。

    这一份知遇之恩,足以让甘宁后半生为他血流沙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甘宁的叙职 下

    “水师虽难练,但是张文远将军的能力远在我之上,以他之能,必能练出一支精锐的水师!”甘宁谦虚的说道。

    景平水师虽是后面才立起来的,但是水师的前身是景平第二军,如今水师的精锐,都是当年第二军的精锐。

    那是张辽从荆州战役之中的练出来的,曾经和荆州水军在襄阳水域厮杀的一个不相上下,还拿下了襄阳城。

    景平水师的奠基人,应该是张辽,而不是他。

    虽说他练兵的确有点能耐,但是对比张辽,黄忠这等大将,他始终感觉自己能力不足,见识不够,差距不是一点点。

    张辽黄忠那都是从一场场大战杀出来的将领。

    而他,不过只是一介水贼而已。

    虽对水上有几分熟悉,但是绝对不是一个的不可取代的人物。

    “不一样!”

    牧景摇摇头,道:“张辽的能力不在水上,他只是被被迫无奈,在没有人的情况之下,先让他兼任着而已,一个人,不可能是面面俱到的,即使军事指挥上,皆有擅长的一面,张文远最擅长的步卒和骑兵之间的配合指挥,在水上,他十分实力,用不出三分而已!”

    “可他三分的实力,都做的比我好!”

    甘宁苦笑:“张辽将军昔日统领景平第二军,所向披靡,在水域上即使经验不足,也敢打敢拼,更是杀了荆州水军逼退百里,可我,接下了景平水师中郎将的位置,一直以来,都没有能发挥出景平水师的战斗力,景平水师兵败荆州,虽非我亲自指挥,可毕竟那些兵卒,都是曾经我的部下,这事情我脱不了关系!”

    “你啊,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能力在哪里!”牧景使劲的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看你一眼,就直接提拔你了吗,我牧军虽然将领奇缺,人才不多,但是也不至于让一个水寇来领导水军,我看上你,是你在水上的天赋,你这个人,天生就应该在水上折腾的,这一点,张辽也好,黄忠也好,比不上你,至于你说你未立寸功,那是因为时机没来,你的时机来了,如东风万里,送你上云霄,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你得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的眼光,我牧景自问,会做错事情,但是不会看错人!”

    这话是比较装逼的话。

    他之所以不会看错人,大部分因为他脑海里面有这段历史的记载,汉末三国的人物描写,是历史上最丰富的。

    都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但是不用拉出来,牧景只要知道这名字,就已经知道这是一头骡子,还是一头马,这就是穿越者的天赋,不得不承认,这优势可不是曹操袁绍之流能比得上的。

    “主公知遇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既主公如此信任属下,属下若不能做出一番成绩,岂不是辜负了主公的信任,自从之后,属下当不会怀疑自己,定能让景平水师为明侯府建立功勋!”

    甘宁这种气血沸腾的人,自然就被牧景这话,给忽悠不要不要的,感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要做如此小儿之姿!”

    牧景又一次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好!”

    “诺!”

    这一次甘宁倒是少了一份拘谨,放开了一些束缚,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牧景身边。

    “让你回来叙职,知道为什么吗?”牧景问。

    “这个?”

    甘宁想了想,道:“属下猜想,应该和交州或者江东有关系!”

    “为什么?”

    “目前景平水师的主力,在朱崖洲,所要面对了,是交州,而水师在天下各方诸侯之中,唯江东而能发挥最强大的战斗力,所以属下猜想,非交州,必江东!”

    “错!”

    牧景很直接很无情的说道。

    “啊?”这倒是让甘宁有些的摸不着脑袋。

    “你这人啊,一脑子就向着让景平水师的怎么怎么了!”牧景道:“我让你回来,就是有些惦记你了,好久不见,让你回来给我瞧瞧,有没有掉胳膊瘸腿什么的!”

    “属下在朱崖洲练兵,不曾上战场,怎么会掉胳膊瘸腿啊!”甘宁讪讪一笑。

    “是吗?”

    牧景眯眼:“去年就不说了,你走日南,走九真,都在汉疆域之内,危险性不大,可你今年胆大包天啊,跑去南海溜了一圈,好几百儿郎都被龙王爷请去当女婿了吧!”

    甘宁一听,顿时知道自己出海的消息,瞒不住了,其实他也清楚是瞒不住了,虽然景平水师一直都在的朱崖洲,隐秘练兵,但是怎么可能瞒得住景武司的眼线。

    而且这一次损失了六条战船不说,数百将士还死在了海上。

    他这个主将,责无旁贷。

    当下,他立刻跪下来,请罪:“此事是末将考虑不周,请主公责罚,末将愿接受任何的责罚,无怨无悔!”

    “起来!”牧景又一次把他扶起来,然后才说道:“没有人说要责罚你,也没说你这样做不对,不要想太多了!”

    他的确没有想过责罚甘宁。

    不是他罔顾儿郎的性命。

    的确,这一次航行,让数百儿郎葬身大海,是一次大损失,但是想要走出去,总要付出代价,不能被困在东南亚,总有一日,要开启大航海时代的,如果要让西方来做,还不如他亲自开启这个大时代。

    不过他对甘宁,倒是刮目相看。

    历史上有记录,东吴的战船倒是曾经出过南海,沿着东南亚走过一圈,还留下了一些记载。

    可甘宁在没有自己的提点之下,能走出去。

    这一种开拓的精神。

    这一种不被束缚的心思,是值得提倡的。

    “给我说说,你们航行的事情吧!”

    牧景轻声的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东南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光景,甚至南边那边的澳洲大陆是什么样子的情况。

    他一个学商业的,又不是钻研历史的,要是三国这样的历史,还能知道一点点,可偏远的那些历史,一点都没有头绪。

    “诺!”

    甘宁也看出来了,牧景好像对外面的世界,特别的感兴趣,当下他把自己航行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从朱崖洲出,先至九真!”

    “航路折返,这自然是长距离的,但是因为跨越九真的海域,我们比较熟悉,长年在这里训练,所以不会遭受太多风浪!”

    “但是沿着九真日南往下面走,那海域就波涛多了,大海的天气,就好像孩子的脸,你真的永远都没办法预测得出来了!”

    “海上还有一个很大的麻烦,我们辨方向特别艰难,好几次都走错了方向,还有几次飘回去了,只能开日起月落而判断!”

    “海上风浪很大,我们目前的战船,在内江,内海都能承受,但是在外海,往往是一个风浪过来,就没有了!”

    “面对一些风浪,有时候我们要躲避,有时候只能铁索连起来,这样才算是勉强稳得住!”

    “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损伤很大!”

    “当然,虽然损伤大,但是我认为南面是值得我们航行了,南面有不少土著部落,除了人口劳动力之外,还有不少金银铜铁的矿!”

    “另外南面的一些陆地,我们还发现了一些不同我们汉地的农作物,他们好像吃的东西,都不样子的!”

    “这一次航行,虽然花费了我们不少时间,但是也为我们在南面,开出了一些海航图,下一次,或许我们就能更加简单一点!”

    “……”

    甘宁说的很仔细,也说的很用心,唾沫横飞,热血沸腾,在海上波涛之下,穿越过去,打开新世界的那种热情,完全表达出来了。

    “很好,很好!”

    牧景越听越上心了。

    或许是时候打通东南亚的航道了。

    不过得有一个前提。

    交州。

    必须拿下交州,虽然投入巨大钱帛,修筑出一条从西南直接通往海港口的道路,这样才更加方便掌控,不然隔着水师在南面,牧景始终不放心。

    而且要是被士燮咬一口,那么他在海上投注的所有心思,都将会白费。

    所以士燮,不能留在交州。

    哪怕绑着,也得拉来渝都城,这样才能足够的放心。

    “有航行日志吗?”

    牧景问。

    “有!”

    甘宁道:“当初航行的时候,不少参谋文吏都参与了,他们每天都会把海上天气,遇到的情况,一一的记录下来了,很仔细!”

    “让人把航行日子抄录一份,送来渝都,我要亲自过目!”

    “诺!”

    牧景这时候才摊开一张地图。

    这是他手画出来的。

    凭借着记忆画出来的东南亚地图。

    “你看看这个?”

    “主公这图?”甘宁看一眼,很眼熟,总感觉在哪里是看过了。

    “给你点提示!”

    牧景笑着指了指:“这是朱崖洲!”

    “南海海域图!”

    甘宁瞳孔睁大:“没错,这是九真,这边是日南,往下,有一个很大的海峡,我们不敢进去,但是绝对是一个大海峡,然后我们一直都是沿着太阳的方向,那是东面,兜了半个圈子,迎风北上,就回到了朱崖……”

    他虽然也画了一些海航图,但是绝对没有这一份这么清楚。

    “这是一份大致图,就好像只是一个轮廓而已,里面所有的地域,都是空白了,我也不知道,这些地域到底是什么地方!”

    牧景交给他:“往后你每年都给我组建航队出海,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只要活着,我希望能看到一张仔细的图,我要清楚每一条航道,每一座小岛,每一个地方,每一条港口,每一个海峡,每一个海域……”

    做人,不能太贪心,西方先放一放,地球是圆的这条线,就让后人画出来,现在他也鞭长莫及,但是东南亚,他必须能让炎黄子孙开创出一个大航海时代。

    不能让炎黄子孙一直在这一片地方里面内斗,只有走出去,把目光放出去,把天地延伸出去,才能免去更多的权力内斗,都想争地盘,当皇帝,那就自己出去打一块下来。

    或许这个目标,他终极一生,也未必能做得到。

    但是他要去做,

    牧景问甘宁:“能做到吗?”

    “能!”

    甘宁热血沸腾,他或许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对内而斗,都是小打小闹,他要走出去,要成为青史留名的人。

    “今天这张图,我给你了,你等于欠我一张图!”

    牧景有些希冀的说道:“希望能在我有生之年,甘兴霸把这张图还给我!”

    “一定!

    甘宁俯首,声音坚定,他即使付出生命,也要把这个任务完成,这将会是他一生的使命。

    “好了!”

    牧景回过正题:“我们来说说现在的事情吧!”

    “交州,还是江东?”

    甘宁瞟了他一眼。

    牧景倒是有些尴尬了,好吧,之前是自己吹牛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两边的事情,才让甘宁给回来了。

    “都有!”

    牧景道:“交州必须拿下,我拿下士燮,但是你也帮忙稳住交州,士家军必须要拿下,虽然东州军镇守云越两州,兵力可以南下,但是南下的路,多难走,你很清楚了,十万大山横锁,当年你走出去的时候,花费了多少心思,牺牲的多少,我是知道的,所以即使我下令东州军南下,可你想要指望东州军帮你,哪要心里面有数!”

    “要是士家军反了呢?”

    “没有第二个选择了!”牧景叹了一口气:“交州,我一定要拿下,我将会动用明侯府大量的人力物力,打通一条前往交州港口道路,我可不能让士家或者交州士族他们阻碍我们的发展方略!”

    “明白了!”甘宁点点头,心里面有数了,交州这边,可能真的要景平水师自己的抗了。

    “至于江东!”

    牧景眯眼,眸子闪烁:“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了,不能打无把握之战,一旦战事起,景平水师将会是主力,所以……”

    他再一次摊开了一张图,这一张图也很大,概括的是江东沿海线。

    “江东海防线很大!”

    牧景说道:“你在朱崖洲发展,必然已经有些熟悉海域,但是江东水军一直注重内河的防守,他们的主力都在长江,反而对海域,并没有太多的兵力部署,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要你未来三年之内,在江东的东部海域,布置水师基地!”

    “去江东海域没问题,可这样以来,很容易就惊动江东,江东水师虽注重内河发展,但是随时可以从长江口进入海上,交战起来,肯定露形!”

    甘宁考虑说道。

    “不怕!”

    牧景笑眯眯的说道:“有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打死不认,孙坚还能奈何我不成,你只要小心一点,以海寇的身份出现,不给他们抓住把柄,我就能和他们周旋,这个关系,还是崩不了!”

    “那他们不等于有防备了!”甘宁皱眉:“那我们驻扎东部海域,还有作用吗?

    “就是让他们知道,海上有一股兵力,那你认为他们会有多大的防备?”

    “说不好!”

    “我说他们即使有防备,也不会有主力战船防备!”

    牧景道:“他们一直都注重内河江流,那是因为他们的边境线都在内河,即使在外海上,发现了我们的船队,只要不让他们感受到绝对的威胁,他们是不可能内河水军的战斗力拉出去的!”

    他拍拍甘宁,道:“所以最主要的战略部署,分散驻扎,找准定位,用游击战的办法对付他们,等待时机,只要我们主力如江东,那就是你们最好的发挥时候,到时候我要让江东,片刻不得安宁!”

    “游击战?”

    甘宁倒听过这一种战术布置,在武备堂的课程上,有这种战术详解的。

    游击而战。

    打法很不丈夫,很多将领其实都不太喜欢。

    但是作为一个重视战术战略的将领,甘宁倒是很看好这种战法的发展。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西北风云再起 一

    入夜,华灯初上。

    牧景和甘宁聊的很多,也很投入。

    昭明阁里面都掌灯了,他们还在聊,一方面是聊往后的部署,一方面是聊东南亚的事情,反正这都是景平水师的问题。

    最后还有一件事情,他们需要讨论的。

    “你驻部在外,继续领内河水师,鞭长莫及了!”牧景道:“本来去岁我就有心要分开景平水师了,但是没有和你沟通,我还是压住了,你才是景平水师的中郎将,这事情,多少我要尊重你!”

    “主公职责所在,末将领命便可!”

    甘宁心里面无比感动。

    这等大事,那需要和自己商讨,但是牧景能这么说,不管是收买人心,还是当真有这样的打算,都值得让甘宁感动,这是一种尊重。

    虽然牧景也可以直接把景平水师分家,他也不会有怨言,可终究是自己的部下,一生不吭的分出去了,自己这个景平水师的中郎将,那就太尴尬了。

    “我初步的打算,建立景平海军!”

    牧景道:“你们驻扎在海外,以水师之称,太小看你们的,日后你们是需要纵横大海的,不应该被内河做制衡!”

    “景平海军?”

    甘宁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了,水师之称,不过只是水上称雄,但是海军,那是纵横大海,所向披靡,征途不会局限在内河之上。

    “景平水师的番号,留在内河,也能迷惑一下江东,毕竟江东知道我们建立景平水师了,日后你部,称之为景平海军,你领中郎将,张允为左军司马,右军司马我会给你补上了,同时你需要把各营的编制给我整理出来了!”

    牧景嘱咐。

    “诺!”

    甘宁点头。

    “另外景平水师的事情,你有什么提议?”

    “主公的意思是,准备把侯聪部和荆州军主力联合起来吧!”甘宁道。

    “嗯!”

    牧景点头:“侯聪的确是吃了败仗,但是现在我们嫡系水师将领,也就他一个人能担当重任了,另外荆州主力投降我们,一直被我压着,还有好几万的水师主力,另外楼船和战将都不上,之前我让文聘和诸葛亮去镇了一下,后来文聘和诸葛亮统领了长沙军,现在荆州主力还是黄忠亲自去镇压,可黄忠必须要解放出来的,他也不是水师将领!”

    荆州投降的有两支主力。

    一支是以蔡瑁和黄祖为主将的荆州水师主力。

    一支是张允的长沙军。

    现在长沙军应该是上了轨道,文聘不敢乱来,长沙之乱的时候,他算是给了投名状,把长沙军能抓的都抓了,还有诸葛亮盯着他。

    但是荆州水师主力,目前正在和侯聪部融合训练,驻扎在长江水道上,防备江东。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侯聪进取不足,但是还算是谨慎,水上作战,他也是有经验的,可不该说的我也想要说一句,他不能为主将!”

    甘宁当真不是和侯聪过不去,是他太熟悉侯聪了,此人副将可以,主将不行,不够魄力,打起来束手束脚的。

    “那你认为,何人合适?”牧景可以不喝甘宁商讨这些事情,但是他很器重甘宁,这将会是他日后统领海军水师的主帅,所以他必须要给甘宁更多的尊重。

    “这个……”

    甘宁摇摇头:“说老实话,主公,我们目前真找不出一个水师主将!”

    “如果我把侯聪部加上荆州水师的兵力一分为二,侯聪能否担当中郎将!”牧景问。

    “这倒是可以!”

    甘宁道:“一分为二,就是水师有两个主将,侯聪的性子有些随人,他很少做错事,只是主见不太明显,只要有人在前面做,他在后面跟着,还是能胜任的!”

    “那就把景平水师一分为二,建立景平水师第一军和景平水师第二军!”牧景看着甘宁,道:“景平水师不受海军统领,但是你必须给给我挤出点将领!”

    他在给甘宁机会。

    “这合适吗?”这倒是让甘宁有些受宠若惊。

    要是把他部下的人也分去了水师,那日后水师他也有影响力的,他本身已经是海军中郎将了,要是在水师上扩大影响力,那等于海军水师都归他统帅了。

    “没有不合适了,只有你能不能做!”

    “放心,主公,我保证做的最好!”甘宁有些兴奋起来了。

    “那你算是答应了?”

    “当然!”甘宁连忙应声。

    “答应就好!”

    牧景冷笑:“甘兴霸,别高兴的太早,你海军的架子,才建立多久,要不是张允带走了一批军官支持你,你或许连架子都没有搭建起来,现在要抽调一批军官,你可不要把自己的海军给弄垮了,不然我为你是问!”

    甘宁一听,顿时寒意凛然,他怎么忘了这茬了,是机会,也是危险,要是因为抽调的主力军官,影响海军战斗力,他这个海军中郎将,那就真的是拆掉了自己的墙,去给人家补墙。

    “不行!”

    甘宁连忙反对。

    “你可是答应了,大丈夫言而有信,别让某家瞧不起你!”牧景翻脸不认人。

    “主公,你坑我!”

    甘宁欲哭无泪,这一仗画饼,算是把他坑的不浅啊。

    “这做人啊,得多留一点心眼,别看到是一张饼就上去吃,谁知道是不是陷阱,这个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了!”牧景得意洋洋的道。

    他知道海军那边,其实已经训练处一批水上将领了,特意挖坑,把甘宁的老底给挖出来。

    甘宁这回心里面悲伤的能够逆流成河了。

    “既然坑了你,也得给你一点甜头!”

    牧景笑着问:”感觉武备堂如何?”

    “很好啊!”甘宁有气无力的说道。

    “知道我们军官,多少是来自武备堂吗?”牧景再问。

    “我听说了,在武备堂只要潜修三年以上的读书人,都是各部将领争夺的,我远在天边,好几次都没有争到人,后来又一次还是托了张任的手,才抢到了一批学子,有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甘宁叹声的说道:“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不管是个人素质,作战心态,应变能力,都比我们那些将领,高出一截,要说有什么缺陷,就是缺乏经验,可每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都是缺乏经验的,经验是可以从战役之中打出来了!”

    武备堂这些年很受到军中的赞誉的,目前武备堂规定,只要在武备堂学习三年,就能直接从军,当然,也可以选择五年课程的毕业。

    可只要在武备堂之中,学习了三年以上的学子,都不是一般人,是各部将领都看好的人才。

    不是二十一世纪才知道人才的重要性。

    每个时代,都知道人才的重要。

    “目前我们的这些武备堂,都是培训步卒作战,骑兵作战的纲要,反而在水师方面,并没有造诣很大!”牧景轻声的道:“你就没想过,在朱崖洲建立一个海军武备堂吗?”

    “可以吗?”

    甘宁眸子一亮,不过猛然之间又黯然下去了:“那鸟不生蛋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去教!”

    “我给你人啊!”

    牧景笑眯眯的道。

    “多谢主公!”

    甘宁大喜。

    “先别谢,我就算给了你人,你还得敢用才行!”牧景轻声的道。

    “谁!”

    “黄祖!”牧景道。

    黄祖和蔡瑁,都是水师将领,还是荆州数一数二的名将,赋闲还是有些难了,蔡瑁暂时来说,还不能放出去,但是可以给他加一些头衔。

    倒是黄祖,黄氏被牧景压得可不前,而且黄祖的儿子都反了他了,他即使回去,也是争权夺利,没有太多的用处,倒不如废物利用一下,他在战船作战的造诣不轻。

    让他去朱崖洲,建立海军武备堂,这样以来,可以免去他回夏州捣乱,另外还能为海军建设添砖加瓦。

    “黄祖?”甘宁道:“此人甚好,他虽屡败与吾等牧军之手,但是在水师作战的造诣,可不简单,而且他还饱读诗书,能教会军官很多道理!”

    “人我给了,但是怎么才能让他跟你去朱崖洲,那是你的事情了!”

    牧景拍拍手,道。

    “主公放心,我能把他请出来!”甘宁自信的说道。

    “不过,主公,单单一个黄祖,不够啊!”

    甘宁又拉长脸皮的,这一套他倒是学得快:“想要把海军武备堂建立起来了,财力我们朱崖洲有,关键还是人!”

    “算我怕你了!”

    牧景道:“用用你的脑子,你把人给了景平水师,不懂得从荆州挖人啊,说句不好听了,荆州和江东一样,都是善于水战的将领比较多,我们打下荆州之后,别说是在军中继续留下来了,退役离开,返回故乡的将领可也不少,你手上还有张允这张王牌,要是不懂得用,那就有些蠢了!”

    “多谢主公提醒!”

    甘宁笑眯眯的道。

    “我算是明白了!”牧景很快意识到,他有些上当了:“你小子早就打这样的主意了,非要我开口,这是要把我推出来给你当替罪羊啊!”

    “呵呵!”

    甘宁连忙拱手:“主公言重了,末将从未有如此大不敬的心思!”

    “算你狠!”

    话都说出口了,他想要收回来都难了,终究还是让甘宁给套牢了,真是一报还一报啊,这小子怎么学的这么阴狠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甘宁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昭明阁。

    这时候,已经是戌时了。

    牧景还没吃饭,独自饿的咕咕叫,可当他想去吃饭的时候,甘宁前脚才离开昭明阁,后脚戏志才就气冲冲的跑来了。

    “喝口水!”

    牧景看着戏志才这么着急,肯定有不小的事情,只能安下心来,问着他。

    “西北急报!”

    戏志才顺了一口气,才把手中一份军奏递给了牧景。

    “陇西军不动,倒是张绣忍不住了!”牧景看了一眼,眸子有些冷笑,问:“庞德吃亏没有?”

    “倒是没有!”

    戏志才回答:“庞德很谨慎,他在防着陇西军,也把兵力放在了北面,北地军才刚开始动,他就有了消息,立刻调整的部署,收紧了防线,没吃亏,只是北面的战线肯定被拉长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担心的是积石山!”

    “积石山!”

    牧景来回踱步,眸子闪烁了一下,问:“北地军肯定应该和烧当羌联合起来了,他们做这么多,就是开一条路给北地军,让他们介入积石山战场!”

    “肯定是!”

    戏志才说道:“这样以来,塔都有机会拿下羌人部落的酋长之位,当上羌王!”

    “没这么简单!”

    牧景摇摇头:“西羌的形势,看起来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很多,闵吾孤军深入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不安?”戏志才皱眉:“你是认为那里有问题吗?”

    “轻敌!”

    牧景想了很久,才说道:“我们应该是轻敌了!”

    “不会吧!”戏志才道:“对他们,我们一直很重视的!”

    “可过去我们重视的是越虎,现在我们盯紧的是塔都,别忘记了,西羌部落,白马羌只是后起之秀,烧当羌也只是大部而已,真正的王部,是先零羌,可你看到先零羌有任何动作吗?”

    牧景捏捏自己的鼻梁,感觉有些疲惫。

    “先零羌?”

    戏志才皱眉,想了很久,才道:“不管是奏报,还是景武司呈报上来的一些消息,先零羌都是没落的羌人部落!”

    “让景武司查!”

    牧景道:“我心里面不太安定,这西北战场,恐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如果张绣单单只是和烧当羌合作,没有必要打破庞德的防线,烧当羌和北地军那就是隔着一条线的,随时都能增援,他现在非要靠近积石山,明显是另有打算!”

    “主公是怀疑他和先零有合作?“

    “张绣没这么心眼!”

    “可他背后的人有!”戏志才顺着敌人的心思,开始推演下去:“他背后的是李文优,李文优那可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很多布置能瞒得住外人,未必瞒得住他,我们本身是想要在西北战场延伸出去,主要目的肯定是西凉,而他一旦猜到了,必然会破坏,首先第一步,就必须要把羌人挑衅起来,让我们在积石山脱不开身,才能让西凉安稳,如若是这样,那么……”

    戏志才的心思全部都解放出来了:“除了先零,恐怕白马羌都已经是他们的人,这样才能确保积石山的形势能被他们掌控!”

    “你说张伯鸾的心,到底有多大?”牧景突然问。

    张伯鸾就是张绣,北地枪王,枪神童渊的第二个弟子,现在仅存的西凉军阀,手握北地军,是西凉仅次于陇西军的诸侯。

    “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想要知道,他张伯鸾到底有没有吃掉陇西军,独尊西凉的心!”牧景轻声的道。

    “会吗?”

    戏志才倒吸一口冷气。

    “人心,那这么容易猜测!”牧景轻轻摇头:“但是如果是,那么这事情就好玩了,或许我们可以改变一下战略部署!”

    “连合陇西军,吃掉北地军?”戏志才对牧景的心思猜测可是很敏捷的:“马超会愿意吗?”

    陇西军现在的主帅是马超。

    马腾一直没有出现,听说是卧病在床。

    “庞德按住了马超,为什么?”

    牧景自问自答:“那是因为马超心有不甘,不愿意成为曹军马前卒,不是他和庞德之间情深义重,这就有了让我们去利用的机会!”

    庞德和马超秘密的会了一次。

    自此之后,马超退兵临眺城,庞德的压力也大减,不然也不能在北面布置兵力,提前感觉北地军的动向。

    马超一直没有动作,本身就是一个动作。

    “如果能拉拢陇西军,那凉州这一盘棋,我们算是走活了!”戏志才说道。

    “不管如何,这都是张辽的事情!”

    牧景想了想,道:“把消息都给张辽,让张辽自己的去决断则么做,我们在这里,纸上谈兵,他们在前线,更加了解的动向!”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西北风云再起 二

    白马山上。

    牧军主力还在的驻扎,并没有直接推进积石山,进入积石山境内的只有参狼营,参狼营是牧军对内的编制,对外而言,也可以是参狼部。

    参狼部也是的西羌部落之一,而且昔日还是一个比较强大的部落。

    参狼部前任首领郎嚣,和白马部昔日战死的首领的越虎,是一个时代的人,越虎把白马部壮大,成为西羌第一部的实力。

    而郎嚣也是一个纵横四方的枭雄,参狼部在他手中不断的壮大,即使历经内战,还是留下不少底蕴,才有了今日战无不胜的参狼营。

    参狼部在西羌部落里面的影响力,可还是有不少的,一些小部落都愿意看参狼部壮大,而不愿意让烧当先零白马他们一直主宰西羌部落。

    所以参狼营以参狼部的名义进入积石山,很多人想要挡,也挡不住。

    但是如果牧军其他兵马进入积石山,必然就会引起群起而攻之,现在还不是开启战役的时候,所以为了避免主力交战,暂时来说,主力还在白马部。

    白马部基本上已经空置了,白马部的族人,被白马部新任首领越昂,迁徒积石山去了,留下一个空壳子,刚好作为牧军的营地。

    天气有些热,营帐之中,张辽也感受到了那热浪扑面而来,身上的汗水已经把衣袍都染湿了。

    不过长年行军,什么恶劣的环境都遇上过,这点小问题,倒是没有能让张辽分心。

    张辽正在专注的看沙盘。

    为了描述出积石山,和一直连着西凉之间的地形,斥候给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把这个大致上的沙盘给立出来了。

    张辽的目光不会只是放在积石山上。

    积石山的战役,在他看来,并非是主要战役,更多只是一个开启战役,牧军的眼光,还是要放在北面,凉州。

    当然,战略部署还是不变的,先稳住北面,拿下积石山,在掉头打凉州一个措手不及,有机会就拿凉州,没有机会,也得要一块肉下来了,陇西金城都的吃下,才对得起这一次的出兵。

    “中郎将大人!”

    陈宫匆匆而来,把手中一份军奏递上去:“景武司刚刚从来了,一份送回了渝都,一份直接送到了我们这里!”

    “什么?”

    “北面动向!”

    “北面的动向?”张辽仔细的看了看,眸子凝重起来:“张绣打破了庞德的封锁,也就是北地军能源源不断的南下了?”

    “嗯!”

    陈宫点头:“理论上是这么说!”

    他走了过去,拿起了一颗指挥棒,然后指着沙盘上靠着西面的地带,几条道路,有大有小,都被他指出来了:“北地军和烧当羌的兵临联手,庞德幸亏早有准备,撤得快,要不然就不是被驱赶,而是直接被吃掉了!”

    “但是庞德主力撤下来,等于放弃了这一边的防御,西线肯定通行无阻,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运兵进入积石山战场!”

    “我们倒是可以出兵去拦截,但是没有意义!”

    “首先,南下的路,很复杂,我们对地势了解不足,封锁肯定会出问题了,浪费人力,不切实际,另外烧当羌可是地头蛇,他们的兵锋要是对着我们,我们会吃亏,到时候打防御还是打进攻,都是一个问题!”

    “再看看这几条河,沿着这边流淌,除非我们把水军给拉出来,不然很难封锁,他们要是走水路,不到两日,可以把主力直接送进积石山!”

    陈宫分析了一阵说道:“以目前的情况而言,我倒是认为,可以考虑一下,让参狼营先撤出来,不然我怕被他们一口吃掉了!”

    “撤不出来了!”

    张辽摇摇头:“进出了容易,想要出来就难了,这时候闵吾有一点心虚,就会被人直接撕成碎片,那种就是西羌王庭!”

    “那就麻烦了!”

    陈宫苦笑:“撤不出来,我们只能打硬仗,打输了,打赢,都是是吃亏。”

    “不急!”

    张辽倒是没有的太过于担心:“目前羌王还在的选拔之中,不能说闵吾一定输,他既然有信心走进去,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们还是要等他的反馈,再做出对积石山战场的打算!”

    “现在他们还能把消息放出来?”

    “不要小看景武司!”张辽道:“他们对西羌部落的渗透,比你我知道的,还要可怕的多了,消息还是能传出来的!”

    “哎!”

    陈宫叹气:“张伯鸾这个急先锋,有些太出格了,他就不怕枪打出头鸟吗?”

    “未必是他!”

    张辽摇摇头:“张伯鸾有征战沙场之能,可为名将,可心思并不复杂,之前和烧当还闹的有些僵硬的,现在一口气缓过来了,还搅拌在了一起,不见得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看来这背后的黑手,要把他们都拖进战场里面来!”

    陈宫也有些思绪了,他阴沉的道:“他们的目的,应该是阻止我们拿下西羌部落,毕竟这是一股兵力,也是明侯府的一个隐患,要是我们把这隐患给弄掉了,好多了一股兵力征战四方,他们可寝食难安了!”

    “战前,主公就有所猜测,战场在积石山,但是博弈却在西凉!”

    张辽道:“我那时候还认为西凉那些人都被我们打趴下了,不会敢出头的,是主公太过于杞人忧天了,现在看来,是我太小看西凉人了!”

    “那我们现在如何应对?”

    陈宫问。

    “先增兵!”

    张辽道:“立刻上奏渝都,请调黑甲骑兵营和飞鸟斥候营起来增援?”

    牧军体系,不算上荆州的两支兵马,还有后面建立的庞字营,七军七营之中,黑甲骑兵营是骑兵精锐,飞鸟斥候营是最神秘的兵马,这两只兵马,目前都驻扎在白帝山上。

    “主公会同意吗?”

    “战略不一样了,兵力也要不一样,主公会明白我的心思了,把申请打上去就行了,我相信主公!”张辽淡淡然的道。

    “好!”

    陈宫点头。

    他来起草拟写,然后两个人的军印盖章,在加上虎符烙印,这一份军文算是有效了,直接让斥候八百里加急送回了渝都城。

    “北面不能就这样算了!”

    张辽想了想,道:“下令,让庞德回来,我要与他商讨战情!”

    “是!”

    有人持令北上。

    庞德接到了命令,带上几个亲卫,快马加鞭就南下了,从他驻扎的军营,进入白马山,只需要的半天时间。

    天黑之前,他已经抵达的白马山。

    “末将庞德,拜见中郎将!”

    “无需多礼!”

    张辽站在沙盘面前,陈宫还有参谋司的不少参将,都站在旁边,他们在轻声的讨论,但是他们的讨论丝毫没有能影响张辽的心思。

    张辽对着庞德扬扬手。

    庞德走上来了。

    “要是让你打金城,你怎么打?”庞德闻言,眸子闪了一下,但是心思很快就淡定下来了,目光相继的落在了沙盘上。

    众人这时候也不言语了,一双双目光都看着庞德。

    “我会选择先进攻烧当部!”

    庞德沉思了一下,回答说道。

    “烧当?”

    “龙耆城吗?”

    众人都是参谋司的参将,是中营指挥部参将,负责战况推演,战场消息汇众,皆为熟读兵法的读书人,心思自然转动的很快,迅速就理解了庞德的意思。

    一个参将走出来,道:“如果从这里打,能入金城,但是肯定打不下金城,龙耆的位置太重要了,不管是的烧当,还是北地军,都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候只是血战而已,对我们不利!”

    “令明,你怎么想?”张辽面容淡然,目光扫了一眼庞德。

    “这个参将所言有理!”

    庞德姿态很低,轻声的道。

    “那把你的心思,彻底给他们说说!”张辽道。

    庞德抬头,看了一眼张辽,倒是没想到张辽对他这么看好,这时候要是藏着掖着,也不太好意思的,所以就阔出去了。

    “没想过驻扎龙耆!”

    庞德道:“我只是借道!”

    “后勤呢?”有人问。

    “西凉人打仗,什么时候考虑过后勤,打赢了,自然就有了!”庞德淡淡然的说道。

    孤注一掷的意思。

    如果是借道,那打龙耆城,倒是最好的道路,越过龙耆,直入金城,不需要兜路。

    “打输呢?”众参谋鲜少是西凉出身的,倒是不懂得西凉将领的思维。

    “打输了?”

    庞德笑了笑:“输了就输了!”

    众人有些面面相窥。

    “西凉的打法向来都是这般直接,不然董仲颍岂能从西凉一路杀入关中去,他们打仗,就是这么霸道的!”陈宫解析了一句。

    这个霸道,不是说西凉多强,而是说西凉军的士气。

    “你们继续讨论!”

    张辽挥挥手,让这群参谋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向着旁边的案桌而去,站在案桌前,跪坐下来了,然后才对着庞德说道:“你也做吧!”

    “诺!”

    庞德一时三刻摸不清楚张辽的心思,但是他到不认为张辽会给他论罪,这一战,他没有犯错,保存实力就是最好的交待了。

    “目前庞字营的情况如何?”张辽问。

    “实力没有折损,就是战术必须改变,肯定盯不住北地军了,包括烧当部,他们要是想要全力南下,我们挡不住的!”

    庞德道。

    “这方面你先缓一缓!”张辽笑了笑:“他们南下就让他们南下,反正到哪里,都一样!”

    他看着的庞德,道:“庞字营主要的目标,还是马超!”

    “陇西军的主力,目前来说,还是按在了临眺,我和马超有君子之约!”庞德坦然的说道:“我不主动进攻,他不会主动出兵?”

    “马孟起这么好说话?”

    张辽没有追问庞德和马超见面的细节,现在他已经足够相信庞德了,庞德反水的最好时机,已经过去了,他没有机会了。

    “当然没有这么好说话,只是他本身就有这心思,我就是给了他一个理由而已,让他按兵不动的理由!”庞德沉声的道。

    “你的意思是,他不愿意和我们打?”

    “马超看是鲁莽,但是从小心思就沉!”庞德是和马超一起长大了,最了解马超:“马腾向来以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为荣,以血脉为尊,可当年他为了马氏一族的壮大,娶了青衣羌的女子,联姻青衣羌,生下了马超,马超不仅仅继承了马氏一族在战场上的本事,还继承了羌人的体魄,武艺,战场天赋,都是数一数二的,可就不得马腾之喜爱,说到底,血脉不纯,马超这些年,挺憋屈的,他不说,不代表他心里面没有想法,以前他可以做一个乖巧的儿子,现在,他未必愿意!”

    这还是张辽第一次听马家内部的渊源。

    马腾可是董卓之后,西凉仅存不多的军阀了,马氏一族在西凉的影响力也是的数一数二了,有能统一凉州的资格。

    可当初西凉战役,街亭上,马腾遭罪了,将领战死不少,还折了庞德这一员大将,自己还受伤了,现在都不知道情况如何。

    马超作为马腾的代言人,目前陇西军的主将,要是他和马腾不合,那陇西军肯定会出现变数。

    “不过马超骨子里面,还是尊敬马腾的,他可以不听话,但是不会反马腾,马腾仇视我们,他也不可能投靠我们,也不会被我说服!”

    庞德又补充了一句。

    他不是不曾想过说降马超,但是最后没用。

    “现在景武司的消息,曹军使者已经和马腾联系上了,这人,你或许不陌生!”

    “谁!”

    “贾文和!”

    “是他?”庞德瞳孔变色:“他没死!”

    作为西凉出身的将领,有几个人是他不得不重视的,董卓,吕布,李儒,贾诩……那都是西凉强大时候的王者级别,西凉嫡系,马腾也好,韩遂也好,只是旁系而已。

    “活蹦乱跳的!”

    张辽道。

    庞德沉思了半响,目光看着张辽,有些试探的问:“中郎将的意思,进军西凉吗?”

    问这么多,却不是盯着积石山战场。

    那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真聪明!”

    张辽道:“最好的防守,还是进攻,不把西凉搅得天翻地覆,我们在积石山不好下手,张绣来闹,还挡得住,大不了我们和北地军血战一场,但是如果陇西军也进军了,到时候我们就扛不住了,积石山的战役,必然是的功败垂成!”

    “战略倒是好的,只是不容易做到!”

    庞德皱眉。

    “需要冒险!”

    张辽不否认这一点,他沉声的道:“部下四营主力,对西凉最熟悉了,只有庞字营!”

    “末将,领军令!”

    庞德深呼吸一口气,单膝跪下,拱手请起。

    “想好了?”张辽问。

    “我相信明侯,也相信中郎将!”庞德答非所问,但是却是最好的答案。

    只要不是有心推他们去送死。

    这一战,是打得过的。

    庞字营从上到下,基本上都是西凉部将,这有好也有坏,好的是庞德指挥如臂膀,能把庞字营发挥的最强大,坏处就是融不进牧军体系,这是的很危险的事情。

    除了明侯的信任。

    还需要明侯府的信任。

    庞字营才能在牧军之中生存下去,而且庞德也相信,牧景不会把自己送去送死的,他庞德,有利用价值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西北风云再起 三

    积石山。

    这一条绵绵起伏的山脉,自古以来就是的西羌部落的圣地所在,也是西羌部落的发源地,对无数的羌人来说,这里是神圣了。

    不过部落多了,积石山就养活不了的,然后就有了一个个分出去的部落,不算那些小的部落,西羌能叫得出名字的部落,起码上百个,分布在西海大地上。

    西羌也就这样,成为了大汉西边的一股势力。

    西羌的崛起,从汉初开始,随着汉朝的鼎盛而鼎盛,几百年之中,无数次和汉军作战,打过无数战役,也曾经吃过无数败仗,但是积石山这里,从来没有被汉军攻破过。

    汉军是西羌的天敌。

    西羌和西凉之间,百年都没有停止过战争,互相之间死伤无数。

    如果说西羌什么时候和汉人之间,关系有了缓和,应该是白马羌的越虎,和西凉执掌大军的董卓之间结下了盟约开始。

    白马羌只是一个小部落而已。

    但是越虎自从依靠了董卓,从汉人哪里拿到了最精良的武器,还有汉人谋士出谋划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虽然越虎死了。

    但是有了榜样,自然就会有无数人效仿。

    西羌内部,和汉人结盟的首领,其实并不少。

    越虎不仅仅是白马羌的首领,他还是羌人部落的酋长,也就是名副其实的羌王,如今羌王死了,群龙无首之下,自然要选过另外一个羌王。

    所以就有了积石山上上百部落首领汇聚一堂的光景。

    羌王不仅仅是一个名义。

    更是一个精神寄托。

    羌人有些的崇尚上天,对神带着敬畏之心,但是不信奉其他身,就信奉被上天指派的王,能带着羌人子民,走向好的生活。

    羌王的选拔,不仅仅是运气,勇气,力量,谋略,更多的天意。

    积石山一直都很热闹。

    目前有几个大热门,都在四处的联系盟友,希望能让自己成为新一代的羌王,名正言顺的统治整个西羌部落。

    积石山,名副其实,把石头垒起来的房舍居多,这是积石山的一种特色,靠着山,有时候还是山洞为主。

    山东面的一个营地,到处都是石头堆积的房舍,有三四十并列拍着。

    这是参狼羌在积石山的祖地。

    每一个部落,在积石山上,都有一席之地的,只是看大还是小而已,这代表他们的部落先祖,都是从积石山走出去了。

    石头垒成的房舍的后面,有一个山洞,布置的很宽阔,冬暖夏凉,算是周围最好的地方,这是首领的房屋。

    闵吾总从上了积石山,一直没有怎么走出去,就在这个石洞里面,安然的等。

    他在等机会。

    也在等山上的形势明朗。

    当然,他虽然在山洞里面,可参狼羌的儿郎,每天都会打听山上的消息,然后汇聚在他的手中。

    日子倒是一天天的过去了,即使闵吾足够的稳健,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因为他一直想要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这会让他怀疑,山上的形势,是不是,已经不受他们掌控了。

    要是这样,自己可不能待下去了。

    选羌王是一回事。

    羌王的权威的确能让这一战变得十分简单,甚至并不刃血的就完成任务了。

    可把命搭在这里,那就不合算了。

    “首领,现在山上,形势有些不理想啊!”

    说话是昆南。

    昆南算是闵吾最信任的人,当年是他救了闵吾,也是他支持闵吾返回参狼羌,掌控参狼部的大局,在闵吾心中,昆南是他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戒心的人。

    这一次上积石山,自然要把昆南带上,因为昆南年轻的时候,就是从积石山走出去了,昆南部只是一个几十人的小部落,被大部落逼得活不下去了,才离开积石山,出去寻觅一条活路,后来遇上的郎嚣,就并入了参狼部。

    “有多少不理想?”

    闵吾皱眉。

    “塔都他们太过于强势了!”昆南低声的道:“我暗自打听过了,已经有将近半数部落的首领,愿意支持塔都,而且……”

    他又压低了一下生意,低沉的道:“塔都好像和汉人将领张绣勾结在了一起,有消息说北地军已经进入了烧当部,越过烧当,就可以直接进入积石山,一旦北地军进入积石山,那么塔都就胜券在握了,到时候山上不会有个几人冒险反他!”

    要是百年前,勾结汉人,那是死罪。

    但是现在,倒是没有太多人对汉人排斥,这是形势发展的必然,西羌走不出去,固守一方,自然要和汉人交战,但是一旦走出去,就免不了要和汉人互市。

    越虎和董卓交好,董卓是汉人,一开始多少人骂越虎。

    可白马羌的日子越过越好,粮食越来越多,这些都是无数人看在眼中了,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饭,为了过日子吗。

    日子过好了,做什么都是对的。

    所以现在烧当要是和汉人联合起来,能让羌人的日子过得更好,很多部落首领也不会反对,甚至会推举塔都。

    “塔都有这样的威势,很正常,当初虽然输给了越虎,但是也能和越虎争一争,烧当羌更是西羌大部,不过他输了一口气,很难挺起来了,看起威势凛然,可终究有些外强中干的样子,我不看好他,除了塔都呢?”

    闵吾问:“我们其他的对手,有什么动静!”

    “除了塔都,就是越昂,越昂现在倒是很低调,但是他手中的大军可不是摆着看的,白马羌能称霸西羌部落十余年,底蕴深厚,打起来烧当羌肯定输!”

    昆南说道。

    白马羌是越虎一手发展起来了,即使因为董卓战败,不少白马儿郎都折损在了中原战场上,随着董卓陪葬了,但是白马本部,还有上万精锐。

    另外这些年因为有董卓的支持,发展迅速,并肩不少部落,可是一个几十万人的大部落,羌人都是人人皆兵了,如今因为白马山被汉军占领了,几十万白马部的百姓都在积石山附近。

    越昂的胜算,也是很大的。

    “越昂?”

    闵吾眯眼:“我好像见过他吧!”

    “小的时候,我们参狼和白马还交好,他好像来过一次部落,你那时候很羡慕他啊,他也是越虎和汉人女子的种,同样的出身,但是不一样的命运,越虎从小就把他当成了宝贝!”

    昆南回忆了一下,轻声的说道:“至于你父亲,更多的是把你当成耻辱了!”

    “郎嚣不如越虎,不是没有道理的,越虎恐怕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西羌靠着自己,是走不出去了,是发展不起来了,总有一天,我们只能败亡在这一片西海大地上,想要发展壮大,想要过好好日子,还是要靠汉人!”

    闵吾冷笑,他对这个父亲,怨恨之心甚重,至今不能释怀:“可我的父亲,他太相信自己的力量了,相信羌人的武力,当他失去了威震四海的力量,他连部落都掌控不住!”

    越虎和郎嚣,当年算得上是西羌双雄,都是把小部落发展壮大的榜样。

    可走了是截然不一样的道路。

    “首领,你的决定是对的!”

    昆南当年其实是埋怨过闵吾对明侯府的臣服太过了,他认为应该保留威胁明侯府的力量,可随着时间,当迁徒走出参狼谷的参狼部子民过得越来越好,他不得不承认,闵吾的做法,是对了,是对参狼部好的。

    “即使现在,参狼部依旧有人不认同我,那些元老,他们还是认为我卖了参狼部,给明侯当狗,坏了我参狼部的骨气!”

    闵吾冷然的说道:“可他们却不知道,有些机会,失去了就不会回来,我如果把我不住这个机会,参狼部总有一天会在我手中变成历史,我宁可让他们认为,我这个汉家子把参狼部卖了,只要参狼部的百姓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是有责任心的。

    这一份参狼血脉,是他否认不了的,哪怕他依旧恨自己的父亲,当他成为了参狼部的首领,总要肩负参狼羌百姓的生存。

    在生存面前,没有什么比得上,只有生存下去,才能谈尊严。

    这话题有些低沉,昆南不想刺激闵吾,他知道闵吾的压力不小,不仅仅要对明侯府有交代,还得要兼顾部落儿郎的心思,这个首领,不好当。

    他回归正题:“越昂和我们,可很不对付的,不过此人好像很低调,我已经预算好他会来找麻烦了,可他始终没有对我们动手!”

    “我们和白马羌,已经是世仇,但是……”

    闵吾冷笑的说道:“那是越虎的时代,现在未必了,越昂是足够聪明的,他会清楚,这时候不能招惹任何外敌!”

    “即使越昂不对付我们,我们在这积石山上的支持力也不足,虽然我暗中联系了十几个部落,他们也愿意支持我们,可还是不足!”

    昆南担心。

    “不急!”

    闵吾倒是想通了很多事情:“之前我认为,要选羌王,才能成事,但是现在,我倒是认为,羌王选不出来,或许更能成事!”

    所谓的成事,是牧军攻破积石山,拿下西羌部落的王庭,这样就可以以积石山为跳板,进攻西凉,直接拿下整个大西北。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参狼部投靠汉人,不是秘密了,很多首领现在都有些摇摆不定,他们未必不愿意跟随你,可总需要你的态度,你应该出去露露脸!”

    昆南建议。

    “再等等!”

    闵吾说道:“现在还是急了一点,你我目前对积石山上形势的猜测,都只是我们自己的猜测,你多年不上积石山了,我来都没有来过,这西羌王庭,不见得就这么简单,要不然我们羌人部落,这么多年怎么能屹立在此!”

    “我得等一个人!”

    闵吾狭长的眸子看着外面,补充一句:“只有他的消息,我才能绝对的相信积石山上的形势的真实情况,其他的人,哪怕是我们自己打听回来,都不值得相信!”

    “你倒是相信我!”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谁?”

    昆南瞳孔睁大,腰间佩剑猛然的拔出来了。

    这个石洞,只有前面房舍的出口,后面是堵死了,前面是参狼营最精锐的将士在守卫,一个苍蝇都飞进来,怎么会有人无声无息的走到他们这里。

    “叔父不必紧张,自己人!”

    闵吾压住了昆南,目光看着幽暗的地方,道:“来就来了,还装神弄鬼的,你倒是早点啊!”

    “早了,脱不了身!”

    一个黑影,从石洞了左侧,走出来了,他仿佛很熟悉这里,径直的越过了昆南,坐了下来。

    而他身后,还有一个身影。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长袍,带着斗笠,让人看不出模样,什么连身影都憔的不是很清楚。

    “这是?”

    闵吾看着黑衣人身后的黑衣人,有些意外,格尔朵不会带一个没用的人,来见自己的,毕竟他的身份是绝密,即使身边人都不知道。

    “自己人?”黑衣人淡然的道。

    “叔父,你出去,亲自守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闵吾想了想,道。

    “诺!”

    昆南是相信闵吾的,而且闵吾的武力,在牧军之中,能排前十,能杀他的不是没有,但是也不多,不至于没有自保的能力。

    而且闵吾这么重视,要让自己亲自镇守,必然是此人身份不一样。

    他虽这些年只是管理参狼部,对参狼营很少关注,可参狼营终究是参狼羌儿郎建立起来了,他也不会一点都不关注。

    参狼营本身就有些身份神秘兮兮的人。

    昆南离开之后,黑衣人摘下斗笠。

    格尔朵。

    景武司积石山镇掌旗使,直属景武左司指挥使谭宗指挥,在景武司之中,身份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层了。

    他还要一个身份。

    西羌大祭司。

    先一代的大祭司,是他师尊,昔日越虎挥兵西川,兵败撤出,大祭司断后,战死益州,位置就传到了他的手上。

    “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爬得快啊!”闵吾苦笑。

    当年参狼羌内战,他重返参狼,执掌大权,格尔朵是他的军师,事成之后,格尔朵飘然而去,他只知道格尔朵返回了积石山,倒是没想到,格尔朵还有这般能力,成为了羌人的祭司。

    这位置,没有多少权力。

    但是执掌羌人祭天,就等于左右羌人的信仰,每一代大祭司,在所有部落,都会受到尊重的,因为他们代表上天的旨意。

    “适逢其会!”

    格尔朵淡然的道。

    “他是谁?”闵吾知道,自己能带着参狼羌投靠明侯府,但是羌人大祭司必然是不能有偏向汉人的迹象的,格尔朵是明侯府的人,这个秘密,在积石山上,哪怕他是他最亲近的人,都未必知道,他不会这么不小心。

    “你猜猜?”

    格尔朵玩味的说道。

    “有点神秘啊!”闵吾想:“能让你带来见过了,必是对目前形势有所影响的人,他能帮到我,甚至他将会是我们很重要的一环!”

    “有些年不见,长智慧了!”格尔朵笑了笑,对着身后的人,道:“摘下你的斗笠,让咱们的参狼部首领,见识一下你的真容吧!”

    “我是越昂!”

    斗笠摘下来,露出了一个羌人青年的脸,很年轻,很稚气。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西北风云再起 四

    “越昂?”闵吾有些倒吸冷气。

    格尔朵带来了一个黑衣人见自己,必是自己人无疑,而且是能信任的。

    他想过很多人,但是绝对没想过这一位。

    要知道,参狼羌和白马羌,已是世仇,从越虎想要兼并参狼羌,插手参狼羌的首领继承事情,就已经是很多参狼羌民的死敌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越虎的死,和明侯府有直接的关系,不是明侯府杀了这么狠,越虎这等枭雄,怎么会死的这么憋屈。

    按道理来说,这可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啊。

    “怎么是你?”闵吾的眼眸微微眯起,眸子之中那一抹难以相信的光芒始终无法散去。

    “为什么不能是我?”

    越昂看起来,并没有羌人的高大威猛,反而长的好像汉人一般,温文尔雅,妥妥的一个读书人,他很淡定,很自然的坐下来。

    “为什么是他啊?”闵吾继而问格尔朵。

    “那为什么不能是他?”格尔朵笑了笑,如同越昂一般,反问回头。

    “他父亲怎么死了,他不知道啊?”

    闵吾问。

    越昂此时此刻,应该把明侯府当成了敌人才对,他怎么会投效明侯府,格尔朵能说服很多人,也不应该说服他啊

    “这个很重要吗?”格尔朵也问他。

    “这个不重要?”

    闵吾楞了一下,反而瞪大眼睛了。

    “看来这么多年,你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汉人了,我们羌人,哪有这么恩怨情仇啊!”格尔朵淡然的道:“不管做什么,不过怎么做,无非只是怎么才能让部落壮大和让部落生存下去而已!”

    “格尔朵,你让我缓缓!”

    闵吾摆摆手,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凝视这越昂,道:“我想过有一天会在这积石山上,和你拼命,真没想过在这积石山上,还能和你坐在一起的并肩作战!”

    “我也没想过!”

    越昂道:“从凉州回来,我曾经想过踏平羌道城,不惜代价杀入益州,不为胜败,只是为了一口气,我白马羌的一口气!”

    “好了!”

    格尔朵淡然的道:“今日我们坐在这里,就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还是信不过他!”

    闵吾阴沉的道:“把我身家性命寄托在他的身上,我得慌,怕的很,不能踏实!”

    “投效明侯府,是父亲的遗愿!”

    越昂突然说道:“我不太了解明侯,但是我相信父亲,父亲从小对我另眼相看,他教会我很多,小的时候,送我去凉州,我以为去当人质,但是他却告诉我,白马羌如果想要生存下去,我能在汉人的世界里面,学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死之前,把我接回来!”

    “交代了我两件事情!”

    “第一个!”

    越昂看着格尔朵:“大祭司是明侯府的人,他从积石关被参狼攻破的那一刻!”

    越虎出兵北上凉州,掺合进入了中原大战。

    牧军出策,让参狼营进攻积石山。

    屏障积石山的那一座最坚韧的关隘,积石关,第一次被攻破,参狼营长驱直入,虽还没有冲上积石山,却已经影响了西羌王庭的安危。

    这一招,本来是逼迫越虎撤兵了。

    最后越虎还是退兵了。

    “第二个!”

    “投靠明侯府!”

    “乞命!”

    越昂淡淡的道:“父亲兵败,白马羌将会有覆灭的可能,他为白马羌奋斗了一辈子,他决不能看到白马羌被灭族,他同时也感觉出来了,董卓也走到了末日,再没有人会支持白马羌,白马羌这些年依靠西凉的支持,灭了多少不足,积累了多少仇恨,我们说都说不出清楚,一旦白马羌没落,灭族之祸,立刻降临,投靠明侯府,是我们唯一乞命之法!”

    他的解析,算是让闵吾安定下来了。

    换位思考了一下。

    他却发现,他做不到越虎,以前感觉越虎只是比郎嚣强,但是现在看来,越虎比所有羌人都强,包括自己。

    这是一个能为了部落,能舍弃一切的人。

    他虽是敌人。

    也是羌人的一个英雄。

    “可我不相信,你心中没恨!”闵吾道。

    “有啊!”

    越昂耸耸肩:“投诚的那一刻,我就告诉了格尔朵大祭司,明侯府最好不要给我机会,不然我可保证不了我的立场不会改变,我只要白马羌活,怎么活都行!”

    羌人,崇拜强者。

    明侯府强大,他自不会有任何的动作。

    明侯府一旦有虚弱的时候,那可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无妨!”

    格尔朵淡然一笑,道:“你若有本事,我们明侯府也不介意!”

    明侯府,向来都是这么阔达了。

    “说正事!”

    越昂淡淡的扫了一眼格尔朵。

    他看不懂这个大祭司,倒是闵吾的心思,他好猜一点。

    “那就说正事吧!”

    格尔朵平静的道:“目前山上的情况,有些复杂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

    闵吾皱眉:“什么意思?”

    “被人一锅端的打算!”格尔朵说道。

    “塔都有这能耐?”

    “塔都未必有!”格尔朵道:“可先零羌如果和烧当联合起来了,那这战场,我们就的吃亏了,再多了算计,也比不过实力!”

    先零羌是羌人第一大部落,王庭传承多年的部落,人口最多,资源自丰富,连续十余羌王,都是来自先零部。

    包括越虎前任的羌王,也是先零部出身的。

    而烧当部也是数百年来羌人的大部落,底蕴深厚,遍布赐支河首的周围,拥有最宽阔的牧羊场,拥有最烈的骑兵。

    这两部落要是的统一起来了,羌人大部分的部落,都会最追。

    而不管是白马,还是参狼,都只是这十几二十年才慢慢崛起的部落,底蕴不足,是比不上这些大部落的影响力的。

    “先零部和烧当部不是打了这么多年吗?”

    闵吾有些意外:“他们会联合?”

    “白马和参狼,这几年关系如何,天下皆知,如今你们都能坐在一起,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格尔朵道:“另外你以为先零部自从先羌王死了之后,部落往西而移动,放弃了大部分肥沃的地方,就实力不济了吗,那你就太大意了,先零目前的首领,迷当,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比你,比越昂,甚至比塔都,都要可怕!”

    “迷当?”

    闵吾和越昂对这个名字,都有些陌生,但是也不至于没听过,年轻一辈,自然有年轻一杯的对比。

    迷当属于羌人的年轻一辈,既然是年轻一辈,自然会被比较起来了,但是在名声上,他还真不咋地,不如闵吾的勇武,也不如越昂的幸运。

    目前羌人年轻一辈之中,闵吾和越昂是呼声最高的勇士,可迷当,一直很低调,低调的让人有些忽视了。

    这回被格尔朵提起来,才让两人心里面有些感觉,此人能执掌先零部,恐怕不见得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的简单啊。

    “迷当为什么会帮塔都?”

    闵吾问。

    “他未必是帮塔都,他是帮自己,局势搅了越是浑,他就越有利,先零羌要重现辉煌,必须要重新主宰积石山!”

    越昂眯着眼,眼眸有一抹明亮的光芒闪烁。

    他自小是父亲和汉人女子生的,而且并没有闵吾的勇武,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羌人勇士,可他最后能执掌白马羌,即使是因为越虎的命令,即使是因为越虎心狠手辣的把几个竞争者都斩了,可最后他能稳得住白马羌的大局,还能在危难之中把白马羌的百姓迁徒积石山上,靠了不是勇往直前,而是智慧。

    他在汉人的世界,学了很多,读了很多书,认为智慧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武艺上,造诣不高,可谁若小看他,那就大错特错,他虽并无显赫的武艺,却能在白马羌连斩十将,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他的反应很敏捷,从格尔朵说出了迷当的名字,他就有了推演了:“我们都再争,反而是先零部置身事外了,到时候积石山上血流成河了,必让无数羌人部落的儿郎们感觉不满,待我们两败俱伤,先零羌凭借着历年来的位置,重整积石山,威望更胜,羌王之位,舍之其谁也!”

    “好沉的心思!”

    闵吾有些背脊发寒:“据我所知,迷当现在只是一个青年!”

    “嗯!”

    格尔朵道:“比你,必越昂,还要小,但是此人勇武,已不在你之下!”

    “你如何知道?”

    “我既为大祭司,总能知道一些部落的隐秘!”格尔朵轻声的道:“比如是谁让参狼部内乱起来了!”

    “不是越虎吗?”闵吾斜睨了一眼越昂。

    “越虎?”

    格尔朵笑了笑:“他有野心,是事实,顺势而下,利用参狼部的内乱而掺合一手,也是真的,但是参狼部这事情,还真不是他的手笔!”

    “父亲说过,参狼部是白马的屏障,当年他把格格娜送去给郎嚣,以表两族之好,是因为参狼部越是强大,越是能为白马部遮风挡雨!”

    越昂轻声的道:“如果不是郎嚣死了,郎嚣的儿子也一个个不成器,撑不住大局,父亲是不会出兵参狼的,可惜,父亲千算万算,算不到你,不仅仅在参狼的棋盘上一败涂地,还影响了整个白马羌的战略部署,甚至不得已放弃了一些白马羌原来的布置!”

    “那是谁?”闵吾倒不是想要追究,如今参狼部内乱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悍谷,修龙,他们全死了,没必要追究下去,但是他还是想要知道的。

    “老羌王!”

    格尔朵轻声的道:“他老了,压不住越虎了,所以就把塔都提起来了,不然塔都哪有能耐和越虎斗,都是因为他暗中支持,他还挑拨了不少部落和越虎斗起来,目的只有一个,给迷当足够的时间去成长起来了,他是怕越虎越强大,先零部的生存就越是艰难,可惜,他算得好,倒是把前任大祭司给忘记了,前任大祭司,那个死老头更加心狠手辣,不仅仅和越虎联手,亲自干掉了老羌王,扶持越虎!”

    “那好像是你父亲吧?”

    闵吾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们三个人的命运,都差不多,都是一个羌人和汉人女子生下来的种,然后被丢去了汉人的世界生存。

    可最后在这积石山上的,却也是他们。

    羌人。

    汉人。

    他们从小背负的命运,已经交错在了种族里面了。

    “先零部能有多少兵马?”

    闵吾面容正色起来,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三万精锐,绝对不少,要是迷当够凶狠,五万兵马也能挤出来,而且能最快的时间抵达积石山!”格尔朵道:“另外我怀疑北地军应该是迷当的援军,而塔都,根本就是一个傀儡,被两人迷惑了,把烧当羌拉出来当挡箭牌,既能消耗我们的实力,也能消耗烧当的实力,最后先零加上了北地军,积石山上,谁能挡得住!”

    “牧军主力能上山吗?”

    越昂问。

    “难!”

    闵吾叹声说道:“积石关是过不去的坎,最少有十余部的兵马,不下于一万精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牧军主力,想要上山,并不容易!”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羌人,打起来,积石山必然血流成河,无数的羌人勇士的鲜血,将会白白的流淌在这一场内乱之中!”

    格尔朵突然道:“不管是为了我们日后能在明侯府站立,还是为了我们羌人自己,我还是希望,你们其中之一,能当上羌王,那么做什么,都名正言顺了,到时候我们迎牧军上山,也只是一个名义而已!”

    越昂和闵吾对视了一眼。

    “我全力支持你!”

    越昂突然说道。

    “为什么?”闵吾皱眉:“不是你更有希望吗?

    “汉人有言,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越昂淡然的道:“我白马羌在积石山的实力太过于雄厚,肯定被他们盯死,倒是你,带着一百余亲卫勇士就赶上山,在他们看来,即使有人支持你,也只是一个傀儡,不足为虑,只要你顺利登顶,那么我们就能掌控积石山的形势,到时候不管是对付塔都,还是对付迷当,我们都能顺势而为!”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吾亦此意!”

    格尔朵对越昂是越看越顺眼,越昂太聪明了,审时度势不难,难的是能在瞬间有魄力做出决断,羌王的位置,说放弃就放弃,并非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越虎要是没死。

    他们父亲要是联手起来了。

    说不定这西羌部落,还真的让白马羌给兼并了。

    “既如此,我就不推脱了!”

    闵吾当机立断,这时候也不是一个谦虚的时候,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越昂:“你我日后将会在汉人的世界立足,汉人有一个程昱,同舟共济,希望我们也能做得到!”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西北风云再起 五

    陇西,临眺。

    马超把玩这手中的信笺,一双虎眸闪烁不定,神色也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兄长!”

    一直到马休走进来,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

    “在想什么?”马休问马超。

    “庞令明送来了!”

    马超把手中的信笺递给他,轻声的说道。

    “庞令明?”马休皱眉,道:“他还敢联系你,当真不怕你出兵进攻他的,咱们之间,可恩断义绝了!”

    “先看看!”马超轻声的说道。

    “这个……”

    马休看了一眼,瞳孔微微变色,抬头,问马超:“能确定吗?”

    “我已经让人率一支骑兵,兵出金城,一日可抵达金城城下!”马超道:“到底是真是假,一试便然知道了!”

    “要是北地军当真已经是南下了,兄长打算怎么做?”

    马休问。

    “不知道!”

    马超摇摇头:“这的父亲来做主,西凉是打还是合,我说的都不算,只有父亲说的,才算!”

    “可父亲已经很多日不出府了!”

    马休皱眉。

    “你拿着这信笺,立刻回汉阳冀城去,去请示一下父亲的意思,快去快回!”

    汉阳郡如今是陇西军的大本营。

    冀城,才是陇西军的老巢。

    马腾负伤,一直在冀城修养,足不出户,南下的事情,都交给了马超来处理,所以在陇西郡,大军都听马超的。

    可马腾才是陇西军的主将,天无二日,马超做的越好,越让冀城那边忌惮。

    “诺!”

    马休领命而去。

    待马休离开之后,一个壮硕的青年,才从后面的屏风走出来了,对着马车,拱手领命。

    “兄长为何要试探休弟!”

    青年乃是马岱。

    “非也!”

    马超摇摇头:“我试探的是父亲!”

    “兄长怀疑伯父?”

    马岱是马超的堂弟,也是追随马超的死忠部将,对马车是言听计从,算是马超身边最为信任的将士。

    “父亲自从受伤之后,性情大变!”马超眯眼:“这一次更加奇怪,他不出现,却以信笺号令吾,多少让我有些怀疑!”

    “怀疑什么?”

    “我怀疑,给我军令的,到底是不是的父亲!”

    马超道:“父亲虽从小不喜欢我,可我也了解他,他还不至于要到一个下令都以军令直接传递,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

    “要不我去试探一下!”

    马岱说道。

    “不可!”

    马超摇摇头:“如今陇西军已元气大伤,经不起任何的乱,不管如何,我们先稳住自己在说,最少不要给他们拿到对付我们的把柄!”

    “是!”

    马岱点点头,然后问:“那兄长,庞令明要见你,是真还是假?”

    “真的!”

    “那你就这样把消息透露给了父亲,父亲会不会派人围庞德!”马岱和庞德也是一起长大了,当初庞德被俘,终究是为了他们马家,如今虽然是敌对,但是即使是战场遭遇,也未必能下得了手啊。

    “消息是真的,但是时间不对!”

    马超道:“我昨夜就已经出城,与他会见了!”

    “一个人?”

    马岱瞪大眼睛,如果是大规模出城,不可能城里面的人不知道,哪怕只是亲卫策马,都会引起城里面的将领注视,只有可能一个人出城,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毕竟马超的武艺,已经出神入化了,不管是身法还是轻功,都是数一数二的,即使三丈城墙,也能轻易的翻过去。

    “对啊!”马超点头。

    “要是庞令明对你不利,那岂不是……”马岱有些骇然而惊:“兄长,日后万万不可如此冒险,汝今乃是陇西儿郎的精神所在,若有闪失,陇西将士如何自立!”

    “放心!”

    马超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吾既敢去,自有把握不会有事情,别人也就罢了,庞令明岂会伤吾,即使是要伤吾,亦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哪怕我们最终,必有一战,那也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对战,这点信心,我是有的!”

    “庞德自然是可信,可明侯府未必!”

    马岱还是嘱咐说道:“兄长日后万万不可如此冒险!”

    “行了!”

    马超道:“我听你的!”

    马超在马家,因为血脉不纯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兄弟情,比如马休,深的父亲信任,以继承人自居,对他多有防备,哪有什么兄弟情。

    只有马岱,从来不会嫌弃他半分,与他乃是肝胆相照。

    “庞德是要说服你吗?”

    马岱问。

    “他想要说降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一次,倒不是为了这事情,积石山战场上乱了,张绣的北地军要南下!”

    马超道:“庞德就问我,想不想吃下北地军?”

    “他会这么好心?”

    “自然不会!”马超摇摇头:“如今的庞德,非昔日的庞令明了,他乃是牧军大将,他更是深的牧景信任,立场已经不一样了,想法自然也不一样,他无非是想要挑起我西凉内战!”

    “那万万不可让他如意!”马岱说道。

    “哎,恐怕还真的让他如意才行!”马超眸子凝聚一道锐利的光芒,凝视前方,轻声的道:“不管他打什么主意,我们西凉已危在旦夕,不想覆灭,必须统一!”

    “你想要打垮张绣,吞了北地军?”

    马岱明白马超的想法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马超问马岱。

    “可这样太危险了!”

    “事在人为!”马超缓缓的站起来:“你去整兵,我接下来看看父亲的反应,另外……”

    他的眼神有些阴鸷:“把我们身边的别有用心的人,给找出来了,攘外先安内,若军心不稳,陇西军也就不稳了!”

    “别有用心!”

    马岱不是很明白这意思。

    “庞德给了我一份名单,是我们陇西军被人收买的将领!”

    “不会吧?”马岱不敢相信。

    “我也不相信,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是谁收买了他们?”马岱问。

    “朝廷!”

    马超淡淡的说道。

    ………………

    冀城。

    太守府。

    马腾正在悠悠然的晒太阳,一双眼睛,时而眯起来,时而睁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将军,考虑的如何了?”

    一个青衣儒生,就这样站在他旁边,仿佛若无其人。

    “贾文和,我降了,陇西军就能活吗?”

    马腾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愿意动,而是他不能动,他只能躺在椅子上,眼睛倒是没有多少愤然,而很平静的看着青衣儒生。

    “总有一个希望!”

    贾诩淡然的说道:“当今天下,唯朝廷正宗,西凉难成大器,不管你们怎么挣扎,最后都逃不过去,不是吗?”

    “即使如此,又如何!”

    马腾冷然的说道:“西凉的儿郎,不是懦弱,不会卑躬屈膝的求饶,大不了打一仗!”

    “然后血流成河,然后看着西凉的百姓都被战争给笼罩,最后一户一户的消失!”贾诩低沉的道:“我们西凉人的血,流的不够多吗?”

    马腾面色微微变了变。

    西凉人的血,已经流了几十年了,和羌人打,和中原打,如今家家户户,还能有多少壮丁,真的是,数都能数的过来了。

    “贾文和,你找错人了!”

    马腾平静的道:”兵权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只要你愿意,它就能回到你的手上!”

    贾诩眯着眼睛,轻轻的说道。

    “莫要动吾儿!”马腾瞪大眼眸。

    “你可不要忘记了,你落的如此境地,是因为何人?”贾诩看着他,现在马腾已不是征战三军,勇武不凡的马腾了,他只是一个已经残了,只能在椅子上等死的人,而这一切,却不是因为别人,因为马氏自己的孽债。

    如果不是他来了,马腾现在还未必能走得出来这座府邸。

    “青衣余孽做的事情,非孟起之错!”

    马腾冷然的道:”而且吾马氏一族的家事,那就不劳烦贾大人操心了!”

    “楼主,马休回来了!”

    一个黑衣暗探走进来,拱手禀报。

    “盯住他!”

    贾诩吩咐了一声,然后往前院走去。

    “贾大人!”马休见到了贾诩,丝毫不惊,毕恭毕敬的行礼了。

    “为何回来?”

    贾诩问:“不是让你盯住了马超的动向!”

    他回来西凉,第一个说降的不是马腾,而是马休,马休做什么都不如兄长马腾,但是心有城府,有野心,是最好说服的。

    因为说法的马腾,才掌控了汉阳。

    倒不是他不想一开始直接说服马超,只要直接说服马超,那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陇西军归降,一点障碍都没有。

    可马超此人,过于精明,而且沉稳,手握兵权,还杀伐果断,风险太大了,一旦失败了,恐怕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围杀在西凉。

    这个危险,他不能冒。

    所以曲折了一番。

    先说降了马休,然后通过马休,说降了不少了陇西军的将领,凭借着西凉的情分,说降这工作,并不难。

    如今他已执掌陇西军四分之一的军权,而马腾马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算是执掌的一半陇西军的大势。

    可一天不能说服马超,他一天不敢暴露。

    “马超给我了这个,让我询问父亲的意思,所以我就走了一趟!”马休对贾诩倒是很恭谨,毕竟昔日贾诩曾经是太师府的主簿,位高权重,在西凉体系里面,也是颇有地位了,他毕恭毕敬的把手中信笺递上来。

    贾诩看了看,眸子有一抹冷意。

    “马超和牧军联系起来了?”

    “还不清楚!”

    马休苦笑:“马孟起掌军,密不透风,我在军营之中,很难打听到消息,但是倒是知道一件事情,马超曾经要率军南下的,但是被庞德挡住了,然后才退回了东西,驻扎临眺!”

    “庞德?”

    贾诩的眸子有一抹的冷意:“你们倒是顾忌情分,可人家未必啊!”

    他分析说道:“庞德给马超这消息,或许并不假,据我所知,北地军的确有动静,张绣或许真的已经摔了主力,与烧当羌汇合,南下积石山了,但是庞德此人,心思歹毒,他可是想要用这个消息,诱引我们西凉内乱而已!”

    “那马超会不会上当?”

    马休问。

    “马孟起若有野心,必上当!”贾诩说道。

    “那岂不是让我们陇西军送死?”马休冷声的说道。

    “无妨!”

    贾诩道:“或许并非坏事,马超若是尽失军心,便是你执掌大权的机会!”

    “还请大人教我!”

    马休的眸子顿时亮起来了。

    “你现在什么都不做,立刻返回陇西,盯紧马超的一举一动,待马超人心尽失之后,某便会助你一臂之力!”

    “可马超问父亲的情况,如何回答?”

    “告诉他,你父亲答应了,前线一切,任由他处置!”贾诩说道。

    “诺!”

    马休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贾诩摇摇头,有些蔑视。

    马腾也算是一代枭雄。

    昔日还被董卓忌惮。

    生的儿子马超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可没想到还有马休这个废物,太好摆布了,也正好有了这个缺口,让他趁虚而入,能掌控西凉的局势。

    “来人!”

    “在!”

    一个黑衣暗探从幽暗之中走出来了。

    夜楼在西凉的根基不浅。

    因为昔日都是贾诩布置过了,这些曾经是太师府的暗子,都成为了夜楼的中坚力量。

    “给我以暗号,传出去六个字形势不好,联手!”贾诩低沉的说道。

    “诺!”

    黑衣暗探领命而去。

    中堂上就剩下贾诩一个人,他捏了捏鼻梁,驱散身上的疲惫感,马休的消息可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说到牧军,少不了要和景武司过招。

    和景武司过招,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他从没有占领过上风。

    这时候庞德给马超消息,在他看来,可不单单只是挑起内乱这么简单的事情,更多的是牧军对于整个西凉局势的布置。

    陇西军是没办法应对的。

    除非加上一些力量。

    可张绣……

    李文优下手可真快。

    他本来是想要先拿下马腾,然后再去拿下张绣,因为张绣是他比较有把握的,可没想到就耗了这么一点时间,张绣已经被李儒给吃下了。

    他下手的时候,李儒也再下手。

    要是论往昔交情,太师府之中,李儒可比他要更加的有影响力。

    ”李文优,你背后的是谁呢?“

    贾诩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认为会是幽州的那个人,但是很难确定,而且他不敢轻易的试探,毕竟他也不知道李儒有多少后手。

    这样猜测,倒是让他有些为难。

    “不管是谁,中原所有的诸侯,都不愿意让牧军进入凉州的!”贾诩咬咬牙,自己给自己打气:“我相信,你会站在我这边的!”

    这时候不联手起来了,不仅仅是西羌部落,恐怕凉州都要被明侯府吃掉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西北风云再起 六

    烧当羌的领地很大。

    整个西羌部落之中,最肥沃的牧羊之地,都在烧当羌的手中,金城对出,以龙耆城为分界,赐支河首往下,都是烧当羌的疆域。

    烧当羌能成为了羌人部落数一数二的大部落,可是靠着一代代打下来的。

    即使前二十年,也是很鼎盛的。

    烧当羌有一个杰出的首领。

    北宫伯玉。

    曾经是凉州的主角之一,他不仅仅坐拥烧当部最精锐的部卒,还策反了整个煌中义从兵马,割据凉州,还入侵三辅,风头正盛。

    可惜最后被董卓和韩遂暗中勾结,坑死在了凉州。

    成也北宫伯玉,败也北宫伯玉。

    那一战,把烧当精锐儿郎,都留在了凉州大地之上,让烧当从此没落。

    塔都成为首领之后,也想要带领烧当部落崛起,可惜遇上了越虎,郎嚣这等英豪,被压得喘息不过气来了。

    特别是越虎,先羌王死了之后,就他和越虎最能够拿下羌王的位置,可是越虎的强势,已非他所能的媲美。

    如果不是自己跑得快,连夜从积石山跑回来了烧当羌,恐怕他已经把命给留在了积石山。

    如今越虎死了。

    那一带的羌人英豪,都死的差不多了,就他塔都活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是最有信心拿下羌王的位置了。

    想到成为羌王,一统羌人勇士,不仅仅壮大羌人部落,甚至能继承兄长北宫伯玉当年的遗志,向着凉州进军,在甚者,能进入中原,享受那肥沃之地,而不是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要留在这荒凉的西海大地。

    所以塔都和中原人合作了。

    自古以来,西羌部落要成大事,就要和中原人和做,不管是北宫伯玉,还是越虎,若非没有中原人依靠,他们都难成大事。

    塔都自然也效仿之。

    他合作的对象是的张绣,张绣乃是北地枪王,勇武不可预估,即使是汉人的身份,也让不少羌人勇士所尊重。

    塔都也曾经和张绣打过一场,但是没有熬住五十回合,他就败落了,所以对张绣,他也很敬重。

    积石山形势看好,却未必能一如既往,所以塔都最后还是把张绣的兵临,引入了烧当羌,越过烧当羌就能进入积石山。

    他是为自己买一个保险,就是怕出现意外。

    如今张绣的北地军主力,正驻扎在烧当羌的领地之中,位于两座山交错的峡谷之中,会有烧当部给他们送水送粮食。

    他们一直按兵不动。

    简单的营帐之中,张绣高大的身躯跪坐在蒲团之上,手中握着一卷书,这一卷书,倒不是什么的兵书,而是一卷最近才拿到手的书。

    《明侯府步兵操典》

    这是北武堂历经无数次修改之后,发放全军将领的书籍,虽是不外流,但是终究还是会流出去了,想要普及,自然就有被别人拿到的风险。

    一般人拿不到。

    可有一个人倒是拿到了。

    李儒。

    这是李儒送给张绣的礼物。

    如果别人看着书,特别是那种熟读兵书的人,会感觉格格不入,甚至认为这所谓的步兵操典,根本就没用。

    但是张绣是带兵的,他有自己的一套标准,所以他看着一个步兵操典,受益匪浅,里面的每一点,都在为一个职业的军人量身定做了,很那做得到,但是却很有效。

    牧军能强大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并非是运气,而是实力,真真切切的实力。

    当然,张绣也曾经想要效仿过这样练兵。

    可根本做不到。

    最重要的一点,粮食上根本跟不上,这样练兵,的确能炼制出精兵,可后勤消耗之大,不用十天,就已经把一个月的粮食,全部消耗完了。

    他就算哪有心,也无力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一本步兵操典的看好,他从这里看到了,不仅仅是练兵的法门,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隐隐约约之中,他感受到了一种信仰的所有,行为举动能反应出,这需要培养的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军人。

    “张将军!”一个悠然的身影走进来了。

    “李长史!”

    张绣站起来了。

    “和你说的,太师府长史早已死了!”李儒坐下来,微微一笑。

    “长史大人始终是大人,绣岂敢不敬!”

    张绣毕恭毕敬的说道。

    董卓虽死,但是张绣自认从不敢小看李儒半分,这人在那种绝境之中,都能金蝉脱身而活下来,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张将军在看书?”李儒看着张绣手中的书。

    “此书与某,受益良多!”

    张绣点头,道:“牧军被誉为当今天下第一强军,但凡上了战场,士气如虹,所向披靡,即使我西凉儿郎纵横天下,亦不敌也,吾一直不明其缘由,可看了此书,却不得不承认,牧景此獠,虽然贼寇出身,可于练兵之上,造诣不凡!”

    “能知道不足,乃是好事,可不能过于奉承,失了自信!”李儒微笑的说道。

    “当然!”

    张绣眸子之中升起来的一抹杀意:“与书中,无非找他牧军之缺口,如若有一日,我定率军破府,杀他牧府一个血流成河!”

    “如此豪气,方为我西凉之将!”

    李儒很满意。

    “长史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张绣把书给放起来,这才进入正题,李儒虽入他赢,他也支持李儒,但是这北地军,他才是将领,李儒身份绝密,非要事不会四处走动。

    “事情可能有点变化!”

    李儒轻声的道。

    “什么变化?”

    “贾文和要和我们联手!”李儒说道。

    “为何?”

    “牧氏咄咄逼人!”李儒说道:“马超已经动摇了,一旦马超投靠牧氏,西凉之局瞬间可破,我们图谋依旧,无非只是希望在西凉上搅局,不要让牧军进入西凉,更是保住这一块西凉大地,可一旦马超成为了牧军急先锋,我们一切的部署,都会付之东流!”

    “马孟起非短见之辈!”

    张绣皱眉,眸子有些闪烁:“他岂能不知道如今西凉局势艰难,而且此人野心勃勃,恐怕不会屈之牧氏之下!”

    “此一时彼一时!”

    李儒摇摇头:“西凉局势,已经是危在旦夕,西凉诸侯,皆需明哲保身,如何保身,方为根本,背后若无人,必会被吞噬,马超虽有野心,可他孤援无立,未必能撑得住,如若这时候,他找一个依靠,明侯府未必不能成为其之依赖!”

    张绣想了想,倒是认为李儒说的对。

    自己之所以会被李儒说降,还不是凉州到了一个绝境,当今形势已明朗,中原五方诸侯,各自鼎力乾坤,所以也容不下其他人独立。

    这时候要是不投靠一方。

    那只能被直接扫掉。

    马超虽然悍勇,而且野心很大,但是他也撑不住西凉的局势,如果他要找一个人投靠,那么明侯府,应该是最好的。

    因为明侯府有庞德。

    马超与庞德,乃是自幼一起长大,肝胆相照,情同手足,庞德如今在明侯府混的是风生水起,有这个桥梁,马超要是投靠明侯府,未必不能用。

    “报!”

    突如其来一份军奏从营外响起。

    “进来!”

    “禀报将军,陇西军千余轻骑兵,越过陇道,冲入了金城,掠了一番,延长而去,前后不过三日而已!”

    “什么?”

    张绣拍案而起:“好一个马超,他这是逼我开战啊!”

    “稍安勿躁!”

    李儒轻声的安抚张绣的情绪。

    “你们先下去!”

    张绣杀气腾腾,但是李儒的声音还真让他安定不少,他屏退所有人,才问李儒:“长史大人,你活这马超,到底什么意思?”

    “试探!”

    李儒回答说道。

    “试探我们的主力所在?”张绣猛然之中明白了:“那么他现在应该知道,我们主力不在金城,也不在北地,甚至不在凉州,必然有多动作,那我们如何是好?”

    有时候路选择了就没有后退的理由,张绣从他选择归降幽州开始,就只能成为幽州部将,毕竟好像吕布这样三刀两面,见一个降一个,还能活到现在了,只有他一个而已,别人都当不了吕布。

    投诚者背叛,最后是会成为天下最不受欢迎的。

    所以张绣自然很上心,他也希望幽州能吃掉西凉这块土地,这样以来,他才有更大的权势,更多的兵力支持。

    “陇西军应该是被朝廷给拿下了,但是明显贾文和是撑不住,他只是吃下了马腾,没有拿下马超,马超性子张扬,他不敢轻易动,也是正常的,但是暗中肯定有些不熟,这时候他联系我们,是希望得到我们的支持,我们其实也撑不住,虽……”

    李儒沉思了一下,道:“塔都不堪大用,迷当此人心思太沉,不好利用,积石山上的形势,我们未必控制得住,到时候一旦兵败,我们孤军深入,不太好!”

    北地军深入羌人部落,有塔都给遮掩,自然没问题,但是一旦失去了保护膜,必然就是所有羌人部落的公敌。

    “撤兵?”

    张绣眯眼。

    “可现在撤兵,前功尽弃!”李儒摇摇头,他眸子猛然一亮,看着张绣,问:”张将军,可有胆子,打一打牧军!”

    “白马山的牧军吗?”

    “要打自然之打主力!”

    “打起来我们吃亏!”张绣犹豫了一下,道:“牧军主力的战斗力太过于强,即使兵力在他们之上,也未必能讨得了好,而且白马山是白马羌的老巢,越虎布置了多少工事,易守难攻之下,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力!”

    “不是强攻,只是进攻!”李儒说道:“我们的兵力都摆在这里了,可牧军始终没有出兵,不管是对陇西军,还是对我们北地军,都是试探一下,立刻撤了,我们都知道牧军有主力驻扎在这里,可羌人部落不知道!”

    “明白了!”

    张绣点头:“羌人部落排外,牧氏强大,长驱直入自然会被他们知道,可他们当看不到而已,即使白马羌退守积石山,他们也不太想要掺合,认为是白马羌的问题,可一旦打起来,汉人的兵马在羌人的土地上厮杀,不管是谁,都是不被饶恕了,众怒一起,牧军主力肯定要被迫应战……”

    “他们想要置身事外,等我们都把兵力放出来,再来出兵,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李儒冷笑。

    “好,我现在就调兵!”

    张绣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张济待他如父,如今张济死在了牧军手中,他与牧军乃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和牧军作战,是他战意最强盛的时候。

    ………………………………………………

    西羌的土地,高原起伏,山丘环绕。

    一个山陵之上。

    一个佩剑的青年,把自己的全身,都藏在了黑袍里面,从背面上看,仿佛只是看到一个黑影,但是从正面看,能看到他那张有些秀气的脸。

    他是赵信。

    赵信背后站着十几个黑甲人,他们身上的甲胄都是最轻型最坚实的,清一色的细剑陪在腰间,站立的如同青松。

    “指挥使,史大人回来了!”一个黑甲人拱手禀报说道。

    “让他上来!”

    “诺!”

    很快一个布衣青年就被迎上了山陵之上。

    “这里很耀眼!”布衣青年扫视四方,这里是一的独角,迎风独立,方圆数百米,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他不喜欢,而且不仅仅是他,但凡是刺客,都不太喜欢。

    “我喜欢阳光!”

    赵信的手,举过头,让阳光的光芒都折射在这上面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有些讨厌阳光!”布衣青年一个人一把剑,站在那里,可看起来却比赵信还要危险。

    这布衣青年就是的景武司第一刺客,也是第一剑客,第一高手,剑圣王越的弟子,史阿。

    史阿进入景武司,乃是被迫的。

    他用自己的效劳,换来了王越的自由,一开始还是不习惯的,每分每秒都想要逃离,但是这些年下来,他却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权势,习惯了黑暗,也习惯的并肩作战的兄弟。

    “那你得习惯一下阳光!”

    赵信微笑的道:“主公曾经和我说过,我们走在黑暗之中,可不要让自己的心,也变得黑暗了,阳光是最好的安慰!”

    “还是讨厌!”

    史阿把斗笠给带上了,不然没有安全感。

    赵信也不管他,聊起了正事:“我要回去了,主公已经下了很多到密令了,必须让我赶回去,西凉的事情,要交给左司了!”

    “四次刺杀,都没有成功,基本上没有希望了,这时候右司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

    史阿道:“论消息打听,还是左司厉害一点!”

    “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赵信问。

    刺杀贾诩不成功,但是救了一个人,这个人恰恰好是马氏父子之间关系的一个纽带,做这一行的,敏锐的就感觉这将会是一次机会。

    “找到了!”

    史阿道:“青衣羌!”

    “行!”

    赵信道:“把消息都给左司吧,剩下的事情,让谭宗来头疼!”

    “谭指挥使来西凉了!”

    “西凉大战在即,他统筹这边的消息,他不来也不行啊!”赵信说道:“不过那瘸子,出门一趟不容易啊!”

    “可别再主公面前说!”

    史阿撇撇嘴:“不然主公扒开你的皮!”

    主公牧景和景武司左司指挥使谭宗之间的深厚感情,是他们两个都比不上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西北风云再起 七

    明侯府的官道,只能建到了羌道城。

    从羌道城出来了,大部分都是小路山路,崎岖的很,特别难走,马车时而停,时而陷入泥坑之中,一天能走几十里,算是不错了。

    “指挥使,还有两日,才到白马山!”一个黑甲亲卫对着马车行礼,然后道:“不如我们在这休息两日,连日赶路,大人必然已经是疲惫了!”

    “无妨!”

    马车里面传来有些疲倦的声音,道:“继续赶路,尽快赶到白马山,总有感觉,西北的风暴,会很快爆发,我们不能等了!”

    “诺!”

    驾驾驾!!!

    几匹快马踏着地上的风尘,尘沙滚滚之中,靠近了马车。

    “戒备!”

    马车周围,十余黑甲将士迅速的形成军阵。

    “景武司右司传令总旗,魏晓,拜见谭指挥使!”

    三匹快马冲锋而来,马背上的三个劲装青年并没有一丝丝的杀气,为首的是一个很俊朗的青年,他一靠近马车二十米的地方,立刻跳下马,俯首跪拜。

    “赵信让你们来,干嘛?”

    马车里面,谭宗闻言,有些没好气的问。

    赵信这厮,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刺杀,弄得好几道命令下来,都没有回去,这不得让自己亲自走一趟。

    景武司的人,什么都可以做,唯独不能违令。

    “指挥使让我把这个送上!”

    魏晓算是赵信的心腹之一,是剑术高手,一柄长剑又细又长,乃是右司之中数一数二的刺客,比不上史阿,但是也算是高手,在景武司内部,也是略有名声的。

    他拱手送上了一份卷宗。

    “拿上来!”

    谭宗淡淡然的开口,旁边就有人拿着,然后递上了马车。

    “赵信何在?”谭宗一边看,一边问。

    “指挥使去了长安!”

    “他疯了吧!”谭宗冷笑:“军令都可以不顾了!”

    “指挥使说了,他尊令,只是主公也没说,他一定要走最近的道路,所以指挥使兜路去了一趟长安!”魏晓苦涩的说道,赵信说话,哪有他反驳的机会了,自然是指挥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只能这么回答谭宗。

    “哼,算他走运,你去告诉他,他自己去给主公交代,我不掺合了!”

    谭宗算是知道赵信给自己送了一份礼物,这厮倒是可以啊,明知道自己想要告状,还知道来堵自己的罪,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一份礼物送来,他还真不好意思状告赵信。

    “多谢谭指挥使!”

    魏晓三人额头上冷汗淋漓,连忙站起来行礼之后,迅速的离开。

    别看谭宗这些年深居简出,但是在景武司之中,那是阎王的名声,即使是他们常年跟着赵信出生入死,在谭宗面前,也不敢有一分的不禁。

    说句不好听了,谭宗就算发怒斩了他们,赵信也不好说话。

    “继续赶路,一日半之内,必须抵达白马山!”谭宗吩咐了一声,然后握着手中的卷宗,眸子微微的亮起来了:“要是能拿下马超,这西北的战争,我们就算是胜券在握了!”

    西北的局势,从来不在地方,还是在人。

    张绣,马腾,马超,这都是关键。

    另外还有塔都,越昂,迷当,闵吾这些人也是很关键的!

    “诺!”

    黑甲将士们拱手领命,迅速的动起来了。

    …………………………………………………………………………

    两日之后,白马山上。

    牧军正在整军。

    山上不仅仅有两营的主力,还有一些羌人劳动力,白马羌走的聪明,虽然带走了大部分的部落,但是还有一小部分留在了原地。

    这些人,被牧军征辟过来了。

    除了修筑工事,更多的是打通道路,在巴蜀境内虽然道路也算是很难,但是总算有路,来了西北,有时候一条路都找不到。

    这时候要迅速的应变战场,必须要打通南北之间的道路。

    所以牧军征召的不少的羌人青壮,不仅仅有白马羌的,还有参狼羌的,另外羌道城周围好些部落都征召了。

    大概数千强壮,如今正在修筑北上南下的道路。

    张辽的主力,需要养精蓄锐,蓄势以待,只要一开战,他的兵马会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杀入积石山,甚至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向南,一路向北。

    只是他还在等。

    等援军。

    他已经请求了援军,相信北武堂应该不会拒绝他的邀请。

    毕竟如今西北的局势,已经有些脱离掌控之外了,这时候没有足够的援军,是很难支撑整个局势了,甚至会兵败。

    “将军,营外有人求见!”张辽正在看沙盘,营帐之外便响起来的声音。

    “何人?”

    “有好些人,都是带着斗笠,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是拿着景武司的令牌,必须要亲见将军!”

    “景武司?”

    张辽眸子微微一闪,道:“检查令牌没有,确定是景武司的人?”

    “已经检查了,应当没错!”

    “那就让他们进来了!”

    景武司向来神神秘秘的,既然要见自己,必然有了特别的事情,而且景武司的消息,都是和战局有绝对的关系的。

    “诺!”

    亲兵走下来,很快就把四五个人带进来了,其中一个人比较特别,所有人都是黑衣黑甲,唯独他一个,穿着普通的衣袍,最关键的是,他坐在一张轮椅上。

    “谭指挥使?”

    张辽神色一动,直接站起来了。

    倒不是他对谭宗有多大的畏惧,而是在意,谁都知道谭宗和雷虎这些人,才是牧景的第一心腹,即使戏志才胡昭,都略有不及。

    牧景是一个念旧的人。

    对于当年从蘑菇山上走下来,和自己一路走到现在的人,都会优待很多,这是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的事情。

    “张将军!”

    谭宗微微一挥手,身边四个黑甲武士立刻退后,把他的身影给拉出来了:“别来无恙啊!”

    “你怎么来了?”

    张辽看了看谭宗的腿,谭宗这个瘸子他可不敢小看,执掌牧景麾下的消息渠道景武司,任何消息都瞒不住他的耳朵。

    有时候他们有些消息能瞒得住牧景,可绝对瞒不住谭宗这厮。

    “你请援军,主公应了,我把援军带来了!”

    谭宗微笑的道。

    “何须你亲自率领?”

    张辽神色一喜,援军申请到了,这代表他能在西北大展拳脚了。

    不过很快有一些疑惑。

    为什么是谭宗亲自来。

    不是说对谭宗没有意见,虽然不算是很喜欢景武司,但是他却从来不否认一件事情,战场上有景武司的协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景武司对内对外如何,他不想知道,那恶名昭昭他也不理会,他只知道,景武司在战场是最能相信的朋友。

    因为景武司的消息,永远都要比斥候来的快,而且还要真实。

    “西北有变,主公要把赵信给召回去,岳述目前也不得空,我麾下的人,还不能处理如此大局,所以就亲自走一趟!”

    谭宗解析,一般人他不解析,保持神秘和倨傲,是他的生存之道,但是张辽不一样,作为牧景的心腹,他更加清楚张辽在牧景心中的地位。

    “西北有变?”张辽面色微微变了变,问:“有什么变化?”

    “我们很多老朋友都来了,我自然也要会一会!”谭宗微微一笑,眸子冷厉,迸射出阴冷的光芒:“这西凉军已经成为了棋子,包括积石山的那些西羌部落,都是他们操纵棋子,消息如果不能灵通一点,我怕张将军吃亏!”

    “难怪!”

    张辽面容一沉,道:“总感觉最近兵力的调动,都有些怪怪的,却有说不出原因!”

    “黑甲营和飞鸟营最多三日可抵达战场!”

    谭宗道:“不过我怕你撑不住!”

    “什么意思?”

    “刚刚有消息传来,北地军已经动了!”

    “南下?”张辽心中开始盘旋。

    “不是!”谭宗摇摇头,道:“东来,距离我们白马山,已经不足一百里,最多一日,他便可整顿好主力,直接进攻白马山!”

    “进攻白马山?”

    张辽瞪了一下眼睛,但是思绪反应很快,立刻就领悟了,道:“好家伙,原来他们是准备是把我给拉出来啊!”

    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喝一声:“传陈参将来见我!”

    “诺”

    亲兵的速度很快,军师陈宫被请来了。

    “将军,何事如此着急?”陈宫走进来,连忙询问。

    “公台!”

    张辽对着陈宫弩了一下眼睛。

    陈宫回头,看了一眼,当下直接就看到了谭宗:“谭指挥使!”

    “陈参将好!”

    谭宗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

    他对手下阴冷,但是对外,向来都是维持自己的笑容的,可很多人说他,越是笑,越是容易杀人。

    “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陈宫问。

    “景武司刚刚带来了一个消息!”张辽说道:“北地军已经向我们扑过来了,距离我们不足一百里,恐怕明日可至!”

    “怎么会……”

    陈宫才刚刚脱口而出三个字,却也迅速的反应过来了:“张绣是想要把我们拉出来,不让我们躲起来了!”

    “应该是这样!”

    “那我们可躲不掉了!”

    陈宫说道。

    “如何应对的事情,得想一个法子,我不怕北地军,打一场又如何,张绣不过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但是他一旦动了,会影响我们的战略部署!”张辽说道。

    目前还不是出兵的时候。

    他们在利用西凉军阀内乱的时候,也在藏着自己的兵力,不敢轻易的动,是因为目标一旦立起来了,所有人都会打他。

    “不能避!”

    陈宫轻声的道:“绝对不能避,这不仅仅事关士气,更多的是一股战势,这时候北地军无非就是想要挫败我们的攻势,一旦被他们得逞了,我们两头都兼顾补上来,到时候真的要乱了!”

    “不能打,也不能避,麻烦了!”

    张辽阴沉的道。

    “不知道谭指挥使可有解决之法?”陈宫突然目光看着谭宗。

    “陈参将说笑了!”

    谭宗神色平静:“我景武司向来只是执行任务何打听消息,军略大事,非吾之所长!”

    任何事情都有界限。

    景武司已经是权势甚大,而且危险的很,如果不懂得收敛,早晚有一天会被牧景给干掉,所以谭宗也很小心谨慎,特别是被牧景警告了几次,只要不是分内的事情,他不会去多嘴。

    张辽和陈宫对视了一眼,他们也能理解谭宗的顾忌,而且陈宫只是随便问问,并非指望谭宗能出什么注意,更多的是想要试探谭宗还有什么心思而已。

    “武略我不懂,但是我倒是有一个打算,不知道对诸位可有帮助!”

    谭宗轻声的说道。

    “谭指挥使请说!”

    张辽很客气的说道。

    “我准备说降马超!”

    谭宗说道:“景武司在西北的任务,就是这个!”

    “恐怕不容易吧!”

    陈宫皱眉。

    马超要是这么容易说降了,还用等到今天吗,庞德不是到说了多少次了,马超轻易不会归降,而且即使归降,未必愿意归降的是明侯府。

    “之前的确不容易,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些头绪了!”

    谭宗说道:“只是需要时间,我需要十天的时间!“

    “十天!”

    张辽目光有些犹豫:“你有几成把握的!”

    “如果顺利,我有七成的把握,马超会投降我们!”谭宗回答。

    他手中的王牌,未必有用,所以不敢把话说的太死了。

    不过七成的把握,也不小了。

    最少在张辽和陈宫看来,已经是一个大的把握了,之前他们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所以不敢轻易的逼迫。

    “好!”

    张辽道:“如果你真的有把握能说降马超,我就主动应战!”

    没有马超,主动应战等于暴露主力,引起变故,导致战略部署出现问题。

    但是一旦确定马超是归降的。

    北地军这一回就等于给他送上了一个睡觉的枕头。

    这时候他主动的迎战,反而等于掩护了陇西军,一旦陇西军成为了牧军奇兵,别说积石山战场,西凉这一局,都已经是必赢的大势了。

    “我不会让张将军失望了!”

    谭宗转动论语,轻轻招招手,然后一个黑甲将士上来,给他推动了轮椅,向着外面走去了。

    “你相信他?”

    陈宫多少还是感觉有些冒险了。

    “时至如今,我们都陷入局里面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倒不如信他一次,谭宗这人,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是做事情还算是靠谱的,不然主公也不会让他执掌景武司!”

    张辽轻声的道。

    “那我去准备!”

    陈宫想了想,这时候还真没有更好的破局之法,除非他们愿意舍弃积石山战场,或许把西凉战场给放弃,不然根本无法应对北地军的这一招险招。

    “告诉雷虎,主动出击!”

    张辽既然决定下来了,就不会犹豫,和北地军打一仗,未必是坏事。

    是时候立威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西北风云再起 八

    渝都城。

    日益昌盛的渝都,人口越来越多,市集和道路也越来越多,码头更是建立了一座又一座,已经开始名副其实的成为了西南的中心都城。

    渝都的繁荣,彰显出来的就是明侯府的鼎盛。

    新政自从站稳了脚跟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以徐庶,卫觊,法正等人为先锋,开始在整个西南,嫌弃了浩浩荡荡的一场的变革。

    这一场变法,把牧景的精力都牵涉进去了。

    因为新政的事情,昭明阁最近是三日就召开一次小会议,十日就召开一次大会议,探讨的都是变法事宜。

    变法并非一朝一夕的。

    也不是一下子就变完的。

    适应地方的政策,才是最好的政策,政策每天都在变,主要还是看地方汇总会来的消息,让昭明阁即使对新政做出改变。

    “法曹,大理寺,六扇门!”

    这一日,牧景在昭明阁会议上强调:“目前还是的不够,最近很多案件,从下面呈报上来,大理寺有些撑不住了,六扇门的配合也不足,另外法曹必须要对明科新法有进一步的完善,各方面的刑罚罪名都要列清楚,所以说,在这方面,我们不管是从层面上,还是大方向来看,都比较简陋,法度是新政的主要,我们必须要必须尽快完善,新政的核心,是要建立一个法规法度之下的盛世,所以明科的完善是第一位,另外大理寺的判法标准也要列出来,六扇门的执法的限度也要有一个的章程!”

    司法,他一直都是很重视。

    炎黄几千年,封建社会都是人情社会,人治天下,这没错,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把人情凌驾在法度之上,终究是会出问题的。

    这就是儒家的不好。

    儒家太讲究仁治天下了,仁义的确能让不少人归顺敬服,但是却不能让那些私心给泯灭,但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哪有每一个都是圣人的道理。

    所以牧景一直都认为,治天下,必须要法度先行。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在这种时代,在这种制度之下,从来都只是口头上而已。

    能做到的,都只是个别例子。

    从他建立大理寺和六扇门开始,就是就是仿照后世天朝的一些的模型,来做出对司法系统的建立。

    法曹是建法之地,只要是对《明科》进行维护和完善,《明科》明侯府立足的根本,一切有的法度,才有了根本。

    而大理寺属于法院,是判罪的地方。

    六扇门是执法的。

    “主公,在未来三个月之内,增强大理寺的制度,倒是没问题,但是每一个州,必须要建立一个大理分寺,每一个县,建立一个大理小寺,这是不是太过了,首先我们没有这么多人才,而且也没有这么多资源!”

    胡昭质疑来看着牧景。

    六扇门之法,层层上来,倒是可以,可大理寺只是判刑的地方,集中起来判,不是更加简单吗。

    关键倒不是他不舍得资源,是目前整个明侯府,找不出这么多人才来,大理寺的权势,可不简单。

    放在新政之前,判罪一般都的县衙县尊的事情,新政把这权利从县衙剥夺出来了,交给了大理寺,那么掌控的权势,等于半个县府。

    不是一般人就能接的下来的。

    如今的明侯府,新政横行,本身就已经是惹怒了不少人,很多读书人对此不屑一顾,甚至排斥明侯府,所以能招揽的人才不多。

    即使连明侯府本部,各部制度之下,职位都有不少是空缺过来了,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多少官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人才的缺陷,是明侯府的一个致命缺陷,短时间之内,甚至是无法弥补起来了。

    “凡事有轻重缓急之度,判罪也一样,我们不能一直指望所有的案件都汇聚在大理总寺来的处理,这样是不行的!”

    牧景解析:“另外我们不能小看大理寺这制度,大理寺是属于判刑之地,就是过堂的地方,普通的小刑,在地方就能完成了,但是杀人反叛这种大罪,地方也没办法,必须要州寺,甚至大理总寺,至于困难,哪里都有困难,哪里都缺人,有困难就去克服他,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总是不缺的,实在不行,我就把书院的人都压上去!”

    这可是法院。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法院都有初等法院,中等法院,高等法院,这种制度已经是成熟了,自然是照搬过来就行了。

    这个制度,一定要落实,这是新政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认同主公所言!”

    刘劲在地方的经验,倒是比胡昭更甚,胡昭长年居于高层,反而有些脱轨了低层,太过于理想化了:“不惜代价,必须在每一个县,建立一个大理寺,这样才能确保我们明科能落实在百姓之中,不至于让新政变成一个笑话!”

    众人想想,倒是认为牧景和刘劲说的没错。

    这商量的一小会,算是把这议题给撤过去了。

    “主公,目前人口统计,已经出来一些数据了,都是荆襄五州的数据!”秦颂把一份奏报上来的卷宗,递给了牧景,另外也给所有人发了一份。

    “荆襄五州的人口统计?”

    牧景眯眼:“有几成真啊?”

    这个时代,人口统计这个活,可不好做,毕竟但凡是世家豪门,乡绅大户,都藏有不少黑户人口,没有户籍的人,多不胜数。

    “最少九成!”

    秦颂回答:“新政有两个政策,是能让世家门阀,乡绅豪族不惜代价来反我们的,一个是丈量土地,一个是清点人口,人口和土地,是这些世家门阀,乡绅豪族生存的根本,如今荆襄地区,在新政上落实的很到位!”

    “六百万人口?”

    这个数字还是让牧景比较意外的。

    荆州历经这么多战乱,如今还能维持这个数字,可不简单了。

    “荆州本是一个土地肥沃,人口昌盛的大州,在战前,估计能有七八百万的人口,这些年下来,一场场的大战,黄巾之乱,荆州内战,我们和刘表的大战,本身就在损耗了不少荆州青壮,而且大战一起,殃及无数,让无数的家庭失去了家,变成流离失所,一旦流浪,生活没有保证,活活饿死的不计其数,白骨千里!”

    秦颂解析:“这几年下来了,最少荆州最少折损一两百万的人口!”

    “才打了几年啊,两百万人口的损失?”

    牧景心中微微一痛。

    战争啊。

    来的时候,彰显出热血和凶狠,成就了一个个英雄。

    可走的时候就剩下一片狼藉。

    不管是输,还是赢,最后付出了,都是大汉子民的生命,都是中原人口的折损。

    历史上,百年三国,到底让折损了多少生命,把汉人多少青壮都搭进去了,数也是数不清了,所以有了最坏的一个结果。

    异族崛起,汉人沦为两脚羊,那一段悲惨的岁月,都是因为三国的战乱打的太狠了。

    如同后世的抗战。

    如果不是军阀打了几十年,把各省的实力都耗的七七八八了,就凭那一个小岛国,能让中原大地陷入了整整八年的抗战吗。

    但凡被外人所欺。

    都是自己人内斗的太狠的后果。

    这是历史的教训。

    这个教训目前所有人都领悟不到,哪怕聪明睿智如胡昭,也想不到在百余年之后,他所看不起的异族,会把中原杀的血流成河,把汉人当成两脚羊。

    如果牧景把这个告诉他,对于他而言,无疑只是一个笑话。

    虽游牧民族并不在少数,但是不管是匈奴,鲜卑,乌桓,等等,都不足以让中原有很大的压力,甚至不曾把他们放在眼中。

    “必须要尽快统一天下!”

    牧景在心里面下了死决心:“十年,十年之内,我一定要拿下中原,不惜代价!”

    他不能让历史重演一遍。

    让这世道历经百年乱世,然后让中原没落,再然后让汉人成为那些游牧民族的踏脚石,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土地呢?”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这些事情,他在心里面有了主意就行了,不必要拿出来说,拿出来也只是徒添笑话而已,他转移话题,问。

    “目前来说,这方面的进展反而不大!”

    秦颂回答:“主公,土地终究是那些人的底线,一旦我们手段太过于激烈,那只能把他们逼得没有路走,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

    “我何尝不知道!”

    牧景道:“但是这不是理由,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鼓作气势如虎,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如今新政正好把所有剩余都压下去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的落实,我怕拖下去,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政策就是这样,一旦被拖住了,哪怕上面再三强调,下面人也只能拖着。

    “我打算亲自走一趟荆襄!”

    刘劲突然道:“一方面是强行把丈量土地的政令推展下去,一方面亲自去检查一下,目前我们新政在地方引起的变动!”

    “也行!”

    牧景想了想,说道:“也该走一趟了,不能他们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自己不下去走一走,始终不能亲眼所见,如今巴蜀五州还在一个僵持阶段,进度倒是不大,你走开一下,也没问题的,但是速去速回,不能耽搁太久!”

    “诺!”

    刘劲领命。

    ………………………………

    昭明阁的会议之后,牧景有些瘫坐在的案桌下的蒲团上。

    大家都走了,唯独戏志才没走。

    这厮憋着最后的大招呢。

    “西北回来的消息,我汇总了一下,你必须亲自过目!”戏志才一本正经的牧景递上了一份厚厚的卷宗,起码有二三十张纸。

    “戏志才,不是说西北的事情,北武堂可以处理吗?”牧景有些咬牙切齿,最近新政繁琐的事情,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了,后院还起火了,他是寝室不得安,这厮没有一点眼力劲的吗。

    “话虽如此,可大战至此,关乎西北一地,从积石山到整个凉州,这么广阔的大地的将来,我哪能这么轻易的做主啊!”

    戏志才耸耸肩。

    “所以说要你也只是吃干饭的,有啥用了!”牧景虽抱怨,还是把这些卷宗拿起来了看了看,汇总的很仔细,包括最近的兵力动向,形势变故,都列在了其中。

    “这么说,这一战,最后竟就落在了马超的身上了!”

    牧景翻阅了一小会,才合起了卷宗,目光看着戏志才。

    “张文远的战略部署,我也没办法啊!”

    戏志才高高挂起。

    “那么你认为,张文远有几成胜负?”牧景问。

    “难说!”

    戏志才道:“我不了解马超,另外陇西军还有一个太上皇,马腾才是马家的主人,马超说到底只是一个继承人而已!”

    “是吗?”

    牧景眯眼:“我倒不这么看,马腾锐气已失,他被我们打的太惨了,失去了锐气,等于没有牙齿的狼,西凉可不是其他地方,西凉乃是群狼奔腾之地,头狼一旦没了威慑力,都将会被吃掉,只有最强的狼,才能是王,这样才能维持狼群的生存,马腾是压不住马超的!”

    “可马超未必会反马腾!”

    戏志才说道:“其实要我说,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几率之上,该打,还是要打,要是能强行吃掉陇西军,也能保证这一战啊!”

    “说得容易!”

    牧景道:“首先西北地形气候,我们都不够清楚,打起来都吃亏也不会想象得到,另外因时制宜,张文远能在这时候改变原来的战略部署,这说明他是深思熟虑的,至于马超,景武司如果没有一点点自信,就谭宗和赵信两个滑手的小泥鳅,他们敢出来扛这事情!”

    “这倒是!”

    戏志才点点头。

    “让黄劭的黄巾军,推上一个位置,往北,直上潼关,往西沿线之上,守住河东入口,关中决不允许有兵马出现在西凉,不管是曹军,袁军,还是并州的幽州军,来一个打一个!”

    牧景沉思了一下,淡然的下令。

    “会不会惹起曹孟德他们的剧烈反应?”戏志才担心。

    “不怕!”

    牧景笑了笑:“我不是主动开战,只是加强防守,他们要是敢进攻,这倒是给我们送菜,我不介意打一场,料想他们绝不敢倾巢而出!”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抉择 上

    积石山虽然局势紧张,各部首领俯视眈眈,都在盯着酋长的位置。

    可那个位置一天没有能决定出来。

    积石山就不会先打起来了,哪怕各部兵马都在频频的调动,只要有一丝的希望,谁都不想千年积石山成为一个绞肉机一般的战场。

    而就在这时候,作为这一片地域的外来者,北地军和牧军都是被他们忌惮的人,却率先的交战起来了。

    这一战打起来了,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不仅仅是西凉,包括积石山上所有的羌人部落首领,都给吸引了进去了。

    所有人都盯着这一战。

    “快!”

    “全体加快速度!”

    “后面跟上!”

    在泥泞的山路上,战虎营的主力正在赶路,雷虎和韩暹一个走在最前面,一个居于中营之中,时时刻刻的督促行军的速度。

    “禀报校尉,五溪营已经北地军先锋交手了!”

    一匹快马冲上来,斥候禀报。

    “什么位置?”

    雷虎眸子微微一颤,问。

    “位于我们西北方的位置,距离我们不足十二里!”

    “来人!”

    “在!”

    几员军侯冲上来。

    “第一部曲和第二部曲随我先行,其余的归营司马韩暹统领,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赶赴战场!”

    雷虎手握战刀,如同狂风的冲出来,麾下最精锐的第一第二两大部曲也迅速的跟上了。

    韩暹有些无奈,有雷虎在,好像冲锋陷阵的头领,永远都轮不到自己,可谁让自己已经打不过雷虎了。

    雷虎的武道天赋很高,而且他的打势过于凶猛,哪怕功力在他之上,武艺在他之上,被他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压,也发挥不出全部的战斗力。

    所以韩暹对雷虎还算是很信服的。

    “各部曲加快行军,在一个半时辰之内,抵达战场!”韩暹乃是白波黄巾将,虽以贼身投奔牧氏,要是在其他的诸侯麾下,必会因为出身而不受重用,十分的功劳得不到一两分的器重,可因为牧景的出身,他这一个出身,反而在牧军之中,算是正统的,而且武艺不凡,也算是牧氏中层将领的一员,当了军司马之后,有了雷虎为头虎,他倒是变得有些沉稳下来了,算是战虎营比较稳重的将领。

    ………………

    白马山上。

    张辽和陈宫正在对着沙漠而推演。

    “沙摩柯和雷虎的配合,我认为应该是不错的,以两营的兵力,哪怕对上两倍的兵力,都能打一场,但是战场上什么可能都会出现,而且西北的地形,我们不够熟悉,这样我们很容易吃亏,一旦主力出问题,整个战局都会有问题!”

    陈宫道:“这时候,是不是把参狼营给拉回来?”

    “参狼营一动,积石山就压不住了!”

    张辽摇摇头:“目前羌王的位置还没有出来,也就是说闵吾还在努力,不能让他前功尽弃,参狼营必须留在积石关附近,有第一时间杀入积石山的准备!”

    兵力不足,成为了这一场战役的硬伤。

    “可惜援军还需要几日,而且即使来了,也需要休整两日才能上战场!”

    陈宫也知道参狼营调回来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现在他的主意也不多了,毕竟巧妇难成无米之炊啊。

    “两个营的兵力对上张绣好几万的主力,的确有些吃力,而且难保烧当主力不会杀入战场,到时候我们的确有些撑不住!”

    张辽看着沙盘:“可现在,即使撑不住,也要撑得住,最少要十天半个月,既然说好了给景武司时间,说到要做到!”

    “这样打下去,未必打输,但是挡住的几率却不见得很大!”

    陈宫想了很久,道:“不如主动出击!”

    “之前不是推演过了吗,太冒险了!”

    张辽苦笑。

    地形限制了很多战术的发挥,对于牧军而言,主动出击虽有机会让北地军吃亏,但是操作不会进入陷阱的可能性很大。

    陈宫也不得不挠头了。

    “庞字营呢?”

    “你敢动吗?”张辽抬头,看了他一眼。

    庞字营是北部屏障,一天没有确定陇西军的心思,这是牧军最大的保证,一旦庞字营抽点出来,北面失去的防御,马超起了野心,当真能一口把他们吃掉了。

    “还是不敢!”

    陈宫摇摇头,让他相信陇西军,让他相信马超,他做不到啊。

    张辽来回踱步,想了很久,道:“公台,你坐镇在这里,指挥中枢,我的亲自上战场,不然我怕雷虎沙摩柯他们沉不住气!”

    雷虎和沙摩柯都是能打的将领,但是太猛的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谁也不知道北地军和烧当羌会不会张开一张大网,让他们钻进去。

    “有些危险!”

    陈宫皱眉:“要不我去!”

    “上了战场,哪里都危险,我是主将,岂能因为危险,而躲在战场后面!”张辽不在意,笑了笑,道:“不是我小看你,你还真压不住雷虎和沙摩柯,这两人野性太重,一般参将文吏,他们是不会听的,我这个主将,还算是有身份让他们不敢说话,另外你必须要坐镇白马山,我才能放心!”

    “好吧!”

    陈宫点点头,这时候也不争了。

    …………………………………………

    临眺城。

    城内城外,陇西军的一座座校场营地时而发出呐喊声,这是将士操练的一个声音。

    马超如今是主将,他每日都会巡视各营。

    作为一员骁勇善战的少年英豪,马超在军中地位很高,甚至超过了马腾的威慑力,当年街亭的一战,面对牧军重围,他以勇猛决绝的魄力,硬生生的撕裂防线,杀了一个进出,何等威风,让不少陇西将士把他视为精神。

    他从一个个营盘走过,不仅仅是校尉,还有很多将官士卒都会对他行起了注目礼。

    这种敬畏,让马超很享受。

    这也让跟在他身后的马休有些羡慕妒忌恨,从小到大,这个兄长就是一个太阳,而自己只能被他的光芒所覆盖,所以他很不甘心的。

    “兄长,父亲说了,此事任由你决定,你是准备出兵了吗?”

    马休突然走上来,和马超说话。

    “休弟认为,我们该不该出兵?”马超温和了一笑,看起来不太像是一个武将,更像是一个的彬彬有礼的读书人。

    历史上很多人认为马超只是勇将,但是非也,马超是一个文武全才,而且对政治上很有的远见和魄力。

    刘备的五虎上将,马超仿佛并没有太大的成就,却最为被他所忌惮,因为其与大将,都只是武将天赋,马超却有成就一方霸业的魄力。

    刘备几乎是把他压了一辈子,才算是压住了他的野心。

    “难得好机会,为何不出兵?”

    马休手心紧张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只要把北地军给吃下来,在西凉就我们一家独大,一统西凉,日后我们也可以效仿太师,杀入中原!”

    “对啊!”

    马超看看天际:“这么好的机会,是应该出兵了,一统西凉,能助父亲的成就霸业,亦为吾是所愿也!”

    “那兄长准备什么时候出兵?”

    马休问。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马超沉声的道:“休弟先去准备粮秣,我择日便出兵,先吃掉金城,然后一统西凉!”

    “诺!”

    马休大喜,拱手行礼,然后准备转身离去。

    “对了!”

    马超突然问:“休弟,父亲的身体可好?”

    “啊?”

    马休楞了一下,半响才反应过来,转过身来,对着马超道:“父亲的身体还算恢复的不错,近些日已经能处理一下政务了!”

    “那就行!”

    马超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只要父亲安好,吾等自无惧,你去准备粮草吧,三日之内,我必出兵金城!”

    “是!”

    马休冷汗淋漓,很快就快步的离去了。

    “你相信他吗?”马超眯着眼睛,看着马休远去的背影。

    “不相信!”

    马岱从后面走上来,随着马超的眼神,看着远去的马休。

    “冀城有消息没有?”

    “零零落落一些小道消息,我派出了几波人,好像都没有回信,有人在封锁我们和汉阳之间的消息!”

    马岱说道。

    “谁有这等手笔?”马超冷厉。

    “不管是谁,不会是伯父!”马岱说道:“伯父即使不喜欢兄长,也不见得会防备兄长,肯定是有人在防备我们!”

    “哼!”

    马超冷哼:“我陇西军的事情,还真容不得外人参与,不管是谁,想要伸手,就要有准备被我斩断手!”

    回到了中军主营之中,马超坐下来,神色越来越沉。

    “刚刚斥候从南面传回来的一个消息!”

    一个士兵走到马岱身边,和他说了一些,马岱面色微微一变,走上来对马超说道:“牧军和北地军交战了!”

    “什么?”

    马超这倒是意外了:“张绣怎么会牧军打起来了呢?”

    他虽已经确定张绣率主力南下。

    但是料想张绣也不傻,不应该主动去磕牧军这一个硬骨头,别说张绣的北地军挡住啊在陇西和金城的战场上被牧军主将黄忠杀的几乎全军覆没,如今即使重组,战斗力也不足五成,就算是他的陇西军,保持了不少战斗力,还是百战精锐的老兵,都未必敢去硬抗牧军。

    牧军,号称天下第一的强军,这可不是吹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牧景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还是天下逆贼,却能从逆境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如今雄霸一方,凭的是什么,是强悍的牧军,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才造就了牧景今时今日的权势。

    “张绣想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他这么做,我倒是有几分猜测!”

    马岱拱手说道:“他背后必有人出谋划策,目的肯定是冲着牧军而去了,牧军从羌道城出来,虽然很张扬,逼得白马羌都逃去了积石山,可步伐却不快,也不至于让西羌部落感受到强烈的威胁,可一旦打起来了,那西羌还能容忍吗,这时候积石山可是有十几万的羌人主力!”

    “倒是好主意啊!”

    马超冷笑。

    “我们怎么办?”

    “自然是出兵啊!”马超道:“我可不是欺骗休弟的,陇西军是必须要动的,谁都想要坐山观虎斗,但是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们不动,就是所有人的敌人,到时候他们联手杀进来都不意外!”

    “关键是,往那边一边动!”

    马超眸子闪烁光芒,思绪有些躁动起来了。

    “往那边动?”马岱也在考虑。

    “大公子!”

    一个亲卫快步走进来,双手拱起,把一个密奏交给了马超:“从盘山那边的送来的!”

    “庞德又有什么想法啊?”

    马超闻言,眼眸有些冷。

    庞德的庞字营主力,驻扎的地方距离临眺城不远,两军目前是对垒的局势之中。

    他和庞德,也不止见了一面。

    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两人心里面有了默契,很难配合出来了,恐怕现在临眺已经是血流成河了战场了。

    马超挥挥手,让亲卫下去,然后当着马岱的面,打开了密函,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他要见我!”

    “现在吗?”

    “晚上!”

    “我陪你去!”

    “不用!”

    马超摇摇头:“我知道你担心庞德围杀我,但是我却相信他,我坚信一点,庞德要杀我,一定在战场上,不会用这等手段!”

    “可还是太冒险了!”

    马岱道:“别忘了,你们如今是各为其主啊!”

    “各为其主?”

    马超笑了笑:“当年庞德被牧军俘虏,谁才是元凶,我们马家,我们马家收养了他,他也救了我们马家,从道义上来说,他不欠我们马家的,但是从小到大,这一份感情还在,只要他一天没有背叛,我不会怀疑他的!”

    哪怕身处两营,马超还是相信庞德不会对自己不利。

    马岱面色有些阴沉,他还是不太愿意让马超如此冒险,如今的战场,本就是四方危险,要是马超落入敌营围困,必死无疑的。

    “而且!”

    马超看着马岱这神色,笑了笑,道:“就算他庞德想要围杀我,他也未必能做得到,我们哥俩切磋了这么多年,他有多少能耐,我还不知道吗!”

    说不服马超,马岱也无可奈何。

    “你盯紧了马休!”

    马超突然道:“总感觉他有些不一样了,都是兄弟,真不愿意把他想的太坏,即使父亲更加疼爱他!”

    “他未必愿意把我们当成兄弟!”

    马岱轻声的道:“马休做不了大事的,他要是做大事,那么代表他身后一定有人!”

    “不要小看这小子啊,勇武不及你我,心思却比你我要沉!”

    马超眯着眼眸,他可不敢小看这个弟弟,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咬自己一口。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抉择 中

    大西北的土地,自古以来都是地显得荒凉,人少,甚至有时候在千里之间,人迹不见,只有一片黄土高坡而已。

    一座座的孤山屹立,是西北地理的特色。

    这一座孤山,位于临眺东南方向,不足五十里的位置,山无名,远离道路,长年之间,人迹罕至。

    不过孤山上倒是有一些破落的道观。

    道家千年,传承四方。

    在这个时代,佛教的传承还没有发展起来了,浮屠寺院或许不多的,但是天下四方传道者叔叔,特别是黄巾之乱之前,张角行走天下而传道,信道者无数,道观还是有不少的。

    这一所道观,倒不是供奉神灵,而是供奉先祖。

    “有些年,没有来这里了!”

    庞德一身黑甲,看着这个的道观:“小时候,家主……不,马叔父经常带我们来这里,这么多年,这里也败落了!”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见鬼敲门,马腾也心亏啊!”

    坐着轮椅的谭宗,微微一笑:“不然没有这道观的存在!”

    “生在西凉,他也别无选择!”

    庞德倒是给马腾说了一句话:“马家是陇西世家,但是有些没落,顶着昔年的伏波将军后人的名头,却没有实力,那时候的西凉,已经乱局呈现了,家族的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他不得不舍弃很多东西!”

    “或许吧!”

    谭宗微微一笑,他并不算是鄙视马腾,马腾的选择,是这个大环境之中很多人的选择,但是可惜他没有能把尾巴藏好,这就变成了他的一个能攻击的空隙。

    “谭指挥使,你不要忘记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庞德斜睨了一眼谭宗身后站着的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身影,他对这个人虽不了解,但是武者的气息在告诉他,这人很危险。

    景武司之中,据他所指,能给他危险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牧氏的刺杀之王,剑圣王越的亲传弟子,史阿。

    史阿的武功和剑术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以他一个纵横沙场的武将独有的感觉,这人有机会杀自己的。

    能杀自己,也有机会能杀马超。

    “放心!”

    谭宗耸耸肩,然后史阿后退一步,然后才说道:“景武司做事情见不得光,但是我在诸位将领面前,却从不说谎,这是我立足明侯府的根本,我既答应了庞校尉,就不会反悔,庞校尉可是主公器重的人才,你要是去告我一壮,我也吃不到了兜着走,我不会做一些让自己过不去的事情,另外,马孟起也不是我能杀的,他的武艺,我要是杀他,付出的代价可不小,所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从这里走出去!”

    他顿了顿,道:“不过庞校尉,战场上的敌人,从来只有两个结果,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你要是为了他好,也为了你自己日后不用手刃好友,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该做的,我都做了,该劝的我也劝了,马孟起就是马孟起,他的决心,他也野心,都不是我能动摇的!”

    庞德就是太了解马超了,所以不该说的话,他从不开口,因为他知道没有用的,马超这个人,主意太正了,旁人难以动摇。

    “校尉,有人上山了!”亲卫来报。

    “嗯!”

    庞德点头,低沉的下令:“传令,所有兵力撤出孤山!”

    “诺!”

    亲卫领命。

    一刻钟之后,马超策马飞扬的身姿出现在了破落道观的面前。

    孤身一人。

    只有胯下一匹马,腰间不见剑,手中没有枪,却气势如虹,少年英姿勃发,在挂着的灯笼面前,栩栩如生。

    “马孟起,是你不知道如今的时局吗,你我乃敌人,我只要杀了你,取陇西不过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一封信,你就敢来孤身一个人,不知道是说你对我太相信了,还是你太自负!”庞德站在门口,冷眼的看着马超,道:“我今天要是在这里摆上几个弩床,你插翅难飞!”

    “死就死了,大不了还你庞德一条命!”

    马超跳下马背,然后拉着马缰,捆绑在了道观的石桩之上,听到庞德的嘲讽,只是笑了笑,道:“况且你庞德要是能用这样的手段杀我,那我也死的光荣!”

    他的意思就是庞德连底线都没有了,那就不是他认识的庞德了,当庞德死了,同归于尽的意思。

    两人并肩而入。

    “怎么来这里了?”马超在这里,记起来了一些小事情的回忆。

    “好久没来了,来上一柱香!”

    庞德淡淡然的道。

    “也该来上柱香了!”

    两人走到道观大堂之中,大堂已经有些破落了,屋顶的瓦砾都是一个个孔,巨大的石像不仅仅染灰无数,还有些破损,一坑一哇的。

    “先祖,有怪莫怪,子孙不孝,多年不曾修缮道观,不供香火!”

    马超一遍上香,一遍喃喃自语。

    上列供奉,马氏先祖,伏波将军马援。

    马氏出于扶风茂陵。

    但是马氏一族传承二百多年的根基,在陇西,因为马援当年就是陇西太守,在这里奠定了马氏传承的根基。

    当年马援在陇西,大战先零羌,威名远镇积石山,一举打破了羌人在西凉到处纵横的局面,让无数汉人自豪豪,是汉人的精神图腾。

    所以在陇西,其实不少汉人都在供奉马援的神位。

    “说吧,约我来,有什么事情?”马超上香之后,才问。

    “不是我约你!”

    庞德摇摇头:“我该和你说的,在第一次见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日后如何,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今日要见你的,也不是我!”

    “那倒是奇怪了,何人能劳烦你大驾,把吾给约出来,难不成当真要围杀吾?”

    马超冷笑。

    “是某!”

    一个黑袍人,推着一个轮椅,从外面走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青年,脸色很苍白,看起来的并不是很强大,好像一个手能捏死的。

    “你是何人?”

    马超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然后越过他,看着他身后的黑袍人,武者之间,都有独特而敏锐的触觉,危险是来自本能,此人不凡。

    “明侯府景武司,指挥使谭宗!”

    轮椅上的青年,自报家门。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景武司指挥使!”马超冷笑,抬头,看了一眼史阿:“那么这一位就是在西凉两度出手,还曾经被我挡回去的,那个刺客吧!”

    景武司的刺客,在汉阳郡出手过两次,试探性的对马腾进行了刺杀,倒不是要刺杀马腾,是把马腾后面的人给挑出来。

    倒是又一次遇上的马超。

    差点全军覆没。

    最后七个刺客,只回来的四个,三个都是被马超砍死的,马超的悍勇,让不少景武司的刺客都有些惧怕。

    “在下史阿,见过的马将军!”

    史阿眸子流转这一抹战意,不过很快就淡灭了,淡淡的开口。

    “王越的弟子,的确不错,可惜了,你的剑,还不够锋利!”马超讽刺的说道:“如果仅仅只有你,真留不下某家!”

    “日后若有需要,我会出手了,不过今天,马将军想多了,我的做任务只是保护指挥使,没有刺杀将军的任务!”

    史阿和马超走过几个回合,他是刺客,一击不得势,立刻掉头就走,他的轻功决定,马超追不上,才给了他一条活路。

    真的要对上马超,史阿不认为自己能打赢,但是刺杀就是刺杀,如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还是有机会干掉马超的。

    “庞令明,你什么意思?”

    马超还是信任庞德的。

    “他要见你,我组局,当然,我保你安全,今天这里是我控制的,你们谈什么,我不管,但是你马超要走,我护你安全,要死,我会先死!”

    庞德的话很简略,但是也很到位,算是给马超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不是庞德要杀自己,一切何惧。

    “好啊!”

    马超轻松下来了,看着谭宗,道:“我倒是想要听听,谭指挥使想说点什么,是要劝我投降明侯府吗,还是要我弑杀亲父,反叛西凉啊!”

    “马将军倒是把局势看的很透彻啊!”

    谭宗微微一笑。

    世人都小看这小马儿了,不是悍勇一词能概括了,文采如何不知道,但是心思明澈,乱世之中能把局势看透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

    他的心中应该很清楚,明侯府的目的是要西凉。

    而明侯府和马腾之间,关系很难缓和,如果想要马超投降,首先就要越过马腾这道关隘,这等于挑拨他们父子对立。

    “你们都在俯视眈眈,把我们西凉当一块肥肉,我还能傻傻的束手就擒吗,平时自然有点琢磨,从你们牧军强悍的出兵积石山开始,目标已经是西凉了!”

    马超冷声的道。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好,不用拐弯抹角!”谭宗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道:“那我就来问马将军几个问题!”

    他的语速变快了,不给马超反应的机会:“第一,马将军认为,陇西军能吃得下西凉吗,或许换一个问法,陇西军能保得住西凉吗?”

    他这么一问,就已经问道了马超的心坎里面去。

    不管马超如何桀骜。

    他都不得不认清楚一个局势,当今天下,五方诸侯大局已定,已经容不下第六方的存在,西凉早晚要抉择的。

    这一点,张绣比他认的还要清楚,所以张绣选择的也快,并没有这么纠结。

    他的纠结,在与他的野心。

    他不想屈于人之下。

    所以他咬着牙关,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想要撑着,想要看到局势有变动的那一天。

    可惜,想的很美,却局势越来越紧迫。

    当张绣已经做出选择,西凉也到了最后的关头,他的选择,将会决定西凉未来的主人。

    因为他已经执掌的陇西军将近八成的兵力。

    这一点,即使马腾复出,也很难撼动他的统治了。

    “吾知道,太师已经把西凉的根基都葬送在了中原,西凉是没办法独立一方了!”马超深呼吸一口气,很坦然的回答了谭宗的问题。

    “那第二个问题来了!”

    谭宗笑容依旧:“当今天下,五方诸侯,何人能让马将军高看一眼呢?”

    他没有等马超回答,先给了马超排除一下:“孙坚远在江东,鞭长莫及!”

    “刘玄德虽在幽燕略有成就,可跨不过并州,想要归降他,得打通并州,当然,这也不是事,两方一合力,并州的乱局就会被打破,也算是一个好的去向,可凉州贫瘠,幽州也不见得富裕,投奔刘皇叔,就得有挨苦日子的想法!”

    “至于袁本初,我想马将军选择谁,也不会是他,袁氏门第之见甚重,怎么会高看一眼你们来自西凉的蛮子!”

    “那么剩下的,唯曹氏与吾西南牧氏了!”

    谭宗的问题来了:“是曹氏,还是牧氏,我想马将军心里面,应该会有计较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我没有第二条路了!”

    马超面不改色,淡然冷漠,丝毫不为他的语言而撼动半分心思。

    “有!”

    谭宗道:“将军的路,能选择的并不少,只是合不合适而已,至于吾主,能不能让将军信服,那也是将军自己的事情,我们都左右不了!”

    “那谭指挥使还有什么问题吗?”

    马超反问。

    “还有一个!”

    谭宗道:“马将军与马腾父子关系如何啊?”

    “此乃吾父子之间的事情,不劳谭指挥使操劳了!”马超的面色骤然变得有些冷,甚至不愿意多聊,道:“既然谭指挥使的问题问完了,那吾先告辞了!”

    “等等!”

    “怎么,谭指挥使准备留下某家!”

    “非也!”

    谭宗淡然的道:“问题问完了,但是我也不能只是问,不给马将军一些的汇报,这样吧,我告诉马将军一件事情,算是对马将军回答我的问题的回报!”

    他转动轮椅,在这破道观里面走一圈:”这个地方马将军应该不陌生,但是马将军可能不知道,昔日这里,并非马氏先祖的供奉之地,而是一个叫青衣羌的族地!”

    “青衣羌!”

    马超对这个羌人部落,有异常的感觉,来源于一个人。

    “青衣羌部落,在一片大山里面,生活的很多年了!”

    谭宗道。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马超摇摇头。

    “单单只是说,自然没有意思!”

    谭宗拍拍手,掌声在夜空之中响起,如同一个信号:”那我再让马将军见一个人!”

    一个黑影,迈着沉重的脚步,从夜色之中走出来了。

    “是你!”

    马超第一次变了脸色,一双瞳孔都有些狰狞起来了:“青鬼,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准备找死是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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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烽火,诸侯纷起!武将争锋,谋士扬名!苍茫乱世,谁可为皇!北魏东吴,牧明为尊!锦绣河山,舍我其谁!——牧氏龙图。三国之龙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龙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