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什么都刻
每到tgc大秀的时候，仙境大剧院的一些部分都要进行重新装修，好在林建设本身就有专业的装修团队，林映画的道具组和美工也不是白拿工资的，不然这一年两次的肥水流到外人的田里，也能够林田海心疼很久，“妈，中午别吃盒饭了吧，咱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好好吃顿午饭。”
“那怎么能行，其他工作人员都吃便当，我要是跑了岂不是显得很小气。”要么大家一起吃便当，要么大家一起下馆子，这是田有纪从小做大的过程中养成的习惯。做老板的想要留住员工的心，其实有很多地方都要注意，不是大咧咧地“我发你薪水”就完事儿了的，这年头到哪儿干活都饿不死人。
尼本的便当可以很贵，尤其是一些名店出的，普普通通的食材都能卖两三千入院一盒，选鳗鱼或者牛舌之类的高价食材，五六千日元一盒的也不是没有。林田海向来不在这方面节省，选了港区这边非常有名的定食店，烤肉、烧鸟、金枪鱼、鲑鱼的都有，“那行吧，我就不留下来陪你了。”
中小企业讲究个人情味，大企业的管理则注重一个层级分明，林田海平时为了加深对公司的控制，刻意营造高高在上的严肃形象让员工怕他。他当然也可以留下来一起吃盒饭，但那样的话并不会让这些人觉得和蔼可亲，只会因为紧张而消化不良。
“站住，我问你个事儿。”田有纪忙了整整一上午，先是在后台挑选上秀的衣服，然后又安排模特试装定妆，接着又对舞台的美术效果提了些意见，所以明明知道儿子就在胳膊的楼里办公也没抽时间过去看一眼，现在遇上了才有机会说话，“你跟那个假洋鬼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假洋鬼子？”林田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特林德尔·怜奈，虽然她长得确实兼具东西方的特点，可人家并不是假洋鬼子，而是东洋和西洋结合的真洋鬼子，“嗨，就那么回事儿呗，还能是怎么回事儿？”
田有纪上次来，也就是半年之前还没看出来这两人有那种关系，得益于日益进步的日语水平，最近在公司里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才知道他们不清不楚的。这可能是两人的关系在这半年里有了突破，也可能单纯是她自己反应迟钝，上次没看出问题，“女人有点心机是好事，可也不能太有心机。”
傻白甜的那种女人，在电视里看看也就好了，如果真的生活在一起可能把人气死，然而太有心机满腹算计的，显然也不是良配。田有纪这番话看似具有警告的意味，但若被特林德尔·怜奈听到了，恐怕能高兴地跳起来，因为这代表着她进入了林田海母亲的考察范围，若没有心思进行进一步观察的话，恐怕连提都不会提。
“您放心，我可是万花从中过的男人，交往过的朋友比《红楼梦》里登场的还多，还怕小女人的算计么？”不是林田海盲目自信，而是他确实有过很多“实践”，打出好船结局只能说诚某人的道行还不够深。
“反正你好自为之。”田有纪没有多说什么，给儿子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就走了。
林田海中午吃饭的时候是牵着深渊出门的，因为是周末，吉高由理子又去赌快艇了，狗子没人带就被牵到了公司里。看着毛色白里透着棕，棕里透着红的深渊，林田海突发奇想，要是在仙境大剧院的商业区开个宠物咖啡厅应该能火，这东西现在正流行，牵到旁边的拍照区也能当背景。
“阿海。”渡边小池打开车门后林田海走下车，刚把深渊从真皮座椅上拽了下来，就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个女人在朝自己挥手，还一边叫他。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座驾，还好是宾利慕尚而不是ae86，侧面也没有“藤原豆腐店自宅用”的字样，远处更没有白色的奔驰和灰色西装的大叔。
光挥动手臂似乎没用，意识到林田海是个拄着拐杖的残疾人，中野美树小跑着到了近前。因为秋意渐深而特意挑选的羊毛针织衫，束缚属性不是特别好，一上一下地跳动，“阿海，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好怪啊，是梦游爱丽丝仙境症又发作了吗？”
不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症候群，单纯就是梦游，怪只怪这女人喊他阿海弄得他幻听，耳边忽然就响起了“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的曲调。熊本杏里冲着周天王大喊“拓海”，然后一前一后一追一逃，那可是被他刻进dna的画面，打了个哆嗦恢复清醒的林某，决定以后还是不要什么都往dna里刻了。
“没有，只是因为惊讶而呆住了，毕竟凡人看到天使没法不震惊的。”现在多说点土味情话，最好能一次性把中野美树弄恶心了，这样下午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放过自己，患有间歇性腰膝酸软的林某如此想到。
“你可真会说话。”中野美树又名“过保护的中野大小姐”，在她眼里没有阴沉恐怖的林会长，只有帅气成熟又体贴的男朋友林田海，所以放下敬语之后就改叫林田海“阿海”了，“我今天放假，约了宫本前辈一起买衣服，没想到正好遇上你。”
“你昨天就放假，今天又放假？”林田海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尼本的警察了，除此之外他还有种返回车里拿六味地黄丸的冲动。
“对啊，不然怎么叫连休嘛。”中野美树理所当然地说道，她的眼神撇向下面，随即眼睛一亮蹲了下来。她当然不是准备当街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而是注意到了一直毛发蓬松，身躯健壮的大狗，“深渊，才几天不见你又胖了。”
“美树！”难得一身都市丽人打扮的宫本由美出现在了街角，然而走近一些却发现自己的搭档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说好了一起买衣服怎么还带男人。她刚有些生气，就见到那个身穿黑色正装的男人转过了身，“诶，这位是……”
“前辈，你来啦。”中野美树抬腕看了下时间，幸好她今天出于礼貌提前到了几分钟，不然肯定要错过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母子之间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牵狗，要想走得快，马子前面拽。
中野美树右手牵着深渊绳，左手拉着林田海的手，快步走在前头。本来就非常年轻有朝气，又在警校里锻炼出了一身好体力，哪怕穿着高跟鞋也不妨碍她走路带风。林田海一手拿着手杖，一手被她紧紧牵着，不得不跟着快步往前。
宫本由美叹了一口气，一声不吭地坠在两人后面，虽然有人请吃午饭挺不错的，可她并不想跟林田海这样的人交往过深，每次对上那双潭水般的眼睛，她都会感觉带压力像福慈山一样大。好歹也在港区白金台这片街区当了一年半的巡警，工作期间她从市井商贩那儿听到过很多传言，也从资深前辈那儿受到过不少告诫：绝对不能和林兴业的人纠缠。
昨天是约好了才见面的，吃饭、午睡、看电影，所做的一切都有详细规划，而今天则是街头巧遇，毫无准备的中野美树反而更加兴致盎然，“我们去吃福建焖面怎么样？前段时间我看了节目上有介绍，正好白金台这边就有店家做的。”
林田海不仅是地道的老饕，还是个美食历史与文化的研究家，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冷门知识。正如扬州炒饭其实是广州炒饭，什锦炒饭才是扬州炒饭一样，福建焖面也不是福建本地菜式，而是一道诞生于马来惹槟城的侨民料理，直到**十年代随着宗国打开大门才被带回到本土，所以绝大部分福建人连听都没听说过还有福建焖面这么个东西。
会在尼本这边开店的，当然大概率也是侨民，能做福建焖面并没什么好奇怪的。林田海来时反正也没想好中午要吃什么，于是就点点头答应了下来，没提其他意见，“你在前面带路吧，我对这里不太熟悉。”
执勤时成天在白金台一带开车巡逻，不可能不熟悉这里的街道，就算比不上那些骑自行车穿街过巷的同事，也肯定比一般人了解得多。中野美树很快就找到了电视节目里介绍的那家店，看到门口大红色的宗国风入口，她不仅没觉得浮夸，反而还产生了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信赖感，“嗯，这个不可能不好吃。”
“你都还没进门呢，就更别说吃到嘴了，这也能知道？”林田海翻了个白眼，他在米国纽约生活了那么多年，基本上一看到这种门面就会下意识地觉得又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地儿，别说什么panda express，就连hakkas an也只是差强人意。
“门面好看至少说明店家的财力雄厚，能请得起不错的厨师，所以不可能不好吃。”中野美树有着一套自己的独特逻辑，她只是被“过保护”而已，指的是二十多年人生里没怎么承受过挫折，跟傻或者无知完全是两个意思。
“嗯，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林田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很多时候他在商场上也会用这一点去判断自己的竞争对手或者合作伙伴，大家买名车住广厦大讲排场，可不单纯是为了虚荣心，更多的是一种实力上的展示，“只要是个有年岁的厨师，不管总体水平怎么样，至少几道拿手菜不会差。”
尼本的签证制度非常搞笑，除非一号特殊技术签证，否则申请工签时若以“做阴度料理”为内容并得到通过，那么不管在尼本呆了十年还是二十年，都只能以做印度料理为职业，如果在店里做傣国咖喱还被人举报了，立马遣返没说的。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现实生活在发生过无数次的真实事件，乍一看像是滑稽的闹剧，但背后的真实原因确实为了更好地压榨外国劳工。那么多地位尴尬的“异乡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曾经以合法签证到东京的，被死板且无厘头的制度逼得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最终成为生活在城市倒影里的蜉蝣。
林田海只是稍微感慨了一下，今天终归只是来吃饭，而不是解救劳苦大众的。走进最里面的包间并坐下来拿起菜单之后，渡边小池立马安排人在周边的位置坐下来，以保证不会有人打扰到会长用餐。
安保人员当然也要点单，但不会一上菜立马就开吃，因为人在吃饭的时候总是容易失去应有的警惕，万一出了状况没法及时作出最优的应对，“会长，刚才有狗仔跟在后面偷拍，还有一般市民拿着手机拍摄……”
“狗仔就去警告一下，叫他们别乱写，一般市民不用管。”林田海头也没抬，专心地看着菜单上一堆听都没听说过的“改良料理”。
别乱写，就是可以写，渡边小池立马会意地表示明白，“嗨咿。”
一个管理着十几家公司，旗下员工上万人的大会长，怎么可能连几个女人的小动作都察觉不了，今天虽然是碰巧遇到的中野美树，但这部妨碍他借机向外界散发一些信息。这些信息真实与否并不重要，能真切影响到某部分人的行为就行。
正如母亲了解儿子一样，儿子也十分了解母亲，中野美树恰恰是田有纪最喜欢的类型。天真却不懵懂，温柔但不优柔，善良而不懦弱，矜持又不自傲，不仅性格上堪称完美，家世和职业也都非常不错。给母亲个值得考察的对象，她就不会过多地将精力放在冲自己唠叨上，这一刻林田海感觉自己就是个计划通，“完美，呵呵……”
“怎么还看笑了，你的菜单上写了笑话吗？”看到林田海忽然笑出来，中野美树一脸的不解，忍不住伸长脖子看向了对面那张菜单。
“没有，只是看到菜单上有个错别字。”林田海立马收敛了笑容，随意糊弄了过去。
正如林田海所期望的那样，他和中野美树一起出现在白金台的消息短短几分钟之后就上了网络新闻，很多女性粉丝都悲观地认为最近可能迎来“大结局”。当时恰好有一位专业的摄影师在白金台采风拍摄，将两人一狗的画面完美地拍摄了下来，ps之后将背景做了更深度的虚化，明明画面中有那么多人，可入眼的却只有他们。
“这就是爱情啊。”aoho平台上又开始乱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特殊滤镜
高田充希道：“你来了。”
特林德尔·怜奈道：“我来了。”
高田充希道：“你不该来。”
特林德尔·怜奈道：“我已经来了。”
高田充希道：“我知道你会来。”
特林德尔·怜奈道：“我当然会来，你当然知道，否则一年前你又如何会让我走。”
高田充希目光低垂，凝视着她手里捏着的吸管，无意识地拨弄着木薯做成的珍珠，过了很久，才缓缓道：“现在一年已经过去。”
特林德尔·怜奈道：“整整一年。”
高田充希不禁黯然叹息，“好长的一年。”
特林德尔·怜奈也在叹息，“好短的一年。”
高田充希道：“你若不来我可能永远找不到你。”
特林德尔·怜奈道：“很可能。”
高田充希道：“可你还是来了。”
特林德尔·怜奈道：“我必来。”
室内的温暖让人感觉不到秋天的凉意，或放在角落或挂在墙上的植物亦然，森林奶茶店里绿意盎然，宛若尼尔德（niord）常在。“all the leaves are brown……”梦回加州的曲调回荡在不大不小的店里，似乎很应景，毕竟外面是红叶飞舞的秋天，又似乎很不应景，因为里面是青萝绿藤的盛夏。
一年前的两人，活在各自的世界里，生活中的交点只有一个……可能两个。有些人天生就做不成朋友的，哪怕只用看的也能确定，所以她们会变成如今的局面，其实在各自的心中早有预见。
“才知道奶茶这么甜。”特林德尔·怜奈只吸了一口，又把杯子放下，可能是看到了吸管上留下了清晰的口红印，她下意识地抿了两下嘴巴。做职业模特不用长得太漂亮，只要能吃得了苦，能捱得住饿。她为了保持身材已经断糖很久了，而这个“很久”的跨度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的。
“放了糖，自然会甜。”高田充希似乎在说奶茶的事，但又好像并不是。人类都是感官的奴隶，感受到了甜就简单地把肥胖，把心脑血管疾病等等与之联系起来，却选择性地遗忘了有害的是糖这种东西，而不是甜这种味道。
“你说的事情，我想过了。”掏出化妆镜，当场检查自己妆容的特林德尔·怜奈，小声说道。
“只是想过了？”高田充希挑起眉毛，对这个说法似乎有点不太满意，她们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做朋友的，只是哪里出了问题，“独舞的赏金猎人，是找寻不到宝藏的，就算是找到了也一定拿不到手，难道你不同意我的看法？”
“我想过了，并且愿意赞同你的观点。”特林德尔·怜奈点了点头，有些东西肯定是不好分割的，比如大嘤帝国的王冠，但百年战争赶走了珐国人，并且在黑太子死了才有了后续的纠纷，才有的玫瑰战争。她不会承诺什么，只是觉得对立也可以分阶段，现在她并没有一定和高田充希做对的理由。
“很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高田充希终于笑了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但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依然倔强地投射在东京上空的云层上，留下火烧一般的霞，“待会儿要买点长崎蛋糕回去，有好的推荐吗？”
“又吃长崎蛋糕，不腻味吗？”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特林德尔·怜奈当然知道这卡斯特拉蛋糕不是高田充希买回去自己吃的，而是为了林田海而准备，跟她这个模特一样，刚接了戏的女演员也不可能吃高碳水高热量的东西，特别是在晚上。
“买惯了的嘛，他又没说自己不喜欢吃。”高田充希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他没说而已，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想尝尝新的东西呢？牛奶面包，很好吃的，我知道这对面有一家店，周末总要排队的。”排队仿佛跟美味划等号，尼本人明明这么忙，却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地方，特林德尔·怜奈刚从洛杉矶回东京的时候也很不理解，但久而久之她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万一他不喜欢吃怎么办？”会一直买，是因为有一次林田海说下楼去便利店买烟，结果上来的时候除了烟还买了一块卡斯特拉蛋糕，那之后每次他说要来自己的公寓，高田充希都会提前准备一块放在冰箱里。他意犹未尽舔舌头的动作，喝水把蛋糕顺下去时上下移动的喉结……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有种神秘学的诱惑意味。
“那你就买一块卡斯特拉蛋糕，再买一盒牛奶面包，这样不就行了，就算他不喜欢牛奶面包，你也至少知道了他不喜欢什么。”特林德尔·怜奈耸耸肩，有时候她觉得面前这为前辈精于算计，有时候却又觉得对方傻得可爱。
“浪费钱。”高田充希鼓了鼓腮帮子，鼓出一个包子脸。
“一两千日元，让他有个选择不好吗？”特林德尔·怜奈理所当然地说道。
“有个选择？”高田充希重复了一遍，好像在反复咀嚼这四个字。
收拾好零零碎碎的东西一股脑放进包里，高田充希低着头走到外面的街道上，最终决定步行过去买面包，特林德尔·怜奈推荐的点就在这条街的对角上，并不算太远。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华灯初上，霓虹斑斓，仿佛一下子穿越到了80年代的蒸汽波的唱片里，又仿佛进入了王家为特殊的电影滤镜中。
“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顶着白帽子戴着卫生口罩的店员，脸上职业微笑站在展示柜的后面，一看就很有清洁感。对于食客而言，干净是比美味更加重要的东西，当然，如果味道也不错就更好了。
正如特林德尔·怜奈所说，这家店的生意相当不错，虽然门口的队伍并不长，但轮到高田充希进去的时候展示柜里已经没有多少面包剩下了。高田充希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始点单：“给我一份卡斯特拉蛋糕……以及一份牛奶面包。”
第五百七十四章：黄金五秒
金亚楠是个非常细心的女人，不需要特别关注她也能发现总裁最近的心情很好，而且时不时就会拿出手机来看网上新闻，显然这种好心情跟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而且这件事情还被放到了新闻上。
是tgc秋冬大秀引发了热议，还是公司的股票一路大涨，又或者生意场上的仇家走路绊了一跤滚下楼梯？没敢开口询问的金亚楠不得而知，直到田有纪主动让她腾出时间安排下午茶，才隐约明白了一些。
“诶，您的母亲想和我见一面？”只凭声音也能听得出，中野美树在电话那头有些慌乱，已经放下敬语的她又重新用起了尊称，“是为了我们的事情吗，具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又要准备点什么？”
连珠炮一样的发问让林田海有些好笑，这丫头显然是紧张了，“只是喝个下午茶和她聊聊天，增进一下对彼此的了解而已，不是什么正式的会面。时间就下周一的下午好了，你那天正好休息，至于地点就到时候再说吧。”
这几天尼本的媒体上出现了不少关于林田海的绯闻，虽然总体来说数量不多篇幅不大，但考虑到他之前封锁一切私生活相关内容的态度，难免会让人有一种“好事将近”的感觉。然而他真的准备跟中野美树确定下来了吗？并没有，他只是利用对方来缓解来自母亲以及其他方向的压力罢了。
之所以选择中野美树，当然是因为她最合适。生活不是言情剧更不是女频小说，随便找个见了一面的男人或者女人就当挡箭牌，然后勾勾搭搭日久生情。真正的世界里显然应该是先勾勾搭搭日久生情，之后才会考虑拿人家当挡箭牌，不然真当自己的爹妈全是傻子，连孩子玩真的还是假的都看不出来么？
“好。”中野美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夜色渐深，六本木的一栋六层建筑里却还动火通明，虽然周边的公司大多都如此，24小时全天候压榨社畜，但这里面却都是些平时不上班的社会人士。下面两个满脸横肉的大叔争执起来，吵得面红耳赤就差上演全武行，可坐在上首位置的秋田真次完全提不起兴趣来，局外人一般掏出了手机。
“噔，嘚嘚哒哒咚叮……”手机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音乐声，秋田真次被吓了一跳，赶紧调到了静音模式，不是他神经过敏，而是他此刻打开的东西叫做p站，实在见不得光。在这种场合看片，如果被下面正在开会的其他人知道了，对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人设无疑会是个巨大的打击。
秋田真次由衷感谢这些上传视频的专业up主，以前他搞不懂这些家伙拍小视频还有在前面弄个片头干什么，又不是人家做电影的要宣传厂牌，可今天的遭遇却让他明白，人家都是为了观众考虑。没有这个片头，要是在地铁的座位上，美食店门口的队伍中，朋友聚餐的酒馆里，忽然传出少儿不宜的声音着实有损形象，而这种片头和音乐则给他们从容调整音量的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卷入了三井边雄的阿尔兹海默症细胞自噬药时间中，他现在应该仍然是个周末去跑酷的普通大四学生。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存款，住在父母头上的阁楼里，没事儿看看片消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羞耻的。然而几个组长和下属们时不时看过来，还是让秋田真次感受到了压力，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把手机收了起来，扫视了全场一周。
“你看看你们现在都像个什么样子，难道才过去一年就忘记了当初西城会的辉煌吗？还没怎么样就内斗起来，会长若是出来了，看到这烂摊子会怎么想！”秋田真次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瞪那两个因为一点小纠纷就闹得不可开的组长。
“哼，你说的会长是哪个会长啊？”如果是之前，西城会的组长手下资源十分庞大，当然不会一点小小的利益搞这么难看，可现在他们的生存空间已经被极大压缩，连人手也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而造成这以前的都是林兴业那位林大会长。
菅井克己是代理会长，真正的总本家会长还在里面关着呢，然而正是因为关在里面没出来，这次的大潮也没有席卷到那个老头。秋田真次在西城会里混事儿，当然不可能明着说他上面是林田海，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他也不会否认，“大岩组长，要是对那位有什么意见的话尽管说出来，我可以帮你转告他。”
大岩文一郎立马不说话了，他还想看着孙子上大学呢，不想这么早就死，“我当然没意见，可咱们西城会不能总这么下去了，要是没有个强而有力的头目站出来主持大局，下面迟早要因为内耗再出问题。”
原先乱哄哄的会议现场忽然安静了下来，但大部分人都在飞快地交换眼神，似乎想确认彼此的态度，剩下的那些则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专心致志地盯着桌面如同参禅，更有甚者直接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咱们还没恢复过来，许多事情……”一个年级不小的，满头白发的组长忽然说道。
“就是因为一年多时间都还没恢复过来，才需要一个当家人出来控制局面，不然一直这样各自为战，如同一盘散沙，迟早要被人家连皮带骨吞下去。”大岩文一郎没等对方把话说话，就一通抢白。
几个老资格再度交换了眼神，若非十几年来早已摸清楚了大岩文一郎的脾性，他们几乎都要以为这个马鹿是跟秋田真次商量好了来这儿演双簧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可现在不适合举办大型活动吧，不仅樱田门那盯得死死的，稻山会和近海联合也不可能坐视我们重新团结一致。”
“低调点就好，把够分量的都拉来六本木表决，选出新的代理会长。”秋田真次不容质疑地说道。
第五百七十五章：好的说客
“警监大人，最近西城会在神奈川、千叶、琦玉等东京都附近几个县的头脑人物都来了都内，这是关于他们行踪初步的调查报告。显而易见，很快就要有大事情发生了，不过我们还没弄清楚具体情况。”有组织犯罪调查课的课长大杉明广，恭敬地把一个牛皮文件封放在了办工作上，然后弯腰鞠躬，安静地等待着批示。
中野国分没有伸手去拿那份资料，而是走到办公桌前，俯视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青年实干派，“你上面还有部长，再上面还有警监，越了三级把资料投递到我这里，不符合程序也不符合情理吧？”
有组织犯罪调查课俗称第四课，上面还有刑务部的刑事部长以及参事官，虽然课长在樱田门确实是实打实的高层，但跟副总警监还差着三级呢。大杉明广面对质问并没有慌张，“我已经上报给部长了，他觉得我在一线调查更了解详细情况，所以才让我来您面前直接做报告说明。”
“没有必要，关注这件事这是你们第四课分内的职责，报告止于刑务部就可以，最终有了定论在来我的办公室。”中野国分三言两语就给这个事情定下了基调，认为是刑务部就能做决定的问题，没必要让他为调查做背书。
“嗨咿。”没有问为什么，大杉明广直接领命，这就是樱田门的做事风格。
中野国分明白，有组织犯罪调查课和刑务部的负责人之所以要把这件事情拿到他面前来说，完全是因为他跟林田海的特殊关系，西城会现在背后站着的就是这个让他女儿倾心的男人。下属们会有此举，显然是想交投名状，趁着警监还没历任的这一年多时间赶紧站队，投入到他的门下。
别人都被去年西城会与稻山会的“忍界大战”搞得杯弓蛇影，可中野国分却很了解自己的准女婿，之前的混乱只是不破不立的代价而已。东京奥运就是对方一力促成的，不可能自己制造混乱为后续的事情提高难度，图个什么呢？在他看来，这次西城会有大动作，未必一定就是坏事。
“对了，这段时间加强白金台附近的巡逻力度。”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下个星期一就要去见未来的亲家母，他的心里就感觉空了一块儿似得。他就只有一个女儿，还是遍访名医又将知名大社全部打卡之后才求得的老来子，宝贝程度可想而知，为了不让下属误会中野国分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最近有不少国际名流因为tgc大秀汇聚于此，万一出了意外对我们的声誉都是巨大的打击。”
“嗨咿。”大杉明广再次鞠躬应诺，完全没问加强巡逻投入警力这些第二课的职责跟他第四课有什么关系，
樱田门的大楼里日夜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而新宿的阴暗角落里也同样热闹非凡，秋田真次坐在二楼的监控室，俯瞰下面乌烟瘴气的小钢珠店，“梅泽组长真是辛苦，居然亲自在这里看着场子。”
“每天都要出账的嘛，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再说现在乱七八糟的事情少了，反正也没什么其他活儿要做。”梅泽勇气与他的名字正好相反，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希望他能勇敢面对一切，然而他却生性胆小如鼠，是西城会里出了名的缩头乌龟。
“这就要感谢那位了，若不是因为有他出面，这地方恐怕还是时不时就要受到稻川会那群野狗的骚扰。”秋田真次以前也来过新宿几次，虽然繁华热闹却也极为混乱，每当夜幕降临后街头巷尾全是身上叮当作响的小混混。然而他再来这里时已经很少见到那些到处游荡的家伙了，这些实质性的变化，让他更加相信林田海说的话，清除杂草的最好方式绝不是用镰刀，而应该是用麦苗。
梅泽勇气反复地咀嚼着这句话，似乎是想弄明白秋田真次是拿那位压他，还是单纯只在讲一个事实，“确实要感谢那位会长大人，只可惜咱们进不了林兴业啊，不然也不用窝在这地方当老鼠了。”
虽然店里生意兴隆，每天经手的钱相当不少，可大部分收益都被上面抽走了，剩下的也要维持排场养着小弟，不仅剩不下钱还要找别的朋友拆借过日子。若仅是如此也没什么，至少生活质量是不差的，可一呼百应看似风光，西城会的组长身份却根本见不得光，连儿子的学校搞家访，梅泽勇气都只敢借下属的房子演演戏，不敢真的把老师请到家里去。
“咱们进不去林兴业没错，但可以走他们的路子啊。”秋田真次说道。
“噗呲，本部长，你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硕士，还是麻省理工大学的博士？”极道里视林田海为偶像的年轻人至少占百分之八十，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都是混吃等死想当明星偶像的，偶像是岚……不是没人想学林兴业的那套，可那些散漫惯了的极道又不是绵羊，能力不足管不住他们，根本就别想有任何改变。
秋田真次被噎得老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年的学校在尼本其实还算可以了，但跟哥伦比亚大学、麻省理工大学这种比起来完全排不上号，更何况他还是大学肄业生。仔细一想，他跟人家林大会长是没法比，“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复制人家的成功，可学点经验总不难吧，难道你就甘心一直窝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店里，看着下面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堕落？”
“秋天本部长，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让我在下月的大会上投你一票吧。”梅泽勇气一副你被我看穿了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你并不是个好的说客，了解我的人都知道届时我一定会投弃权票的。”
“梅泽组长，若我当不上代理会长，你猜我身后的那位能答应吗？”秋田真次不屑道，他根本不需要说服谁，只需要遵从那个男人的意志，“很多时候弃票不是谁也不得罪，而是得罪所有人。”
第五百七十七：合不合适
把票投进投票箱里，毫无疑问叫投票，而一些场合是通过举手来表决的，所以被叫做举票。因为后面这种方式对于立场一目了然，所以会造成随大流的现象，看别人都举手了，哪怕有不同意见也会迫于压力举手，而看到大家都不举手，哪怕心里赞同也不那么容易第一个把手举起。
“上次开会就说过了，今天请大家来是推选新任代理会长的，未免有些前次未能到场的组长不清楚情况，就请齐木理事长给大家说明一下。”玩了好一会儿手机的秋田真次看时间到了，便敲敲桌子让众人安静下来。
这次来的人比较多，会议室不够用就重新布置了一下二楼用于活动的会场，中间的一张长桌的最前端坐着干事长秋田真次和理事长齐木英二，剩下的高层一次排在两边。各区的组长是没资格坐在桌前的，他们的位置在后面一些，身边的心腹小弟则连位置都没有，沿着墙站成两排。
齐木英二能坐上理事长的位置，当然不是泛泛之辈，说话的时候滴水不漏，先说明了西城会目前的困境，又解释了推拒新代理会长的意义，然后又鼓励每个有票的人积极参与，最后还不着痕迹地为自己拉了一下票，“各位，蛇无头不行，樱田门以申奥成功为由打压我们，弄得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大家这时候可不能再各玩各的了。”
“经过我们几个开会研究，先列了四个候选人，我，秋田干事长，谷川本部长，还有铃木部长。”让下属推了一块普通公司里用来做报告的板子，齐木英二唰唰写下了四个名字，待会儿他会根据人头数画正字，这个字他可谓相当熟悉了。
“理事长，你们开会研究就决定了，还要我们来投票做什么，不如直接把代理会长的人选也直接开会决定了吧。”神奈川县势力最大的小林元在冷哼一声，显然是对这次代理会长选举相当不满。
“老鬼，你要是不开心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看看有没有人会举你的票。”一个跟小林元在素来不对付的组长出言讥讽道，他们身在地方就注定了不可能坐上代理会长的位置，跳出来嚷嚷得再大声又有什么用。
齐木英二脸色不变，抬手压了压让大家肃静，“刚才还没来得及说，如果各位有想要推拒的人，不妨直接讲出来，我们极道就讲究个公平公正公开嘛。大家可以先讨论十分钟再仔细考虑考虑，等想清楚了再举票。”
“还想什么想，这都想了快一个星期了，谁到现在还没想好的？”一个坐着身高都块接近一米八，身穿宽大合服的男人不耐烦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是东京都统括部长，在西城会的地位非常高，没有会长的情况下仅次于理事长和干事长。
“是该好好想想的，咱们这边坐着的都是老伙计，最少也在会里呆了有十年，可某些人才进会一年多就能竞选代理会长了，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万一有点别的心思，咱们这些人也不知道啊。”田园调布那边的一位组长，忽然阴阳怪气地说道，明摆着就是冲秋田真次去的。
“一年半？”秋田真次笑了起来，笑得全身发抖差点要从椅子上跌下来，笑够了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前襟上的褶皱，“这一年半里我帮前任代理会长报了仇，拿回了新宿的部分街区，还打进了涉谷让稻川会低头，跟樱田门划清楚线保住了上千兄弟的饭碗，呵，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看看你们呢，一个个不是混吃等死就是窝里斗，跟纳豆拌饭一样捞不出半块好料。”
“怎么不说话了，说我别有用心，谁他么不知道你是跟齐木英二穿一条裤子的？”秋田真次不屑地啐了一口，他根本不怕和齐木英二翻脸，要是这个白痴识抬举还好，要是看不清楚形式他不介意请对方去东京湾里泡一泡。
“诶，秋田干事长不要乱说话，我跟这会场里哪位兄弟不是穿一条裤子的？”齐木英二依旧挂着笑容，似乎完全没受到这份指责的影响，他本身并没有想过靠这个就能把秋田真次踢出局，这么安排只是为了让各位有权投票的组长偏向他而已，“不过你这一年半来对我们西城会贡献确实很大，不然也不会让你成为干事长了。”
“峰义干事长就是他害死的，绝不能让他当会长！”这时人群里忽然钻出来一个光头，怒气冲冲地跑到了秋田真次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都是这个禽兽，向差佬举报才害得干事长被杀，出事那天我亲眼看到他出现在峰义干事长藏身的地方，他现身后没多久差佬就到了。”
“没大没小，你是什么东西就敢伸手指我。”峰义孝死的那天，秋田真次确实出现在了他们藏身的地点，有人看到他也不是没可能，但看这个光头的模样应该不知道他不仅通知了差佬，连人都是他杀的。
“任侠的匾额前没有大小。”光头梗着脖子大声吼道。
“但是有尊卑你知道吗？”秋田真次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把人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脸当场就肿了起来，“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东西就敢跟干事长这样说话，我们西城会还真是越混越回头了，亲眼看到，我还亲眼看到你妈抱着邻居家的狗呢，要不要打电话给动保组织举报一下啊？”
齐木英二看了一下对面，这个一出并不是他安排的，看这个光头小弟出来的方向应该是琦玉那边的某位大佬带进会场的。他不清楚具体是谁，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阻挠秋田真次上位的都是他的潜在盟友，“秋田干事长，就算要教训也应该他组长教训，你这样可是越俎代庖了。”
“做老大的不像老大，做小弟的不像小弟，搞什么飞机。”秋田真次就当没听出来齐木英二话中挑拨离间的意思，揉了揉手腕座回了自己的位置，“下面直接开始投票吧，我是第一个，我觉得我做代理会长很合适，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第五百七十八章：新的气象
“诶，服务公司，这是做什么？”渡边信次郎拿着传单纸一脸茫然，呆立在原地看半天都没有说话，来做宣传的人他都认识，全是以前西城会的“大哥”，可这些人脸上和煦亲切的笑容却叫他感到陌生。
丈夫木讷老实为人厚道，这也是家里烤串店生意红火却总赚不到钱的原因，妻子渡边希子却是个善于交际的女人，连忙从柜台后面摸出一包香烟塞到对方手里，“我们都没什么文化，就是看了宣传材料也看不明白，您帮忙讲解一下如何？”
“不行，这烟您收回去，我们出来跑业务可不能乱收人家的东西，上面会责罚的。”站在稍微前面一点的西装男推开了老板娘的手，把胸口挺得很高，胸牌上面“业务组长：山崎功”的字样格外显眼。
“是我们请您帮忙，怎么是乱收东西呢。”老板娘把烟收了起来，却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能量饮料递了过去，“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我们该怎么配合，您说得清楚些我们这心里才能有底啊。”
十七八岁的时候，山崎功最看不起的就是社畜，觉得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不是他想要的，所以高中念完就离开老家到东京来混。他是想干一番大事业的，结果混了这么久别说出人头地了，蹉跎了十年仍然是个俱乐部门口的泊车小弟，识字啊没脸回老家去见父母和朋友，连自己爹妈长什么样都快忘记了。
在街头混日子，人生比当社畜的更加一眼就能望到头，不是被人砍死在街上，就是醉酒倒毙在廉租房里。山崎功是想要改变的，但一进极道就一辈子是极道，哪怕切了手指重新成为道外人，也注定被曾经的阴云所笼罩。这时候秋田真次出现了，或者说他背后的林会长出现了，给了他一次重新开始人生的机会。
“之前收取的那种服务费太不合理了，既没有个章程也没有个标准，所以今后我们不会再收取任何类似名目的费用了。”就因为这一条，代理会长刚上位就遭遇了大规模的反弹，但山崎功却很赞同这一做法。
所谓的服务费，其实就是保护费，尼本的极道拿个扫帚去人家店门口随便荡两下就敢要五万日元，然而收取这些钱其实根本赚不到什么，真正目的只是为了让店家对他们“保持敬意”而已，吃力不讨好。
林田海觉得这种模式很不好，一条街的油水就那么多，越捞水越清，最后只会破坏健康的商业生态，于是他决定彻底取缔掉这些项目。秋田真次不会想那么多，上面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刚当上代理会长就大刀阔斧地推行新政策，选了一大批年轻又会来事儿的成员，送去培训机构培训，成为了专业的业务员。
“我们提供的服务现在明码标价，比如街道卫生清洁和停车管理，cctv设备维护和内容存储，商业事务咨询和小额现金贷出，店铺治安保护以及信息咨询案内……”山崎功掏出圆珠笔，在宣传纸上划出他刚才所介绍的那些服务，以及单项的各种收费保准，“我们公司的服务以年为单位，现推出了五个档次的套餐，如果一次性购买三年的套餐，可享赠送一年棉服服务的优惠，如果一次性购买五年，则能获得两年的免费服务。”
渡边希子扫视了一下各种套餐，如果单买各种服务的话，无疑要比以前收费还高，但以套餐形式购买却能便宜一些，而买足五年套餐则要比原先每个月上面收的便宜很多。价格上的问题倒在其次，关键是现在这些钱给出去了是能拿到发票的，对于白色申告的小店来说还无所谓，对于青色申告的老铺和大商家却有非常大的影响。
感情上讲渡边希子是愿意买服务套餐的，但理智却又告诉她没好处的事情人家肯定不会做，而且一下子买了五年的服务套餐，之后对方不认账了怎么办？别看这些人现在穿的西装革履，说话客客气气，然而她绝不可能忘记对方仍然是西城会若众的事实，两个月前在店里翘着二郎腿，一边用弹舌音骂脏话一边白吃白喝的，同样是他们。
“说实话，我们是很想购买贵公司服务的，可这毕竟不是小钱，等我和当家的好好商量一下再给答复，您看怎么样？”渡边希子不敢得罪西城会的人，生怕惹恼了对方撕破脸皮，只能表示她还需要考虑。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能理解您的犹豫。”山崎功也不纠缠，从口袋里掏出名片盒，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如果考虑得有结果了请一定联系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们个人也是有业务要求的，顺带说一句，要是您觉得一次性购买多年期套餐有负担，不妨先买一年的试试嘛。”
“好的，好的，我一定尽快给您答复。”渡边希子接过了名片，连连点头。
渡边信次郎看到西城会的人走了，才小心地凑到妻子边上看那张名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极道上门又是发传单又是递名片的，如果能不交每个月的服务费当然好，“老婆，这名片上写的什么？”
“哎呀，快点去腌你的鸡肉去，再磨蹭等开始营业了还没入味就糟了。”老板娘渡边希子把名片反过来后，一下子就看到了左上角银杏叶片的标志，下面有一个“新城商业服务株式会社”的字样。“西城”变“新城”，说明是真的在寻求改变，而银杏叶的标志让她没法不往林兴业的方向去想，后者的标志是一棵根深叶茂的银杏树，这一点人尽皆知。
结束了今天最后一家商铺的访问后，山崎功站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口，揉了揉有些瘪的肚子，虽然比蹲在夜总会门口泊车辛苦些，可工作的充实感却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人生是光明的，“肚子饿了，吃点什么好呢，沿着街道走走看有什么好吃的吧。”
“大哥，您这是在学井之头五郎？”身后沉默的小弟第一次开口。
“大你的头哥，以后要叫我组长。”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山崎功对自己的组长身份十分看重。
“好的，大头哥。”小弟应道。
第五百七十九章：骗进去杀
如果不是为了清算“不符合潮流”的那批老顽固，秋田真次不需要这么急迫地争夺代理会长的位子，干事长的身份完全可以让他开展工作，然后把齐木英二顶到前面去帮他承受各种明枪暗箭。
“那几个老家伙，还在折腾吗？”秋田真次坐在宽大的真皮椅子里，非常惬意地晃动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这酒的香气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今非昔比，一年多以前他去吃个博多拉面都要犹豫。
“是的，尤其是神奈川县那边动静很大，小林元在挑动了一大批对您不满的人，似乎在谋求自立。”羽生孝定很年轻，看着似乎是个家底清白的仙台人，实际上却是林兴业那边安插过来的，帮忙管理一些日常事务。
“想自立无所谓，就凭神奈川那破地方，能养多少人？”神奈川县其实是不差的，虽然肯定比不上东京，但在四十七个道府县里绝对是名列前茅的，然而最有油水的横滨、镰仓等地却是福龙人的地盘，就算小林元在真的自立了，秋田真次也没有去动对方的**，没好处的事情他是不愿意做的。
“地方上的力量确实不重要，毕竟我们都转型做正当营生了。”服务公司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其他的产业也会逐步进行洗白，而羽生孝定被安排过来就是负责这些事情的。等到西城会转型成功，不能够跟上他们步伐的势必会被淘汰，想要上位的新人有的是，届时不愁没人把那些老家伙替换掉。
“反正有会长在，这些老东西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秋田真次如今已经是代理会长了，他口中的会长自然不会是监狱里蹲着的老头，而是坐在森大厦顶楼俯视众生的那位。有时候背后有人，就是这么的嚣张，他之前能在选举中能压下一切反对声音，靠的正是这一点。
跟稻川会的一场生死对决，让西城会伤筋动骨，东京这里残留的力量十去其七，最要命的是上层骨干几乎全被林田海清洗，死了个干干净净。相比之下原本力量薄弱的地方各个豪强，此时反而显得有些强势了起来，这种力量上的失衡必然导致他们心态上出现变化。林田海对此早有预料，已经设好了套等着这群白痴主动去钻。
“无论如何，对他们的监视一定不能放松。”羽生孝定出言提醒道。
年纪虽然并不大，但羽生孝定在林兴业里是资格最老的那一批人，当年从京都那边跟随林田海一起过来的。这些年他看过太多曾经心存高远，却在权力的腐化下渐渐迷失自我的先例，就连深受会长信任的渡边小池也有过类似的情况。秋田真次的底子干净清白，不久前还是个大学的在校生，然而这也意味着他更容易因为各种诱惑而堕落，花花世界可能是第一次对他展露那最为光鲜亮丽的一角。
“放心，会长交代的事情，我是不会办砸的。”代理会长推选大会上齐木英二之所以敢争一争，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林大会长是个唯结果论者，只要能证明自己有利用价值，都可以成为林兴业的一份子，没理由别人可以他就不行。外人都能明白的事情，秋田真次没道理不清楚，只要他身上出了问题，或者为达到那位的预期，下场绝对不会比已经入土的菅井克己和峰义孝好到哪里去。
十分钟车程外的三田区，林田海正站在阳台上抽烟，披着毯子的吉高由理子从后面给了一个环抱，充当他的人形腰肾暖宝宝，“前几天看你心情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忽然又阴沉下来了，以后要改口叫你林起伏了吗？”
前几天顺利把老妈给应付过去了，林田海的心情当然好，可这段时间被几个女人夹在中间连番摧残，却让他觉得自己继续这样下去很可能会中风，马上风。幸好，这样的日子暂时可以中止了，他即将回到纽约去处理《玩笑》这部电影的后续制作工作，以举办tgc大秀为由离开了一个月，已经令一些影片投资者不满了。
“纽约那边催我回去，有要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你了，当然心情不好。”林田海转身揽着吉高由理子的脖子，毫无诚意地说道。
“我看你是担心回纽约了被榨成樱桃汁，才这副脸色吧？”自己就在东京，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拍戏，这家伙真想见自己二十四小时都能过来陪着，可吉高由理子一周也就跟他见一次面而已，反倒是往特林德尔·怜奈那儿跑的很勤，每周三次的样子。
“啊，这……”林田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帅气的脸，心说自己现在这么好懂了么，居然如此轻易就被看穿了心中的想法。跟生活中只有吃、睡、健身三件事的山多拉·达达里奥相比，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吉高由理子绝对是温柔娇弱型的，后者能跟他打满一场男子网球正赛，也就是五局。
“你这是想到山多拉·达达里奥了吧？”吉高由理子都不用猜，就知道这混蛋在想啥。
林田海挠了挠下巴上欷歔的胡碴子，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做那种事情得到的欢愉用裤子口袋就能装满，然而事后抽烟时袭来的空虚，却比卡车的车斗还要大，可男人们就是一个比一个目光短浅，总想着先把那一口袋欢愉收下。
“真没劲，我去洗澡了。”吉高由理子见他老半天不说话，光顾着啪嗒啪嗒地抽烟，实在忍不下去了在他胸口用力地拍了一记，转头往浴室走去。
“你要干什么？”林田海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好像这时候才感受到外面秋日海风的凌冽似得，嘴里的烟都差点吓掉了。
“德行，我沾了一身烟味当然要洗澡，你以为我要干嘛？”吉高由理子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待会儿就把某人骗进去给她搓背，然后来个怀中抱妹杀。
“哦，这样啊。”林田海舒了一口气。
第五百八十章：引而不发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洛杉矶，在妮娜·艾里森的聚会上，当时那个阳光真诚的年轻人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然而过去了并没有几年，林就已经不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林了。”就连弗朗西斯·科波拉都公开表示“托尼注定会超越”我时，却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林田海，认为他的电影变味了，没有了之前的灵气，“他的作品票房越来越高，但水平仍然和当初玩票时没有区别，进步的只有炒作能力而已。”
林田海才刚回到纽约不久，经过短暂调整后正在一边监督电影的后期制作，一边上各种脱口秀节目刷存在感，为不久之后即将上映的电影造势。距离电影开画还有一段时间，预告片也才刚放出一版，忽然有人蹦出来一通指责，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何回应。
以林大导演如今的江湖地位，已经很少再有地位差不多的电影人公然敢站出来批评他，只有那些脸皮厚还爱吸引眼球的小报喜欢挑些小岔子攻击他。不过考虑到说那番话的人是哈雷·韦恩斯坦，就不难理解了，自己的小弟被人给欺负了，他不表示一下肯定不行。
“我如何回应？没什么可回应的，不过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我跟邻居家的小孩在沙子堆里打架，说好打输了回去也不能告诉妈妈的，结果半个小时后他妈就来敲门要我道歉。”在cbs电视台录脱口秀之后遇到记者采访，心情还算不错的林田海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顺带说一句，那年邻居家的小孩六岁，我十六岁。”
第二天早上，纽约各报的娱乐版头条，就出现了林田海面带嘲讽微笑照片，而他的那个笑话也随着之后的网络新闻转载而传播到了全世界的各个角落。看似跟哈雷·韦恩斯坦的批评没关系，却字字都是针对那些评论的，玩笔头的这些人平时嘲讽惯了别人，对他的弦外之音不可能听不出来。
《托尼·林：有人打输了就找妈妈哭鼻子》
《昆丁六岁，托尼十六岁》
《哈雷·韦恩斯坦是昆丁·塔伦蒂诺的男妈妈》
这些标题很好地帮林田海做了翻译：这位大导演忽然编了个小时候的故事，只是在告诉记者，在他看来昆丁·塔伦蒂诺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受了点委屈就找妈妈帮忙出头，而他跟对方的差距，就跟十六岁的少年和六岁的幼童在力量是的差距一样。
昆丁·塔伦帝诺得知这些消息后整个人都懵了，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他从未要求过哈雷·韦恩斯坦帮忙出头，顶多喝了酒之后抱怨两句而已，谁成想老大哥居然直接就在记者的面前找起了林田海的茬儿，这完全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有资格批评林田海的人已经不多了，但哈雷·韦恩斯坦无疑正是其中之一，从业以来参与制作的电影共计拿过三百多次奥斯卡金像奖提名，三十位得奖者在获奖感言时提到他的名字。虽然一直站在幕后，却是公认的电影行业大佬，有着“现代电影拯救者”的称号，80年代将好莱坞从深渊中拉回巅峰，他功不可没。
本来就有很多克里斯托弗·诺兰的影迷对林田海不满，觉得他侮辱了神奇导演，侮辱了他们心中的神作《蝙蝠侠：黑暗骑士》，偏偏两人之间在荣誉方面差了很多，他们越叫得凶越有种败犬远吠的既视感。有了大制片哈雷·韦恩斯坦在前面，他们就跟出门捡到枪一样兴奋，二话不说就扣动扳机，突突突。
“一个把电影当成生意来做的人根本就不配拍电影，而把票投给他并让他拿了十四座小金人的电影科学与艺术学院会员，脑子多多少少也都有些问题，反正这一届不行。”哈雷·韦恩斯坦做了快三十年的大哥，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因为在好莱坞没有人敢忤逆他。
“不把电影当生意做，那八大影业干脆全都关门好了，还拍什么商业电影，还接什么赞助，还做什么推广？”正主都没表态，史蒂夫·斯皮尔伯格就先发声反驳了，尽管他对林田海也没什么好感，但跟哈雷·韦恩斯坦仇更大，而且他的独立电影制片模式，就是被商业电影打压才彻底崩塌的。
“韦恩斯坦先生挑选剧本的眼光是犀利的，挖掘演员的能力也非常出色，但除此之外他身上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了。”丹尼尔·戴·刘易斯能拿到第一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靠的就是哈雷·韦恩斯坦的力捧，可获奖之后他当场跳反，前前后后不下二十次在公开场合说这位电影制作人是个人渣。
马丁·斯科塞斯原本也想在记者面前为林田海说几句公道话，但很快他就发现没有这个必要，借着帮忙为《玩笑》后期制作提意见的机会，跟他在帝国影业办公楼下的咖啡厅闲聊了起来，“托尼，你的朋友比我想象的要多很多。”
“不，那些都只是你的错觉而已，不是我的朋友不少，而是那位韦恩斯坦先生的仇人太多了。”林田海摊开手，做了个非常无奈的手势，他都没来得及用后续的手段，这场论战都快以他获胜为结果收场了。
当然，没来得及用不代表就不用，哈雷·韦恩斯坦在好莱坞门徒甚众，若不拆了对方的根基，下次评选奖项的时候难免要受到多方掣肘，林田海最近一直没在媒体上发表激烈的言辞只是引而不发罢了，等到机会合适自然就会放出手中的利箭，取哈雷·韦恩斯坦的命。
“托尼你还是得小心些的好，到了咱们这个层面轻易不会撕破脸，他跳出来对你大肆攻击，肯定是有所图谋。”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不像小年轻一样喜欢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马丁·斯科塞斯总觉得哈雷·韦恩斯坦这时候对林田海开火还有别的深意。
第五百八十一章：不到月底
洛杉矶市中心的一家高级私人俱乐部里，知名制片人哈雷·韦恩斯坦召集了一批属于他阵营的电影界人士，大家名义上是为了行业的未来，以及圣诞档期内的具体操作问题而来到了这里，但大家的心里的有数，他们是为了对付林田海才聚集起来的。
圈子之内还有更小的圈子，昆丁·塔伦蒂诺在这里毫无疑问是核心人物，他做哈雷·韦恩斯坦的小弟已经很多年了，身上打着对方的印迹，“哈雷，托尼·林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光他在华尔街的那些人脉，就叫人头皮发麻。”
“他是不好相与，可你们知道现在是谁要对付他吗？”哈雷·韦恩斯坦抖了一下手中的雪茄，神情显得十分得意，环视一圈确认了所有人的表情，才解开了谜底，“是迪士尼，来找我提出相应要求的是迪士尼的高层。”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迪士尼这些年在换了ceo后大搞收购政策，利用电影把资本市场里的非法所得洗白，已经成了华尔街的新宠儿，大家都把它比作沉睡的美人鱼，而林田海与之相比只是条小杂鱼罢了。
“是因为英雄电影市场吧。”有人一下子就把握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确实，如果让dc漫画改编的作品起势了的话，迪士尼手里的漫威ip就必定会在价值上缩水不少，换做任何人都不会乐意，更何况是一直以霸道著称的黑老鼠。”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黑化”这个词就是因为米老鼠而诞生的，越是平时以可爱温柔面目示人的角色，内心可能越是阴暗狠毒。
其他公司拍摄的超级英雄电影，就没有一个叫好又卖座的，而最惨的当属黑马漫画旗下各个ip改出来的作品。无论是《变相怪杰》还是《斯巴达300勇士》，无论是《地狱男爵1》还是《罪恶之城2》，都是叫好不叫座，因为排片上被整得太惨了，观众们再喜欢可买不到票也是奈何。
连华纳兄弟都在迪士尼的打压之下抬不起头，其他公司的处境可想而知，也就索尼勉强可以与之对战一下了。现在又冒出了一个林田海的帝国影业，迪士尼看到他尝试改编dc漫画旗下的ip当然坐不住，帝国影业没什么资本与迪士尼争雄，但背后却有着21世纪福克斯的全部资源，能量不容小觑。
“啧，迪士尼是怕了呀，以前他们也搞打压异己的那一套，可从来没找过韦恩斯坦先生这个级别的人来做。”一个年轻的制片人颇为感慨的说道，他表面上是在夸林田海，实际上却在恭维哈雷·韦恩斯坦。
哈雷·韦恩斯坦明知道对方的用意，却依然矜持地扬起了脸，他就是这样骄傲爱显摆的性格，只要肯顺着他来，就能得到他的青睐，“不错，迪士尼这次是下了大决心要整那小子，他跟索尼走得那么近，还获得了21世纪福克斯的实际控制权，对有志统一未来影坛的迪士尼来说是个不小的阻碍。”
迪士尼遍发英雄帖说是要当武林盟主，林田海虽然没有公开反对，却自己拉了个门派自立为掌门，用实际行动阻挠对方的计划，这样不成为迪士尼的眼中钉肉中刺才怪了。米国人的头脑一个比一个简单，世界观里非黑即白，非左即右，而哈雷·韦恩斯坦这么做，显然是要站队到迪士尼那一边去了。
“请问是哈雷·维恩斯坦先生吗？”就在众人沉醉于酒精和尼古丁时，两个身着灰色西装的人闯进了会场，掏出证件示意安保人员退下后，一路走到了俱乐部最里面的位置，站在了哈雷·韦恩斯坦的面前。
“如果想请我签名，至少得拿支笔出来。”哈雷·韦恩斯坦喝了点酒，这放大了他的某些情绪，明明知道两人可能是公务人员，却依然自矜地笑着，恰到好处地表现着上层白人对法律与公权的不屑。
“事实上，我们确实需要你的签名。”左边的男人掏出了一个纸袋包裹，随手扔在了茶几上，然后掏出了一张纸让哈雷·韦恩斯坦签名，“这是纽约州地方法院的传票，如果你觉得拿不起笔了，我们可以认证drop service，我们两个都是联邦法警，所以不要觉得自己可以请得起好律师就能耍滑头。”
“传票？”哈雷·韦恩斯坦收过的传票能钉成一本书，可这个关键时刻又收到传票总让他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卷进了什么事件里，但直觉告诉他这一次恐怕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易脱身。
之前的嘴仗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但公众万万没想到居然会以一方被控强暴而收场，好莱坞知名制作人哈雷·韦恩斯坦被得国名模艾玛·罗曼指控，曾在2006年戛纳电影节期间拘禁、侵犯了她，并且多次恐吓威胁她不得报警。本来大家都只是看热闹的，可这件事情还没有个定论，好莱坞就冒出了一大片指控他侵犯、骚扰的女明星，数量足有几十人，这下彻底引爆了舆论。
“托尼，这样搞，是不是太狠了一点？”手里抓着扑克牌的山多拉·达达里奥，盘腿坐在林田海的对面，一边扫视着自己的牌，一边计算着牌堆里的牌。
坐在另一侧的伊丽莎白·奥尔森也是眉头紧锁，她虽然年纪不大，但社会阅历并不浅薄，跟着两个姐姐见识过很多商场上的厮杀，“是啊，你总用这样激烈的手段，就算身边的盟友也会心生忌惮。”
“杀鸡儆猴嘛，不狠怎么会有震慑效果。”林田海教会了两人斗地主之后，就在自己的公寓里玩了起来，他手上的单张不多了，直接丢下了一张2准备过一手牌把飞机出掉，结果山多拉·达达里奥硬是用炸弹拦住他，然后把伊丽莎白·奥尔森放走了。看到后者从一边的棉签盒里抽了一根牙签，他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唉”
棉签盒里有三十根棉签，一根代表一天，如果他以地主身份赢了就能折掉两根，以农民身份赢了则能折掉一根，而其他两人以地主身份赢了则能获得两根，以农民身份赢了则能获得一根，至于这代表着什么懂的都懂。
“唉西，不玩了，不玩了。”林田海把牌堆一推，躺在地上耍起了赖，真打完的话他估计不到这个月底就会死。
第五百八十二章：个人电影
如果把哈雷·韦恩斯坦比作斗地主里的小王，那么他以为林田海会是大王，就算比他强也强不到哪里去，操作得当不是不能打个有来有回，却不知道人家是抓着牌的那只手，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次元里。
不管实力有多强，面对另一个次元的存在时都是毫无意义的，《龙珠z格斗》里的卡卡罗特能一拳打爆星球，《战神》里的奎托斯能徒手撕裂泰坦，《虐杀原形》里的阿历克斯能不死不灭吞噬万物……然而还不是按着手柄方向键，让他们往左就往左，让他们平砍就平砍？这就是次元上的差距。
作为牌手，林田海当然可以把牌打出花来，不然怎么叫打牌呢，然而他对面的另两位牌手却让他狠狠丢了一回面子，本以为自己一个博士生怎么都不能在扑克上输掉，奈何人家不管地主不地主就是合起伙儿来干他。
“十八天，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吧。”自己赢了十二局，撅断了十二根棉签，剩下的就是山多拉·达达里奥和伊丽莎白·奥尔森赢的，虽然后者多赢了两局，却还是补足了那部分跟前者平分了“筹码”，这是她们之前说好的事情。
林田海感觉自己最失策的是没再找一个人来，囚徒困境在只有两个“囚徒”的情况下其实是很好走出来的，瑞士的苏黎世大学就专门建立过数学模型分析这一问题，但如果把人数上升到三个人，将几乎没有办法避免“以牙还牙”的发生。古有“二桃杀三士”，却没有“一桃杀两士”的说法。
“我让妈妈给你买点牛子，我是说牛蹄子熬汤补补身体吧。”不光宗国人有以形补形的说法，在国外也有食补的概念，意大力人反正是觉得牡蛎有效果的，山多拉·达达里奥自己不会做，每次都是让她母亲准备。
上次林田海去列克星敦大道吃晚饭，被强喂了差不多一公斤的牡蛎浓汤，搞得他看不是未来丈母娘的未来丈母娘眼神都不对了，这是多了解自己的女儿啊。那晚他人没事儿，但山多拉·达达里奥的床有事，腿都摇断了。
“我也让姐姐……”伊丽莎白·泰勒觉得她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
“别，她是快结婚的人，搞这些再让人误会就不好了。”以前的事情终归过去了，人家现在找了个老头他管不着，忠心祝福就对了，“你也是，过段时间进了剧组，记得认真学习演技，拍摄时好好表现。”
搞了这么多年的独立电影，林田海对商业电影说不上有多了解，但他对大资本家的想法却是十分清楚的，谁让他自己就是其中一员呢。不管《复仇者联盟》曾经为迪士尼赚了多少钱，这个宇宙都逃脱不了被重启的命运，因为那些演员的片酬将成为巨大的负担，迪士尼不会付不起，他们只是不愿意。
小罗伯特·唐尼、克里斯·埃文斯、克里斯·海姆斯沃斯等主角一定会因为高片酬而被清洗，饰演黑寡妇后片酬飙升到好莱坞女演员第一的斯嘉丽·约翰松也没跑，所以为了稳住观众的心，迪士尼只能留下重要配角并增加他们的戏份，以此保留观众的认同感。
《复仇者联盟》里的女性角色本就不突出，足够出单独故事的更少，而仅有的几个选项中最亮眼的无疑要数伊丽莎白·奥尔森扮演的绯红女巫，只要她别突然不想赚钱了，林田海都有把握把她捧到出个人电影《绯红女巫》系列的程度。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电影还没出来就被群起而攻之，万一遭遇了滑铁卢，看你最后怎么收场。”米国人最讨厌被当成孩子，虽然他们大多数心智都不怎么成熟，伊丽莎白·奥尔森也是一样，小时候她跟在姐姐后面和林田海混还不觉得，可现在长大了，不愿意再被当成小妹妹。
“年年都说我要滑铁卢，可惜我还没有那个机会去看比利时的风景。”从《此生》开始，林田海的作品就因为反基督等原因被外界唱衰，可算一算票房都不差，在奖项荣誉上也完全碾压同时期的对手，《怪物》也曾经被认为是失败的作品，可最后狂揽六亿美元票房，拿下九座小金人，狠狠地扇了那些影评人的耳光。
提到这个，山多拉·达达里奥就有些光火，“那些影评人的话，你全当是放屁就好了，真正懂电影也不会去做影评人了，你看那些美食评论家，有几个会做饭的？米其林好几颗星的大厨，又有几个喜欢对别人的菜指手画脚？”
“戈登·拉姆塞表示有被冒犯到……”林田海当然知道山多拉·达达里奥这么火大的理由，她之前拍过的几部电影长片作品就没一部评价好的，演技方面更是从未受到过肯定，虽然他也觉得这只哈士奇往网红的方向发展可能更加前途远大，但这些话总不能当面讲出来，因为很容易被咬。
林田海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过得很滋润，天天吃好的喝好的，除了隔三差五要做重体力活外几乎完美。去公司剪辑电影也非常顺利，有十四座小金人放在荣誉陈列室里，找来那些合作伙伴就算再怎么桀骜不驯，也不会再过分强调个人的意见，因为他已经是电影行业内的权威了。
相比之下，哈雷·韦恩斯坦的日子则非常难过，外界的压力让他快窒息了。当屋子只有一处漏水的时候，人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去修补，可七十几个地方一起漏水的时候，却会瘫坐在沙发上摇头叹息，而他此时就处在这种状态中。
“该死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们都不想在好莱坞混了吗？”成名之后，哈雷·韦恩斯坦在好莱坞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些女人就算被他欺凌也没有一个敢声张的，毕竟继续吃演员这碗饭就得看他脸色，如今这些女人却在一夜之间集体觉醒了。
“二零零六年的事情被翻出来，当然是有人要搞你，这不明摆着的吗？”查尔斯·哈德尔摊开双手。
第五百八十三章：附带伤害
哈雷·韦恩斯坦如果是个傻瓜，显然不可能有今天的身家和地位，他这段时间以来都没多想，只是因为到处爆雷让他喘不过气来，没有心思和精力往别的地方去思考，“你知道的，我的敌人有一个国家那么多。”
委托人太过有名，而且接受委托之前查尔斯·哈德尔也调查了哈雷·韦恩斯坦的全部资料信息，对他这句接受《时代周刊》访问时说出的名句记忆犹新。律师们并不觉得委托人的敌人多是坏事，因为案件的难度越高他们能赚的钱就越多，“其实你的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是的，只有一个人能有力量推动这一切发生，还有动机把我推下悬崖。”以前得罪人的时候顶多就是骂来骂去，或者在幕后搞点小动作，这次出现了以前没出现过的情况，只能是因为他招惹了新的敌人，“安东尼奥·林！”
“韦恩斯坦先生，我就提前对你说句实话吧，那位先生如果想要你死，可以拿出一万种不同的办法，这次之所以会使用这样的手段，只能说明他有绝对的自信搞垮你，这场诉讼你是必输的。”查尔斯·哈德尔坐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点。
“那照你的说法，我就只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了？”哈维·韦恩斯坦素来以脾气暴躁和性格暴力著称，没有当场发飙打人已经是极力克制的结果了，“我话大价钱请你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屁话的。”
“曼哈顿的现任地检是他岳父当年的老下属，纽约最好的律师事务所里岳母担任合作合伙人，你应该明白的，当你被起诉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输掉了这场官司。”查尔斯·哈德尔在纽约也是排名前列的大状师，可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一样找不到任何赢面，“换作任何人来都会给你一样的答案，或者你可以试着绑架法官的儿子……”
“这个玩笑并不有趣。”憋屈到了极点的哈雷·韦恩斯坦用力地捶了一下沙发扶手，但理智告诉他对面这个律师说得没错，就算他再怎么否认也很难无罪开释，“即便输定了，我也希望你能帮我，把伤害降低到最小。”
之前圣丹斯电影节上侵犯女演员事发之后，哈雷·韦恩斯坦就是找了查尔斯·哈德尔来为自己出庭辩护的，最终他只付出了十万美元就解决了问题，而十万美元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罢了，“这次只要能顺利过关，多花点钱也不在乎。”
表面的诚恳，只是为了掩饰内里阴毒，这个有钱的恶棍下场如何查尔斯·哈德尔根本不在乎，在委托书上签下名字，把钱转到他的兜里才是最重要的。肥皂剧剧里那些正义的律政精英，根本就是编剧们杜撰出来的形象，律师只是一个职业而已，而所有的职业最终目的都只是赚钱，提别的压根就是在扯淡。
“这是我的职业，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脱困的，韦恩斯坦先生。”查尔斯·哈德尔如此说到，但他心里想的却是“你就等着去牢里顿几年吧，具体是几年我还不清楚，这得看你蠢到什么程度了。”
签下委托书后哈雷·韦恩斯坦来到窗边，感觉自己的心空掉了一块，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回体会到这种无法言说的无力感。从他的高层公寓看出去，纽约还是那么雄伟壮丽，可下面蚂蚁一样的人是否知道，这城市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要说不后悔，那一定是假的，在好莱坞里呼风唤雨三十年让他习惯了俯视别人，下意识地把林田海当作刚出位的后起之秀，可到了这一步他才终于想起来，这不是他曾经打压过的那种新人，而是全球有数的超级富豪，诺贝尔奖经济学奖候选人，互联网娱乐新时代的领军人物……是个用指头都能按死他的人。
当初哈雷·韦恩斯坦之所以会跳出来，在媒体上大放厥词攻击林田海，完全是受到迪士尼高层的挑拨，人家趁着他在酒会之后神志不清的时候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就让他主动跳进了火坑里。要说愤恨，他对迪士尼的仇恨值当然更高，可现在他已经没资格去想复仇的事情了，只想抱住自己的穷奢极欲的生活。
对着外面的蓝天白云想了很久，哈雷·韦恩斯坦终于拿出了电话，拨给了他最亲近的兄弟，也是这么多年来最坚定的战友鲍勃·韦恩斯坦，“鲍勃，你能来纽约一趟，帮我接触一下托尼·林吗？”
心痛还得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从这件事情中成功脱身，林田海的意见无疑是最重要的，哈雷·韦恩斯坦对这一点有着清楚的认识。他很想本人亲自去一趟，可担心对方冷嘲热讽，而自己有管不住脾气，会让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平时争吵得再多那也是亲兄弟，更何况这一路走来两人都在一起，就算只是单纯的生意伙伴，有着三十年在一起工作的经历后感情也不会浅。鲍勃·韦恩斯坦在手头还有工作的情况答应了下来，达成当天的飞机从洛杉矶飞到了纽约。
“林先生，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坐在重新装修后如同圣所一般的合作公寓里，鲍勃·韦恩斯坦把姿态放得很低，他们兄弟俩已经算是富人了，可全部的身家放在一起也未必能买下这栋价值两亿多美元的公寓。
“不，我不清楚。”林田海深深地陷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嘴上还叼着支烟，不像是接待访客倒像是过年时接受晚辈拜年，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身后拿出一条云片糕连同红包一起递过去似得。
“我哥哥确实不对，但他是受了迪士尼的人蛊惑后才这么做的。”鲍勃·韦恩斯坦有些不太舒服，很想出去吹吹冷风透透气，可为了自己的哥哥以及自己的韦恩斯坦影业，还是忍耐了下来。
“你们应该去找迪士尼的人而不是我，你们米国有个说法叫什么来着？哦，附带伤害。”哈雷·韦恩斯坦遭遇的一切，就是林田海与迪士尼博弈中附带伤害，可他一点都不在乎，这跟米国官方的态度是一样的。
第五百八十四章：女士优先
米国人之中的阴谋论者非常多，这点其实并不非常难理解，毕竟阴谋论者的数量跟受教育程度是负相关的。作为全球第一反智大国，受过良好教育的米国人少之又少，至今有百分之十几的人相信地球是平的，这便足以说明问题了。那些在科研、信息、金融、文化领域引领潮流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代或二代移民，只要超过第三代，就一定会被强大的“米国特性”所污染。
哈雷·韦恩斯坦没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的怜悯之上，一方面让弟弟鲍勃·韦恩斯坦帮他到处游说，一方面也在积极展开自救。他是个老媒体人了，在利用舆论利用民意这方面颇有心得，没有着急为自己辩白，而是命令团队炒作“深州”的概念，声称是某些大人物要利用他的影响力给民众洗脑，他没屈服才会遭到针对。
“啧，要么怎么说这混蛋是个人才呢，只可惜聪明才智没用到正经地方。”林田海把报纸往办公桌上一丢，仰头靠在大班椅的头枕上，“最近还真有几个愣头青跳出来为他声援，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买演员。”
“人家是电影制片人嘛，手底下别的不多，就是不缺演员。”艾瑞克·费尔南德斯恭敬地站在旁边，附和着说道，“他的脱身策略能有效果，完全建立在米国人足够蠢的基础上，这一点还真是讽刺。”
“不要以偏概全，我们只能说一部分米国人很蠢。”林田海笑着摇了摇头，他就是这么一个客观、中立、公正，并且理性的人。
“一大部分。”艾瑞克·费尔南德斯也是米国国籍，尽管身边的老乡们都很羡慕，但他本人却并不以此为骄傲，甚至还很厌恶自己的新护照本。
当年刚从纽约大学毕业之后的他费尽心思想要留下来，可惜找了很多办法都没成功，然而等到在li成为了ceo助理，接着又在aoho视频互动娱乐平台成为行政主管之后，那位曾当面嘲讽过他的教授居然又主动发来邀请。这件事让艾瑞克·费尔南德斯彻底看清了这个国家的真面目，再没有了从前的向往，之后依旧选择了加入米国国籍也只是因为他的boss需要而已。
哈雷·韦恩斯坦有些小聪明，但也仅此而已了，若真有大智慧又怎么可能把自己弄到如今这步田地，林田海只是提起了一点有限的兴趣而已，“很可惜，这个家伙打错了算盘，他越是这样搞，纽约的地检跟地方法院越是不可能放过他。”
“深州”在哪里最严重，毫无疑问是纽约，这座城市的云层之上坐着一大群因为利益而结合的恐怖身影。哈雷·韦恩斯坦试图用阴谋论来让人们相信那些指控是污蔑，想用大众的舆论压力来迫使法院轻判他的罪行，但这却只会让上面的那些人更加坚定除掉他的决心，原本这只是他和林田海之间的问题，迪士尼和帝国影业之间的问题，可问题扩大化了之后变得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我让你订的酒店，准备好了吗？”林田海看着外面的街景，许久之后才回神。
“已经订好了，包括晚上的餐厅和……”艾瑞克·费尔南德斯非常羡慕boss 的生活，但这让他工作时更加努力也更加专注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人生跟boss的不同，现阶段多付出将来才能实现财务自由，美女自由。
“好了。”林田海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助理的话，“别告诉山多拉。”
“我明白的，boss。”艾瑞克·费尔南德斯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这么多年一起走过，虽然他还是有些惧怕自己的老板，但心中更多的还是亲近和依赖，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并没有什么压力。
两个小时之后的林田海，换上了一套非常正式的晚礼服，拄着手杖走进了纽约最好的餐厅之一：eleven madison park。侍者也是看人的，认出林田海后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之前灿烂了很多，“先生，请您走这边。”
林田海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谢谢。”
绕过门廊走进餐厅的大堂之后，林田海注意到自己预定的那张桌子边上，一袭盛装的艾玛·华生先已经到了。他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笑容，将大衣和手杖交给侍者后才在位置上坐下，“为了不让女士久等，我已经特意提前了。”
“托尼，是我自己太期待在这家餐厅用餐，才会提早过来的。”艾玛·华生的心情一看就非常不错，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她的欢愉，“以前工作太忙，好几次在纽约宣传电影都只是匆匆忙忙地来了又走，之后虽然闲了一些却也没什么合适的机会。”
2012年的秋天，eleven madison park才第一次拿到了米其林的三颗星，而之前一直都只是两星餐厅，不过因为主打分子料理和创新菜式的关系，上升的势头确实很猛。林田海不是第一次来吃饭了，不过对他而言这里的料理也就还好而已，并且装修也太过老气，“永远不要对陌生的事物产生太高期望，这样才不会在体验过之后莫名失望。”
“托尼，不好这么扫兴好不好。”艾玛·华生丢了一个明艳的白眼过去，然后专心致志地看起了菜单，季节不同菜单也不同，她听说主厨daniel humm是瑞士人，可惜找遍了也没发现有瑞士肉丸，“你吃什么主菜，我选跟你不一样的套餐。”
“出来吃饭哪有让男人先选套餐的。”林田海心说就算你是搞女权的，也不同在这方面表现得那么敏感吧，男人在餐厅里让女人先选菜单其实并不是出于礼仪，只是希望她们自己选自己吃，别待会儿这个不满意那不顺心，说一大堆废话。
没错，林田海把艾玛·华生找来，就是为了利用她女拳师的身份，造势让那些受害的女人站出来指认哈雷·韦恩斯坦，揭发他所犯下的罪行。如果没有一定的氛围，很难让女性在这种情况站出来，毕竟被侵犯的经历一旦公开，对她们的生活也会造成很大影响。
第五百八十五章：各怀鬼胎
晚餐并没有花多少钱，就餐的环境也说不上多好，大厅里就没有一张桌子是空着的，总有人往他们那边偷瞄，不过艾玛·华生能感受到林田海对她的重视，这就足够了，“你交代的事情我会尽快完成的，不过肯定需要做一定的准备。”
“当然，演员也要化妆打扮之后才能登台。”那些意见领袖们总喜欢在人群表现得很情绪化，然而那只是为了配合演讲煽动观众罢了，他们嘴里吐出的每一个词都是事先反复斟酌过的，甚至什么时候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都有过提前的演练，林田海自己在一些需要“即兴”的场合上，进行的其实也是类似的表演。
“吃过晚饭你有什么打算，夜还很年轻。”the nightyoung是非常英式的说法，指的是夜还未深，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潇洒，一身红色长裙的艾玛·华生侧了一下身子，露出肩膀和好看的锁骨，再往下面点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就只能凸显下锁骨了。
“我已经订好了酒店，待会儿就去酒店休息吧。”把人从洛杉矶叫来办事情，不提供食宿说不过去，林田海在这方面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要不是林大厦的装修至今还没完成，他都想安排对方住进新的丽姿-卡尔顿酒店。
“我喜欢直接的男人。”艾玛·华生似乎误会了什么，有些雀跃地说道。
林田海之所以让艾瑞克·费尔南德斯别告诉山多拉·达达里奥，并非他怕了那只哈士奇，只是不想让她后面发神经跟他纠缠而已。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夫妻俩出门一起吃饭，老婆闹着说要看电影消遣一下，丈夫前脚说身上没钱，后脚碰巧遇上个漂亮的老同学，不仅卖饮料还主动帮人家给了出租车的车费……
林田海就是那个没眼力劲的老公，最近几天他一回公寓就装死，以前还会说几句“工作太累了”、“刚刚健完身”、“偏头痛发作”之类的话，现在连个理由都懒得找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传出他和艾玛·华生去酒店的消息，鸳鸯眼的哈士奇不咬死他才怪。如果大家都一样，山多拉·达达里奥也没话说，可在外面卖力气回家装死，她就必然不能接受了，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这个意思。
艾玛·华生做事非常有效率，在酒店里跟林田海进行了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之后，仅仅几天之后就拉着她的团队开始了新一轮的演讲宣传，一边蹭哈雷·韦恩斯坦的热度，一边为女性平权运动募款。
林田海旗下的aoho网络视频互动娱乐平台用户已经不少了，官方有意识地引导之下，许多up主都针对这个议题发表了看法。福克斯新闻因为拿到了第一手资料，也开始利用这个热点提升自己节目的收视率，让名嘴和明星在节目中辩论。一时间各路新闻媒体都参与了进来，这使得一般民众更加关注这件事，渐渐地形成了一种“哈雷·韦恩斯坦，不死不足以平民愤”的氛围。
纽约地检和地方法院，都有公职人员被记者拦住之后接受采访的，这次他们口径居然出奇地一致，都表示会认真调查严格审判，一定会给受害女性和全米的国民一个说法，维护法律的尊严。
“该死，艾玛·华生那个臭彪子，居然敢对我落井下石！”在家看新闻的哈雷·韦恩斯坦，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对着电视里的小女巫破口大骂。上次他宣传阴谋论的效果还不错，很多人都被骗得对他产生了同情心，让他感觉只要操作一下一定可以顺利脱身，可忽然冒出来个女拳师，几次演讲下来把他又推到了万丈悬崖边。
“哈雷，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你要沉住气。”鲍勃·韦恩斯坦把能找的人都找遍了，此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安慰一下暴躁又不安的哥哥，“他们越是闹得厉害，说明就越没底气。”
坐在一边的查尔斯·哈德尔茶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人家没底气？真正因为没底气而瞎胡闹的人明明是你们兄弟俩吧。一个人犯下凶杀案，被邻居举报之后却说“邻居跟我有仇才举报的，这不公平”，这不是脑子里装满了浆糊么。不管人家举报的人和你有没有仇，你犯下的罪行是无法否认的，哈雷·韦恩斯坦说有大人物要弄他，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难道你强暴别人，威胁恐吓别人的事情就是假的了不成，法律只对行为进行判罚，其他的一切都只是没有意义的废话。
为了可爱的富兰克林先生，查尔斯·哈德尔还是尽量保持着专业人士的风范，“没错，他们一定没有直接证据，不然法院早就将你羁押了，不可能单纯限制了一下不能出纽约就轻易放你回家，如果你不可避免地要出庭，那么死咬着不认罪就可以了，之后大不了多花点钱保释而已。”
“我觉得查尔斯说的很对，拖得越久迪士尼那边伸手捞你的几率就越高，公司里万事有我，你去跟他们打一场持久战。”鲍勃·韦恩斯坦看向查尔斯·哈德尔，发现对方也在偷偷地看着他，两人隐蔽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立马就收敛心神，装作没事儿人的样子。
证据不足，打持久战，都是说着骗人的鬼话，查尔斯·哈德尔只在乎钱，巴不得哈雷·韦恩斯坦倒霉，这样他就能得到更高级别的倚重，拿到更大的好处了。鲍勃·韦恩斯坦的想法更加淳朴，这几十年来他一直被哥哥压了一头，荣誉也好金钱也罢，大部分和他无关，要是哥哥人好好的他不会生出别的心思，可现在哈雷·韦恩斯坦已经站到了悬崖的边上，他不介意在这时候适当地推一把。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坚持就是。”反正哈雷·韦恩斯坦早就下定决心不认罪了，出庭的时候准备什么都不说，来个非暴力不合作。
第五百八十六章：在第三层
顶级的名人坐上被告席，旁听的席位将比世界大塞的前排席位更贵，后者起码能用钱买到，而前者需要的是强大的人脉。哈雷·韦恩斯坦即将出庭接受审判的消息出来后，各家电视台和新闻媒体都不计代价地争夺起了法庭旁观的机会，因为谁抢到第一手资料谁就能甩开竞争对手，从而获得丰厚的汇报与关注度。
到了这个阶段，但凡有点能力的机构都会试试，所以个人想去旁听难上加难，还好这件事这对林田海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开庭当天他正是那少数几个没有记者证却被法警放进去的旁听者。
“都是毫无根据的污蔑，我从未犯下过她们所说的那些罪行，顶多就是出于朋友间的亲昵开了些不太合适的玩笑，但这绝不是她们以此来勒索我，并在失败后以诬告陷害来报复我的理由。”因为涉及了多重强暴、胁迫、殴打，以及非法限制人生自由等多项罪名，所以这是一起毫无疑问的公诉案件，面对原告方纽约曼哈顿区地检，哈雷·韦恩斯坦也不敢像平时那样嚣张。
“是否诬告，当由本裁判庭做出判决，下面有请证人一号……”曼哈顿地方法院的法官抬眼瞥了哈雷·韦恩斯坦一眼，随即开始淡定冷漠地走起了流程，这里是纽约，是帝国之心，无论是更有钱的，还是更有权的，都曾在这里站上过被告席，和他们相比一个好莱坞的知名制片人根本不算什么。
之所以在洛杉矶收到纽约曼哈顿的传票，除了哈雷·韦恩斯坦本身是纽约人之外，也有林田海进行了一些操作的原因。纽约检察机关的前任一把手就是他那位不是未来老丈人的未来老丈人马尔科·达达里奥，在这里他虽没有户籍，却是实实在在的本地人，有一百种玩死对方的办法，而哈雷·韦恩斯坦将毫无办法。
化身林良辰的林田海，坐在旁听席上微笑着看向法庭中央，被告席上的哈雷·韦恩斯坦在他眼里就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不断挣扎跳动试图回到水里，可小小的眼珠子却根本看不到自己早已经被扔到内布拉斯加州的奥哈吗，距离海岸一千多公里了。
“很好，很有精神。”林田海捏着下巴，忍不住做了一句点评，能大声呵斥作为原告的地检各位检事，也能怒视证人进行威胁，充分说明哈雷·韦恩斯坦还没放弃，而这正是他林某人所需要的。
“证据确凿，他越是硬挺着结局就会越惨。”巴里·哈德森摇了摇头，他也曾坐上过被告席，而且还是不知一次，所以他比别人更清楚站在那里时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还好他身后站着坚强的后盾，他的老板。
“这钱果然没有白花，我相信他的律师一定会撺掇他不断上诉的。”林田海不是在进行预言，只是在讲一件注定会发生的事情，这判断不仅基于他对被告席上这位狂人性格的了解，也基于他对米国律师行业的从业人员职业操守的认知。
如果被告坦然接受败诉的现实，对接受了委托的律师和身后的律师事务所来说，显然是最差的情况，这不仅意味着他们的声誉将严重受损，还意味着丢掉了接下来的全部业务。只有不断上诉继续打官司他们才能拿到高额的委托费，所以查尔斯·哈德尔就算纯为了金钱也会说服哈雷·韦恩斯坦进行上诉的，更何况林先生左膀右臂之一的渡边小池还在这几天和他成为了“朋友”。
一代好莱坞王者似乎要悲剧收场了，哈雷·韦恩斯坦一审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以及两千万美元的民事赔偿，这笔巨款将用于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用于补偿那些曾经受过他坦欺辱的女性。
对于这样的结果，哈雷··韦恩斯坦当然是不接受的，以他六十一岁的年纪，进去七年之后能不能出来还是个问题，就算最终平安出来了，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就算有钱又能享受到多少人生乐趣？那两千万美元的民事赔偿他也不想付，身家一共就两亿美元，与其给出十分之一赔偿那些彪子，他觉得还不如买凶把她们全干掉。
“会长，这样的结果，会不会让别人更加忌惮我们？”渡边小池没能进入法庭旁听，唯一的位置给了武力超群的巴里·哈德森，来保证会长大人的人身安全，不过他在外面等着，依然第一时间获得了消息。
“你呀，看事情还是太过简单了。”坐进车里的林田海摇了摇头，随手将羊毛外套丢了过去，“在米国，在名利场，合作的基础永远都是实力，就算别人忌惮我们又如何，看到好处的时候他们该上还是的上。就算一直与人为善，广结善缘，人家也只是表面上应付一下，实力不到不会人肯跟你玩。”
“是，您说的是。”渡边小池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其实他一直都懂这个道理，当年还在街面上打打杀杀的时候就明白除非不懂书，一旦动了手就一定要把别人打怕打疼，不然对方迟早还会跳出来找麻烦，之所以在林田海面前表现的有些憨，只是为了衬托会长大人的英明神武而已。
“boss这次可不仅仅是为了杀鸡儆猴，恐吓那些喜欢乱说话的电影人，更多的还是在针对迪士尼影业。普通民众或许不知道，但行业内够级别的都知道哈雷·韦恩斯坦是受到迪士尼的指使来跟我们叫板，可最终他锒铛入狱输掉了所有，却没人站出来捞他，你觉得大家会怎么去看迪士尼？”开车的艾瑞克·费尔南德斯要比渡边小池看得更远，更深。
“哼，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帮那只黑老鼠来触我的霉头，能识时务最好，要是看不清形势，我还为他们准备了更美味的大餐呢。”林田海取下眼镜，用真丝手帕仔细地擦了又擦，确定没有任何污渍才戴回去，“看来我老了，视力越来越不行了。”
“您不是老了，只是最近太劳累了。”渡边小池笑着说道。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