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如果没有北上,那么只能是…… 下
中平五年,九月十一日。
夏末初秋,炎热的气温已经消失,但是寒意并没有降临,凉爽凉爽的天气,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舒服。
汝阳城中。
县府大堂,堂上坐着一个少年,少年两只熊猫眼很是明显,他的案桌之前摆着各种各样的图纸,大多都是行军图纸,他正在拿着一支笔,在上面画画图图。
“还是我以前推演商业战略舒服很多,有电脑可以模拟,现在这样,凭借着一点点不知道真真假假的消息,还有画的不清不楚的地形图,来推演一场战争部署,太伤脑力了!”
牧景站起来,舒缓了一下的僵硬的手脚,感叹的说道。
商场如战场,上一世天才商人的他,也曾经为了打赢一场收购大战,而提前部署无数战略,可是那不同,有很多东西可以依靠电脑来完成,现在,只能靠他的脑袋。
“你还在想啊?”张宁端着一些早饭,走进来,跪坐下来,然后在他面前把一碗清粥,一张肉饼给端出来,才说道:“想不通的东西,就不要想了!”
“我感觉到不安!”
牧景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最后却感觉自己原来是一颗棋子,我不甘心,所以我必须要找出来我感觉不安的东西来了!”
“先吃早饭!”
“不吃了!”
牧景穿上靴子,把一件披风拿上,道:“我们出去走走,这里面太闷了!”
“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张宁招招手,让两个亲兵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跟上牧景的脚步。
“昨日又一支兵马进驻了!”
“不知道是何方兵马?”
“看旗帜的番号,好像是官兵!”
“不是贼军就最好!”
“哎,我家都让那些黄巾贼军洗劫了三次,连我兄长都被抓青壮给抓走了!”
“现在的年头,官兵和贼军根本就没有差别,我们还是小心,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
曾经被黄巾军洗劫过好几次的城池,对于这一支陌生兵马的进驻,大多百姓都是忐忑不安的,牧景走过大街小巷,听着他们不经意之间的谈论,心中开始思索一些问题。
“你在想什么?”张宁问道。
牧景走在街头上,目光看着这周围有些萧瑟的街道,回答说道:“我在想,一个城池的繁荣需要时间去营造,而荒凉,不过只是一场战争的事情!”
汝阳也算是汝南郡的一座大城池,有数万户,人口超过十万,可是经历了黄巾军的驻扎之后,如今已经不如一座普通小城的繁荣,到处都透着一股寂寥的气氛。
城中不少大户被洗劫。
城中很多的商铺在关闭。
人心煌煌之下,这座城池如何能的不寂寥。
“这都是黄巾军做的孽!”
张宁一袭风度翩翩的白袍,俊朗的脸庞上有些阴沉,心情很难低落,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的父亲难道做错了吗?”
黄巾军,那可是他父亲一手打造出来的兵马,这一支兵马成军迅速,几乎推翻的大汉朝。
一直以来她都以他父亲的成就为荣耀,可是看着这一幕幕,即使有些麻木的她,也不得不承认,黄巾军已经开始变质了,已经不再是那一支他父亲给予厚望的义军,而是一支贼军。
天下有云,黄巾过境,如同蝗虫,寸草不留。
以前她还认为这是一句朝廷可以传出来打压黄巾声誉的话,可是现在,她渐渐有些认可了这一句话。
“大贤良师没有做错!”
牧景摇头,中规中矩的评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要反抗,大汉朝已经走到了尽头,百姓苦不堪言,自然要防抗,大贤良师只是顺应了天命,就算没有大贤良师,也会有一个首领如同昔日的陈胜吴广般领导不愿意屈服命运的人去防抗!”
“那父亲他为何不能成功!”张宁问道。
“成也天命,败也天命!”
牧景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他得了民心,却不懂得如何去维持民心的支持,昔日黄巾所过之处,皆为响应之人,如今黄巾过境,如同蝗虫,这就是道理!”
“若是吾父尚在,能听到你这话就好了!”张宁笑容有些苍白:“你或许比他更加适合领导黄巾!”
“我也要好,我父亲也好,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是想要生存而已,我们自己的生存,我们更多人的生存!”
牧景淡然的说道。
“我饿了!”张宁嘟起嘴,施施然的道,岔开了话题。
“那里有个店铺,汝阳甜饼,听说是这里的一绝,我们去尝尝吧!”牧景耸耸肩,指着街对面开张却客人寥寥无几的小店铺。
“少渠帅!”
霍绍率亲卫二十而护之,他看看周围的黄巾,有些担心。
“不必跟的这么紧,现在这座城池是我们在掌控!”牧景摆摆手,沉声的说道。
“是!”霍绍点点头,但是还是紧跟在后。
“客官,要米饼吗?”
老板是一个瘦弱的男子,脸上有谦卑的笑容,看到牧景张宁走进来,连忙迎上去。
“听说你这里的甜米饼是汝阳城的一绝,来几个尝尝!”
牧景笑着说道。
“好嘞!”老板察言观色的本领本来就不错,在看看店铺外面十几二十个身披铠甲手握大刀凶神恶煞的士兵,顿时更加不敢怠慢了。
“霍绍,吓着人家掌柜了,人家做点小生意不容易,被你这么一堵,还有人来吗,出去!”牧景道。
“少渠帅……”霍绍看看周围,这里的环境不太好,要是有敌人,会援助不及时。
“出去!”
牧景手握兵权,声音带煞气,一怒起来,即使张火这等高手,恐怕也要畏惧半分。
霍绍只好退出去,但是一双眸光死死地盯着,耳朵竖起来,随时准备着,一有问题就冲进来了。
“他对你倒是忠心耿耿!”张宁笑眯眯的道:“你收买人心的本事比我父亲还要出色几分啊!”
“我用得了如此下作的去收买人心吗,我这是天然的人格魅力!”
牧景自恋的说道。
“不知羞!”张宁给了他一个白眼,一瞬间的风情让人颇为的迷恋。
“甜饼来了!”
大煞风景的老板端着甜饼走上了里,这些甜饼好像一个个圈圈,虽然是用米做出来了,可是卖相不错了,就是不知道口感如何了。
“尝尝!”
牧景给张宁递一个。
“好!”张宁不客气,纤纤玉手拿着甜饼,长袖遮起来,一口一口的小吃:“味道很清新,吃了不腻,比点心有味道,比米饭更加感觉,是不错的东西!”
“好吃,那以后我们能安定下来了,我一定从汝阳请一个甜饼叔父专门给你做!”
牧景不经意的说道。
“这可是你的说了,我记住了!”
张宁闻言,弯弯的月眉扬起来,煞是可爱了。
“一定!”牧景很坚决的说道。
约莫两刻钟之后,两人才各自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掌柜,结账!”
牧景拿出钱袋。
“这个……”老板战战兢兢走出来,道:“不用了,二位贵客能莅临本店,是本店的福气!”
他是小本生意,自然没有这么豪气,但是这些带兵的他们真的惹不起,前些时日城中一间酒肆的人就是不经意之间结账,被几个兵痞打死了,此事闹的不小,可是城中驻军根本不当一回事,不了了之,死了白死,他自然害怕了。
“掌柜,不用这样,我们不是贼军,军中有纪律,吃了百姓的东西,如果不给钱,我们可是要吃军棍的,你可别害我!”
牧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老板的心思,脸上有些无奈,只好微笑的劝说道。
有些东西一旦形成影响了,很难消除的。
“多少钱一个甜饼?”牧景不等他反应过来,强势的问道。
“八钱一个!”
“我们吃了几个!”
“六个!”
“这里是一百钱!”牧景拿出一串钱。
五铢钱以绳索串之,一千为一贯,一百为一串,普通消费基本上与金饼无关,这次才是百姓认可的钱币。
“不用这么多!”老板战战兢兢,连忙想要揭开绳索分出五铢钱来了,把多余的还给牧景。
“不用了!”
牧景摆摆手:“多的就当我赏给你,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你若是知道,可以回答我,若是不知道,也无妨!”
也许是牧景的态度太好了,消除了不少店家老板的戒备,他连忙说道:“公子请问!”
“之前城中好像也驻扎一部兵马,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汝阳的吗?”
牧景这是突然响起的问题。
“的确有一部兵马,但是他们可没有公子这些兵马这么好说话,动辄就是杀人掠夺,城中好些大户都被他们杀光了!”
老板其实是一个善谈的人,被牧景消除了戒备心之后,道:“他们好像是七天之前才离开汝阳了!”
“从哪里离开?”
“应该是城南?”
“城南?你确定吗?”
“应该没错,我还去看了,他们的确从城南离开城的!”老板笃定的说道。
“谢谢掌柜!”
牧景再次掏出一串钱,递给老板,道:“以后若是还有机会,我们一定来光顾!”
说着就和张宁离开了。
“仁义啊!”
老板看着牧景的背影,握着手中的五铢钱,颇为有些感叹。
“你发现了什么?”离开店铺之后,张宁看着牧景严钧的表情,低声询问。
“突然想到了一个思维的盲点!”
牧景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一直认为,黄劭部的黄巾军实力在汝南北部,所以他的敌人是颍川军,是徐州军,可是如果他们没有在北面的战场上呢?”
“没有在北面的战场?”
张宁皱眉,想的不是很明白:“不可能啊,他们的大军如果没有北上,那么只能是……”
一瞬间,两人的面色都变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徐黄巾的入场
县府大堂,景平营众将齐聚。
“我刚刚才确定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牧景看着众将,道:“之前在汝阳屯扎的黄巾军,他们是从南城门而出,而并非北城门!”
他为了谨慎,又请人在城中暗暗的做了调查。
最后得出来的消息,黄巾军的确是从南城门出城的,他们出城之后便已经没有了踪迹。
“从南城门出城,和从北城门出城,这有什么关系吗?”
谢羽皱眉,不解的问道。
“谢大哥,如果黄劭不的黄巾军是从北城门而出,他们必然是赶赴北面战场,汇合了何曼部,但是如果是从南城门而出,那就未必了!”
陈到低声的解析的说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可以从城外兜圈北上!”谢羽倔强的说道。
“如果你是主将,选择出城,你会这么多此一举吗?”牧景看着谢羽,反问的说道。
“应该不会!”
谢羽仔细的想了想,最后如实的回答,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就是浪费时间,况且绕城一圈,最少要也消耗半日时间,没有这个必要。
“少渠帅的意思是,黄劭不的黄巾军其实并没有北上,而是他们南下了!”
骆应年岁老成,战场经验丰富,思维缜密,他低声的道:“黄劭部的兵马根本就是为了汇合了龚都渠帅还有刘辟渠帅的兵马,准备围杀南阳和汝阳的官兵?”
这个思路一打开,整个大堂有些沸腾起来了。
“怎么可能?”
“他们敢如此冒险!”
“如果事实,那就太可怕了!”
“……”
几个将领面面相窥,这思路他们可不敢去想,如今被挑破了,反而有些的难以接受起来了。
“骆军侯所言,正是我如今担忧了!”
牧景摊开舆图,道:“我怀疑不仅仅只是黄劭部黄巾兵马,还有何曼部黄巾兵马他们也已经南下,从这里南下,不一定走西面,可以从东面南下,直达上蔡北城,快不过三日,慢则五日光景,他们一旦汇合刘辟和龚都的兵马,里外合计,汝南兵必败无疑,我南阳之兵也会溃散,能逃得出多少还是未知之数!”
这个猜想一开始就让他坐立不安起来了。
“可是有一个地方是说不通的!”景平副将少女张宁开口道:“如果他们已经南下,那北面战场上和颍川徐州军交锋的兵马是何之兵马!”
北面已经交战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不是他们在和北面官兵交战,是何人在交战。
“殿下说的对!”
“据我所知,颍川军虽然新败,但是实力犹存,而徐州军更是实力雄厚,若是没有黄劭何曼两部黄巾抵挡,如何能把他们挡在汝南界外!”
众将闻言,纷纷说道。
“这也是某家现在有些想不通的问题!”
牧景毫无姿态的坐在竹席之上,眉头竖起来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但是越是说不通的事情,越是在他心中生了根。
“少渠帅,会不会是你多想了?”骆应低声的道。
“想多了不可怕,就怕不敢想!”
牧景面容有一抹忧心浮现,道:“吾父大军现在猛攻葛坡之地,如若有一支大军突然从侧翼杀过去,他必败无疑!”
“那少渠帅准备率兵南下接应牧帅?”
有人低声的道。
“此时南下,我们千辛万苦拿下的汝阳岂不是功亏一篑?”杜峰喃喃自语,声音却不小。
“战场决议,不可犹豫不绝!”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道:“今日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是继续守在汝阳,还是率兵南下接应,我牧景年幼,初掌景平,还得益各位将领的支持,我并不想让担心的情绪影响了决定,毕竟任何一个决定,都关乎尔等生死存亡,我听尔等了,你们都表态吧!”
五个军侯闻言,看着牧景的眸光变得有些柔和起来了。
这一番话或多或少都收了一下他们的心。
“少渠帅,我认为现在我们必须留在汝阳!”骆应开口:“汝阳乃是百战之地,不可放弃!”
“我也认为留在汝阳!”
杜峰也开口说道。
陈到想了想,道:“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没有了汝阳,我们只是战略上失去的效应,可是一旦少渠帅猜测是对了,那后果就太可怕了,我认为立刻率兵南下,最为稳当!”
“牧帅刚刚才接纳了我们,我们不能让牧帅有任何意外,汝阳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打回来,所以我同意南下!”谢羽看了看牧景,一咬牙,说道。
“我也同意南下!”
莫宝最后做决定,道:“这说到底是官兵围剿黄巾的战役,和我们关系不大,拿不回汝南,和南阳关系其实不大,我更在意牧帅的生死,我们如今已经无路可走,既然投降了牧帅,牧帅可是我们的支柱!”
“殿下,你意为如何?”
骆应的目光看着张宁。
“南下!”
张宁看了看牧景,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那着急不安的眼神却要作出稳如泰山的神色,心中微微有些怜惜,道:“我们都是黄巾,不可改变,相比攻城略地,我更在意牧帅安危!”
“好!”
牧景长长的送来一口气,握着拳头也微微松开,开始下令:“全军准备南下,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收拾,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陈到部为先锋,骆应部断后,火速南下,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上蔡战场!”
“遵命!”
众将领命。
这并非牧景执意独行之后的的命令,而是他们几个军侯共同商议之后得到的命令,所以他们心中对这个命令信服,没有丝毫的拖沓,忠实的去执行了。
“不用担心,牧帅武艺盖世,非常人能匹敌!”众将离开之后,张宁安慰了一下牧景有些慌乱的心情:“他不会有事的!”
“武功有天下无敌之人,可是战场上可有不死之身,在强大的武者,也是血肉之躯!”牧景摇摇头:“我现在有些后悔贪心而北上,若是守在定颍,数日便可返回葛坡,不至于隔这么远!”
“也许真的是你多想了,我刚才提出的问题,你不也没有能解析吗?”张宁换个法子来安慰。
“也许吧!”
牧景苦涩的点点头。
下午,大军拔营出城,来了又走,前后不过两三日的时间,让城中的百姓有些看到不太明白了,不过当他们离开之中,城中的百姓倒是安定了很多。
牧景率领的大军离开汝阳之后,向着东面的方向,南下。
三日行军,他们足足行军五百里。
九月十四日,傍晚时分,景平营三千余大军,已经过了南顿县城,进过了上蔡县城北面八十余里,在一座山坡之上扎营安寨。
“少渠帅,谭宗回来了!”刚刚才安顿下来,霍绍就来报。
“快让他来见我!”
“诺!”
很快霍绍就把谭宗带进来了。
“禀报少渠帅,这是北面战役的一些记录,我在汝阳寻不得少渠帅,日夜南下,才这这里截住了少渠帅!”
谭宗呈报上来一卷布帛,上面是他麾下探子打听来的消息,汇聚而来。
牧景打开,仔细的看了看,瞳孔皆然变色,面容一阵苍白。
“怎么了?”张宁上前。
“自己看!”牧景递过去。
“北面战场上和官兵对战的是卜己?”张宁的俏脸也变色了:“青州黄巾怎么会在这里?”
“恐怕不仅仅青州黄巾!”
牧景双眸有一抹阴霾而萧冷的光芒,窥一斑而知全豹,有些消息只要点点,他能想的很多:“徐州刺史陶谦不可能什么容易就出兵相助,我怀疑是祸水东引,徐州也有黄巾军,虽然不多,却不少,若是皆然引入汝南,徐州自然安全不过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战成名 一
山坡上,大营中,众将刚刚才安札下来,一个个尚未解甲,立刻集合中帐,左右站列,牧景少年笔直的身躯站立最前,目光看着一张行军图,沉默不语。
众将也不敢开口说话,气氛有些萧冷沉寂。
“你们说话!”
牧景冷厉如冰的声音悠然的响起:“别一个个哑巴了!”
“少渠帅,消息正确吗,青州距离我们路途可不近,青州的黄巾怎么会选择南下?”
骆应还是很难相信这个消息。
“骆军侯,这个消息我已经确认了三遍以上,和徐州军颍川军对持的主将,乃是卜己!”谭宗沉声说道。
“卜己?”
众将面面相窥。
这个名字,他们都不陌生,青州黄巾渠帅。
“此人昔日在太平道有神算之称,昔日乃是吾父麾下的弟子,善于算谋,精与自保,所以昔日即使黄巾渠帅一个个阵亡,他却始终能保存实力下来了!”
太平圣女张宁道。
“他的武艺也不错,不在我之下!”圣女亲卫大将张火补充说道。
“我还是有些难以相信,青州黄巾居然南下汝南了?”
骆应苦笑的道:“之前可一点点消息都没有!”
昔日黄巾起义,席卷八州,遍地开花,朝廷镇压之下,河北黄巾,颍川黄巾,南阳黄巾,这实力最强的黄巾军反而几乎是消耗殆尽,实力全失。
若说黄巾军之中实力保存最好了,应该是青州黄巾。
毕竟青州之地,昔日并没有受到什么强有力的官兵围剿,虽然青州黄巾很散乱,可是兵马绝对是最多的,即使黑山黄巾都比不上如今的青州黄巾。
曹操能建立霸业,就是因为他剿灭了青州黄巾,收复了整整三十万青州黄巾军民,提取青壮,建立了青州兵,为他夺取豫兖两州奠好了根基。
谁也没想到汝南的战役会牵涉青州黄巾的南下。
“就是你想不到,才最有可能!”牧景眸光很是冰冷,声音漠然:“这并非适逢其会,更多的是算计,南下的青州黄巾即使不多,也足以拖拖住北面的官兵,掩护了黄劭部和何曼部的南下,他们想要吃掉汝南,奠基汝南之后,辐射周边,南下九江颍川南阳等地,便可再造黄巾大势,此人算的精啊!”
历史上兵没有这一点,但是如今的事实如此。
所以蝴蝶效应还是出现了。
牧景即使没有见过这些人,即使不曾出手和这些人交手,可他的出现,还是的开始改变历史的走势,未来已经不再是他预知的未来了,即使他,心中也开始迷茫起来了。
“既然事实已经如此,我们多想无益!”
陈到最直接的说道:“北面战役,我们鞭长莫及,也无需增援,毕竟我们和颍川军还有徐州军可没有什么交情,还曾经是敌人,我们投效的是牧帅,而非朝廷,所以现在我们应该立刻进兵葛坡,增援牧帅!”
“不可!”
骆应却摇摇头,道:“这时候我们不能急,我们麾下的兵马才三千多,若是葛坡上蔡哪里已经打成了一场混战,我们这点兵马去,无疑只是找死而已!”
“可是牧帅现在在葛坡!”
谢羽道:“若是不去,其不能坐等牧帅败亡!”
“谭宗!”牧景摆摆手,压住了他们的争议,大喝一声。
“在!”
谭宗面色还是有些苍白,面容很疲惫,但是精神却依旧是死死地撑住。
“我给你一天时间,我要知道葛坡的详细情况,特别是南阳军的情况!”
“遵命!”
谭宗领命,转身离开。
“少渠帅,要不要我派斥候兵去接应!”陈到小声的问道。
他知道谭宗这个少年是牧景手上负责打听消息的得力手下,但是他多少有些不放心,牧景是少年,谭宗也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少年,他们实在不是很放心。
“不用!”
牧景道:“骆军侯所言不错,我们不能急,情况已经是这样了,越是着急,越不能急,我们必须要冷静下来,现在我们的兵马只有三千余,每一个将士都是我们的宝贝,我们可以战,却不能盲目而战!”
他很急,但是他越是急,越是冷静,这是他在商场上养成的一个良好习惯,任何情况只有冷静,才有出路,急只能影响那多余的情绪。
“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清除我们周边的探子,任何发现我们兵马存在的探子,必须斩杀,绝对不能暴露我们这一支兵马的存在!”
牧景握着拳头,双眸微微有些赤红:“战局如此,败象已生,唯有出奇制胜,我要当一支奇兵!”
“是!”
众将领命而去,离开的营帐之后,纷纷派出自己的麾下斥候,清楚周边的一切有可能暴露踪迹的隐患。
半个时辰之后。
五个军侯在一个营帐之中汇聚。
“现在我们怎么办?”谢羽脾气很躁,所以率先提出了一个所有人都要面对的问题。
他们是黄巾降军,虽然说这些时日对牧景颇为有些改观,但是谈不上彻底归心,在形势压倒黄巾的局势之中,他们归向南无话可说,可如今黄巾军看起来要夺取大势,这就让他们犹豫不绝了。
这就是人心的复杂。
“怎么也想不到官兵会败了这么快!”
莫宝长叹一声。
官兵败了,他们作为黄巾降军,立场就更加尴尬了。
“降都已经降了,难道我们还能去回得去,渠帅会要我们,还是黄劭他们会接纳我们?”杜峰倒是思绪很清明。
“我既已经归降,不想再回去了!”
谢羽率先表态。
“我可不想落得一个左右不是人!”莫宝也表出了态度。
“也许形势并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危险!”
陈到在沉默之中开口:“此战未必就会彻底的输!”
“还能翻盘?”骆应微微皱眉。
“你们认为少渠帅如何?”陈到不答,反问起来了。
“我没见过这么老成的少年,他今年恐怕年岁只有十三而已,如此少年,不仅仅考虑全面,而且性格也算稳重,日后必成大器!”骆应把相处下来的感觉说出来。
“我倒是感觉他有些妖孽!”莫宝说:“这个年纪,能领军不意外,毕竟他父亲是牧帅,能打个胜仗我也不算很意外,就当有军事才能,但是他却能在如此局势之中,稳定自若,难能可贵!”
“他刚才要说直接率兵进入葛坡战场,我恐怕会立刻反他!”谢羽很直接的说道。
“所以我想赌一把!”
陈到说:“我们就把希望堵在他身上,如今的战局不用多想,牧帅即使不败,也会遭遇围困,我赌他能救出牧帅,全身而退离开战场,他若是能,我们就终身追随他,他若是不能,我们自然会败,我们只能各顾各家,杀出去,若是有人大难不死,就离开汝南,南下也好,北上也好,反正天大地大,终有去处!”
“好!”
骆应点头了:“这把,我赌了!”
“我也赌了!”
“反正没路了,赌一把也无妨!”
“这少渠帅的确有能力让我去赌一把!”
三人也同意了。
………………………………
营帐之中。
“我刚才很害怕你不顾一切率兵直入葛坡战场!”张宁屏退了周围的所有将士,包括亲卫张火,只留下他们二人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有这么不智吗?”
牧景闻言,有些苦笑的说道。
这时候率兵南下,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他们是三千兵,不是三万,三十万,若是有重兵压境,自然可无可估计,可是如今他们这点兵马,对于南面的战场,未必有任何效果。
“人在愤怒之中,任何决定我都不意外,你和牧帅之间,父子情感,做出任何决定,都是合情合理的!”张宁安慰的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
“我是一员主将!”
牧景在自我提醒之中:“所以我任何的决定都必须要慎重,我虽年幼,也知生命诚可贵,不可去浪费,该战我不会后退,不应该范的错误,我不会去犯!”
“你难道就不担心牧帅的情况?”张宁看得出牧景在忍耐,顿时轻声的问道。
“担心又如何!”
牧景指尖都插入了手心之中,一丝鲜血在蔓延出来:“我麾下的兵马,都是新降之兵,他们能在如今关头,依旧尊为我主将,已经是万幸之事,这就说明了他们并非一些善变之徒,我很高兴,所以我更加要小心,我知道自己这时候若是做出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会导致带他们送死的局面,恐怕就会立刻引起哗变,营啸,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这些黄巾兵马,在他麾下一个多月而已,他们尚未收心,如果是打一场胜利战役尚可以凝聚军心,若是失败战役,必然大乱起来了。
所以他即使很急,也必须要忍住。
“放心,牧帅没有这么容易被打败的!”张宁芊芊玉手揉了揉牧景的肩膀,空灵般的声音在安慰他的心灵。
“希望吧!”
牧景幽幽的道。
战场上,没有不败的人,没有不死之躯,他即使对父亲信心很大,终究是担心。
“不如我们把大军推前三十里!”
张宁建议:“更加接近战场,更有充足时间救援!”
“没用的,越是接近战场,越是容易暴露,失去奇兵效果,我们必败无疑,我们只能以奇兵破局!”
牧景现在的思路很清晰,他沉声的道:“所以现在我们只能等!”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战成名 二
黄昏,日落西山。
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了,这整整一天的时间牧景都是在着急不安的情绪之中渡过的,但是他的神情却依旧表现的镇定自若,他的镇定感言了每一个将士的心情。
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他看过不少战争,哪怕那只是电视里面描绘出现了画面,可是有一些知识还是传递了出来。
战争之中,将为兵胆。
他是主将,所以他不能乱。
“少渠帅,吃晚饭了!”霍余端着饭菜走进来了。
“营中粮草如何?”
牧景放下手中的笔,站立起来了,洗洗手,然后问道。
“粮草的问题不大!”霍余回答:“我们的屯粮足够我们支持一两个月的时间!”
“那就好!”
牧景端起一碗饭,还有几个普通小菜,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继续询问:“谭宗那边还没有消息!”
“了无音讯!”
霍余道:“不过营中的斥候兵倒是在外围碰到不少黄巾斥候,听说还交战了,不过我们派出的斥候比较有实力,所有遇到了黄巾斥候都被斩了,消息并没有外泄!”
“既然已经遭遇上了,也藏不住多久!”
牧景问:“营中将士的情绪如何?”
“这方面倒是比较乐观,五个军侯同心协力,压下去了不少不利的消息,越是接近战场,他们的斗志反而越是强大!”
“你说他们会和我同心吗?”
牧景顿了顿,问道。
“应该会吧!”霍余分析道:“他们如果想要反,应该就已经反,现在没必要还替少渠帅安抚军心!”
“但愿如此!”
牧景道:“你让霍绍把周围亲兵撤走,他们如果要反了,霍绍这点亲兵也挡不住他们,既然如此,大方一点,得给他们一点信任,也让他们知道我牧景不愿意防备他们!”
霍绍从昨日开始,就没有休息过,一百余亲兵更是把营帐守得严密无比,应该就是霍余看出来这些军侯有些不对劲的情绪,所以才特意安排的。
“是属下自作主张了,请少渠帅责罚!”
霍余跪膝请罪。
“你担忧我,何罪之有,去吧!”牧景摇摇头。
“诺!”
霍余松一口气,站起来,转身离去。
……
夜深人静,大营之中,只有寂寥的火光在映照,要是隔得远一点都看不清楚,倒是有些隐晦。
“还没睡!”
张宁揭开大帐的门帘,看了看里面的牧景,道:“昨夜没睡,今天一天都情绪不安,你这样下去,很难撑得住!”
“睡不着!”
牧景道:“没有消息,我就算去躺下了,也睡不着!”
“我已经让火叔亲自南下打听消息了!”
张宁道。
“这么危险的战场,张火他怎么愿意离开你身边!”牧景皱眉。
张火这个太平神卫军的副将,一直以张宁安慰为己任,所以他一直在张宁身边,半步都不愿意离开,牧景能号令很多人,却号令不动他。
“呵呵!”张宁只是笑了笑,虽然穿着男装,可是她的笑容依旧带着无限的妖媚,让牧景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了。
“谢谢你!”
牧景知道,一定是张宁威胁所致。
“很快就应该有消息了!”张宁道:“你还要打起精神,毕竟你知道,你一旦垮下去了,景平营可就真的乱了!”
“放心,我跨不掉的!”
牧景自信的道。
不过他还是听从张宁的嘱咐,去休息了一下,约莫才休息了两三个时辰,营外一阵急促的步伐声音还是把他给吵醒过来了。
“禀报少渠帅!”霍绍的声音响起:“谭宗回来了!”
“快请进来!”
“诺!”
霍绍很快就把谭宗带了回来。
“宗不如使命,回来见少渠帅了!”
此时此刻的谭宗身上血腥味很浓,衣袍破裂,头发散落,腰间更是有一条很长的疤痕。
“你怎么了?”牧景三步作两步,走向前,辅助了他。
“没事!”
谭宗捂着伤口,倔强的说道:“打探消息的时候,太过于靠近上蔡,遇到了黄巾斥候,厮杀一番才逃出来,但是受了点伤,不过只是轻伤而已,不妨碍性命!”
“不过如今战场上的消息,我打听回来了!”
谭宗拿出一卷布绢,上面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他把布绢递给了牧景之后,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请少渠帅过目!”
“霍绍,带他去伤兵营,告诉郎中,好好资料!”
“诺!”
霍绍带谭宗下去治疗。
牧景手握布绢,立刻打开看,一边看,还一遍吩咐:“传我命令,所有军侯将领立刻集合我军营,一刻钟不至,军法处置!”
“诺!”
霍余立刻去传令。
牧景坐下来了,把布绢上的消息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心中的思绪开始转动起来了,整个战场情形也在他脑海之中形成了一个雏形。
“末将等拜见少渠帅!”
如今时局,所有人是兵不离身,宿不卸甲,所以一传令下去,一众军侯很快前来拜见,只有景平营的副将张宁有些姗姗来此,不过也在一刻钟之内赶到了。
“前方战场的消息回来了,你们传递一下!”
牧景把手中的布绢递给众将。
众将开始互相传递,每个人都看的很仔细,把上面一个个微不足道的消息都记下来了。
“四天之前,黄劭部和何曼部联袂南下,奇袭汝南军和南阳军!”
“汝南军兵败,不仅仅失去了进攻上蔡的机会,连平舆城都丢了,几乎全军覆没,幸好九江军在东边接应,如今保存残兵,已经退回汝南东部的主城汝阴城,固城而守!”
“南阳军更是受到重挫,在进攻葛坡的时候被黄劭率兵从侧翼方向击破,然后被葛坡里面的龚都部黄巾和侧翼的黄巾夹攻,数万大军兵败如山倒,都尉黄猛战死,其余大军一路西逃……”
“……”
这些消息有些是谭宗麾下将士亲自打听出来了,有些是谭宗通过对黄巾军斥候俘虏之后审讯出来了,真实性方面,起码有**成。
“没有牧帅的消息吗?”张宁看了再看,皱眉起来了。
“南阳军的消息,就是父亲的消息!”
牧景道:“父亲只要不死,他就定然在南阳军之中,找到南阳军,就找到父亲!”
“现在之说南阳军西逃,可没有说具体情况!”骆应道。
“一天的时间,能打听出这么多消息,已经是不错了!”莫宝说道。
“其实只要推演一下,并不难得出一个大概的结果!”
陈到主动走上来,对着地图,道:“南阳军如今应该还在汝水河北岸,毕竟他们想要渡河,也没时间,后面追兵这么紧,只能顺着西逃,西逃而去,已经是他们唯一的去想,如果按照他们逃命的脚力,我们算的最准,他们放弃了辎重甚至放弃了粮草,仓皇西逃,三四天的时间也出不去西平县城,必然还在汝南境内,甚至只能被堵在定颍县城!”
“他们一定会去定颍城!”
牧景开口说道:“因为之前我们就是驻扎在定颍,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向北走了一圈,已经兜来了上蔡东面的方向,必然以为我们还在定颍,会找我们汇合,然后才会撤出汝南!”
“少渠帅准备如何做!”
骆应问道。
“牧山是我父亲,他活着,我要救人,他死了,我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所以这一战,我要冒险而战!”
牧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战略,那是突然之间想起来了,很危险,却很有效,不过此时此刻,他先理景平营的一些内部关系,上下一心,他们才有出路。
他的目光看着众将,平静的道:“这一战很危险,我没有胜算,只能冒险,我有必须出战的理由,你们不需要陪着我送死,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以带兵离开,离开汝南,去哪里都行,或者你们回去投靠黄巾军也可以,我不拦着你们!”
“我陪着你!”
张宁如同黄莺般清脆的声音仿佛如同一团温暖的泉水,在滋润牧景的心灵。
“少渠帅,既然我们已经降了,我们就是你的部将,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骆应俯首而下,躬身说道:“我等皆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
众将俯首,异口同声,表明心迹。
“好!”
牧景面容之中血色涨红,拳头握紧,朗声的道:“今日你们不负我牧龙图,来日我牧龙图绝不负尔等任何一人,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誓言之后,立刻开始下令:“从现在开始,任何人必须遵从军令,任何不尊军令者,杀无赦!”
“诺!”
众将点头,他们都感觉到牧景身上肃杀的气息,有些寒意丛生。
“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准备!”
牧景摊开地形图,对着五大军侯指着其中的一条路线,道:“天亮之后,我们立刻拔营南下而去,沿着这条路走,约莫八十里不到,我们要快速行军,所有将士身上只带干粮,清水,武器,战甲,其余一切的东西包括营帐多余的攻城器械,都给我丢了,在下午之前,我们要抵达葛坡!”
“诺!”
众将领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战成名 三
汝南西部,官道旁边。
月牙涧。
这里从上蔡西进,进入定颍县城的一条必经之路,周围一座座山体蜿蜒连绵起来,唯独一条小小的山涧可过路,可山涧的形状如月牙,前方窄后面窄,中间弯弯,进来容易出去难,守住容易进攻难。
中午时分,天空之上一轮红日挂着,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在这阳光之下,在这山涧之中,却有一群残兵在苟延残喘。
“距离定颍县城还有多久?”牧山策马,居中而行,眸光凝视前方,询问道。
“应该还有五十里路!”
李严回答。
“这个地方有些凶险,还是赶紧赶路,尽快赶到定颍,汇合景平营,一鼓作气冲出汝南!”牧山咬着牙说道。
数日之前,他们还在众志成城的攻打葛坡。
可是时局变化的太快了。
突然杀出来了黄劭部,如同狂风暴雨的覆盖而来,一下子把他们给打蒙了,若非蒋路谨慎,在布阵的时候在侧翼布置了一支兵马,恐怕这时候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虽然他们惊醒的快,可是也因为黄猛的贪功,失去了最早的撤兵时机,打了一场乱战,导致元气大伤,最后仓皇的逃出来。
虽逃出葛坡了,可是龚都和黄劭的兵马一直在后面追击。
“牧帅,这个地方虽然凶险,可是这山涧腹中空旷,可以稍作休息,而前后狭窄,只要布置一定的兵力,易守难攻,可挡一阵,不如我们就地休整一下!”
大将周仓已经受伤了,左臂之上一道三十余里面长的伤口包扎白色的布条,布条上还能看见里面渗透的血迹,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策马而奔。
“大当家,我们必须要休整!”
成罗也策马上来,对着牧山说道:“整整三日奔跑,我们的将士们不仅仅战死无数,还有不少累死在路上的,大家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了!”
“蒋先生,你意为如何?”牧山现在对蒋路十分信任,沉思了半响,开口询问军师蒋路。
“牧帅,还是休息一下,补充体力,这样逃,是逃不过他们的,一旦被追上了,只能被屠杀!”
蒋路一袭长袍,可是已不见风度翩翩的气质,连续三日逃亡之中,不仅仅疲惫,也是狼狈。
“传令,雷虎邓洪率先锋营和平山营守住前方山涧的入口,其余的各营将士,就地休息,我们休整半日!”牧山跳下马背,眸光看看湛蓝的天际,再回首看看麾下一个个将士如今的模样,一咬牙,就应下来了。
“诺!”
众将领命而去。
“终于可以休息了!”
“两条腿都断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汝南!”
“我们败的太惨烈了!”
“死了多少人,若不是舞阴仁义,救援我们,恐怕我们都死了!”
“都尉大人都战死了!”
“哼,若不是都尉大人擅权耽误撤兵的时机,我等何止落到这个天地!”
“……”
一个个将士们听到命令,直接就已经瘫坐下来了,这三天时间来,他们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前前后后休息不足三个时辰,每天一个时辰都不够,早已经支持不住了,还有点气力的将士堂下之后开始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这一战,他们前所未有的惨败。
牧山走到一块大石之上,也坐下来,他翻了翻战甲下的衣袍,猩红的血浮现,他也受伤了,本来以他的武艺,能让他受伤的人不多,但是在撤兵的时候,为了能掩护,他单锤匹马,攻入葛坡,连斩十余蒋,逼退黄巾追兵,才让南阳军好保存一定的实力冲出来,不然恐怕这一支南阳大军就仅存无几了。
“张县尉,你的伤势如何?”军中的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走过来,看了看牧山的战甲,自然能看到一些鲜血在渗透。
“刘郡丞,不必担心我,我没有什么大碍!”
牧山拍了拍战甲,四四方方的大脸露出了一丝微笑:“只不过是区区小伤,还死不了!”
“此战是我对不起你!”
这个文士正是南阳郡丞刘劲,刘劲坐在旁边,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道:“如果我能压得住黄猛,第一时间听从你的命令,立刻撤退,可能我们南阳大军还不会如此惨败!”
几日之间的那一战的情况,在刘劲脑海之中还历历在目。
那一战,南阳军势如破竹,和葛坡黄巾死战到底,都尉黄猛更是亲自上阵,猛攻葛坡,眼看葛坡乡的黄巾军要撑不住了,却发生的意外。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毕竟牧山的舞阴兵已经在侧翼布置了一道防线,及时的发现了黄巾军,只要他们能撤出来,还能渡过汝水河,返回灌阳城,保住一定实力。
可是黄猛贪恋战功,以为牧山要争功,丝毫不听,耽误了撤兵的机会。
最后几乎导致他们全军覆没。
连黄猛自己也被黄巾渠帅龚都亲手斩杀。
而在这个危难之际,还是牧山悍勇无敌,一锤一马,杀的黄巾军无人敢匹敌,撤兵三里,不敢追击他们,才给了他们一丝丝逃出生天的机会,不然他们已经全部战死葛坡。
但是三万多了南阳大军,最后能逃出来的兵马也不过万余而已,除了舞阴兵保存了主力之外,郡兵几乎全部战死,各县的县兵伤亡一大半以上,仅存不足八千。
“败就是败了!”
牧山淡淡的道:“我不怪任何人,怪只能怪执掌不住兵权!”
他若是为主将,不至落的这么一个下场。
可是事实上他就不是主将。
“张县尉,我罪责难恕,书中所言,将帅不合,沙场必败,我一开始并没有当一回事,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一支兵马不能够有两个主帅,是我的犹豫不绝,才导致了如今局面,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把兵权给你,而不是选择制衡你,这是我的错,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可今日,我请求你一件事情!”
刘劲躬身俯首,沉重的道。
“说!”
“我把他们交给你统帅,你把他们都带出去,可否?”
刘劲的目光看着一个个茫然之中的南阳将士,低声的道:“我们都是我们南阳将士,若是此战有错,也该我等为官而承担,不该让他们丧命,我现在把他们托付给你,还请你能带他们逃出去!”
除了舞阴兵和邓洪的平山营之外,南阳兵还有足足两万多,但是一战下来,如今仅存八千左右,这八千余的各县县兵,混杂起来,群龙无首,有些县尉更是已经战死,乱成一团,已无战心,如今归刘劲统帅。
可是刘劲知道,自己一个文士,根本压不住这些兵将,也无法把他们带出去。
如果还有一人能带着他们杀出去,那此人必然是牧山。
所以现在他要把兵权给牧山。
迟是迟了一点,可是亡羊补牢,总比知错不改的要好。
“刘郡丞,你要把兵权交给我?你可知道,我乃是何人?”
牧山有些意外,反问道。
“张川,舞阴县尉!”刘劲说的斩钉截铁。
“错,我是牧山,南阳黄巾的渠帅!”
牧山目光看着刘劲,沉声道:“这是张咨永远不能释怀的一个身份,也是我永生改变不了的身份,哪怕我披上一层羊皮,在你们心中,我还是一头狼,总有一日,不是我反你们,就是你们反我,你如若把他们都交给我,进了我的手,自然就出不去了,不管我能不能逃得出去,你最后恐怕都是死路一条!”
如果他们都逃不出去,自然是大家一起死。
如果他们侥幸逃出去了,回到南阳之后,张咨知道,他信任有加的刘劲居然他把八千兵马送到自己手上,必然会暴怒如雷,甚至会直接杀了他。
“我自然知道!”
刘劲凄然一笑,道:“可是我已别无选择,他们若是不能归于你麾下,他们逃不出,即使舞阴兵能逃出去了,他们也逃不出去,南阳的将士死的够多了,如今足足八千多的儿郎,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性命丢在这里,如此关头,我岂能因为个人安危,而罔顾他人性命!”
这就是读书人的风骨。
“你让我敬佩!”牧山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一个我都不放弃!”
刘劲松了一口气,站起来,道:“我若是还能活着出去,此恩我必报!”
“牧帅,黄巾军在山涧之外杀进来了!”斥候来报。
“不到半个时辰就追上来了!”
牧山站起来,松松骨头,道:“我再去会一会他们,不杀他们一阵,也许还真的逃不到定颍城!”
…………
山涧外面,一面面战旗交错,宛如黄天覆盖,无数的兵马列阵,煞气凛然。
“弓箭手,上!”
“杀!”
“盾兵上前,冲杀进去!”
“……”
黄巾将士在冲锋陷阵,可惜山涧的入口就这么大,只能能维持十余兵将的冲锋,即使他们兵力强盛,压上来,也难以攻破这个山涧口的防御。
“牧山一定要死,他不死,我不安!”龚都策马在前,目光冷冷的看着前方。
“可否招降?”
黄巾渠帅黄劭是一个文士,四旬不到,文质彬彬,眸光却萧冷如一条毒蛇:“如此猛士,焉能不用之!”
筹谋多年,就是为了给朝廷一个的惊喜。
本以为此战他们会在葛坡就直接解决官兵,震慑朝廷,可是没想到遇上了一个牧山,牧山之勇,居然要黄劭和龚都亲自联手,才能抵挡得住,他一人就杀出了一条血路,让他们的重围打开了缺口。
“难!”
龚都摇摇头:“此人早已经背弃了大贤良师,背弃了我们太平天下的意念,为朝廷之鹰犬,不可饶恕,必须杀之而后快!”
他是怕了,毕竟他和牧山之间恩怨不小,葛坡一战,他亲自上阵,还联合了黄劭,都留不下牧山,如此大患,不除去,日后恐怕寝食难安。
“可惜了!”黄劭叹了一口气,只能硬下心肠来了:“既然这样,只能灭杀此人,不过我们也不要忘记了我们的战略!”
“当然,我们结盟的时候,在大贤良师面前起誓,共同进退,定汝南,图南阳,定九江,奠基黄巾大业,若违誓言,必遭天罚!”
龚都道:“我记住,只要我们顺利拿下汝南,我会出兵与你一起强攻南阳!”
“我就怕这牧山不好对付,我们再这么追击下来,我们会耽误时间!”黄劭道:“朝廷如若反应过来之后,必然会派兵南下,而去汝南可不太稳,你就不怕刘辟他们从后面吃过来吗,汝南就这么大,两个人分,总比四个人分好,不可不防啊!”
“我知道黄兄谨慎,我也不赖,我早有部署!”
龚都道:“从葛坡西来,我八十里建立一营寨,连绵数百里,汝南西部,早已落入我手中,哪怕他牧山逃到南阳,我们也能追击而去!”
上架感言!
《三国之龙图天下》马上就要上架了,拾一也来写一写上架的感言吧。
《龙图》是拾一第二本上架的小说。
第一本是《仲谋》,应该有不少书友是从《仲谋》过来的。
《仲谋》写的是孙仲谋的故事。
这应该是起点比较高的争霸,写的顺一点。
而《龙图》写的是牧龙图的故事,寒门出身,还背负贼名,想要顺理成章的发展,就比较伤脑筋了。
其实对于拾一来说《龙图》这本三国历史的小说写了不是很满意,能上架是比较意外的,这还要多的编制们的抬举,最重要是徐总的高抬贵手,勉强让《龙图》能上架销售。
当然,这也少不了这么多书友对拾一的支持。
拾一性格上懒惰,所以《龙图》上传之后,有些断断续续,欠更不少,足足二十章的补更,已经补上六章了,如今还欠十四章没有完成,有拖无欠,这拾一不会赖账的。
当然,还有给打赏的书友加更没算进来,拾一可没有充大头的打算,但是最少最少的,一个执事的打赏都要补更一章才对得起这些书友的支持。
所以加更如下:
书友20171122160433098,舵主,加两更。
穆里尼奥三跪惊天下,执事,加一更。
另外,还有不少打赏的书友,素月白毅(1200),开的奔驰没汽油(1100),南城柳飞絮(1000),t凌(500),神兽13579(200),衫闲(200)……等等,算是加一更!
一共是四更。
加上就是欠下十八更,尽快完成。
……
今日是上架的第一天,拾一会来一次爆发,能爆发到什么程度,还不知道,但是尽可能的不会让书友们失望的。
希望书友们能支持拾一的《三国之龙图天下》。
拾一会用心,写出一个不一样的三国故事,我们只在争霸,定鼎天下,呵呵……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战成名 四 (上架第一更)
下午时分,天空之上的太阳已经微微的西斜下去,距离夕阳西落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上蔡县城,西北郊外。
这一片地域在上蔡周边来说有些崎岖,主要是山路多,官道少,而距离葛坡乡已经不足五里,就在这时候,崎岖的山路上,一支风尘仆仆而来两大军队浮出了水平线,遥遥西望。
“停!”
主将牧景居中,大喝一声,众将士已经维持了一天时间的紧急行军终于停息下来了。
走这条艰难的路,众将士们很疲惫,但是唯有这条路才最有可能避开黄巾军的探子,所以他们只能走这条路南下而来。
牧景的眸光看着前方,半响之后,对着身边左侧的一个军侯问道:“陈到,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葛坡还有多远?”
“少渠帅,已经不足五里了,此地再过去就是葛坡乡城的西城了!”
陈到勒紧马缰,对着身边的少年主将,拱手说道:“如果我们尽力赶路,最多只要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可赶到!”
“我们要等入夜!”
牧景咬咬牙,环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这里还不算是一马平川,所以还是有地方可以隐藏一回,藏久了肯定不行,这里毕竟已经是上蔡地域,就算他们的斥候再厉害,也无法清楚所有的隐患,消息走漏是不可避免的,如今只能争取时间而已,他沉声的道:“立刻传令下去,所有将士的就地休息,隐秘在草丛之中,不可发出任何的声音,所有斥候,戒备外围,不得让任何黄巾探子发现,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诺!”
各军侯闻言,一个个拱手领命而去,这周围刚刚好是一片小山坡,他们勉强可以藏身。
“谭宗,你打探清楚葛坡乡之中有多少黄巾兵马了吗?”牧景跳下马背上,大步垮向前,面无表情,眸光深冷如冰,死死地凝视前方。
“少渠帅,探子无力,我们只能扫清楚我们外面的黄巾军,无法彻底的打听城中兵马多少,不过根据一些斥候交锋之后抓到的俘虏,可以得知,城中最多只有五千黄巾将士!”
谭宗经过几个时辰的恢复,面容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已经恢复过来了,他回答,道:“据我们最新的消息回来,龚都已经亲自率主力大军,向西追击牧帅而去!”
“五千兵马?”
牧景闻言,眸光栩栩,道:“今夜,我们就吃掉这五千兵马,速战速决!”
他深呼吸一口气,召集五大军侯:“从现在开始,你们麾下所有将士带上黄绸,我知道你们身上都有黄绸,黄绸不离身,这是黄巾将士的习惯,所有人戴上黄绸,把景平营的所有战旗收起来,不得暴露我们的番号,暴露我们的身份!”
“少渠帅要假扮黄巾军?”陈到皱眉。
“陈到,我们即将要与汝等昔日的旧人对战,心中可有压力?”
牧景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转过头来,眸光看着陈到的脸庞,这个比他年岁大不了多少的青年,沉声的问道。
这个问题是问他,也是问在座的所有军侯。
他麾下五大军侯,都是出身龚都部,如果可以,他宁可北上应对黄劭部,也不愿意和龚都部交战,毕竟他不能确定,这些军侯会不会中间反水,新主旧主之间的交替,是一种心灵的上挣扎。
人心复杂,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是此战到了这个地步,他必须要赌一把,赌上未来的命运,就赌他能得人心。
“有点!”
陈到闻言,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不过我如今归殿下所统帅,方为黄巾正统,我并不后悔归降牧帅,既已效忠牧帅,定不会三心两意,该战则战,绝不留手,沙场对敌,唯有尽全力厮杀,方为对昔日故友的尊重!”
“好!”
牧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希望在战场上,你们不曾负我!”
“吾等绝不负少渠帅之信任!”
众将俯首,异口同声的说道。
“去准备吧!”
牧景挥挥手:“天一黑,大军动,我们直入葛坡,杀他一个血流成河,陈到为先锋,骆应断后,杜峰,谢羽,莫宝为中军,天黑而战,速战速决!”
他要夜袭葛坡并非心血来潮,而是一个冒险之极的计划。
“遵命!”
众将领命,各自去做最后的准备。
“牧龙图,你要的军旗!”张宁走过来了,给他一面绣着‘黄巾刘’字的军旗,这是她一边赶路,一边赶制出来了军旗。
“嘿嘿!”
牧景看了看,脸庞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圣女殿下果然是天纵奇才,武可提剑上战场,可朗诵诗,针织女工粘手而来,某敬佩也!”
“少贫嘴!”张宁最近也学会了一些牧景的说话方式,一口现代人的语气说贼溜:“明明知道牧帅围在旦夕,你却无动于衷,要我说,你此时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葛坡这里,立刻率军西追,说吧,你的葫芦里面到底买了什么药!”
“事到如今,唯一战也!”
牧景坦露计划,他的计划很疯狂,或者是他灵魂深处的魄力依旧存在,那种在商场上可以倾尽所有去拼一个胜利的疯狂因子一直跟随着他,所以他喜欢行险,以小博大。
他拿出一张地图,摊在双腿之前,然后侃侃而谈,道:“我们现在就算去救援父亲,可我们兵马不多,无济于事,最多只是把大家都搭进去而已,而打葛坡,最重要的是身份,只要不用我们的身份,就能有一个很好的效果!”
“什么意思?”张宁不是很明白,她即使聪慧,也被年龄所限制,不如牧景心性老练,有些事情始终是想不通的。
“我问你,如今的形势,汝南基本已经沦落在黄巾手中,如果葛坡被攻破,龚都最可能怀疑何人?”
牧景幽幽问道。
他已无路可选,只能用这个机会拼一把,他就拼刘辟和龚都之间并没有外面传言那般的互相信任,互相扶持。
“刘辟?”
张宁反应过来了,脱口而出。
汝南黄巾,就龚都和刘辟为尊,而无论是黄劭还是何曼都是一个个外来渠帅,想要立足在汝南郡之中,必须要以他们为马首是瞻。
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坐镇汝南黄巾。
“没错!”牧景冷声的道:“刘辟!”
“牧龙图,你想的太理所当然了吧,想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张宁摇摇头:“这根本不可能,如今他们为了黄巾大业,早已经结盟御敌,传闻他们之间乃是结义兄弟,互相之间信任,就算他们一时之间措手不及,只要他们冷静下来,对质之下,我等必然暴露!”
“呵呵!”
牧景冷然一笑,有些讽刺的说道:“一山藏不住二虎,况且是四头老虎在一座山,有些事情,起了头,谁知道后续会有什么变化,至于你说他们互相信任,那不过只是说给下面人听的,如果他们互相信任,就不会一个驻扎葛坡,一个驻扎上蔡,上蔡葛坡,本来只是一体,联合驻兵,内外可御敌,可是他们却分开驻兵,刘辟不敢入葛坡,他龚都也不敢去上蔡,哼,所谓何也,无非就是害怕兵权被吞噬!”
有些人心,他看的比任何人都明白。
“此战已经箭在弦上,不可不战!”牧景斩钉截铁的道。
“就算如你所说,单单是我们奇袭葛坡,也难以奏效!”
“如果打了葛坡,再打上蔡呢?”
“什么?”张宁吃惊:“如此高难度作战,我们的将士吃得消吗?”
“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我信任我麾下将士,此战我必胜!”
牧景缓缓站起来,笔直的身躯昂然而立,强大而自信的气势冉冉而起。
……………………
太阳西落,夕阳的光芒映照在葛坡乡城。
“韩苏,快快来替我卸甲!”
一个青年从外面走进来,大咧咧的道:“这战甲可重死我了!”
“公子,你回来了!”
一个老仆人走上来,替他卸甲。
“若非舅舅出征之前,把留守葛坡的任务交给我,三申五令,必须我每日去军营点卯,我才不去军营?”青年名为韩重,是龚都的外甥,在龚都部算是仅存的一个继承人,龚都无子,唯一的侄儿被牧景斩在了中阳镇上,只剩下一个外甥而已。
不过这个外甥可没有他侄儿那边上进,出身本身富裕之家的韩重是一个纨绔子弟,如果龚冲还在,龚都的继承人自然轮不到他,可是如今龚冲已经战死,作为龚都唯一的直系亲属,他自然成为了龚都唯一的继承人。
“公子,万万不可这样说,你可是要当少渠帅的人!”韩家老仆韩苏低声的说道。
“哼!”
韩重脸上有一抹得意的笑容:“龚冲那小子平日耀武扬威,最后不也战死沙场,他可没想到这一切都会变成我的!”
“所以你更要讨好渠帅啊!”韩苏说道。
“放心!”
韩重道:“他就剩下我一个外甥了,哼,要不是军中那些老家伙反对,他恐怕早就把我立为少渠帅了,等我掌握大权之后,这些老家伙,我一个不留!”
“公子,这些都是渠帅的心腹部将,你万万不可轻视!”韩苏躬身,语气深长的说道,难为这个老仆人了,可他家公子却是一个不上进的青年。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听说之前从灌阳城那边抢回来了一批人口,里面可有一些娇俏小娘子?”
“公子?”
“快说!”
“我去看过,好像有几个不错的小娘子!”
“太好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去看看!”青年眼眸之中充斥这炎热光芒。
这时候,天开始黑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战成名 四 (上架第一更)
下午时分,天空之上的太阳已经微微的西斜下去,距离夕阳西落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上蔡县城,西北郊外。
这一片地域在上蔡周边来说有些崎岖,主要是山路多,官道少,而距离葛坡乡已经不足五里,就在这时候,崎岖的山路上,一支风尘仆仆而来两大军队浮出了水平线,遥遥西望。
“停!”
主将牧景居中,大喝一声,众将士已经维持了一天时间的紧急行军终于停息下来了。
走这条艰难的路,众将士们很疲惫,但是唯有这条路才最有可能避开黄巾军的探子,所以他们只能走这条路南下而来。
牧景的眸光看着前方,半响之后,对着身边左侧的一个军侯问道:“陈到,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葛坡还有多远?”
“少渠帅,已经不足五里了,此地再过去就是葛坡乡城的西城了!”
陈到勒紧马缰,对着身边的少年主将,拱手说道:“如果我们尽力赶路,最多只要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可赶到!”
“我们要等入夜!”
牧景咬咬牙,环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这里还不算是一马平川,所以还是有地方可以隐藏一回,藏久了肯定不行,这里毕竟已经是上蔡地域,就算他们的斥候再厉害,也无法清楚所有的隐患,消息走漏是不可避免的,如今只能争取时间而已,他沉声的道:“立刻传令下去,所有将士的就地休息,隐秘在草丛之中,不可发出任何的声音,所有斥候,戒备外围,不得让任何黄巾探子发现,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诺!”
各军侯闻言,一个个拱手领命而去,这周围刚刚好是一片小山坡,他们勉强可以藏身。
“谭宗,你打探清楚葛坡乡之中有多少黄巾兵马了吗?”牧景跳下马背上,大步垮向前,面无表情,眸光深冷如冰,死死地凝视前方。
“少渠帅,探子无力,我们只能扫清楚我们外面的黄巾军,无法彻底的打听城中兵马多少,不过根据一些斥候交锋之后抓到的俘虏,可以得知,城中最多只有五千黄巾将士!”
谭宗经过几个时辰的恢复,面容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已经恢复过来了,他回答,道:“据我们最新的消息回来,龚都已经亲自率主力大军,向西追击牧帅而去!”
“五千兵马?”
牧景闻言,眸光栩栩,道:“今夜,我们就吃掉这五千兵马,速战速决!”
他深呼吸一口气,召集五大军侯:“从现在开始,你们麾下所有将士带上黄绸,我知道你们身上都有黄绸,黄绸不离身,这是黄巾将士的习惯,所有人戴上黄绸,把景平营的所有战旗收起来,不得暴露我们的番号,暴露我们的身份!”
“少渠帅要假扮黄巾军?”陈到皱眉。
“陈到,我们即将要与汝等昔日的旧人对战,心中可有压力?”
牧景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转过头来,眸光看着陈到的脸庞,这个比他年岁大不了多少的青年,沉声的问道。
这个问题是问他,也是问在座的所有军侯。
他麾下五大军侯,都是出身龚都部,如果可以,他宁可北上应对黄劭部,也不愿意和龚都部交战,毕竟他不能确定,这些军侯会不会中间反水,新主旧主之间的交替,是一种心灵的上挣扎。
人心复杂,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是此战到了这个地步,他必须要赌一把,赌上未来的命运,就赌他能得人心。
“有点!”
陈到闻言,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不过我如今归殿下所统帅,方为黄巾正统,我并不后悔归降牧帅,既已效忠牧帅,定不会三心两意,该战则战,绝不留手,沙场对敌,唯有尽全力厮杀,方为对昔日故友的尊重!”
“好!”
牧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希望在战场上,你们不曾负我!”
“吾等绝不负少渠帅之信任!”
众将俯首,异口同声的说道。
“去准备吧!”
牧景挥挥手:“天一黑,大军动,我们直入葛坡,杀他一个血流成河,陈到为先锋,骆应断后,杜峰,谢羽,莫宝为中军,天黑而战,速战速决!”
他要夜袭葛坡并非心血来潮,而是一个冒险之极的计划。
“遵命!”
众将领命,各自去做最后的准备。
“牧龙图,你要的军旗!”张宁走过来了,给他一面绣着‘黄巾刘’字的军旗,这是她一边赶路,一边赶制出来了军旗。
“嘿嘿!”
牧景看了看,脸庞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圣女殿下果然是天纵奇才,武可提剑上战场,可朗诵诗,针织女工粘手而来,某敬佩也!”
“少贫嘴!”张宁最近也学会了一些牧景的说话方式,一口现代人的语气说贼溜:“明明知道牧帅围在旦夕,你却无动于衷,要我说,你此时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葛坡这里,立刻率军西追,说吧,你的葫芦里面到底买了什么药!”
“事到如今,唯一战也!”
牧景坦露计划,他的计划很疯狂,或者是他灵魂深处的魄力依旧存在,那种在商场上可以倾尽所有去拼一个胜利的疯狂因子一直跟随着他,所以他喜欢行险,以小博大。
他拿出一张地图,摊在双腿之前,然后侃侃而谈,道:“我们现在就算去救援父亲,可我们兵马不多,无济于事,最多只是把大家都搭进去而已,而打葛坡,最重要的是身份,只要不用我们的身份,就能有一个很好的效果!”
“什么意思?”张宁不是很明白,她即使聪慧,也被年龄所限制,不如牧景心性老练,有些事情始终是想不通的。
“我问你,如今的形势,汝南基本已经沦落在黄巾手中,如果葛坡被攻破,龚都最可能怀疑何人?”
牧景幽幽问道。
他已无路可选,只能用这个机会拼一把,他就拼刘辟和龚都之间并没有外面传言那般的互相信任,互相扶持。
“刘辟?”
张宁反应过来了,脱口而出。
汝南黄巾,就龚都和刘辟为尊,而无论是黄劭还是何曼都是一个个外来渠帅,想要立足在汝南郡之中,必须要以他们为马首是瞻。
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坐镇汝南黄巾。
“没错!”牧景冷声的道:“刘辟!”
“牧龙图,你想的太理所当然了吧,想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张宁摇摇头:“这根本不可能,如今他们为了黄巾大业,早已经结盟御敌,传闻他们之间乃是结义兄弟,互相之间信任,就算他们一时之间措手不及,只要他们冷静下来,对质之下,我等必然暴露!”
“呵呵!”
牧景冷然一笑,有些讽刺的说道:“一山藏不住二虎,况且是四头老虎在一座山,有些事情,起了头,谁知道后续会有什么变化,至于你说他们互相信任,那不过只是说给下面人听的,如果他们互相信任,就不会一个驻扎葛坡,一个驻扎上蔡,上蔡葛坡,本来只是一体,联合驻兵,内外可御敌,可是他们却分开驻兵,刘辟不敢入葛坡,他龚都也不敢去上蔡,哼,所谓何也,无非就是害怕兵权被吞噬!”
有些人心,他看的比任何人都明白。
“此战已经箭在弦上,不可不战!”牧景斩钉截铁的道。
“就算如你所说,单单是我们奇袭葛坡,也难以奏效!”
“如果打了葛坡,再打上蔡呢?”
“什么?”张宁吃惊:“如此高难度作战,我们的将士吃得消吗?”
“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我信任我麾下将士,此战我必胜!”
牧景缓缓站起来,笔直的身躯昂然而立,强大而自信的气势冉冉而起。
……………………
太阳西落,夕阳的光芒映照在葛坡乡城。
“韩苏,快快来替我卸甲!”
一个青年从外面走进来,大咧咧的道:“这战甲可重死我了!”
“公子,你回来了!”
一个老仆人走上来,替他卸甲。
“若非舅舅出征之前,把留守葛坡的任务交给我,三申五令,必须我每日去军营点卯,我才不去军营?”青年名为韩重,是龚都的外甥,在龚都部算是仅存的一个继承人,龚都无子,唯一的侄儿被牧景斩在了中阳镇上,只剩下一个外甥而已。
不过这个外甥可没有他侄儿那边上进,出身本身富裕之家的韩重是一个纨绔子弟,如果龚冲还在,龚都的继承人自然轮不到他,可是如今龚冲已经战死,作为龚都唯一的直系亲属,他自然成为了龚都唯一的继承人。
“公子,万万不可这样说,你可是要当少渠帅的人!”韩家老仆韩苏低声的说道。
“哼!”
韩重脸上有一抹得意的笑容:“龚冲那小子平日耀武扬威,最后不也战死沙场,他可没想到这一切都会变成我的!”
“所以你更要讨好渠帅啊!”韩苏说道。
“放心!”
韩重道:“他就剩下我一个外甥了,哼,要不是军中那些老家伙反对,他恐怕早就把我立为少渠帅了,等我掌握大权之后,这些老家伙,我一个不留!”
“公子,这些都是渠帅的心腹部将,你万万不可轻视!”韩苏躬身,语气深长的说道,难为这个老仆人了,可他家公子却是一个不上进的青年。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听说之前从灌阳城那边抢回来了一批人口,里面可有一些娇俏小娘子?”
“公子?”
“快说!”
“我去看过,好像有几个不错的小娘子!”
“太好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去看看!”青年眼眸之中充斥这炎热光芒。
这时候,天开始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战成名 五 (上架第二更)
金秋之夜,夜色沉沉,寒风潇潇。
葛坡乡城。
这座以乡建城的小城池周围的城垣都是土坯墙,最高的不过两丈左右,高低连一丈,若莫只有一人高,乡城背靠大山,分东西南门,而东门,靠近上蔡县城。
城墙上,静悄悄的,一个个黄巾士兵正在酣然入睡,哪怕巡逻的士兵也打着哈欠,三三两两正在的聊天。
“二狗,干嘛呢?”
“巡逻啊!”
“不用这么严肃,渠帅率大军追击残兵,没有人会来攻打葛坡的,来,我们聊聊!”
“这个……”
“别这么担心,你看大家都在玩耍,你这么认真干嘛,来喝口酒暖暖胃!”
“好吧!”
“……”
此时此刻,汝南战场上黄巾军大胜,官兵逃喘,他们根本不害怕老巢这里会有兵马入侵,所以一个个留守在这里的将士表现的很轻松。
他们却不知道,死神距离他们连五百米都不够了。
“陈到!”牧景鞠着身子接近,后面重重叠叠的人影放松脚步,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在!”
“你带领一个屯的将士,能不能趁着夜色,拿下城墙!”牧景指着前方。
虽然这座城墙不高,比较矮的地方能跳过去,但是终归是是一道城墙,强攻不合算,之所以夜袭,就是利用夜色掩护,不费摧毁之力,拿下这座城墙。
“可以!”
陈到自信的道:“昔日我守过这座城墙,知道最薄弱的地方,少渠帅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必能拿下他!”
“好!”
牧景蹲下来,手握长枪,安心等待。
“徐同,陈嵩,你们两个去帮忙,小心一点!”张宁对着身边两个亲卫说道。
“是!”
两个太平神卫军将士可都是内劲武者,能出手相助,自然就更好不过。
一行百余人在夜幕的掩护之中,悄然的靠近。
“二位壮士,可否在十息时间之中,解决那两个守在最前面的士兵?”陈到蹲下,对着两个太平神卫军将士问道。
他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年龄太小,跟雷虎不相上下,比之太平神卫军的将士还是有些差距,每一个太平神卫军的将士都是血与火之中杀出来了强者。
“没问题!”
徐同和陈嵩点头,两人身影如电般闪出,各自的太平钩瞬间出手,太平钩以铁链而连接,十步之外,便可取人性命。
嗤嗤!!!
两声微弱的声音之中,两个人头落地。
“所有人随我上城,一刻钟之内解决城头上所有将士,打开城门,迎接少渠帅!”陈到掠出,脚尖一点,跳跃上城。
“上!”
“上!”
这百余将士都是他麾下的精英,以屯长张石为首,迅速跳上城墙。
“敌……”
一人想要喊出口,却被一箭射穿喉咙。
一个个黄巾将士倒下,城墙上你血流成河。
约莫过了一刻钟时间。
咔嚓!
这座城墙的城门给打开了,陈到在城头上举起火把,三摇为号令。
“城门已经打开了!”
牧景亲自点燃了一柄火把,冲锋在前,一遍冲锋,一遍大喝起来了:“天下黄巾,唯我刘氏,儿郎们,随我杀敌!”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
三千余将士一个个头戴黄绸,上竖黄巾战旗,还有不少将士手中握着火把,火光明亮,齐声呐喊,冲杀进去了。
“杀!”
“杀!”
三千余将士如狼似虎的冲杀进入葛坡乡城之中了,震天动地的杀伐声音震动了乡城之中的每一个人。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敌人?”
“居然有人杀入的城中!”
“我们的守军何在!”
“难道是官兵来围剿我们了?”
“快躲起来!”
“……”
乡城之中的黄巾百姓都是普通农民,听闻这些声音,一个个都乱起来了,他们本来是黄巾之乱之后的一些流民,被龚都收留之后,留在的葛坡,成为了龚都最坚实的底蕴。
但是他们骨子里面还是一些老百姓而已,老百姓对战争永远都是抱着恐惧的态度。
乡城之中的一个营房。
“东面,何人敢来袭击我葛坡?”
留守葛坡的副将,营帅许艺披着一件长袍走了营房,他抬头看天,看到东面的天边已经映红了一片,面容铁青,大喝一声:“来人!”
“在!”
“立刻去擂鼓聚将,上阵迎敌!”
“许帅,目前我们只能聚合本部五百将士,其他各部只有韩公子的令牌才能聚合将士啊!”这个黄巾将士低声的道。
龚都把留守主将的任务交给了外甥韩重,只有韩重的军令才能调度城中将近五千的将士。
“韩重在哪里啊?”
“韩公子点卯之后就离开大营了,应该在城中!”
“该死!”
许艺面色大变,连忙道:“快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是!”
这个黄巾将士连忙去找人。
葛坡乡城的东城,一阵阵沉重的脚步践踏之下,到处都是狼藉一片,火光映照之下,所有房舍的百姓已经陷入了一阵阵水深火热之中。
“骆应,你带第一曲的将士去烧了龚都的府邸,府中所有人,一个不留,杀无赦,记住,不要暴露你的身份,还要离开之后,把战旗留下!”
“诺!”
“莫宝,杜峰!”
“在!”
“去烧葛坡的粮仓,我相信你们知道方位,有一个烧一个,谁敢挡,杀无赦!”
“诺!”
两人领兵,各自领兵而去。
他们曾经是黄巾将领,对于葛坡乡城之中的粮仓所在,绝对是知道的。
“谢羽,陈到!”
“在!”
“你们随我冲锋,百姓我不杀,但是黄巾将士,一个不留,我要杀一个血流成河!”
牧景指着远处了一座黄巾军营所在,大喝起来了。
他不杀平民,毕竟他再愤怒也下不了手去杀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他是人不是禽兽,但是他可以屠戮军营,黄巾军将士,一个他都不留。
“杀!”
谢羽勇猛,陈到强大,两人率军,犹如左右巨龙掠出,横冲直撞。
“营帅,外面的敌军已经杀入军营了!”
“快带人御敌!”
“可是没有韩公子的令牌,各方将士现在不听我们的!”
“该死的韩重,他到底去哪里了!”
“……”
“不好我们前营被攻破了!”
“后面大营的人为什么不来救援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屠杀!”
“混蛋东西,前面大营的人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不撤回来汇聚我们!”
“现在我们怎么办?”
“逃命吧!”
“……”
“他们怎么也是黄巾军?”
“哪方面的黄巾军?”
“刘姓旗帜,难道是刘辟!”
“可恶,我们渠帅不在,刘辟居然带兵冲杀进入葛坡,他们找死!”
“……”
整个军营在牧景率大军冲杀进来了时候,已经是全部乱成一团,群龙无首,各自为战,一个个如同无头苍蝇,到处乱喘,到处逃命。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投降着不杀,反抗者,杀无赦!”
牧景亲自出手,冲锋杀敌,一边杀敌,一边呐喊。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投降者不杀,反抗者,杀无赦!”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投降者不杀,反抗者,杀无赦!”
一个个将士随着他冲锋杀敌,声音不绝耳,响彻九天之上。
“刘辟贼子,待我渠帅杀回来,必然诛尔等九族!”
“刘辟,我等可都是大贤良师的弟子,你们如此无情无义,可对得起黄天上神!”
“……”
无数溃死的黄巾将士撕心裂肺的呐喊起来了。
“杀!”
牧景心冷如冰,杀意如虹,好不留情的下令。
“杀!”
“杀!”
谢羽和陈到的兵锋之利,占据先手冲锋,可以一敌十,两部联合起来不过一千多将士而已,不足一个时辰,就冲散了这个足足有三四千人黄巾将士的大营。
“撤!”
“我撤出去!”
“待渠帅杀回来,再来报仇!”
当黄巾大营彻底崩溃时候,黄巾各部将领只能下令撤退。
“少渠帅,我们要追击吗?”
陈到拔除手中染血的长枪,目光看着前方正在仓皇而逃的黄巾将士,问道。
“不用!”
牧景摇摇头,道:“已经杀了一大半,这些人留着就是最好的舌头,我需要他去给人报信,让他们逃出去!”
他回头看看这座城池,道:“去吧这座城给烧了!”
“烧了?”
陈到和谢羽吓了一跳。
要知道昔日葛坡乡是没有乡城的,当年还是龚都立足这里之后,才耗费了不少经历打造了这一座乡城。
“少渠帅,城中可有百姓数十万之多?”陈到低声的道。
“驱赶百姓,都赶出去,号令是,我们刘氏黄巾,只杀龚都部将,不杀黄巾百姓!”
牧景没有心狠手辣的杀数十万百姓,但是驱赶他还是做得到的:“天亮之前,这座城必须要烧掉!”
不打疼了龚都,龚都不会当一回事,他是不会选择撤兵的。
“诺!”
陈到和谢羽领命而去。
“天下黄巾,唯我刘氏,但凡龚都部将,杀无赦!”
“黄巾平民,吾等不杀,尔等必须立刻离开葛坡!”
“任何人滞留葛坡,杀无赦!”
“葛坡即将焚城,滞留者,同焚!”
“……”
夜色之下,葛坡乡城到处都是混乱,东南西北一团团大火燃起,火焰很快就已经汇聚起来了,照亮了半壁天空……
第一百三十章 一战成名 六 (上架第三更)
葛坡乡城,熊熊烈火,映红天地,如同白昼。
乡城之外,东西南北,皆为人影。
“我们的城池被焚烧了!”
“幸好跑得快,如果跑慢一点,恐怕就被烧死了!”
“隔壁老吴家不肯走,结果就被活活烧死了!”
“许家媳妇就是因为走得急起来,践踏而死,这些该死的贼子,太可恶了!”
“我看到他们了,他们是黄巾将士,旗帜是刘字,还说什么天下黄巾,唯有刘氏,可恶,太可恶了!”
“刘辟贼子,我等与他们势不两存!”
“这些杀千刀的,我们皆同为黄巾儿郎,他们为如此狠辣!”
“等待渠帅回来,定然要他们好看!“
“……”
无数的黄巾百姓拖家带口,盘旋在城池的四方,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建立起来的家园在熊熊烈火之中被焚烧,听着其中发出来的哀嚎声,皆然义愤填膺的愤怒起来了。
“公子,我们总算逃出来了!”
人群之中,十余部将带着一个青年,仓皇逃出来了,一个个身上带伤。
“刘辟,你居然趁着我舅父不在,屠戮我葛坡乡,日后我定要你好看!”韩重被突兀的从温柔乡拉出来了,直接就遭遇了黄巾将士大屠杀,几乎丧命,吓得屁滚尿流,连军营在哪里都不知道了,是身边的亲随拼命厮杀,才杀出一条血路来了,可是百余韩家亲兵仅存不足十余人,这可让他心疼了。
“公子,我们快快里面吧!”老仆人低声的道:“刘辟兵马还在,这里不安全!”
“那面军旗呢?”
“在这里!”老仆人送上一面黄巾旗帜,上面绣着‘黄巾,刘’的字样,这是他从渠帅府邸那些杀进来的兵丁哪里捡回来的军旗。
“我们走!”
韩重拿着军旗,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了这面军旗,他就好交代了,他沉声的道:“待我们寻得舅父之后,再杀回来!”
言毕,他带着十余将士,从西边的小路逃之夭夭。
……
城外,远处,山岗上。
景平营五大部曲已经齐聚,一夜奋战,虽然他们利用夜色掩护,突袭了一个突然,强行杀入,杀敌无数,可是他们自己也付出了不少伤亡。
牧景勒马在前,目光栩栩,沉默不语,心中却有些安然,喃喃自语:对不起!
战争不应该牵涉百姓。
可是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哪怕他已经尽可能的做到最好,终究是伤及了不少黄巾百姓,这一焚城,必然会引起大暴乱,死伤无数是必然的,不是杀死的,更多是人挤人被践踏而死。
“其实你可以只要烧了粮仓,灭了军营,斩杀一些兵将便可,为何要焚城?”张宁幽幽的询问:“焚城一乱,数十万百姓哪怕我们不屠戮,也必然死伤惨重!”
“城不焚,民何乱!”
牧景神色平静,声音冷漠:“只有他们乱了,才能激起龚都的愤怒,人只有在愤怒之下,才会乱了心智,我没有选择,今日算是我牧景欠他们的!”
“你太狠了!”张宁目光有些不忍,闭起来,不敢再看。
他们身后的五大军侯此时此刻看着牧景的背影,也不禁有一抹寒意,他们始终无法把那个儒雅的少年和如今一言下令焚城的主将联系再一起。
“战场上,容不得我仁慈!”
牧景双手用力,调转马缰,大喝的说道:“传我命令,大军开拔,立刻向上蔡进兵,我们在拂晓之前,攻入上蔡!”
天色昏暗,可是距离黎明已经不远。
黎明之前,就是拂晓。
今夜还没过去,他还有一战。
这一战要速战速决。
“诺!”
经此一战,众将士对牧景已是唯命是从。
大军开拔,直逼上蔡。
……
上蔡城中。
刘辟部。
旅帅刘越在浑浑噩噩之中被吵醒,登上城头,遥看西面,看着那火光映红的半边天,神色有些阴沉:“这葛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此刻,刘辟也不再上蔡,他已经率军与何曼部联合出击,拿下平舆,进攻汝阴城,想要击溃汝南军和九江军的联合兵马。
而镇守上蔡的黄巾将领刘越乃是刘辟堂弟。
在如今的时代,是一个家天下的时代,乡党和亲族才是依靠,所以很多人出人头地之后,都会从家乡和族人之中挑选精英,跟随自己,壮大实力,这样才能保证忠诚。
“不知道,我已经派出斥候打听!”
一个将领上前,说道。
“将军,需要我们出兵吗?”另外一员将领低声的询问。
“再等等!”
刘越谨慎的说道:“谨防敌人诱敌出城,我们先观摩一下再说,另外派出更多的斥候,打听葛坡的情况!”
“诺!”
众将领命。
“报!”
就在这时候,一个黄巾将士匆忙而来。
“说!”刘越冷冷的道。
“北城……北城……”这个将士走的太急,正在大喘息声音断断续续:“北城……已经被……被龚都……龚都部的黄巾军攻破,如今大军直入我粮库之中!”
“什么?”
刘越大怒,抄起兵器,大喝:“传我命令,城中三营,立刻集合,向北城出发!”
……
上蔡北城,城中的一个粮仓。
“烧了!”牧景冷厉如冰的声音说道。
“这都是粮食!”
部下几人,多少有些不忍,黄巾之民,视粮食为天,这里的粮食足够他们十万大军支持三四个月,实在不甘心。
“烧了!”
牧景冷漠无情,道:“这是军令,任何不尊军令,杀无赦!”
从葛坡直奔而来,利用黄巾军的旗号,诈开了城门,长驱直入,直奔刘辟部的粮仓,不费摧毁之力便已经杀进来了。
当然,他们的动作能如此迅速,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他们从葛坡夺取了三百匹快马,快马行军,先锋军前后他们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攻破了北城沉闷。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牧景麾下的都是黄巾将士,他们最熟悉的也是黄巾将士,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熟悉每一个粮仓所在,熟悉最薄弱的防御在哪里。
所以他们才能在一夜之间,奔走葛坡上蔡,连破两城。
如今才是拂晓,破晓之时,正是黎明之前最为黑暗的光景,他们冲杀了进来,冲入了上蔡县城,杀入了刘辟腹地。
这时候,时间就是命运。
他绝不会被粮食迷住了眼睛。
“是!”
众将听到这话,顿时严肃领命,提着一些桐油给撒进去,然后把火点燃起来了,一团团熊熊烈火在焚烧。
“少渠帅,上蔡驻兵赶来了!”斥候来报。
“他们兵马多少?”
“最少五千!”
“不可硬拼,留下一些标志,我们走!”
牧景上马:“我们就在上蔡县城和他们抓迷藏,我倒是要看看,刘辟部将到底有多少分量,这一战,我们慢慢玩,必须吃掉他们!”
“诺!”
几个军侯也翻身上马。
大军奔走东城。
他们前脚走,后面黄巾军杀至。
“我的粮仓!”刘越策马而至,看着周围的熊熊烈火,瞳孔变色,面容铁青,大怒起来了:“救火,快救火,必须保住我的粮草!”
“是!”
众将士慌忙的救火。
“到底是何人?”刘越咬牙切齿的问道。
粮仓之地,本来就是隐秘,非军中之将而不得知,怎么可能一进城他们就能直入粮仓,这让他想不通。
“粮仓守军,全部阵亡!”一个将领低声的道。
“该死!”刘越越想越怒。
“旅帅,这里有字!”
“念!”
“刘辟,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汝南之地,唯一渠帅!”
“混账!”
刘越瞳孔之中爆出一抹赤色的冷芒,但是他很冷静,能被刘辟看好,留守老家的并非一个冲动之人,他冷静之下,内地生自语,道:“不可能是龚都,龚都兵马尚在西边,如何能乱我上蔡之城!”
“旅帅,这里还有一些战旗,是我方士兵交战的时候,拼命扯下来的!”
“拿上来!”
“诺!”
刘越看着战旗,目光潇潇,神色阴沉:“黄巾,龚!”
“禀报旅帅,斥候发现,贼军已经向东城而去了!”
“东城?”
刘越面色大变,连忙翻身上马,道:“快,去东城!”
东城可有一个最大的武器军备库,黄巾军最缺乏的可不是粮草,而是武器,大部分黄巾将士如今都只能用木枪竹矛,能用上铁器的连一半都没有,一旦武器军备库被端了,他即使是刘辟的堂弟,也难辞其咎。
可是当他赶去东城的时候,看到了依旧是一片火光焚烧。
“贼子,我与你不共戴天!”刘越仰天长啸:“这些贼军何在?”
“他们正在向着西面的城门而去!”
“这些可恶的老鼠,还想跑,没门!”
刘越冷笑:“给我追!”
“是!”
众将跟上,开始狂追不舍。
……
清晨,风还有点冷,但是黎明已过,太阳冉冉升起,阳光已经把黑暗驱除,璀璨的光芒映照在上蔡县城之中。
距离西城门不到五百米的街道上,景平营稍作休息。
一天一夜的奔走和奋战,将士们的体力已经透支了不少。
“少渠帅,后面的黄巾军追上来了!”
“带着他们走了大半座城,我们累了,他们也累了,既然这样,该决战了,我们就在这里解决他们!”
牧景道:“你不觉得这里最合适作战吗?”
这个街道四通八达,周围小道很多,却有不少有房舍掩护,伏击之地,最好不过。
“少渠帅,我们将士们很疲惫了!”
杜峰低声的道:“唯恐战力不继!”
“我知道,但是请你们去告诉他们,我还没有倒下,谁也不许倒下,坚持住的,我们就能活下去,坚持不住,我们都会是死在这里!”
牧景萧冷的面容有一抹疯狂:“如若想死,我与他们同在,也可以和他们死在这里!”
“是!”
几个军侯神情肃然,立刻领命下去,各自布阵。
“贼子莫走,杀!”
“杀!”
这时候,远处的黄巾军已经开始疯狂的冲杀上来了,他们追击而上,直奔城门而去,想要堵住杀入上蔡的贼军。
“放!”
牧景居高临下,对着冲杀进来了黄巾军残忍的下令。
咻咻咻!!!!
弓箭手开始的全方位覆盖的射箭。
其实他们本来是没有多少弓箭的,奈何他们先是洗劫了一次葛坡,然后又洗劫了一次上蔡,所以奢侈的每一个人身上都背负一张弓一壶箭矢。
“快退!”
“不好,有伏击!”
“撤出去!”
黄巾军顿时打乱,数千将士在拥挤之下,不断的后侧。
“黄巾军终究是黄巾军,乱民成兵,始终不如朝廷精锐兵马的整齐,遭遇伏击,必乱无疑,此战好大了!”牧景高居城楼之上,目光凝视着这一幕,嘴角有一抹萧冷的笑容:“传令陈到谢羽,出击!”
“出击!”
“出击!”
谢羽和陈到是景平营两大猛将,左右杀出,不断的屠戮被弓箭打乱阵型的黄巾军。
“我乃刘越,汝乃何人!”刘越提刀上前。
“龚都部下!”
“陈到!”
“谢羽!”
陈到谢羽曾经练习过一些合击之术,联手之下,十招斩了刘越人头。
“旅帅死了!”
“快逃!”
主将一败,大军顿如一盘散沙,各自逃亡。
“杀!”
“杀!”
景平营越杀越勇,士气越来越炽热,连续两战偷袭,却让他们大获全胜,这激励了他们身上的勇气。
上蔡县城,一场猫抓老鼠的大战落幕……
猫败!
老鼠赢!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战成名 七 (上架第四更)
翌日。
下午。
上蔡县城,西南方向,八十余里,一个隐秘的山谷之中了。
在山谷之中,一个个将士坐着,躺着,挨着,站着……他们都是睡着的,因为他们太累了,即使是站立着他们都能沉沉的睡过去。
他们就是景平营,今日上午,他们凭借着攻其不备的战略,打赢了一场上蔡战役,足足屠戮三千黄巾将士,然后冲出了上蔡,急行军八十里,才在这里刚刚扎下营来了。
“陈到,我们伤亡统计出来没有?”
牧景端坐下来,手臂上有一道被流矢擦过的伤痕,那一箭是在上蔡撤出来的时候,被一个黄巾士兵射中的,幸好张宁推了他一把,不然他已经死了,战场就是这么危险,即使打赢了也会遭遇死亡的威胁。
“你别乱动!”
张宁正在给他处理手臂上你伤口,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他的伤口。
“禀报少渠帅,昨夜两战,我们景平营伤亡超过四百有余!”
陈到俯跪在旁,黯然的回答。
一夜两战,两战两捷,奔走约莫百里有余,他们景平营三千余将士在咬着牙完成了一个惊人的战略部署。
但是他们也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伤亡只是一个数字,但是营中将士,几乎人人受伤。
即使是五大军侯都不知道这些将士是如何支持下来了,如果是平时,早就营啸和哗变了,毕竟伤亡会促动人心,让惊惧成为一种力量,从而自乱。
可是这一战之中,一个个将士却凭借着胜利的荣誉感,撑下来了,因为打赢了,所以他们自信了。
“伤亡了足足四百多将士,我们连收尸都做不到!”
牧景看着五人,嘴角有些苦涩,问道:“你们后悔吗?”
他带着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条路他们还没完,甚至连停下来收尸的时间都没有,接下来的战役更加苦楚,也许他自己都未必能熬得住。
“我们既信任少渠帅,自然一路走到底!”
骆应有些硬气的说道:“我们不畏战!”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们如今烧了葛坡,破了上蔡,得罪了龚都,得罪了刘辟,只能跟着牧景,一路走到底。
“少渠帅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不畏战!”
众将齐声的说道。
战争之中的情谊,在慢慢的缔结起来了,牧景的声望也在不断的提升,在景平营之中,他已经可以一呼百应了。
“有尔等在,大事何愁不成!”
牧景收拾了一下心情,问道:“我们干粮还有多少!”
就算抢夺粮食,他们都不敢带,因为没有这样的精力,每一个人基本上都是带着一些干粮而已。
“三天!”
莫宝沉声的说道。
“足够了!”
牧景道:“继续休息,入夜之后,开始行军,我们继续西行,一路打过去,我们要和牧帅会师,反败为胜,直破汝南,建立不世功业!”
“西行?”
张宁已经把牧景的伤口包扎起来了,替他把长袍穿着,然后道:“西面可是龚都大军所在,他得知了葛坡被焚的消息,应该是暴跳如雷吧!”
“呵呵,才一天时间不到,黄巾军的消息传递不了这么快,况且龚都的兵马已经差不多行至定颍,应该还没有接到消息!”
牧景狠狠的道:“我们要给他们添一把火,只有把他们的怒火给烧旺盛起来,才让他们失去理智,才能让他们暴走!”
一个人只有暴怒,才会失去理智。
牧景所有的战略,只有一个核心,那就是让龚都失去理智,让他和刘辟之间的血拼,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一线胜利的希望。
“暴走?”
张宁又学到了一个新的词语。
……
入夜。
夜色沉沉,山谷之中,到处都静悄悄一片,只有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酣睡声音在幽幽的响起。
“少渠帅,谭宗回来了,急事禀报!”
霍绍尽忠职守,寸步不离的守卫牧景,听到一个亲卫来报之后,立刻把牧景摇起来了。
牧景从昏昏欲睡之中惊醒过来了,揉揉眼眸,猩红的血丝还在眼底,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虽然很疲惫,但是也恢复了不少精神。
“少渠帅,这是西面的一些情况!”谭宗已经进入山谷,上前来,递上一卷文卷。
闪电战役的精髓,在于消息。
牧景在暗,这是他的优势。
他必须要消息灵通,才能打出这一战来了。
谭宗深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一刻钟都不敢松懈,麾下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派遣出去,还从陈到和谢羽部下借去几十个将士,在葛坡和上蔡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他已经马不停蹄的把消息网放出去。
“葛坡以西,约莫八十里立一营寨,一营将士少则千余,多则数千,延绵整个汝南西部……呵呵,龚都心大啊,他这是要把汝南西部都拿在手中!”
牧景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好,好得很!”
机会就在这里了。
“少渠帅,我这里还有一些牧帅的消息!”谭宗指着文卷的后面。
“九月十四,南阳军与黄巾军交战月牙山涧,激战两日,未果,九月十六,也就是今日的清晨,黄劭部突然越过牙口山,屯兵定颍城前,封死月牙山涧的西面出口,南阳军被前后合围,困死月牙山涧之中……”
牧景越看,神色就越发阴沉。
“黄劭,好一个黄巾渠帅,我定不放过你!”牧景从牙缝之中吐出一句萧冷的话。
“少渠帅,我们如今想要救援牧帅,那就必须赶赴西边战场,可是我们距离西边战场,足足有四百余里!”谭宗低声的道。
“那又如何!”
牧景起身,身躯笔直:“此战,我必胜!”
他用这个声音告诉自己,自己不能败。
“传令,所有将士,半个时辰之内,起来,吃干粮,准备拔营赶路!”牧景直接下令。
“诺!”
几个亲卫领命,立刻去传递军令。
“起来了!”
“准备行军了!”
“快点起来准备!”
“……”
山谷之中,顿时一顿鸡飞蛋打,但是即使有些抱怨,一个个将士还是从梦乡之中醒过来。
“少渠帅!”
一刻钟之后,五大军侯齐聚,俯首牧景面前。
“我们要打一场闪电突袭,在凌晨之前,我们赶赴这里,你们能做到吗?”牧景摊开行军图,指着其中的一个地方,问道。
“能!”
五人看了看,然后对视一眼,拱手说道。
“好,这一夜,我要让景平营名扬天下!”
牧景翻身上马:“出发!”
“出发!”
“出发!”
景平营开始拔营,一队列一队列的将士在夜色之中排列的很整齐,然后在火把的光芒映照之下,开始缓缓前行……
……
九月十七日,黎明,汝水河边,黄巾军营被攻破,黄巾营帅卢深战死,八百黄巾溃败……
九月十七日,夜晚,西岸山前,黄巾军营被攻破,黄巾营帅沈光战死,一千二百黄巾,战死四百,其余溃散而逃……
九月十八日,清晨,小林镇,黄巾军营被攻破,黄巾营帅许朝弃营而逃,一千一百将士,混战之中死亡三百有余……
……
九月十八日,下午。
葛坡乡城被焚烧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月牙山涧之前的黄巾军营的龚都案前……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战成名 八 (上架第五章 )
月牙山涧东侧,平原上。
黄巾大营。
大营之巅,飞扬一面面黄巾龚字战旗,大营之中,一顶一顶的营帐连接,形成了东南西北中五个营寨,足足驻扎了五万黄巾将士,虽非全部精锐士兵,但是都是青壮组建而成,战斗力不弱。
中营大帐。
龚都跪坐首位之上,面容铁青,双眸赤红,浑身透着森冷萧杀的气息,而战战兢兢的跪在他下面的有三个将领,为首的将士是个青年,衣衫不整,身上染血,如今唯一的外甥,韩重。
“葛坡城丢了!”
“怎么会这样?”
“那我们日后该如何是好?”
“我们数万黄巾儿郎难道就要无家可归了吗?”
营帐之中,左右两侧一个个黄巾旅帅站立,他们至今还无法相信这个传你回来的消息,这让他们惊慌。
“韩重,我千叮万嘱,让你守住葛坡,你居然丢了葛坡!”
龚都目光猩红如血,盯着唯一的外甥,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我今日就斩了你祭旗!”
葛坡乃是他的老巢,所谓老巢,粮草供应,人口囤积,兵器制造,既然在这里,可是他没想到才短短几日时间,老巢居然就已经丢了。
没有葛坡,他去哪里找一个可以立足的地方?
“渠帅,末将领罪!”
韩重虽然纨绔懦弱,但是他已经摸透了龚都的性子,龚都虽对外人残暴血腥,可是对亲情很执着,对于亲人哪怕犯错了也不会愤怒,任人唯亲,他一边磕头,一边哭泣的说道:“末将守不住葛坡城,对不起诸位黄巾儿郎,此乃死罪,末将愿意领罚!”
龚都双手在发抖,目光看着他这个样子,又想起了那个被他给予厚望去丢命在南阳的侄儿,心中的一口气顿时闷了很多,他冷声的喝起来:“说,到底是何人敢来袭我葛坡城?”
整个汝南的官兵都溃败,南阳军被他追的上天入地,九江军汝南军更是溃不成军,如今已经退去了汝阴之地,再退了话,估计只能退入九江郡了。
谁还敢袭击他葛坡城?
“渠帅,是刘辟!”
韩重一边哭泣,一边哭诉:“刘辟大军足足有三四万,他们自从上蔡而出,趁着夜色,闪电奇袭我葛坡城,我军猝尔不及,某虽率军去奋力抵挡,奈何寡不敌众,兵败而逃,最后丢了葛坡城,而且他们不仅仅夺取了葛坡里面的粮草,马匹,铁器,还一把火烧了我们葛坡乡城,屠戮我们葛坡的黄巾百姓!”
他也不知道杀入葛坡的有多少兵马,但是他必须夸大其词,才能保住性命,才能抹去玩忽职守的失职,而且在他猜想之中,如果没有三万大军,根本打不进葛坡。
所以他心安理得的当了一回牧景的神助力。
而跪在他身后的两个逃出来的黄巾营帅对视了一眼,也沉默不语,他们倒是和景平营交手了,就算黑夜之中,他们摸不透对方兵力,可是按照动静来说,实打实算也就是四五千兵马而已。
不过此时此刻,龚都暴跳如雷,如果说出来,他们都得死,所以他们不敢开口纠正这个错误。
“刘辟?”
“不可能吧?”
“他们怎么会出兵攻打葛坡城呢?”
“会不会看错了!”
一个个黄巾旅帅闻言,有些面面相窥,他们的心中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葛坡城被焚烧了?”龚都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如雷轰顶。
如果只是被夺取了,他还能都回来,可是居然被一把火给烧了,数年下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渠帅,这是我和敌军交战的时候,拼死斩了敌将的掌旗兵,夺取了对方战旗!”韩重送上一面烧损了周围的战旗,这面战旗却还能看得见中间核心的部分。
黄巾,刘!
这就是战旗上绣上的字体。
“刘仲宏!”龚都看着这面站战旗,脑海之中只剩下浓浓的恨意,带着萧杀的声音喃喃开口,连姓带字叫着刘辟,杀意腾腾的道:“若是你,我决不饶恕。”
“渠帅,此事还是要弄清楚一点比较好!”旅帅叶真低声的道。
他并不相信刘辟会愚蠢如斯,居然还没有把官兵赶出汝南,就自相残杀起来了。
“事情还不清楚吗?”
龚都冷冷的问道:“汝南之地,除了他刘辟之外,还有何人能出兵三四万,破我葛坡城?”
“这个……”
叶真无言相对。
整个汝南,还有兵力能灭了葛坡的还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了。
“渠帅,他们杀入葛坡的时候,还叫着,天下黄巾,唯我刘氏,龚都部将,杀无赦!”韩重喊着说道。
“嘿嘿!”
龚都怒极而笑,再也压不住怒火了,愤然的怒喝起来:“天下黄巾,唯他刘氏,他刘仲宏也配,传我军令,拔营返回,我要夺回葛坡,我要与他刘仲宏一战!”
“不可!”
“渠帅,此事我们围攻牧山胜利在望,不能前功尽弃!”
几个旅帅反对的说道。
“家都没有了,还打个屁!”龚都冷冷的道。
“渠帅,就算那我们要拔营返回,也要和黄劭渠帅商议一番吧,毕竟我们可是合围南阳军,若是险他与不义之中,岂不是让他记恨!”旅帅燕鱼自从葛坡看不清形势连累大将杨召战死之后,鲜少说话,保持低调,可是这时候他还是要劝告一番。
龚都闻言,理智算是回来一点了:“说的也对,派人去传讯,我要见黄劭!”
黄劭他还不想得罪,毕竟黄劭如今手握六七万大军,兵力还在他之上。
“禀报渠帅,如今黄劭兵马吞在山的西边,恐怕一来一回需要时间!”
“那就快去!”
龚都狠狠的拍了拍案桌。
“诺!”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的走出营帐。
“报!”
就在这时候,外面一个策马而来凄惨的声音叫起来了。
“怎么回事?”
“禀报渠帅,是西岸山军营的军报!”
“传进来!”
“是!”
很快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兵被带到跟前来。
“末将拜见渠帅!”
“你是何人!”
“末将乃是沈光营帅的亲卫,昨日的夜晚,刘辟大军突然之间杀入我西岸山的军营,当场斩杀了沈光营帅,击溃我军将士……!”
“什么?”龚都闻言,脸庞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强大的怒气冉冉而起:“可恶,他刘仲宏想要赶尽杀绝是吗?”
“报!”又一声的声音响起。
“传进来!”
“禀报渠帅,今日清晨,小林镇的军营被刘辟贼子攻破,许朝营帅丢弃而逃,下落不明,将士们死伤无数……”
“报!”很快有一个声音响起。
“传!”
龚都的面色越发苍白,拳头握紧,猩红的双眸散发这野狼般的光芒。
“禀报渠帅,昨日清晨,汝水河边的军营被刘辟大军奇袭,营帅卢深战死,将士们溃不成军,兵败而逃,死伤超过四百余将士的,其余不见踪迹。”
“刘仲宏,你欺人太甚!”
龚都本身就不是什么谨慎沉稳之人,在汝南渠帅之中,他算是狂暴了,这一刻他的狂暴之气怎么也压不住了,所有的冷静和理智都被胸口的汹汹怒火给吞噬:“立刻传令,大军即可拔营,向东返回,路遇刘辟部,杀无赦,直接进攻上蔡!”
“诺!”
众将这时候可不敢在反对了,一来是龚都暴怒了,谁敢劝一句恐怕立刻被斩首祭奠旗帜,另外一个,他们后方安数百里战线安下的据点居然被已经吃掉了一半,这毫无疑问是刘辟大军想要独坐汝南,所以趁着他们空虚,给他们背后插上一刀。
他们自然不愿意就这么忍了过去了。
这汝南是他们一起打下来了,谁也别想吃独食。
既然要战,他们也不畏惧。
即使几个比较冷静的旅帅也不开口劝慰,再拖下去,数百里战线的一个个营寨全部被拔掉,他们就连反应了机会都没有了。
……
月牙山涧之中。
牧山站在山涧口的一个高地上,眸光凝视外面,双手背负,忧心忡忡:“一念之差,是我的一念之差,以至我等被围困在此,是我的错!”
他本来可以早一点撤去定颍的,可是他就是有一点点贪心,想要利用这个天然的地形,消耗一些黄巾军的实力,却不想到黄劭麾下数万大军居然有能耐越过险要的牙口山,堵在了西边山涧的出口。
他们一万多将士就这么被围困在山涧之中,吃了快没有了,喝的也快没有了,最多只能撑住两三日时间,两三日之后,就算黄巾军不攻打,他也撑不住。
“牧帅,突围吧!”
蒋路道:“没有第二选择了!”
“我们可以等少渠帅率兵来救!”雷虎道。
“牧龙图只有兵马数千,别说他不在定颍城,就算那他在定颍,他那点兵马,有何作用?”
蒋路摇摇头。
“蒋先生,你如何知道他不在定颍城?”雷虎有些不解。
“牧龙图若是在定颍城,数日光景,这里打的昏天暗地,他岂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以他和牧帅之间的父子之情,他早就已经率兵来援了!”蒋路淡然的道。
“那少渠帅去哪里了?”
“不知道!”
蒋路摇摇头:“此子心思诡谲,我猜不透,不过想让他吃亏的也有点难,或许他能安然的撤回南阳去!”
“既如此,我心已无忧!”
牧山深呼吸一口气:“传我命令,一个时辰之内,吃掉了最后的干粮,清水,入夜就突围而出,此战我为先锋,我若战死,尔等可……”
“大当家……”成罗急促的声音打断了牧山。
“怎么了?”
“有情况,好像龚都部的黄巾军撤兵了!”
“什么?”
牧山跳下高坡,向着山涧口快步而去,他放眼看过去,那一座黄巾大营还在,但是已经看不见一个个来来往往的黄巾将士:“真的撤兵了?”
“会不会有诈?”蒋路也跟着来,看了看,细细的眯眼。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战成名 九 (上架第六更)
“雷虎!”牧山凝视前方,双眸爆出一抹萧冷的光芒。
“在!”雷虎出列。
“你率精骑一百,出山打探,速去速回,一旦发现任何情况,立刻撤,不可恋战,谨防陷阱!”牧山道。
“诺!”
雷虎亲自率领一百精锐骑兵,向着山谷外面的黄巾大营奔走而去,马蹄潇潇,一阵阵你的狂风挂起了尘沙。
“牧帅,现在如何是好?”
刘劲也从里面走出来,低声询问。
“等!”
牧山双手背负,神色冷静,道。
众将神色有些的灼热起来了,脚步紧跟在后,一双双目光看着前方黄巾的情况,他们的心中本来已经有些绝望了,但是现在冉冉而生了一丝生存的希望。
一个时辰之后。
雷虎回来了,神色之间有一抹狂喜之色无法遮掩:“大当家,撤了,黄巾军撤了!”
“真的撤了!”
“已经撤往十里之外,正全力向东而去,应当不会有错!”雷虎兴冲冲的说道:“还有,我已经接应上少当家了!”
他去打听消息,紧紧的追在黄巾军身后,看着黄巾军撤去,刚想要回来的时候,没想到斥候发现了一直兵马在隐藏,他本以为是伏兵,一看才知道,是景平营的将士。
不过这时候的景平营仿佛失去了所有战斗力,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虚弱的景平营。
“什么?”
牧山神色一颤,拳头握紧,大喝:“在哪里?”
就在这时候,远处……
踏踏踏!!!!
沉重而凌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交融之下,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浮现出了一支兵马,黑底曼陀罗战旗,战旗之下的将士很狼藉,走路都歪歪扭扭,有人杵着手中兵器而走,有人互相扶着走,才能走过来。
“爹!”牧景很累很累,只要闭眼都能睡过去,但是他依旧强打着精神,策马过来之后,直接跳下马背,冲上来,狠狠的抱着父亲的肩膀。
多日的担忧,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为乌有。
父亲这词语,在他心中生根了。
这一刻,牧景和牧龙图之间再也不是两灵魂,他们就是一个人。
“多大的孩子了,都已经是一营主将了,快松手,让人家笑话,咦!”
牧山也笑了,笑的眼眶有些润色,轻轻的拍拍牧景的背脊,不过很快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牧景已经趴在之间的肩膀之上,沉沉睡去。
另外,景平营将士也一个个妞妞歪歪的跌落地面上,有些互相背靠背,有些直接躺下,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们这是怎么了?”
牧山皱眉,轻轻拍拍牧景,善武者强医,他的武艺到了这一地步,对人体内部结构有了很明显的了解,所以对一个人是否生病自然一手探出来,却并没有发现牧景生病。
“牧帅,他们都是睡过去了!”
成罗李严等人走过去,查探一下,并没有发现异常。
“他们是太累了!”
张宁也很疲惫,但是她武功不错,养生技能更是满级的,而且打战的时候一直在后面,并没有超强度作战,所以好保存不少精神。
“太累了?”
众将闻言,有些的不太明白。
“四天五战,五战五捷,转战超过五百里,他们在中间歇息的时间加起来了不足一天,更是战果赫赫,杀敌过万,击溃数万,焚了葛坡,乱了上蔡,破了数营,他们是太累了,只是睡一觉就好了!”
张宁幽幽的道。
景平营从进入上蔡县城开始,就开始高强度作战,先夜袭葛坡乡城,然后激战上蔡县城,之后赶路八十里,才扎营消息,没有休息几个时辰,就开始夜袭汝水河军营,在奇袭西岸山黄巾军营,然后突袭小林镇,五战五捷,足足转战五百多了里路。
若不是实在撑不住了,恐怕后面几个营寨他们都会挑了。
这个壮举是怎么完成的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是凭借着一口气在支持,是牧景在咬着牙不倒下,他年岁是最小,却始终成为一个榜样,所以景平营的所有将士都被激励了,没有人愿意倒下去
“四天五战?”
“五战五捷?”
“焚了葛坡?”
“……”
一则一则的消息让众将有些凌乱起来了。
“雷虎,成罗,你们率兵先把他们都抬进去山涧里面!”牧山把牧景背起来,让他更好的在自己背脊之上睡觉,然后摆摆手,声音变得轻柔了很多,道:“让他们好好休息!”
“诺!”
雷虎成罗领命而去。
“殿下,可否把事情详细说一说!”牧山对张宁很是尊敬,用问候的语气说道。
“好!”
张宁点头,然后把景平营北上汝阳之后的事情一一的说出来,说的很详细,说道让周围一个个将领都目瞪口呆起来了,看着牧山背脊的那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越发敬佩起来了。
“……在今日清晨,我们小林镇的时候,虽然击溃的黄巾军营,但是将士们是在太疲惫了,根本撑不住了,所以伤亡很大,足足战死两百多将士,本想要找个地方先休息,但是牧龙图说,时间很宝贵,我们必须要尽快赶来汇合牧帅,把消息递给牧帅,才能休息,所以所有将士只能咬着牙跟着牧龙图走小路,奔走百里,刚刚抵达这里不远的地方,就发现黄巾军在撤兵了,周围很多黄巾斥候,我们只能向北躲进山里面,幸好躲得开,不然就要暴露了。”
“少渠帅当得当代冠军侯之名!”
有人不由自主的感叹的说道。
当年冠军侯霍去病成名之战,就是突袭北漠千里,闪电战役,打了匈奴抬不起头。
霍去病十七岁才做到。
但是如今的牧景,不过十三岁而已,他却能带着区区三千多将士,奔袭五百里战线,而且五战五捷,如此战绩,惊世骇俗,让一个个身经百战的沙场大将都有些羞愧。
“这孩子,为何如此之拼命!”
牧山心痛的一下牧景的小脸蛋,他知道答案,是因为他,因为要救他,所以才拼命。
“如此计划,环环相扣,最重要的是这个计划做成了,毕竟计划能筹谋的出来不可怕,可怕的是少渠帅凭借着景平营三千多将士,打出了十万兵马的声势!”
“恐怕即使是我在龚都的位置,也不会认为前前后后只有三千多兵马而已!”
“景平营了不起!”
“……”
众将不仅仅对牧景惊为天人,更是对景平营的一个个将士敬佩起来了,看着景平营的那一面黑色曼陀罗的军旗,心中的敬佩都忍不住说出来了。
“牧帅,我们机会来了!”
他们看到的是敬佩,而思绪反应最快的蒋路,看到的是一个能让他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机会?”牧山眯眼。
“少渠帅已经为我们铺垫了一条黄金大道,接下来龚都和刘辟必须血战,我们便可趁此机会,击败黄劭,然后回师上蔡,杀他一个黄雀在后!”
蒋路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龚都和刘辟会血战吗?”牧山担心:“两人一会面,也许就能揭开景儿的故弄玄虚!”
“会!”
蒋路目光看着牧山背脊上安然入睡的牧景,斩钉截铁的道:“他们一定会打起来,因为牧龙图烧了葛坡乡城,葛坡乡城可有数十万黄巾平民,这都是龚都的依仗,此事必然民愤滔天,龚都想要让他麾下的将士们听命,唯有血拼刘辟!”
他最佩服的就是牧景的这一招神来之笔。
其他人或许认为牧景这有些多余,更是显得狠辣,可是他知道,牧景这是把人心揣摩到了极点,烧了葛坡,才能逼迫龚都不惜代价的和刘辟血战到底。
因为龚都没路走了,他没有了葛坡,不拿下上蔡,凭什么立足啊。
“即使如此,我们面对的黄劭兵马也不少?”牧山道。
“区区黄劭而已,大当家难道没信心?”
蒋路小小的用了一个激将法。
“龚都的大军一去,某自不畏惧黄劭的兵马,可是我麾下不过只剩下万余兵马而已,想要破黄劭数万大军的军营,的确有些难做到!”
牧山自信的说道:“除非我们有机会直入中营,才能擒贼擒王,破他营寨!”
龚都和黄劭两大兵马前后夹击才能挡得住他,单单黄劭一人,他绝不畏惧,就算正面对垒,他也不怕,黄巾军终究是黄巾军,精锐到底都不如他的兵马精锐。
他虽仅存万余兵马,可是打起来,战斗力决不在黄劭之下。
不过即使他自信,也不得不承认,黄劭麾下有六七万青壮主力,打起来他不占优势,除非他能以闪电之击,击溃黄劭大营,不然这一战很难打。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蒋路道:“黄劭率部跨越了牙口山,越过了我们月牙山涧,反而拉开了他和龚都之间的联系,之后我们的斥候一直在山路布伏,他们传递的消息肯定缓慢,这时候他们未必知道龚都已经撤兵回去了,我们出其不备,必胜!”
“战否?”
牧山心动了,可是有些犹豫,他担心身边的将士有些怯战,毕竟历经数战的惨败,士气已经很低落了,所以他斟酌了一下,眸光扫过周围一个个将领,低声询问。
“战!”
“战!”
“战!”
众将一个个开口了,这段时间他们太憋屈了,极地反弹,如今有机会,岂能不杀回头,即使读书人的刘劲此时此刻也血气冲天。
“好!”
牧山把背脊上的牧景放在一块青石上,还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他的身上,才转过身去,声音沉沉,战意凛然,道:“我们的计划依旧不变,喝掉我们手上所有的清水,吃掉我们手中所有的干粮,我们将会以突围之势,直扑黄劭军营,直入中军,破营斩将!”
“诺!”
众将领命,各自去准备。
这时候天黑了,幽暗的山涧之中,一柄一柄的火把冉冉升起来了,火光璀璨,照耀每一个人的脸庞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战成名 十 (上架第七更)
黑暗吞噬了红日,幽幽的夜色开始降临大地。
黄劭军营。
营盘建立在一座名为牙口山的西簏山坡上,距离定陵城也就只有三十余里的,距离月牙山涧出口不过是十余里而已,正正是堵着出口的位置。
从月牙山涧出来,唯一能走的路只能这座营盘踏过去。
整个营盘很大,数万驻扎,而且背靠大山,极为之稳固,主要分为前营,中营,后营,三营之间,互相连接,中间以瞭望木塔连接,另外中营还有一个左翼护营,一个右翼护营。
他们就好像是一座山,堵住了牧山万余兵马的去了,把他们堵死在了山涧之中。
“三日!”
主将黄劭站在大营的门口,眺望月牙山涧的方向:“三日他们必败,届时我到是招降,还是剿杀你?”
这对他来说有些为难。
作为一个黄巾渠帅,他的荣誉感还是很沉重的,他对大贤良师的感情,对太平道的感情,对于黄巾军的信仰,都被其他几个渠帅要的沉重的很多。
他知道,他如今围杀的也曾经是一个黄巾渠帅,所以他为难了。
“禀报渠帅,月牙山涧有动静了,他们好像要冲杀出来了!”
一个士兵来报。
“算算时间,也应该突围了!”黄劭并不意外,他只是淡然一笑:“不过牧山选择我这个方位突围,是看不起我吗?”
他走进了营帐之中,让亲卫为自己戴上战甲,然后把青铜剑系在了腰间,手握一柄长枪出营而去。
“传令前营,务必挡住他们的突围,堵住官道,决不让官道有一丝一毫的缺失!”
在黄劭看来,牧山率军夜袭,必然是突袭官道,挡在官道之前的是他的前营,只要挡住了官道,就能保证万无一失,绝不让他们逃走半分。
“诺!”一个传令兵去传令。
“传令中营,所有将士立刻集合,我们准备接应前营!”
“诺!”
再来一个传令兵去传令。
“传令后营,战甲不离身,兵器不离手,随时准备作战!”
“诺!”
又一个传令兵去传令起来了。
……
夜幕之下,火光映照。
“杀!”
牧山一马当先,手握泰山锤,人如虎,马如龙,暴走而出,杀意惊鸿,一掠而过,宛如一头狂暴起来了黑熊,直接了当的杀过去了。
“杀!”
“杀!”
周仓雷虎等人,跟在后面,迎面杀上来。
“弓箭手,射!”
前营主将,乃是黄劭麾下得力部将费力,费力善用双刀,武艺不凡,还读过书,排兵布阵颇为熟悉,面对冲锋,丝毫不怕,盾兵在前,长枪兵在中间,弓箭手在后。
咻咻咻!!!!
他一声令下,弓箭手开始纷纷开始射箭。
“挡!”
牧山长啸,冲锋在前的把手中的铁盾举起来了。
“再射!”费力大声下令。
“成罗,弓箭手还击!”
“是!”
成罗的弓弩营在行走之中还击。
箭矢在空中来回交错,双方的交锋开始了,不断的有弓箭落下,不断的有人惨叫倒下,而双方之间的阵型却越来越近。
“杀过去!”
挡住一波之后,牧山怒声如雷,越发接近黄巾战阵:“今日挡我者,杀无赦!”
他彻底的暴走了,凌空就丢出了手中的铁锤。
大飞锤。
轰!
这杀伤力之强大,让人出乎意料,落在了黄巾军最前面的阵型之中,宛如山崩地裂,六七个将士手中那得铁盾都挡不住,硬生生的被他砸入了一个坑里面。
“杀!”
“杀!”
牧山的勇猛如虎让所有将士的都士气暴增起来了。
“挡住!”
“挡住!”
前营足足两万将士,列阵成型,手中不少铁盾,宛如铁塔,死死地挡在前方,想要挡住牧山的去路。
“破!”
牧山已经进入了前营阵型,他低头,垂手,单手把砸入地面泰山锤抄起来,然后一锤打出,把挡在前面的黄巾将士砸出去!
“冲进去!”
“冲进去!”
牧山打开一个缺口之后,后面众将开始冲锋。
双方士兵开始交错起来了。
“杀!”
“挡住他们!”
“冲过去!”
“结镇,迎敌,把他们挡下来,决不让他们过去!”
“今日一战,视死如归,我们拼了!”
“……”
血色的交战开始了。
山坡上,黄巾军的中营已经列阵,渠帅黄劭策马在前,目光俯视下方的战场,嘴角扬起一抹冷然的弧度:“不愧为昔日南阳黄巾第一猛士,厉害,不过今日一战,注定你们必败!”
“渠帅,此獠凶猛无比,前营未必能挡得住!”一个旅帅低声的道:“要不我去率军增援!”
“费力的铁桶战阵没这么好攻破的,我们再等等,消耗一下牧山的士气,再一举出击!”
黄劭精于算计:“我们不必要硬拼,只要拖时间便可,等到龚都大军从后面杀过来,他们腹背受敌,那就必败无疑了!”
“是!”
跟在他周边的黄巾旅帅点头表示认同。
“铁盾何在!”
黄巾大将费力看着前方将士形成的军阵被牧山硬生生的击破,怒然一声长啸。
“在!”
“在!”
一个个黄巾将士齐声喝起来。
“立!”
费力大喝:“铁桶军阵!”
“铁桶军阵!”
“铁桶军阵!”
这个军阵是一个超级防御军政,以一层层的铁盾形成,他训练的数年才有一点点成效,也让他已跻身为黄劭麾下第一将领。
“嘭!”
“嘭!”
铁桶军阵形成之后,牧山大军各营受阻击,即使牧山,也被挡在了阵外,毕竟他可以一锤破一铁盾,却无法挥动数十锤,数不清的铁盾挡在了他面前,他寸步难行。
“改道,冲向右面山坡,杀上去!”
牧山调转马头,从侧翼打开一个缺口,向着山路杀上去。
“杀!”
“杀!”
上万大军跟着牧山冲锋陷阵起来了。
“他们想做什么?”
“这是为什么啊?”
“不是突围吗?”
山坡上的众将顿时变得有些糊涂了。
前营堵住了是官道,而把山道放开不了,可是沿着山道而入,就是死路一条,要知道,山坡上有中营将近两万将士,还有一个上万将士的后营在增援,怎么打都是的死路一条。
“他想要阵前斩将!”
黄劭拳头握紧,对于牧山的狂妄他有些愤怒,然而他很冷静,他冷然一笑,道:“我看来是小看他牧山了,没想到他如此魄力,居然想要在阵前斩我,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攻破我的中营吗,痴心妄想!”
他当机立断:“传令前营,不可妄动,恪守官道,传令后营,不可妄动,小心戒备,中营所有将士,随我御敌,挡住一个时辰,足以让他们不攻自破!”
“诺!”
众将领命,士气高涨。
“我做老子的不能输给儿子,今日一战,当我扬名千里之时刻!”
牧山心中有一股傲气,特别是听到儿子凭借着数千兵马就把龚都刘辟这些说我数万兵权的大将玩耍手中,他特别的骄傲,骄傲的同时又有一抹羞愧,他这个做老子的,不能输给儿子。
所以今日一战,他必须拼命:“儿郎们,此战我们必胜,随我冲锋,杀!”
“杀!”
“杀!”
周仓雷虎等等大将,一个个赤红双眼,杀上上坡上面。
“放箭!”
“放箭!”
中营储备的箭矢比前营的还要多,人未到,弓箭先来了,一轮一轮的箭矢铺天盖地的的来。
“挡住箭矢,不得后退,冲锋杀敌,一往无前!”
牧山一声一喝,声势滔天,一马一锤,冲锋在前,无畏箭矢之雨,硬生生的冲杀进去。
“冲锋杀敌!”
“一往无前!”
气势是一种可以感染的东西,当牧山的气势杀出来之后,他麾下一个个将士开始忘怀生死,忘怀的恐惧,脑海之中,只有冲锋的念头。
轰轰轰!!!!!!
前后五百米的距离,他们瞬间杀上山坡,宛如一重重的巨浪,覆盖在了前方的黄巾军将士的身上。
“某家虞南在此,给我挡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靠近中营!”
一个黄巾大将站出来,挡在前面。
“死!”
牧山杀上,一锤而过,脑浆和鲜血飞溅三尺。
“凶残!”
“太狂暴了!”
“这不是人,就是一头从冬眠之中苏醒过来的暴熊!”
一个个黄巾将士被这一幕给震慑住了心灵,毕竟这个名字为虞南的将领在黄劭军中是位列前十的武将,可是连牧山一锤都挡不住,想想就凶悍。
其实牧山没有他们想象之中强大,如果是平日,也要十余招才能拿下这个虞南,可是当冲锋的气势发起,他一个武将可以借用军中无敌的气势,一锤可无敌。
“挡住!”
“给我必须挡住他!”
黄劭有些气急败坏,他瞳孔赤红,神色铁青,看着已经距离自己不远的牧山,有些胆怯起来了,此时此刻的牧山,比之前交锋的时候还要可怕三分。
“挡住!”
“挡住!”
中营的一个个营帅甚至旅帅主将都迎上去,想要挡住牧山,
可是狂暴之下的牧山,战斗力是平时的百分之一百二十以上,出锤凶猛无比,无人能挡住他一锤之力,让他的气势冉冉攀升而起,彻底的成为了一个人形凶兽。
“莫营帅战死了!”
“陈营帅也战死了!”
“白旅帅战死了!”
“……”
牧山的铁锤之下,大军杀如中营,如同屠戮,大势碾压之下,交战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击破了中营的前半军阵,而起气势越来越强,直入后面中营营帐。
“龚都,你在干什么?”黄劭牙口都要碎了。
“渠帅,他们太凶猛了,我们的将士军心被击溃,根本挡不住他们了,如今左右两侧营都压上了,但是还挡不住他们,快让前营和后营增援!”一个黄巾将领道。
黄劭知道,自己小看牧山了,如果一开始把前营后营都压上来,也许就不会导致中营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之中溃败。
说到底还是他太信任龚都了。
认为龚都部会从后面压上来,所以才没有放开官道,拼死挡住,以为挡住了,就能拖死他们,可是龚都的兵马迟迟不到,让他中营近乎溃败。
“快,传令前后营,压上来,围剿他们!”
黄劭顾不上官道了,大喝起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牧山之凶猛,居然在短短时间之中,杀到了自己的前面。
“黄劭,吃我一锤!”
他凶猛而来,气势如雷,力有压山之势。
轰轰轰!!!!!
挡在黄劭面前的五六个亲兵迎上,却一锤而败,一道道身影倒飞出去,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某家何惧呢!”
黄劭周围亲兵不多了,已经避无可避,他唯有亲自持枪杀上,毕竟他也算是一个一流武将。
“死!”牧山的泰山锤在他手中重如山岳,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砸下来,力若万钧,周围的气流都被压制出去了。
“嘭!”
巨锤与铁枪碰撞之下,巨力反震,黄劭的虎口彻底爆裂,血流在枪柄之上。
“再来!”
牧山又是一锤。
“嘭!”
黄劭被震动了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哈哈哈,痛快,我们今日一战方休!”牧山怒吼,出锤之势连绵不绝。
不出二十回合,黄劭已经挡不住了,一口鲜血吐出来了,他步步后退,目光有一抹惊骇之色,此时此刻的牧山,太凶猛了,他即使同为元罡境的武者也挡不住。
“渠帅?”
“快去救渠帅!”
左右无数黄巾士兵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想要上来救援。
“杀!”
“杀!”
周仓和雷虎左右出击,邓洪中营直入,刘劲率南阳兵碾压后方,形成一个诡异阵型,强行杀进来,左右屏退那些靠近的黄巾将士。
“黄劭,你输了!”
牧山巨锤压在黄劭的天灵盖上,冷漠无情,杀意惊鸿。
“南阳牧山,昔日你名气不扬,是我小看了你,能得张曼成渠帅之器重,赖以为宿卫之将,岂会是泛泛之辈,我错了,我认命!”
黄劭倒是败的起,他缓缓的冲地面上站起来,面容有些苍白:“但是今日之败,非战之罪,龚都负我,他日若能再战,我绝不给你任何机会!”
若非他期望龚都的兵马合围,他不会放置前后营不动,而是倾尽全力,挡住牧山,保证牧山靠不近他的身边半步,可惜就是一念之错。
“你没有机会了,立刻传令,各部停战!”
牧山冷冷的道。
他们虽然突入中营核心,俘虏黄劭,可是他们的兵马甚少,只能控制中营,周围还有数万黄巾将士俯视眈眈,他们没有必要死战到底。
“各部停战!”
黄劭如今是刀俎下的鱼肉,他知道牧山的杀伐果断,也很是惜命,所以号令各部停战。
“渠帅在他手上,停!”
“都给我住手!”
“……”
黄劭声威很高,黄巾各部投鼠忌器,反而不敢进攻中营了。
夜色之中,一场突击战役,落下帷幕。
战场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对持形势,牧山率兵直入中营,挟持了黄劭,但是外围还有数万黄巾军在包围他们,但是这些黄巾将士,投鼠忌器,不敢乱刀。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战成名 十一 (上架第八更)
山坡上的大战已经完全消停下来了,黄巾军退出去,牧山麾下大军涌进来,战场上的形势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了。
“渠帅居然被挟持了?”
“中营的将士怎会如此没用呢?”
“不是我们中营的将士没用,而是那头暴熊太凶猛了,根本挡不住!”
“我们中营已经用血肉来挡住他们了,我们多少儿郎战死,说到底都怪你们后营,你们后营距离中营最近,为什么不增援上去!”
“怪我们后营,这不是渠帅的命令没到,我们不敢出兵吗?”
“前营犯错误,你们前营为何要不拦着他们呢?”
“我们前营主要是镇守官道,此事与我们何干!”
“……”
黄巾大军已经彻底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了,将士们重重列阵,从前后左右把中间不足万余的牧山兵马包围的严严实实,但是几个黄巾旅帅之间的却开始争吵起来了。
后营主将樊孝和前营主将费力两人面容阴沉萧冷,沉默不语。
他们对视一眼之后,一口同声的开口:“都别吵!”
两人威严颇高,一下子镇住了众将的争吵。
“事已至此,我们必须要保住渠帅性命!”费力道。
“派人去牧山那厮谈判?”
樊孝对答的说道。
“还先看看形势!”费力道:“只要他们能放了渠帅,一切都能谈!”
“嗯!”樊孝点点头。
……
中营之中。
“你不逃吗?”
黄劭能成为黄巾渠帅,多少是有点魄力的,即使面对牧山这个凶猛之极的男人,也壮胆起来,眸光有些冷漠的凝视着他:“要逃,你只有现在这个机会,我麾下的将士不敢拦你,但是要是龚都追杀上来了,就算你挟持我,也未必逃得出去!”
“谁说我要逃了!”
牧山放下手中的铁锤,他淡然一笑,脸庞上有些狰狞的疤痕在颤动,让人感觉一股凌厉的冷意,道:“我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过突袭官道,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你!”
“我?”
黄劭神色越发阴沉:“你以为挟持我,就能翻盘吗?”
“我们不如等等!”
牧山拭去了脸上的一些血迹,淡然的道:“看看龚都会不会出现!”
“什么意思?”
“等下去不就知道了吗!”牧山旁若无人的坐下来了,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了,此一战,他虽然爆发出平时的百分之一百二十以上的战斗力,可是终究是耗费太多精力,腿脚都有些发软了。
“我倒是看看,你有何谋算!”
黄劭也冷静下来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局面更加乱了,他倒是不畏惧起来了。
“周仓,邓洪!”
“在!”
“列兵在外,小心谨慎,不可松懈,他们不会甘心了,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进攻来抢人!”牧山吩咐的说道。
“诺!”
两人领命,各自领兵一前一后,对准黄巾前后营的阵型,而中间是刘劲亲自率领的南阳军列阵,经此一战,南阳军的士气增强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们被牧山勇不可当的神勇给震撼了,有如此主帅,这让他们的心安定下来了。
拂晓过后,东面的天空浮现一抹阳光,阳光破晓,朝阳落地,新的一天开始了……
“为什么?”
黄劭看着远方,神色越发的阴沉。
他不明白,为什么龚都次次不出兵。
“因为他已经不在这里了!”牧山吞吞然的道:“龚都已经撤兵了,就在昨日下午!”
“原来如此!”
黄劭本来就是擅长谋略,很是聪慧,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虽然我不清楚龚都为何撤兵,但是龚都的撤兵,却让你牧山变得胆大包天起来,你不想逃了,你不仅仅要击败我,你想要吃下我的兵马,对吗?”
“果然是波才渠帅麾下的军师,才说一句,你就已经想通了!”
牧山站起来,目光看着他,道:“龚都已经背弃了你,归降于我,如何?”
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击溃,而是胆大包天,以蛇吞鲸的气势,想要一口吃掉黄劭的兵力,只要吃掉黄劭的兵力,他就能黄雀在后,杀回上蔡去。
“你,一个背弃了大贤良师的叛徒,凭什么啊!”黄劭不屑的道。
“就凭我能击败你!”
牧山傲然的道:“我麾下只有一万将士左右,却能击溃你麾下五六万大军,如何不能降你!”
“你赢在了勇武,是我小瞧了你,昔日三锤破宛城看来不是虚言,你牧山当得牧三锤之称呼!”
黄劭冷然的说道:“但是即使你击败了我,也不见得你击败了我的麾下的大军,我麾下兵马如今尚有四五万主力在外,战斗力不凡,对我仍然忠心耿耿,我只要一死,他们就会立刻暴乱起来,足以屠戮你们所有人,你牧山就算再神勇无敌,你能带着多少人冲杀出去,一个,十个,一百个,还是五百个,或者你认为你的士兵都是以一敌十的勇士,所以我们之间,谁胜谁败,还说不准,最多只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役而已,你不要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降?”牧山双眸萧冷如冰。
“不愿!”
黄劭冷冷的说道。
“我杀了你之后,带着你的人头,我还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你相信吗?”牧山倨傲的说道。
“不相信!”黄劭并没有畏惧,而是冷然道:“你可以试试,吾之命昔日就已经是大贤良师的,今日去侍候大贤良师,也不是不可,你不怕死,我岂会畏惧,若想两败俱伤,你可随意!”
“看来我是吓不住你了!”
牧山耸耸肩,话音一转,道:“既然如此,我请个人来替我说降吧!”
他敢赌这一把,是因为他手上有一张王牌,超级王牌。
黄巾军的正统在他手上。
他还不相信被他击败之后,把性命都握在手中的黄劭最后还不买账。
“今日谁来都一样,我黄劭,绝不归降官兵!”黄劭冷哼一声,不甚在意,很决绝的道。
“如果是我呢?”
亲卫营之中,几个将士让路,张宁一席青色长袍,头上布巾裹发,风度翩翩,怎么看都好像是一个英俊的有些妖孽的少年郎而已。
她的身后有一个寸步不离的武者,太平神卫军的统领张火。
“你是何人?”黄劭皱眉。
“叔父,多年不见,可还记得太平山上的小丫头!”张宁看着黄劭,平静的说道。
她对黄劭并不陌生,黄劭本身就是太平道的道将,黄巾军有一大半的渠帅是太平道嫡系出身,黄劭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
黄劭看了越发有些眼熟,心中一颤,有些震惊的问道:“你是殿下吗?”
“叔父好眼力,多年之前只是见了几面,却还能把我认出来!”
张宁亮出的太平印:“叔父认得我,那应该认的我如今手中的东西吧!”
“大贤良师在上,弟子黄劭叩首拜见!”
黄劭俯首而下,毕恭毕敬的对着太平印三跪九叩,行大礼。
太平印代表的就是太平道的道主,当年搅动天下风雨的大贤良师张角,在天下太平道徒来说,是至高无上的信物。
看到他这一幅神态,张宁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这一战打起来之前,她都没有把握黄劭会不会依旧认太平印,毕竟当今太平道早已经分崩瓦裂,所谓太平信物除非是那些忠心的太平道徒才会认可。
“殿下,你是来说服我归降的吗?”黄劭行礼之后,站起来,眸光如冷鹰,凝视这张宁。
太平印的出现,让他不在怀疑张宁的身份,但是让他这么草草归降,不行。
他敬大贤良师是一回事。
让他归降牧山却是另外一回事。
“对!”
张宁承认了:“你们都是我黄巾军之中仅存的渠帅,我不想看到你们之间有死伤!”
“他也是吗?”
黄劭斜睨一眼牧山,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我是不是黄巾渠帅,轮不到你说,大贤良师说是,我就是!”牧山漠然的道。
“叔父,牧帅只是忍辱负重而已!”
张宁小声的解析说道:“昔日若非牧帅出手,我早已经被龚都和刘辟的人斩杀了,最少在我看来,他比刘辟龚都更加的值得信任!”
“怎么回事?”黄劭皱眉。
“昔日张牛角战死,褚飞燕拿下河北黄巾的渠帅位置,太平山上他更改姓,为张燕,拜父亲为义父,夺取了我手中的太平道大权,我唯有南下流亡!”
张宁细细道道:“一路上他还派人来追击,太平神卫军虽然忠心耿耿,但是终究寡不敌众,被击杀无数,好不容易从青州进入兖州,河东渠帅郭太去派人来强邀我,我们只能继续逃亡南下,在汝南之地,刘辟和龚都响应郭太号令,派人来抓捕我,死伤无数太平神卫军的将士,才逃入了南阳,幸的牧帅救援,昔日牧帅不过兵数百而已,却依旧冒着得罪郭太的风险,救我与危难之中!”
“褚飞燕该死,郭太该死,刘辟龚都也该死!”黄劭有一丝丝的气愤,并非装出来的,而是带着杀意的气愤,大贤良师战死之后,太平圣女就是黄巾军的信仰继承人,太平圣女一天不死,黄巾的信仰就会维持,但是太平圣女一旦死去,天下渠帅,只能各自为政,再也不可能汇聚一堂,他们这是要掘了黄巾根基。
“他们若是该死,你就是助纣为虐!”
牧山道。
“哼!”黄劭冷哼,却不可反驳,他一手策划了接应青州黄巾南下的计划,想要集合各方兵马夺取汝南,重振黄巾军的声威,这对他来说是光荣的事情,可是当知道刘辟龚都截杀太平圣女的消息之后,他却有些罪恶感。
“我没有时间和你斟酌!”
牧山冷冷的道:“降,还是战?”
“我可以降!”
黄劭看了看牧山,目光在看了看太平圣女,然后观摩了一下周围一触即发,两败俱伤的局势,他终究是改变了主意。
这两个原因,一个是时势如此,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除非他愿意鱼死网破,而且鱼死了,网未必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走这一步。
什么是万不得已的地步,那就是背弃信仰。
他的信仰是大贤良师。
所以有了第二个原因,太平圣女的出现。
而太平圣女的出现,却让他在为难之中,就如同昔日的景平营将士一样,不认圣女,那他就已经是背弃太平道,背弃了大贤良师,哪怕日后用黄巾渠帅的身份去统帅部将,也有些心虚起来。
而认了圣女,却不尊圣女之令,那他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怎么都是错!
所以,他只能降。
不过他也不是随意投降了,这个归降的名分他要分清楚,他对这牧山冷声的道:“但是你我归降殿下,而不是你牧山,更不是你牧山身后的南阳太守府!”
“我乃是殿下之将,本就意欲你归降殿下,你可随意!”
牧山闻言,淡漠的说道。
其实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愤愤的:拽什么拽,殿下早晚也是我儿的,有啥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