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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庚新     盛唐崛起txt下载     盛唐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四十四章 呼罗珊国(二)

    但凡谋求建国,递交国书,都有非常严格的章程。..

    比如这次倭国递交国书,恳请大周皇帝同意将倭国国名改为日本,其实早就开始行动。

    在遣唐使出前,也就是久视元年初,倭国就派遣使臣前来。

    不过当时由于双方正处于紧张时期,倭国并未大动干戈,而是先派人过来,打探情况,寻找门路,试探清楚大周朝廷的态度。这一番试探,就持续了整整一年。

    之后,倭国确定,大周皇帝是乐于接受他们的恳请,并可以趁机改善关系。

    于是他们才派出了遣唐使,跋涉千里来到神都……

    米娜试图在濛池建国,难度远甚于倭国。

    毕竟,萨珊波斯王国早已灭亡,米娜说穿了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其正统性与合法性,尚待考证。若米娜只是在濛池定居,那还好说一些。可若是建国,其牵扯之广,程序之复杂,要比倭国更改国名更加艰难。不说别的,米娜想要确立她在波斯的合法地位,获得与吐火罗等国家同等地位,绝不是递交一份国书就能完成。

    包括武则天,也需要考虑方方面面。

    她要照顾到安西诸国的想法,毕竟大周与安西诸国的关系,可说是相当的密切。

    若冒然同意米娜建国,安西诸国是否会产生怨恨?

    此外,濛池治下有十姓突厥,也要谨慎对待。

    米娜若是以一个部落,立足濛池,一切都还好说。可若建国,十姓突厥是否同意?

    还有,米娜是否忠于大唐,她的国家,会给朝廷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大寔人会对此持什么样的态度?一旦他们产生不满,是否会与大周朝廷开战,大周朝廷又该如何应对?

    诸如这类的事情,还有很多。

    一般而言,米娜想要在濛池建立国家的话,应该先派人来神都打探消息,寻找门路,而后派出使者进行试探,在反复的磋商,不断的讨论,最后才是派出使团前来。

    可现在,米娜竟然在全无试探的情况下,就亲自带着人跑来神都……

    杨守文是一个政治小白,不过在娜的行动之后,他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比他还要小白的流亡公主。对于外交事务,她全然不懂,而且怕是身边也没有这类的人才。

    如果有,何至于如此莽撞?

    不过想想,似乎也很正常!

    伴随萨珊波斯王国的灭亡,当年忠于波斯的那些大臣们,或死或投降大寔人。而米娜更颠簸流离多年,后来甚至不得已做了黄胡子,跑到安西当马贼,手下又有多少可用之人。

    数十载的蹉跎,内外交困。

    米娜身边的这些人,打打杀杀或许可以,但要说治国安邦,却远远不足。

    杨守文浓眉一挑,向李林甫

    而李林甫则咧嘴苦笑,不等杨守文开口,便对米娜说道:“米娘子,这件事怕不好办啊。”

    哪怕他知道米娜是个公主,但是在没有获得朝廷的认可之前,公主二字绝不可能从他口中说出。

    李林甫道:“你们在濛池不过一年多,便试图建国。

    而在此之前,你们和朝廷没有任何的联系……朝廷到目前为止,对你和你的族人,了解并不是太多。况且,你们在濛池建国,牵扯甚广。在朝廷没有进行全面斟酌之前,根本不可能给你们任何承诺。对了,你们这次过来,可曾向濛池都护府呈报?”

    濛池都护府,是显庆二年时,唐平定西突厥阿史那贺鲁之后,分其西部地区,设立的一座上都护府,统领五弩失毕部落,治所就在碎叶城,下辖共有是一个都督府。

    濛池都护府在乾封二年被罢黜,之后又在垂拱二年复置。

    不过这时候的濛池都护府,已经隶属于安西大都护府治下。所以,米娜如果想要在濛池建国,必须要先报知与濛池都护府,而后再由濛池都护府层层上报至中枢,在经过审核之后,转与鸿胪寺,由鸿胪寺派出使者前往濛池考察……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的程序,还有很多,必须一步步进行。

    李林甫娜道:“米娘子,这一系列步骤完成,鸿胪寺会派人通知你,让你派出使团,携带国书前来神都。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册封你们国号的时候……”

    “这么复杂?”

    “其实也不算复杂。

    真要操作起来,如果你们在朝中有人,快则三五年就可以成功。不过以我对朝廷的了解,以目前安西复杂的局势,你们想要建国,这里面困难很多,说不定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毕竟,朝廷还需要与安西诸国,以及五弩失毕部落进行磋商讨论。”

    米娜顿时苦了脸,向杨守文来。

    吉达也在一旁听得真切,于是比划手势道:兕子,真的这么麻烦吗?

    杨守文点点头,没有理睬米娜,而是直接问李林甫道:“有没有比较快的方法呢?”

    “快?”

    李林甫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米娘子他们想要建国,必然是要一步步的进行,怎可能一蹴而就?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连第一个步骤都没有走。濛池都护府,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要建国的想法……所幸他们还没有找到门路,若不然,现在可能已成为阶下囚,图谋造反定是死罪。

    不过……”

    “不过什么?”

    “其实,可以省略第一步和第二步。”

    “嗯?”

    李林甫笑道:“杨大哥难道不知道,而今濛池都护府,已归入北庭都护府所治吗?”

    杨守文眸光一凝,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最好的办法,是由北庭都护府直接表奏中枢。

    这样一来,可以省去濛池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的考察过程。既然杨大哥对米娘子和她的族人熟悉,而杨公乃北庭都护。有这么一层关系,至少可以免去半年光阴。”

    杨守文还真不清楚,濛池都护府隶属北庭都护府所治。

    他立刻向米娜轻声道:“哥奴所言极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米娘子你想要在濛池建国,这一应步骤,必须要走上一遭才行。大兄乃我结义兄长,他找到我,我绝不会袖手旁观。而且,家父如今官拜北庭都护,也可以给予你们一定的照顾。碎叶城那边,我也有一些熟人,如果有麻烦,你们可以前去求助。

    总之,在朝廷没有正式开始之前,你们最好不要有任何不理智的动作。

    哪怕是吐火罗人和五弩失毕找你们麻烦,你们也要先行退让,或者寻求都护府帮助,绝不可轻启战端。”

    米娜的脸色,有些难br />

    不过她也能听得出来,杨守文并不是故意推脱,实在是他们什么都不懂,行动太过冒失。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加快步骤。”

    “什么办法?”

    “战功!”

    “嗯?”

    杨守文诧异林甫,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李林甫道:“今沙陀州突厥人作乱,突骑施人蠢蠢欲动。

    去年底,吐蕃人再次从小勃律北上,袭掠沙州……杨公今在北庭平乱,只怕并不轻松。”

    “这个,我知道。”

    “杨大哥,刚才我听米娘子说,她帐下族人几近十万?”

    杨守文扭头,向米娜

    米娜点了点头,轻声道:“呼罗珊近十万族人,已大部分随我东进;此外,我还命人在故国寻找那些忠于我的族人,若能够东进,差不多可以凑足十五万人……

    去年底,乌质勒卒,其部曲四分五裂。

    吉力元英趁机吸纳了不少族人,其麾下也有近五万人,若合在一处,差不多有二十万人。”

    “乌质勒死了?”

    杨守文一听,不禁感到诧异,扭头向李林甫。

    李林甫点头道:“此乃郭元振之功。”

    陇右都督郭元振?他敢擅杀乌质勒吗?

    似乎杨守文的疑问,李林甫笑道:“杨大哥莫胡思乱想,乌质勒是因为郭元振而亡,但绝非郭元振所杀。”

    “怎么回事?”

    “安西经薄露之乱后,乌质勒元气大伤,对朝廷极为恭敬。

    去年,郭元振赴安西都护府巡查时,乌质勒便匆匆跑去觐见。郭元振老儿,其实对乌质勒颇有忌惮,早在之前就曾表奏朝廷,想要朝廷出兵找乌质勒的麻烦,但未能通过。估计乌质勒也听说了这件事,所以想找郭元振求饶……那老儿见乌质勒身体不适,于是故意在野外接待乌质勒。隆冬十月,天寒地冻,郭元振老儿硬是拉着乌质勒在雪地里说了一个多时辰……乌质勒回去后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杨守文听罢,不由得一咧嘴,轻声道:“未曾想,这郭都督倒是个狠角色。”

    “不过……”

    李林甫又道:“米娘子族人十万,若在平时,定有麻烦。

    可现在,安西动荡,突厥人造反,肆虐沙陀州。而突骑施人也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对朝廷不利。若此时,米娘子能够出兵协助杨公平定沙陀,牵制突骑施人的话……”

    杨守文立刻明白了李林甫的意思,扭头向米娜

    的确,北庭都护府的治下越来越广。

    此前原本隶属于安西都护府下的濛池都护府,而今也到了北庭都护府治下,也就是说,整个昆陵山古道,都隶属于北庭都护府的保护下。如此广袤的地域,单靠庭州兵马,的确难以顾及周全。如果米娜能够出兵,的确可以缓解杨承烈的压力。

    “米娘子,你怎么

    “这样,可以让大周朝廷接纳我们吗?”

    李林甫道:“是否接纳我不敢说,但至少可以让朝廷对你们产生足够的重视,让圣人清楚,你们是愿意臣服于大周朝廷。这样一来,相信在一些步骤上能够加快进度。”

    米娜听罢,颇为意动。

    而杨守文在李林甫说完后,便把目光落在了吉达身上。

    “大兄,随我回家吧。”

    吉达一愣,有些犹豫。

    “米娘子和她的仆从,可以先住在这里。

    这里,绝对安全,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总好过住在城里,不说别的,花费甚巨。”

    “吉达,既然杨君邀请,你便随他去吧。”

    吉达比划道:那你呢?

    “咱们在洛阳人生地不熟,而今有杨君为你我做主,便听从他的安排吧。

    而且,杨君刚才的话,我也需要好生考虑一下。杨君,若我们可以出兵,该怎么与朝廷联系?”

    杨守文笑道:“这有何难,你们只需立刻返回濛池,途经庭州时,找我父亲说明就是。”

    米娜听完这番话后,更不再犹豫。

    正如杨守文所想,在政治外交方面,她是一个门外汉,而她手下,也不是特别清楚。

    原以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现在她似乎想的有些简单了!

    之前,她苦无头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现在,有杨守文出面帮衬,说不定可以免去许多麻烦。更何况,杨守文的权势,似乎不小呢……

    “哥奴,你留下来,帮我向米娘子详细说明。

    大兄,随我走!咱们先去吃酒,然后回家……还记得幼娘吗?我已经把她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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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

    青园占地广袤,房舍庭院众多。

    而其核心建筑则是位于洛水南岸一座名叫西角楼的建筑,高约十米,分上下两层。

    其结构颇有些异域风情,楼内的侍者,也大多是从西域而来的胡人胡姬。

    说起来,西角楼在青园众多建筑之中并不算特别出众,但由于是青园建立之后的第一座建筑,其核心地位便一直未曾发生变化。能够出入西角楼的人,都非等闲之辈。

    杨守文和吉达一路行来,来到西角楼外。

    自有侍者早已在外面等候,见两人抵达之后,便急忙迎上前来。

    “李公子已经到了,请杨公子随奴婢来。”

    这侍者口中的‘李公子’,便是李重润。

    去年,李重润被罢黜了皇太孙的名号,但其皇太孙的身份,却没有发生变化。加之李显的太子之位越发稳固,也使得李重润在失去了皇太孙名份之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当然了,在青园,人们更习惯性称呼李重润为‘李公子’。

    杨守文点头,和吉达迈步走进西角楼。

    就见这西角楼呈一个环形的建筑格局,正中央是一个高台,共歌舞伎在上面表演。

    四周则是一些雅阁,用于饮酒观赏。

    不过,西角楼真正尊贵的地方,是在二楼的那些雅间里。

    一共有十间雅间,以山水之名命名。

    其中最为尊贵者,便是泰山阁和嵩山阁,而且大多数十间,这两间雅间都是被空置的,用来安排皇亲国戚。

    而杨守文,就被带到了嵩山阁。

    雅阁之中,坐着七八人,为首的赫然正是李重润。

    杨守文和李重润并不是很熟悉,甚至两人之间,还有一些恩怨。

    不过时境过迁,而今的杨守文和李重润是站在同一个阵营里。看到杨守文进来,李重润便站起身来。

    “青之,别来无恙。”

    杨守文躬身一揖,笑着道:“有劳皇太孙挂念。”

    说罢,两人四臂相交,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里,带着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含义。李重润的笑声里,夹杂着一丝丝的感激,而杨守文的笑声中,却多出了些许期盼之意。历史上,李重润和武延基本应该是在去年被杖毙而亡。可现在,他们都还活着,似乎也给这未来增添了许多变数。

    而这样的结果,是因他而改变。

    杨守文的心里面,不禁有些许的得意……

    他从未想过要去改变历史,可是从目前来看,他似乎已经把历史改变。

    李重润其人是否有才华?杨守文并不清楚。但是他却看得出来,如今的李重润与数年前相识的时候,已变得稳重许多。那种在经历过生死之后的明悟,令他的气质随之变化。杨守文以前总觉得,他有些轻浮,可现在却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

    李重润拉着杨守文落座,并且把他安排在了身旁。

    在杨守文的对面,则端坐一名青年,杨守文认得,那正是永寿公主的夫婿,韦鐬。

    见杨守文看来,韦鐬微笑颔首。

    “青之,这一年来常听人说起你的事情,恨不能与你一同作战。”

    “兄长客气了……一直以来,你为太子出谋划策,帮助太子解决了许多事情,才是真的辛苦。”

    韦鐬声名并不显赫,在李显那诸多驸马之中,也不为人所关注。

    毕竟,永寿公主已经故去多年,韦鐬这个驸马实际上早已名存实亡。但他出身京兆韦氏,也是贵胄子弟,并且与太子妃韦氏是同宗。正因如此,也使得他得到了李显的信任,虽并未赐予显赫身份,但实际上,许多事情都是交给韦鐬来操办。

    这些‘事情’,特指那些不方便东宫出面的事情……

    所以,韦鐬的职务虽然不高,却是李显的心腹。

    杨守文听裹儿谈起过,若论倚重,李显对韦鐬的倚重,可以说是超过了所有的人。

    “今日在座的,都是自家人,青之不必客气。”

    李重润笑着举起了酒杯,对在座众人道:“诸君,让我们一同举杯,庆贺青之凯旋归来。”

    武延基等人纷纷举起酒杯,杨守文也不客气。

    吉达便坐在杨守文的身后,默默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李重润并未招待吉达,毕竟两人的身份差距甚大。不过,他也没有驱赶吉达的意思,显然也清楚吉达和杨守文之间的关系。对此,杨守文倒是颇有些赞赏,李重润的做法,很大程度上维护了吉达的颜面,也可以看得出来,他确实成熟了不少。

    众人推杯换盏,楼下也响起了鼓乐之声。

    美艳的胡姬开始了表演,李重润则趁此机会,和韦鐬一起,把杨守文拉到了旁边。

    “青之,你那义兄,可是随波斯人前来?”

    “正是。”

    “我得到了消息,大寔人已派出使者,不日将会抵达神都。

    我估计,他们此行很可能是针对那些波斯人……”

    韦鐬低声提醒,杨守文轻轻点头。

    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作为萨珊波斯最后的继承者,米娜在濛池聚集十万族人,对于大寔人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们对米娜等人的监视,自然严密。

    米娜前来洛阳,一旦得到了武则天的认可,其威胁势必增加。

    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坐视米娜与大周朝廷产生官方的联系,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

    “青之也不必担心,这里是神都,不是那些大寔人可以撒野的地方。

    不过,青之最好还是把这件事通禀太子知晓,否则那大寔人一旦递交国书上来,太子也可能有应对之策。这两年,大寔人的扩张过于迅猛,已经威胁到了西陲安宁。”

    “此事,我自会处理。

    本来我打算今天先去见裹儿,然后就去拜见太子。

    却不想,裹儿闭门不见……我也是在回来的时候,与我大兄他们相遇,刚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那些个波斯人,居然没有任何的报备,就莽撞前来……我刚才还和他们讨论此事,准备让他们先安定下来,同时派人与家父联系,由家父呈报朝廷。”

    李重润开口道:“青之的意思,是承认他们?”

    杨守文点头,“我确有此意。”

    “可问题是,安西十国,怕是不会答应。

    你也知道,那安西十国一直以来都臣服朝廷。他们在去年就递交了国书,恳请朝廷同意驱逐波斯人,言波斯人在濛池扩张迅速,势力强大,早晚会危及西陲安全。

    凤阁与鸾台也都认同安西十国的说法,认为波斯人在濛池,会影响到安西的稳定。

    所以,这件事恐怕……”

    李重润露出为难表情,连连摇头。

    杨守文早就知道,这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未曾想到,安西十国居然反应如此激烈,还派遣了使者过来。

    他眉头一蹙,冷笑道:“想当初,大寔人东进,安西十国倒是平静的很呢。”

    这一句话出口,韦鐬眼中闪过一抹光彩。

    “依我看,安西十国不是怕波斯人在濛池立足,而是担心大寔人寻他们的麻烦……想想倒也有些可笑,他们害怕大寔人,却要朝廷驱赶一个可以为我们守护西陲的族群。他们以为,我大周无人吗?亦或者说,他们是甘愿去做那大寔人的马前卒?”

    “青之,你真的认为,那些波斯人,可以为我们维护西陲安宁?”

    “不仅如此,我认为他们还可以牵制吐蕃人和突厥人,令整个安西臣服于朝廷。”

    李重润和韦鐬相视一眼,眸光闪烁。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这样吧,若青之不介意的话,我想和那些波斯人接触一下。”

    韦鐬说完,便看向了杨守文。

    杨守文笑道:“兄长只管去,不必考虑我的想法。

    我因与大兄的关系,加之曾和米娜一同在碎叶城对抗薄露,所以难免会有一些倾向。兄长可以过去探探她们的口风,看那些波斯人,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而后再做安排。”

    韦鐬笑了,点头不再言语。

    而这时候,屋中传来了武延基的叫喊声,三人旋即准备回去。

    就在走进雅阁的一刹那,李重润轻轻拉扯了杨守文一下,低声道:“青之,你要小心,我听说圣人今早下旨,命相王返回神都……粟田真人与相王府似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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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六章 东宫相召

    西角楼这顿酒,一直持续到了..

    眼见着就将夜禁,杨守文才起身告辞,和吉达返回铜马陌。

    说起来,吉达是最早随杨守文住进铜马陌的人。可是当他今的铜马陌杨府时,也不禁大吃一惊,有些认不出来。

    毕竟,三年时光,铜马陌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没想到,幼娘如今居然练得如此身手。

    坐在八角楼内,吉达向杨守文比划着,表示出了内心的惊讶。

    刚才他乍见幼娘,就觉察到而今的幼娘,绝非等闲。当年,小丫头还只是一个跟随在杨守文身后的小尾巴,可没想到,却变得如此可怖。吉达没有和幼娘交手过,可是在西陲无数次的战斗经验,让他有着甚至比杨守文还敏锐的直觉:幼娘,很危险。

    “是啊,我也没想到,幼娘竟变得强悍如斯。”

    杨守文微微一笑,目光便落在了一旁为他沏茶的幼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他旋即把话锋一转,达道:“大兄,这次米娜来东都,是谁的主意?”

    吉达一愣,旋即比划道:自然是她自己的主意。

    你不晓得,而今她身上的压力巨大,十万族人的生存不说,只说那十姓突厥,还有安西十国,这两年一直在暗地里和我们作对。如果不是一开始有吉力元英的帮助,我们甚至无法立足。而且,从去年开始,大寔人封锁了西行之路,是我们无法继续从波斯获得支持和援助……米娜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选择了前来洛阳。

    杨守文点点头道:“大寔人派遣了使者前来。”

    “啊?”

    “估计,他们很快会抵达洛阳。”

    那怎么办?

    吉达比划道。

    杨守文道:“刚才皇太孙提醒了我,我才知晓此事。

    大寔人而今横行波斯湾,实力强横,便是朝廷,怕也未必愿意轻易去得罪那些人。所以,你们必须要展现出你们的价值,让陛下知道,你们在濛池生存的意义……

    明天,我会去拜访太子,便不再陪你。

    你最好是劝说一下米娜,让她早点做出决定。

    而我呢,天一亮就会派人前往庭州,向我父亲禀报此事。所以,你们要想清楚,能够出多大的力,能够建立什么样的功勋。唯有展现出你们的价值,陛下才能重视。”

    吉达比划道:此事,我会尽快让米娜决定。

    ++++++++++++++++++++++++++++++++++++

    和吉达许久不见,谈完了公事之后,两人便说起了分别之后,各自的经历。

    吉达并不是善于表达的人,所以他说的非常简单,可是在那简单的言语中,杨守文却听出了一丝丝的惊心动魄。

    两人一直聊到夜半,吉达流露困倦之色,于是便去休息了。

    杨守文倒是能够理解,从濛池一路过来,好像没头苍蝇似地闯进了洛阳,吉达肩膀上承受的压力并不小。虽说许多事情都是由米娜做主,可是到了洛阳,真正做主的只可能是吉达,而不是对洛阳一无所知的米娜。这,自然让吉达感到辛苦。

    吉达睡得很熟,而杨守文则有点睡不着。

    先是日间李裹儿的闭门羹,而后又有和吉达重逢。

    李重润说,粟田真人与相王府走的很近……这句话,怕也是想要提醒杨守文,他杀死那么多倭人仆从,怕也不容易平息下去。粟田真人与相王府交好?倒是不足为奇。

    杨守文可记得很清楚,当初在长洲的时候,当得知有倭人参与其中之后,李隆基可是很为倭人解释了一番。从李隆基的言语之中可以他对倭人堪称是推崇。

    而且在历史上,李隆基登基之后,也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过对倭人的赞赏……

    亦或者说,倭人和相王府,一直有联系?

    杨守文走出了八角楼,在门廊上坐下。

    仲夏夜,热浪滚滚。

    夹带着一丝丝从瀍渠吹来的水汽,却为铜马陌平添了些许凉意。

    杨守文感觉清醒了不少,靠在廊柱上,思忖着接下来的打算。

    吉达的事情,他一定要帮,而且要帮到底,这个无需犹豫。至于怎么帮?他也有了一些头绪,关键是要的最终态度。如果她愿意臣服大周,一切都好操作。

    事实上,朝廷也需要有这样一支强有力的力量,在安西稳定局势。

    否则单靠而今屯驻安西的三万兵马,根本无法保证西域的稳定。那安西,地域太过广袤,三万兵马不过杯水车薪。想想朝廷在西域的对手吧……吐蕃人,突骑施人,突厥人,吐火罗人,以及那崛起不久的大寔人,都不容易对付。三万兵马太少,可如果从关中抽调兵马过去,且不说那庞大的军费开支,还要考虑到关中的稳定。

    杨守文觉得,只要米娜愿意臣服,夹在大寔人和大周之间,她的展空间并不算太大,但是却能够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

    倒是那些倭人……

    杨守文始终想不明白,相王府为何与倭人走的那么近。

    倭人狼子野心,难道李旦和李隆基父子就来?亦或者是因为倭人孤悬于海外,根本威胁不到中原,所以两父子根本不在意倭人的存在,所以与之交好吗?

    杨守文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

    庭院里,四头獒犬匍匐在廊下熟睡,而大玉则栖息在树上,格外安静。

    偌大的院子里,寂静无声。

    杨守文的思绪,旋即就跳到了李裹儿的身上。

    裹儿为什么不肯见我,难道说,我得罪了她吗?

    “谁!”

    就在杨守文思忖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弱,几乎听不太清楚的声响。

    他呼的起身,扭头

    而四头獒犬也在他一声喝问的同时睁开了眼睛,朝一旁的树丛中跃跃欲试。

    “大兄,是我!”

    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让杨守文松了口气。

    “幼娘,你怎地不去睡觉?”

    “睡不着。”

    幼娘走了过来,那獒犬也就立刻安静了。

    杨守文笑着伸出手,幼娘则乖巧的把手放在杨守文的手掌中,任由他牵着,在门廊上坐下。

    “不习惯?”

    “有一点……不过还好,有阿娘和大兄在,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虎谷村里的老房子。

    只是,这里太大了,有点空旷。”

    “那回头,再招些婢女陪你。”

    “不要不要……有大兄在,幼娘已经很开心了。

    若是有太多陌生人,幼娘会睡不着,反而觉得不****娘睡不着,只是有些想念老家。”

    杨守文笑着拍了怕幼娘的手,轻声道:“幼娘,我知道你想念虎谷山的老家。

    其实我也想念……只是,我们如今想要回去,却有些麻烦。这样,等我空闲下来,就陪着你一起回去探望,好不好?”

    “好啊!”

    幼娘欢快的回答。

    只是,她旋即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丝的落寞。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坐在门廊上。

    过了一会儿,幼娘抬起头,正想要开口说话,却听到从前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蓬蓬蓬!

    似乎有人在砸门。

    杨守文眉头一蹙,便站起身来。

    “这么晚了,生了什么状况?”

    他说着话,便迈步往外走。

    一边走,他一边对幼娘道:“幼娘,带着悟空它们,去陪伴婶娘和一月,我过去查。”

    幼娘连忙点头,招呼了四头獒犬,便转身往一旁的庭院里跑去。

    杨守文则沿着曲折小径,来到了莲花池旁边的月亮门后。他正准备往外走,却见杨铁城匆匆跑了过来。他手持一支火把,,也有些凌乱,显然是临时穿戴在身上。

    “郎君,张公子来了!”

    “张公子?”

    “就是之前在家里读书,后来考中进士的那位张公子。

    他带了不少人马过来,说是太子有急事要召见公子,请公子立刻随他前往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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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 管虎之死

    “子寿,别来无恙!”

    杨守文匆忙换了一件衣服,在大门外与张九龄汇合。. .

    他九龄后,便立刻上前拱手。

    而张九龄则连忙侧身,拦住了杨守文轻声道:“青之,太子相召,咱们路上再说。”

    杨守文也不客套,与匆匆赶来的吉达比划了一下,便登上了马车。

    “出!”

    张九龄紧随其后,也上了马车。

    他掀起车帘,吩咐一声。

    马车旋即缓缓启动,在东宫卫士的护卫之下,向坊外行去。

    “子寿,这么晚找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先透漏一点消息,我也好有个准备。”

    张九龄沉吟片刻,压低声音,低声道:“青之可认得一个名叫管虎的人?”

    杨守文一怔,旋即点头。

    “当然认识……子寿当知我曾作《别管叔》,便是管虎。”

    说到这里,杨守文突然想到了什么,呼的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子寿,莫非管叔他……”

    张九龄露出凝重表情,而后叹了口气。

    “青之,你……”

    “他出了什么事?”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张九龄不肯说,杨守文这心里,也就越的不安。

    从归德坊到东宫,路程并不算远。可是,杨守文却有些坐不住了!

    对杨守文而言,管虎绝对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从一开始,他对管虎并不欣赏,到后来,他从北疆返回,却现偌大幽州,只有一个管虎守候在那边。说起来,管虎的身份并不算高。一个落第的武举,后来加入小鸾台,成为一个小鸾台密探。

    杨承烈对管虎,颇有些排斥。

    可杨守文对管虎,却极为敬佩。

    在离开幽州时,他作了别管叔的诗词,其实也是希望,能够让管虎从密探的生涯中摆脱出来。但之后,管虎是否离开了小鸾台?杨守文并不清楚,甚至没有过问。

    不是他忘了管虎,而是他根本没有功夫去过问。

    别忘了,那时候的杨守文,自顾不暇,又拿来的精力去关注管虎?

    他只知道,管虎是幽州都督府的长史。薛讷出任幽州大都督后,对管虎也颇为毕竟,薛讷和杨守文交情不错,而杨守文又专门为管虎作诗,他岂能轻视了管虎?

    可后来,杨守文先是奔赴西域,而后又前往剑南,和管虎再无联系。

    他不是在幽州都督府长史吗?能出什么事情?

    有薛讷的关照,管虎哪怕不能在幽州横行,但却能保证,无人敢去欺辱。

    杨守文实在是想不明白,管虎能出什么事情……

    怀着一丝丝焦虑,马车在东宫外停下来。张九龄和杨守文跳下马车,就见那东宫大门外,守卫森严。

    东宫的守卫,自成体系,仿照十六卫设有东宫十率府。

    张九龄上前与对方交谈了两句,就见守卫在门外的卫兵,立刻打开了东宫大门。

    “青之,请随我来,太子正在银安殿等候。”

    杨守文不敢怠慢,忙跟随张九龄走进了东宫。

    在进入东宫后,大门随即关闭。

    这还是杨守文第一次来东宫,虽然他和太子李显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密,却因为种种原因,未能踏足此地。

    沿途,就见有手执火把的卫兵巡视。

    他们的衣着,有些怪异,乍一为是千牛卫的装束。

    可杨守文却清楚,这些人并非千牛卫,而是东宫十率府中,模仿千牛卫而组建的内率府卫士。

    等情形,杨守文更加焦虑。

    如果不是生了重大变故,绝不会是如此情况。

    他没有再去询问张九龄,而是跟在张九龄身边,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银安殿外。

    值守银安殿外的内侍,也是杨守文的熟人,高力士。

    就见高力士一身内率卫士的装束,虽仍有些稚嫩,可举手投足间却别有威严,有一种军人似地气概。

    守文,高力士便迎上前来。

    “太子吩咐,若公子来到,不必通禀,只管进去议事。”

    他面无表情,非常严肃。但是,杨守文还是从他的眼中,读到了一些信息。

    一定是生了大事!

    他朝高力士点了点头,和张九龄迈步走进银安殿。

    进了大殿之后,他才现,这大殿之中,除了李显之外,还有不少熟人。

    李重润韦鐬武延基……似乎全都是李显的亲眷。而除却这些人之外,在玉阶丹陛下,还端坐两人。一个是上官婉儿,另一个则是陈子昂,着实有些出乎杨守文意料。

    “臣杨守文,拜见太子!”

    礼不可废,杨守文忙快走几步,向李显行礼。

    “青之平身,这里没有外人,一应礼数便免去了。

    这么晚找你前来,是生了一桩事情……上官姑娘,这件事还是请你来告诉青之吧。”

    上官婉儿玉面冷肃,朝李显颔,表示明白。

    而后,她站起身来,轻拍手掌。

    从银安殿外走进来了几名卫士,抬着一副担架。

    他们把担架放在玉阶下,便躬身退出了银安殿,顺手把银安殿大门关闭。

    “青之,你自己”

    上官婉儿轻声说道,令杨守文心里顿时一沉。

    那担架上蒙着一块白绢,隐约可以那白绢下面的人体形状。

    杨守文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前来,伸出手把白绢掀起。他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在那白绢下面的人时,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抽搐。

    那白绢下的人,正是管虎。

    哪怕杨守文已经有许多年未曾见过管虎,但还是可以一眼认出对方。

    管虎已经死了!

    他一身颇为普通的黑色外衫,却破烂不堪。

    ,他死前曾与人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搏杀,以至于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杨守文缓缓蹲下来,仔细查的尸体。

    “杀死管叔的人,至少有三个人。”

    从管虎身上的伤口,杨守文大致上推算出了凶手的人数。

    他一边检查,一边说道,而后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割开了管虎身上的衣衫,并招手示意张九龄,把烛火拿过来。

    “咦?”

    当他检查到管虎的后背时,却突然出了一声轻呼。

    在管虎的后背上,有一处颇为奇特的伤口。杨守文隐隐约约,感觉那伤口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姑姑,可知道这伤口,是什么兵器所致?”

    上官婉儿走过来,眼之后,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之前我也现了这个伤口,并且询问了一些人,可是却没有人知晓。怎么,你难道什么?”

    杨守文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道:“这伤口,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道:“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叔不是在幽州吗?怎么会……”

    “此事,说来话长。”

    上官婉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管虎之前一直是在幽州都督府内做事,我也知道,你和他关系不错,所以一直没有委派任务,甚至准备让他从小鸾台里面脱离。

    可是在去年,他却主动与我取得联系,说是现了一些古怪的事情,恳请解领任务。一开始,我没有同意,并严令他不得擅自行动。可不成想,他却突然消失,连薛都督都不知道他的下落。直到去年年底,他主动与我取得了联系,却身在亲仁里。”

    “亲仁里?”

    杨守文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迷茫之色。

    他官婉儿,又朝李显等人扫视了一眼,才有些尴尬问道:“姑姑,亲仁里是在哪里?”

    上官婉儿正要回答,却听得陈子昂一旁道:“长安,亲仁里。”

    原来是在长安!

    杨守文听罢,却更加疑惑。

    “管叔怎么会跑去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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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李显的脸色,阴沉下来,变得很难看。更新最快

    而上官婉儿则轻轻叹息一声,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青之可听说过豆卢氏?”

    听到陈子昂的话,杨守文一怔,诧异看了过去。他迟疑一下,轻声道:“叔父说的,可是昌黎豆卢氏?”

    “正是!”

    “那我当然知道!”

    杨守文立刻回答,言语间没有丝毫迟疑。

    昌黎豆卢氏,鲜卑皇族慕容氏一支,后在北魏时期归降,赐姓豆卢。在鲜卑语中,豆卢即‘归顺的意思,之后其后代便定居在昌黎,其族群的规模日渐增长。

    鲜卑和李唐之间,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

    李唐始祖李虎,本名大野虎,也是鲜卑姓氏。李渊太原起兵时,豆卢氏便一直跟随。后,豆卢氏多有子女与李唐皇室结亲,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皇室外戚。

    杨守文在昌平长大,而昌平距离昌黎并不算太远。

    特别是在静难军造反的时候,昌黎豆卢氏的表现颇有古怪。杨守文从塞北返回幽州的时候,曾听管虎说过,但当时他急于南下,并未放在心上。不过,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对豆卢氏也有一些印象。特别是在圣二年,豆卢氏被并入范阳卢氏家族,曾引发了许多争论。那时候他就生活在荥阳,也挺郑镜思说过。

    五姓七宗,最重血统。

    偏偏范阳卢氏接纳了豆卢氏这么一个带有非常明显的鲜卑血统的胡人家族,令不少世家大族感到不满,认为范阳卢氏玷污了世家大族千百年来的纯净血统。

    可事实上呢?

    早在李唐入主关中,陇西李氏接纳李唐时,就已经开了先例……

    杨守文疑惑看着陈子昂,沉声道:“管叔的死,莫非与豆卢氏有关吗?”

    陈子昂道:“圣元年,突厥兵犯河北,静难军造反,慕容玄率部兵临城下……青之应该对这件事有印象,也应该知道当时的一些情况。那次叛乱,豆卢氏手握重兵,却迟迟不肯救援昌平,其中的古怪,不知道青之你有没有想法?”

    对于那次叛乱,杨守文当然是记忆深刻。

    在他看来,若非突厥造反,也许他现在还无忧无虑的在昌平生活。

    “其实叔父应该清楚,那次突厥造反,疑点颇多。

    我曾听管叔提起过豆卢氏的事情,说他们按兵不动,后来若非李元芳李大将军强令他们出兵,他们恐怕也不会驰援昌平。只是那件事……后来却无人再去过问。”

    杨守文言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李显赧然,而上官婉儿,则发出一声长叹。

    “青之,非是我们不想追查,而是那件事牵连太广,即便是陛下,也感到忌惮。

    那件事一旦追查下去,可能会死很多人,甚至会使得时局再生变化。

    当时,狄公便劝阻陛下,莫要再继续追查了……陛下在权衡之后,最终决定放弃。”

    “是啊,若当时我能早一些赶到昌平,拿到那个证据,情况也许会好很多……可惜,我晚到了两日,致使那个证据至今下落不明,也平白丧失了大好时机。

    我更因此而遭到了报应,失去了双腿,更险些丢了性命……青之,你道那段简那般胆大妄为,真只是为了求我那些家产?说穿了,其背后若无人指使,以我在文坛上的名望,区区一个段简,一起小小县令,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如此张狂。”

    杨守文听罢,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最初他以为是武三思等人在捣鬼,可现在看来,另有蹊跷。

    “谁是梅花主人!”

    杨守文沉吟许久,突然开口问道。

    李显一愣,道:“梅花主人?”

    他露出疑惑之色,诧异向陈子昂看去。

    而陈子昂也一脸的茫然,摇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可上官婉儿的脸色,却变了!

    “青之,你也知道梅花主人?”

    “姑姑可还记得,久视元年,我从西域返回,途经金城时遭遇伏击。

    后来据我打探,幕后指使者便是一个叫做‘梅花主人’的人。只是这件事,我回来后尚未来得及禀报,就被关进了大牢。再之后我前往剑南道,几乎把此事忘记。

    姑姑,莫非你知道那梅花主人是谁?”

    上官婉儿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相王世子李成器酷爱梅花。

    世人只知他精于乐器,却不知他更善画梅,因而有梅花主人的雅号,在宗室内流传。”

    上官婉儿言毕,李重润、韦等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落在了李显的身上。

    李显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面颊微微抽搐,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另外,叔父当年去昌平所要寻找的那份证据,其实……被我拿到了。”

    “什么?”

    杨守文这句话出口,李显脸色在变,而上官婉儿和陈子昂,更失声喊道,惊讶看着杨守文。

    “叔父可还记得,当日在小弥勒寺,青奴被蛇咬伤。

    我也是在无意中发现了那个证据……不过,家父和我在看罢了之后,觉得事关重大。那时候,家父还只是昌平县尉,而我则刚清醒不久。那份证据,其实是一份名单,里面记载了许多人名,其中更有赵州司马唐般若等人的名字……家父担心,会受到牵连,所以更不敢留存那份名单,便把那名单给销毁了。”

    “销毁了?”

    李重润听闻,顿时急了。

    “青之,你们怎能把它销毁了呢?”

    杨守文则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若不销毁,带在身边,交给何人?

    若我那时候把那名单保存下来,怕我与家人早已命丧黄泉。连狄公都不愿意再追查下去,我们带在身上又有什么用处?皇太孙,当时若我把那名单给你,你敢公之于众吗?”

    李重润不禁咽了口唾沫,露出苦涩笑容。

    是啊,那个时候,就算是他父子得到那份名单,也不敢留在手中!

    杨守文接着道:“不过后来,我在金城县尉家中,找到了一幅画,上面有梅花主人的落款。姑姑,你道我为什么会提起这梅花主人?因为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名单上的笔迹,和梅花主人的落款一模一样!那时候虽已隔了两年,我却不会看错。”

    “当真?”

    上官婉儿眼睛一亮,沉声问道。

    杨守文点点头,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我虽才疏学浅,可这双招子却亮的紧。

    那梅花主人的落款,和那名单上的笔迹若不是出自同一个人,我便瞎了这双眼睛。”

    杨守文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使得李显等人再无怀疑。

    他和上官婉儿相视一眼,不禁苦笑摇头。

    “青之,咱们再说一说管虎的事情吧。”

    李显这一次,也没有再让其他人代言,沉声道:“管虎当初留在幽州,可是对豆卢氏一家的表现,一直存有疑虑。所以,上官姑娘虽禁止他继续追查,但他却在私下里,偷偷调查豆卢氏一支……他的身份,并无人知晓,哪怕是薛讷薛都督也不甚清楚。

    豆卢氏被纳入范阳卢氏一族之后,管虎便尝试着秘密和豆卢氏交好。

    他当时身在都督府,又甚得薛都督的信任,豆卢氏对他经过数次试探后,便将之接纳。他失踪,是豆卢氏派他隐姓埋名,前往长安亲仁里做事。后来,他在亲仁里站稳脚跟,便试图与我们联系……去年末,他传来消息,言亲仁里背后,有人在暗中支持,并使他们与突厥频繁联络。本来,他就要打探到亲仁里背后的指使者,却不成想再次和我们失去了联系……直到日前我们找到他,却不想……”

    李显这番话,说的是咬牙切齿。

    而杨守文则隐约听得出来,李显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是相王?”

    李显没有回答,而上官婉儿等人,则保持了沉默。

    “管叔做事,素来谨慎。

    他行事非常小心,又怎会被人知晓身份?”

    李显依旧没有回答,却是韦在一旁沉声道:“豆卢钦望。”

    “啊?”

    “豆卢钦望在圣二年便拜为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

    可是在长安元年,也就是你离开神都,前往剑南道后不久……当时陛下远赴长安,父亲临朝摄政。豆卢钦望被父亲拜为太子宾客,协助太子处理朝政。父亲见他尽心尽力,且才干卓绝,于是便生出了招揽之心,对他也就失去了提防……

    母亲更因他与亲族交好,且一直都非常关照,所以常劝说父亲,对他委以重任。

    他暗中交好三郎,并利用三郎年少无知,知道了管虎的存在。”

    韦说完,朝李显看去。

    李显露出尴尬表情,低着头没有说话。

    而杨守文,则变得脸色极为难看。

    说一千道一万,问题还是出在了李显的身上。

    李显耳根子软,他早就知道。只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酿成如此事故……

    他该说什么呢?

    杨守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亲,你宠信母亲,本无大碍。

    可你却不能事事听从母亲的话……她虽说经了那么一场磨难,但毕竟不似父亲你眼界宽阔。她分不清楚善恶,自然看不出豆卢钦望包藏祸心。可你,却该谨慎才是。”

    李重润压低声音说道,令李显哑口无言。

    倒是上官婉儿摆手说道:“皇太孙莫要再责怪太子,他已经很难过了。

    如今,太子妃被禁足,而三郎也因此受到了责罚……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管虎到底打探到了什么消息。他之前与我联络,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禀报。可现在,他遇害身亡,也使得我们线索中断……所以,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对策。”

    “慢着慢着,你们还未说,那豆卢钦望到底何许人也?”

    杨守文被他们绕的有些发懵,忍不住大声询问。

    上官婉儿说的不错,管虎现在已经被害……太子妃?李显绝不可能重则,而三郎李重俊,怕也无法追究太过。所以,在杨守文看来,为管虎报仇才是当务之急。

    “豆卢钦望的从女,便是相王妃。”

    “什么?”

    杨守文脱口而出道:“你们明知道豆卢钦望和相王的关系,还让他做太子宾客?”

    李显的脸,顿时红了。

    他赧然道:“我那时想着,是拉拢和分化……”

    不用问,这里面肯定有太子妃韦氏的作用。

    李显的想法倒是美好,可他也不想一想,豆卢氏既然和相王府关系如此密切,又怎可能被他分化拉拢?

    想到这里,他朝上官婉儿和陈子昂看了一眼,只见二人也是一脸苦笑。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管叔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对吗?”

    “是!”

    “也就是说,需要前往亲仁里?”

    “没错。”

    “我去!”

    杨守文二话不说,便毛遂自荐。

    在他看来,李显这么晚把他找来,怕就是这个原因吧。

    哪知道,他话刚出口,就被李显摆手拒绝。

    “青之,你去不得。”

    “为什么?”

    “你刚杀了遣唐使仆从,令朝堂颇为震动。

    鸿胪寺那边,要追究你的罪名,并且有不少朝臣表示了赞同。虽则陛下强行将此事压制下来,可你现在,却是众矢之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如何离开洛阳?”

    杨守文眉头不禁一蹙,也不由得沉默了。

    上官婉儿道:“青之,今晚找你前来,一来是告诉你管虎的事情,二来则是要与你商议,择一人前往长安,调查情况。毕竟,管虎生前,也曾留下了一些线索。”

    “找谁前去?”

    “如今,尚无合适人选。”

    杨守文知道,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拖得越久,管虎留下的线索,很可能会消失。

    “这个人必须胆大心细,且不为人熟悉。”

    “子寿如何?”

    没等上官婉儿说完,杨守文突然道。

    “啊?”

    “子寿虽进士及第,但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他胆子很大,且遇事冷静,曾在我父亲帐下做事,我父亲对他的才能,也非常赞赏。

    更重要的是,子寿是岭南口音,不宜为人怀疑。

    对了,还有一个人……郑懿。他是郑家子弟,而郑家在长安,也有一些产业。郑懿年纪虽然不大,也是个非常机灵的人。让他二人结伴,相信可以掩人耳目。”

    李显浓眉一挑,露出欣喜之色。

    而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张九龄,则是一脸茫然。

    上官婉儿看了张九龄一眼,思忖片刻之后,便向李显道:“善!”

    “子寿!”

    “臣在。”

    “你可愿往?”

    说实话,张九龄不想去长安。

    因为他知道,此去长安,定然非常凶险。

    可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拒绝,必然会被人小觑,更从而影响到他日后的前程。

    于是,他不无幽怨的看了杨守文一眼,然后道:“愿从太子之命。”

    “嗯,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张九龄眼珠子一转,突然看向了杨守文。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令杨守文有些发毛。

    “我想请一人随行,不过却需青之同意。”

    “谁?”

    “就是青之的小妹,公孙暖。”

    “不行!”杨守文几乎不假思索,便开口拒绝,“幼娘经磨难,方回洛阳,还未曾与婶娘团聚。”

    “可是,长安之行凶险颇多,我与郑家小郎恐怕难以对付。

    我听人说过,幼娘武艺高强,而且非常机警。若有她随行,我想一定能马到功成。”

    “你听哪个胡言乱语,她武艺高强?”

    “便是安乐公主。”

    杨守文顿时哑然,不知道该如何为幼娘开脱。

    幼娘的本事,李裹儿当然清楚。

    他不禁苦笑着,狠狠瞪了张九龄一眼。

    “青之,你看如何?”

    “这个……”杨守文犹豫许久,轻声道:“此事我不好决定,要询问幼娘的主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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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长安一行,绝不会是轻松之旅。. .

    杨守文是自心底不想让幼娘随同张九龄过去。

    只是李显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不情愿的点头答应。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上官婉儿笑了笑,轻声道:“青之也不必担心,鸿胪寺虽说弹劾你,但并无凶险。陛下和太子都会支持你,保你平安,所以你只管安心等待,不必分心其他。

    对了,那波斯公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并且刚才还与太子商议。

    这件事说难倒也不难,只斯公主是什么想法。她是真就愿意依附朝廷?亦或者是想要利用朝廷复国。若她真心依附,我相信以陛下之能,自能分辨利弊。

    我已派人前往庭州,询问你父亲的意见。

    从现在开始,你莫要再与他们接触,以免再惹非议……太子,你可有什么”

    “这件事,就交给韦鐬出面与她们联络。”

    让韦鐬出面?

    杨守文不禁朝韦鐬眼,就见韦鐬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既然李显已经有了决定,并且愿意去和米娜她们接触,杨守文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身处风口浪尖,有些事情确实不好出面。

    既然是这样,倒不如让李显接手此事……若能促成米娜依附,对李显而言,也是一桩政绩,可以稳固他在朝堂上的地位。这在杨守文绝对是件好事。

    不过……

    杨守文再次向张九龄去,眼中充满了杀气。

    ++++++++++++++++++++++++++++++++++++++++++

    东宫议事完毕,已经过了丑时。

    李显要准备上朝,于是便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杨守文离开东宫之后并未急于离开,而是在宫门外等候张九龄。

    他要找张九龄算账,问一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幼娘才跟着他回来,便要让她去长安冒险?杨守文觉得,张九龄这个主意非常怪异,似乎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可是,张九龄却早有准备……

    在宫门外一直等到天光将亮,杨守文才知道,张九龄已经从另一个宫门离开。

    这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

    杨守文等不到张九龄,只好返回家中。

    杨氏幼娘还有吉达,都是一夜未睡。见杨守文安然无恙的回来,大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兄,太子那么晚找你,究竟有什么事情?”

    “管叔死了!”

    “管叔?”

    “就是当初跟随我父亲左右的快手班头管虎,你可还记得?”

    杨守文话说出口,杨氏忍不住出一声惊呼。

    幼娘倒是记得管虎,但是对管虎的印象并不深,所以没有太大反应。她只是有些奇怪,管虎怎么就死了?

    杨守文没有说太多,只说管虎是执行任务时被害,便把话题岔开。

    他和吉达比划了一番,告诉吉达,米娜的事情从今天开始,将会由太子派人接手。

    “大兄,请转告米娜,韦鐬为人精细,而且非常聪明,眼光毒辣,甚得太子信赖。请她坦诚与韦鐬商议,把她们的优势和劣势都说清楚,这样才能有好结果。

    韦鐬与我,都是太子的人,太子既然派他过去,也就表明了他对此事的重视。”

    吉达表示明白,便起身离开。

    他要去找米娜,把杨守文的这些话如实转告。

    待吉达离开,杨守文也有些困倦,于是和杨氏母女交谈几句,便返回八角楼休息。

    “大兄现在,好忙啊!”

    幼娘撅着嘴,有些不太高兴。

    原以为,杨守文卸下了军务,可以有更多时间陪伴她。

    可现在…

    杨氏闻听,不禁笑道:“幼娘,你大兄今时不同往日,自然十分忙碌。

    这洛阳啊,终究不是当年那昌平可以相提并论。能够在这里立足,皆一时人杰。你大兄若不辛苦一些,如何能够出人头地?”

    “可是,我却觉得还是昌平好。”

    幼娘心里嘀咕了一句,强笑一声。

    “对了,今日咱们去西市走一走,顺便买些鱼……你大兄喜欢吃地道的黄河鲤鱼。”

    “好!”

    一听是要给杨守文做吃食,幼娘顿时来了精神。

    她一路小跑着去换衣服,却不知杨氏的背影,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痛苦表情。

    孩子,你可知如此下去,会越痛苦吗?

    +++++++++++++++++++++++++++++++++++++++++

    杨守文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被人唤醒。

    原来,是有人前来找他。

    他简单洗漱一番,便走出了大门,门口的那人时,却不由得愣了一下。

    “杨将军,怎有闲情逸致找我?”

    来找他的人,却是杨思勖。

    而今的杨思勖依旧是司宫台内侍,却又在暗地里执掌飞龙兵,甚得武则天

    杨守文听上官婉儿说过,杨思勖在司宫台内,而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张大年之外,也只有少监高延福可以和他相提并论。不过,杨思勖早就听命于李显,当初杨守文能够越狱离开洛阳,也多亏了杨思勖在暗地里帮忙。

    一般而言,内侍官是不得与外官交集。

    虽然这早已形同虚设,可是在大体上,官员们还是要奉守这样的规矩。

    杨守文没想过去找杨思勖,却未曾想,杨思勖居然主动登门……不过,他也知道,杨思勖找上门来,一定是奉了差遣。否则,以他内侍的身份也不会这么冒失。

    杨思勖那黑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拱手道:“杨君,别来无恙啊。”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

    杨守文把杨思勖领进了八角楼,分宾主坐下。

    “杨君,我今日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八月十五,陛下要在上阳宫内宴请群臣,并邀请了各藩国使者。

    所以,从即日起,上阳宫需加强守卫。陛下要你接掌飞龙兵,并入羽林军,暂领羽林中郎,守卫上阳宫。杨君你甫一回京,便得如此重任,可喜可贺啊。”

    羽林中郎,正五品的职务。

    杨守文听闻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这是武则天保护他的一种手段。

    羽林军而今设有大将军,是薛楚玉。

    薛楚玉之下,又有三名羽林将军。一般而言,羽林军满员六千人,三名羽林将军各领一军。杨守文虽说功劳卓著,但毕竟年纪还小。羽林将军是从三品的职务,他冒然接掌,必然会引起更多的反对。要知道,杨守文此前杀倭人仆从,已经引得朝中许多人不满。再身居高位,哪怕武则天铁腕无双,也会感到头疼。

    更不要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杨守文过去了,接手谁的兵马?

    所以,武则天思来想去,便想到了让杨守文接掌飞龙兵。

    一个正五品的羽林中郎,不至于让人心生不满,同时还可以很好的表明武则天的态度……

    可以说,武则天为了替杨守文开脱,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同时,上阳宫是武则天常驻之地,有杨守文守卫,对武则天而言,更能放心。

    杨守文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对武则天也不禁心生感激。

    他当然不会推辞武则天的这份心意,于是起身领命。

    杨思勖轻声道:“而今飞龙兵共有一千二百人,全都是忠于陛下的锐士。

    你此前在安南平乱,论声望和资历,足矣接掌,我把他们交给你,也能够放心不少。”

    一千二百人?

    不算多,但对杨守文而言,却已足够。

    他向杨思勖道谢,而后问清楚了具体赴任的时间和地点,杨思勖便起身告辞。

    杨守文把他送走之后,就又回到了八角楼。

    闭上眼,他半靠在床榻上,蹙眉沉思。

    本以为这次回来,会无风无浪的过渡,却不想生了许多事情。倭人的生死,他并不放在心上。在他那区区的粟田真人,尚不足以在洛阳闹腾出风浪……

    慢着,粟田真人?倭人?

    杨守文眼睛蓦地一亮,起身走出了八角楼,把杨铁成唤来。

    “有没有办法,找来几把倭人所用的刀具?”

    杨铁成一愣,旋即道:“这却不难……此次倭人派遣使者前来朝贡,随行有不少随从。他们平日里就在北市晃悠,我这就找人,想办法买一些倭人的刀具回来。”

    “去吧!”杨守文挥了挥手,而后沉声道:“不过要小心一些,切不可被倭人觉察。”

    “明白。”

    杨铁成匆匆离去,杨守文便又回到了楼内。

    午后,杨铁成带着人,拿着一些倭人所用的兵器,来见杨守文。

    杨守文则让他把那些兵器送进了兵车园,而后又让人取来一头生猪,悬挂在兵车园内。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兵车园里,忽而用那些兵器在生猪上劈砍,忽而又走到生猪面前,仔细观察,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一直到天黑下来,杨守文才从兵车园里走出……他让人准备了热水,清洗身上的血污之后,神清气爽。

    晚饭,已经备好,是杨守文最爱的羊羹和巨胡饼。

    幼娘坐在一旁,守文狼吞虎咽,有些神情恍惚。

    “幼娘,有心事吗?”

    “大兄……”

    “嗯?”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杨守文眉头一蹙,放下手中的碗筷,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又为何要瞒着你呢?”

    幼娘却正色道:“我今天在天津桥头,遇到了小高。”

    “然后呢?”

    杨守文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幼娘道:“我听小高说,太子想要我随同一个姓张的人去长安一趟,可是你却没有告诉我。”

    该死的高力士!

    杨守文听罢,不由得在心里咒骂一句。

    “幼娘,这件事我已经推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小高说这件事很重要,好像还关系到管叔的死……大兄,我想去。”

    “不行!”

    杨守文几乎不假思索,便拒绝了幼娘的要求。

    “管叔的死,我已经找到了线索,自会设法为他报仇。

    长安那边,凶险万分,实在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前往。幼娘,我千里迢迢把你接回来,不是想你去冒险,更不希望你继续当初在梓州时的那种生活。我只想你开开心心的生活,多陪陪婶娘,和她说说话……你明不明白?”

    “只是让我陪伴阿娘吗?”

    幼娘突然抬起头,大声问道。

    杨守文愣住了,他娘,久久说不出话来。

    “大兄,幼娘不想做那种无所事事的人,幼娘随你回来,也不是想要享福,而是希望能够帮助大兄。幼娘知道,大兄现在是做大事的人,可正因为这样,幼娘更想帮助大兄啊。”

    幼娘的眸光,此时显得格外命令。

    杨守文被她阵心烦意乱,呼的站起身,大声道:“此事不必再说,我绝不会同意你去长安。”

    “可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

    杨守文说完,便转身离去。

    而幼娘则坐在那里,桌上狼藉杯盘,那张娇俏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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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和幼娘的交流,最终以不欢而散告终。『. .

    这也让杨守文非常烦躁,有些不太开心。

    第二天,他专门叮嘱了杨铁成一番之后,这才离开铜马陌杨府,前往上阳宫报到。

    杨思勖已经和他说好了,早点上任。

    因为接下来,杨思勖会非常忙碌,需要杨守文尽快熟悉飞龙兵,并且早一点将飞龙兵掌控。毕竟,杨守文虽有战功,对飞龙兵却不熟悉,也需要有一个过程。

    对此,杨守文自能理解。

    +++++++++++++++++++++++++++++++++++

    翠云峰,桃花峪。

    小铃铛急匆匆的跑进了峪谷,来到那座茅屋门外。

    “道长,道长?”

    李裹儿打开房门,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这么早就唤我起来,有事情吗?”

    “张九龄刚才派人过来,说是已经办妥了。”

    “办妥了?什么办妥了?”

    李裹儿一脸迷茫,疑惑铃铛问道。

    小铃铛道:“道长不是要张九龄帮忙催促杨公子提亲,好使你早点还俗吗?

    张九龄派人说,提亲的事情,上官姑娘已经在和太子商议,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他这几日就要离开洛阳前往长安,还专门把那个小妖精骗了过去,好使亲事可以顺利进行。”

    “长安?去长安作甚?”

    李裹儿眉心一蹙,轻声问道。

    “张九龄没说,只说是奉太子之命公干,顺便带那个小妖精过去。”

    李裹儿点点头,心里却骤然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

    她轻声道:“去长安,不会有危险吧。”

    小铃铛愣了一下,却茫然道:“能有什么危险?张九龄一个文弱书生,想必太子也不会让他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公主,你别想多了,长安那边又能有什么危险?”

    李裹儿想了想,倒也颇为赞同。

    当然,她也知道,而今这局势并不是非常稳定。

    父亲和叔父之间的斗法,已撕掉了面具,开始赤膊相见。叔父野心勃勃,想要夺取父亲的位子,而父亲为了维护自身的地位,自然也不可能与叔父进行妥协。

    亦或者说,父亲已经过了妥协的阶段!

    前些日子,母亲突然被父亲责令思过,而兄长李重俊更受到责罚。

    虽然没有人告诉李裹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李裹儿却知道,母亲和兄长一定是犯了过失,而且是非常严重的过失,否则以父亲的性子,怎可能责罚她们?

    如今的李裹儿,已经成熟许多。

    她更明白,在平浪静的局面背后,却隐藏着刀光剑影。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她感到不安。

    她也清楚,幼娘在杨守文心目中的地位。如果幼娘果真出了意外,杨守文绝对会暴怒。

    “姑姑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据小高说,长公主进来深居简出,大都是在大福先寺参禅。”

    “小铃铛,你再辛苦一趟,去大福先寺找我姑姑,就说她有空的话,请她前来桃花峪饮茶。”

    “好!”

    小铃铛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却带着一丝疑惑的表情问道:“公主,难道张九龄去长安还能遇到危险吗?”

    李裹儿犹豫一下,轻声道:“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我有一种感觉,这时候父亲派遣张九龄去长安,绝非为了游山玩水。张九龄带上幼娘,怕也是有别的打算。

    我对长安不是非常熟悉,所以想麻烦姑姑派人代为关照。”

    “若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去。”

    小铃铛匆匆离开后,从茅屋中走出了一个少妇。

    “裹儿,你敢保证,姑姑一定会帮忙吗?”

    “啊?”

    “父亲当初被贬去庐陵,姑姑和叔父便相依为命,彼此扶持。

    虽然姑姑这两年很是低调,与父亲也走的很近,但叔父同样是她的兄弟,她怕是未必会真个帮助父亲。她现在大福先寺参禅,未尝不是想要置身事外。张九龄这时候去长安,必有重要使命,你若是把消息走漏了,说不定真的会有危险。”

    少妇,正是永泰郡主李仙蕙。

    去年裹儿救下了武延基之后,李仙蕙自然非常感激。

    她也知道李裹儿在这桃花峪中苦闷寂寞,于是经常跑来陪伴李裹儿,姐妹感情日益深厚。

    李裹儿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反驳。

    她必须承认,李仙蕙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而今李显和李旦的争斗日趋白热化,可是太平公主却跑去大福先寺参禅?这绝非太平公主的性格。以她对太平公主的了解,任何事情都喜欢掺一脚的她,突然间如此安静,绝不寻常。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有问题。请她帮忙,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可是,幼娘过去,万一生了意外,兕子哥哥一定会很伤心的。”

    儿那焦急的模样,李仙蕙忍不住笑了。

    “裹儿如今,也学会关心人了啊。”

    “姊姊说的什么话,我一直都会关心人的好吗?”

    “嘻嘻,没错,你一直都会关心人,而且只关心一个人……”

    “姊姊,你休要乱说,快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你难道忘了,杨公子还有一个身份吗?”

    “什么身份?”

    “他可是神秀大师的弟子。”

    裹儿心头一振,旋即醒悟过来。

    没错,杨守文可是神秀大师的徒弟呢!虽然那师徒关系只是名义上的,杨守文甚至没有见过神秀大师。但对外而言,他始终都是神秀大师的弟子!而且,神秀大师与太子李显走的非常近,同时陈子昂还是佛门的居士,与神秀大师交好。

    神秀大师的背后,可是还有一个嵩山少林寺。

    那少林寺中武僧众多,高手如云。长安城中,更有不少少林弟子,也都是身手不凡。

    若是神秀大师愿意出面帮忙,就算有危险,也能化险为夷。

    想到这里,裹儿那还能忍得住,忙道:“我记得神秀大师而今,是在白马寺,对吗?”

    她明眸闪闪,仙蕙。

    李仙蕙那还能不清楚裹儿的心意,便点点头道:“好啦,莫要再我就帮你走这一遭。”

    “多谢姊姊。”

    李裹儿顿时露出了笑容,拉着李仙蕙连连道谢。

    张绝美的容颜,李仙蕙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情之一字,果然是奇妙……以前的裹儿,喜欢胡闹,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虽说对姐妹还算和善,可是骨子里却又一股子傲气,令她好像一只骄傲的小天鹅一般,不肯对任何人低头。

    可是现在,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费尽心思。

    细思,李仙蕙倒是有些羡慕。

    李裹儿和杨守文之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几乎没有平顺过。

    就在所有人都不二人的时候,两人却走到了一起,也让李仙蕙心中感慨。

    她的婚姻,非常平顺,也没有什么波折。

    当初父亲回到洛阳之后,为了稳固地位,定下了李仙蕙和武延基的婚事。双方家长几乎没有询问过两人的意见,便把此事定下。而李仙蕙和武延基更是在家人安排下成亲,之后也是平平淡淡,没有丝毫的波澜……回忆起来,确有些遗憾。

    不过,若让她和李裹儿一般,她做不到!

    羡慕一下倒是可以,但若是真让她去体会,却万万不能……

    +++++++++++++++++++++++++++++++++++++++++++

    杨守文接掌飞龙兵,非常顺利。

    武则天虽然没有出面为他助威,却专门派了张大年过来传旨,改飞龙兵为飞骑,宿卫上阳宫。

    由于飞骑隶属羽林军,独立于南衙十六卫之外,所以在很多方面,都做出了改变。特别在杨守文接手飞骑的当天,武则天下旨,在御林军中推行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令整个羽林军的风气也为之一肃。这十七禁律五十四斩,是薛讷在幽州进行军事改革时,设立的军纪。

    最初,这军纪并不是非常完善。

    不过在经过和薛楚玉等人的反复改进之后,最终确立了这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并且呈报武则天。

    南衙十六卫,属于府兵制。

    虽然府兵制已经开始糜烂,但想要进行改革,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在经过多方考量后,武则天决定在羽林军中进行尝试。毕竟羽林军不隶属南衙十六卫,推行起来,难度会降低许多。一旦成功,这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也将会在所有的军队中进行推广。

    杨守文在接手了飞骑之后,才觉察到了武则天的苦心。

    武则天,这是准备对府兵制下手啊!

    也正是这个原因,杨守文接掌伏兵之后,便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之中。

    而幼娘呢,在那天晚上不欢而散后,也没有再提出要去长安的事情,整日里或是陪伴杨氏,或是逗弄一月,再不然,便去找杨十六与杨茉莉切磋,好像已经忘记了长安的事情。这也让杨守文松了口气,对幼娘的关注,也随之减弱不少。

    唯一可惜的是,他忙于军务,没办法去找张九龄的麻烦。

    当然,张九龄似乎也知道理亏,故意躲着杨守文。

    这一忙起来,不知不觉就已到了立秋。

    一连两天的大雨,彻底缓解了洛阳周遭的旱情。与此同时,朝堂上的争斗,也慢慢进入尾声。

    武则天不再理睬粟田真人,同时又下诏,命各地官府加强对倭人的管控。

    特别是一些寺院的僧人,那些学习僧进行调查。所有的学习僧,勿论是新罗僧还是倭国僧,都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和排查。一旦现有不妥之处,便要将至扣押审问。

    同时,国子监也需要加强对那些遣唐使学生的管理。

    而市井内,凡现有倭人工匠,也需要登记在册,由官府进行管理。

    一系列的诏令出,令朝堂上那些提倭人仆从喊冤的人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开始对那些诏令进行讨论。他们不再针对杨守文,而是转而针对那些诏令的内容。

    不少人认为,大周乃泱泱天朝,需要有大国风范,不可以如此对待前来朝贡的番邦。

    在一些奏疏之中,甚至直指武则天的性别。

    认为武则天这一系列诏令,有失体统,乃是妇人之见。

    不过,他们很快又现,近年来倦怠于政事的武则天,突然间变得格外强硬。一日之中,罢免鸿胪寺卿,鸿胪寺少监等十余位官员,对那些奏疏进行一一批驳。

    这,又使得不少人产生了莫名的忧虑。

    杨守文也因此,暂时得以解脱,更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于飞骑的训练之中。

    这一日,他安排妥当了飞骑值守宿卫的事务之后,便离开上阳宫,准备返回铜马陌。

    可是,他才走出提象门,正要翻身上马,却见杨铁成急匆匆赶来。

    “阿郎,大事不好了!”

    杨守文一怔,问道:“什么大事不好了?”

    “小娘子,小娘子不见了!”

    “什么?”

    杨守文心里顿时一咯噔,失声喝问。

    杨铁成道:“小娘子早饭后独自出门,说是去街市上玩耍。

    大娘子也没想太多,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可是一直到现在,小娘子也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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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杨守文急了!

    “可让人找过?”

    “已经找了,大娘子为此还专门去了北市,让沈庆之帮忙,目前仍旧没有消息。.んM”

    “随我回去。”

    杨守文不再啰嗦,立刻带着杨铁成直奔铜马陌。

    此时,天色已经昏黑。

    铜马陌乱成一锅粥,杨氏失魂落魄坐在客厅里,守文回来,忙迎上前来。

    她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一脸焦急之色。

    “兕子,我在幼娘的房间里,现了这封书信。”

    杨守文立刻接过来,就见封皮上写着‘大兄亲启’的字样。幼娘的字体,有点从杨守文,颇有颜体的气质。特别是在习武之后,使得她的笔迹更有几分凌厉。

    杨守文和幼娘在安南近半载光阴,如何认不得幼娘的字迹?

    他心里一动,忙拆开信,仔细阅读。

    那信的内容倒是不复杂,简单明了。

    其大意就是,当杨守文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洛阳,在前往长安的路上。

    幼娘不想做无用之人,想要帮助大兄。

    小高说,此次前往长安,非常重要,所以我决定和张九龄一起去,也可以保护他的安全。

    请大兄莫要担心,幼娘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孩子,能够照顾好自己……

    杨守文书信,脸通红!

    原以为幼娘已经打消了念头,可没成想……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可是没等他走出府门,却见一队车马在门外停下。

    “青之,要去何处?”

    上官婉儿从车上走下来,守文,厉声喝问。

    对上官婉儿,杨守文素来尊敬。

    不仅仅因为她和杨承烈之间的莫名暧昧,也因为上官婉儿一直以来,对他的关照。

    虽心急如焚,可杨守文还是按耐住了性子,上前行礼。

    “随我进来说话。”

    “可是……”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张九龄和小高在午后已经离开了洛阳,和幼娘在金镛城汇合之后,前往长安……我亲自为他们送行,想来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过了谷城。”

    “啊?”

    杨守文忍不住急了,低声道:“姑姑,你明知长安一行凶险,何故让幼娘前去?”

    “这,对她有好处!”

    上官婉儿拉着杨守文的手往里面走,来到杨氏面前后道:“大娘子放心,幼娘奉太子之命公干,前往长安去了。你不必担心,过些时候,她就会平安的归来。”

    杨氏也认得上官婉儿,知道她身份不一般。

    心中,虽然仍旧有些担忧,但已不似之前那般的紧张和慌乱。

    上官婉儿带着杨守文,直奔后宅八角楼。

    在八角楼内坐下,她示意杨守文稍安勿躁。

    “青之,我也知道此行前往长安凶险,可是对幼娘而言,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管虎生前,虽然未透露出究竟现了什么情况,但我隐约可以猜到。

    这几日你在洛阳,想必也楚。相王即将归来,与太子之间的争斗也越激烈。据我所知,相王一系已与二张暗中勾结,似乎准备合力与太子进行对抗。”

    “二张?”

    杨守文听闻一怔,露出诧异表情。

    “二张怎会与相王府合作?”

    也难怪他会奇怪,一直以来,张易之兄弟依靠武则天的宠信,骄横跋扈,目中无人。

    按道理说,他们和宗室本应该是相互敌视才对,怎么又开始合作了呢?

    上官婉儿,笑了!

    “这两年,太子的实力增长很快。

    陛下在幕后暗中支持,武家与弘农杨氏联姻,使得武氏的力量尽归太子所用……二张表面上虽强横,实则并无太强大的力量。他们也很清楚,一旦陛下还政,他们也难逃追究;而相王府一方,虽然依旧有着强横的势力,但却渐渐没落。

    陛下已准备把张仁亶从并州召回,拜兵部尚书。

    而幽州薛讷,庭州你父,加之安南桓彦范,以及大将军薛楚玉等人的支持,又有荥阳郑氏和清河崔氏两大世族的归附,太子的势力也在这两年增强了许多。

    这两年来,陛下把相王派驻神都之外,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相王也很清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太子地位会越稳固,而他的势力也将越削弱。所以,他要和二张合作,至于究竟想要做什么,到目前尚不是很清楚。”

    杨守文点头,表示了解。

    事实上,对于太子和相王之间的争斗,他又怎可能不清楚呢?

    这次鸿胪寺大张旗鼓的要弹劾杨守文,也有相王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原因。只不过,相王没想到,李显会如此坚决,更提前向他动了一轮攻击,使得他措手不及。

    这朝堂上的事情,果真复杂。

    杨守文觉得,他有些算计不过来了。

    “那与幼娘,有何关系?”

    上官婉儿闻听,微微一笑。

    “青之,你觉得你对幼娘,究竟是什么感情?”

    “啊?”

    “幼娘对你,可是一往情深。

    你若是只把她视作妹妹,定会伤了她的心。可是,你与裹儿有婚约,并且你父亲在离开洛阳之前,与太子进行过商议,更确定了你们之间的婚事。裹儿为你,也付出了许多,我相信你不会辜负了她的情义;可如果这样,幼娘该如何解决?”

    “这个……”

    “你道裹儿没了公主封号,便不是公主了吗?

    一俟太子登基,定会把封号还给公主,而你依旧是驸马。

    到时候,你让裹儿怎么办?让幼娘如何是好?所以,我这次让幼娘前往长安,也是想要让她进入小鸾台,得到陛下的关注。若幼娘能成功完成任务,势必会被陛下到那时候,我会设法请陛下应允你二人婚事,太子也无法反对吧。”

    杨守文沉默了!

    他现,一直以来,他都没敢去正视这件事。

    他喜欢幼娘!事实上,在裹儿没有出现的时候,杨守文对幼娘就有了情愫……只是后来,幼娘失踪,而裹儿又对他情深义重,令他心里也渐渐有了裹儿的影子。

    而当幼娘回来之后……

    没想到,自己也变成了那种滥情的渣男。

    杨守文忍不住心里自嘲,但是对上官婉儿的这番话,又隐隐约约的有些接受了。

    若幼娘能趁此机会得到认可,倒也是一桩好事。

    “那他……”

    “你放心吧,裹儿在听说幼娘要前往长安之后,已经派人秘密拜访了神秀大师。

    莫忘了,你可是神秀大师的弟子!

    他已命令少林寺派出武僧,秘密前往长安。

    若不然,你以为张九龄为何现在才出?他就是在等神秀大师的消息……而且,我也密令小鸾台,暗中协助张九龄。有小鸾台相助,再加上少林武僧的暗中保护,幼娘绝不会有危险。

    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倒不如趁此机会,尽快把那飞骑掌控。”

    杨守文抬起头,官婉儿,久久不语。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以前他没有还俗,自由自在,无人约束。可现在,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武则天突然命他做羽林中郎,颇有些诡异。之前他还没有想太多,可是现在,听了上官婉儿这一席话之后,他似乎懂了。

    “姑姑,幼娘她……真不会有事吗?”

    “当然!”

    上官婉儿毫不犹豫的做出了保证,总算让杨守文的心里,感觉轻松了一些。

    幼娘已经走了,他追上去,怕也没有用处。

    那小丫头是个怎样的性子,他心里也很明白。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她不会改变。

    就好像当初她在梓州,明明可以来洛阳找他,却冒险留在那边,行刺黄文清,为梅娘子报仇。现在,她要为自己拼一个名份出来,那更不会听从杨守文的话了。

    想到这里,杨守文苦涩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遵命就是。”

    “另外,明天一早,你去一趟翠云峰。”

    “啊?”

    “裹儿当初为你修行三载,如今已过了三年之约。

    你这傻小子,怎就是个榆木疙瘩?前次她不见你,说穿了就是想要你为她出面说项,好早些离开太微观。可你倒好,居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若非小铃铛找到我,我都不知道你二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桩事情。陛下已经下旨,裹儿可以还俗。”

    “裹儿,还俗了?”

    杨守文听罢,感到颇有些惊喜。

    同时,他又在心里埋怨,如此明显的事情,他怎地就给忘了呢?

    裹儿还俗,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多少驱散了因为幼娘前往长安而造成的阴霾。杨守文长出一口气,官婉儿道:“姑姑,我记下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接裹儿。”

    +++++++++++++++++++++++++++++++++++++++++

    第二天一早,杨守文就带着一队缇骑离开了洛阳,直奔翠云峰。

    由于裹儿之前出家,曾正式受戒,所以要还俗的话,还需要一个仪式。

    翠云峰下,早有太子内率府的人马驻守。李显没有出现,却派了李重润和李仙蕙前来。

    当杨守文抵达之后,李重润便把他领入青牛观。

    两人落座后,一边吃茶,一边聊天,等待着裹儿行完还俗的仪式。

    “青之,可曾听到风声?”

    “什么风声?”

    “陛下有意禅位,还政太子。”

    杨守文吓了一跳,忙示意李重润闭嘴。

    他走出厢房,下令缇骑在屋外守卫,而后才返回屋中。

    “皇太孙,祸从口出,切莫大意。”

    李重润一拍额头,露出苦涩笑容,“记性,之前吃了大亏,险些丧命,却未曾记下。”

    杨守文笑了笑,重又落座。

    “你说陛下要禅位,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晚,陛下召父亲入宫商议事情,一直到半夜才让父亲回来。

    父亲对我说,陛下有意更改年号,改长安为神龙……并且,还征求了父亲的意见。”

    杨守文愣了一下,旋即露出震惊的表情。

    更改年号?

    一般来说,若非有重要事情生,很少会改变年号。

    纵观武朝十余年,更改年号无数。但毫无疑问,每次更改年号,都会有大事生……

    远的不说,就拿圣历为例,因为河北道遭遇兵祸,太子返回洛阳,狄公过世。一连串的事故,使得武则天认为圣历年号不祥,于是改换成为久视。不久,剑南道生叛乱,令武则天再次决心改换年号,把久视改为长安,意为长久安宁。

    这长安不过三载,又要更换年号?

    杨守文却想不起来,最近又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有一点,他留意到了,那就是武则天在改换年号的时候,询问了李显的意见。

    这在从前,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却真实生了。

    这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别样的想法,难道说武则天真的想要让李显登基不成?

    但,似乎不对啊!

    在杨守文的记忆中,长安这个年号似乎持续了五年之久,而后才改年号为神龙。也就是在那一年,敬晖张柬之桓彦范等五人动了神龙政变,迫使武则天还政。

    而现在,才不过长安三年。

    难道说,历史生了改变?

    这让杨守文心里,不禁有些忧虑。

    不过仔细一想,他又觉得理所应当。李显已经稳固了地位,并且势力在不断增长,隐隐可以与李显抗衡。而这,在原有的历史上,似乎并未生,也不曾出现。

    “若是如此,那的确很有可能。

    不过,我以为太子在这个时候,更需要谨言慎行,且不可莽撞。皇太孙,你也要小心一点。眼见着太子就要成功,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危险,变数就越大。”

    “嗯,我也这么认为。“

    李重润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说着,他话锋突然又一转,“父亲昨晚还说了,等中秋赏月大会结束之后,要准备你与裹儿的婚事……嘿嘿,依我不得多久,咱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成婚?

    杨守文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顿时一惊。

    他正准备说话,却忽听得一连串的钟声,自翠云峰上传来。

    李重润顿时来了精神,笑着站起身道:“青之,仪式结束了,裹儿要出来了,咱们去山下等候吧。”

    杨守文点点头,随着李重润一起走出青牛观。

    两人在翠云峰山脚下等候着,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见太微宫山门打开,一身布衣,未施粉黛的裹儿,在李仙蕙等人的陪伴之下,款款走出来。她出得山门,便四处张望。当守文的一刹那,她的目光立刻停下来,脸上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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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裹儿,好久不见!

    杨守文站在李重润身后,朝裹儿颔首,却没有开口。

    这种场合里,他不方便站出来说话,一切都应该是由李重润出面。

    毕竟,李重润是太子李显的长子,是李裹儿的长兄。他带了太子内率府的兵马前来,其实也表明了太子李显的态度,想要趁此机会,来确立李重润未来地位。

    所以,杨守文不准备站出来。

    裹儿倒是想要跑过来,却被李仙蕙拦住。

    “裹儿,大庭广众,切莫失态。”

    裹儿虽千百个不愿意,可是见长兄走上前来,她还是强忍着心里的不快,迎了上去。

    车马,早已备好。

    李裹儿甚至未来得及与杨守文说话,便登上了车仗。

    不过,她很开心,因为杨守文来接她了……这对于裹儿来说,已经非常的满足。

    裹儿还俗,要先返回东宫。

    李重润和杨守文说过,李显今天为了迎接裹儿,特意留在家中等待,并且安排了家宴。

    杨守文当然理解李显的心思,于是跟着队伍,一路返回洛阳。

    他没有主动去和李裹儿说话,而是透过车窗的缝隙,不时看到裹儿在车中向他凝视。

    四目相交,杨守文都会还以微笑。

    这也让裹儿心满意足,一路上都带着灿烂笑容。

    杨守文把裹儿送到了东宫外,便告辞了……虽说他和裹儿的婚事已经确定,但毕竟没有成亲。李显在东宫摆设家宴,既然是家宴,那么杨守文参与就有些不太合适。所以,他虽然很想和裹儿说话,却还是按捺下来,目送车仗进入东宫。

    待东宫大门闭拢,杨守文才率领缇骑前往上阳宫值守。

    毕竟,上官婉儿已经和他说的清楚,要尽快掌控上阳宫,以保证上阳宫的安全。

    从某种程度上,似乎也表明了,武则天可能觉察到了一些状况!

    她所相信的人并不算太多,而杨守文父子,绝对在其中。所以,她才把飞龙兵,也就是如今的飞骑交给杨守文。这,也足以让杨守文,感受到了一丝丝的警惕。

    武则天发现了什么?

    竟然把一直隐藏起来的飞龙兵拿出来,加强上阳宫的守卫呢?

    +++++++++++++++++++++++++++++++++++++++++

    又是忙碌的一天。

    天黑下来时,杨守文返回铜马陌。

    昨日上官婉儿的突然到来,使得铜马陌总算是稳定下来。

    在知道幼娘去了长安后,杨氏也不再慌乱。这几年,铜马陌杨府其实一直都在动荡。,先是杨守文出家,后来是杨承烈前往西域,到如今女儿刚回来,就被委派了任务。

    杨氏知道,幼娘不是普通人。

    她无法了解太多内情,索性也就不再过问。

    这一整天,杨氏就带着一月在家中玩耍,看到杨守文回来之后,便张罗着开饭。

    只是,杨守文却没什么胃口。

    晚饭匆匆吃罢,他就回到了八角楼内。

    这些日子,吉达并不常在铜马陌。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陪伴米娜。因为米娜的压力很大,在经过了和太子李显的沟通之后,米娜最终决定,不会使用萨珊波斯帝国的名义立国,而是改用呼罗珊国的名字,与大周朝廷进行沟通和谈判。

    当然,这种谈判,只是一个低层次的谈判,更不会通报鸿胪寺。

    谈判双方,一边是米娜等人,一边则是代表太子的韦鐬。同时,太子府更派人前往庭州与杨承烈联络,一方面需要杨承烈呈报朝廷,另一方面也需要调查呼罗珊国的具体情况。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期间的谈判也会非常的艰苦。

    米娜第一次面对如此事务,难免压力巨大。

    一方面,漫长的谈判令她心力憔悴,另一方面,则是在感受了大周朝廷强大的国力之后,更急于取得成果。这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

    好在,杨守文拜托了李林甫帮忙。

    虽说李林甫只是一个小吏,却毕竟出身宗室。

    对于这种事情,他的眼界和能力,绝非等闲人可比。或许,他拿不出什么大主意,但是在一些细节方面,却给予米娜一些指点,也足以加快这谈判的速度……

    当然,他能帮忙,也是看在杨守文的面子上。

    杨守文可以觉察的出来,李林甫是个极有野心的人!

    不过,杨守文并不在意!

    在后世,李林甫是个毁誉参半的人物,而且毁大于誉。但不可否认,这绝对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人物。天宝之后,盛唐依靠着李林甫持续了十数年的盛世。而李林甫一死,便发生了安史之乱。倒不是说,李林甫活着就能阻止安史之乱。

    但如果他活着,至少可以避免巨大的损失。

    更何况,李林甫而今方及冠,尚未成丁。张说据说即将执掌凤阁,而张九龄也在步入政坛。有这两人在,杨守文有的是时间,来调教李林甫。只可惜姚崇宋璟两个开元宰相对李旦忠心耿耿。据说,李显数次招揽,都被二人严词拒绝……

    也许在他二人眼中,李旦才是真命天子吧!

    对此,杨守文不予置评。

    看了一会儿书,杨守文有些累了,便准备歇息。

    可就在这时,八角楼的门却被人叩响。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我?

    杨氏已经带着一月休息,而在门口值守的獒犬,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想必不是陌生人。

    杨守文疑惑的走到门开,把房门打开。

    可未等他看清楚,一阵香风袭来,夹带着一丝丝酒气。一个娇柔的身体扑入了杨守文怀中。

    “裹儿?”

    杨守文看清楚了怀中的佳人,不禁一怔。

    可未等他再开口,裹儿已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紧跟着献上了一个香吻……

    其实,在去剑南道的路上,两人便有耳鬓厮磨。

    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也很普通,不过两人始终恪守着礼数。

    那丁香小舌进入了杨守文的口中,令杨守文血脉贲张。

    “兕子哥哥,裹儿今晚不走了!”

    虽已入秋,但天气仍旧炎热,两人的衣衫都很单薄。特别是杨守文已经准备睡了,所以只穿了一件半臂汗衫。温香软玉入怀,再加上裹儿那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那场面,便是柳下惠重生,怕也难以把持住,更不要说两人早有感情。

    不知道裹儿为何会这样,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

    杨守文也忍耐不住,一把将裹儿抱在了怀中,大踏步向八角楼上行去……

    一边走,两人的衣衫一边脱落。

    八角楼外,小铃铛咧嘴轻笑,上前把房门关好。

    她便坐在门廊上,和匍匐在门廊上的四只獒犬相视,那张俏丽的小脸,更红扑扑的。

    +++++++++++++++++++++++++++++++++++++++

    “裹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方歇,裹儿好像一只小猫,蜷缩在杨守文怀中。

    听到杨守文的询问,她犹豫一下,轻声道:“兕子哥哥,我与你说一件事……但是,你不能生气,也不能怪我,好吗?”

    “什么事?”

    裹儿似乎有些害怕,道:“其实,张九龄让幼娘随行,是因为我。”

    “啊?”

    裹儿当下,把之前的事情和杨守文说了一遍。

    末了,她说道:“可我并未让张九龄把幼娘带去长安,只是想让他提醒你,向我父亲提亲。没想到,他领会错了,居然把幼娘带走。我听说,长安那边有些混乱,好像还死了人,非常危险。所以,我后来又找了神秀大师,请他帮忙。

    兕子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杨守文就觉得,张九龄当初要带上幼娘,有点古怪。

    原来……

    不过这好像也怪不得裹儿,一方面是张九龄自作主张,另一方面,幼娘也是自告奋勇。

    看着裹儿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杨守文又如何真的生气。

    他话锋一转,轻声道:“裹儿,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不想在家。”

    “为何?”

    “父亲和母亲争吵起来,确是心烦。

    可他们的事情,我又不好开口。母亲虽说犯了错,却并非故意;父亲虽责罚母亲,也事出有因。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他们争执,也是第一次看父亲责骂母亲……兕子哥哥,自从我回来洛阳,就发现父亲变化很大,越发的冷酷了!”

    杨守文,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显的变化,他当然可以感受得出来。

    但是,这似乎又很正常……他身处这样的环境,怎可能没有改变?若还是似圣历二年,刚回到洛阳时那般唯唯诺诺,又怎可能稳固地位,与相王李旦分庭相抗?

    李显,是个好人。

    但是面对着九五之尊的皇位,他也会发生变化。

    而且,在杨守文看来,李显对韦氏的责罚并无过错。他甚至觉得,如果李显能够保持对韦氏的这种管教,就不会再出现什么被韦氏毒杀的事情。当然,历史上李显到底是被谁杀死?没有人清楚!史书是由胜利者所书,而那时候的胜利者,是李旦。

    想到这里,他不禁用了些力气,把裹儿搂抱的更紧。

    而裹儿则蜷缩在他怀中,炸了眨眼,把粉靥贴在了杨守文的胸口。

    “兕子哥哥,等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们可不可以像之前那样,再出去游玩呢?”

    “嗯?”

    “到时候,带上幼娘,咱们离开洛阳,好不好?”

    杨守文眼睛一眯,敏锐觉察到了裹儿这话里,似乎有别的内容。

    “裹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皇祖母已经决意改元,中秋赏月大会之后,她就准备还政,让我父亲登基……

    母亲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在家宴过后,找父亲讨要官职安排族人。

    想当初,父亲被贬庐陵,母亲族人的确是受了许多的苦。但说到底,便是母亲当初干预太多,令皇祖母最终发怒。现在,父亲才有了一些起色,母亲就又要……

    我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可我觉得,她会给父亲带来灾祸。”

    说到这里,裹儿抽泣起来。

    “可不管父亲还是母亲,都很宠爱我。

    我真害怕,有一天他们真的反目,我该如何自处呢?”

    “兕子哥哥,要不我们去游玩吧……我记得你说过,这天下很大,咱们一起去看看?”

    裹儿泪眼朦胧,看着杨守文。

    杨守文则把她搂在了怀中,轻轻抚摸着那一头柔顺的秀发。

    裹儿心里的苦,他当然清楚。

    而且他还知道,如今的李显,并非那个历史上懦弱的李显。在稳固地位的过程中,李显已经展露出来,李氏血脉之中那特有的冷酷。而韦氏,却是一个野心勃勃,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武则天一样的女人。那么他二人之间,必有矛盾。

    李显,还会如历史上那样,对韦氏百依百顺吗?

    说句实在话,杨守文心里也不是很清楚。

    他没有见过韦氏,但是却听说过,韦氏对他并不是很满意。

    想当初,在荥阳刺杀他和杨承烈的人,怕是和韦氏有着莫大的关系。而在杨守文抵达洛阳之后,韦氏和他颇有一种王不见王的意思,从来都不会单独召见他。

    这,可不是一个丈母娘对女婿的态度!

    以韦氏这么大的野心,这么要强的性子,早晚会和李显冲突。

    到那时候,让裹儿又该怎么办才好?

    “兕子哥哥,怎么不说话?”

    “好啊!”

    杨守文笑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在洛阳……洛阳居大不易啊!

    裹儿你想要离开,我就陪着你。嗯,咱们带着幼娘,浅黄擎苍,可以到处走,到处看。”

    “你真愿意离开洛阳?”

    杨守文闻听,笑了。

    他轻轻掂了掂裹儿的鼻子,低声道:“其实我很清楚,我并非官场中人。

    家中,有我父亲支撑,足以稳定局面。

    相比之下,我一直觉得,我那兄弟其实比我更适合官场。我听说,他这几年在国子监颇有些得意,如今虽我父亲去了庭州,可依旧有人会时不时提及他的名字。

    我,更喜欢陪着你,浪迹天涯的那种生活。”

    裹儿听罢,笑得很快活。

    她又在杨守文的怀中挤了挤,那胸前的丰腴,只让杨守文又是一阵血脉贲张。

    他猛然翻身,把裹儿压在了身下,却引来了裹儿的一阵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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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李裹儿没有再回去,留在了铜马陌。.%M

    两人虽有了夫妻之实,却又不敢明目张当的住在一起。

    毕竟,李显是太子,天下人都在关注。李裹儿身为李显的女儿,也少不得会被关注。

    于是,杨守文在第二天,就搬去了上阳宫的飞骑大营内。

    ++++++++++++++++++++++++++++++++++++++++++++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的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一月过去。

    时已入了中秋,天气渐渐转凉。

    一转眼,杨守文已经在驻守上阳宫近月余。

    每天,他除了在上阳宫驻守之外,偶尔会回铜马陌,和裹儿幽会,同时还严密关注着长安传来的消息。

    幼娘去了长安,便如石沉大海。

    莫说他,就连张九龄和郑懿也都似乎没有了音讯。

    杨守文几次询问上官婉儿,也没能得到确切的消息。心情从最初的平静,渐渐变得焦躁起来。

    七月初十,并州都督张仁亶抵达洛阳,正式出任兵部尚书。

    张仁亶回到洛阳后,便立刻联络了羽林大将军薛楚玉,商议在军中推行改革……

    这,将会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府兵制出现以来,数百年早已根深蒂固,牵扯到了各方利益。

    虽说如今已经开始糜烂,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全面推行改革,势必会触动不少人的利益。这将会是一场博弈。其难度乎想象,所以更需要谨慎行事。

    十八日,相王李旦自长安归来。

    杨守文原本以为,李旦回来之后,一定会对李显动攻击。

    毕竟,在被驱逐了两年中,李旦损失了太多的势力。若不行动,势必会被李显反。

    可是杨守文却失望了!

    李旦回到洛阳之后,却是深居简出,非常低调。

    他非但没有反击,反而主动上疏武则天,坦言此前鸿胪寺卿的过错,认为是自己推荐错了人,才使得鸿胪寺做出了许多有失国体的事情,请武则天对他责罚。

    “好一个以退为进!”

    陈子昂坐在杨守文的对面,忍不住出一声感叹。

    “相王当真是能做大事的人,其性情之隐忍,绝非太子可比。”

    杨守文,颇以为然。

    在他这李旦绝对是一个勾践式的人物,回来之后,非但没有任何行动,反而放弃了许多原有的利益。狄仁杰生前就曾说过,李旦绝对是一个枭雄式的人物。

    相比之下,李显的确差了很多,至少在杨守文确实不如李旦。

    不过,他还是更认同李显。

    除了裹儿的关系之外,李显虽冷酷,却又带着一些仁厚。

    至少他登基之后,绝不会做出鸟尽弓藏的事情。

    “叔父,你说二张在与相王勾结,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陈子昂微微一笑,沉声道:“现在我不能说,但我可以保证,这消息绝不会错。

    二张身边,也有我们的人!”

    “谁?”

    陈子昂故作神秘道:“七里亭,白水塘。”

    “啊?”

    杨守文吃了一惊,诧异子昂。

    “叔父,难道说……”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知道,那奉宸府中有咱们的耳目。

    若有一日,有人对你说出这六个字的时候,你大可以相信他所说的话语就是。”

    杨守文似懂非懂,点头表示明白。

    但他随后又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相王这次回来非常低调,可我却总觉得不太正常。”

    “那就对了!”

    陈子昂道:“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相王越是这般,就越是危险。从现在开始,你要加强对上阳宫的巡视,定要保护好陛下的安全。我估计,相王不会沉默太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动作。”

    “这个,我明白!”

    杨守文和陈子昂交谈了一阵子,陈子昂便告辞离开。

    在提象门外,陈子昂上了马车,突然压低声音道:“青之,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

    陈子昂向左右眼,杨守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示意车夫离开,然后子昂。

    “我今天收到了子寿传来的消息。”

    “哦?”

    “他说的很含糊,但是我却能些端倪。

    似乎是他们找到了管虎留下来的线索,并且已经离开了长安。但具体的去向,他并未在信中说明,只说要去拦截什么人。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那十八个少林武僧也随同他出了,所以幼娘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没说去哪里?”

    “没有!”

    陈子昂道:“不过,这件事应该是和相王府有关才是。”

    “我明白了。”

    杨守文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车夫上前赶着马车,缓缓离开。

    车渐渐远去的背影,杨守文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沉重感。

    他有一种直觉,相王和太子李显之间的决战,似乎马上就要到来了……

    +++++++++++++++++++++++++++++++++++++

    长安三年八月初十,从剑南道传来了一则消息。

    蒙舍诏王蒙罗晟勾结吐蕃,灭施浪诏。

    消息传到洛阳,顿时引哗然。谁也没想到,蒙舍诏累受朝廷恩典,竟然与吐蕃勾结。

    这使得武则天震怒,立刻传旨剑南道经略使张知泰讨伐蒙罗晟。

    西南之地,再次燃起狼烟……

    而杨守文对此,并未留意此事。

    蒙罗晟之所以勾结吐蕃,其实也与杨守文有着莫大关联。

    此前,他命梁九暗中与当年的情人,也就是蒙罗晟之子蒙炎阁的小妾取得联系,并挑动蒙舍诏和其他部落之间的关系。此次施浪诏被灭,说白了就是梁九取得的战果。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

    八角楼里,气氛更显沉重。

    幼娘怯生生站在杨守文的面前,露出畏惧之色。

    她是在正午时分回到了铜马陌,当时杨守文正在上阳宫当值,听闻幼娘回来,便立刻丢下手中的事情,赶回了铜马陌。

    “幼娘,你现在是越的胆大了!”

    杨守文咬着牙,恶狠狠责备道。

    幼娘低着头,却不敢说话。

    一旁杨氏也没有为她求情,而是生气的。

    这丫头实在是……失踪了一个多月,甚至连一封书信都没有,令得所有人都为她提心吊胆。

    这么野的性子,如果不好生管教,天晓得以后会惹出什么事端。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兄你莫要生气,幼娘真的只是想要帮你。

    我管叔的死那么计较,所以就想找到杀死管叔的凶手。我和张九龄他们到了长安之后,便潜入亲仁里,足足用了二十天,才找到管叔生前留下的线索。

    大兄可认得一个叫穆明玉的人吗?”

    “穆明玉?”

    “他本名叫做慕容明玉,是静难军使慕容玄崱的儿子。

    此人在长安,勾结了胡人,意图潜入洛阳。管叔就是现了这件事,想要通知太子,却不想暴露了身份,以至于被慕容明玉杀害。只是等我们再去找慕容明玉的时候,现他已经离开的长安。于是我和张九龄便跟踪慕容明玉一直去了汴州,并且在汴州现了他的同伙……大兄,你猜他的同伙,是什么人?”

    听幼娘话语中的意思,杨守文似乎是认得对方。

    杨守文愣了一下,疑惑的摇摇头。

    “苏韵!”

    “啊?”

    “就是吴县苏氏的那个苏娘子。

    其实,苏娘子便是兰夫人,与我师父并称岁寒三君。

    大兄找到长洲宝藏,便是兰夫人与我师父联手,劫走了黄金。可后来,我师父现苏娘子竟意图要加害我们,所以才偷走了六诏乘象书,跑去梓州找我汇合。

    只是……”

    说到这里,幼娘露出了一丝伤感。

    她想起了梅娘子,更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青石岗生的一幕幕……

    “那慕容明玉和苏娘子,如今在哪里?”

    “我们连夜偷袭,慕容明玉被少林武僧击杀。我追杀苏娘子,整整追踪了两天两夜,最终将她杀死。”

    幼娘说到这里,露出了得意之色。

    但杨守文却眉头紧蹙,轻声道:“区区一个静难军使的儿子,再加上一个苏娘子,竟然敢谋划这么大的事情?对了,你们可追查到,他们背后的主使者何人?”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是张九龄一手谋划的此事,我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那张九龄,而今何在?”

    “他一到洛阳,就去找太子了。”

    “那也就是说……”

    杨守文在听罢了幼娘的陈述之后,已经猜到了那慕容明玉背后的主使者。

    正如陈子昂所言,那一位是不甘心认输的。只是,武则天力挺李显,加之李显又逐渐掌握了军队,使得他的力量一步步的被削弱。这次他回洛阳,想必也是为了拼死一搏。毕竟,武则天如今还政的迹象已经越的清晰,以他的才智,又怎可能端倪?如果李显登基,那也就意味着,他八年的隐忍将付之东流。

    “兕子哥哥,干嘛欺负幼娘?”

    坐在一旁聆听的裹儿,突然开口,打断了杨守文的思绪。

    她起身走到了幼娘身边,瞪着杨守文道:“说一千,道一万,幼娘还不是想帮你为管虎报仇吗?她一番好意,更经历了那么多的凶险,你不夸张反而责备,着实不该。”

    幼娘闻听,强自一笑。

    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到了裹儿身上的异样。

    而今,裹儿更以一种铜马陌女主人的态度维护她,更让幼娘确定了她此前猜想。

    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杨守文道:“我并不是责备她,而是她……太不听话了。

    管叔的仇,我当然想报,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有性命之忧。若不是你出面求得少林武僧随行,说不得她这一次,便要折在对方手中。

    那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杨守文还想再教训幼娘几句,却在这时,忽听得屋外传来一声叫喊:“圣旨到。”

    他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走出了八角楼。

    却见张大年就站在外面,守文出来,他微微一笑,目光却越过杨守文,落在了站立在杨守文身后的幼娘身上。

    “不知张公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杨守文心里惊异,不知道张大年前来的用意。

    张大年则微微一笑,对杨守文道:“杨中郎不必多礼,奴婢这次过来,并非找你。”

    “啊?”

    “奴婢是奉了圣人的旨意,召公孙暖进宫。”

    说罢,张大年便对幼娘笑道:“若奴婢猜的不错,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公孙暖姑娘吧。”

    幼娘不禁一脸茫然,疑惑大年。

    “我叫杨暖,也是公孙暖。”

    “那就不会错了……公孙姑娘,随奴婢走一趟吧?

    圣人听说了你的事情,想要见见你……”

    听了这话,幼娘愣住了。她眼张大年,又杨守文,才轻声道:“民女,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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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幼娘随张大年走了!

    一直到她离开,杨守文都没有想明白,武则. .

    “裹儿,陛下召幼娘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杨守文回过神来,立刻询问李裹儿。

    不过,裹儿却一脸的茫然,摇着头道:“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回去询问一下父亲?”

    “嗯,那我也去找姑姑打听一下。”

    两人商议完毕,就立刻分头行事。

    杨守文直奔上官婉儿的住处,却得知从三天前,上官婉儿就没有回府,而府中的仆从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说她离开之前,曾吩咐仆从最近一段时间要谨慎小心。

    古怪!

    杨守文这心里,越的紧张起来。

    细想,这几日也未见上官婉儿在上阳宫出现,那她会去哪里?

    回到铜马陌,天已经黑了。

    裹儿也带了消息回来,不过同样是没有什么结果。

    李显并不清楚幼娘的去处,甚至没有人知道,幼娘进宫的消息。

    今日武则天一整天都在神都苑,没有召见任何人……那么,幼娘她又跑去了何处?

    杨守文有些懵了!

    若非是张大年亲自前来,他甚至会觉得,幼娘被人给绑架了。

    “兕子哥哥,你说我如果去找皇祖母的话,是不是能打听出一些消息?”

    杨守文却摇摇头,阻止裹儿进宫。

    “你先告诉我,张大年此人,会不会有问题?”

    “你是说,他背叛皇祖母?”裹儿说罢,不等杨守文回答,便摇头道:“不可能的……张公此人对皇祖母忠心耿耿,据说早在皇祖母登基前,就跟随皇祖母身边。

    这司宫台谁都有可能会背叛皇祖母,唯有张公不可能。

    皇祖母曾说过,若有一天她走了,唯一会跟随她,陪伴她的人,一定是张公。”

    “那就是了!”

    杨守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张公不可能背叛陛下,那么幼娘就一定不会有事。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只说明陛下不希望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说不定是另有安排,不想被人察觉?”

    “有可能!”

    裹儿仔细想了想,忍不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两人相视片刻,复又露出了凝重表情。

    武则天如此诡异的行事,岂不正是说明,要有大事生?

    想到这里,杨守文甚至感觉到,连空气里都似乎弥漫着一股子莫名的诡异气氛。

    +++++++++++++++++++++++++++++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都很平静。

    杨守文依旧每日去上阳宫,操演飞骑。

    而裹儿呢,则离开了铜马陌,返回东宫……随后,杨守文又秘密差遣人,把米娜等人从青园接出来,搬进了铜马陌。他有一种预感,洛阳将会有大事生。

    中秋,月圆。

    从一大早,上阳宫里就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武则天在上阳宫丽景台宴请文武百官,以及朝中的勋贵。同时,她还邀请了各番邦使节前来,更使得这场中秋赏月大会,变得格外隆重,也格外的令人瞩目。

    杨守文披挂明光甲,头戴燕翅盔,驻守于丽景台周围。

    从午后开始,便有官员66续续来到丽景台外。,他们都很正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古怪之处。众人三三两两在丽景台外的暖阁里聚集,或是聊天说话,或是欣赏园中美景,一个个都显得很轻松,等待着酒宴开始。

    大约在酉时,李旦出现在了丽景台。

    他显得很悠闲,一边走一边和众人寒暄打招呼,举手投足都流露出了一种亲和之气。

    当李旦守文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向杨守文走过来,微笑道:“青之,咱们终于见面了。”

    杨守文连忙行礼,“臣参见相王殿下。”

    “哈哈,不必多礼,我听说你与裹儿很快就要成亲了……算起来,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

    说着话,李旦再次爽朗大笑。

    杨守文陪着笑,目光却越过李旦,落在了跟随在他身后的李隆基身上。

    自长洲以后,杨守文和李隆基就再也没有过交集。短短三年光阴,李隆基成熟了很多,也稳重了很多。见杨守文向他李隆基便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李旦不可能和杨守文说太多话,因为还有很多人等着与他招呼。

    所以,两人只是寒暄交谈了几句,结束了谈话。

    在李旦离开的时候,杨守文再次李隆基,却现李隆基也正,目光灼灼,透着一丝冷意。那目光显得……非常阴冷,让杨守文产生一丝寒意。

    他这是什么意思?

    杨守文眯起眼睛,隆基的背影。

    半晌后,他突然摆手示意杨十六过来,轻声道:“传我命令,加强巡视……另外,告诉茉莉,让他今晚小心一些,确保提象门万无一失,不可有半点懈怠。”

    杨茉莉今晚,带着一队飞骑驻守提象门。

    本来,那提象门并非杨守文值守,可午后时分,原本驻守提象门的那支羽林军突然被调离。羽林军主将,羽林将军钟绍京因身体不适,所以在家休养。薛楚玉临时通知,飞骑接手提象门的守卫。说心里话,杨守文有点不太愿意接手,可是宫中也传来了旨意,使得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的飞骑前往提象门。之所以让杨茉莉统兵,一来是因为杨茉莉武力群,二来则是因为,杨守文身边,已无人可以调动。

    杨茉莉憨厚,却并不傻。

    一般而言,只要给他一个明确的任务,他大都可以出色完成。

    杨十六忙答应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十六!”

    “阿郎还有吩咐?”

    “我不知怎地,今天这心里面总有一些不安。

    这样,你就留在茉莉身边,如果生了什么变故,就立刻协助茉莉,关闭提象门。”

    “十六明白!”

    杨十六转身离去,杨守文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丽景台这边,似乎并无什么状况。

    外有飞骑,内有千牛卫,应该不会出事。杨守文觉得,若上阳宫出事,只可能是两个地方,一个是提象门,另一个便是连接濯龙池的伊水支流。想到这里,他便带上一队飞骑,直奔濯龙池方向而去……

    ++++++++++++++++++++++++++++++++++

    濯龙池,位于上阳宫东北角,是一处巨大的人工湖泊。

    整座湖泊占地面积很大,一眼甚至有些楚边际。

    湖泊中,假山岛屿星罗密布,水面上更弥漫着水汽,令整个湖泊,恍若仙境。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从丽景台方向,传来了一阵隆隆鼓声。

    杨守文知道,那是赏月大会开始的鼓声。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常,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杨守文却不敢掉以轻心,他在湖畔下马,眺望水气弥漫的濯龙池,却思想着还有忽视了那些地方。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的一片从林中传来悉数声响。

    杨守文回身喝道:“什么人?”

    “七里亭,白水塘。”

    林中,传来了一声回应。

    杨守文愣了一下,旋即喝令飞骑停下来,他则迈步走向了树林。

    一轮皎月当空,月光透过枝叶缝隙,照进林中。

    一个人影,从一棵大树后走出。

    “是你?”

    杨守文那人的长相后,忍不住出了一声惊呼。

    那人,赫然是卢藏用。

    他和卢藏用交集不多,而且也不太融洽。

    最重要的是,卢藏用后来投靠了张易之兄弟,让杨守文对他产生了一丝丝不好的感官。

    只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卢藏用。

    七里亭白水塘,是当初杨守文前往长洲寻宝时,收到的一份警示。后来,他们在白水塘遭遇了伏击……一直以来,杨守文都在寻找那示警的人,却没有任何线索。如今想来,似乎并不奇怪!陈子昂曾和他说过此事,而卢藏用和陈子昂恰好交情莫逆。

    “卢君?”

    “杨将军,总算是找到你了!”

    “你……”

    杨守文正要询问,卢藏用为何会在这里。

    可不等他开口,卢藏用已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杨将军,事态紧急,咱们长话短说。

    张易之兄弟与相王勾结,意图谋害太子!”

    “啊?”

    “我早就得到了消息,可是张易之严,使我无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张易之已经与相王商议妥当,会在赏月大会中,刺杀太子,而后嫁祸给陛下……”

    杨守文听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有想到,相王会如此胆大。

    刺杀李显?

    若李显死了,李唐宗室必然会生动荡。而李旦作为唯一的继承人,便有足够的理由对武则天难。

    “你可知道,他们要如何刺杀太子?”

    “这个,我却不甚清楚。”

    卢藏用虽然投靠了张易之,但比之宋之问等人,却远远不如。

    杨守文脑筋飞快转动,迅理出了头绪。

    时间紧迫,似乎已没有其他选择。

    杨守文立刻道:“卢君请随我来,咱们去丽景台上查

    “好!”

    卢藏用心知,这个时候,唯有紧跟杨守文才有机会。所以,他也不迟疑,便紧随杨守文的身后,从树林中走出。

    一行人上马,直奔丽景台而来。

    当他们再次回到丽景台的时候,就听得大殿中丝竹之声响起。

    文武群臣,兴致勃勃的观舞,非常高兴。

    武则天则端坐在龙椅之上,李显便坐在她下处,两人正观舞,面带笑容。

    “陛下,这歌舞虽好,却有些老套了。

    臣最近编演出了一套胡旋舞,愿为今日盛会增添几分颜色。”

    当杨守文走进大殿时,就见张易之一身华服,匍匐在丹陛之下说话。

    武则天闻听,顿时来了兴致,“既然有新舞,便快快舞来。”

    张易之忙起身领命,击掌示意大殿里的舞姬退下,同时又有一队舞姬走进大殿。

    鼓乐声响起,舞姬翩翩起舞。

    杨守文站在大殿一根柱子的后面,眯起眼睛扫视殿中的情况。

    好像没什么可疑之处啊……他眉头紧蹙,心中感到有些焦虑。以他的职务,是无法过去通知武则天,毕竟这品级不够。可是,天一副悠闲之态,他又非常担心。

    突然,杨守文的目光停下来,落在了武则天身后的一个宫女身上。

    那宫女半遮着面,楚样貌。

    但是凭借着敏锐直觉,杨守文还是立刻认出了那宫女的身份,赫然就是幼娘。

    幼娘怎么会在这里?

    杨守文心里不由得一怔。

    就在这时,幼娘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向杨守文站立的方向。

    当她守文的时候,眸光中顿时流露出一抹喜悦之色。

    杨守文心里一动,似乎想到了办法。于是他抬起手,朝着幼娘比划起了手势。

    幼娘,告诉陛下,有人欲行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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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数日前,武则天突然召幼娘入宫。Δ┡.ㄟM

    张大年带着幼娘离开铜马陌之后,并没有立刻去见武则天,而是带着她去换了一身宫女服饰,把她打扮成了宫女。然后,张大年又假装采买,到天黑时才把幼娘带进上阳宫内,并安排她当晚住下。一直到第二天,武则天才召见了幼娘。

    “朕听说,你剑术高明?”

    “嗯!”

    “那朕要请你帮个忙,这几日就留在朕的身边,护卫朕的安全。”

    对于武则天这颇有些突兀的请求,让幼娘有些措手不及。但天子开口,幼娘又怎能拒绝?更何况,武则天道:“我知你心中所愿,到时候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啊?”

    幼娘听闻武则天这么说,顿时不再犹豫。

    就这样,她留在了武则天的身边。

    上阳宫中,宫女数以千计,便是长年在上阳宫中做事的内侍,都未必能认得齐全。

    武则天找了个由头,把幼娘留下来。

    而其他人对此,也没有太在意……因为武则天对外,称幼娘是上官婉儿的侄女。

    谁都知道,上官婉儿是武则天的心腹。

    她的侄女入宫服侍武则天,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

    虽只分别数日,却好像过了许多年。

    当幼娘守文的时候,心里面高兴的紧。

    不过,当她杨守文的手势之后,顿时紧张起来。

    目光,在不经意中朝李显的位置扫了一下,幼娘旋即用旁人无法觉察的幅度,向杨守文点了点头。

    见幼娘回应,杨守文便松了口气。

    他目光继续在大殿上扫视,片刻后却突然眉头一蹙。

    李旦父子呢?

    杨守文现,这大殿上竟然没有李旦父子的踪迹。

    按道理说,他应该是坐在李显的下才对。但而今,李显下的酒桌后,却是空着的。桌子上摆放酒菜餐具,但是却不见人影。也就是说,那里本该有人的。

    “青之!”

    就在杨守文寻找李旦踪迹的时候,忽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扭头却是高戬和张说两个。

    去岁,张说因为触怒张易之被贬,高戬也受到了牵累。不过,在太子李显的求情后,年初张说再次返回洛阳。而高戬呢,则凭凭借和太平公主的关系,流放了半载后,也在今年回来。张说,更因为年初朝议时得武则天欣赏,如今已官拜鸾台侍郎。

    而高戬呢,倒是有些不得志。

    虽然有太平公主的支持,但却因为得罪过武三思,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打压。

    好在,之前杨守文斩杀倭人仆从,引鸿胪寺的动荡。

    太平公主趁机把高戬推出,又与李显进行了一番谈判,最终使高戬坐上了少卿之职。

    不过与张说相比,他的前程并不是特别光明。

    杨守文忙躬身行礼道:“张侍郎。”

    “诶,这么客气作甚,你我相知多年,不比如此生分,倒坏了情义。

    还是如当年总仙会那般,我唤你青之,你称呼我兄长,如此才不至于让我难过。”

    杨守文,笑了。

    这官场上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和张说倒是有些交情,但如果说是交情有多什么,倒还不至于。

    当初杨守文总仙会醉酒诗百篇,又当众顶撞武则天,把张说吓得不轻。在那之后,张说虽然还会找他,却并不频繁。特别是杨守文出家后,两人几乎断了联系。

    倒是张旭还常与杨守文书信,苏颋也会登门拜访。

    而今,张说如此热情,说穿了是因为杨守文归宗认祖,杨氏得势。杨承烈如今已戍守一方,手握实权。杨守文又要马上和裹儿成亲,到时候地位定会高涨。

    所以,张说便主动的与杨守文亲近……

    “如此,就冒昧了!”

    杨守文说话间,突然话锋一转,轻声道:“怎地不见相王父子?

    我之前明明父子也来了,为何不见他们的人呢?如此盛会,少了相王,却有些无趣。”

    “哦,刚才相王府来人,说世子顽疾作,昏迷不醒。

    相王殿下父子便回去查计过一会儿便会回来吧……怎么,青之找相王有事?”

    杨守文摇头道:“也没什么!”

    之后,他又与张说聊了几句,便告辞分开。

    他而今是羽林中郎,今晚要负责大会的周全,自然不能懈怠。

    张说两人倒也没有挽留,笑盈盈目送杨守文离开。

    “道济,你怎么

    高戬脸上的笑容隐去,轻声问道。

    而张说则眉头紧蹙,道:“今晚气氛有些古怪,咱们还是小心一些。

    待会儿不管生什么事情,你我只管旁观,切不可冒然出头,否则会找来祸事。”

    “嗯,我也如此认为。”

    两人正说着,却听到那大殿之上,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惊呼声。

    两人忙扭头就见站在丹陛一侧,位于李显身后的两个宫女突然间撩衣从怀中取出两口短刀,向李显扑去。李显正旋舞津津有味,没有丝毫的防范。

    而周围的卫士和内侍,也都来不及救援。

    两个宫女的个头不是很高,动作极为灵活,如同两只灵猫。

    等李显觉察不妙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忍不住出一声惊叫。

    “保护太子!”

    武则天在龙椅上,高声喊喝。

    可未等她话音落下,得了杨守文提醒,一直在她身后保持警觉的幼娘,已猱身扑出。

    两道寒光从幼娘身上飞射而出,快如闪电。

    只听叮当两声响,那宫女被那两道寒光逼退。

    寒光在半空中回旋,就见幼娘抬手一招,寒光便立刻飞回她手中。

    她手握双剑,厉声道:“大胆刺客,还不就缚。”

    说话间,幼娘已经到了李显的身旁,把李显保护在了身后。

    “护驾,护驾!”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丽景台大殿中乱成了一团。

    两个宫女被幼娘拦住,也使得李显总算是恢复了镇定。他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装,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见丹陛的另一侧,出现了一个舞姬。

    那舞姬一眼就是个胡姬,生得颇为娇媚。

    也许是刚才的大乱,她慌不择路爬到了丹陛之上。

    李显正要斥责这胡姬,却见胡姬手拍腰间长带,仓啷一声,一支软剑便出现在手中。

    “武瞾,死来!”

    那胡姬二话不说,挺剑就刺。

    软剑在刺出的一刹那,唰的挺直,寒光闪闪。

    原本,幼娘是站在武则天的身后,负责保护武则天的安全。可现在,她被那两个刺客引开,武则天身边竟无人保护。

    武则天坐在龙椅上,瞳孔骤然放大。

    她却不惊慌,而是胡姬扑来,眼见越来越近,突然啪的一声拍击在龙椅扶手之上,一道冷芒飞出,一支小箭如闪电一般射向胡姬。

    胡姬的身手不弱,手中软剑一颤,便拍飞了小箭,继续扑向武则天。

    不过,她还是停顿了一下。

    也就是在她停顿的一刹那,幼娘已经觉察到了不妙,双剑逼退了两个宫女之后,腾身而起,身体在半空中舒展开来,若嫦娥奔月一般……手中的双剑唰的脱手飞出,宛若流星。

    胡姬当然可以继续攻击武则天,但也必然会被幼娘所杀。

    所以,她不得已只好向旁边闪躲。

    而趁此机会,幼娘已经到了武则天身前,双手虚空一招,那两口短剑便飞回手中。

    “保护圣人和太子。”

    她娇叱一声,便向胡姬扑去。

    武则天依旧端坐在龙椅之上,凤目含煞。

    “不要放走一个刺客,所有人都不得离开丽景台。”

    她厉声喝令,从丹陛周围扑上来了数以十计的千牛卫,便把那两个宫女包围在中间。

    胡姬见状,也知道不妙。

    最关键的是,幼娘的剑术太高明,高明到她根本无力抵挡。

    见此情况,她也不敢恋战,手中软剑刷刷刷连环刺出,趁着幼娘后退的刹那,便转身朝丹陛下跑去。

    可没等她跑下丹陛,迎面一团黑影袭来。

    一张沉甸甸的酒案呼啸着砸向胡姬。她此时,已来不及闪躲,被酒案狠狠砸在了身上。娇躯被那酒案砸的凌空飞起,那胡姬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便摔落在地上。

    这胡姬倒是个狠角色,吐血之后,反而激起了骨子里的凶性,翻身爬起来,从地上抄起软剑,又向武则天扑了过去。只是这一次,她再无任何侥幸……杨思勖已经到了丹陛上,见胡姬上来,脸色阴沉,手中大枪一颤,嗡的刺出。

    “贱婢,找死!”

    杨思勖的身手极为高明,就连杨守文也非常敬佩。

    那胡姬又如何挡得住他这凶狠一枪,手中软剑一下子被崩飞出去,旋即一枪透胸而出。

    与此同时,杨守文也冲上了丹陛。

    他快走两步,到了那胡姬身边,却脸色微微一变。

    “鲁奴儿?”

    她认得这胡姬,竟然是当初在碎叶城相识的鲁奴儿,也就是薄露的外孙女。

    鲁奴儿已倒在血泊之中,口中不断有鲜血流淌而出。

    那小麦色的肌肤,呈现惨白。

    她杨守文,眼中却闪过一抹柔色。

    “长老,我们又见面了!”

    “你怎么……”

    杨守文本想说,你堂堂突厥的公主,为什么要跑来做刺客?

    但话未出口,他又咽了回去。

    他想明白了……以默啜那凉薄性情,之前对鲁奴儿好,怕更多是因为薄露的原因。

    薄露已经死了,鲁奴儿母女对默啜而言,也就没了利用的价值。

    所以……

    他想到这里,走上前,在鲁奴儿的身边蹲下。

    却见鲁奴儿伸出手,握住了杨守文的手掌,轻声道:“长老,再见你,鲁奴儿好开心!”

    说完,她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不知为什么,杨守文的心里突然一阵绞痛,眼中泪光闪闪。

    这是一个极为可怜的突厥女子!想当初,在碎叶城的时候,鲁奴儿就对他生出情愫,他当然知晓。只是,那时候他身负任务,不可能接受这么一段美好的情感。

    可是,当奴儿死在他面前的一刹那,杨守文觉得,好难过!

    ++++++++++++++++++++++++++++++++++++++++++++

    “青之!”

    武则天在幼娘的搀扶下,走到了杨守文的身边。

    此时,两个宫女已经被千牛卫拿下,跪在一旁。

    而丽景台大殿中,张易之兄弟也被按在地上,一动不动。

    武则天轻声道:“你认得这胡姬吗?”

    杨守文抬起头,轻声道:“陛下,这胡姬名叫鲁奴儿,是默啜的女儿……当初我去西域时,与她相识。她是薄露的外孙女,薄露死后,我就不知道她的下落。”

    “大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

    杨守文伸手,把鲁奴儿的眼睛合上,慢慢站起身来。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强笑一声道:“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所以心里有些感伤。”

    幼娘似懂非懂,可武则天,又如何白呢?

    杨守文和这胡姬之间,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她伸出手,拍了怕杨守文的手臂,而后朝张易之兄弟目光骤然间变得森冷。

    “杨思勖!”

    “臣在!”

    “朕命你立刻率人前往奉宸府,将奉宸府所有鹰犬拿下。

    若有人敢反抗,勿论身份,格杀勿论……来人,把张易之兄弟拉出去,碎尸万段!”

    她甚至不准备去审讯张易之兄弟,也不打算废话。

    张易之倒也光棍,挣扎着站起来,向武则天躬身一揖,转身离去。

    从头到尾,他没有一句求饶的话,因为他知道,从他决心如此的时候,若不成功,便是什么下场。

    倒是张昌宗哭喊着:“陛下饶命,圣人饶命!”

    不过,在这个时候,也无人与他求情,丽景台大殿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以姿容而言,七郎远胜五郎。

    但以才干来说,五郎却高过七郎。”

    武则天倒是一脸平静,易之的背影,出了一声叹息。

    不过,那话语中,杨守文却听出了一丝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些许跳梁小丑,杀了也就杀了!

    朕本想着,到时候给他们一场富贵。可现在,他们既然找死,那就休怪朕心狠手辣。”

    说着,她朝李显

    “太子,热闹,不如咱们去,相王的手段?”

    武则天的声音里,不带丝毫的情感。

    即便是搀扶着她的幼娘,也不禁心生寒意。

    而杨守文更是恐惧,他现,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武则天的掌控之中。

    忍不住朝武则天眼,在恐惧的同时,更有一种莫名的钦佩。这个女人,在一个以男性为尊的世界里,却能够做到如此挥斥方遒,把所有须眉玩弄于鼓掌之间,不愧是千古女帝。

    似乎是感受到了杨守文的目光,武则天扭头来。

    “青之,过来。”

    武则天的声音,变得柔和许多,并伸出了一只手。

    杨守文不敢怠慢,在无数双羡慕目光注视下,走到了武则天身边,搀扶住了她的手臂。

    也就在这时候,从提象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大殿,在这喊杀声响起的刹那,也再次骚动起来。

    武则天却嘴角微微一撇,似乎浑然不放在心上,只朝李显眼,便迈步走下了丹陛。

    李显的心脏,这时候嘭嘭嘭跳的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跟在武则天身后往丽景台大殿外走去。

    而文武百官,在经历最初的慌乱之后,也都迅镇定下来。没下和太子都很平静吗?这显然是成竹在胸的表现。既然如此,我们这些人又何必恐惧呢?

    张说和高戬也跟在人群之中。

    两人一边走,又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都一丝忌惮!

    要变天了!

    “公主那边,可有动作?”

    高戬摇摇头,轻声道:“两日前,上官姑娘突然登门大福先寺,拜访了公主。

    之后,公主就随上官姑娘离开了洛阳,而今应该是去了长安。”

    张说听到这里,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事情。

    太平公主离开洛阳,表面上只是躲避这场变故。可实际上呢?很可能武则天使用了某种手段,迫使得太平公主低头。她的这个动作,似乎表明,她将推出这场权力的游戏……若是如此的话,李显登基已无可改变,只是时间问题。

    这天,真的要变了……

    +++++++++++++++++++++++++++++++++++++++++

    提象门外,喊杀声震天。

    李旦一身戎装,指挥兵马向提象门动攻击。

    不过,提象门的反抗也是格外激烈。杨茉莉在第一时间现了李旦的兵马,并且率部将叛军击退之后,迅退入提象门,而后宫门紧闭,抵御叛军进攻。

    李旦,心急如焚!

    在他的计划里,张易之在丽景台刺杀李显,而他的目的,则是要杀死武则天。

    若两个人都死了,他作为李唐宗室的唯一血脉,可以顺理成章登上皇位。

    若武则天死了而李显活着,则可以嫁祸李显,打出为武则天报仇的名号,把弑母弑君的罪名丢给李显。这样一来,他依旧可以借为武则天报仇的名义,登上皇位。

    如果李显死了而武则天活着,李旦也不害怕!

    李显死了,也就代表着代表李唐宗室正统血脉的人,只剩下他一个人。

    到时候,他会彻底否认这次行动与他有关,然后依靠着宗室的力量,迫使武则天立他为太子。

    不管怎样,他都胜券在握。

    可是……

    李旦此刻,再无半点雍容姿态,厉声喝道:“传我命令,谁第一个攻入提象门,官升三级,赏万金。”

    叛军闻听,齐声呐喊。

    但李隆基却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催马上前道:“父王,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我知道!”

    李旦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三郎,我们现在,已没有退路。”

    “那怎么办?”

    李旦目光阴冷,提象门,沉声道:“待会儿,一俟提象门破,你就带上本部人马,给我冲进去。

    进去之后,见人就杀,切不可心慈手软。

    只有那老妖婆和李显都死了,我们才能够安全……三郎,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李隆基激灵灵一个寒颤,旦一眼,点头表示明白。

    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如果不杀死武则天和李显,他父子乃至整个相王一系,都将面临灭门之祸。

    “葛福顺!”

    “末将在,随我上前。”

    李隆基催马向前,身后一队卫士,便紧紧跟随。

    与此同时,提象门外的叛军突然间齐声高喊:“陛下被太子所害,杀入上阳宫,为陛下报仇!”

    呐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就在这时,提象门的宫门楼上,灯火通明。

    紧跟着,一个悠长尖锐的声音在宫门楼上响起:“陛下和太子到!”

    武则天在杨守文和幼娘的搀扶下,来到了女墙后。

    火光,把她们的身影照映的格外清楚,原本喊叫不停的叛军,在武则天和李显出现的一刹那,顿时鸦雀无声。

    武则天凤目含煞,冷冷朝城楼下

    片刻,她开口道:“李旦,吾儿,朕和你的兄长就在这里,何不现身与朕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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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大结局

    第五百九十四章

    李旦,脸色苍白。.┡M

    武则天和李显同时出现,也就表明了张易之兄弟的行动已经失败。

    他这次动兵变,所有的行动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武则天和李显必有一人被害。

    可现在……

    李旦深吸一口气,催马向前。

    这一路上,他所到之处,士兵们离开分开,让出通道。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李显却清楚感受到,那些人目光里,带着一丝丝的恨意。

    这些士兵,都是在听说武则天遇害的消息后,才跟随他起兵造反。

    现在武则天和李显都在,岂不就说明了,李旦说的是谎言,他们被李旦欺骗了。

    原本是从龙除逆,却变成了起兵造反。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士兵们心里很清楚,他们似乎没有了退路。

    所以大家虽然怨恨李旦,却还是听从他的差遣。

    李旦来到城下,抬起头向城头上

    “儿臣甲胄在身,请母亲恕儿臣不得行大礼参见。”

    提象门宫城高六丈,站在城楼上,武则天有些真切李旦的表情。她心中突然生出莫名的悲伤,虽楚,目光却始终在李旦的脸上,不肯移动半分。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武则天不说话,李旦也没有开口。

    母子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武则天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晶莹的泪光。

    还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是你死我活。

    “太子,你知道吗?”

    武则天突然回头,显道:“朕其实有些后悔,当初若是把你留在身边,让相王前往庐陵,结果说不定会好很多。”

    “陛下!”

    李显诺诺应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武则天朝他点点头道:“论才干,相王强你太多。

    他比你隐忍,也懂得收买人心。就这一点而言,你远不如他,但唯一一点,也是朕当初听从狄公劝说后,下定决心立你为太子的原因。你,可知道是什么?”

    “儿臣有的时候,会优柔寡断。”

    “呵呵,倒也算不得优柔寡断,只不过你会念旧,念兄弟之情。

    你这性子,守成当无不可,但开疆扩土,做天可汗却还不足。所以,朕希望日后你登基了,多一些果敢,学一学你这兄弟……这江山在朕的手里未曾兴盛,但朕却希望,它能够在你的手中真正兴盛起来。”

    李显闻听,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

    “母亲,你这话怎说得?”

    武则天却没有再回答,而是转过身,楼下的叛军。

    “尔等受人蒙蔽,并无大过。

    现在放下手中兵器,立刻返回你们的营地之中。朕今日,只追究恶,从者无罪。”

    执掌天下十余载,武则天或许不得那些勋贵世族,王公大臣的喜爱,但是在民间,却极有威望。士兵们对武则天的话语,深信不疑。原本他们还想着要不要继续抵抗下去,可是在武则天话音落下的时候,就听到叮当声响不断,士兵们纷纷丢下手中兵械。

    数千兵马,甚至抵挡不住武则天的一句话……

    李旦的心已经沉到了底,但依旧端坐马上,巍然不动。

    “相王,你回去吧。”

    武则天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之意。

    李旦闻听,心中一颤。

    他默默下马,在他身后,李隆基等人也跟着下马,跪在了地上。

    李旦匍匐在地,朝着门楼上的武则天,行叩拜之礼,而后起身道:“母亲,儿回去了!”

    只这一句话,武则天的眼泪唰的流淌出来。

    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

    武则天已经记不太清楚……她只记得,登基之后,十余年来,她一共只哭过三次。

    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在狄公病故的当日。

    “母亲,可否……”

    “闭嘴!”

    武则天脸上带着泪水,却厉声低喝,打断了李显的话。

    “太子,你要记住,他日你登基九五之尊后,切不可再存妇人之仁。

    朕把这江山给你,也是希望你能将之兴盛。相王既然做了错事,就必须要受到惩罚。国有国法,焉能因亲情而漠视……在这一点,相王真的比你更有魄力。”

    杨守文和幼娘就在武则天的身后。

    武则天与李显的交谈,声音不大,但他二人却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在武则天说出那一番话语之后,两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默默相视一眼……

    人说帝王家中无亲情,果然如此!

    既然生在帝王家,就必须要学会里面的规则。

    他们都清楚,李旦完了!

    武则天不会放过李旦,之所以让他回去,说穿了,就是想留一个体面给李旦,让他自尽。而李旦显然也知道武则天的心思,甚至没有求饶。因为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求饶也没有用处。母亲是什么性子?李旦一直在武则天身边,焉能不知?

    “父亲,等我!”

    李隆基见李旦离开,也跟着站起身来。

    “三郎,留下来。”

    “不!”

    李隆基却一脸的坚定之色,轻声道:“父亲要走,孩儿怎能不在身边伴随?若父亲走了,孩儿一个人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咱们一家人一起走,父亲就不会感到寂寞。”

    李隆基如果留下来,说不定可以得到武则天的宽恕。

    这也是李显本来的想法……

    可是,在李隆基说出这一番话之后,他竟笑了。

    “也罢,咱们走吧……我虽然没有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可是却养了一群好儿女。

    走,咱们一起上路,也能够开开心心,不会寂寞。”

    “嗯!”

    李隆基用力点点头,也笑了。

    在他们的身后,王毛仲葛福顺等人也纷纷起身,跟随在两人身后,朝相王府走去。

    杨守文一幕,忍不住在心里出了一声感慨。

    如果以手段而言,李旦的确是一个人杰,绝非李显可以相比。

    他能让自己的儿女心甘情愿跟随他赴死,能够让王毛仲等仆从,始终不肯离弃……

    怪不得李隆基登基之后,能够开创出开元盛世。

    这李旦,真个是一位枭雄!

    不过,李旦死了,李隆基也死了,未来的唐明皇就不会再出现,那‘开元盛世’还会到来吗?

    想到这里,杨守文心里突然一咯噔。

    他下意识向李显可怎么不觉得李显能够做到。

    天晓得还会不会有开元盛世,杨守文内心里,有惶恐也有一丝丝期待。因为他感觉到,一个也许在历史中并不存在的盛世王朝,即将到来。他,居然能够见证?

    “朕累了!”

    武则天突然开口,转身就走。

    “青之和幼娘留下来,宿卫上阳宫。

    太子领百官去处理尾吧,莫要惊扰了洛阳百姓。”

    “儿臣(臣)遵命!”

    是夜,相王府燃起了熊熊大火。

    相王李旦并儿女仆从,共一百四十八人尽数葬身火海……

    ++++++++++++++++++++++++++++++++++++++++++++++++++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

    一晃,已是神龙四年。

    在长安三年底,武则天正式退位,还政与太子李显。

    而李显在登基之后,便改元为神龙。

    也许是担心武则天受到刺激,李显在登基的第一年,并没有立刻更改国号。不过,他还是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都城从洛阳,重又迁回了长安。而武则天却未随行,而是留在洛阳,并从皇宫中搬出来,住在了上阳宫里,从此深居简出。

    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也留了下来,陪伴武则天身边。

    神龙二年,也就是公元7o5年,登基一年之久的李显,在请示过了武则天之后,正式把国号改回为‘唐’,不过却没有改变年号。同年,在经过一年的筹谋之后,李显在下旨,在沙州与吐蕃一场大战,史称‘鸣沙之战’。

    不过与历史上的鸣沙之战不同,此次主持鸣沙之战的人,却是北庭大都护杨承烈。

    双方动用了近十五万人马,战事持续了大半年的时间。

    最终,凭借强大的国力,杨承烈以五万大军大败吐蕃,并攻入了大小勃律。

    吐蕃赞普器弩悉弄惨败,不得已派人请降。

    而鸣沙一战,也彻底扭转了自武则天时代以来,唐军处于守势的态势,转而向外进行扩张。

    同时,也正是这一战,使得李显的帝位彻底稳固。

    神龙四年,惊蛰。

    已经多年未曾露面的武则天,突然离开上阳宫,在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的陪伴下来到了长安。如今的武则天,苍老许多。她身体从去年开始就一直不太好,到了今年之后,似乎变得更差了。

    早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武则天在众人的陪伴下,来到了灞桥之上。

    杨柳青青,微风柔和。

    她坐在凤辇之上,神色略显焦虑。

    “婉儿,青之他们真的是今天到吗?”

    “他们昨天就已经抵达新安……以他们的度,马上就到了。”

    “三年了!”

    武则天突然出了一声感慨。

    “这些小家伙们,一走就是整整三年。

    我真的有些想念他们了……好在,他们总算是在我这老婆子死之前回来了……”

    三年前,也就是神龙元年。

    杨守文正式与裹儿成亲。

    不过,在他和裹儿成亲后不久,武则天又亲自下旨,收了幼娘做义孙女,并赐婚杨守文。

    三人成婚后不久,便离开洛阳。

    杨守文不愿意做官,而裹儿和幼娘又是随着他的性子。

    他们离开洛阳之后四处游玩,在神龙二年年初,季风起时,乘船出海,直奔爪哇。之后,他们又在爪哇和明秀会合,一路西进,到达了狮子国,并参与了明氏建国的一系列战事。一直到神龙三年末,明氏派人来到洛阳,并正式递交国书,恳请为大唐属国。

    武则天得知消息后,欣喜万分。

    又听说杨守文他们即将返回,于是便离开了上阳宫,来到长安。

    午时,雨停了。

    太阳复又露头。

    在官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队人马。

    上官婉儿最先现,忙惊喜喊道:“太后,他们来了!”

    武则天顿时打起了精神,让太平公主搀扶着她,从凤辇上走下来,翘眺望。

    一队人马缓缓行来。

    突然间,从人群中冲出几匹马来,为的那匹神骏汗血宝马,赫然正式大金。

    天空中,大玉展翅翱翔。

    四头獒犬跟随战马,一路吠叫不停。

    杨守文纵马疾驰,而在他身后,幼娘怀抱着一个襁褓,骑在马上,紧紧跟随在杨守文的身后。而在他们的身后,裹儿站在车上,一手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幼童。

    则天,裹儿兴奋喊道:“皇祖母,我们回来了!”

    一幕,武则天也忍不住笑了,眼角更闪烁着一抹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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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介绍:
圣历元年,幽州昌平县郊外,少年杨守文意外被雷劈中,唤醒了尘封十七年的记忆。
时,日月当空。
开元盛世尚遥不可及,女主江山,在平静时局下,却似乎隐藏着激涌暗流。
登幽州台念天地之悠悠的陈子昂;勇武善战,冷静睿智的李药师后人;垂垂老矣,却依旧心系李唐江山的狄仁杰;还有妖艳若罂粟花的太平公主;心思诡诈的上官婉儿……
伴随着那些熟悉人物粉墨登场,杨守文发现,原来在这段并不为人所熟知的历史中,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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