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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涂抹记忆     红色莫斯科txt下载     红色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7章 瓦西里大楼(上)

    虽说夫拉索夫只是旅政治部主任,但他在水兵中的威望,却远远超过了塔纳索洛夫和安德烈耶夫二人。随着他的喊声,水兵们立即呼啦啦地涌向了他的身边,而停留在塔纳索洛夫身边的,则是一些穿着陆军制服的战士。

    见到水兵们都站在了自己的一边,夫拉索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一挥手,高声地说道:“走啊,同志们,跟我去把车站夺回来。”

    看到水兵们都跟着夫拉索夫离开,塔纳索洛夫气得直跺脚,他猛地从腰间拔出手枪,瞄准了夫拉索夫的背影,作势就准备扣动扳机。安德烈耶夫见势不妙,连忙抓住了他的手,有些慌乱地说:“上校同志,既然他不愿意离开,就让他留下吧。是死是活,那时他自己的事情,我们快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吧。”说完,就推着塔纳索洛夫朝往河边走去。

    别看索科夫和塔纳索洛夫都是旅长,但碍于对方的军衔比自己高,索科夫只能眼睁睁地看两人带着一群战士朝着渡口的方向而去。

    “旅长同志,”看着塔纳索洛夫带人离去,谢廖沙走过来问索科夫:“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回指挥部去,”索科夫果断地说:“把这里的情况,向罗季姆采夫将军报告。”既然自己没有权利处置塔纳索洛夫,那么就将把此事交给级别更高的人去处理。

    罗季姆采夫接到索科夫的电话后,立即迫不及待地问:“索科夫中校,情况怎么样,德军是不是已经占领了车站?坚守在那里的水兵是不是已经被德军击溃了?”

    面对罗季姆采夫提出的一连串问题,索科夫回答说:“将军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车站可能已经落在了德国人的手里。不过撤退的水兵,在旅政治部主任夫拉索夫同志的带领下,又重新向车站发起了反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将车站重新夺回来。”

    “什么?指挥战斗的是政治部主任?”罗季姆采夫听到索科夫的回答,有些吃惊地问:“旅长塔纳索洛夫和政委安德烈耶夫呢,他们是不是牺牲了?”

    “没有,将军同志。”索科夫想到刚刚在外面见到的一幕,不禁冷笑着回答说:“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既然旅长和政委都还活着,”罗季姆采夫不解地问:“那为什么会让政治部主任来指挥这样的战斗呢?”

    “将军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指挥进攻车站的指挥员,之所以是政治部主任,而不是旅长和政委,那是因为两位旅级指挥员,已经带着旅指挥部的成员,撤退到伏尔加河中间的沙洲去了。”

    “见鬼,撤到伏尔加河的沙洲去了。”罗季姆采夫听到这里忍不住叫了出来:“他们在那里还怎么指挥部队?简直是瞎胡闹。索科夫中校,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将军同志,虽说我和塔纳索洛夫都是旅长,但他是上校,我是中校,我可没法对他发号施令。”

    罗季姆采夫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冲动了,他轻轻咳嗽一声后,接着问道:“索科夫中校,有关塔纳索洛夫转移指挥部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我是亲耳听到的。”索科夫连忙将自己所见所闻,向罗季姆采夫重复了一遍,最后再次强调:“根据我的判断,塔纳索洛夫他们在做出转移指挥部的决定时,夫拉索夫同志肯定不在。等他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劲时,大部队已经撤到了马马耶夫岗附近,不过他还是追了上来,并将这支部队带回去和敌人争夺车站……”

    在索科夫讲述事情经过时,罗季姆采夫没有插嘴,而是安静地聆听着。等索科夫说完后,他才开口说道:“索科夫中校,事情我都清楚了。关于塔纳索洛夫擅自转移指挥部一事,我会立即向崔可夫司令员报告的,谢谢你!”没等索科夫再说什么,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索科夫放下电话之后,忽然想起跟着克里莫夫和自己的那个警卫排,刚刚塔纳索洛夫在转移时,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也不知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想到这里,他连忙问西多林:“参谋长,克里莫夫副官和你联系过吗?”

    西多林摇摇头,表示对方不曾和自己联系过,随后好奇地问索科夫:“旅长同志,你怎么会忽然问起他?”

    “前两天,克里莫夫上尉不是作为集团军司令部的联络官,前往步兵第92旅的指挥部了嘛。”一想到那个下落不明的警卫排,索科夫的心里就在滴血,因为其中还有狙击之神瓦西里在其中,要是他们出点什么意外,那就亏大发了。不过他当着西多林的面,还是故作镇静地说:“他临走时,还带了一个警卫排,但是今天塔纳索洛夫带着旅指挥部转移时,我并没有看到克里莫夫和警卫排,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西多林得知克里莫夫带走的警卫排下落不明,也不禁叹了口气,要知道那可是五六十号有着丰富战斗经验,又装备精良的老战士,真的和德国人打起来,起码能顶普通部队的两个连,但如今就这样下落不明,的确有点让人遗憾。

    他看到索科夫在一旁唉声叹气,便猜到了对方的心事,连忙问道:“旅长同志,你看,我们是否应该派人,去寻找克里莫夫上尉呢?”

    虽说西多林的话中,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失踪的警卫排,但索科夫心里很明白,警卫排是克里莫夫带走的,只有找到了克里莫夫,就能找到警卫排,也真亏西多林能想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参谋长同志,立即派出一个侦察小组,让他们携带电台,到苏维埃大街一带,去寻找克里莫夫上尉的下落。”

    等西多林派出了侦察小组后,索科夫打电话通知第192营营长果里亚,让他到自己这里来接受任务。果里亚自从来到马马耶夫岗之后,除了执行过接应近卫第35师的任务,其余时间都处于被闲置的状态,此刻听索科夫说有重要的作战任务要布置给自己,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小跑着来到了指挥部。

    果里亚走进指挥部时,看到索科夫正站在桌前背对着门,和西多林在研究摆在桌上的地图,他连忙快步地来到索科夫的身后,大声地说:“报告旅长同志,第192营营长果里亚大尉前来报告,我听从您的命令,请指示!”

    “果里亚大尉,你来了。”果里亚的声音把正在研究作战方案的索科夫吓了一跳,他扭头冲果里亚说道:“到桌边来,我给你布置作战任务。”

    果里亚快步来到桌边,低头看着桌上的地图,等待索科夫给自己布置任务。按照他的想法,也许是旅长看到四营的伤亡太大,打算派自己的营替换他们。谁知索科夫一开口,就让他大吃一惊:“大尉同志,再过两天,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部队就将在城市的西北面发起进攻,而集团军也将组织一支强有力的反突击部队,策应友军的行动……”

    听索科夫简短地介绍完情况后,果里亚情绪有些激动地问:“旅长同志,您是打算让我们营也加入这支反突击部队吗?”

    索科夫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果里亚一眼,摇着头说:“大尉同志,你搞错了,参与反突击的是那些新到达城内的部队,我们另有其它的任务。”

    得知自己的营不能参与反击,果里亚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等待索科夫给自己布置任务。

    “大尉同志,”索科夫指着地图对果里亚说道:“等我们的部队对敌人实施反突击时,你的这个营就立即北上,穿过敌人的防线漏洞,去接应迎面而来的友军部队。”

    得知自己有可能成为第一支和友军会师的部队,果里亚不禁激动起来,他连忙向索科夫表态说:“放心吧,旅长同志,我们营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等一等,大尉同志,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谁知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索科夫打断了:“这次北上,将由我亲自带队!”

    “什么,你亲自带队?”索科夫的话,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过了好一阵,西多林才开口说道:“旅长同志,作为全旅级别最高的指挥员,你的战斗岗位在指挥部,而不是像一名普通的连长一般去冲锋陷阵。我看这次的接应任务,就由果里亚大尉全权负责,我觉得他完全有能力完成这样的任务。”

    “没错,旅长同志。”果里亚见参谋长都在帮自己说话,自然不甘示弱:“您就放心地把任务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的。”

    “由我带队的决定,是司令员同志做出的。”为了堵住众人的嘴,索科夫把崔可夫抬出来当挡箭牌:“既然是上级所下达的命令,我们做下属的只能去执行命令,而不是在这里讨论命令。明白吗?”

    既然命令是崔可夫亲自下达的,西多林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为了索科夫的安全着想,他还是主动提出自己的想法:“旅长同志,地下车库里还停着两辆装甲车,如果你们要北上的话,我建议还是把这两辆车带上。”

    西多林提议带上两辆装甲车的目地,是考虑到就算有什么意外发生,索科夫也能乘坐装甲车迅速地逃离危险。西多林所考虑的问题,索科夫也想到了,他微微颔首,说道:“参谋长同志,你说得对,有了这两辆装甲车,对我们的行动是非常有帮助。”他的心里开始盘算,是否再带上一批德军制服,在必要时可以让战士们化装成德国人,这样穿过德军的防线就相对容易多了。

    …………

    西多林派出的侦察小组,在天亮以后发回来一份电报。西多林看完电报的内容后,立即递给了索科夫,并对他说道:“旅长同志,警卫排在战斗中被德军打散了。我们派出的侦察小组在苏维埃大街上,只找到了瓦西里中士率领的一个警卫班,他们在昨天夜里,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了一栋四层楼的建筑物。”

    索科夫从西多林的手里接过电报,当他看清楚电报上的内容后,猛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什么,瓦西里他们占领的是‘1月9日’广场旁边的建筑物?”

    “是啊,”西多林不明白为何索科夫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那是苏维埃大街尽头的一栋建筑物,他们守在楼里,可以凭借火力杀伤通过广场的敌人。”

    确认了瓦西里所占领的建筑物,就是历史上最有名的那栋大楼时,索科夫的呼吸不禁变得急促起来。原本这栋大楼应该是巴甫洛夫中士率人占领,但由于自己的出现,叶林的近卫第42团被调到了马马耶夫岗的右翼,导致巴甫洛夫失去了看到这座被后人以他名字命名的大楼的机会。阴差阳错之下,被索科夫派去协助克里莫夫执行任务的瓦西里,却带着一个警卫班,成功地占领了这座大楼。如此一来,这座大楼就不能再称为“巴甫洛夫大楼”,而应该称为“瓦西里大楼。”

    索科夫抬头望着西多林,情绪有些激动地问:“参谋长同志,瓦西里中士的手下还有多少人,弹药是否充足?”

    “我们一个警卫班有20人,”西多林皱着眉头说道:“就算他们在战斗中有伤亡,但我估计瓦西里的手里应该还有十个人。”

    “十个人太少了,这点兵力根本守不住大楼。”索科夫果断地命令道:“立即再给他派一个班,同时再给他们补充一批弹药。记住,反坦克武器是绝对不能少的,我希望他们能依托那栋大楼,消灭更多的敌人。”

第438章 瓦西里大楼(中)

    其实瓦西里占领那栋大楼,完全是一个意外。

    德军突破了水兵们的防线后,在坦克的掩护下,直接扑向了苏维埃大街,逼近了步兵第92旅的指挥部。克里莫夫指挥的警卫排,在混战中被打散,瓦西里率领一个班的战士且战且走,退向了街道的另外一侧。

    瓦西里经常在城里执行狙击任务,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为了防止遭到德军优势兵力的围攻,他带人隐藏在街道中间的一家被炸得半塌的书店里。

    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枪声和爆炸声,有战士沉不住气,神情慌乱地问瓦西里:“中士同志,我们待在这里,不会被敌人包围吧?”

    瓦西里知道德军正在外面与水兵们进行战斗,暂时不会对自己所在的地方实施搜索,便安慰战士说:“书店已经被炸塌了一半,我们隐蔽在这里,只要不随便开枪射击的话,德国人是根本无法发现我们的。”

    “那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战士继续问道。

    “我们在这里等到天黑。”瓦西里望着外面说道:“到时再想办法返回马马耶夫岗。”

    得知天黑后,就有机会返回马马耶夫岗,战士们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他们的心里很明白,只要能顺利地回到马马耶夫岗,那么自己就安全了。

    天黑之后,街道上的枪炮声还没有完全停歇,瓦西里到外面观察了一下环境,不禁暗暗叫苦,通往马马耶夫岗方向的道路,已经被敌人的坦克和各种街垒工事所截断,自己要想回去的话,除了硬闯外,唯一的办法就是绕路。

    瓦西里很明白,就凭自己所率领的二十来名战士,要想强行突破德军的防御,简直是以卵击石,因此他好不容易地选择了绕路。按照他的计划,从藏身之处出来后,朝着和马马耶夫岗相反的方向走,从1月9日广场那里离开苏维埃大街,进入红色彼得堡大街……

    但小分队到达街道的尽头时,瓦西里的注意力却被一栋大楼吸引住了。这栋大楼不管是向南、向西、向北都有开阔的视野,是一个绝佳的炮兵观察位。楼的东面就是伏尔加河,只要在窗口架设一挺通用机枪,就能用火力封锁远处的渡口。

    看到这栋建筑物之后,瓦西里便改变了主意,他决定占领这座大楼,并牢牢地守住这里。他连忙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并就地隐蔽。

    战士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都用诧异的目光望着瓦西里。他把副班长叫到一旁,指着几十米外的大楼,对他说道:“下士同志,你看到那栋楼房了吗?”

    “是的,我看到了,中士同志。”副班长回答完瓦西里的问题后,好奇地反问道:“您怎么想起问这个?难道您打算率领我们去占领这座楼房吗?”

    “没错,下士同志,你猜得没错,我就是想占领那里。”瓦西里点着头回答说:“你难道没有发现,这栋大楼的视野特别开阔,假如我们固守在上面,完全可以用火力封锁着前方的小广场……”

    “我的上帝!”副班长听到瓦西里这么说,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小心翼翼地提醒对方说:“中士同志,您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只剩下不到二十人,是否有实力夺取这样的建筑物?就算我们能占领大楼,没有弹药和给养,又能坚持多长的时间呢?”

    “根据我的观察,敌人在大楼里的防御力量应该不强。”作为一名狙击手,瓦西里的观察力是强于普通人的,他一下就发现楼里的德军防守松懈,便果断地说道:“我们趁敌人没有防备,出其不意地发起进攻,就一定能拿下这座大楼。”

    副班长见瓦西里已经下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反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好吧,中士同志,我听从您的指挥。”

    接下来的战斗,进行得非常顺利。德军在楼里只有七八名士兵,除了两名哨兵站在窗边聊天外,其余的都躺在没有炸塌的房屋床上睡觉。哨兵以为周围都是自己人,因此警惕性很低,结果连示警声都没发出,就被瓦西里和另外一名战士干掉了。

    干掉了敌人的哨兵后,警卫班的战士悄没声息地进入了楼内,逐一地清除里面的德国人。由于被谢廖沙编入警卫连的战士,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因此他们在没有任何伤亡的情况下,就肃清了楼内的敌人。

    在肃清了敌人之后,副班长向瓦西里请示道:“中士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只有二十人,而这栋楼房有三个单元门,若是分兵把守的话,兵力就会变得薄弱。”查看过地形的瓦西里对副班长说道:“我打算把人都集中在靠近广场的三单元,而一、二单元只需各派一名战士担任警戒。”

    “中士同志,中士同志。”就在两人说话时,忽然有一名战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向瓦西里报告说:“这个单元的地下室里有动静,可能是敌人。”

    听说楼里还有敌人,瓦西里的脸色一变,随后吩咐副班长:“你带五名战士守在这里,以防止德国人再次进入大楼。其余的同志跟我来。”

    瓦西里带人跟着战士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前,看到这里有一扇紧闭的铁门。他上前拉了拉把手,铁门却纹丝不动。一名战士凑过来对他说:“中士同志,我们用手榴弹把门炸开吧?”

    “等一等,先不要轻举妄动。”瓦西里看到那名战士掏出了手榴弹,就准备塞在门把手上,连忙制止了他:“我觉得地下室里可能不是德国人。”

    “不是德国人?!”战士听到瓦西里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难道是我军被打散的小部队?”

    “德国人不是傻瓜,他们不会把兵力部署在地下室里,一旦门被堵住,他们在里面就只能等死。”瓦西里向众人分析说:“里面不光不是德国人,也不会是我军被打散的小部队,他们绝对不会在敌人占领楼房的同时,还躲在里面无所事事。”

    “那他们会是什么人呢?”战士问道。

    “这还用说吗,战士同志。”瓦西里苦笑着说:“此刻躲在地下室里的人,十之**就是这栋楼里的居民。”

    战士听说地下室里的人,有可能是楼内的居民,便收起了手榴弹。用拳头重重地敲击房门,冲着里面喊道:“喂,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苏联红军,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快点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战士的喊声停止后,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战士朝瓦西里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似乎在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瓦西里吩咐说:“战士同志,继续敲门,一定要让里面的人都出来。”

    战士听后点了点头,又用力地捶门,同时提高嗓门喊道:“开门,快开门。要是再不开门的话,我们就把门炸开了。”

    这次门里终于有了动静:“别炸,千万别炸,我们都是自己人!”

    “开门!”战士听清楚里面的人说的是俄语,扭头冲瓦西里小声地说了一句,“中士同志,看样子真的是自己人。”随后他又冲着里面吼道:“快点把门打开。”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位包着头巾的老太太从里面探出头,由于外面黑漆漆的,她根本看清楚站在外面的人,她战战兢兢地问:“你们是苏联人还是德国人?”

    “废话,我们当然是苏联人。”战士冲她厉声喝道:“里面还有多少人,让他们都出来。”

    瓦西里担心吓坏老太太,连忙制止了战士,随后走过去,用缴获的手电朝自己照了一下,对老太太说道:“老人家,别害怕,我们都是自己人。”

    由于瓦西里的手电光是一闪即逝,老太太根本没有看清楚瓦西里,不过她却采用自己的方式,来辨别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人还是德国人。她伸手摸了摸瓦西里带着的钢盔,又摸了摸瓦西里的领章,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扭头冲着黑洞洞的地下室里喊道:“都出来吧,是我们的同志。”

    随着老太太的喊声,从地下室里陆续地出来了十几二十个人,里面除了有三个中年男子外,剩下的都是妇孺。瓦西里冲着三名男子问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被问到的三位男子同时伸手指向了北面,回答说:“我们都是附近面粉厂的工人,我们的家就住在这栋楼里。”

    瓦西里上前和三人握手后,客气地说道:“我是红军中士瓦西里,我遗憾地告诉大家,我们的四周都是德国人,因此必须想办法坚守这里。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你们愿意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吗?”

    “红军中士同志,”一名身材有些魁梧的中年人回答说:“我叫舒尔卡,是面粉厂的民兵,接受过军事训练,我愿意协助你们守住这栋大楼。”

    见自己的同伴舒尔卡表示愿意协助红军坚守大楼,另外两名男子也不甘示弱,纷纷表态要和瓦西里他们并肩作战,共同保卫他们自己的家园。

第439章 瓦西里大楼(下)

    瓦西里他们占领大楼时,从消灭的德军手里,缴获了一支冲锋枪和几支步枪。他在教舒尔卡他们如何使用德军步枪时,随口问道:“舒尔卡,你们在地下室里待了几天?”

    舒尔卡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步枪,一边回答说:“我们在地下室里已经待了一个星期,如果你们再不来的话,我们储存的水和食物就要用光了。”

    “你的家人也在这里吗?”瓦西里继续问道。

    “妻子和女儿在八月下旬已经疏散了,儿子在西南方面军当兵,七月时我收到了他的阵亡通知书。”舒尔卡咬着后槽牙说:“我要多杀几个德国鬼子,给我的儿子报仇!”

    得知舒尔卡的儿子已经阵亡,瓦西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舒尔卡扭头看着坐在旁边的两位邻居,对瓦西里说:“中士同志,他们两人的儿子都牺牲在哈尔科夫。我们楼里剩下的人,家里都有亲人死在德国人的手里,所以我们要向德国人讨还血债。”

    别看瓦西里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但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兵蛋子,根本没法说出什么有水平的话,来鼓舞士气。不过面对楼里居民的遭遇,他还是表情严肃地说:“同志们,我们要在这里狠狠地打击***侵略者,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中士同志,”瓦西里的话刚说完,便有一位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对他说:“我也有亲人死在了德国人的手里,请发给我一支枪,我要为他们报仇!”

    瓦西里心里很明白,凭自己指挥的二十来名战士,要守住这栋大楼,还是非常困难的。但假如能得到楼里居民的帮助,那么自己就能多一些和德军周旋的资本。想到这里,他对着那些坐在角落的居民们说道:“同志们,我们的人虽然少了点,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我相信要守住这里,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口号人人会喊,但要坚守住这栋大楼,所需要的东西却有很多:弹药、食物和水,一样都不能缺少。经过清点,弹药和食物,还能支持两天;但战士们身上携带的水壶几乎都空了。

    舒尔卡见瓦西里为了水的事情一筹莫展,连忙对他说:“中士同志,水的事情,您就别担心了,我们有办法解决。”

    听说舒尔卡能解决水的问题,瓦西里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舒尔卡同志,不知在什么地方能找到水源?”按照瓦西里的想法,舒尔卡可能是建议他派人到东面的伏尔加河去取水。

    舒尔卡找了个木棍,在地上给瓦西里画了一个简图,并解释说:“中士同志,在二单元的底楼有下水道,是直接通向面粉厂的。面粉厂虽然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但我们却可以从食堂里搞到饮用水,还有大量的面粉。”

    瓦西里原以为在面粉厂里只能找到水源,谁知居然还有大量的面粉,他不禁在心里暗想:只要有了足够的粮食和饮用水,那么自己就能在这里坚持更长的时间。他连忙问道:“舒尔卡同志,你能给我们充当向导,去面粉厂里取水和面粉吗?”

    谁知舒尔卡听后,却摇着头说:“对不起,中士同志,我不能带你们过去,这种事情根本用不着你们来操心。”

    听到舒尔卡这么说,瓦西里的心里涌起了对他的不满,他有些不悦地问:“舒尔卡同志,为什么我们不能去?”

    “中士同志,我觉得你们应该留在这里打击德国人。”舒尔卡说到这里,扭头朝坐在角落的那些妇孺看了一眼,补充说:“到面粉厂取面粉和水的工作,就交给我们来完成吧。”

    “那怎么行呢?”瓦西里知道自己错怪了舒尔卡之后,有些歉意地说:“怎么能让你们去冒险呢?要是你们在面粉厂里,和德国人遭遇了,那该怎么办?”

    舒尔卡用手拍了拍抱在怀里的步枪,自信地说:“放心吧,中士同志,就算遇到了德国人,只要我们手里有枪,就什么都不怕了。”

    “没错没错。”另外两名中年男子附和道:“我们都是面粉厂的工人,对地形比较熟悉,就算遇到了德国人,我们也可以依托地形和他们进行周旋,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中士同志,您就放心吧。”

    舒尔卡三人和另外五名身强力壮的中年妇女组队出发后,副班长走到瓦西里的身边,对他说道:“中士同志,我给你提个建议行吗?”

    瓦西里连忙点了点头,随和地说:“下士同志,你有什么建议,就尽管提吧。”

    “中士同志,你也知道,这栋楼有三个单元。”副班长对瓦西里说道:“我们从一个单元到另外一个单元时,就必须从楼里出去。平时还无所谓,要是大楼被德军包围了,我们这样出去就有可能成为敌人的靶子。”

    经副班长这么一提醒,瓦西里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连忙对副班长说:“下士同志,你说得对,要想守住这栋大楼,就必须把三个单元都变成一个整体。你立即组织人手,凿穿墙壁,以便我们的战士可以不用出单元门,就能从一个单元到另外一个单元。”

    就在战士们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在墙壁上凿孔之际,一名站在窗边监视外面动静的战士,忽然冲着瓦西里低声地喊道:“中士同志,有几个人朝我们这里来了。”

    听说有人朝自己所在的大楼而来,瓦西里警觉地问:“是德国人吗?”

    战士凝神看了片刻,摇着头回答说:“不是德国人,好像是我们自己人。”

    “明白了,”瓦西里对战士说道:“你继续观察,我到楼下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对了,你让下士他们做好战斗准备,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即开火。”

    瓦西里来到底楼,躲在一个没有窗框的窗户后面,用警惕的目光望着正小心翼翼朝大楼接近的五六名军人。借助明亮的月光,他看清楚来人身上穿的是苏军制服,但他并没有立即跳出去和对方打招呼,而是继续保持着隐蔽状态。

    等那些人距离大楼只有十几米时,他猛地冲外面喊了一声:“站住,谁也不准动!”

    听到瓦西里的喊声,那些正在小心翼翼接近大楼的军人们,齐刷刷地卧倒在地。接着有一个声音传来:“楼里是什么人?”

    瓦西里听到那人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俄语,便躲在窗后回答说:“我是步兵第73旅的,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瓦西里的话问完之后,对方沉默了许久,最初的那个声音才重新响起:“我们也是步兵第73旅的,你是哪个营的?”

    “警卫连!”听说对方和自己来自同一支部队,瓦西里不由喜出望外,但为了谨慎起见,他继续问道:“你们呢?”

    “我们是侦察连的。”对方回答完毕后,又接着问道:“你是警卫连哪个排的?”

    “我是狙击小组的。”

    瓦西里的话刚说完,对方便站起一人,冲着这边试探地问:“你是瓦西里中士吗?”

    见对方准确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瓦西里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也确认对方肯定是来自侦察连的,便走到了窗口,冲着外面说道:“没错,我就是瓦西里,你们过来吧。”

    来自侦察连的战士进入了大楼后,带头的一名下士立即上前和瓦西里握手,说道:“你好,中士同志,我是沃斯特里下士,是奉命到这里来寻找克里莫夫上尉和警卫排的。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瓦西里和对方握了握手,说道:“沃斯特里下士,你们辛苦了。我正打算派人回去与旅部进行联系,没想到你们却先来了。”

    沃斯特里开口说道:“中士同志,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是不打算回马马耶夫岗?”

    “是这样的,沃斯特里下士。”瓦西里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随后说道:“我发现这栋大楼的地理位置是非常有利的,假如能坚守住这里,就能对德军的行动构成威胁。”

    “中士同志,”沃斯特里面无表情地问道:“我能问问,您的手下有多少人吗?”

    “连我在内,全班还有二十人。”瓦西里回答说:“刚刚又武装了三名楼里的居民,也就是说,我们的战斗人员有23人。”

    “中士同志,请恕我直言。”沃斯特里不客气地说:“要坚守这样的楼房,仅仅靠你们这点人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你们还没有足够的弹药和食物,能在这里坚守多长时间,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沃斯特里下士,”瓦西里知道对方这么说,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便客气地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沃斯特里点点头,接着说:“我可以给旅部发电报,把你们这里的情况向上级汇报,同时请求他们派遣援兵,和给我们补充必要的物资。”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瓦西里听到沃斯特里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催促道:“那就麻烦你快点给旅部发电报吧。”

第440章 出发(上)

    侦察小组的电报到了旅部之后,索科夫立即做出决定,派遣一个班的战士去增援,并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武器,特别是反坦克武器,使他们能在那栋建筑物里坚持更长的时间。

    对于索科夫的这个布置,西多林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旅长同志,我们只派一个班去增援,人数是不是太少了点?我看还是派一个排过去吧。”

    “一个班就足够了。”索科夫向西多林解释说:“参谋长同志,我们旅的一个班有二三十人,相当于友军的一个排;一个排有七八十人,和友军的连级建制人数差不多。要想守住被瓦西里他们所占领的大楼,人数少了,肯定是不行。但人数多了,同样也不行。敌人一旦发现楼里的兵力太多,肯定会用大炮轰、飞机炸,势必会给我军造成重大的伤亡。因此,给他们派一个班的援兵,就绰绰有余了。”

    西多林觉得索科夫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便没有再和他进行争辩,而是继续问道:“旅长同志,我们该从哪个营抽调部队去增援他们呢?”

    在步兵第73旅里,战斗力最强的莫过于警卫连,但如今警卫连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因此索科夫思索了片刻,便果断地说:“我看,就从克里斯多夫的侦察连抽调一个班,去增援瓦西里他们吧。”

    “我还想问一句,”西多林望着索科夫问道:“等增援部队赶过去与瓦西里他们汇合之后,楼里的部队由谁来统一指挥呢?”

    西多林的问题,给索科夫提了个醒,不管怎么说,瓦西里如今只是一名中士,对于那些军衔比他高的人,他恐怕根本指挥不动。因此他一板一眼地说:“参谋长同志,请记录我的命令:从现在开始,大楼里的所有指战员,无论其军衔、职务的高低,都一律服从瓦西里中士的指挥。”

    索科夫所下达的命令,对西多林来说,还是第一次听说,因此他谨慎地问:“旅长同志,你确定比瓦西里军衔高的军人,也要听从他的指挥吗?”

    “没错,参谋长同志,正是这样的。”索科夫点着头说:“别说中士、上士,就算是中尉、上尉率部队进入大楼之后,也要服从瓦西里中士的指挥。只要这样,我觉得他们才能坚守住那栋大楼,狠狠地打击德国人。”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他准备随增援部队一同前往瓦西里大楼,了解那里的防御情况。谁知没等他出发,德军忽然出动了大批的飞机,对马马耶夫岗以及工厂区实施了猛烈的轰炸。见到这种情形,索科夫知道德军的大举进攻在即,只能放弃了前往瓦西里大楼的想法,乖乖留在指挥部里指挥战斗。

    按照以往的惯例,德军的第一批轰炸机飞走以后不久,第二批轰炸机就会紧接着出现。谁知德军的第一批轰炸机飞走之后,却迟迟没有见到第二批轰炸机的出现。面对如此奇怪的情况,刚从北岗回来的别尔金,好奇地问索科夫:“旅长同志,德国人今天的轰炸怎么只有了一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索科夫对德军的这种反差举动,也是感到莫名其妙。他拿起电话,接通了山岗顶部的观察所:“喂,观察所吗?我是索科夫,你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接到电话的观察哨,自然知道索科夫问的是什么意思,连忙回答说:“报告旅长同志,德军的轰炸机群离开后,不光没有看到第二拨飞机的出现,甚至连远处的德军出发阵地也格外安静,看来他们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向我们发起进攻的。”

    索科夫放下电话,把观察哨报告的情况,向别尔金和西多林说了一遍后,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便连忙重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听到听筒里传出克雷洛夫那熟悉的声音后,索科夫开门见山地问:“参谋长同志,我是索科夫。我想问问,西北方向的进攻,是不是开始了?”

    索科夫的问题让克雷洛夫愣住了,他沉默了片刻后,反问道:“中校同志,是谁告诉你,说我军在城北方向的进攻开始了?”

    “敌人在不久前,对马马耶夫岗进行了猛烈的轰炸。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第一拨轰炸结束后,第二拨轰炸机却迟迟没有出现。同时,地面部队的进攻出发阵地,也显得格外安静,一点不像要发起进攻的样子。”索科夫向克雷洛夫说完这里的情况后,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因此,我认为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发起了进攻,迫使敌人不得不将主要的力量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中校同志,”克雷洛夫等索科夫说完后,立即没好气地说:“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接到任何关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已经转入进攻的消息。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守住你的马马耶夫岗,别在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上瞎操心。”

    挨了批评的索科夫,苦笑着放下了电话,对别尔金和西多林说道:“政委、参谋长同志,从目前的情况看,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已经从德军的侧后方发起了攻击,过不了多久,崔可夫将军就会组织那些新到城里的部队,对正面的敌人展开反突击。”

    对于索科夫这种说法,西多林却持怀疑的态度:“旅长同志,你真的认为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已经在敌人的侧后方发起进攻了吗?”

    “我是这么认为的。”索科夫点着头说道:“否则我实在无法解释德军的轰炸,为什么会只进行了一拨,就草草结束了。”

    “旅长同志,”别尔金插嘴说道:“既然德国人此刻停止了轰炸,增援瓦西里的那个班,我看也可以派出去了。”

    索科夫本来还想和增援部队,一同前往瓦西里大楼的,但此刻形势不明,他不能轻易地离开指挥部。但派出增援部队的事情却不能耽误,谁知道德国人什么事情向瓦西里大楼发起进攻,就凭瓦西里手下的那点兵力,要守住大楼,简直比登天都难。因此他点了点头,果断地说:“好吧,让他们现在就出发。”

    增援部队出发前,西多林专门叮嘱带队的班长,让他们到了瓦西里大楼之后,一切行动都要听从瓦西里的指挥。这位班长本来是一名大士,不光军衔比瓦西里高两级,而且还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战士。听说要听命于一名军衔比自己低的新兵蛋子时,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西多林察觉到了班长的异样,便板着脸对他说:“大士同志,让今日楼内所有的指战员,都听从瓦西里中士指挥的决定,是旅长同志作出的。假如你不愿意接受的话,我可以把你留下,让别人指挥你的部队。”

    大士得知这道命令是索科夫下达的,立即没了脾气,他深怕自己真的会被西多林换掉,连忙态度诚恳地说:“参谋长同志,您别换人了,我服从命令还不行吗?等我们班到了目的地以后,一定会听从瓦西里中士的指挥。”

    “大士同志,你别一脸委屈的样子。”西多林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看地图的索科夫,压低嗓门读大士说道:“旅长的命令里还说,别说是中士、上士,就算是中尉、上尉到了那栋大楼,也要一切听从瓦西里中士的指挥。”

    增援部队派出后不久,崔可夫的电话就打进了指挥部。他听到接电话的人是西多林,立即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西多林中校,立即把电话交给索科夫,我有重要的作战任务,要交给他来完成。”

    看到西多林将话筒朝自己递来,索科夫便猜到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接过了话筒,贴在耳边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索科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索科夫中校,我刚刚和方面军司令部通过电话,你猜得没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在一小时前,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崔可夫在电话里说道:“敌人的注意力被他所吸引,因此原本计划轰炸马马耶夫岗和工厂区的轰炸机群,都被调去轰炸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以防止他们和我们汇合。”

    索科夫得知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之后,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集团军司令部计划发起的反突击,将在什么时间展开?”

    “根据方面军司令部的通报,今晚将有两个步兵旅和一个步兵师,会偷偷地渡过伏尔加河,进入城内。”崔可夫情绪有些激动地说:“这三支部队在完成集结后,将作为这次反突击的主力而投入战斗。”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从崔可夫的话语中,没有听到实施反突击的具体时间,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我能问问,我们集团军的部队什么时候能投入战斗?”

    “这个时间还说不清楚。”崔可夫有些迟疑地回答说:“即将进入城内的这三支部队的兵力和装备情况,我们暂时还不清楚,所以他们什么时候能投入战斗,我还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如果崔可夫不组织部队进攻,那么自己带部队从德军的防御空隙穿过,北上去迎接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之举,就属于自寻死路。索科夫很清楚,以第192营的实力要和众多的敌人对抗,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他等崔可夫说完后,立即接着问:“司令员同志,假如您无法确认实施反突击的时间,那么您命令我们旅北上迎接友军的行动,是否也要被推迟呢?”

    “索科夫中校,你就放心吧。”崔可夫听出了索科夫的画外之音,连忙安慰他说:“若是集团军司令部所组织的反突击一天没开展,你们就可以一天不北上。明白吗?”

    “明白!”索科夫连忙响亮地回答道。

    看到索科夫放下电话,西多林连忙打听自己关心的问题:“旅长同志,司令员有没有说,我们什么时候采取行动,配合友军打破德军的包围圈?”

    “参谋长同志,方面军司令部今晚会给我们派来增援部队。司令员同志打算用这些新锐部队,作为反突击的主力,对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索科夫面无表情地说:“但是这些部队今晚能否按时地进入城内,还是一个未知数,因此他也不知道配合友军行动的反突击,能在什么时候开始。”

    索科夫说完后,见西多林一脸失望的样子,便安慰他说:“参谋长同志,虽说集团军司令部所组织的反突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但始终还是会进行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第192营做好一切准备,等命令一下达,我们就能立即出发。”

    经索科夫这么一提醒,西多林立即想到第192营要投入战斗,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连忙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你不说的话,我都差点忘记了。经过维修,目前能使用的德军装甲车有五辆,你们在行动时带上这五辆装甲车,没准在穿过德军的防区时能派上用途。”

    索科夫当初缴获了这批德军的装甲车后,迟迟没让人涂掉上面的十字标志,就是打算让乘坐装甲车的战士,可以伪装成敌人,轻易地混入敌人的中间。此刻得知能使用的装甲车居然有五辆,心里便开始考虑,部队在北上时,是否命令一部分战士穿上德军的制服,这样便于他们顺利地通过敌人的防线。

    想到这里,索科夫问别尔金:“政委同志,军用物资是你在管理,不知里面还有多少德军制服?”

    “德军制服?”听到索科夫的问题,别尔金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旅长同志,莫非你又打算让战士们冒充德国人,以便能顺利地通过敌人的防区?”

第441章 出发(中)

    索科夫自从来到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后,曾经多次率部队伪装成德军执行各种任务,都取得了不错的战绩。这次奉命去接应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他本能地觉得让战士们穿上德军制服,也许在通过敌人的防线时,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因此他听到别尔金的问题后,便点点头,说道:“没错,政委同志,我就是这样考虑的。”

    别尔金和索科夫搭档的时间不短,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连忙掏出了笔记本,查看仓库里的德军制服数量,看是否能满足第192营战士们的需要。

    不过西多林却担忧地说:“旅长同志,让我们的部队化装成德军,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我担心在通过敌人防区时会被察觉。”

    “参谋长同志,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们旅曾经好几次化装成德军来执行战斗任务,都取得了不错的战绩。”索科夫为了打消西多林的顾虑,便对他说道:“我们在穿过敌人防线时,不光第192营的战士全部穿着德军制服,而且还有五辆真正的德军装甲车,就算被敌人发现了,他们还会以为是奉命前往什么地方的部队。”

    “旅长同志,数据已经统计出来了。”别尔金皱着眉头说:“仓库里能用的德军制服,只有两百套。也就是说,你最多只能让两百名战士,伪装成德国人。”

    别尔金的话,让索科夫心凉了半截,按照他最初的计划,这次行动要带三百人。可如今仓库里的德军制服只有两百套,也就是说要减少三分之一的人。

    见索科夫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别尔金猜到了他的心事,便试探地问:“旅长同志,要不,我们把那些被打死的德军士兵的军服扒下来?”

    “不行,不能用死人的军装。”索科夫之所以竭力反对使用死人的军服,是因为这些军服上,有窟窿和血迹,如果让战士们穿在身上,只要德国人不是瞎子,立即就能发现破绽。“那些军服上的血迹和弹孔,会让我们的战士暴露的。”

    别尔金有些担心地问:“旅长同志,这么说来,在北上的行动中,你最多只能带两百名战士一起行动。如果和敌人发生战斗,能顺利地脱险吗?”

    对于别尔金所担心的问题,索科夫想了一阵,随后摇摇头说:“我想,就算和敌人发生了交火,要想脱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见索科夫如此自信,别尔金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离开,到仓库去检查军服的情况。

    “旅长同志,我想问问。”等别尔金离开之后,西多林好奇地问:“你所率领的部队,什么时候才能出发?”

    “我觉得最快要两天以后。”索科夫说完这话,见西多林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等他提问,便主动说道:“按照司令部的计划,我们应该在集团军主力向敌人发起进攻之后,再选择合适的机会穿过敌人的防线,北上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部队汇合。但如今参与进攻的部队,还在东岸集结,明天天亮前赶到城里,已经算非常快了。我们要等他们的进攻开始,吸引住德国人的注意力之后,再悄悄地北上,穿过敌人的防御,与友军会师。”

    …………

    虽说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水兵们,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但经过一昼夜的努力,他们只把参与进攻的三个步兵师中的两个,成功地运过了伏尔加河。

    崔可夫在自己的指挥部里,接见了步兵第95和第112师的师长,以及坦克旅第84旅旅长。他先是和三位指挥员一一握手,随后语气凝重地说:“指挥员同志们,按照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计划,我们将在天明之后发起进攻。但由于步兵第284师未能按计划渡过伏尔加河,因此我不得不加大你们的进攻正面。”

    对于崔可夫的这种说法,两位步兵师师长表现得很平静,只有坦克第84旅旅长别雷上校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在进攻开始前,有炮兵进行炮火准备吗?”

    两位步兵师长听到别雷上校的问题,立即将目光投向了崔可夫,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答案。要知道,如果部队在进攻时,得不到炮兵的支援,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有的,”崔可夫点着头说:“虽说我们的炮兵都部署在伏尔加河的左岸,但在右岸的马马耶夫岗上,却有我们的炮兵观测员,他们可以为河对岸的炮兵提供射击参数,准确地打击德军的地面目标。”

    得知有炮兵的支援,两名步兵师长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第95师师长戈里什内上校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虽说我们的进攻正面扩大了,但只要有炮兵的支援,我相信我的战士一定能圆满地完成这次反击任务。”

    戈里什内的话说完后,第112师师长叶尔莫金上校也不甘示弱的说:“司令员同志,还有我们师,也能完成好这次的反击任务。”

    对于两位师长的表态,崔可夫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说道:“你们一夜没休息,肯定都累坏了,都先回各自的部队休息吧。”他抬手看了看表,“我们的进攻将在中午十二点正式开始,在此之前,你们的战士还可以抓紧时间睡上了一觉。”

    第62集团军所实施的反突击,在中午十二点准备打响。随着崔可夫的一声令下,部署在伏尔加河左岸的五个炮兵团,同时朝着德军的防御地带开炮,一时间,火光和硝烟笼罩了德军的防御阵地。

    待在自己指挥部里的索科夫,接到了山岗顶部观察所的报告,得知工厂区方向的反攻开始了。虽说索科夫不了解崔可夫将用什么样的兵力,对德军实施反击,不过他的心里却很明白,只要进攻一开始,那么德军的注意力就会被崔可夫的进攻部队所吸引,自己所率领的这支部队就有机可乘了。

    索科夫的眼睛盯着地图,心中反复地盘算着,自己所率领的部队应该从什么地方,穿过德军稀疏的防区,北上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南下部队会师。

    西多林见索科夫站在地图前一动不动,知道他正在考虑行动的路线,便走过去问道:“旅长同志,你打算从什么地方穿过敌人的防线?”

    “我不知道,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抬头望着西多林,如实地回答说:“我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对索科夫的这种回答,西多林不解地问:“旅长同志,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要知道,集团军所实施的反击即将开始,而你却不知道该率领部队从什么地方通过敌人的防线?”

    面对西多林的质疑,索科夫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参谋长同志,别看我接受了率兵北上与友军汇合的任务。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不知道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部队,将从什么地方南下,我们又该在什么地方与他们会师。在获得准确的情况之前,我无法确定自己该从什么地方穿过敌人的防线。”

    听完索科夫所说的话,西多林立即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索科夫,连忙向他道歉说:“对不起,旅长同志,是我考虑问题太肤浅了……”

    “行了,参谋长同志,后面的话不必说了。”索科夫宽宏大量地说:“我们右翼的主力即将对敌人展开大规模的反击,而我此刻却无动于衷,换了是谁,心里都会有一些想法的。”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西多林主动向索科夫提出:“旅长同志,你看是否由我给司令部打电话,了解你们即将前往的地方在什么位置?”

    对于西多林的这番好意,索科夫摇头表示拒绝:“谢谢你,参谋长同志。不过这个电话不用打,因为从种种迹象判断,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还没有能突破敌人的防御,因此我们目前还只能按兵不动。”

    由于德军的注意力都被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所吸引,因此在第62集团军实施反击的地段,所遭到的阻击要比想象的弱了不少。至少部队在进攻的过程中,就没有遭到德军空军的轰炸,得以顺利地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

    德军发现城内的苏军也在采取行动,试图与北面发起进攻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汇合,连忙抽调部队去加强面向城市一侧的防线。如此一来,苏军再向前推进,就显得有些艰难了。

    崔可夫见部队的进攻受阻,心里显得格外着急。他见左翼的步兵95师楔入德军防线的距离,要比第112师远得多,便考虑让戈里什内的部队加大进攻力度,以策应右翼的第112师。他在电话里问戈里什内:“上校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样,还能继续向敌人纵深推进吗?”

    “很困难啊,司令员同志。”戈里什内向崔可夫叫苦说:“别看我师已经楔入德军防线达三公里,可是敌人的抵抗正在增强,我们要想继续向前推进,是非常困难的。”

    “上校同志,”对戈里什内的牢骚,崔可夫直接选择了忽略:“目前叶尔莫金上校的第112师,正在和敌人反复地争夺第一道防线,你们应该想办法帮他们一把。一旦敌人恢复了失去的阵地,你们就会成为一支孤军,随时有被敌人截断的危险。”

    崔可夫所说的话,戈里什内心里何尝不清楚,他也想尽快地突破德军的防御,北上与友军汇合,奈何是有心无力,自己的部队缺乏重武器,从而导致攻坚力量有限,能前进到现在的位置,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想继续朝前进攻,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崔可夫的提醒,还是引起了他的警觉,假如右翼的第112师真的被德军击退,那么敌人就可以从自己的侧面发起攻击。自己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正面,侧翼显得相对薄弱,根本无法抵挡德军的攻击,一旦被德军拦腰截断,部队就有被分割消灭的危险。想到这里,他连忙向崔可夫表态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会想办法支援右翼的友军。”

    克雷洛夫看到崔可夫放下电话,连忙提醒他说:“司令员同志,索科夫中校的北上小分队,如今还处于待命状态,你看,让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再等一等,参谋长同志。”崔可夫听克雷洛夫说完后,立即回答说:“我们目前还不清楚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会在什么地段突破德军的防线。必须等我们了解了他们具体的突破位置后,再派索科夫的部队出发也来得及。”

    “司令员同志,我看还是给方面军司令部打个电话吧。”克雷洛夫向崔可夫建议说:“我们请司令员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进行联系,搞清楚他们那里的进展情况如何,以便能做出相应的部署。”

    “好主意,”崔可夫扭头吩咐自己的通讯兵主任:“尤林上校,立即帮我接通方面军司令部,我要立即和司令员同志通话。”

    几分钟之后,通往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就接通了,崔可夫听到赫鲁晓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立即开口说道:“您好,亲爱的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我是崔可夫,请问司令员同志在吗?”

    “巴秋克中校的步兵第284师正在河边集结,司令员同志查看渡河的准备情况去了。”赫鲁晓夫在电话里问道:“崔可夫同志,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崔可夫态度恭谨地说:“我想了解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那边的进展情况,以及他们打算在什么地段突破德军的防御,以便安排部队去与他们会师。”

    搞清楚崔可夫打电话来的目地后,赫鲁晓夫和颜悦色地说:“崔可夫同志,请你不要挂断电话,给我两分钟的时间,我向参谋长了解一下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情况,然后再详细地告诉你。”

第442章 出发(下)

    赫鲁晓夫将话筒搁在了桌上,用目光在室内扫了一遍,发现参谋长瓦连尼科夫少将正站在一名报务员的身后,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在看,连忙朝他大步走过去。来到瓦连尼科夫的身边后,他停下脚步,低声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有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消息吗?”

    瓦连尼科夫听到有人在问自己,看清楚是赫鲁晓夫后,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军事委员同志,我们暂时还没有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取得联系。”

    “那就立即想办法和友军进行联系。”得知如今还没有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消息,赫鲁晓夫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语气严厉地对瓦连尼科夫说:“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电报,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进展情况。”

    别看瓦连尼科夫少将是方面军参谋长,但他看到赫鲁晓夫发火了,心里还是一阵阵发毛。对于赫鲁晓夫没有向他解释急于了解友军情况的原因,他没有敢过问,而是慌忙回答说:“好的,军事委员同志,我会立即和友军进行联系。”

    赫鲁晓夫走回桌边,拿起了搁在桌上的话筒,贴在耳边歉意地说道:“崔可夫同志,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问过了,我们这里暂时还没有得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战报,不了解他们如今的进展情况如何。”

    可能是察觉到崔可夫的失望,他连忙又补充一句:“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命令瓦连尼科夫少将立即和友军进行联系,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即通报你的。”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不久,叶廖缅科就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从外面走进来,赫鲁晓夫连忙迎过去,扶着来到桌边坐下,随后关切地说:“叶廖缅科同志,你的腿上有伤,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别随便出门吧。”

    “不去不行啊,我的军事委员同志。”叶廖缅科在桌边坐下,活动了一下伤势还没有痊愈的伤腿,苦笑着对赫鲁晓夫说:“我们承诺给崔可夫三个步兵师,参与今天开始的进攻。但由于敌人的封锁和运输方面的原因,在进攻前只有两个步兵师到达了指定位置,以至于各师不得不加宽进攻正面。假如真的因为我们的准备不足,导致这次反击作战失败,我这个做司令员的是难辞其咎。”

    “司令员同志,你多虑了。”赫鲁晓夫等叶廖缅科说完后,笑着说道:“要知道不光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在向敌人发起进攻,北面还有朱可夫指挥的近卫第1集团军、第24和第66集团军,牵制着敌人相当数量的兵力。因此,我认为我们这次所开展的进攻行动,一定能达到原先设想的效果。”

    “希望如此吧。”叶廖缅科点了点头,随后关切地问赫鲁晓夫:“目前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有什么进展?”

    赫鲁晓夫的目光望向了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参谋长,回答说:“刚刚崔可夫打电话,来问过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情况,我已经让参谋长和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取得联系,以便获得最新的战报。”

    听到赫鲁晓夫一再提到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叶廖缅科不由感慨地说:“军事委员同志,依我看,我们应该给大本营提出建议,更改部队的番号。”

    “更改部队的番号?”叶廖缅科的话让赫鲁晓夫有些愣神:“部队在八月时不是刚更改过番号吗?你打算让部队换个什么新的番号?”

    “军事委员同志,你不觉得如今的番号,让人感到很别捏吗?”叶廖缅科望着赫鲁晓夫说道:“罗科索夫斯基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如今却在距离城市几十公里的地方,和敌人进行着战斗;而坚守城市的我军,所用的番号却是东南方面军……”

    叶廖缅科的话引起了赫鲁晓夫的共鸣:“司令员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如今部队使用的番号的确不太恰当,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向大本营提出修改部队番号的提议。”

    两人正在说话时,瓦连尼科夫走了过来,他向两人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同志,根据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回电,他们部队在阿卡托夫卡和库兹米奇地段向南展开了进攻,如今正在与敌人展开激战。……”

    “行了,参谋长同志,你所说的这些,我们都了解。”叶廖缅科没等瓦连尼科夫说完,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有些不耐烦地问:“你只需告诉我们,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如今到达了什么位置?”

    “还在激战中,”瓦连尼科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由于敌人的抵抗很顽强,他们到目前为止,还不曾突破敌人的防线。”

    …………

    崔可夫虽然从赫鲁晓夫这里,没有得到有关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准确情报,但到了下午四点以后,他就知道罗科索夫斯基部队的进攻被德军遏制住了。因为一度消失的德军飞机,又再次出现在城市的上空,对进攻部队实施轰炸和扫射,给步兵第95和第112师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克雷洛夫在了解了前沿的情况后,皱着眉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敌人已经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技术装备,要想继续进攻是不可能的。”

    对于克雷洛夫的这种说法,崔可夫是表示赞同的。他没有不顾实际情况,一味地命令部队进攻,而是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同志,在今天的战斗中,我们还是取得不错的战绩:不光占领了30.5高地和135.4高地,甚至还彻底占领了‘红十月’村西南边的果园。既然我们无法再向前进攻,那么就命令部队立即转入防御,巩固这些已占领的区域,等待时机成熟时,再以这些地方为进攻出发点,向敌人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点了点头,回答说:“我这就去给前沿指挥员打电话,把你的命令传达下去。”

    克雷洛夫的办事效率很高,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给前沿的指挥员打完了电话,将崔可夫的最新命令传达了下去。他放下电话后,忽然想起了还在马马耶夫岗待命的那支小部队,便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就地转入防御的话,那索科夫中校的那支部队怎么办?让他们取消行动吗?”

    对克雷洛夫的这个问题,崔可夫没有立即回答,他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停住了脚步说道:“参谋长同志,别看我们如今的进攻暂时受阻,没准什么时候又能重新发起新的进攻。依我看,还是让索科夫继续待命吧,他的小部队早晚能派上用途。”

    实施反突击的部队,已经就地转入防御的消息,西多林很快就通过他的特殊渠道知道了。他接完电话后,对索科夫说道:“旅长同志,如今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变化,你们北上的计划可能会有变化。”

    “发生了什么变化?”索科夫好奇地问:“难道司令员打算取消给我们的任务吗?”

    “很有这种可能。”西多林向索科夫分析说:“实施反突击的部队,在不久前遭到了德军轰炸机群的轰炸和扫射,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司令员同志已经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并就地转入了防御。”

    “什么,进攻部队已就地转入了防御?”别尔金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大吃一惊,他的眼睛盯着索科夫,继续问西多林:“这么说来,不光我们的反击部队进攻受挫,就连城外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所发起的进攻,也被德国人遏制住了?”

    “政委同志,情况很可能正如同你所分析的那样,德军是遏制住了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部队的进攻,才能用足够的兵力,来遏制我们城内的反击部队。”西多林介绍完情况后,小心翼翼地说:“因此我认为,司令员同志有可能会取消命旅长带兵北上,与友军汇合的任务。”

    “参谋长同志,你所说的情况,的确有可能出现。”索科夫盯着桌面的地图说道:“但只要司令员同志没给我们打电话,亲口宣布取消命令,那么我们北上的可能还是存在的。因此,果里亚大尉的第192营还必须处于待命状态,一旦出发的命令下达,我们就能立即出发。”

    对于索科夫的自信,西多林不以为然地说:“旅长同志,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认为司令员同志会命令你们北上吗?”

    “我觉得肯定会的。”别看此刻城内反击部队的进攻受挫,但索科夫却不认为这次的反击,会如此草草收尾,毕竟还有个巴秋克的步兵第284师还没有投入战斗呢。一旦这支生力军投入战场,形势会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因此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参谋长同志,我可以和你打个赌,最多只需要两天,我们这支小部队就会北上的。”

    西多林看到索科夫的兴致如此高,也不忍扫他的兴,便点了点头,言不由衷地说:“既然旅长同志这么说,那北上的行动就一定能按计划执行。”

    半夜两点时,寂静的指挥部里骤然响起了刺耳的电话铃声,趴在桌上睡觉的西多林,连眼睛都没睁开,便随手抓起话筒,贴在耳边有气无力地说:“我是参谋长西多林,你是哪里?”

    “西多林中校,我是克雷洛夫。”听筒里传出了克雷洛夫的声音,“索科夫在什么地方,司令员同志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执行。”

    听到是克雷洛夫打来的电话,西多林整个人立即变得清醒了,他连忙坐直身体,对着话筒说:“您好,参谋长同志。旅长现在还在睡觉,我这就命人去叫他。”说完,他用手捂住话筒,吩咐站在不远处的一名参谋,“去把旅长请来,就说司令员同志要给他布置任务。”

    熟睡中的索科夫被参谋吵醒后,心里本来是非常不满的,但听说是崔可夫找自己,立即意识到对方是打算让自己率部队北上了,便急匆匆地跑来接电话。克雷洛夫听到索科夫的声音,对他说道:“中校同志,你等一下,司令员要和你讲话。”

    片刻之后,听筒里传出了崔可夫的声音:“索科夫中校,我刚刚接到叶廖缅科司令员打来的电话,他说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一个坦克旅,已从北面冲过敌军阵地,正冲向奥尔洛夫卡地区。你立即率领部队连夜出发,务必在天亮之后,与友军的坦克旅汇合。”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对斯大林格勒附近的地形,如今已经是了若指掌,崔可夫刚说完地面,他便在地图上找到了计划会师的地点。他用手快速地测试了一下距离后,苦着脸对崔可夫说:“从我们的驻地到会师地点,有三十多公里。由于行动的部队缺乏运输工具,就算沿途没有敌人的阻击,我们要在一昼夜赶这么远的路,也是非常困难的。我觉得,我们可能无法在天明时,与友军的坦克旅在指定的地点汇合。”

    崔可夫听完索科夫的回答后,立即皱起了眉头:“索科夫中校,那你认为你的小部队,什么时候能赶到指定的会师地点?”

    索科夫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部队的行军速度,以及路上发生一些意外可能耽误的时间后,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最快也要等到中午,才能赶到奥尔洛夫卡地区。”

    崔可夫的心里虽然对索科夫的答复不满意,但他却没有发火,而是用手捂住话筒,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索科夫中校说他的部队,要中午才能赶到奥尔洛夫卡地区。这样一来,不会耽误我们的会师行动吧?”

    “不会的,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连忙回答说:“别看从马马耶夫岗到奥尔洛夫卡只有三十来公里,但索科夫中校他们要穿过德军的好几道防线,就算沿途不发生战斗,他们的行军速度也快不起来。我估计他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至少需要十个小时。”

    听完克雷洛夫的答复后,崔可夫微微颔首,随后松开了捂住话筒的手,直截了当地给索科夫下命令:“索科夫中校,既然你说要中午才能赶到会师地点,那么就别磨蹭了,立即率领部队北上,争取早点与突破德军防线的友军汇合,彻底地打破敌人对城市的包围。”

第443章 与敌人同行

    “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索科夫在电话里继续问道:“突破德军防御的部队番号,以及如何和他们取得联系。”

    “突破德军防御的友军,是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一个坦克旅。”由于上级没有提供更详细的情报,崔可夫也不清楚那支突破德军防御的部队是什么番号,但他却表情如常地说:“具体的部队番号,在你们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会告诉你们的。”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见崔可夫也说不出友军部队的番号,索科夫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回答说:“我立即布置出发事宜,争取在半个小时内出发。”

    一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索科夫就命令西多林:“参谋长同志,立即给第192营发出战斗警报,我们将在半个小时之后出发。”

    趁着西多林给果里亚打电话的工夫,索科夫来到门口,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啊!”

    随着索科夫的喊声,一名在门口站岗的战士走了进来,态度恭谨地问:“旅长同志,请问有什么指示?”

    “立即去把你们的连长谢廖沙中尉,还是有恩斯特下士叫过来。”索科夫吩咐对方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们。”

    过了没多久,谢廖沙和恩斯特两人就出现在索科夫的面前。索科夫首先对恩斯特说:“下士同志,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你的培训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早在进驻马马耶夫岗后不久,索科夫就考虑到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开始以后,肯定会源源不断地派遣部下冒充德国人,去执行侦察和破坏任务,在这种情况下,德语就显得格外重要。索科夫抽调了二十几名有语言天赋,并有一些德语基础的战士,跟着恩斯特学德语。这次要深入敌后,懂德语的人员是必不可少的,因此索科夫专门把恩斯特叫过来询问,是为了搞清楚有多少人的德语水平,能应付这次深入敌后的行动。

    恩斯特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旅长同志,虽说大多数人都能流利地使用德语进行日常交流,不过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口音。若是审问俘虏,还没有什么问题;假如在敌后执行任务,只要一开口,就会被识破。”

    “恩斯特下士,”索科夫不想听恩斯特的这种外交词汇,便插嘴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你就告诉我,假如我们要到敌后去执行任务,有多少人能派上用途吧?”

    “五个!”恩斯特伸出一个手掌说道:“他们不光口语娴熟,而是还能看懂简单的德文文件,如果要在敌后执行特殊任务的话,他们就是最佳的人选。”

    得知有五名战士不光会说流利的德语,甚至还能看到简单的德文文件,索科夫不禁喜出望外,连忙催促恩斯特:“下士同志,你立即把这五名战士召集起来,我马上要带队到敌后去执行任务,让他们随我一起出发。”就在恩斯特转身准备离开之际,索科夫觉得部队里多一些懂德语的人,不是什么坏事,既然其他人也会说德语,索性就全部带上,“还有那些口语熟练的战士,也一并叫过来。”

    谢廖沙被叫过来时,还以为索科夫要给自己布置什么重要任务,谁知来了以后,却压根没有搭理自己,而是和恩斯特说个不停。好不容易等恩斯特离开后,谢廖沙立即问道:“米沙,你这么急着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谢廖沙叫自己的小名,索科夫的心里便明白,自己刚刚冷落了这位老朋友,对方对自己很不满意,便笑着说:“谢廖沙,我把你叫过来,是有任务要向你布置的。”

    “什么任务?”部队要深入敌后,北上与突破敌人防御的友军会师一事,谢廖沙也算是知情者,一听到有任务布置给自己,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丰富起来:“也是让我们到敌人的后方去吗?”

    “你派一个班的战士,随部队一起行动。”索科夫为了确保那些懂德语的战士的安全,决定从警卫连里抽调人手保护他们,“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那些懂德语的战士,明白吗?”

    “只抽调一个班吗?”谢廖沙得知警卫连只抽调一个班,参与这次的会师行动,心里多少有些郁闷:“就不能多抽调一些人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亲自带队。”

    “谢廖沙中尉,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谢廖沙心里是如何打的如意算盘,索科夫难道还猜不出?要知道,和友军会师,共同打破德军对斯大林格勒的围困,这可是大功一件。凭心而论,索科夫也愿意让谢廖沙参与这次的行动,但考虑到警卫连在最近已经被拆分得七零八落,如果再抽调过多的人手,那么几乎就可以考虑撤销建制了,因此他态度坚决地对谢廖沙:“不过警卫连的兵力已经被抽调得差不多,如果再抽调更多的人手,那谁来保卫旅部的安全?”

    索科夫说完这番话之后,有意停顿了片刻,见谢廖沙沉默不语,才继续说道:“谢廖沙,以后建立功勋的日子还多着呢,这样的好事,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听索科夫这么一说,谢廖沙才重新高兴起来,连忙点着头说:“米沙,我这就回去抽调人手,负责保护那些执行任务的翻译。”

    半个小时后,索科夫带着第192营的指战员出发了。五辆德军装甲车上坐满了化装成德军的指战员,索科夫和果里亚就在第二辆车上,穿着德军上尉制服的恩斯特,就坐在两人的身边。装甲车的后面,跟着一百多名徒步行军的步兵。

    果里亚朝后面的步兵看了一眼后,试探地问索科夫:“旅长同志,装甲车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行军,我们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到达奥尔洛夫卡地区。”

    “大尉同志,”索科夫扭头看了果里亚一眼,对他说道:“你不觉得装甲车和步兵一起行进时,显得更像德军的增援部队吗?这么一来,就算我们被沿途的德军发现,他们也不会拦截我们,甚至还会以为我们就是他们的一份子。”

    果里亚等索科夫说完后,小心翼翼地问:“旅长同志,不知道我们这次北上,会通过德军哪些部队的防区?”

    “首先经过的是维尔纳桑内将军的第100猎兵师,”索科夫在出发前,早就做足了功课,因此听到果里亚的问题,他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们要前往的奥尔洛夫卡,是埃里希马格努斯的第389步兵师控制区域……”

    “如果我们在路上遇到敌人的盘查,”果里亚继续问道:“该如何回答敌人呢?”

    “就说我们是第295步兵师的。”索科夫想到坐在第一辆车上的警卫班战士,穿的都是缴获的德军第295步兵师的制服,要冒充该师的部队,应该是最合适不过了,便信心十足地说:“相信敌人是不会怀疑的。”

    走了大概三四公里后,前方出现了德军的一道防线,公路上设有哨卡,哨卡前摆着拉着铁丝网木栅栏,路边还有一个沙袋工事。见到有部队接近,哨卡里的哨兵立即出来阻拦,等车辆停下后,他大声地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要去什么地方?”

    在出发前,索科夫让那些德语娴熟的战士都穿上德军军官制服,专门用来应付德军的盘查。此刻听到哨卡的哨兵在询问部队的番号,坐在第一辆装甲车上的假军官就站起身,回答说:“我们是第295步兵师的,奉命北上去增援第389步兵师。”

    哨兵听说是北上增援友军的,立即搬开了挡在路上的障碍物,让部队顺利地通过了哨卡。果里亚坐在车上,扭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哨卡,心有余悸地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还是您的办法好,让我们的指战员都化装成德国人,我们才能如此轻松地通过这道防线。”

    别看到第一道防线过得如此轻松,但索科夫的心里却不敢掉以轻心,他对果里亚说:“大尉同志,这只是我们通过的第一道防线,后面的那些防线能否如此顺利地通过,还是一个未知数,我们可绝对不能麻痹大意哦。”

    部队又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在果里亚准备向索科夫提出建议,让部队暂时停下休息时,待在最后一辆装甲车上的一连长,让报务员给果里亚发来了一份电报。看完电报后,果里亚不禁大惊失色,他凑近索科夫的耳边,低声地说:“旅长同志,出事了!”

    “出事了?!”听到果里亚这么说,索科夫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连忙追问道:“出什么事情了,给我说清楚。”

    “是这样的,”果里亚扭头朝队伍的后面望去,同时压低嗓门对索科夫说:“在我们的后面发现了敌人。”

    “我们的后面发生了敌人?”索科夫皱着眉头一连气地问:“他们有多少人,是否已经识破了我们?”

    “旅长同志,到目前为止,敌人还没有识破我们。”果里亚见索科夫误会了,连忙向他解释说:“有一个排的德军士兵,可能是把我们的部队当成了他们自己人,居然跟在我们步兵的后面行军。您看,是否命令步兵把他们都干掉?”

    “一个排的士兵,要把他们都干掉,这个动静可不小啊。”既然此刻身处敌后,一心想完成任务的索科夫,自然不愿意节外生枝,因此他叮嘱果里亚:“立即给后面的指挥员回电,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就让德国人跟着我们一起行军吧。”

    “让敌人和我们的战士一起行军?”果里亚听到索科夫这么说,顿时被吓了一跳:“旅长同志,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假如敌人发现和他们行军的部队,是我军冒充的,那就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大尉同志,”索科夫对果里亚说道:“如今天黑,德军如果不凑近观察的话,是无法察觉到我军的破绽。可要是动手将他们除掉,一旦有德国兵开枪,那么就有可能惊动附近的德军部队,反而会暴露我们的行踪。立即把我的命令传达下去,让部队继续保持现有的行军队形,不必理睬跟在身后的德军部队。”

    “好吧,旅长同志。”见索科夫如此固执,果里亚也不好再劝,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并让报务员把索科夫的命令,以电报的形式发了出去。

    发完电报后,果里亚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却一再地腹诽索科夫的决定。谁知不久后收到的一份新电文,让他意识到索科夫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

    电报发出二十分钟后,一连长再次给果里亚发来了电报,他在电报里说:目前跟在我军后面行军的德军部队,人数已经增加到了两个连。

    果里亚看到这份电报后,不禁被吓出一身白毛汗,他心里暗想:假如按照自己的想法,让跟在装甲车后的步兵们动手消灭德军的那个排,没准此刻已经被新来的德军撞上。别看自己带的是两个连,德军也是两个连,但德军的一个连有两百来人,人数比自己多一倍。他心里很明白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就算是一对一的情况下,也不见得能取得胜利,更何况人数只有对方的一半。一旦打起来,就算自己这边有装甲车上的机枪火力支援,恐怕也会遭受重创。

    想到这里,他连忙将电报递给了索科夫,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后,庆幸地说:“旅长同志,还是您的决定英明,没有让我们消灭那个德军排。否则我们肯定会被随后赶到的德军看出破绽,那样一来,我们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索科夫看完电报后,轻描淡写地说:“大尉同志,在目前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别看到有两个连的德军跟在我们的身后,但对我们来说,反而增加了安全系数,沿途的敌人会把我们当成真正的德国人,这样可以让我们顺利地赶到奥尔洛夫卡地区。”

第444章 摆脱敌人

    果里亚有些慌乱地说道:“旅长同志,我们离目的地还有二十多公里,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至少还要走七八个小时。在这期间,只要有哪怕一名战士不小心开口说话,就有可能导致我们被暴露。”

    “大尉同志,”果里亚所担心的事情,索科夫心里同样担心,但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他只能故作镇定地说:“你很清楚,敌人就跟在我们的后面,我们的队伍里只要有人说话,敌人就能听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向战士们传达命令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六神无主的果里亚问道。

    “维持现状,继续前进。”索科夫面无表情地说:“希望我们能有好运气,可以在不被敌人察觉的情况下,顺利地到达目的地。”

    就这样,这支由伪装成德军的苏军,和真正的德军组成的部队,沿着坑洼不平的道路朝北而去。沿途虽说还遇到了好几处德军的哨卡,可敌人一看到这样规模的部队,连问都没有问,便直接搬开路上的障碍物放行了。

    见部队如此顺利地通过了德军诸多的关卡,果里亚的心里踏实了许多,他觉得索科夫说得非常有道理,和敌人的部队一起行军,的确能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但高兴了没多久,他又再次开始犯愁,他低声地问索科夫:“旅长同志,我们和敌人一起行军,固然可以顺利地通过各种关卡。可是,您考虑过没有,等我们到达接应地点时,又该如何摆脱这股敌人呢?”

    “别担心,大尉同志。”虽说索科夫不清楚这支德军的目的地在什么地方,但他还是镇定自若地对果里亚说:“前面有那么多的岔路口,没准走着走着,敌人就和我们分开了。”

    “希望如此吧。”果里亚喃喃地说道:“要是我们到了会师地点,他们还跟着我们的话,就只能想办法消灭他们了。”

    部队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路程时,报务员交给了索科夫一份电报,小声地说:“旅长同志,这是集团军司令部刚发来的电报。”

    听说是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报,索科夫猜测里面的内容可能和友军有关,连忙用手电照着浏览上面的内容。电报上说,突破德军防御的部队,是希德贾耶夫上校指挥的坦克第67旅,全旅有35辆坦克以及一个连的步兵,他们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线,正快速地冲向奥尔洛夫卡地区,命令索科夫的部队务必在天明后与他们会师。

    索科夫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随手递给了果里亚,开始思索如何摆脱与自己一同行军的德军部队。此地已经处于德军的防御纵深了,如果和身后的德军开战,一旦在短时间内无法消灭他们,等到四周的敌人如同潮水般涌来,被消灭的就是自己这支两百人的小部队。

    就在索科夫犯愁时,果里亚已经看完了电报上的内容,他有些激动地说道:“旅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一个坦克旅和一个步兵连,再加上我们这支部队,就可以在奥尔洛夫卡地区建立一个支撑点,为双方主力部队的会师创造条件。”

    索科夫等果里亚说完之后,朝后面的德军部队努了努嘴,说道:“大尉同志,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摆脱这股敌人。”

    果里亚扭头望向了身后的敌军,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旅长同志,这股敌人跟着我们走了差不多二十公里,看样子和我们去的是一个方向,我们该怎么甩掉他们呢?”

    “旅长同志,”看到索科夫和果里亚对跟在后面的德军都束手无策,从出发到现在都保持沉默的恩斯特开口说道:“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命令我们的部队停下,让德军部队继续前进。”

    听到恩斯特的这个建议,索科夫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随后问道:“恩斯特下士,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该怎么命令部队停下?要知道,除了你所培训的那些人外,其他的战士根本听不懂德语。”

    对于索科夫的顾虑,恩斯特咧嘴一笑,随后说道:“旅长同志,我们的同志能否听德语,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命令所有的装甲车停下,后面的战士难道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有道理,有道理。”索科夫听到恩斯特这么说,立即意识到自己钻了牛角尖,连忙吩咐报务员:“给最前面的装甲车发报,命令他们停车,在原地待命。”

    行驶在队伍前面的装甲车,依次停下后,跟着车后的步兵也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站在原地等待进一步的命令。“怎么回事?”见到前面的部队忽然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德军队伍中,走出了一名德军中尉,冲着前方的苏军指战员喊道:“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停下?”

    “对不起,中尉先生。”一名穿着德军少尉制服的苏军战士走出队列,用熟练的德语回答说:“我们也不清楚出什么事情,只是看到前面的装甲车停了,我们才停下的。”

    见从步兵这里问不出所以然,德军中尉便快步越过了步兵的队列,走向了几辆装甲车,大声地问:“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恩斯特下士,”索科夫见一名德军中尉走过来大呼小叫,便用脚尖轻轻地踢了恩斯特一脚,小声地吩咐道:“你想办法把这名德军军官打发走。”

    恩斯特点了点头,站起身,冲着车下的德军中尉问道:“中尉,你在那里瞎叫什么?”

    “对不起,上尉先生。”中尉看到恩斯特的军衔后,连忙立正敬礼,态度恭谨地说:“我想问问,部队为什么停止前进了?”

    “我们走了一夜,士兵们都疲劳了。”恩斯特等中尉说完,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所以我命令部队停下,让他们好好地休息休息,等天亮了再继续赶路也不迟。中尉,如果你们急着赶路的话,不妨就先走吧。”

    站在车下的德军中尉,听完恩斯特的话只有,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转身快步地走回了自己的部队。过了没多久,索科夫他们就看到几百号德军官兵,排着整齐的队形从装甲车旁走过。

    看到敌人去远了,果里亚吐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地对索科夫说道:“谢天谢地,旅长同志,敌人终于走了,再这么和他们一起走下去的话,我真担心会出事情。”

    “恩斯特下士,干得不错。”见恩斯特三言两语就把敌人打发走了,索科夫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赞许地说:“如果我们在天明之后,能与友军顺利会师,你当居首功。”

    恩斯特对索科夫的称赞,只是淡淡一笑,“旅长同志,举手之劳而已。”

    果里亚等索科夫重新坐下后,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地说:“旅长同志,恩斯特投诚有多尝试时间了?”

    索科夫没想到果里亚会忽然问起此事,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随后压低嗓门回答说:“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开始后不久,他就向我军投诚了,到现在已经有九个月了。大尉同志,你问这家事情做什么?”

    “旅长同志,”果里亚快速地朝坐在不远处的恩斯特瞥了一眼,随后小声地说:“您不觉得他的军衔太低了吗?”

    经果里亚一提醒,索科夫才意识到恩斯特到目前为止,还是下士军衔。虽说自己有晋升校级以下军衔的权利,但由于恩斯特的身份敏感,如果要给他晋升军衔,还必须得到别尔金和西多林的同意才行。他心里暗想,等完成这次的接应任务,一回到旅指挥部,就立即和别尔金他们商议,一定要为恩斯特晋升军衔。

    德军的部队虽然走远了,但索科夫并没有立即命令部队出发,他知道战士们走了大半夜,此刻一定很疲劳的,便果断地命令所有人就地休息,抓紧时间睡觉,准备等天明以后再出发。

    对于索科夫的这个决定,果里亚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旅长同志,上级不是命令我们在天明之后,和突破德军防线的坦克旅汇合吗?要是您现在命令战士们休息,我担心在天明之后无法赶到指定的地点。”

    “大尉同志,你没看到战士们都疲劳了吗?假如继续赶路,等到天明时,他们就会变得疲惫不堪,如果发生战斗的话,你觉得他们的体力能支撑得住?”索科夫说完这番话之后,见果里亚还是一脸迟疑的样子,便补充说:“我是旅长,如果因为让战士们休息,而贻误了战机,上级要怪罪的话,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

    “好吧,旅长同志。”见索科夫的态度如此坚决,果里亚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了,便叫过了一名通讯兵,吩咐他说:“立即到后面的部队传达我的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息,等天明之后再出发。”

第445章 搜索

    天明之后,养足了精神的指战员们,跟在装甲车后又重新上路了。经过两个小时的急行军,索科夫他们来到了奥尔洛夫卡地区。

    然而在这里,既没有听到敌我双方交火的枪炮声,也没有看到突破德军防线的坦克第67旅。索科夫站在装甲车的车厢里,举起望远镜朝四处张望,空旷的草原上,除了枯黄的杂草外,什么都看不到。

    “旅长同志,”果里亚见到这种情形,好奇地问:“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难道我们来错地方了吗?”

    “这不可能。”索科夫心说自己可是根据地图和指北针来到这里的,怎么可能找错了地方呢?“根据集团军司令部所提供的位置,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应该就在附近。”

    虽然没有看到坦克旅的踪迹,但索科夫却不愿意守株待兔,便命令果里亚:“大尉同志,立即让另外四辆装甲车,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搜寻友军的下落。”

    果里亚等索科夫说完,小心翼翼地说道:“旅长同志,我们是刚刚从南面来的,沿途没有看到友军的踪迹,这个方向就不必派人了吧?”

    经果里亚这么一提醒,索科夫立即意识到自己有点乱了方寸,自己这支部队是不久前刚从南面而来,沿途的确没有看到任何部队活动的迹象,想必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此刻也不会在南边活动。便点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分别向东、西、北三个方向派出部队,去搜寻友军的下落。”

    等执行搜索任务的装甲车离开后,索科夫立即吩咐报务员:“报务员同志,立即给集团军司令部发电报,说我部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但却没有发现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如今我已经向不同的方向,都派出了搜索部队,去搜寻友军的下落。”

    克雷洛夫接到索科夫所发来的电报之后,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发生了一点意外,索科夫中校来电,说他们到达指定位置后,并没有发现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

    “这怎么可能?”听到克雷洛夫这么说,崔可夫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反问道:“根据友军提供的情报,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应该早已到达指定位置。参谋长同志,是不是索科夫中校他们找错位置了?”

    “应该不会吧。”对于崔可夫的质疑,克雷洛夫迟疑了片刻,随后回答说:“索科夫中校做事还是很令人放心的,我觉得他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吧。”

    崔可夫听后不满地说:“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找到友军呢?”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可能是希德贾耶夫上校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克雷洛夫提醒崔可夫说道:“依我看,还是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联系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给罗科索夫斯基的电报发出后半个小时,便收到了回电,克雷洛夫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不由大惊失色:“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回电,他们与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已经失去了联系。”

    “见鬼,他们都和坦克旅失去了联系,那索科夫的部队还怎么进行接应啊?”崔可夫说完这番话,立即吩咐克雷洛夫:“立即和索科夫取得联系,告诉他,说坦克旅已经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失去了联系,让他加大搜索范围,一定要找到坦克旅。”

    克雷洛夫在记录完这道命令后,有些迟疑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你觉得坦克旅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了吗?”

    “很有这种可能。”崔可夫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假如索科夫的部队不能与坦克旅汇合,那么我们所实施的反击,可能会以失败而告终。”

    克雷洛夫非常赞同崔可夫的这种说法,他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假如这次行动真的失败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能做的,就是和敌人在城里打巷战。我决心使斯大林格勒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楼房都变成德寇的坟墓,宁可使斯大林格勒变成一片废墟和火海,也绝对不能把城市交给敌人。”崔可夫挥舞着拳头,表情凝重地说:“我们应该做到,第一座房屋,只要里面有我们的军人,哪怕只一个人,也要成为敌人攻不破的堡垒。在地下室里、或者是在楼梯平台上战斗的战士,只要他们了解集团军的总任务,他们将大无畏地战斗到最后一人,并独立地去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使命。

    我们没有权力指望敌人会消极行动。敌人将不惜任何代价消灭我们、占领城市。所以,我们不能够仅限于防守,而应该抓住每一个有利战机,打反攻,把我们的意志强加于敌人,并用我们的积极行动破坏敌人的计划。”

    克雷洛夫原本还担心索科夫的部队,迟迟无法与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取得联系,崔可夫会因此而沮丧呢,此刻见他如此慷慨激昂,心里顿时感觉踏实多了。他点着头说:“司令员同志,您说得没错,就算敌人冲进了城市,我们的指战员也会顽强地坚持战斗,绝对不会让敌人占领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名字命名的城市。”

    …………

    索科夫接到司令部的回电,得知坦克旅已经和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失去了联系,但他依旧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些执行搜索任务的战士身上。然而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一个小时以后,去执行搜索任务的装甲车都陆续返回,车上的乘员纷纷向索科夫报告,说在方圆十五公里范围内,都没有发现坦克旅的踪迹。

    虽说索科夫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听到战士们的报告时,他的心里还不免感到了失落。他暗暗地想道:难道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已经被德国人歼灭了?不应该啊,再怎么说,坦克旅也有35辆坦克外加一个步兵连,就算和团级规模的德军遭遇,也有足够的实力和敌人继续周旋。

    果里亚得知方圆十几公里范围内,都没有己方坦克旅的踪迹,连忙请示索科夫:“旅长同志,我们找不到突破敌人防线的友军,接下来该怎么办?”

    索科夫没有立即回答果里亚的提问,而是对报务员说:“报务员,立即给司令部发电报,说经过我们的搜索,在方圆十几公里的范围内,都没有发现坦克旅的踪迹。请他们电令我部的下一步行动。”

    趁着报务员发报的工夫,索科夫才对果里亚说:“大尉同志,在得到上级新的指示前,我们只能继续留在这里。”

    “那我们要等多长时间呢?”果里亚简短地问道。

    “不知道。”索科夫回答得很干脆:“这就要看集团军司令部怎么安排了,也许是几个小时,也有可能是几天。总而言之一句话,在上级命令我们撤退之前,我们只能继续停留在这里。”

    说完这番话之后,索科夫忽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原本在马马耶夫岗和察里察河之间作战的近卫第13师,忽然在一夜之间全消失了,甚至连师部都与集团军司令部失掉了联系。没想到今日又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原本要和自己汇合的坦克旅,如今却踪迹全无。罗季姆采夫的部队失踪,是因为敌人的炮弹炸塌了师指挥部,使困在地下室里的罗季姆采夫与部队和上级失去了联系,这次希德贾耶夫上校失联,不知又是什么原因。

    在得到上级的新命令之前,索科夫决定留在此地等待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但他并不是让所有人站在空旷的草原上傻等,而是命人在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修筑防御工事。这样一来,就算遇到德军的突袭,也可以凭借工事的掩护,多支撑一段时间。

    果里亚听到索科夫所下达的命令后,还试探劝说索科夫收回成命:“旅长同志,要知道我们穿的都是德军制服,就算附近有德国人出现,他们也会把我们当成他们的自己人。我觉得这工事就没有必要修了吧?”

    “不行,大尉同志,工事是必须要修的。”见果里亚一副推三阻四的样子,索科夫不满地说道:“万一敌人识破了我们的伪装,并向我们发起进攻。你觉得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能在敌人的猛攻之下支持多长的时间?”

    “明白了,旅长同志。”果里亚心里虽然对索科夫的命令不满,觉得他是大惊小怪,但表面上却不敢违背,只能硬着头皮说:“我立即安排人手,到山坡上去修筑防御工事。”

    当果里亚亲自带着一个连到山坡上去挖战壕时,索科夫又再次派出了装甲车,去不同的方向进行搜索。在装甲车出发前,索科夫叮嘱车上的指战员:“你们要尽量扩大搜索的范围,争取找到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假如遇到敌人,千万不要随便开火,一定要尽快赶回来报告,以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防御准备。”

第446章 坦克旅的下落

    没等搜索部队有任何消息反馈回来,崔可夫的紧急电报就来了。电报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问索科夫是否找到了坦克旅。

    给崔可夫回电后,索科夫的心里开始琢磨,近卫第13师的部队失踪,是因为师指挥部被倒塌的建筑物盖住了,部队失去了统一的指挥,才会被敌人击溃,从而不得不分散到别的区域继续作战。可是希德贾耶夫上校指挥的坦克第67旅是怎么回事?居然在突破德军防御后,就与罗科索夫斯基失去了联系,难道他们都被德军歼灭了吗?

    “果里亚大尉,”索科夫看到自己身边能商量问题的人,就只有果里亚大尉,便低声地问他:“你觉得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能顺利地与我们汇合吗?”

    “这个不太好说。”果里亚有些迟疑地说道:“照理说,他们突破德军的防御,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这么短的距离,以坦克的推进速度,充其量只需一个小时就能赶到。可是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附近有什么坦克部队的出现,我担心他们是出了什么意外。”

    “大尉同志,”索科夫等果里亚说完后,立即接着他的话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坦克旅迟迟没有到达指定的位置,以我的估计,他们可能发生什么意外了。”

    “旅长同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果里亚立即追问道:“您说说,他们会遇到什么样的意外?”

    “有两种可能。”索科夫回答说:“一是他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迷路了。”说到这里,索科夫的心里忽然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坦克旅迟迟没有出现,难道已经在敌人的围攻下,全军覆灭了吗?

    见索科夫的话只说了一半,果里亚连忙催促道:“旅长同志,那另外一种可能是什么?”

    索科夫望着果里亚,表情凝重地说:“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突破德军的防御后,很快就陷入了敌人的合围,在经过一番激战之后,他们已经全军覆灭了。”

    “全军覆灭?!”果里亚把这个单词重复一遍后,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旅长同志,这不可能吧?要知道,坦克旅有35辆坦克和一个步兵连,敌人要想消灭他们,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就算是他们在突破德军的防御之后,迷失了前进的方向,和上级保持联系应该能做到吧?”索科夫苦笑着说:“但如今几个小时过去了,不光我们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甚至连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也无法和这支部队取得联系。”

    虽说果里亚的心里也认可索科夫的说法,但他依旧心有不甘地说:“我想,也许是车载的电台出现了问题,所以他们才会和上级失去联系。”

    “大尉同志,坦克旅不止一部车载电台,”索科夫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果里亚的幻想:“就算希德贾耶夫上校的电台出现了问题,但他的参谋长、政委所在坦克的电台,总能与上级取得联系吧?然而,他们在突破德军的防御后不久,就忽然讯息全无,仿佛一下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的。”

    “如果,旅长同志,我说的是如果。”果里亚神情有些慌乱地问道:“如果坦克旅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留在这里等死吧?”索科夫面无表情地说:“既然要接应的部队已经全军覆灭,我们再留下也没有任何意思。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即返回马马耶夫岗,在那里坚守阵地,阻止德国人占领城市的制高点。”

    索科夫说到后面时因为太激动,声音不免大了点,坐在前面的战士都扭头朝他望了过来。果里亚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连忙冲着那些战士说道:“我和旅长同志只是在分析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你们不准到外面去瞎说。要是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你们几个人都要受罚。明白吗?”

    坐在装甲车里的战士,等果里亚说完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明白了。”

    索科夫盯着摊放在面前的地图,看了一阵后,他对果里亚说:“大尉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搜寻的重点,都放在北面。”

    “为什么?”果里亚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索科夫用手指着地图说道:“根据上级给我们提供的情报,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突破敌人的防线后,选择的进攻方向在南面,也就是说在我们所在的方向。如果他们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一定就在通往我们这里的道路上。”

    “有道理,有道理。”果里亚听索科夫说完后,使劲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旅长同志,那我们立即把东、西两个方向的装甲车,也调往北面,去仔细地搜寻友军的下落。”

    “东、西两个方向的搜索部队,我们暂时不动用。”索科夫扭头朝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装甲车看了一眼,继续说道:“那里不是还有一辆待命的装甲车么?我们就命令那辆装甲车北上,到北面去搜寻坦克旅的下落。”

    不过那辆待命的装甲车北上之前,索科夫还是命令报务员,和三个方向的搜索部队取得了联系,了解他们的搜索情况。在得知东、西两侧都没有发现坦克旅的动静后,才命令待命的装甲车赶往了北面,去协助那个方向的搜索部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四支搜索部队始终没有传来令人放心的消息。每次索科夫命令报务员给他们发报,他们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没有发现坦克旅的迹象。

    沉不住气的崔可夫,中途也曾经里来过两次电报,向索科夫询问坦克旅的下落,然而得到的都是令他失望的答复:“搜索在进行中,暂时没有任何发现。”

    看到这样的电文,崔可夫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望着克雷洛夫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有一个想法,虽说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向我们通报,说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第67旅已经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线,朝着奥尔洛夫卡所在的位置冲去。但索科夫他们在奥尔洛夫卡地区所进行的搜索工作,已经过了大半天,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我觉得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坦克旅突破敌人防线的情况发生。”

    “司令员同志,”对于崔可夫的猜想,克雷洛夫和他唱起了反调:“此事关系重大,我想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同志,可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我们说假话吧?”

    “我觉得不排除有这种可能的存在。”崔可夫板着脸说道:“大本营一直催促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从敌人侧后方发起进攻,以尽快解除敌人对城市的威胁。我担心他们是无法突破敌人的防御,便编造出有一个坦克旅突破德军防线的事实,以应付大本营的责难。”

    克雷洛夫听完崔可夫的这个分析后,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说的这种可能是根本不存在的。要知道,如果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真的这么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相反还有可能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那你说说,”崔可夫有些不满地反问道:“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如今在什么地方?几十辆坦克和一个步兵连,不会说没有就没有了吧。”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可能是坦克旅突破敌人的防御之后,由于对地形不熟悉,从而迷失了方向。”克雷洛夫乐观地说道:“没准再过一会儿,索科夫中校就会给你来电报,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坦克旅。”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就在崔可夫和克雷洛夫讨论坦克旅的去向时,索科夫得到了来自北面搜索队的报告。带队的一连长直接用明语向索科夫报告:“旅长同志,我们找到坦克旅了。”

    “什么,找到坦克旅了?这真是太好了。”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索科夫听到一连长报告,说发现了坦克旅的踪迹,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追问道:“他们距离我们有多远?”

    “我们发现坦克旅的位置,距离您所在的位置大概有十公里。”一连长语气沉重地说:“不过,他们再也没有希望和我们汇合了。”

    得知坦克旅所在的位置,距离自己不过十公里时,索科夫的心里还一阵狂喜,但听到一连长后面的话,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连长,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索科夫的话问完后,耳机里是一片寂静,根本听不到人说话。他还以为是电台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问报务员:“报务员,电台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我听不到一连长说话?”

    “旅长同志,”报务员抬头望着索科夫,一脸委屈地说:“电台没有任何问题,您之所以听不到声音,应该是对方没有说话。”

    听报务员这么说,索科夫便知道自己错怪了对方,他冲报务员歉意地笑了笑,随后提高嗓门冲着送话器问:“一连长,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旅长同志,”耳机里传出了一连长低沉的声音:“我们的确找到了坦克第67旅,不过这个旅所有的坦克,都已经被击毁了。在好几辆被烧毁的坦克四周,都躺满了我军指战员的遗体,根据我的观察,这些战士应该就是随同坦克作战的步兵。”

    “一连长,你说什么?”一连长所报告的情报,把索科夫惊呆了:“友军的坦克旅和步兵连都已经全军覆灭了?”

    “我想是的,旅长同志。”一连长艰难地回答说:“目前我正派人在附近搜索,希望能找到幸存者。”

    “我明白了,一连长。”索科夫确认了一连长所说的都是真的,便特意叮嘱他说:“就算找不到幸存者,也要想法找到希德贾耶夫上校的遗体。明白吗?”

    “旅长同志,”对于索科夫下达的这道命令,一连长有些迟疑地说:“我只能尽力而为。要知道,很多被烧毁的坦克里,都有我军坦克手的遗骸,我不清楚希德贾耶夫上校的遗体,是否也在其中,被烈火焚毁得难以辨认。”

    索科夫把耳机和送话器递还给报务员之后,神情严肃地对果里亚说:“大尉同志,根据一连长的报告,他们已经发现坦克旅被击毁的坦克残骸,看来是坦克旅在突破敌人的防线之后,就立即遭到了围追堵截。他们在经过顽强的战斗过后,因为寡不敌众才全军覆灭的。”

    “旅长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得知要接应的坦克旅已经全军覆灭,果里亚的心情立即变得郁闷起来,他试探地问索科夫:“是留在这里等搜索部队返回,还是立即转移,让搜索部队到指定的地点寻找我们。”

    “那些搜索小分队正在返回的途中,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索科夫果断地回答说:“因此我们还必须留在这里,等搜索分队都回来之后,再返回马马耶夫岗也不迟。”

    由于坦克旅被敌人歼灭,原本信心十足的果里亚,变得有些惊慌失措:“旅长同志,假如我们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很有可能遭到德军的重兵围剿。”

    “大尉同志,你多虑了。”索科夫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德军制服,表情轻松地说:“我们穿的是德军制服,就算有德军从附近经过,看到我们这一身的打扮,还会继续把我们当成他们的自己人。”

    “就算我们穿的是德军制服,但在白天容易被敌人识破。”果里亚向索科夫建议说:“我们立即命令各搜索小分队返回,以便能尽快地返回马马耶夫岗。”

    索科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安慰果里亚:“放心吧,大尉同志。我们的搜索小分队,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返回这里,等他们都回来了,我们再转移也不迟。”

第447章 装甲车vs坦克

    索科夫为了尽快地找到坦克旅的下落,和搜索小分队联系时,都是用电台明语喊话。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做法,等于是变相地把自己和部队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德军的监听部门根据截获的通话内容判断,苏军有一支小部队来到了奥尔洛夫卡地区,寻找昨天突破己方防线的那个苏军坦克旅,便立即将这种情报前线的作战部队进行了通报。德军第389步兵师师长埃里希马格努斯少将,得知在自己的防区内,出现了一支苏军的小部队后,立即就抽调三个步兵连,在坦克的配合下,展开了全面的搜索。

    果里亚带着一群战士在山坡上挖战壕,心里不停地发着牢骚。他心里暗想:别说这一带根本看不到德国人的影子,就算真的有德国人在附近出现,看到自己这帮穿着德军制服的军人,肯定会以为是自己人,压根不会产生什么怀疑。索科夫命令自己带人在这里修工事,简直是多此一举。

    就在他对索科夫腹诽不已时,身旁的一名战士忽然叫道:“营长同志,有坦克朝着我们这里来了。”

    “在哪里?”听说有坦克朝着自己这里来了,果里亚一边大声地问,一边举起望远镜四处张望,但根本没有看到坦克的影子,也没听到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他抬手在那名战士的钢盔上扇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简直是胡说八道,哪里有德国人的坦克?”

    “没错,营长同志。”战士扶了扶被果里亚打歪了的钢盔,委屈地说:“我真的听到了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不过听声音不像我军的t-34坦克,应该是一支德军的坦克小分队,正朝着我们这里而来。”

    “营长同志,您快看!”正当果里亚还想扇那名战士一巴掌时,不远处的一名中士大声地喊道:“远处有坦克出现。”

    果里亚顺着中士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几个黑点子,这些黑点子正变得越变越大,隐约可以听到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果里亚扭头朝那名战士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地说:“你的听力不错啊,德国人的坦克还在我们的视野之外,你居然就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对不起,刚刚是我错怪了你,请你原谅我。”

    向战士道完歉之后,果里亚来到报务员的身边,抓起了耳机和送话器,通知还在山坡脚下的索科夫:“旅长同志,请您立即到我这里来一下,出现了一点意外的情况。”

    索科夫原本坐在装甲车里打盹,听到果里亚的报告,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翻身下了装甲车,快步地跑上了山坡,见到果里亚之后,他有些气喘地问:“大尉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旅长同志,您看那边。”果里亚用手一指德军坦克出现的方向,对索科夫说:“那边忽然出现了德军的坦克。”

    “有多少辆?”索科夫一边问一边举起了望远镜,朝远处望去。不等果里亚回答,他便开始小声地数了起来:“一、二、三……六、七,居然有七辆坦克。”

    果里亚等索科夫数完德军的坦克之后,忧心忡忡地问:“旅长同志,您说敌人的坦克,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不清楚,”对于果里亚的疑问,索科夫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说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德军制服,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被敌人识破了,接下来就将有一场恶战,因此他吩咐果里亚:“让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敌人识破了我们的身份,就开火干掉他们。”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德军的坦克肯定会开到山坡脚下,到时自己就不由分说派人上去缴坦克兵的械,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能俘虏几辆回去。因此,看到德军坦克轰隆隆地朝着自己所在的山坡驶来时,索科夫的心里还一阵狂喜。

    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就让他有点傻眼了。德军坦克停在距离山坡三四百米远的地方停下,一字排开后,其中一辆坦克的炮塔里,有一名坦克兵探出半边身子,用红绿两色信号旗给索科夫他们发信号。

    索科夫看到那名手舞足蹈的坦克手,连忙冲着左右问道:“你们谁知道德军坦克兵,向我们打的是什么旗语”

    “旅长同志,我是营里的信号兵。”曾经向果里亚示警的那名战士,挺直身体向索科夫报告说:“敌人是在用旗语问我们是哪一部分的!”

    “回答他们,”索科夫见信号兵后腰的皮带上,插着红绿两色信号旗,便吩咐他说:“说我们是步兵第295师的。”

    信号兵答应一声,从战壕里爬出来,站在一个土堆上,挥舞着手里的信号旗,把索科夫所说的内容,传达给对面的德军坦克兵。

    对方的坦克兵接着用信号旗问道:“第295步兵师的部队,跑到我们第389步兵师的防区来做什么?”

    “我们是奉命前来增援的。”信号兵按照索科夫的命令,回答对方。

    谁知信号兵的信号发出后,德军的坦克兵却沉默了,迟迟没有再发出任何信号。正当索科夫等人感到纳闷时,却看到那个坦克兵缩回了坦克里。跟着坦克的炮塔缓缓地转动,炮口都对准了山坡的方向。

    “隐蔽,快点隐蔽。”索科夫虽然不清楚德军坦克兵为什么会缩回坦克里,但看到黑洞洞的炮口对准自己所在的山坡时,也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连忙高声地喊:“战斗警报,德国人要开炮了。”

    索科夫的喊声刚落,德军的坦克就开炮了。炮弹落在山坡上爆炸,掀起了大团大团的泥土,几名没来得及隐蔽的战士,被爆炸的气浪掀飞。

    蹲在战壕里的果里亚,冲着索科夫大声地问:“旅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德国人的坦克为什么要朝我们开火?”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对于德军坦克莫名其妙开炮一事,索科夫也是一头雾水,他感觉自己这边好像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怎么一下就被德国人识破了呢?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远处开炮的坦克看了一眼,又重新蹲进了战壕,对着果里亚:“狡猾的德国人,他们把坦克停在三四百米外,就是欺负我们没有远程的反坦克火力,无法对他们的坦克构成任何的威胁。”

    “旅长同志,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果里亚趁着炮弹爆炸的间隙,大声地问道。

    “转移,我们必须趁着敌人的步兵赶来之前,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索科夫想到自己要接应的坦克第67旅已全军覆灭,连旅长希德贾耶夫上校也阵亡了,自己的部队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思,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转移,“立即组织我们的部队分批离开这里。”

    果里亚忠实地执行了索科夫所下达的命令,将自己的部分以班为单位,组织他们分批向南突围。但他很快就发现,部队的撤退路线被德军坦克火力所封锁,第一个撤退的步兵班,刚一离开山坡,就遭到了德军坦克炮的轰击,全班十名战士中,跑得最远的战士,也只跑出两百来米,就倒在了德军的炮火之下。

    “见鬼,简直是活见鬼。”看到德军的炮火封锁了部队的撤退道路,索科夫不禁有点恼羞成怒:“果里亚,立即派你的人,去把德国人的坦克都炸掉。”

    “不好办啊,旅长同志。”对于炸毁德军坦克的这道命令,果里亚为难地说:“敌人的坦克距离我们的阵地有三四百米,我们的战士只要一离开工事,就会成为敌人坦克炮和机枪的射击目标。在这种情况下,派他们去炸坦克,和派他们去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听到果里亚这么说,索科夫简直要抓狂了,要撤退,退路被德军的坦克炮火封锁了;派人去炸坦克吧,敌人的坦克又停得有点远。若是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等德军的步兵一赶到,他们就可以在坦克的掩护下,向山坡阵地发起进攻,到时自己还是难逃全军覆灭的命运。

    索科夫想到的问题,果里亚也想到了。他望着远处排成一字队形,还不断开炮的坦克,喃喃地说道:“可惜我们这里只剩下一辆装甲车,哪怕有一辆坦克的话,都可以和敌人去较量一番。”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果里亚的话给了索科夫灵感,没错,我们不是还有一辆装甲车么?虽说装甲车在火力和装甲上,都无法和坦克相比,但它的速度确实坦克所无法相提并论的。这种半履带式装甲车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六十公里,也许可以利用速度,来对付德军的坦克。

    想到这里,索科夫对果里亚说:“大尉同志,带着你的人守住阵地,我带人去炸掉德国人的坦克。”

    得知索科夫准备去冒险,果里亚一把抓住了他,紧张地说:“旅长同志,您怎么能轻易去冒险呢?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下面的战士去完成吧。”

    “大尉同志,”索科夫为了让果里亚放心,便对他说:“别看德军坦克的火力猛、装甲厚,但我们可以利用装甲车的速度,快速地冲到它们的附近,然后再由车厢里的战士向坦克投掷反坦克手雷,这样就能消灭敌人的坦克。”

    果里亚知道索科夫的性格,一旦他决定了什么事情,谁都无法再说服他,因此也没有再阻拦,而是试探地问:“旅长同志,需要我多派几个人,协助您去炸坦克吗?”

    “不用。”索科夫想到自己的车上,除掉驾驶员、报务员和恩斯特外,还有五名战士,要炸毁远处的七辆德军坦克,人应该是够用了。因此他回绝了果里亚的好意,“我们现有的人手足够了。”

    索科夫来到山脚下的装甲车前,仰头望着坐在车厢里的恩斯特和报务员,用手朝两人一指,命令道:“你们两人立即下车!”

    恩斯特和报务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忙从车厢里出来,挺直身体站在索科夫的面前,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索科夫望着恩斯特和报务员柔声说道:“我们要去执行一项危险的任务,你们两人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

    说完,索科夫转身上了装甲车,他对车内的五名战士说道:“同志们,想必你们已经知道,在山坡的北面,有七辆坦克正在不断地炮击我们身后的山坡。我打算带你们,去炸毁敌人的坦克,掩护部队顺利地突围。”

    一名战士等索科夫的话说完后,立即开口问道:“旅长同志,我想问问,我们应该怎样去炸德国人的坦克?”

    “我们乘坐的装甲车快速地接近德军坦克后,”索科夫弯腰拿起一枚放在车厢地板上的反坦克手雷,继续说道:“就把这个投向敌人的坦克,把它炸掉。明白了吗?”

    虽说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但还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明白!”

    见战士们都明白了自己意图,索科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弯腰吩咐坐在驾驶室里的驾驶员:“待会儿你把速度提到最高,我们要冲到离敌人坦克尽可能近的位置,这样我们的战士投出的反坦克手雷,才能炸毁敌人的坦克。”

    装甲车从山坡后冲出后,立即被德军的坦克所发现,一辆坦克立即调转炮口,朝着高速行驶的装甲车开炮,然而炮弹却根本无法命中高速行驶的装甲车。

    装甲车启动后,索科夫等人为了防止被横飞的弹片所伤,都是蹲在车厢里。一枚炮弹落在距离装甲车五六米远的地方,爆炸的气浪使车身摇晃了一下,横飞的弹片打得装甲板叮当作响。索科夫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坐的是装甲车,要是普通车辆,就算气浪没有把车掀翻,那些横飞的弹片也会把车里的人打成刺猬。

    但接近一辆坦克时,索科夫见到一名战士猛地站起身,将一枚反坦克手雷扔了出去。可能是车身太颠簸的原因,他扔出的手雷没有砸中坦克,而是越过了坦克车身,落在了一片空地之上。没等战士再投出第二枚,装甲车已经从这辆坦克的旁边掠过,冲向了另外一辆坦克。

    索科夫看到那名战士一脸沮丧地蹲下身子,连忙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他说:“战士同志,别担心,下次投的时候瞄准点。”

    当装甲车接近第二辆坦克时,这名战士再次站起身,猛地一挥手,投出了握在手里的反坦克手雷。一声爆炸声响,德军坦克燃起了大火,片刻的工夫,整个坦克就被烈火包裹起来。

第448章 负伤

    在高速行驶的装甲车上,向停着不动的坦克扔反坦克手雷,还是一项技术活。一枚反坦克手雷重达一点二公斤,一般只能投掷15~20米,扔早了,手雷还没扔到坦克那里,就直接掉地上了;扔晚了,手雷爆炸的碎片,会反弹回来伤害到投弹的人。

    由于没有经验,大多数投出的反坦克手雷都没有命中目标。装甲车围着那些坦克兜了好几个圈子,才勉强炸毁了四辆坦克,不过车厢里的五名战士,却是三死两伤,反坦克手雷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枚。

    随着车里的战士们相继丧失了战斗力,索科夫只能亲自出马。他单膝跪在车厢里,手里攥着那颗手雷,紧紧地盯着快速接近的坦克,心里计算着应该在什么位置把掷手雷投出去。当距离坦克还有十来米时,他猛地站直身体,猛地将手雷投了出去。

    手雷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后,落在坦克车身上,轰的一声炸响,让这辆坦克立即燃烧了起来。不过由于距离太近,爆炸的气浪迎面涌来,索科夫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胸击了一掌似的,巨大的惯性让他的身体猛地往后一扬,随后重重地摔倒在车厢里,两眼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索科夫重新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他试图想坐起来,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谁知刚一动弹,却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疼,疼得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虽说索科夫发出的声音很小,但却惊动了旁边的人。他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身边蹲下,随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谢天谢地,亲爱的,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时,索科夫不禁浑身一震,他连忙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在自己的身边蹲着一人,经过仔细辨认,他认出说话的人居然是阿西娅。他望着阿西娅,吃惊地问:“阿西娅,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阿西娅握着索科夫的右手,噙着热泪说道:“亲爱的,你终于醒了。”

    “阿西娅,我是在哪里?”索科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亲爱的,这里是马马耶夫岗坑道里的卫生队,我当然在这里。”阿西娅回答说:“你在战斗中负伤了,是果里亚大尉他们把你送回来的。”

    听阿西娅提到果里亚大尉,索科夫立即想起在自己昏迷前,自己正站在装甲车里朝德军的坦克扔手雷,连忙追问道:“果里亚大尉在什么地方,他还好吧?”索科夫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自己率人只炸掉了五辆坦克,德军就算只剩下两辆坦克,也足以将果里亚的部队压制在山坡后面无法动弹,一旦他们无法迅速地脱离和敌人的接触,等敌人的步兵赶到,等待他们的就将是灭顶之灾。

    “放心吧,果里亚大尉他们都安全地返回马马耶夫岗了。”阿西娅听到索科夫这么问,立即猜到了他的心思,便善解人意地问:“需要把他找来吗?”

    “是的,”索科夫使劲地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我要问问他,我们是如何回到马马耶夫岗的。”

    阿西娅见索科夫急着见果里亚大尉,连忙站起身,冲着门口喊了一声。随着她的喊声,从门外走进来一名男卫生员,望着阿西娅问:“阿西娅同志,有什么指示吗?”

    “请你去打电话通知别尔金政委、西多林参谋长,”阿西娅对男卫生员说道:“就算旅长已经醒了,想立即见到果里亚大尉。”

    等男卫生员离开后,阿西娅又重新来到索科夫的身边蹲下,关切地问:“亲爱的,你饿不饿啊?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得知果里亚等人已经安全地返回了马马耶夫岗,索科夫的心里感到踏实了许多,听到阿西娅这个问题时,他才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西娅,我还真的饿了,你能给我找到吃的吗?”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阿西娅端起放在一旁的燕麦粥,舀了一勺递到了索科夫的嘴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张嘴!”

    阿西娅刚给索科夫喂完一碗燕麦粥,别尔金便从外面大步地走了进来。看到索科夫已经苏醒,别尔金激动地说:“旅长同志,看到你苏醒过来,我们真是太高兴了。”说完,快步地走到索科夫的身边蹲下,关切地问,“感觉怎么样?”

    “感觉浑身骨头痛,”索科夫苦笑着回答说:“可能是在倒地时摔的。”

    “旅长同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别尔金痛心疾首地说:“你别忘记了,你是步兵旅的旅长,而是不反坦克手,怎么能亲自去炸敌人的坦克呢?好在你的运气不错,只是被爆炸的气浪震晕了,要是中几枚弹片的话,没准你此刻正躺在手术台上急救呢。”

    别看刚刚阿西娅告诉索科夫,说果里亚大尉安全地回到了马马耶夫岗。但索科夫的心里却在为其他战士的安危担心,此刻见到别尔金就在身边,连忙着急地追问:“第192营的指战员都安全地撤回来了吗?”

    “是的,他们基本都安全撤回来了。”别尔金感慨地说:“我听他们说,假如不是你想出了用装甲车载着战士冲过去炸敌人坦克的方法,没准他们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旅长同志,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出用这种办法,去炸毁敌人的坦克呢?”

    “当时我看到部队被敌人的炮火封锁在山坡后面无法动弹,便决定去冒一次险。”索科夫的脑子里再次想到在自己昏迷前,还有两辆德军坦克没有炸毁,也不知它们给自己的部队造成了多大的伤亡,便试探地问:“政委同志,我想问问,剩下的两辆坦克被炸毁了吗?”

    “是的,旅长同志,那两辆坦克也被炸毁了。”别尔金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负伤之后,正好一连长带着两辆装甲车从北面赶回,正好目睹了你们炸坦克的全过程。因此一连长就学着你们的样子,让装甲车快速地冲向敌人的坦克,用反坦克手雷炸毁坦克。敌人坦克被全部炸毁之后,果里亚觉得奥尔洛夫卡不宜久留,便果断地率部队撤了回来。”

    索科夫记得从奥尔洛夫卡到马马耶夫岗有三十多里的地方,而自己在整个撤退的过程中,居然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证明自己晕迷的时间比较长。想到这里,他好奇地问别尔金:“政委同志,我晕迷了多长时间?”

    “旅长同志,你已经晕迷了一天一夜。”别尔金苦着脸解释说:“你不知道在你晕迷的这段时间里,崔可夫司令员曾多次打电话来询问,向我们了解你的伤势。刚刚接到电话,得知你已经苏醒,我让西多林给司令员报讯,自己就立即赶过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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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崔可夫来访

    “城里的情况怎么样?”索科夫得知自己晕迷了一天一夜,不知道马马耶夫岗左右两翼的防线有什么变化,连忙问别尔金:“两翼的我军部队还在坚守阵地吧?”

    别尔金听索科夫没有问马马耶夫岗,而是直接问两翼的部队,便知道索科夫对守住了马马耶夫岗是充满了信心,连忙回答说道:“我们右翼的近卫第42团,在叶林上校的指挥下,依旧固守着他们的阵地。而我们的左翼,是步兵第92旅和近卫第34团、第39团的残部,和敌人在反复地争夺阵地?”

    刚听说右翼的近卫军战士还在坚守阵地,索科夫的心里还一阵窃喜,但听到左翼的两个团和一个步兵旅,居然都变成了残部,心又不禁往下一沉:“政委同志,请你立即告诉我,中央火车站在谁的手里?我们还是德国人?”

    对于索科夫的这个问题,别尔金沉默了片刻,有些艰难地回答说:“旅长同志,车站是敌我双方反复争夺的重点,在我来看你之前,车站还在我们的手里,至于现在有没有被德国人夺去,我就不太清楚了。”

    从别尔金的话中,索科夫意识到中央火车站成为了双方争夺的焦点,一如历史上德军对马马耶夫岗的争夺。由于自己的横空出世,德军要夺取马马耶夫岗的可能无限趋于零,因此他们的进攻重点,在无形中就变成了中央火车站。

    “旅长同志,您醒了,这真是太好了。”没等索科夫在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了果里亚惊喜的声音。大尉发完这番感慨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在索科夫身边蹲下,关切地问:“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索科夫以前为是别尔金通知果里亚的,便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别尔金和索科夫搭档的时间不短,自然明白他投来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便微微摇了摇头,把双手一摊,示意他也不知道果里亚为何会来。索科夫把目光重新转向了果里亚,好奇地问:“大尉同志,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旅长同志。”果里亚连忙回答说:“战士们见您一直昏迷不醒,心里都特别担心,便让我来看看您。没想到我的运气不错,刚走到门外,就看到您已经苏醒了,这真是太好了。”

    “大尉同志,谢谢你。”索科夫等果里亚说完后,望着他态度真诚地说:“谢谢你把我送回了马马耶夫岗。”

    “旅长同志,瞧您说的,怎么能对我说谢谢呢?”果里亚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假如不是您勇敢地炸毁了德军坦克,我和我的部下没准都会死在那个山坡上。”

    索科夫急于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便好奇地问:“大尉同志,我负伤晕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果里亚早就猜到了索科夫在醒来后,肯定会问起那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此刻听到索科夫果然问起,连忙回答说:“旅长同志,那天我在山坡上,看到您炸毁敌人坦克时负伤了,正在着急之时,一连长带着两辆装甲车从北面返回。他在远处看到您是如何炸毁敌人坦克,因此就有样学样,也命令装甲车冲向了敌人的坦克,并在近距离将剩下的两辆坦克炸毁……”

    索科夫耐心地听果里亚介绍完情况后,接着问道:“除了我所在的那辆装甲车外,部队还有别的伤亡吗?”

    “有的。”果里亚点点头,肯定地说:“一连长他们由于没有掌握炸坦克的技巧,以至于其中一辆装甲车上的战士,在近距离炸毁坦克时,被弹片杀伤了一半。不过我们在撤退的过程中,沿途并没有和敌人发生交火,整个过程可以算是非常顺利。”

    索科夫又和果里亚交谈几句后,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苏醒了,应该到集团军司令部去报个到,向崔可夫汇报一下自己此次吧北上的行动。就算自己的身体状态去不了司令部,但打一个电话还是很有必要的。

    谁知他刚一动,就感觉浑身好像针扎似的,疼得他忍不住哼了一声。阿西娅连忙跑过来,关切地问:“米沙,你的身上还有伤,乖乖地躺着别动。”

    见自己无法行动,索科夫扭头望着另外一侧的别尔金,歉意地对他说:“政委同志,我需要立即向崔可夫司令员报告,请你帮我找一部电话过来。”

    病房外面倒是有一部电话,但却是内部电话,只能在马马耶夫岗范围内通话,要想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是不可能的。别尔金走出病房,拿起那部电话,给通讯连连长打了一个电话,吩咐道:“连长同志,旅长需要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汇报工作,你立即带人过来,给他安装一部专线电话。”

    别尔金打完电话后走进来,对索科夫说道:“旅长同志,我已经给通讯连连长打电话了,命令他立即派人过来给你安装一部专线电话,这样你就能直接和崔可夫司令员通话了。”

    十分钟以后,通讯连连长亲自带人过来,帮索科夫安装好了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直接通话的专线。连长接通了电话之后,将话筒递向索科夫,同时恭恭敬敬地说:“旅长同志,电话已经接通,您可以讲话了。”

    索科夫接过他手里的话筒,贴在耳边,听到里面传出克雷洛夫的声音后,他赶紧说道:“您好,参谋长同志,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中校,我现在向你汇报工作。”

    “索科夫中校?!”听到是索科夫在和自己说话,有些吃惊地问:“你已经回到自己的指挥部了吗?”

    “没有,参谋长同志。”面对克雷洛夫提出的一连串问题,索科夫连忙回答说:“我没有回指挥部,还在自己病房里,因此有工作需要向司令员汇报,因此我命令通讯连连长给我安装了一部专线。请问司令员同志在吗?”

    “他不在!”克雷洛夫回答得很干脆,“他从西多林中校那里得知你苏醒的消息后,已经急匆匆地赶往了马马耶夫岗,我相信再过几分钟,他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有什么事情,就当面向他报告吧。”

    索科夫做梦都没想到,崔可夫对自己会如此关心,一听说自己苏醒了,便迫不及待地赶过来探望自己。考虑到从集团军司令部到马马耶夫岗的这条路上,可能会出现德军的散兵游勇,索科夫连忙叫过果里亚,吩咐他说:“大尉同志,崔可夫司令员正朝着马马耶夫岗而来,你立即带人去迎接他,避免他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没等索科夫说完,门口就传来了崔可夫那熟悉的声音:“索科夫中校,不用派人迎接我,我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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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崔可夫带着自己的副官克里莫夫,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别尔金、果里亚连忙站直身体,抬手向他敬礼。

    看到索科夫尝试着想坐起来,崔可夫连忙上前制止了他:“索科夫中校,你身上还有伤,就别起来了。”让索科夫重新躺好之后,崔可夫扭头问站在一旁阿西娅,“阿西娅,他的伤势不要紧吧?”

    阿西娅连忙摇着头说:“只有轻微的脑震荡,以及身上的一些挫伤,没有什么大碍。”

    “司令员同志,”躺在病床上的索科夫,等阿西娅向崔可夫介绍完自己的伤势后,歉意地说道:“我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我请求处分。”虽说坦克第67旅是在突破德军防线后,由于孤立无援而被敌人全歼的,与索科夫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他还是主动向崔可夫请求承担责任。

    “索科夫中校,这件事不能怪你。”崔可夫摆了摆手,通情达理地说:“是敌人的力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希德贾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在突破防线后,就立即被切断与主力的联系,从而成为一支得不到任何援助的孤军。”

    看到此处北上会师的行动,以失败而告终,崔可夫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应当及时地调整战术,才能守住城市。因此他对索科夫说道:“友军从敌人后方发起的进攻,没有取得理想的战果,而我们的配合进攻,也同样没有成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想我们有必要调整打法,这样才能在城里支持更长的时间。”

    见崔可夫意识到条件未成熟的情况下,就对敌人实施反击的做法是不可取的,索科夫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因为这么一来,就不会出现崔可夫不顾一切地命令自己再去执行什么不可完成的任务。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努力用平淡的语气问道:“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你们旅的任务不变,还是继续坚守马马耶夫岗。”崔可夫回答说:“只要我们的部队能像一颗钉子似的钉在这里,敌人就不能将工厂区和市中心的防线完全分割开。”

    “政委同志,”索科夫等崔可夫说完后,立即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别尔金:“我们如今能动用的兵力还有多少?”

    “旅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问题,别尔金连忙上前一步回答说:“全旅目前还剩下三千四百人,其中有七百多人是伤员。”

    索科夫记得在真实的历史上,苏军在马马耶夫岗上的伤亡人数就超过了五万,而德军也付出了一万五千多人的代价。因此一来到马马耶夫岗,就抓紧时间修筑了坑道,和一些表面阵地,从而使部队在战斗中的伤亡人数大大降低。如今高地上还有三千多人,假如崔可夫能再给自己补充一些,坚持到十一月中旬的反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了解了部队的现状后,索科夫试探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不知能否给我们补充一些兵力,要知道从我们旅进入阵地到现在,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半。”

    “你们只是伤亡过半,”没想到崔可夫听后,却是冷冷地说道:“其它的师旅伤亡人数普遍都在四分之三,有些甚至只剩下两三百人。就算要补充的话,也需要优先给他们补充。”

    在崔可夫这里碰了钉子之后,索科夫并没有失望,而是继续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想法,既然有这么多师旅级单位几乎被打光了,为什么不让他们的指挥机关到后方去重新组建新的部队,而将剩余的战士分配到现有的作战部队呢?”

    索科夫的提议,让崔可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对他来说,那些几乎完全丧失建制的部队,根本没有继续留在城里的必要,而是应该立即调到伏尔加河的左岸去进行整补。但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却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看到崔可夫若有所思的样子,索科夫了连忙趁热打铁地说:“司令员同志,据我所知,德国人的部队被打残之后,指挥机关到后方去重新组建部队,而幸存下来的士兵,就被打散重新编入别的作战部队,这样可以保证部队的战斗力不受影响。”

    “有点意思,”崔可夫点着头说:“我回司令部以后,和参谋长商量一下,假如他不反对的话,我就可以在那些只剩下几百人的师旅级单位中,实行你的方案。”

    索科夫见崔可夫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不由喜形于色。要知道,这些部队里幸存下来的战士,都是有着战斗经验的老兵,而且对城内的情况也熟悉,不管是让他们在马马耶夫岗打阵地战,还是在城内或工厂区打巷战,都比新调来的部队要强的多。

    崔可夫和索科夫闲聊了一阵后,站起身说道:“索科夫中校,这段时间,旅里的工作就交给西多林参谋长,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

    索科夫自从得知自己的伤没有生命危险后,就恨不得立即回指挥部去指挥战斗。此刻听到崔可夫让自己把指挥权移交给西多林,连忙摆着手说:“不用了,司令员同志,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能胜任部队的指挥……”

    没等索科夫说完,崔可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虽说你的伤势不算太重,但你如今连坐都坐不起来,还怎么指挥战斗啊?这件事就听我的,你先安心地养伤,等能下床走动了,再去重新接管指挥权。”

    索科夫可不愿意无所事事地躺在病床上,连忙向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虽说我现在无法动弹,但我可以让同志们把我抬到指挥部,在那里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别尔金了解索科夫的性格,知道让他躺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肯定会把他憋坏了,连忙站出来帮他说好话:“司令员同志,我看就以旅长所说的,派人把他抬回指挥部,让他躺在床上指挥部队作战。”

    崔可夫听到别尔金这么说,盯着他看了半天之后,最后点头同意了他的这种提议:“好吧,别尔金同志,既然你也觉得让索科夫中校躺在指挥部队是可行的,那就尽快安排人手把他抬回指挥部吧。”

    就这样,崔可夫离开之后,别尔金叫过来几名战士,抬着索科夫回到了指挥部。正在接电话的西多林,看到被战士们抬进来的索科夫,不禁吃惊地问别尔金:“政委同志,旅长身上还有伤,你怎么把他抬到这里来了?”

    “参谋长同志,”躺在担架上的索科夫虽然无法动弹,但他还是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西多林说:“我没有什么大碍了,可以继续指挥战斗。”

    等战士们把自己从担架抬到了行军床上后,索科夫望着西多林问道:“参谋长同志,瓦西里大楼的情况怎么样?”

    “瓦西里大楼?!”西多林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后,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他问的是瓦西里率部队占领的那栋楼房,连忙回答说:“他们还在楼里坚持着。”

    对西多林的这个答案,索科夫显然是不满意的,他又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一遍后,特意强调说:“想问的是瓦西里他们坚守在那栋楼里,对德国人构成了什么样的威胁。”

    西多林这下总算明白索科夫想问什么,连忙回答说:“瓦西里他们占领的大楼,原来是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楼,位于1月9日广场旁边。自从瓦西里他们入住之后,试图从这里进入苏维埃大街的敌人蒙受了重大的损失。楼里的战士打死了近百名侵略者,至少有五辆坦克被炸毁……”

    “如今这栋楼里,有多少兵力?”虽说历史上的巴甫洛夫在这栋楼里坚守了两个月,但索科夫不清楚随着自己的出现,瓦西里他们在楼里是否也能坚守那么长的时间,因此担忧地问:“面对敌人的强攻,他们能守住吗?”

    “旅长同志,这一点能可以放心。”西多林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信心十足地说:“自从瓦西里中士他们占据大楼之后,德国人曾经发起过几次进攻,甚至还动用火炮轰击大楼,但都没有能把我们的战士从楼里赶出来。如今楼里还有五十多名战士,既有我们旅的,也有其它被打散的我军小部队,我相信以他们的实力,要守住大楼,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能是为了让索科夫放心,西多林甚至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将上面的内容念给索科夫听:“……包括阿法纳西耶夫中尉的机枪排,他们有七个人外带一挺重机枪;索布加伊达上士率领的反坦克枪小组,有六名战士和三支反坦克枪;切尔努申科少尉的迫击炮组,他们有四个人和两门50毫米迫击炮……”

    听着西多林报出的一连串数据,索科夫的心里越发显得踏实,如今瓦西里大楼里的兵力和装备,明显要强于历史上的巴甫洛夫大楼,坚守两个月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索科夫还是接着问:“我们多长时间,给他们送一次弹药和物资?”

    “两天,”西多林收起了笔记本,如实地回答说道:“每隔两天,三营就会派出一个排的战士,给坚守在楼里的部队送去他们所需的弹药和物资。”

    “旅长同志,”西多林说完后,别尔金走到了索科夫的床边,低着头对他说:“瓦西里他们在占据大楼之后,发现了一批藏在地下室里的居民。按照我们的计划,应该把这些居民都撤到安全的地方,但当我们实施转移行动时,居民们都拒绝离开他们的家,纷纷表示要留下来和瓦西里他们一起战斗。旅长同志,你说说,我们该如何处置?”

    虽然城里的居民,都纷纷地涌向了渡口,试图从这里乘船到伏尔加河的左岸,以逃离这片血与火的城市。但索科夫很清楚,就算到了东岸,他们的生命安全依旧很难得到保障,除了会夺去他们性命的轰炸和炮火外,饥饿和伤病,也会让不少市民失去自己的生命。因此瓦西里大楼里的居民选择不离开,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瓦西里他们在楼里一天,他们就能得到赖以生存的食物,使他们有机会活到敌人被从城里赶走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索科夫望着别尔金说:“政委同志,既然居民们不愿意离开,那就让他们留下吧。”见别尔金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他又继续往下说,“如今敌人对伏尔加河的河面封锁得很严密,不管船只是从东岸运送兵员和物资到城里,还是把城里的伤员和居民转移到城外,都面临着被敌人飞机炸沉或大炮击毁的危险。”

    听完索科夫的这番话,别尔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旅长同志,既然你也同意他们留在楼里,那待会儿就让报务员给瓦西里发电报,把你的意思转告给他。”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考虑到自己的部队大量减员,而在马马耶夫岗左翼的城区内,又有不少被打散的部队,假如能收编这些部队,就能扩充自己的实力,便试探地问西多林:“我们的左翼,应该有不少被打散的部队吧?”

    “是的,旅长同志。”西多林点着头回答说:“据我所知,如今在太阳大街、无产者大街、果戈里大街以及奥尔洛夫斯基大街上,至少有二十多个番号的部队。他们早已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只能选择各自为战的方式,和敌人展开巷战。”

    二十多个番号的部队,索科夫听到西多林所说的数据后,眉毛不禁往上一扬,心里暗想:要是能把这些散兵游勇收编过来,那么就大大地扩充自己的实力。再加上工厂区内,那些即将被崔可夫撤往东岸整补的部队,自己不光可以坚守马马耶夫岗,甚至在城区的一部分地区的防御,也可以负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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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外面的战事如何?”索科夫觉得从大战开始以来,自己还从来没有召集过各营营长开会,便觉得趁今天有时间,把大家叫过来,和他们谈谈自己的一些想法。不过在此之前,他要想确认外面的战斗是否结束,可不能因为开会,而影响到了各营营长指挥作战,便望着西多林问:“我把各营营长召集起来开个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旅长同志。”西多林摇着头说:“敌人今天的进攻到此刻已经结束了,就算你把各营营长叫到这里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听到西多林的答复,索科夫立即给他下命令:“参谋长同志,立即给各营营长打电话,命他们立即到指挥部来,我要召开一个紧急的军事会议。”

    虽说部队每天都能打退德军的若干次进攻,但伤亡也是相当可观的,西多林正为这事焦头烂额呢,听说索科夫要召集营长们开会,猜到他可能有什么新的部署,不敢怠慢,立即给几位营长打去了电话,通知他们立即赶到指挥部开会。

    仅仅过了五分钟,接到通知的营长们就先后来到了指挥部。除了果里亚以外的四位营长,见索科夫躺在行军床上,都不禁大吃一惊,连忙上前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对众人的关怀,索科夫冲他们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就是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躺两天就好了。”

    看到营长们都来齐了,索科夫便开门见山地说:“营长同志们,我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来,是和坚守马马耶夫岗有关。大家都知道,如今的战斗是越来越残酷,而我军的伤亡也在不断地增加。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最多半个月,马马耶夫岗就会被德国人夺去……”

    没等索科夫说完,二营长瓦西里大尉就迫不及待地说:“旅长同志,您给我们说说,接下来该怎么打?我们都听您的。”

    “瓦西里同志,”见瓦西里擅自开口打断了索科夫的话,西多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悦地说道:“别随便打断旅长的话。”

    等到屋里重新恢复平静之后,索科夫继续说道:“目前全旅还剩下了三千多人,全留在马马耶夫岗的意义不大,毕竟这里的面积有限,无法同时展开那么的部队,只能采用添油战术依次投入战斗。为了更好地打击敌人,我打算调整部署。”

    说到这里,索科夫停顿了片刻,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三营长安德烈:“安德烈大尉,我打算派你率部队到马马耶夫岗的左翼去,到那里去收容被打散的部队,与敌人在城里展开周旋,从而达到掩护我们左翼的目地。”

    “旅长同志,”对于索科夫的这道命令,安德烈有些为难地说:“城区大多数地段在敌人的轰炸和炮击之下,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在这样的地段建立防御,恐怕很难挡住敌人。”

    “安德烈大尉,我派你率部队到城区,并不是让你和他们打阵地战,而是打巷战。”见安德烈没有领会自己的意图,索科夫便耐心地向他解释说:“在城市的废墟上歼灭敌人,比在伏尔加河和顿河之间的大草原上要容易得多。尽管敌人兵力雄厚,但在狭窄的街道和被炸毁的建筑物里作战,却无法施展其力量,总是遭受重大损失,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他们往往弄不明白,子弹是从哪里打来的,死神在何处等待着他们。”

    听完索科夫的这番话,安德烈若有所思地说:“旅长同志,难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像瓦西里中士学习,占据一栋或几栋建筑物,以那里为火力支撑点,来阻挡和消灭冲入城内的敌人?”

    “假如某支部队具有瓦西里中士他们的实力,占据一栋或几栋地形有利的大楼,封锁德军前进的道路,倒也是可以的。”索科夫等安德烈说完后,继续说道:“但我更希望你能充分地利用手下的每一名战士,和敌人在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物内进行战斗。只要还有一名战士活着,哪怕敌人已经占领了客厅,那么我们还要和他在厨房或卧室里继续战斗……”

    索科夫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巷战常识传授给安德烈之后,又面向另外几位营长说:“你们几个营的任务,是坚守马马耶夫岗。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只是进行单纯的消极防御,而是应该采取各种手段,把战场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旅长同志。”一向最沉稳的一营长万尼亚,等索科夫说完后,立即虚心地请教:“我想问问,我们该怎样采取积极的防御?”

    “指挥员同志们,”索科夫从众人的目光中,看出他们的心里有着和万尼亚一样的疑问,索性就对着众人说道:“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只要敌人不进攻,我们就心安理得地待在坑道里,不管左右两翼的战况如何激烈,都与我们无关;若是有敌人进攻,我们的指战员就拼命地抵抗,绝不后退一步,坚决地把敌人从阵地前赶走。”

    索科夫说到这里,有意停了下来,以观察大家的表情。见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才接着往下说:“不过这只能算消极防御,而积极的防御,则是敌人在进攻时,我们坚决地抵抗;敌人不进攻,我们也别闲着,要采取各种手段来打乱他们的部署,使他们无法按照原来的计划,向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

    对于索科夫的说话,大家倒是挺赞同的,但对于该如何实施,依旧是一头雾水,于是万尼亚再次代表大家问道:“旅长同志,能说得详细点吧。”

    “万尼亚大尉,我给你举个例子。”索科夫盯着万尼亚说道:“敌人要进攻马马耶夫岗,他们的宿营地离我们这里就不会太远。等到夜深人静时,我们是否可以派小部队去偷袭,让敌人的营地陷入混乱,使他们彻夜不得安宁,这样就可以打乱他们第二天的进攻计划。

    还有,敌人要进攻马马耶夫岗,他们每天所消耗的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也不是一个小的数目,肯定需要运输车队昼夜不停地给他们运送物资。假如你们派出一支小部队,去袭击敌人的车队,炸毁他们的补给点,使敌人的枪里没子弹,肚子里没粮食。你们说说,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疯狂地进攻我们吗?”

    “不能。”索科夫的话刚说完,几位营长就异口同声的答道。

    “很好,”见众人都领会了自己的意图,索科夫便向营长们下命令说:“你们回去后,立即抽调精兵强将组成小分队,深入到敌人的后方,去袭击他们的交通线、炸毁他们的补给站,并在夜间袭扰他们的宿营地,使敌人彻夜不得安宁。只要敌人变得疲惫不堪、又丧失了大多数的弹药和物资的补给,他们对马马耶夫岗的进攻才会减弱。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旅长同志。”营长们响亮地回答道。

    “既然都明白了,那你们就会各自的部队去布置任务吧。”索科夫示意众人离开后,又特意补充了一句:“三营长留下。”

    安德烈猜到索科夫可能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自己,等其他几位营长一走,立即追问道:“营长同志,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是这样的,安德烈大尉。”索科夫在脑子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对安德烈说道:“瓦西里中士他们所坚守的那栋大楼,位置格外地重要,千万不能让德国人占领。因此,你率部队在附近活动时,一定要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索科夫的话让安德烈有点懵逼,他挠着后脑勺问道:“旅长同志,我该怎么为他们提供帮助呢?难道给大楼里派去援兵嘛?不过那栋楼只有三个单元,能容纳的兵力有限,假如把过多的兵力放进去,只要遭到轰炸或炮击,就会导致很多不必要的伤亡出现。”

    “安德烈大尉,我不是让你派兵去加强大楼的防御。假如那里需要部队的话,我可以直接派一个排甚至一个连过去,何必要吩咐你呢?”索科夫说道:“当德国人意识到瓦西里他们所坚守的大楼,对他们的威胁有多大时,肯定会出动重兵对他们发起进攻。你可以派出若干个战斗小组,在附近用火力为瓦西里他们提供支援。”

    “战斗小组?!”听到索科夫说出的单词,安德烈迟疑了片刻,随后反问道:“您是指一定人数的战斗单位吗?”

    经安德烈这么一提醒,索科夫才想到这个单词好像要等到十月才出现,连忙点点头说:“没错,就是一种人数有限的战斗单位。每个战斗小组,应该由一名狙击手、两名机枪手、一名反坦克手和若干名的步兵组成,人数为七到十人。狙击手,可以远程狙杀敌人的重要目标;机枪手可以对集结在一起的德军进行扫射;而反坦克手,则是利用有效的反坦克武器,摧毁城内的德军坦克……”

    这样的战斗小组,索科夫曾多次提起过,但如此正式地向安德烈提出还是第一次。安德烈听完后,有些为难地说:“旅长同志,机枪手和步兵倒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狙击手和反坦克手,能找到却不多……”

    “安德烈大尉,我明白你的难处。”索科夫知道三营是全旅伤亡最惨重的部队,因此看到安德烈如此为难,便委婉地说:“我知道狙击手和反坦克手都不好找,不过这样的战斗小组不需要太多,有四五个就可以了。他们不用和德国人进行硬拼,而是采用打了就走的战术,使敌人根本搞不清楚我们所在的位置。”

    等安德烈离开之后,索科夫想起了那支由水兵组成的步兵旅,连忙问西多林:“参谋长同志,步兵第92旅的情况如何?”他深怕西多林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支部队,还特意强调说,“就是那支由波罗的海舰队和北海舰队水兵组成的步兵旅。”

    西多林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旅长同志,自从塔纳索洛夫上校带着旅指挥部脱离战场后,整个旅就失去了统一的指挥。虽然水兵们表现得异常顽强,但他们还是没能将敌人彻底从车站里赶走,如今整个部队已经被打散了。”

    索科夫一直想把水兵们都招入自己的麾下,此刻听说由于旅长的逃跑,而让这支英勇的部队被打垮,他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崔可夫司令员,对于临阵脱逃的旅长和政委是如何处置的?”

    “他们刚刚逃到沙洲,就被克雷洛夫参谋长派人抓了回来。”西多林对此事的内幕比较了解,此刻听索科夫问起,便干脆说了出来:“旅长塔纳索洛夫上校、政委安德烈耶夫都被送上了军事法庭,部队交给了政治部主任夫拉索夫指挥。”

    “既然部队已经交给了夫拉索夫同志指挥,为什么还会被敌人打散呢?”索科夫不解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拉索夫是一名优秀的政工人员,但却不是一名优秀军事指挥员。”这次没等西多林说话,别尔金就插嘴说:“他在率领部队夺取车站的战斗中,被流弹击中,已经光荣地牺牲了。该旅的残部由一营长列穆塞夫大尉指挥,在车站附近继续和敌人进行战斗。”

    “可惜了,这真是太可惜了。”索科夫没想到这样的一支英雄部队,就因为旅级指挥员的贪生怕死而被葬送掉了。他望着西多林说道:“参谋长同志,你能和列穆塞夫大尉取得联系吗?”

    “旅长同志,如果你说通过电话或者电报进行联系,我做不到。”西多林望着索科夫说道:“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和列穆塞夫大尉交流的话,我可以派通讯兵去找他们。”

    “立即派出通讯兵,一定要找到他们,并把他们带回马马耶夫岗进行休整。”索科夫等西多林一说完,立即毫不含糊地说:“我们不能让这样一支英雄的部队,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斯大林格勒的巷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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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莫斯科介绍:
苏军一路溃败,长驱直入的德军一步步地逼近了莫斯科。重生为红军下士米沙,首战莫斯科,喋血斯大林格勒,扬威库尔斯克,威震乌克兰……在苏维埃的红旗下,与法西斯侵略者进行殊死的战斗!红色莫斯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色莫斯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色莫斯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