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别样心思
离开东京两个月，再回到这座城市似乎城市上空的月亮都比以前更亮了一些，这大概就是心理作用吧。最大的两家被打掉之后，林田海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可以循序渐进地慢慢来。
“会长，回公司吗，还是送您去别的地方。”换做以前，渡边小池会直接问要不要去三田区，但现在会长有时候会在湘南藤泽市特林德尔·怜奈的公寓里住，又或者跟高田充希约在外面见面，不一定回三田区去。
“回公寓去，我现在精神不佳，去了公司也没心思做事。”林田海仰躺在座椅中，一边考虑着要不要给自己买了三座版的沃尔沃s90或者四座版的丰田埃尔法，这样在移动过程中能多睡一会儿。
回公寓就是特指三田区的公寓了，渡边小池点了点头，一脚踩下了油门。
“呀，这不是林大会长嘛！”一进门，躺在地板上的吉高由理子就来了个乌龙绞柱，飞块地蹿到了他的面前，露出了一脸看稀奇的表情，“没被南涵美女迷住吗，怎么才这几天就回来了？”
林田海一巴掌按在吉高由理子的脑门上，把她推到了沙发上，“有事就说事，别阴阳怪气的。”以十一区这些花边小报的业务能力，当然不会放过他在涵国的绯闻，他和权国家的事情这边比那边传得还玄乎呢。
“番茄你个西红柿，我还能有什么事？”吉高由理子的怨念会这么大不是因为有事，恰恰相反，她是因为实在没事可做才会躺在地板上挺尸，“那些小爱豆小模特都有通告，我一个俳优在家养膘……”
“那不是你自己不愿意上节目吗，现在跑我面前抱怨？”以林田海的身份地位，安排她上电视节目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别的不提，在富士电视台随便让她进个节目当固定嘉宾都行，可偏偏这女人自己没上进心，或者说懒得要命。
吉高由理子的脸确实过于可爱，单看外表会以为她是个活泼的阳光大女孩，但内心深处其实是个阴暗压抑的叛逆少女。当演员之前她拍的照片都跟心灵写真似得，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氛，也就是后来经纪公司包装得好才没露馅。和林田海在一起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可这几年吉高由理子发现她比自己所认为的更在乎这个男人，所以想去满足他的期望。
“这不是不想给你丢人么，那些小丫头片子都知道要努力工作，我也不能落后啊。”自从托尼斯事务所下面挂了一个日光工作室后，整个公司的氛围都变紧张了，紫团的偶像们各个都积极地接通告跑活动，努力想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特林德尔·怜奈为代表的模特们也非常卖力，以此告诉偶像们她们拿更高的待遇不是没有原因的。这股风气带得林兴业内演员们也开始互相别苗头，吉高由理子就被推出来跟高田充希打擂台。
“行吧，我会帮你联系工作的，你别三分钟热度就好。”吉高由理子都还没使出撒娇的功夫，林田海就已经扛不住了，但他很怀疑这女人的定性，除了一大早去小钢珠店排队抢位置外，就没见她对什么事上过心。
今天的吉高由理子乖得过头了，林田海洗完澡之后居然主动提出来要帮他按肩膀，要不是睡前什么其他要求都没提，还以为这是要让他明天陪着去赛马场赌马。躺在被子里的他一时间有些睡不着，身边这不像女朋友，倒像是青春期的叛逆女儿，只不过这家伙的叛逆期有点长，都二十好几了还不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
半夜一点零五分，林田海在睡梦中打了个冷颤，他以为是窗户没关好冷风进来了，结果一动才发现是家伙事儿被攥住了。拿开不良少女的手，他翻身拿起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可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手一抖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脸上。
“喂，纯子？”林田海有些莫名其妙，后妈石田纯子虽然几乎每天都跟他通话或者发短信，但从来没在半夜联系过他，似乎是可以避开他的“私人时间”，今天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居然这个点找他。
“阿岳的外公去世了，我听下面的人说今天回来了，就通知你一声，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明天过来一趟吧。”因为石田彰只是林田岳的外公，而不是林田海的外公，所以石田纯子在长子面前提起父亲时都用这个称呼。其实这种事都没必要让林田海过去，毕竟两人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关系也一直很紧张，可现在长子作为石田建设的继承人，不在老会长的身后事上多露面，家中老臣们难免会有微词。
林田海坐了起来，帮吉高由理子掖好被子后走到了外面的客厅，“这几天都没什么重要的事，我现在就动身回京都……节哀顺变。”他在电话里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石田彰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走了属于正常，在国内说不定还要大办喜丧，但对于石田纯子来说却是她生命中最后一位有血缘关系的至亲离去。
石田彰在林田海刚回尼本不久就住院了，能让他以植物人的状态活这么久，单纯是因为有钱罢了。石田纯子在这方面可以说做了子女所能做的一切，换在普通人家恐怕支撑个一两年都很困难，反正他已经比预料的多活了好几年，并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如果是当年一倒下就咽气，可能石田建设会乱上很久，被别有用心的股东咬下一大块肉也是有可能的，但现在这个节点上无论石田彰还在不在，都影响不了石田建设了，建设集团的大权已经完全被他们母子掌控，甚至关东区的业务还分割成了新公司林建设，完全跟石田建设无关了。
“渡边，过来一下，带个能跑长途的夜猫子过来。”看场子的小弟各个昼伏夜出，越是晚上约精神，这个点叫来开车正合适。
第四百四十七章：无所顾忌
生老病死，物理常情，百计千方，都不似樽前。
没有人能够逃得过生死大劫，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天王贵胄，在死亡面前真就是平等的。石田彰不仅有个好出身，还是重振家声的石田家少主，统一京都极道的幕后老板，可任凭他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病痛的折磨，曾经的一代枭雄，此时此刻只是棺材里一具枯槁的空躯壳罢了。
林田海拄着手杖站在灵堂的一角，摸摸地看着跪坐的石田纯子，他的继母身上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悲切之感，也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罪大恶极呃事情，才会在今生今世遭遇这些磨难。
“阿海，你一夜没睡，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吧。”石田纯子很平静，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任谁来看，她都依然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商海女强人，而不是丧父、丧兄、丧子的可怜女人。
“没关系，我就站在这里陪你一会儿吧。”如果对生与死没有感触，也许人类也不会成为地球上最有力量的存在吧，直到今天林田海才明白，很多一直以来都觉得非常重要的事情其实无关紧要，而那些觉得不重要的事情其实至关重要。
曾经的林田海是个浪子，看不上任何不如他的人，许多人的智商跟他的智商相比，差距比黑猩猩和普通人类之间的还要大，他又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些人。孔圣人都说过“无友不如己者”的话，所以他的朋友一直很少，可能只有梁葆光这么一个。
弟弟林田岳的死让林田海幡然醒悟，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弱小无助，一无是处，对于至亲的离去什么都做不了。受到的打击太大，所以他才一改从前的懒散颓废，真正开始尝试去做些什么，而不是单纯把时间浪费在跟女人做朋友上。
黑白照片上石田彰的脸庞异常清晰，林田海却生出了幻觉，感觉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近直至脸贴着脸。石田彰好像坐在通往天堂的阶梯上，而他自己站在下面的平地上，就这样轻轻地交谈了起来。
林田海很诧异，不是惊讶于他一个无神论者的幻觉中为何会出现通往天堂的阶梯，而是对石田彰的话感到意外，他刚才似乎说了自己是他的朋友，“原来如此，原来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
能力上石田彰不如便宜外孙林田海远矣，数次进军东京数次铩羽而归，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相比之下林田海就强大得多了，只用了几个月就站稳脚跟，只用了几年就独步整个关东地下世界。然而两个人本质上是相同的，他们有着类似的性格，有着相同的处事哲学……以及怀疑一切的眼光。
从外面看进去，灵堂里棺材前摆着石田彰的照片，他侧前方跪坐着石田纯子，另一侧的更后方则站着手拄拐杖的林田海。三代人就按这样的次序出现在了门框之中，整个画面都是黑白两种色调，若是被拍下来肯定会被当成黑白照，而这画面中似乎藏着某种隐喻。
“会长，您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渡边小池站在门外，压低了声音进行汇报，由于石田家的大宅在京都若王子町的最东侧，周围除了山就是别人家的豪宅，所以环境非常安静，隔着不小的距离还是能交流。
这些年林田海越来越强势，石田纯子在他的帮助下已经彻底掌握了集团的权柄，并且把代理会长这个头衔也变成了会长，所以石田彰的死已经无法影响到石田建设了，但他却想把这件事利用起来，凌晨从东京来京都的路上，交代了渡边小池不少事情。
林田海没有再呆在灵堂里，出来后拍了拍渡边小池的肩膀，“陪我去走走吧。”他这是爱丽丝漫游仙境症候群发作了，没有人陪着很可能会摔跤，如果从后山上摔下来还不知道要磕到哪里。
“你知道20年轻的纽约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三十年前的纽约是什么样子吗？”走在山间的石板路上，钨钢的杖尖敲击在石板上，留下一个个白点，“也许你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跟今天的纽约并无区别。”
“我在那边负责工人，也了解过一些。”渡边小池在纽约的时候名义上是包工头，实际上和过去的矿场、采石场监工没有区别，不是他们不讲人道，而是那群干苦力的没有鞭子实在管不住。别看米国电影里总把一些苦情的主角安排在工地上班，可事实上米国的大城市里，底层建筑工人百分之百都是帮派成员，因为没有这层身份根本接不到活儿，普通杂工早上被人用皮卡拖走在富人社区修草坪就谢天谢地了。
意裔四大家族、西语帮、西贡佬，还有那些白头巾，势力复杂就意味着纷争，纽约每年发生十万起恶性伤人致死案件，这是个什么概念？几乎每天都有二百件袭击、抢劫、强x、故意伤害案件在发生，而这仅仅是一座城市而已。
东京的犯罪率似乎比纽约低得多，但这并非是社团合法的功劳，而是樱田门做得一手好数据，被社团逼迫到走投无路自杀的，统统都不算在恶性犯罪里，谁让这些只是自杀案件呢。林田海不是圣人，说实在的他根本不关心东京每天死多少人，但这件事值得他利用能带给他好处，他就会去关注。
“一个家里如果爹妈死了只剩下兄弟姐妹，就会陷入无止尽的纷争中，解决的方法只有两个，要么大家分家散伙各走各路，要没就选出一个新的大家长来。”山里很安静，也不用担心会被偷听，林田海说话就有些无所顾忌了，“我没法等着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选个新的大家长出来了，所以要把那些爱闹腾的小兄弟们都除掉，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的。”西城会和稻山会已经分崩离析了，留下的大片遗产还没有确定最终的归属，已经有很多以前被两家压制的小势力上蹿下跳想上位了，一些两家的残余势力也在悄悄酝酿大势，渡边小池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在等会长的命令。
“放手去做吧，猪木会帮助你的。”林田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第四百四十九章：会是你吗
东京的初雪比往年来得更晚一些，即便科学家们再三强调暖冬的危害，但普通人中谁会去在乎那些事呢？温暖一些的冬天，在他们看来没什么不好。由于大晦日将近，很多公司都在搞忘年会，大竹印刷的职员们也不例外。
“走吧，去第三轩目了。”把点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全部喝光，大竹健生便招呼员工们动手去进行第三摊。他从父亲手里继承这家小小的印刷社时一共才三个员工，如今旗下有二十个职员，已经算是小型企业里相当不错的了。
“社长今年赚到了钱，掏钱也比往日豪气几分呢。”尼本的企业文化就这样，小型会社大多是家庭氛围，即便大竹健生是众人的老板，他们也不会像大企业职员那样对上层卑躬屈膝点头哈腰，“要是抽奖时的礼物能更豪气一些，就再好不过了。”
“今年是比去年多赚了些，不过勉强扭亏为盈而已，你们这些家伙就别老盯着我这点家底了。”大竹健生很清楚，并不是他们公司改良了技术，也不是忽然来了大客户的单子，能比去年赚更多只是因为压在头上的稻山会完蛋了而已，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就特别感激林会长，据说那些混蛋都是被他整死的，“走吧，下一摊去卡拉ok唱歌。”
“社长，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去后巷的下水道清下喉咙，我实在忍不住……嘔。”公司的新人职员高桥弥彦扶着路边的灯柱子，肩膀一耸一耸显得十分难受的样子，话还没说完就冲向了后巷。
“这个混蛋，老子真金白银买的酒，刚下肚就吐出来了。”大竹健生嘴上骂着，却一拍身边的助理，“诗织酱，过去看看那小子，刚下过雪地上滑的很，别不小心磕到哪里出了问题，你们明天可还是要上班的。”
忘年会并不一定摆在大晦日前的那天做，由于当晚的餐馆、居酒屋都会爆满，所以一些中小型企业都是提前进行的。大家对于明天上班没绝对有什么，反而开起了同事的玩笑，“诗织酱，社长给的好机会可别错过了啊。”
垃圾桶这东西在东京街头是找不到的，去找便利店的厕所也来不及，所以大部分醉汉都会在小巷里对着排水渠解决。村上诗织从高桥弥彦进公司起就喜欢上了这小子，在工作中对他颇为照顾，年末大家制造的机会她也不想错过，“弥彦，我这里有矿泉水，待会儿你……诶，这边怎么还倒着一个人，大叔你别趴着啊，地上又湿又冷会冻坏的。”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巷子口等待的几人纷纷打了个哆嗦，以为是高桥弥彦出了问题才让村上诗织如此惊慌，可他们冲进去之后却发现高桥弥彦好端端地扶墙站在一边。
“怎么回事儿？”大竹健生站在最前面。
“死，死人了！”村上诗织指了指地上，转头扑向了高桥弥彦，紧紧地抱住了这小子，可惜后者的酒还没醒，一点反应都不给。
大竹健生走到近前，只见一个身穿考究西装的男子倒在了地上，不用去摸心跳和鼻息他也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死透了，因为这家伙的眼眶就剩两个空洞，血都已经流干了，眼珠子也不知去向，这种情况但凡还有一口气在都会不断挣扎蠕动的，“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快报警啊。”
两分钟后骑着自行车的巡警就赶到现场控制了场面，五分钟后巡逻车赶到拉起了警戒线，十分钟后樱田门强力一课的刑警赶到此处开始了调查。虽然最近东京都的地界上凶案频发，但这个案子还是让上层大为震动，因为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这不是一般的小人物，而是西城会现任代理会长菅井克己。
“第一发现者那边已经确定和本案无关了，他们是附近一家小型印刷社的社员，在旁边这家小酒馆举办忘年会，喝醉了来后巷呕吐才发现的尸体，我们已经跟店家确认过，他们一直没出过店门，唯一的侧门在厨房边上，不可能溜出去行凶。”属下拿着记事本，在新任一课长山崎修造身边做汇报。
“附近的监控调出来了吗，有没有拍到被害者是如果过来的？”东京街头官方设置的闭路电视探头并不多，毕竟这些东西也是要花很多钱的，所以只有一些交通摄像头，安全摄像头少之又少，倒是很多店家自己安装了摄像头。
“暂时还没有，要么是从监控无法拍到的路径过来的，要么被害者最近干脆就是住在这周边，这里可是六本木……”西城会的老巢就在六本木，而菅井克己是西城会的代理社长，出现在这周边很正常，“最近两家因为那件事闹得很凶，已经死了不少人，被仇家找上门并不奇怪，眼睛都被挖掉了，出手的人肯定很恨他。”
“不要带着先入为主的想法进行调查，他怎么说也是西城会的会长，在这个时候会不注意自己的安全吗？就算被仇家找上门，也不可能这样毫无声息地死在这里。”强力一课不是有组织犯罪调查课，但对极道的了解并不差，西城会可是列岛第二的大型极道组织，带代理会长菅井克己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没有特殊情况身边一定会有很多的小弟保护其人身安全，可他现在却孤身一人死在后巷里，“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弄清楚他为何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嗨咿。”下属们轰然应诺。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十几个警员忙活了老半天，什么重要的线索都没找到，“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一点到一点半之间，由于当时正飘着大雪，旁边又是个排水渠，证据和线索都被大雪破坏了，我们甚至没法确定这里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把排水渠打开继续查，这件案子事关重大。”山崎修造站在巷子口环抱双臂，冷峻的目光在现场不断逡巡，试图还原当时的情景，下属再次忙起来他才低声自言自语，“有这个实力和胆量干掉菅井克己的不多，会是你吗，林会长？”
第四百四十九章：索大真好
西城会向官方投诚，双方合力绞杀稻山会的消息，传出来已经有个把月了，仇恨让越来越弱势的稻山会发动了决死的反扑，靠着从俄国人那儿买来的武器狠狠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就是东京街头血流成河，每天都有人以为这场大战而死去。
关西的近海联合似乎是看到了好机会，开始把触角伸向东京都，不过和大家预料中不一样的是，本该有所反应的林兴业一点动静都没有，任凭近海联合扩大影响，发展势力。渡边小池作为贯彻会长意志的执行者，知道一切都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简单，很多事情都是他们的人在暗中做的，只是没人知晓罢了。
“会长，菅井那老东西死了。”樱田门担心菅井克己的死讯会让西城会的人暴走，但林兴业在官方的人脉很不一般，渡边小池一早就收到了消息，这件事情不是他安排的，所以才会来问会长的意见。
仲村杏就坐在林田海面前的沙发上，两人虽然也有特殊的关系，但却很少有那种行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工作上的事情。正因如此，她比外人知道更多的事，林田海表面上和菅井克己是盟友，但因为不同的立场和冲突的利益，没人比他更想除掉那个人，“他死了，不是件好事么？”
“话虽然如此，可消息一旦他被杀的消息扩散出去，整个西城会的人都会变成疯狗，那个峰义孝可是不好惹的。”一收到消息渡边小池就准备对峰义孝进行监控，好实时掌控这家伙的动向，可惜手下撒出去一堆，却依旧没找到对方的下落。
林田海摆摆手，把指尖夹着的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这种事不用担心，仲村你准备一下，晚上我要跟阿酱吃个饭，他马上就是内阁总理大臣了，我们这些老朋友怎么说都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仲村杏点了点头，估计敢当面喊阿部晋三为“阿酱”的就自家会长了，对方的富豪老丈人也不知道敢不敢这么叫他，“我会准备的，这次您过去要准备什么吗，比如为他祝贺就任的礼物之类的。”
“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林田海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同一时间的北里大学南，mini stop白金六丁目店里，几个背着包的年轻人正在橱窗前站着吃关东煮和炸鸡块。其中一个正摆弄着手里的dv摄像机，“还好东西没坏，索大好啊，这质量真不错。”
“咱们手里可没多少闲钱，万一设备坏了，指望油兔和aoho上的那点奖励金可不够买个新的。”秋田真次是个跑酷爱好者，在北里大学认识了几个有着相同爱好的朋友，以及喜欢爱看跑酷的花痴女后，就搞了个同好会。
因为有钱人都去打网球和高尔夫了，再不济也去打棒球来吸引女生，所以玩跑酷的都是家里条件不太好的孩子，为了维持同好会的活动他们就凑钱买了几个go pro和索尼dv来拍摄视频，发在油兔和aoho上赚点小钱。
昨天大家准备拍个雪中跑酷的唯美视频来赚笔大的，可实际操作时却发现雪天跑酷根本是找死，随着雪越下越大就放弃了这个计划，纷纷收拾东西回家了。由于走得匆忙，早上准备整理素材做视频时，才发现拍摄固定湖面的dv漏了一台没回收，还好的时候发现dv并没有被别人拿去，也没冻出故障还能运行，“幸好因为是雪天套了防水外壳，不然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你小子下次可别这么丢三落四的了。”
“嗨咿，嗨咿。”年纪最小的乌丸茂也连连点头，他专门负责回收设备，虽说昨天下雪看不清楚，可总共就四个gopro四台dv他都能漏掉一台，问题确实在他身上，“我这不是给大家买了炸鸡块赔罪嘛。”
“你小子，炸鸡块才几个钱。”旁边的学姐不满地说道，买器材的钱可是大家一起出的。
“最近这段时间大家晚上不要再出去跑酷了，一方面是天气不好，另一方面是街上不太平。”秋田真次放下手中的杯子，认真地警告同好会的其他成员，原本他们是想在假期多拍点视频多聚一聚的，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不太平？我怎么没有感觉啊。”乌丸茂也不解地问道。
“你没听说吗，稻山会的人不甘心被灭，所以对樱田门和西城会的临死反扑，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多少人被捅死砍死了，唉……”一个男子在边上叹气，他就曾经目击过一场打斗，以前挥舞着球棒的极道们将手头的武器换成了片刀，刀刀见血的画面让他连着好几天都做了噩梦，“好多无辜者也受到波及，被砍伤的不少。”
“不过是些许阵痛而已，没了那些人我们的生活只会更好。”秋田真次恨声说道。
秋田真次还有个哥哥秋田雄大，不过他哥哥交了个不良少女做女朋友，不仅被对方骗的团团转，还因为对方根本不存在的“得了绝症的妈妈”而去借了高利贷，最后为了不连累家人而选择投湖自杀。他最恨的就是那些以极道为名作恶的混蛋，其次就是不作为甚至与极道勾结在一起的条子，巴不得双方都死绝。
乌丸茂也听了这些消息后拿出了手机，在网上查找起了相关信息，虽然尼本还存在着不少坚持使用功能机的galakai族，但年轻人们无论如何都是要用智能机的，生活都因此方便了很多。刷了一会儿新闻后，他忽然把手机一收，“我妈妈喊我回家吃饭，我就先回去了啊，真不好意思。”
“这都几点了，喊你回去吃饭？”姐姐们还是很喜欢乌丸茂也的，这孩子长得很不错，性格也很讨喜，“算了，快滚吧，说不定是青梅竹马找上门抄作业了。”
“dv我拿回去了，素材整理出来就上传到咱们的群里。”乌丸茂也抓起桌上的dv，然后挥挥手跑出了便利店。他之所以临时走掉，是因为刷新闻时看到了西城会的悬赏，任何提供有关杀死菅井克己凶手的线索，都能得到一大笔钱。
dv在他们走后依然工作了一个小时，乌丸茂也在便利店充电之后查看dv里内容的时候发现，画面的一角居然正好拍到了昨晚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情，“拿到这笔奖金，我就能买新的ps了，索大真好。”
第四百五十章：幻痛征候
“小伙子你够胆。”如果不是因为菅井克己死了，峰义孝大概还会继续躲在千叶县，但现在西城会群龙无首，他只能回到东京主持大局。这次发布悬赏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就有人联系了他们，并且拿出了像样的东西。
乌丸茂也虽然年轻，却一点都不傻，在网上联系到西城会的人之后他只传了一半视频过去，画面中菅井克己一直站在后巷等人，直到一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人影出现。视频到这里就被剪掉了，后续的部分他要拿到钱才会交出去，“生活不易，只是为了赚点小钱而已，视频就在这个优盘里，钱呢？”
约定的交易地点是一栋旧居民楼的楼顶，峰义孝上来之后才发现对方在相距不远的另一栋楼顶，带着面罩看不清长相，但从声音能判断出来年纪应该不但，“二十万日元，全在这儿了。”
一个黄色的信奉飞了过来，乌丸茂也立刻接在手里，他很想当场把钱庆典清楚，但却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对自己的安全不利，捏了一下后确认钱不会少，也把手里的优盘也丢到了对面楼顶，因为只隔了三米远，不怕对面接不住，“这样就钱货两讫了，希望以后没有再见的机会。”
“小子，你应该知道骗我们的后果。”峰义孝也没法验货，因为他不可能随身带着电脑。
“当然。”乌丸茂也摆摆手，然后飞快地助跑加速，跳到了另外一栋楼的楼顶，然后用他的跑酷技术消失在了东京的夜色里。他人已经跑没影了，之前站的楼顶出入口才被踹开，两个西城会的小弟冲出来，却只能望着夜色发呆。
峰义孝摇了摇头，有勇有谋的年轻人，要不是现在是多事之秋，他真想好好联系一下对方看能不能弄到自己手下做事。这种年轻人肯定没钱没势，不然怎么可能冒着危险和他们这群极道交易，“走吧，回去了。”
林田海并没有喝酒，但连日来一直没能好好休息，昨晚和阿酱小小地庆祝了一下就职内阁总理大臣后他就回公司的办公室休息了，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藤子，你去帮我把张自强叫过来。”
“张桑正好就在公司，我帮您叫他。”大岛藤子的办公桌就在会长办公室的外面，走到桌边拿起听筒，打了个内线电话给一楼的安保处。张自强是林安保的部长，每个星期都要来总部这里给当值人员开安全会议，今天正好就是开会的日子。
三分钟之后张自强就出现在了林田海的办公室里，“会长，您找我。”
“坐。”林田海说的是龙岗客家话，他小时候在外婆家住得不少，听多了也就会说了，用这种方言交流不用担心被人听了去，尼本这边会普通话的都不多，懂粤语的就更少了，客家话更是没几个人能听明白，“最近今天活儿干的怎么样？”
一听会长的话，张自强就知道问的是什么活儿，“兄弟们完成得都还不错，大阪那边的生意也安排妥当了，只要您觉得时机合适我们就可以把货推销出去。”西城会和稻山会已经彻底散了，剩下的一点势力根本不足为惧，所以接下来的重点必然是近海联合。
“菅井克己的事呢，有没有收到风声到底是谁做的？”阿酱是个好演员，但他在自己面前没有必要演，林田海很确定这件事情不是阿酱安排的，至少不是他直接安排人下的手，所以很好奇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暂时还没有个明确的结论，但有传言说是老毛子干的，毕竟稻山会就是那些蛮子的傀儡。”张自强虽然专门去收集了情报，但还是没翻出有用的消息来，“不过我看不像，以老毛子的性格，做下这么大的事情早就到处宣扬了。”
“你放出消息去，就说峰义孝已经找到了直指真凶的重要线索，就等着集结兄弟上面复仇了。”林田海沉吟了一阵，忽然吩咐道。
现在的局面谁帮菅井克己报了仇，谁就能压住其他声音成为西城会的下一任会长，此时的峰义孝肯定不知道谁杀了菅井克己，不然肯定会有所行动。张自强是个聪明人，立马就明白了会长的意思，“您是想看看谁最着急，谁最先跳出来？”
“不错，峰义孝的本事连大阪的桐生都要忌惮，无论是谁做的这件事，收到消息后一定会寝食难安的。”在林田海的计划里，菅井克己有着更加重要的作用，现在莫名其妙地被人捅死在小巷里，说他一点都不恼火是不可能的，“你也别闲着，手底下那批人一点要好好操练，不久就要派上用场的。”
“可是这么一来，局面不会更乱吗？”张自强不免担心地说道。
“乱？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那是阿酱应该操心的事。”大乱之后才能大治，林田海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也不在乎多等几个月，“我对你是寄予了厚望的，这次的事情一了，必然会给你个上位的机会。”
“谢谢会长。”张自强明白这是下逐客令了，微微欠身后退出了办公室。
林田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午后东京繁忙的街道，脸上没有搅动风云的豪情，只是皱着眉头而已，手也按在自己的大腿面上。世人都以为他拄着手杖是在凹造型，却不知道他是真的离不开那东西，腿确实是痊愈了，和正常人的腿没有任何不同，但有时候却会忽然感觉到剧痛难忍，连路都没法走。
林田海做过很多次检查都没查出来问题在哪儿，问过好友梁葆光才确定这是幻痛，林田海觉得自己没缺胳膊也没少腿，不可能有幻痛症，但专家这么说了就当是幻痛好了。虽然这种问题能通过心理治疗解决，但他是不可能去接受心理治疗的，因为心理治疗的基础是信任，而他这个人最缺的就是对别人的新人。
第四百五十一章：快十年了
林田海并不知道他这次歪打正着了，张自强安排小弟在外面散布消息时，峰义孝确实掌握了杀死菅井克己的凶手的关键信息。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但大致的身形和穿着打扮还是可以辨认出来，有了个明确的目标后再去确认周边店家的监控画面，能够很轻松地找出这个人。
“理事长，找到了，就是这个人。”西城会家大业大，各种各样的人才都有，在外面奔走的人员损失很大，但内部的人才并没有多少出事的，现在就有一堆转职情报分析的坐在电脑前分析监控画面。
“是个生面孔啊。”峰义孝凑到电脑显示器前仔细地观察画面中的男子，确实和之前那个人影的穿着一致，身形和发型也能对的上，“的确就是这个人，把他的模样打印出来发给下面的人，就算把东京翻过来也要找到这个混蛋。”
“看这个人的步态，以及他的反侦察能力，应该跟咱们这些人不是同一类。”电脑前的分析人员小声地说道，他们平时做了太多类似的工作，不仅眼光毒辣得很，还有一套严谨的判别方式。
“官方的人？”峰义孝不是没想过菅井克己的死可能是官方做的，但真正事到临头他还是非常震惊，一时间想不明白是那位议员先生想灭口，还是前会长又惹上了其他事，“无论如何，先把人找出来。”
菅井克己失算了，他并没有意识到东京的局面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还用老的眼观来看待自己，来看待别人。换做一年以前，西城会内水泼不进，就算安排的人手再多也不用担心会泄密，然而现在的他们缺乏外围人员，刚吸收了一批年轻的小弟，却不知道这里面很多都是樱田门有组织犯罪调查课的卧底警员。
“橘sir，这就是孝哥要找的人。”两津永仁掏出了一张照片，这是他几分钟前刚在文印店彩印的，“据说就是这个人杀了菅井会长，孝哥手上有一份视频，据说录下了案发时的画面，不过我没机会看到。”
“又是孝哥又是菅井会长，怎么，你真当自己是雅库扎啊？”橘志诚怒骂道，卧底的工作不好做，这些年他手下很多卧底警员不是泄了底被砍死，就是立场动摇投入敌人怀抱，眼看着黎明就要到来，他实在不想看着手底下最优选的人堕落。
“之前明明说好了三年的，可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就快十年了老大。你在那里蹲十年，看看会不会变雅库扎！”刚出警校的时候还有一腔热血，可在看看同期的最差也是个警部补，两津永仁心里的那份苦谁能体会。
“拿着。”橘志诚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拍在两津永仁的胸口。
哗啦一声，两津永仁从袋子里倒出一块手表，“这什么，窃听器还是针孔摄像机？现在的技术是真的好，以前恐怕只有军情六处的詹姆斯·邦德能掏出这种玩意儿。”他一边碎嘴絮絮叨叨，一边不断翻弄着手里的手表。
“是生日礼物，臭小子。”橘志诚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现在全东京大概只有我知道你的生日了。”
“别自作多情了，千代田的理发店小妹也记得我生日，早上还问我要不要吃烤肉呢。”两津永仁啐了一口唾沫，虽然是对方主动邀约，不过真去了肯定是他自己掏钱，“不对啊，这表真的假的，绿水鬼？”
“当然是假的，我一个臭差老哪有钱给你真的，夏天在冲绳度假从国际通买的。”橘志诚弹了下烟灰，一巴掌拍了过去，“你小子最近给我醒目一点，西城会马上就要完蛋了，我还想在庆功宴上等你敬酒呢，要不了多久你也是警部了，说不定还有警视长赏呢。”
“别是追授的就行了。”本部长赏相当于其他国家的勋章，是警察本部对表现杰出的警员办法的奖赏，除了奖状之外还会有一枚银章，其中以京都府和大阪府的警察本部的最有分量，而东京都直属东京警视厅下辖，所以是警视长赏。
“乌鸦嘴，快滚吧，别打扰我抽烟看风景。”橘志诚一脚踢在下属的屁股上。
“混蛋，回去就写封信举报你在非吸烟区域抽烟。”两津永仁骂骂咧咧的，不过被瞪了一眼后飞快地溜走了，这时候他口袋里的电话忽然震动了起来，“喂，孝哥？我现在没在干嘛啊，过两天不是我生日嘛，约了千代田的理发店小妹吃烤肉……哦，有正事的话我肯定不会溜号的。”
樱田门那边的反应很快，他们有着警务系统的帮助，拿到照片后找人的效率比西城会的要高很多。信息鉴证科的干员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但他们看到电脑上的信息后都是一脸的不相信，“不会把，这可不是一般人。”
藤田杰夫，松阪市人，1967年出生，三井边雄的事务官。
“这起案件你们不用管了，接下来由我们接手。”一群面孔很生的人走进了有组织犯罪调查课，把相关资料全部抱走，因为他们掏出的证件上警衔都很高，又拿着上头签署的文件，所以没人敢阻拦。
“我们这已经是樱田门的专职部门了，把案件移交给你们，你们是谁啊？”橘志诚非常恼火，发现案子涉及到一个前大臣现议员时，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妙，却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居然这么快。他不担心对方抢功劳，只担心最终不了了之，这个国家的正义只会降落到无权无势的人头上。
“你们无权知晓，如果有任何异议可以找你们的长官。”领头的灰色西装男一脸的跋扈，根本不在乎别人对他怒目而视，“对了，这些线索的来源我们需要确认，如果不可靠的话可能是被人利用了，麻烦……”
“我早上下楼买烟的时候在便利店边上捡的，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监控，不如你们去确认一下？”橘志诚哼了一声，他又不是刚出道的毛头小子，“没事儿的话就请便吧，我们这里都可是部门机密，出了任何问题我都会投诉的。”
第四百五十二章：地狱绘卷
什么叫江湖，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就是江湖。
峰义孝没有便利的警务系统可用，但他手底下精干的兄弟不少，要找一个已经知道长相的人也不难，几乎在樱田门发生变动的同时，他就弄清楚了当晚捅死菅井克己的凶手是什么身份。如果是阿部晋三派的人还好理解，掌握着人家的把柄人家自然要来灭他们的口，可三井边雄身后的却是ldp83的最大对手，两家人没理由互帮互助。
“虽然人已经走了咱们不该妄加议论，可会长生前很多事情都是背着大家做的，难保不会跟某些人产生纠葛，您可不能继续犹豫下去了，干不干这一票全赶紧给个准话儿。”菅井克己一死，整个派系的人都唯峰义孝马首是瞻，现在既然找出了幕后黑手，哪怕身份再高他们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不然还怎么好意思叫极道。
“人家可是姓三井的，若是十年前我一定带你们打上门去，可现在大家都有了家业也有了顾忌……”以前他们还只是西城会的中间层，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为了出位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可现在谁家没套东京的大宅子，谁家没几个儿子女儿？峰义孝也在权衡，为了代理会长之位去和前厚生劳动大臣硬碰是否值得。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会长生前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遭到对方灭口，不弄清楚这一点我们太被动了。”莽撞愚蠢的不是被砍就是被抓，现在总部里留下的都是有脑子的人，肯定不会贸贸然采取行动，“那件事一定关系重大，不然不会对会长下手的。”
峰义孝点了点头，一个活着的菅井克己若利用得好了，完全可以假借其手掌控整个西城会，对方毫不犹豫地把人捅死在小巷里，说明那件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很可能比整个西城会更有价值，反正在三井边雄的眼里是这样，“点二十个绝对可靠的兄弟，晚上跟我去三井议员那儿要一个答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会长白死。”
“人家毕竟是个议员，我们直接登门怕是不行吧？”一边的属下不无担心地说道。
“没事，先给林会长打个电话知会一声，有他背书应该没大问题的。”见识过林田海的手段后，峰义孝才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敢当面去找三井边雄摊牌，就是仗着他们和林会长有过君子之约，同时也知晓对方的把柄，“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肯定比我们更懂。”
“好，我这就去联系渡边小池。”几个属下也知道直接联系林田海不现实，便改为联系他手下的头号大将。别看渡边小池回到东京后不再参与托尼斯事务所管理上的事情，但他专心打理林田海手中见不得光的生意，权势比以前更盛了。
晚上九点，峰义孝带着二十个腰间别着家伙的武斗派年轻人，直接闯进了三井边雄名下位于轻井泽的别院，他已经打听好了议员先生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然而刚进院子他就如坠冰窖，明明是临时起意上门讨说法，居然被人提前埋伏了，他的身边肯定出了二五仔，“是哪个畜生出卖大家？”
“别叫了，峰桑应该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才对。”藤田杰夫的名字虽然听起来很洋气，可实际上跟英文的jeff一点关西都没有，光看脸型和身高就知道不是混血，而且气质中尼本人特有的阴冷和疯狂非常明显，“宗国有句古话：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句话应该送给你自己才对。”虽然被埋伏了，但自己这边人手一把拳铳，真的拼起来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所以峰义孝此时情绪还算镇定，“我们会长虽不是好人，可也不该被你随意杀死。”
“不是好人？哈哈哈哈……”藤田杰夫疯狂地大笑了起来，连眼泪都溜出来了，“你对你们的前会长还真是缺乏了解呢，我不知道他在你们面前是什么形象，但在我们的面前，就是个卑鄙又恶心的蛆虫，为了利益敢把灵魂卖给魔鬼的混蛋。”
“菅井会长如何，还轮不到由你来评判。”对方比自己这边的人数多了一倍，手里的家伙也更为犀利，一旦身边的人信心被动摇，他们这些人也就万劫不复了，峰义孝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大声呵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怎样你今天都必死。”
“不如我给你们个机会，来跟我单挑一场，如果你赢了我可以放你们走，如果你输了就告诉我是谁给了你们视频。”三井边雄在西城会里有内应，也知道是有人在那天晚上拍到了藤田杰夫行凶的画面，只是当时联络和交易都是峰义孝亲自做的，别人根本不知道卖家的身份和样貌，小弟赶到那个楼顶时人早就没影了，“那个人给了你优盘，手里必然还留存有原版视频。”
“连这个都知道，看样子我手下确实出了叛徒。”让峰义孝杀一个议员，他是断然没有那个胆子的，今天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逼问一个答案，可看现在这场面明显是不能善了了，“我答应你，来吧。”
见峰义孝把枪插回了枪套，藤田杰夫也把武器收了起来，还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丢在一边。他没有机会对战关西双龙，跟这个武痴打一场也不错，“不用有所顾忌，我这个人说到做到。”
一百多公里外的东京，张自强带着一帮人走在港区的仓库群中，对照着手里的资料终于找到了对应的地方。抬手招了一下，小弟立马递过一把巨大的剪线钳，他一发力将挂在门上的铁锁剪开，“把门拉开。”
“嘔。”门内的景象如同地狱绘卷，十几具残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仓库中央，而这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黑框黑洞洞的，眼珠子全被人摘掉了。就算是在街面上打生打死的极道，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好多人当场就要吐。
“他么的，没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得亏现在是大冬天，不然画面恐怕更吓人。”饶是定力过人的张自强，也有些想要逃离，“把我手机拿来，给会长打电话。”
第四百五十三章：异邦人们
林田海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但他并非全知全能的先知，只是注意到菅井克己作为西城会的代理会长太低调，觉得能在这种情况下坐稳位子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具体出现在哪里。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大肆去查，可现在对方死了，他就不需要顾忌那么多了，直接让张自强去整理对方的生活轨迹。
越是有秘密的人，越是喜欢亲自守着秘密，很多巨贪觉得自己的床板下面比银行的保险库更安全，就是这个道理。张自强的业务水平很高，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菅井克己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特别喜欢来港区。
西城会的总部在六本木，一个什么都不比港区差的中心区域，按理说那么怕死的人应该躲在老巢才对。一开始张自强怀疑这家伙在港区养了女人，之后又怀疑他做着走私生意，可后来发现不对了，每来一次港区他账目上的钱都会少一大笔。养女人是花不了这么多钱的，搞走私也不可能只进货不出货，所以他在这里一定有“项目”。
“现在我有点相信菅井那老东西是真的被人寻仇了，他的死状跟这些人一模一样，若全是他做的，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一个小弟站在张自强身后摇头晃脑，好像当场就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样，“部长，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我就准备申请调令离开东京，回老家京都结婚去了。”
“杀掉菅井克己的人已经被找出来了，肯定不是什么寻仇，很明显是内讧。”三井边雄在西城会有内应，林兴业当然也安排了人在里面，得知内幕的时间甚至比对方还早一些，张自强可是专门负责这一块的，“小智打电话报警吧，你们两个大马仔，知道待会儿见到差佬怎么说吗？”
异邦人，这个名字乍一看就像是吉普赛人一样，有股莫名的浪漫气质，然而现实却是十分残酷的，这些一帮人跟臭水沟里纯捡垃圾吃的老鼠没有区别。他们没有保险，没有权利，甚至连身份都没有，有的只是对繁华东京的向往。异邦人中绝大部分都是东南亚和南美来的偷渡者，看清了自己身上的悲剧后，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肯干。
两个大马来的年轻人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为了追逐梦想才来的东京，可用全部家当换来的船票没把他们带往天堂，而是送到了另一个地狱。林田海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神祗一样，而张自强无疑是救苦救难的大天使，为了更好的生活他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帮林兴业做事，连条件都没提。
因为接到报警是发现了大量尸体，所以樱田门立马拍出了强力一课，没多久港区警署的人就赶到现场，然后强力一课的课长也亲自到场。警员正在给两个大马仔做笔录，而张自强他们也被扣在了现场。
“课长，两个大马来的男子都是偷渡入境，没有任何身份信息，他们说来这里撬锁是想要偷点东西去卖，并不知道仓库了有什么。另一伙人是林安保的工作人员，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到自己公司的仓库里拿取一批训练器材，正好遇到有人撬锁就见义勇为报了警，我们的同事刚刚确认过，林安保的仓库确实就在这片区域。”一位警部补站在新任一课长竹山满的身侧，向其汇报。
竹山满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在这个节骨眼被调到强力一课课长的位置上，就是专门来给大人物们挡枪的，虽然早早地有了心理准备，可最近接连发生大事还让他万分疲惫，“你若是贼，会在这么一大片仓库区首先对这个仓库下手吗？其他仓库一个都没开，唯独这个有问题的被打开，这些人明显是直奔此处而来的，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想着去遮掩，明摆着在向我们传递信息。”
“您是说，这事儿跟那位会长大人有关？”属下惊讶地问道。
“不，恰恰相反，那位会长大人是在帮我们的忙。”要是林田海真的跟这件事有关，怎么可能打电话报警喊他们来，肯定偷偷地把尸体封进水泥罐子沉入东京湾了事，“你没发现这些人的死状有些眼熟吗？”
其实大部分人早就看出来这些人的死状跟菅井克己一模一样，只是领导没发话他们不好过度表现自己罢了，而且菅井克己的案子刚出了重要线索，上面就立马派人封掉资料接管案件，一副不让他们碰的样子，谁敢多问。
“若只是死了一个菅井克己还好，上面的想按还是能按住的，毕竟以他那身份很多人巴不得他去死，可这次不一样了，十六具尸体摆在这儿谁能按得住？”竹山满看向身后的警戒线外，记者来得比他想象得要快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会长大人安排的，“好好做事，我们坚守本心即可。”
“鉴证科的同事们，这下要骂街了。”这么多尸体，还有明显不正常的仓库，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一件通天大案，已经有一位前后生劳动大臣牵扯了进来，在其背后还有没有更大的人物涉案谁也说不好。
坐在办公室里的林田海，早在张自强进入那间仓库的时候就通过视频电话看到了里面的场景，这是一处被改造得像是集中营一样的仓库，墙边都是水手舱一样的吊床，显然很多人挤在这里居住。虽然尸体被堆放在仓库中央让人不愿接近，可他还是发现了问题，那块区域原本应该放着什么大型设备，此时却被人搬走了，“自强，那么大的设备拖走很容易被发现，所以肯定被就近搬到了周边的仓库，你和现场的警方说，让他们找找看。”
挂断电话之后，林田海仰躺在大班椅上闭目养神，这件事情有些玄幻，但他还是从千头万绪中找到了突破口，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一通电话出去，“八神，我记得你刚来东京的时候接受了一件杀人案辩护委托，最终还获胜了，有这么回事儿吧？”
“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会长您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八神重文很意外，没有事儿林田海很少干涉他律师事务所的工作，也不会主动和他联系。
“带上当时的卷宗，来我这里一趟。”林田海揉了揉眉心，但愿他是猜错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没得选择
尼本的“无罪辩护”之所以难，是因为检方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根本不会提起诉讼。在这种情况下八神重文不仅赢了，还是帮一个杀人案犯罪嫌疑人赢的，造成的轰动就别提了。
那起案子的嫌疑人叫小松凉介，在昭和药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当护工，负责照顾一些重症患者的生活起居。由于失去自主行动能力的病人需要借助外力翻身，不然身上就会溃烂，所以照顾他们是件体力活，医院中有很多他这样的男护工，而他就是众多男性护工中颇不起眼的一个。
几年之前，小松凉介还在昭和药科大学工作时，某天下了夜班后开车回家，在路上被一辆小型卡车给撞了，原本只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交通事故，可警员到场处理时却在他的后备箱里发现了一具穿着病号服的尸体。
尸体属于昭和药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一位病人，那是个得了重症的老头，由于其他工作人员指证不久前小松凉介曾和对方发生过口角，检方就认定他冲动之下杀人，然后准备抛尸消灭证据。
八神重文当时刚到东京还没多少名气，觉得这个案子问题很大就主动接了下来，在他的努力下小松凉介没有为别人背黑锅，由于证据不足被当庭无罪释放，而他的八神律师事务所也跟着一下子红了。
当年这件案子之所以能赢下来，在于那个老头的死因非常诡异，居然是死于心脏骤停，虽然检方主张小松凉介用药杀人，但医院的药剂他根本拿不到，都是医生和护士才有权利接触的。林田海把这起至今未能解决的杀人案和港区的案子联系起来，是因为他看了资料后得知，三井边雄居然就是昭和药科大学毕业的。
“会长，现场勘测的结果出来了，这十六具尸体生前被人拘禁在这里，似乎是在做某种药物的人体试验，他们的身上都有注射痕迹，但体内却没有检测出独品成分。”张自强打听消息的能力很强，靠着福泽谕吉的魅力，很快就从现场警员哪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赶紧汇报给了自家会长。
“这么说来，他们的眼珠子被人挖掉，就不是因为仇恨而是为了毁灭证据了，他们的眼镜肯定有问题。”林田海推己及人，若他自己犯下相同的罪行，来不及彻底毁尸灭迹肯定也要拿走最关键的东西，“这些人的死因呢？”
“都是毒死的，具体什么毒素暂时还不知道。”张自强回答到。
“看样子，在这里拘禁无辜者做药物人体试验的，应该人数不多才对，不然不会使用下毒这样容易留下证据的方式处理手尾，事后只挖掉眼珠而没有处理尸体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应该是人手不足，来不及处理了。”采取下毒这种方式，是对体力没有信心的人才会使用的，真正的专业人士情愿用刀子来个白进红出，毒素太容易被查到来源了，会被调查者通过这些信息轻易锁定身份。
“我跟您的想法一样，搞医疗实验的肯定是科研人员，手无缚鸡之力很正常，不过这些死去的人虽然身份还没确定，但我观察似乎都是偷渡过来的南亚人，这个研究者连杀人都要靠下毒，肯定是别人帮他抓来的这些实验对象，我觉得可以从这个地方入手。”张自强一眼就能看出那十六具尸体不是尼本人，更不是宗国人，皮肤黝黑脚底生茧，应该是从南亚那边过来的。
“是个方向，你去查一查，务必在樱田门之前给我答案。”林田海之所以要揪住这件事不放，是因为他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利益，政客大多是爱惜羽毛的，不是面对惊人的诱惑不可能亲自下场，三井边雄能让自己的事务官去干掉菅井克己，说明有值得他如此冒险的理由，“注意安全。”
不存在心里一暖的情况，因为张自强知道会长说的“注意安全”并不是让他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而是让他不要陷得太深，以至于将身后的林兴业也牵扯进去，“我心里有数的，您放心好了。”
“也不知道峰义孝那边是什么结果。”在传统的两大势力几近消亡的情况下，林兴业对东京的掌控力是空前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林田海的眼镜，峰义孝出发之前他就收到了信息，甚至连三井边雄在轻井泽的消息也先于对方收到。
轻井泽的度假别墅外，峰义孝捂着肋部单膝跪地，用愤恨的眼神盯着藤田杰夫，“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方确实是赤手空拳地跟他打了一场，但两败俱伤之后居然掏出一支针剂朝大腿扎了下去，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军队里用的肾上腺素，一方作弊的情况下另一方自然很快落败。
藤田杰夫不以为意，他之所以没直接掏出拳铳给峰义孝来上一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好勇斗狠的**而已，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要跟对方来一场公平公正的对决，“峰桑，我们又不是高中校园里的不良少年，就不要说这种幼稚的话了，告诉我影像证据的来源，我放你们全部离开，不然的话……”
“我们极道做事，最重的就是信义，我是不可能把证据的来源告诉你的。”峰义孝当场就拒绝了，倒不是他真的重情重义要保护个陌生人，而是自己手上没有别的筹码了，只有这个消息的来源能让三井边雄心生忌惮。
“峰桑，既然你知道我们在西城会安插了卧底，就该清楚挖出想要的信息无非只是时间问题，不要考验的我的耐心。”藤田杰夫恨不能当场把这些该死的混蛋全杀掉，但在那之前一点要找出掌握着原版视频的人，他自己锒铛入狱不是问题，可要是把议员的大事给搅黄了，他全家老小都活不成。
“先放他们离开，我告诉你原版视频在谁的手里。”形势比人强，峰义孝没得选择。
第四百五十五章：自噬细胞
线索就摆在眼前，想要拼凑出一个真相并不很难，林田海可不是东京都地方法院的**官，他不需要罗列证据再去判断谁对谁错，他只需要理出事件的头绪，然后做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
把时间倒回数年之前，林田海刚决定搬出京都来东京创建林兴业的时候，昭和药科大学里一个名为黑岩龙造的研究员也参与进了秘密研究项目。这个研究员在一次加班时，忽然发现了某种改变世界的可能性，他为了确定这是自己的癔症，还是上帝向他推开了一扇窗，他决定冒一点小小的风险，利用自己手头上的“资源”直接搞人体试验。
试验失败了，被他注射了药剂的老头很快就死了，但这个“实验素材”临死前的表现却让他极为振奋，一个已经行将就木的人，体内多项数据的水平居然在恢复正常，虽然最终身体不堪负荷死了，但和取得的突破相比不值一提。
黑岩龙造还想着成为最伟大的医学研究者，知道这件事一旦败露他就要锒铛入狱，根本没机会继续研究，当即联系了自己的主管用研究成果为诱惑，两人合谋偷走了一个护工的车钥匙，然后将尸体藏进了对方的车里。
项目越搞越大的同时也越来越缺钱，研究所的主管不愿意这项研究过早公开以至于被其他人插手，就通过私人关系找到了本校的杰出校友，时任厚生劳动大臣的三井边雄。
三井边雄可是正儿八经的医学科班出身，非常了解细胞自噬药剂背后有着多么恐怖的利益，一旦药剂最终完成并被投入市场，全球所有的阿兹海默症患者和癌症患者都将仰仗这种“神药”，而他一旦掌握住专利，便可以从中得到最少一万亿美元的利益！现在的这些富豪们都将被他挤到一边。
为了加快这项研究的进度从而获取好处，没钱当然不是问题，想做违规的人体试验也不是阻碍，西城会就是三井边雄选中的合作对象。菅井克己常年帮他们洗黑钱，双方是有信任基础的，三井边雄开出条件用田园调布市的一个医院建设项目，换来了他的资金支持和人力资源支持，而这个所谓的人力资源就是从偷渡客中挑选一些单独入境无依无靠者，送去仓库里进行人体试验。
原本这一切都在按照三井边雄的计划运作着，可一场意外的“忍界大战”让他的心彻底乱了，失去势力的西城会和稻山会高层们，让樱田门不再顾忌社会治安问题，一个接一个地被抓了进去。他不怕别的，就怕菅井克己被抓后把这件事供出去，于是觉得不能再等的情况下就派自己的事务官去把对方约出来，在六本木的小巷里来了个杀人灭口。
换做其他任何人，哪怕是林田海亲自相邀，菅井克己也不可能不带护卫单独去和对方见面，可三井边雄和他合作了这么久，双方有着共同的利益，再加上这件事太过重要，他对身边的亲信不放心，才会单独赴约以致丧命。
樱田门的人已经被高层彻底限制，调查根本不可能取得任何进展，即便有所突破也会碰上各种阻挠。想要保护三井边雄的人不需要太过着相，只消抹除掉几样关键性的证据，就足以让他脱身了。林田海不一样，他不是执行正义的天使，而是敲骨吸髓的恶鬼，“三井议员，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之前利用卫生许可问题叫停港区改建项目，也就是如今的仙境大剧院，都是ldp83的人做的，但这位恰好在任的前厚生劳动大臣，为了让双方起冲突不仅没阻拦，还提供了许多便利，所以说起来两人也是有仇的。
三井边雄看上去不像个政客，更不像医疗研究者，倒像是个银座歌舞伎座的大御所，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穿着考究得体的羽织。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年轻人，他的心理压力却比面对野田内阁总理大臣时更大，别人做事都按规矩来，而这位从来只讲他自己的规矩，“林会长，亲自登门必然是有要事了。”
“对，我是来救你的，对你来说肯定是要事。”林田海没有正坐，而是盘腿坐在垫子上。
“救我？这话从何说起啊。”三井边雄嗤笑一声，虽然他手下的事务官杀了菅井克己的事情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可这年头谁的手底下干净呢？这点小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反正他不需要经营形象去参选，大佬上台后组阁的时候自然会带上他。
“如果一个人忽然捡到了一兆日元，却不敢拿出来招兵买马壮大自身，那么你说这消息一旦曝光出去，他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呢？”林田海开门见山，并不想和对方兜圈子，“一定有很多人想说，见面分一半吧。”
“林会长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三井边雄脸色一正，收起了笑容。
“听不懂也没关系，明天这个时间之前，随便找个人把杀人的案子顶掉，那个姓黑岩的研究员直接灭口，研究资料拿出来一起分析。”一个为了还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研究，就杀死十几个无辜者的研究员，送去接受审判未免太便宜对方了。
“怎么，林会长是在向我下命令吗？”三井边雄怒了，虽然他跟三井家族的关系不大，只是一个分支的庶子，但好歹也是两度在内阁里担任大臣的人，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外人对他颐指气使。
“对，就是命令。”林田海没有再多费唇舌，直接拂袖而去，到了他这个份上根本不需要用言语去恐吓谁，只要他把话说出去了就必然会得到执行。今天来轻井泽一趟无非是想当面看看三井边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若非为了满足好奇心，他直接派渡边小池来一趟就行了。
“混蛋！”三井边雄把手里的茶杯摔在了门框上，“来人，把藤田叫回来。”
第四百五十六章：有故人来
罪恶如同厨房里的蟑螂，从来不会单独出现，犯下一桩事就要用更多的罪恶去掩盖它。
黑岩龙造罪行累累，手中的人命足有二十多条，除了港区仓库里的简易实验室，他在别的地方也有据点，都是在三井边雄的支持下由菅井克己帮着建立起来的。看到藤田杰夫进门后，他只是抬眼看了一眼连个招呼都没打，坐在电脑前继续忙着比对数据。
“你，怎么可能……”专心致志盯着电脑屏幕的黑岩龙造，忽然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套上了他的脖子，下意识地去挠才发现是一条钢丝，应该是自行车的刹车绳。他本以为在成熟的研究成果出来之前，都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然而此时此刻的境遇却让他明白没有任何人是不可替代的。
藤田杰夫动手时没有任何乱七八糟想法，议员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不需要“理由”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这个自视甚高，还动不动就提出无理要求的家伙早就让他厌烦了，现在杀人灭口正好遂了他的心愿，“一起皆有可能。”
阿迪的高层们不知道这一幕，不然一定会挥舞着钞票高喊：“耐克给多少，我阿迪出双倍的钱。”
少了最初的那批人，米国鬼畜不还是靠着拼凑起来的团队实现了曼哈顿计划？如果是法学或者社会学出身的议员，恐怕轻易还真不敢动黑岩龙造，但三井边雄自己就是医学院里出来的，很清楚在有着明确方向和理论基础的情况下，后续研究谁来做都一样的道理。面对林田海的威胁，面对事情败露后可能面对的危机，他当机立断地玩了一招弃车保帅，让藤田杰夫去灭口。
手是扯不开钢丝绳的，黑岩龙造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由于之前的挣扎中碰掉了电源插头，黑色的电脑屏幕上正映着他扭曲的脸。朦胧中他看到了二十几个死于实验的无辜者站在身后，而勒着他脖子的人则是第一个被他杀死的老头。
“先生，房间打扫干净了。”处理掉了黑岩龙造，接着又换掉了电脑上的硬盘，藤田杰夫将这个疯狂的研究员用钢丝绳吊在了房梁上，制造了一个畏罪自杀的假现场。他不需要做得多完美，疏漏的地方来这儿调查的自己人会帮忙掩饰的。
“嗯，别的不用管了，先回来吧。”电话里实在不好多说，三井边雄只交代了一句话就挂断了。他此时拿着黑岩龙造的研究资料，有着和任何势力谈条件的本钱，所以跟做作的文艺女青年一样，最缺乏的其实是安全感。
藤田杰夫这两天一直很忙，还接连杀掉了不少人，回到三井边雄的身边后就开始养精蓄锐，等待着下一次出击的机会。安保工作他是不用参与的，因为他是议员先生手中暗藏的袖箭，并不是套在胳膊上的盾牌。
羽田机场的候客大厅，渡边小池举着牌子站在旅客出口，会长让他来这里接人他就来了，不过他心里很奇怪，只是接个人而已会长居然亲自来了机场，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坐在车里没出来罢了。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亲妈到东京来的时候会长亲自接机，其他人则没有过这个待遇。
到点之后渡边小池不禁紧张了一下，他手里的牌子上只有“p·l”这两个字母，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明白。不多时，一个白白净净身材瘦削的人影出现在了旅客出口，见到渡边小池的牌子后推了一下金丝眼镜，“你肯定就是渡边了。”
“是的，您就是会长的朋友？”渡边小池微微欠身鞠了一躬，会长的朋友无疑也是他需要仰望的人，再说远来是客，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失了礼数，“会长正在车上等着您呢，请随我来吧。”
“炮，好久不见，你还是这副欠扁的样子。”林田海见到来人后没有继续在车上等，而是主动走出来和对方抱了一下，“你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别人了，我是不会开口让你这混球来帮忙的。”
“相比之下还是你更让人惊讶，怎么几年不见连腿都瘸了，现在任谁看你都比我更像豪斯医生。”英文名paul·leon的梁葆光从头到脚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老朋友，脸上的惊讶神色丝毫不见作伪。
林田海摇了摇头，“你都不看新闻的吗？”
“我有必要去看新闻吗？”梁葆光反问道，“这年头新闻比脱口秀段子还恶搞。”
林田海无声地笑了，只有极度自我，并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才能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来，“上车吧，外面实在太冷了，我已经给你安排了酒店，希望你别嫌弃条件差就好了。”
“比起那个，你说的资料呢？”既然是个极度自我的人，当然是不会因为“朋友”这两个字而改变自己日常计划的，梁葆光之所以会来东京，完全是被资料上的内容给吸引了，不然他才不会浪费大好的假期时光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纽约过来。
三井边雄并不知道，他视为珍宝的线粒体自噬药剂研究资料，林田海早就让张自强想办法偷到手了。
理论上这个药剂没有瑕疵，阿尔兹海默症就是受损线粒体在大脑中不断积累，淀粉样蛋白β损伤大脑，如果通告这个药剂刺激线粒体自噬，抑制淀粉样蛋白β的生成，那么不仅阿尔兹海默症将得到解决，很多相关疾病都将不再成为问题，癌症也将不再成为人们谈之色变的疾病。
理论归理论，判断其是不是真的可行，或者理论本身有没有问题，林田海都需要专业人士来解答，不然他没法决定是否要参与到这件事中来。幸好，他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位病理学专家，由于性格原因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个人会泄密，大大方方地邀请了对方过。
梁葆光不在乎名利，但他有着正常人难以理解的好奇心，发现了感兴趣的事情就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第四百五十七章：就你一个
“急性子？我才不是急性子。”梁葆光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田海手里的文件袋，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看到全部资料，但能窥见一部分已经很不错了，“这个看起来不安全。”
林田海耸了耸肩，什么防水防火防侧漏的密码箱，什么开启错误就自毁的平板电脑，都是《詹姆斯·邦德007》系列里才有的东西，这份文件固然重要，他也只是拿牛皮纸文件袋装着而已，“你是专家，请尽量给出客观的意见。”
“既然知道我是专家，就别在我耳边聒噪了，托尼你真应该听听我当初的话，什么都沾一点最终只能一事无成而已。”只有智力水平相当的人，才能有共同话题，一方迁就另一方的情况下关系是没法长久维持的，梁葆光一直都觉得林田海不该在娱乐圈浪费自己的聪明才智，这个观点和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的教授们是一致的。
“保罗，如果你在外面说我一事无成，一定会被当场败犬的远吠，要知道我现在已经功成名就了，说不定我还能先拿到诺贝尔奖呢。”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林田海不妨在老朋友面前装一装哔。
“别人只是因为你有钱而奉承你罢了，真正的大师只执着于自己的事业，怎么会因为些许吹捧就洋洋自得呢。”梁葆光确实没法反驳林田海的话，只能用出了精神胜利法，“好了，如果想继续监视我就照顾地方坐下，别站在那儿挡着我的光线。”
黑岩龙造的研究成果，不是随便扫几眼就能看出来问题的，梁葆光直接给西奈山医院的院长打了个电话，强行延长了自己的假期。别人这么干肯定要卷铺盖走人的，但他有个在波士顿总院当一把手的好爹，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事。
晚上林田海带着梁葆光到了港区的白金台，一起去吃“赤鸡”的四川料理，他们两个都是宗国人，在异国他乡吃顿正宗的川菜也算是慰藉思乡之情了。一进店，梁葆光就对人家的装修评头论足，菜上桌之后更是一大堆这个不好那么不行的废话，“这麻婆豆腐看着绿油油的，还好意思叫赤鸡，怎么不叫辣鸡呢？”
林田海早就喜欢了这个家伙有事儿没事儿唧唧歪歪，而且料理方面对方也是大行家，相比之下他是没多少发言权的，“你就凑合吃吧，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他感觉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来这里吃饭了。
“这些无良商家，都是你们给惯出来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梁葆光的手却没停，夹起一大片牛肉放到自己的碗里，“就像这个水煮肉片，非搞什么和牛的噱头，口感细腻味道却粗狂，跟法国大娘们是一样一样的，看上去娇俏可人，等扑上去毛茬子都扎手。”
林田海揉了揉眉心，虽然叫人来之前就有所预料，可再一次面对这个话痨他不得不质疑自己是不是决定做得太草率了，就不该把这个混球弄来，“听说谢女士也放假，不如我报销机票让她过来陪陪儿子吧，机会难得啊。”
“千万别，我服啦。”别人治不了他，可老妈谢嗣音却是个例外，对他而言不是西天的如来佛祖，而是压在他身上的五指山，没有个五百年是熬不出头了，“兄弟我没得罪你吧，干嘛吓唬人呢。”
“见过怕老婆的，也见过怕爹的，但是怕老妈的我真就只认识你这么一个。”林田海摇了摇头，他亲妈田有纪虽然性格强势，可对他这个儿子却温柔得很，继母石田纯子更是对他百依百顺，虽然这个词不该放在母子身上就是了。
“我那是怕自己老妈吗？我怕的只是谢嗣音。”梁葆光揉了揉鼻子，似乎连说话的兴致都降低了不少，闷头吃了几筷子牛肉后终于想起了别的话题，“不说那个，听人说你在纽约新建了一栋大楼，商住两用吗？”
“怎么，你想买？”林大厦确实是商住两用，部分楼层租给商户，部分楼层租给酒店，剩下的楼层开发为高档公寓，全世界的大部分摩天大楼的业主都是这么做的，“真心想入手，给你打个八五折。”
“别，我可买不起。”这个八五折和法拉利一千元代金券是一个意思，他买法拉利差的是那一千块钱吗？虽然他也算富人，一到周末就搞游艇派对，时不时就去乡村俱乐部撒钱取乐，但能拿个几百万美元出来就不容易了，林大厦的项目他看过宣传资料，一套公寓都是上千万美金的，在他已经有合作公寓住的情况下没有任何购入的理由，“我就是帮朋友问问的，他老爹想换个地方办公。”
“你是说张水生吧。”林田海知道，梁葆光的眼镜长在脑门上，所以朋友少得可怜，关系最铁的不是他而是沃特森·张伯伦。张伯伦家是开公司的，想租办公室很正常，“你开了这个口，那他也能享受八五折。”
“吃过饭之后有没有什么活动？”人到中年之后，胃口和小伙子是没法比的，重油重辣的东西虽然开胃，但吃下去一点就受不了了，梁葆光擦了擦嘴后忽然两眼放光地看向对面，“你手下那么多漂亮的姑娘，叫出来开心一下嘛。”
“滚，你以为我是开脱yi舞俱乐部的？”林田海和梁葆光在这个方面互相看不上对方，他觉得总在店里撒钱找姑娘的男人太丢份了，而梁葆光则认为他祸害良家道德败坏，“我叫你来是帮忙的，事情忙完了一切都好说。”
“一时半会哪儿那么容易看出东西，先放松一下让我倒一倒时差嘛。”梁葆光不仅嘴巴碎，脸皮也比一般人厚得多，“再说所谓的女idol不都是靠着让男人开心赚钱，出来玩玩又怎么了。”
“你这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了，若是被粉丝们听到绝对要拆了你的骨头。”林田海翻了个白眼。
第四百五十八章：别误会了
各大期刊的审稿人拿到论文或者报告后，如果觉得研究没有大的问题，就会予以通过进行刊载，梁葆光做的也是审稿的工作，并不需要完全弄懂手里这份研究报告，只要审核一下是不是可信就行了。
这本应该很简单的工作，但真正上手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因为黑岩龙造直接跳过了数个阶段选择蛮干，而且研究报告本身也不完整，很多地方需要他发挥自己聪明的头脑去补完，“构想很有建设性，但就目前的数据来看，没有任何可行性。”
“任何？”这个词的否定意味是百分之百的，林田海太了解这位朋友的性格，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他是不可能这么表态的，这家伙只喜欢打别人的脸，却不喜欢别人来打他的脸，所以这份研究显然没什么价值。
“打个比方吧，一座精美的铜像因为自然侵蚀生出了铜锈，由于缺乏合适的工具没法在不伤到雕像的前提下进行清理，这时候一个聪明人站了出来，说我们用硝酸与铜绿进行反应就好了。”梁葆光摊开了双手，用钢丝球去擦铜像必然留下划痕，用物理手段也就是通过手术去除淀粉样病变，场面会更难看，这正是阿兹海默症无解的原因。
“然而这个聪明人却没想过，硝酸和铜在常温下也是能发生反应的。”铜绿的主要成分为碱式碳酸铜，与稀硝酸反应会变成硝酸铜和水以及二氧化碳，由于硝酸铜易溶于水，用水一冲就干净了。然而稀硝酸和铜也会反应并得到硝酸铜、一氧化氮和水，也就是说用稀硝酸洗铜像会把整个雕像都毁掉。
林田海不懂病理学，也不懂药剂学，但他明白这个比喻的意思。用黑岩龙造研制的药剂治疗阿兹海默症，就像是用稀硝酸清洗生锈的铜像，原本应该只清除淀粉样蛋白的药剂，却把人的脑子也毁了。
梁葆光颇为遗憾地撇了撇嘴，如果精准清除淀粉样蛋白的药剂被成功地研发了出来，无疑是可以造福全人类的。只有家里的老人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才能体会那种深深的无助与绝望，“无论是谁在进行这项研究，他的路子都走错了，目前的药剂若是直接用在人身上，恐怕活不了几天就要丧命，治好了阿尔兹海默症又有什么用呢。”
“那么这些东西就是一堆废纸了。”林田海显得有些无所谓，因为这对于他来说这个可能还算个好消息，看破研究毫无价值后他就没有理由再往这个无底洞里投钱了。相比之下三井边雄才叫惨，不仅付出了金钱和人脉，还为之杀了不少人，到头来发现这只是一场空的话，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也不算废纸吧，这项研究是你投资的吗，主持研究的是谁？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和对方见面聊一聊。”梁葆光就像一个老饕，终于看到了能让自己提起筷子的菜色，虽然厨子水平不够把菜做咋了，但食材本身是非常难得的。
林田海并不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以他对那些政客的了解，三井边雄势必不会容许威胁到自己安全与地位的人存在，经他那么一提肯定是要对黑岩龙造下死手的，“大约一定是死了。”
“怎么着，孔乙己不去偷书改行学医了？不是说学医救不了……”两个宗国人凑在一起逗闷子，那快乐无法想象。
“你都不看新闻的吗？研究这个的人叫黑岩龙造，是个刚进研究所不久的博士生，为了这项研究他已经害死二十几个人了，做着违规的人体试验。”如今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杀人案是破不了的，只看上面的人给不给破而已，事情败露之后某些人为了脱身，就把罪责全都推到了这个疯狂的年轻人身上。
“谁给他的支持，他爹很有钱吗？”医学博士即m.d并不是博士，梁葆光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叫黑岩龙造的肯定是个ph.d.，而医学、生物学、化学的博士们大多是弱鸡，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那种。一个孱弱的研究人员，肯定是没那个本事去街上抓人当实验样本的，购买器材和试剂的钱也是笔天文数字，一般人完全支付不起。
“还能有谁，那些爱做梦的外行人呗。”外行领导内行是个世界性的问题，就以三井边雄为例，他自以为在医学方面颇有建树，却因为自负而轻易地被黑岩龙造一个小角色给耍得团团转，无知是比贪婪更大的原罪，“你真的得多出去走走多接触点人了，这些年光跟那些店里的小姐交流，才会跟世界脱节。”
“对别人的生活方式评头论足实在太不礼貌了，我只有一个妈就已经无法呼吸了，不需要再多一个男妈妈。”梁葆光挠着脖子，仿佛真的喘不过气来一样。
“你强调自己只有一个妈，是在暗示我有两个妈，是吗？”虽然经常被外人拿来说事儿，但林田海从未因为这个而埋怨过他的父亲，毕竟有句话说得很对，陷入爱情又不是罪。谁规定有妇之夫就不能再爱上别人呢。布拉德·皮条客不就用这个理由甩了安指导，跟朱莉来了个“真爱无敌”么，然后又跟大表姐真心相爱，甩掉了朱莉。
两个老朋友在一起，还真聊不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来，如果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反而更谈些正经话题。梁葆光的玩心很重，但他的职业并不自由，做医生就没有不加班的，“机会难得，别在办公室里浪费时间了，虽然这次没帮上你的忙，不过这不正是酒肉朋友该有的样子吗？”
“神他么酒肉朋友。”林田海嘴上不爽，却依旧拿起电话给渡边小池打了过去，他自己对这些其实并不在行，不过手底下有的是专业人士，怎么也能给这个自大的混蛋一个难忘的东京之旅，“看在你大老远飞过来的份上，才给你安排一下的，别误会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有必要吗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地活着吗，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梁葆光站在舞池的中央，舞动着自己的手臂，这家1oak是东京分店，总店则开在纽约，他也曾去光顾过，不过花别人的钱蹦迪和花自己的钱蹦迪怎么能一样，“钱没花却把迪给蹦了，这就是活着，这就是生命的意义了。”
“别介，回西奈山以后穿上白大褂，你再回想这句话时不会臊得慌吗？”林田海对蹦迪十分无感，因为他很不喜欢人多又嘈杂的环境，作为一个被炸了两次还经常遭到刺杀的人，是很难有安全感的。
梁葆光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自我的人多大都如此，“我不穿白大褂，毕竟只是个专门给人开阿司匹林的内科医生。”医生穿白大褂是为了显脏，一旦被污染立马就能发现，而他这个级别的诊断专家，连病理都是安排手下去做。
这地方的噱头是“名媛指定”俱乐部，可入场之后一眼看过去一大半都是男人，而且五层楼的房子只有一层开放，上面四层全是包房和小型场。林田海可没心思在一楼大厅站着，他已经注意到好几个跃跃欲试想上来搭讪的了，虽然全被渡边小池的人挡了下来，但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我先上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慢慢感悟人生的真谛吧。”
“别介，等等我啊。”舞池里热闹得不行，但凑上来的都是庸脂俗粉，说实话是有些倒胃口的。虽然这家店一直主打“上流”的氛围，但大冬天却衣不蔽体的小姐姐们，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梁葆光喜欢饱眼福不假，却不会在这样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没有你带着，我可上不去。”
林田海这段时间一直在特林德尔·怜奈那边留宿，连吉高由理子都受了冷落，高田充希就更别提了，为了弥补一下最近的忽视，他特意把人带来夜店见见朋友。由于这女人的身高很成问题，丢进人堆里眨眨眼就不见了，所以他治在一楼舞池侧方边缘ob了一下，就带人去楼上的包房了。
林会长的牌面很大，都没开口提过，公关公司就主动安排姑娘进他的包房“暖场”，大概是知道他眼光挑剔，被派来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而且好几个都是混血，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外面关于他喜欢混血的传言影响。
能和公关公司合作的哪个不是势利女？大家都做着成为下一任叶姊妹（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的美梦，现在绝佳的上位机会就摆在面前，进门之后自然拼尽全力卖弄。只可惜今天有高田充希在，她们注定机会渺茫，在公司里论颜值她不算顶尖，但在外面却是艳压群芳的存在。
林田海在妮娜·艾里森那儿早就习惯了，对公关公司安排的女人说不上来喜欢还是不喜欢，不过人家没谈钱的事儿，他也乐得观看免费的表演。唯一的不足就是这些人跟乃团的曲子较上劲了，这么会儿功夫他几乎把自家旗下女子偶像组合的歌听了个遍，真想听这个亲自去看排演不就完事儿了么。
高田充希的个子小，心眼也不大，本来一直打算近期找机会给“新人”特林德尔·怜奈穿小鞋的，但林田海出来跟朋友一起玩谁也没带唯独带上了她，在她看来明显是在肯定她的地位，心情顿时好多了。进来活跃气氛的女人，根本构不成威胁，公司里那些刚成年的小丫头片子，才是需要警惕的对象。
“诶，怎么好好的停下了，继续奏乐，继续舞。”梁葆光凑到了最前面去，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高田充希打了手势。
“我来唱一曲，今天会长的朋友来东京，应该咱们自己人开心开心才对。”高田充希是歌手出道的，演唱和舞蹈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若不是生在了错误的时代，说不定能成为松田圣子、竹内玛丽亚那样的正统派偶像，“《beautiful girls》，希望会长喜欢。”
可惜今天有别人在场，不然林田海早就扑上去了，谁让她是k歌之神嘛。
“笃笃。”门口的小弟敲响了包房的门，进来后探头在渡边小池耳边低声说了两句，然后转头领了一个男人进来。这是1oak东京分店的老板，一个美籍日裔男子，“真没想到，林会长能来啊。”
“什么话，常客。”林田海摆了摆手，他虽然不喜欢夜店的氛围，但却经常和高田充希进包房进行友好的交流，增进两国人民之间的友好情谊。这家1oak他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只不过以前他都非常低调，不像今天带着朋友来讲究了一下排场。
“您肯赏光就是我们店莫大的荣幸，这一点小小的意思，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意思意思，希望您不要介意。”店老板很大气，一挥手就是五层香槟塔，这一座塔若自己掏钱消费的话，没有个两百万日元下不来，“鄙人横山幸助，这是我的名片，您要是有吩咐叫我朱利安就行。”
现在西城会快倒了，稻山会也一样坚持不住，东京已经是林兴业一家独大的局面，这些开夜店的只要不瞎，都知道今后是谁说了算。如果能得到林大会长的关照，别说一座五层的香槟塔，就是用香槟搭一座真塔出来又如何。林田海也知道人家献殷勤是为了哪般，抬手点了一下渡边小池，“还不快谢谢人家？”
“横山社长，破费了。”不用说，今天晚上的包房费用肯定也免了，他们来一次的消费可不便宜，和出来找刺激的大学生或者社畜不是一个级别的。
梁葆光看不惯某人自己带了女人来，还一直眉来眼去的就差没当场干一仗，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又溜回了一楼，还是人海漂流更适合他，dj的音乐也比姑娘们唱曲儿带劲多了，然而没等他进入状态，后面一个女人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保安，保安在哪里啊，保安在哪里，你有病吗来夜店做这动作，有必要吗？”
梁葆光懵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虽然一早听说过尼本的痴汉冤罪很多，却没想过能被自己碰上。
第四百六十章：助学项目
痴汉冤罪已经成了尼本的一大社会问题，很多手头不太宽裕，或者忽然想要进行高消费的jk，除了去当活菩萨拯救有需要的男人之外，最常见的来钱手段就是去地铁上碰瓷。趁着高峰时段人挤人的时候，挑选看着好欺负的对象，基本上一诈一个准，威胁对方不“私了”就报警，没有哪个愣头青敢不掏钱的。
梁葆光是真的懵了，记得前不久说要来东京的时候，他的副手李侑晶还跟他提起过一部名叫《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做过》的电影，谁知道这种事还真能落到他头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什么没有？现在是punk的时段，你上来就一通乱扭，非要玩什么twist king，还有王法吗，还**律吗？”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不过气场却不小，要不是本钱实在太差，恐怕已经摆出波雅·汉库克一样的姿势了。
“我跳扭扭舞也犯法？”梁葆光已经上了年纪，除了正式场合用于交际的舞蹈外，他也就会这个了，所以每次去夜店都是这样玩的，“早就听说你们这些玩音乐的脑子不太灵光，没想到这思维方式还真跟正常人不同，音乐和舞蹈的目的是什么？让人愉悦，带来快乐，所以只要我能爽就行了，刻意追求形式永远只是下乘。”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这一波梁葆光站在了第二层。
“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你们的。”店里的老板虽然不常露面，但支配人却是一营业就要进来盯着场子的。也许影视剧和小说里把看场子描述得很不堪，然而在现实生活中这却是个非常高端的工作，斤两不够的根本就干不来。
“没什么，遇到个老古董有些扫兴而已。”女人刚才反应有些过激，是因为台上的dj是位列全球百大dj的第十一位史蒂夫·青木，一直被她视为偶像，看到身边有个人做着不合群的动作本能地以为是在嘲讽挑衅，然而对方一开口就知道是她想岔了。
梁葆光的日语并不差，当年读医学院时，身边的亚裔几乎都是尼本人，有位大姐姐还特别照顾他，所以专门报了选修的日语课。听懂对方的说辞后，他不屑地一笑，“朋克是没有信徒的，因为追逐朋克的人身上绝对没有朋克精神。”
一位服务生走到支配人的身边耳语了两句，这个看上去一团和气的中年人脸上笑容又灿烂了几分，“真心喜欢音乐的人，会有分歧很正常，不如请二位移步二楼的卡座，喝点东西慢慢聊？东西我请了。”对待不同的人，自然会用不同的态度，如果只是无权无势的一般人在店里吵闹，他们直接就会把人“请”出去，但这女人是个大集团社长的女儿，而这个男人就更不得了了，居然是林会长带来的朋友，一家小小的夜店是开罪不起的。
坐在楼上包间里抱着高田充希的林大会长，忽然不可控制地打了个哆嗦，不是他人到中年自制力变弱，也不是暖气不足冻得发抖，而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上面的信息，居然是尿遁的梁葆光发来的，他还以为这家伙顶多溜出去转转，却没想到发了个短信来说是结交了新的朋友，要在下面的包厢里先聊聊人生理想。
“这混蛋动作可真够快的，才几分钟就勾搭上了一个。”看着随短信发过来的照片，女方居然还挺漂亮的，而且一看身上的衣服和首饰就知道绝对不是店里的人，恐怕是个出来找刺激的富二代。
高田充希不满地捶了一下某人的胳膊，“看样子您身边的朋友都一个德行嘛。”
至于是跟谁一个德性，那还用说么，肯定是跟他林某人一个德性。高田充希虽然从没想过能绑住这个男人，让他一心一意只爱一个，但这样隔三差五就搞上个新人，还是很让人相当光火的。尤其是对特林德尔·怜奈，上次她为了探听消息还特意请对方吃过一顿饭，结果被那浓眉大眼的给耍了，发现后气得她两天没吃下饭。
换做男人这么说，林田海早一个巴掌甩过去了，他再怎么不堪也不会像梁葆光那么低趣味的。这个混球搞了很多“助学项目”，资助有心筹集学费却无暇打零工的女大学生，从银行里取了一堆二十美元面额的纸钞，在合适的机会把钱塞到人家的衣服里，“别把我跟那家伙相提并论，他这里有问题。”
高田充希看林田海指着自己脑壳的样子实在想笑，认识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会长表现出具有人情味的一面，原来他也是有正常感情的，只不过普通人没法得到他的认可而已，“我也觉得，呵呵。”
梁葆光的私活儿已经干完，接下来就不需要他再为那个暂时没有任何价值的项目出力，所以认识了新的朋友之后理所当然地要和人家同游东京，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直接就跑没影了。
因为这项研究涉及到多起命案，林田海不希望自己的朋友牵涉其中，所以就没管梁葆光去哪儿，回到公司后立马给张自强打了个电话，“自强啊，我让你盯的事情怎么样了，三井边雄那边有动静了吗？”
林田海之前对此事毫不知情，想要参与进来已经晚了，所以才会亲自到三井边雄的面前去施压。只要对方不想让自己的政治前途完蛋，就肯定会做补救措施，而多做必然多错，只要盯紧了就一定能抓住对方的痛脚，从而进行威胁。
张自强接下这项任务的时候觉得一点都不困难，无非是监视而已，可下午传出藤田杰夫身死消息，他才发现自己摊上大事儿了。他根本不清楚这是三井边雄将心腹手下灭口了，还是被仇家给做掉了，会长问起时居然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藤田杰夫死了，可我们暂时还没弄清楚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