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时光
它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乌鸦嘴的功能，整整两年的时间过去，凤殊却依旧盘腿坐在那里，凤他们也依旧围绕着她，不声不响的，如果不是还有呼吸跟心跳，它都以为自己看见的人类全都是雕像。
从一年前开始，它就每天都喂所有人绿髓，其中给凤殊喂得最多最频繁。尽管它想方设法地让她每天都正常喝下去营养剂，绿髓也源源不断地供应着，三个月前，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现在虽然算不上是皮包骨，但是从前那一头漂亮的长发却干枯发黄。
它越来越心慌，凤岐宗联系不上。它又不敢离开她，怕一眨眼人就没了。所以也跟着不敢休息了，没日没夜地盯着她跟凤等人，喂食绿髓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量也越来越大。为了安心，它还十分干脆地将她的头发全剃了，美名其曰“眼不见心不烦”。
三年七个月的某一天，凤殊突然痉挛起来，没等它想出个所以然，凤等人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让小绿惊呼出声的是，凤殊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瞳孔却是竖瞳。
“你你你是谁谁谁？？？”
绿色光点迅速拉远了与竖瞳的距离。
凤殊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打量它。
“凤小绿？”
“你你认识我？”
“我要绿髓。”
“不行，我不能给你，除除非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凤殊。”
“不可能，凤殊是人，怎么会是竖瞳。”
“竖瞳？”
凤殊眉头微皱，“稍候再说，他们身上的臭虫被人控制着进化加速了，很快就会变成成虫。我需要绿髓，你最好回来，我不确定等一下这些人会不会有人受不住爆体而亡。”
“真的是你？”
小绿总觉得她说话的语气跟神态都有些奇怪，但它已经看见有东西从凤等人血肉模糊的表皮地下蠕动着，像是正在寻找出口。
事急从权。
它迅速投入了她的体内，与此同时，绿髓从她的指尖滑落。
凤殊并没有喝，也没有让凤等人吸收绿髓，反而是弹射到空地中央。
“嘶！”
戮长老率先闷哼了一声。
紧接着是凤，他两眼怒张，第一时间就抬手想要劈自己的天灵盖。
“有救，不会成为傀儡，太爷爷。我是凤殊。”
凤神情狰狞，动作却停了下来，“凤殊？”
戮长老也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看向她，“天命之子？”
“我是凤殊，凤九娘。”
她点点头，竖瞳毫无感情，“下蛊之人实力超过我太多，离凤家又不远，作法很容易。三年多前我回到家，太奶奶就将治疗事宜全权交由我做主，她带了人去战场主持大局，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凤剧烈喘气，“你的眼睛……”
“无碍。”
凤殊点点头，“事态紧急，我用的方法可能会有无法预测的后遗症，但这是我这几年与对方拉锯过程中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法，太爷爷你们决定是否要这么做。”
“什么后遗？”
戮长老说话也很费力，但明显控制得比凤要好一些。
“尚不清楚。能够保证的是，一定可以杀死你们体内的寄生虫族，趁它们尚未变成成虫完全控制你们，请立刻做决定。”
“好。按……呵……”
凤与戮长老两人都同时双眼暴突，从他们的身体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只只拳头大小的黑色虫族来，全都朝着前方绿髓的方向蜂拥而去。
两人第一时间都想要杀死它们，凤殊却拦了下来。
“不行，杀了它们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什么……意思？”
“我没有时间解释了，太爷爷，戮长老。既然你们也同意让我全权处理，那就得罪了。”
凤殊点了所有人的昏睡穴。
“小绿，将他们全都带进小世界。”
“你疯了？！有一只虫子进去，整个虫族巢穴都会掌握你的味道。以后你走到哪里都会被当做目标的！”
“我知道你可以带他们进去。快点。”
“不行，你不要命了我要命，我可是很……”
“你选择，一起活，还是一起死？”
“你这根本就是在自取灭亡！”
“我给过你机会了。”
小世界里的刀剑突然齐齐朝时光树而去，犹如万剑齐发。
“我带，我带，我带！”
小绿吓得魂都快没了，要是被饲主攻击到本体，它不死也会重伤。
“凤殊你就是个疯子！”
她两眼微眯，金色的瞳孔里有红光闪烁。
绿色光点飘了出来，在所有人身上都绕了一圈，最后又飞回了她的身体。
“你怎么进来的？！！”
时光树下，除了鲜血淋漓的凤等人，还有面无表情的凤殊。
她没有理会它，甚至也没有打量小世界里的情形，手中依然拎着一串已经被提前劈晕过去的虫族，就像是糖葫芦。
这一次，不需要经过小绿，凤殊只是挥了挥手，就有成团的绿髓蓦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只是站在一旁，两眼定定地看着他们。
“你的眼睛真的很恐怖，凤殊。为什么会这样？”
小绿尝试交流，飞到了她的面前。
“凤殊？”
她一把抓住了它。
这还是第一次，小绿感到被人握在了手中。
“你你你干嘛？放开我。”
“闭嘴，吵死了。”
她皱眉，随手就将它砸向了时光树。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小绿从自己的主干上穿过去，又绕了回来，气呼呼地在空中乱飞。
“滚。”
金色的竖瞳陡然变成了血红色，小绿吓得尖叫一声，凤殊扑了过去。
它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没有想到她却绕过了它，速度快到空中出现了十几重影子，分别扑向凤等人。
小绿愣怔了数秒钟，才听见了那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人拖着铲子在公路上行走，铲子与公路摩擦发出的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以及紧随而来的犹如雨打芭蕉似的噼里啪啦声。
前一种声音越来越密集，后一种声音相应地也跟着越来越急促。
它迅速飞高，从自己的树端俯瞰全局。这才发现短短的一分多钟里，已经有上百只黑色的虫子出现在树底下，全都被凤殊眼疾手快地拍晕了。
“会不会醒过来？凤殊，我能帮上什么忙？”
“安静呆着。”
凤殊忙碌了将近半个小时，身边已经多达上千只黑色虫子了，就连云枕兽也不再飞来飞去，好奇地停留在时光树顶端，与小绿一同往下看。
“没了？”
“凤殊，是不是没了？”
“喂，我问你话，怎么这么没礼貌？”
凤殊还是没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无视了身边那散落一地的虫子。
凤等人七倒八歪地躺倒了，身上伤痕累累，但是鲜血却凝固了，并没有流出来，看起来越发像尸体了。
“凤殊，你不会是把人都弄死了吧？他们看起来像是死翘翘了。”
她定定地盯了十来分钟，最后才皱了皱眉头，蓦地就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头，任由鲜血一滴一滴地掉落，渗入小世界的土地。
不出五分钟，凤的身体就抽搐起来，凤殊迅速靠近，这一次，她径直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在凤身体上空来回地移动，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腹部上空。
不到一分钟，就听见了一声细微的“嘭”。之前被机器人用医疗仪器治疗好的凤肚子上再次炸裂出一个洞来。
“出来了，出来了……怎么还没出来？怎么忍耐力这么好？还没出来？凤殊，要不要送他们出去？这样流血不是办法，机器人又不在这里。啊，我可以用绿髓……呵呵，我忘了，你自己也有止血药，还会点穴，呵呵，哇擦……”
云枕兽发出一连串的“咕噜噜”声，甚至飞得更高了一些，显然是害怕了。
凤殊发出了一声非常类似于兽族的嘶吼，整个人都如同一把剑，直接横劈开去，凤身体上方“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惨叫起来，云枕兽抖了抖，翅膀拍得飞快，再次往上飞了飞。
凤殊却依旧在空中飞来飞去，大约一个小时后，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些黑色虫子也都活跃起来，不约而同地朝凤等人汹涌而去，显而易见的想要再次进入寄生人体内。
“凤殊，凤殊，它们要……”
小绿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一直没事人一样在天空中穿梭来去的剑群猛地俯冲而下，百余只虫子在同一时间被劈成了碎片。凤殊身边也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嘭”声，她整个人都被炸飞出去。
“凤殊，凤殊，你没事吧？凤殊，快醒醒！”
“水。”
“好好好……我真的会被你吓死的。怎么好端端的就被炸飞出去？我感应到了那东西，但很奇怪完全看不见，就是你说的那种透明的蛊虫吗？”
凤殊喝了一大杯的绿髓，才感到疲乏消除了很多。
“是。昏了多久？”
“时间不长，大概也就四五十年？我还以为以后都要见不到你了。差一点我就要把你们都送出去了，还好没有出去，这些人恢复得很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到现在也还没有醒。营养剂都喝光了，我就喂他们吃岁月果。还有你空间钮里的食物，也全都拿出来吃了。还好黄水晶准备的足够多，要不然这群云枕兽就该饿死了……”
凤殊后头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她第一时间去替凤等人把脉，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又检查，最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跌坐到地上，神情终于完全放松了。
“那些虫尸呢？”
“都被吃了。为什么你一定要带他们进来这里解决？你不是说了只要一次性杀死就好了吗？在外面也可以一次性杀死啊，难道你刻意带进来就是为了喂它们？”
“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它们指的是那一群时光星上特有的蚂蚁，特别嗜好吃虫族尸体。此前也是多亏了它们，时光星才没有被虫尸给污染了。
“还有什么？”
“这里的时间流速跟外头的不一样。确切的比例我没有算过，每一个部分好像都有些偏移，但在时光树下会变得非常快。外面过了几个小时，这里就过了好几年。
百子千孙蛊毒解决起来非常耗时间，下蛊之人实力越强，中蛊之人实力越强，所需时间也越长，对解蛊师的实力要求也越强。
我实力不够，在外面的话，他们更容易受下蛊之人的操控，我怕时间上来不及，蛊虫成为成虫的时间到来我也还没有办法掌握解蛊节奏。在小世界里，时间流速虽然加快了，但是它们跟下蛊之人的联系也减弱到了最低程度，相对而言，得到小世界增幅作用，我的实力就增强了。
我本身就是以速度见长，只需要控制好自己的速度，成功率就能大大提高。”
简而言之，她只不过是将不受自己控制的因素降到最低，能够转化到她的可控范围的部分，她全都给转过来为己所用了。基本上避免了以己之短攻人之长，真正做到了最大化的扬长避短。
“这么说我可是大功劳。要不是我，你这小世界还不知道从哪里来呢。时光星给了你土地，我给了你生机，加上你本身领悟到的时空法则，才会形成你特有的小世界。”
凤殊没空听它叽叽喳喳的，“太爷爷他们的情况都稳定了，送我们出去。”
“现在？”
“不行？”
凤殊接过云枕兽衔来的岁月果，“谢谢阿镇。”
她摸了摸它的脑袋，感觉它的皮毛更加光滑了，触感非常好。
只不过好像一直都是这个体型？
凤殊的思绪有些涣散。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也许需要休息休息。”
“没必要。校长爷爷可能急疯了。”
“怕什么？你不是说外面跟这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吗？四五十年最多相当于两三天。”
“刚才不是说了，流速不一定，有可能会变化。我就注意到过这种情况。现在要出去之后才能够确定到底过了多久。”
更何况，她有些怀疑小绿对时间的感知。毕竟几十年对于它这种树来说就相当于人类的一个瞬间。何况小世界里的时间流速她也没有完全搞明白，只是有几次通过它的描述与进出时间不一致而大概换算了一下而已，具体情况还要靠这一次的经历来验证。
她的直觉是对的。
第465章 少主
进入小世界之前，她在隔离室已经呆了三年零七个月，当她重新出现在隔离室，才发现总时长已经增加到了五年零三个月，这意味着他们消失了将近两年，这意味着小世界外一年，相当于小世界内二三十年。
“真的时间不长，我发誓，我也就是打了一个盹的时间。”
小绿飘了出来，在空中胡乱飞舞着，“虽然小世界也很好，有吃有喝的，但底子完全就是时光星，我都看腻了，还是外面好。就连这个小小的人类房间，也好得很。咦，凤殊，你的竖瞳消失了。奇怪，怎么会突然消失的？之前也莫名其妙就变成竖瞳了。难道你被什么王虫给附身了？天啊，告诉我没有这一回事！”
“全死了。”
凤殊没空理会它，将凤等人一一抱回床铺，然后命令医疗机器人给他们做全面检查。
不消三个小时，结果就出来了。
非常喜人。
他们正在恢复，体内的生机飞速地集聚。
凤殊看不懂那些数据，但用文字描述的结果还是明白什么意思的，自己又亲自把过脉，确认他们的脉象的确已经平稳了，才联系凤岐宗。
他第一时间就接通了。
“少主。进展如何？请问有什么需要？”
“送点吃的进来。太奶奶回来了吗？”
“没有，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要好几年的时间，如果战场上形势不稳，夫人肯定会多呆一些时间才会回来。您不用担心。”
“您亲自送来。我饿了。”
凤殊挂断了通讯。
“为什么你拨过去他就接了，我拨过去他根本就不理会？难道他还知道谁在操作你的个人终端？”
小绿愤愤不平。
“你之前联系的是太奶奶，不是校长爷爷，他能理会你才怪。”
凤殊只会机器人将室内打扫干净。
“快点回去，待会人来了发现你怎么办？”
“这不还没有回来吗？”
“凤小绿。事不过三。”
“回就回，小小年纪真嗦。”
小绿怏怏不乐地回到她体内，为表抗议，固执地盘旋在她的左手手腕上。
“反正这里他也看不见，这总行了吧？不能总是我妥协，你也要学会对我妥协才是。总是一方退让另外一方趾高气扬，关系是没有办法天长地久的。”
“你有没有发现，在小世界里过了那么长时间，骨龄之类的好像没有随着里头的时间发生变化？但是身体修复所需要的时间却又真的获得了，这里头的原理是什么？你自己有没有什么发现？”
凤殊一一看过凤等人的骨龄检测，变化依旧是以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来算的，他们在隔离室呆了多长时间，就增加了多长时间，在小世界里的那几十年，并没有体现在骨龄变化上，就好像负面影响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正面影响。
“你自己的小世界都搞不清楚，还来问我？我哪知道什么原理不原理的。你们吃了我这么多绿髓，就算有再多的负面影响，都消除得七七八八了。”
小绿哼了哼，“我告诉你，凤殊，你以后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对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可不能够忘恩负义。”
凤殊翻了一个白眼，“别学凤初一随口说的那一套，你是树，不是人，别计较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们现在是一体的，我要是对你不好，不就相当于虐|待自己？脑子是个好东西，拜托你好好用用。”
小绿高兴了，“也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你可是我的饲主，你想要不管我都不行。哈哈，那我要睡觉了。你们吃了我这么多绿髓，我要好好睡一觉，补一补。”
“这么多是多少？”
“跟送给那个什么陛下的差不多。”
凤殊怔了怔，难以想象他们吃了它这么多的精华。
“我真睡了啊，凤殊，对了，梦梦快醒了。有它看着，我也就放心了。到了有趣的地方记得叫醒我，我要看的。”
“等一下，你睡了阿镇它们怎么办？”
“梦梦会帮你的。”
“不行，谁知道它快醒了是有多快？你等着，就一会儿。”
凤殊再次联系凤岐宗，让他别忘了将黄水晶也一起带来。
半个小时，他就到了隔离室外，跟以前一样，他没有打算进入。
“家里还好吗？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事？太奶奶临走前有没有跟您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凤岐宗将装着黄水晶的空间钮递给她，食物在篮子里，还热气腾腾的，米面粥都有。
凤殊让小绿将黄水晶带进去给云枕兽，自己端起一碗粥就喝，一边站着一边听他讲述这几年凤家发生的事情。
果然有人煽风点火，怂恿旁系的人团结起来推翻直系，不过经过她特意提醒，加上早已经意识到了家族里有争权夺利的苗头，诸葛婉秋离开的时候顺手就将那几个手握实权的领头羊给带走了，美名其曰给他们机会去战场建功立业。
没了关键人物的默认与支持，那些个心大话多的再怎么说也没用，原本被鼓动起来的小部分人很快就如墙头草那般俯下身去，观望的人也都纷纷对凤家表忠心，显得那几只跳梁小丑越发没地钻了。更多理智的人则无暇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专注于派到自己手头的任务，没有任务的也都在勤学苦练，丝毫不敢懈怠。凤岐宗费了一些时间，便很快稳住了局势。
只不过，凤家费事的倒是那些千头万绪的族务，原本是由凤等一干直系各个分担一部分的，现在全部都由凤岐宗一个人承担，任凭他有三头六臂，也是焦头烂额。毕竟，底下的人可以负责执行，但决定还是要由上头的人来下的。而现在所谓的上头的人，只有凤岐宗等少数几个核心旁系。
“有人来我们家拜访吗？”
“各大世家的人都来了，不过都跟往常一样，是按照惯例的拜访。夫人在临走前还特意到各大世家转悠了一圈，表示她要到战场上去大开杀戒，问他们有没有人想要同行的，可以省点事。”
“结果？”
凤岐宗微微一笑，“结果每家都派了人跟着去了，其中有好些精锐。”
凤殊挑眉，“太奶奶是怎么哄得人心甘情愿的派人去的？”
“就说她直觉战场上有了变化，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反正就说有些不对劲。您也知道，夫人向来有战神之说，高手的直觉向来都是非常准的，而且不会轻易说。”
凤岐宗等她喝完了两碗粥，才问她隔离室里边的具体情况。
“我们还有些运气，已经解决了，剩下来只需要好好调养，假以时日一定会痊愈的。”
“当真？”
凤岐宗大笑，“果然是天佑凤家。少主，你果然是天命之人。我们凤家能够度过这个劫难，全靠你。”
“校长爷爷能联系上太奶奶吗？”
“少主，战场跟这里很难联系。信号非常弱。”
尽管凤岐宗是笑着说的，但凤殊对此却表示出怀疑。
“如果是这样，那七姐他们平常是如何联系家里的？总不能去了战场上就杳无音讯了？”
“当然不是。但那是特殊联系通道，只有族长他们掌握，属下无权开启。倘若夫人联系我了，一定会立刻向您汇报。”
他再次毕恭毕敬起来，凤殊略微不适。
“校长爷爷，您能不能别总是少主少主地叫我？我真的非常不习惯。尤其是，我已经把您当长辈看待，您现在这样，着实让我惶恐。”
“那属下叫您少族长？”
凤殊无语，少主跟少族长有什么区别？
“是太奶奶让您这样叫的？”
“是的，夫人离开的时候很高兴，说我们凤家终于时来运转了，有少主在，一切都会好的。她对此深信不疑。”
他现在居然开始用那种崇拜的眼光看她了，凤殊只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别这么夸张，校长爷爷，真的，我们也算混得很熟了，您要再用这种看外人一样的眼光看我，我会受不了的，真的。”
她做了一个实在受不了的表情，凤岐宗被逗笑了。
“少主，抱歉，真的无法再像之前一样随意称呼，否则下面的人也会跟着效仿的。”
凤殊摆了摆手，“不管太奶奶跟您说了什么，我现在就可以跟您表态的就是，我绝对不会是凤家的少主。所以趁现在没有公开之类的，您还是直接叫我名字为好。”
“为什么不会是凤家的少主？你不愿意？”
有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戮长老。”
凤岐宗第一时间鞠躬。
“嗯，岐宗你很好，这几年辛苦了。再过几天，我会让凤放你长假让你休息。”
“谢长老。”
“现在就可以休息，岐宗，想睡就去睡。大家都也醒了，我让凤聿跟凤平去处理。”
凤也出现在凤殊的身边，抬手就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要不要也去睡一觉？没有吓到吧？”
凤殊眨了眨眼，点头如捣蒜。
“太爷爷，您不知道太奶奶有多不靠谱，丢下几句话就跑了，说什么反正她也没招了，剩下的全看我，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我吓得只差没有尿裤子。”
“你这孩子，性子跟凤越清怎么完全不一样？这些年都在外域学了什么回来？你现在是少族长了，说话不能这么随意。要非得说，在我们这些长辈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能传到外面去，让那些小辈通通都向你看齐，以后凤家的子弟全都成了大老粗怎么办？表面上的规矩还是要遵循的，要不然面子挂不住，知道了？”
戮长老瞪着她，仿佛她不答应就要把她瞪出洞来。
“是，晚辈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谢戮长老教导。”
她利落地朝他鞠躬，戮长老居然避了过去。
“别折我的寿。”
“凤聿，你要是没什么大碍了就立刻去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凤平，你也去打下手，躺了这么久，该活动活动了，要不然骨头就生锈了。”
“我这就去。辛苦了，小九，想要什么就跟曾祖父说，曾祖父全都满足你。”
“小九，二叔夫妻俩也谢谢你。以后但凡是小二有的东西，只要你喜欢，都拿去。”
凤小二只是抱着凤殊又哭又笑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二姐，没事了，好好静养一段时间，饮食清淡，作息规律，应该很快就可以完全恢复的。”
凤殊轻拍她的肩膀，凤小二到底实力低，抵抗力度不如其他长辈，所以身体跟精神力方面受到的伤害更大，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起来，被凤平背着也一起离开了。
为了进行业务上的交接，凤岐宗自然也跟着凤聿走了，凤殊则被两位长辈提溜回隔离室。
“说说看，你是怎么解的蛊？还有，为什么不愿意做少族长？”
戮长老名字叫凤天戮，长凤两辈，岁数不详，看起来比凤也就年长个几十岁的样子，但星际时代的容貌是看不准的，所以无法参考这一方面的直观印象。
见他们两个都直接坐到床铺上，凤殊便直接盘腿坐到地上，将蛊虫的大致概念说了一遍，又着重讲解了百子千孙蛊毒这个类型，解蛊过程自然是简化了。
“至于少主这个称呼，太爷爷，我是迟早要到战场去的人，而且，有件事情我需要向您坦白，这是我去到外域之后才通过各种渠道，最终像拼图一样将自己从前的经历给拼凑出来的。最重要的一点已经证实了，一旦太奶奶回来，我希望能够正式向家族说明白。”
她神情严肃，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就连戮长老也好奇起来，“那件事情关乎到你做不做少族长？”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我不适合干这个，我也不想要做这个。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太爷爷应该知道，其实我也像您一样，更喜欢奔走四方，而不是在某一个地方长久的驻留。
生根发芽不是我的风格。”
最后的一句话纯属是下意识加上去的，慧山吐槽她离开凤家犹如出笼小鸟时说，“我看生根发芽根本就不是你的风格，要你老老实实的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一定会英年早逝。”
凤殊无奈一笑，所以说，她师傅真的不是普通的嘴毒。
她果然就做了个乖徒弟，早死早超生。
第466章 缺乏
凤沉默了，凤天戮却好奇地追问到底是什么。
“等太奶奶回来再说吧。”
凤殊觉得诸葛婉秋会希望自己也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些事情的。
“为什么一定要等婉秋回来才能说？难道是你们女人家的小秘密？”
凤显然有些心潮起伏，手都在微微发抖，“说吧，你太奶奶要是上了战场，有事没事一时半会的都不会回来。”
凤殊猜他可能猜到一些什么，毕竟即庆已经确认了在凤家。
“太爷爷，我出生在外域维瑞斯纳联邦弘蕴星域，农业星球萨达星，阳陵城第十区，名字的确就是凤殊，父亲凤毓阳，母亲何洁。我有一个亲生弟弟，凤昀。”
凤殊将凤昀的相片展示给他们看，一会儿后又默默地将凤圣哲父子俩的也递过去，“还有一个亲生儿子，凤圣哲。在月岚星的那一场爆炸发生之前，我已经结婚了，丈夫是联邦中央星域天极星君家四少，君临。”
凤还是沉默，但是捏着相片的手指头却白得吓人，眼睛连眨都眨一下。
凤天戮的关注点却与众不同，“为什么你儿子不跟他爸爸姓君，而是跟你姓凤？”
凤殊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在外域生活的记忆尚未恢复。
我被带回凤家之后，君家的人一直在找我，后来我跟着校长爷爷到外域去游历，在达达星的时候他感应到了我，前去寻找，但后来在深海失踪了。当时校长爷爷跟我还曾经见到过他，但因为我失去了记忆，所以并没有认出他来。
后来我又跟校长爷爷等人失散，因缘凑巧之下被带到了一个叫做阿曼达界的地方，我尝试过要联系家里人，但是毫无动静。他们自称是界内人，称呼联邦帝国等为界外，两处也并不通航，据认识的鲁家人说，界内的人也很难前往界外，只有大权在握的少数掌权人，才知道途径。
我在界内度过了几年，后来就跟着他们界主的星舰回到了联邦。刚好在航程过程中遇到了君临的双生哥哥君源，他是联邦军部少将，当时阿曼达界的星舰闯入了联邦军部演习的地方，所以被调查了。然后便是连锁反应，我虽然还是记不起来，但是因为之前对自己的身份一直有种本能的怀疑，或者说不真实感，所以见到君源之后，感到非常亲切，就重新了解了。”
凤的嗓音都是哑的，“继续。”
凤殊不打算将阿里奥斯亲王的事情也一并说出来，毕竟要坦白相告这一部分的内情，她就得将自己前世的经历也都解释清楚，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困难的。
“我回了君家。但两个孩子都不在，他们被三哥，也就是君源，带去进行人生当中的第一次游历了。
在凤圣哲两岁之前，他们都是我在带，后来我在月岚星出事，阴差阳错被带回内域，甥舅俩一切生活起居学习训练都由君临一手包办。
再后来，因为君临跟我都是失踪状态，两个孩子便一直都由
君家长辈共同看护，在家的时候生活上的事情主要由君临的奶奶与大嫂亲自照顾，学习与练武方面的事情则由君临的爷爷君庭与大哥君华指导，至于外出旅行与游历，则由二哥君睿、三哥君源共同负责。
凤昀小我十岁，现在已经二十出头，听三哥说整个人都很沉稳，像个小大人。他像我们的爸爸，擅长机甲维修，但日常生活像妈妈一样，喜欢唱歌，养花。”
凤殊看了看凤，他整个人明显都绷紧了，有一种紧张到极致的感觉。
“凤圣哲除了眼睛像我，模样跟脾气都像君临，他最喜欢的人是舅舅，也就是凤昀，两个人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只要是闲暇时间，都像连体婴一样，焦不离孟，秤不离砣。他天赋要较凤昀强一些，但有些小脾气，当真倔起来，唯有凤昀能够哄得他听话。
两个人朋友都不多，因为更经常跟对方在一起，不过有一个共同朋友，即庆。”
凤殊说到这里有些口干，抿了一口水。
“我跟凤昀的妈妈名字叫何洁。即庆是人工孕育的孩子，母亲何晴。何氏姐妹在月岚星出生，母亲名字不详，自称阿凤。她们三岁的时候母亲外出觅食被人杀害。姐妹俩在寻母的过程中失散，妹妹何洁被人带离月岚星，送到了孤儿院。姐姐何晴一直在月岚星寻找妹妹，直到几年后被即墨救起，被带到了天极星，成了他的下属。
因为太过年幼，受惊过度的何洁接受了催眠治疗后，对月岚星生活的种种没有任何印象。她此后平安健康地长大了，读书很勤奋，尽管精神力天赋只有c级，体术也突破了十五级别，是萨达星一所高中学校的体术老师，婚后勤俭持家，夫妻非常恩爱……”
凤殊将一些在凤昀房间里看到的今生父母生活的片段详细描述了一番，然后才继续谈即家的事情。
“何氏姐妹在娘胎里时就因为母体营养不良而根基不稳，出生后又在垃圾星生活，温饱都谈不上，更别说得到需要的调养，所以两人的身体素质都很一般，何洁因为更早离开，在孤儿院里也得到了妥当的照顾，加上有条件学习，她本身人也勤奋刻苦，所以身体恢复得更好，只是精神力差一些。
何晴的身体被毁得更严重，一方面是先天性的，一方面是后天环境造成的，还有据说是曾经被人下过各种毒。虽然在即家的那些年，即家的医生都有帮她调理身体，可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她病重去世前，表示要回报即家的恩情，因为知道即墨不愿意结婚，但因为家族的缘故，子嗣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她亲自提出要冷冻自己的卵子，倘若有一天即墨用得上，就算是她的回报。她去世数年后，即庆出生。自幼也是体弱多病，而且味蕾敏感，胃火虚弱，对饮食非常敏感，在七八岁之前，只能够吃特殊制作的营养液为生，无法吞咽与正常吸收自然食物的营养。”
“也就是说，即庆是你表弟？”
凤天戮问出这话，却并没有看向凤殊，反而是和她不约而同都看向凤。
“你妈妈还在吗？”
凤果然死死地盯着她。
“十五岁时全家跨星球的长途旅行中，星舰被星盗袭击，爸爸妈妈为掩护我们姐弟俩中流弹死去，姐弟俩相依为命，直到凤圣哲出生，因为长途旅行遇上了星际海盗，被军队获悉了圣哲的存在，三哥亲自来接我们回了君家。”
凤不说话，凤天戮接着问她，“君临呢？”
“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缘故，不过听三哥说过，君临跟父亲君豪关系非常差，在军部退役后离家多年，游离在外。我刚回到外域的时候，校长爷爷曾经获取过君临的一些信息，他跟一些伙伴组成了一个叫做远方团的星际海盗团，专门打劫其他的星际海盗团与一些不法分子。
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后回了君家，跟我结婚。其他的一些细节三哥也不清楚，我也记不起来，按照我得到的一些信息综合来看，他是个不错的父亲跟姐夫，很受两个小家伙欢迎。”
“你就一点都想不起来？”
凤天戮总觉得她的讲述缺少了一些什么。
“偶尔能够想起一些声音，极少数时候可以回想起片段的画面。我最先想起来的是凤圣哲喊我妈妈的声音，还有凤昀唤我姐姐，甚至也记起过即家家主的样子。”
凤不说话，凤天戮便主导了话题。
“想不起来君临，但却想的起来即庆的爸爸，你的姨父？”
凤殊点头，实话实说道，“即墨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美的男子，见之难忘。”
凤天戮意味深长地“哈”了一声，“美人啊……”
凤殊默默地将何氏姐妹与即墨的相片都递了过去，凤天戮顿时不吭声了。
幸亏她之前有跟即墨要照片！要不然空口无凭，还真的会被人误会犯花痴。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凤问着话，视线却依旧停留在相片上。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却神态迥异，一个在花丛中眉开眼笑，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欢喜与幸福，一个穿着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看着拍照的方向，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知道小九在哪里。”
两个大男人再次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焦灼在她身上，“哪里？”
凤殊指了指即墨，“在即家。非常安全，身体健康。”
凤天戮眉头微皱，“又被这个即墨救了？”
凤殊点头，“当初我被误认为是凤小九而被带回了凤家，小九被误认为了是萨达星的凤殊而被即墨带回了即家。前些年我们的确长得非常相像。”
凤非常沉稳，“你见过小九了？”
凤殊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他显然相信了她说的话，承认了她并不是凤小九本人。
“是。实际上刚回到外域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停留星球就是月岚星。当时阿凤也在，我因为是伪装了容貌，所以她不知道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因为失去了记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现在用的其实是我的身份，而我用的是她的。
所以看到跟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阿凤，对，我叫她阿凤，她自我介绍说她叫凤殊，从那一个时刻起，我此前心中的怀疑就再一次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只是因为各种缘故，所以都错过了完全证实的机会。直到最后各种拼图杂七杂八地凑到一起，我分析了各种可能性，最后遇到三哥得到验证，我回到君家，看到了那些没有记忆但依旧觉得熟悉亲切的人跟物，我才真正完全笃定了我就是萨达星的凤殊这一个事实。
至于我跟太奶奶之间为何如此相像的缘故，我猜也许我的外祖母，就是您跟太奶奶失踪多年的长女，凤馨。您之所以一声不吭地就将即庆带回梧桐星，就是因为猜到了这一点，是吗，太爷爷？”
凤点头，沉默。
凤天戮却站了起来，绕着她走了好几圈，来来回回地打量。
“你是凤馨小娃儿的外孙女？哇哦，哇哦，时间过得真快，我亲眼看着她跟凤兴出生，现在她都做外祖母了……”
凤殊也沉默了半晌，才抛出最后一个重磅消息，“太爷爷。凤兄弟俩说校长爷爷给他们的命令是找到我第一时间就要返回内域，还启用了紧急警报。我虽然命令他们绕道即家去接阿凤，但是她刚好跟即墨离开了天极星，又联系不上，为了不耽搁家里的事情，我留言说以后会回来看她，就跟凤他们以最快速度回内域了。
阿凤跟我说，她跟即墨已经结婚了。”
果不其然，凤的脸第一时间黑了下来，凤天戮更是瞬间开启了破口大骂的模式。
“那姓即的是仗着自己美还是仗着自己是救命恩人，居然敢不经过我们的同意就跟小九结婚？我们还没跟他计较即庆的事情，他倒是好，又对小九下手了？他算什么男人？要是真心为小九着想，无论如何情难自禁，也应该忍耐忍耐再忍耐才对。改天我见到人了，一定要揍得他死去活来，看他还敢不敢天高地厚不知好歹……”
他巴拉巴拉地用着各种词汇骂着即墨，凤却在他的骂声中慢慢平静了。
凤殊略微感到不自在，提前将凤小九跟即墨的婚事告诉长辈是不是不太好？她有种捅了娄子的不良预感。
“你应该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将人带走才是！按辈分算，她是你……等一下，怎么算来着？阿馨跟阿聿是姐弟，何晴何洁跟小蕴、崇光同辈，也就是你、即庆跟凤他们是一辈的，那小九相当于是……你大表哥的女儿，表侄女，还是表外甥女？
不管了，反正她是你的晚辈。你作为长辈的，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到？釜底抽薪啊，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家晚辈掉狼窝里去都不会叼回家来？什么解蛊之类神神道道的东西你倒是厉害得很，连我们这些老东西都只当做是传说的东西，你都会做，能做，怎么反而最简单的常识倒不清楚？”
凤天戮直接化身为咆哮三郎，凤殊摸了摸鼻梁，讪讪一笑。
她不缺钙也不缺爱，但常识嘛，还是很缺乏的……
第467章 闲着
凤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并没有像凤天戮一样暴跳如雷喋喋不休，沉默地等待后者发泄完毕后，他便让她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太爷爷，我想问一下即庆在哪里？虽然我失去了所有记忆，但是据即墨说，即庆跟我认识，我想去看看他。”
“就像你所说的一样，他身体太差了。现在在一个地方有专人调养身体，需要绝对的静养，等以后身体素质好起来，你再去看他，省得他总是安不下心来，总是想要回联邦。”
他再次脸黑黑的，凤殊心想恐怕总归是恼了即墨的，便点了点头。
“你的身份问题暂时保密，在婉秋跟小九回来之前，你就是小九，这事就戮长老跟我知道就可以了，对其他任何人都不要再提，包括岐宗。小九的婚约问题还没有解决，现在不宜让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
“好。”凤殊也知道
“太爷爷，戮长老，你们暂时也不要过分思虑，打斗之类的也绝对禁止。虽然身体表面的伤势看起来全都治愈了，但内里还是需要时间才能完全恢复的。接下来我会每天都给大家把脉，直到确认不会有任何反复为止，才算是真正的解蛊完毕，现在只是暂告一段落，中场休息，我们都不能大意。”
“看看，看看，在自己擅长的地方倒是常识丰富得很。滚滚滚，小兔崽子，睡你的觉去，剩下的事情大人心里有数，不用你撑着，不想睡就去找人玩。”
凤天戮显然是不希望她担心，凤殊笑了笑，谢过他的好意，便离开了隔绝室。
不得不说，几年如一日的呆在室内，终于有机会重新回到阳光底下，她的脚步还是相当轻快的。
只不过，遇到凤小十之后，愉快的情绪便转瞬而逝。
“九姐姐，我听说你回来了，果然，好久不见。”
凤殊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小心，她有问题。”
“梦梦？你终于醒了。”
它语气调侃，“不醒你都快把老子忘了，整天跟一棵树打情骂俏，你是不是也忘了自己是个人？”
凤殊的脸上浮现了一缕笑意来。凤小十见状怔了怔，“九姐姐，您是突破了？”
“嗯。”凤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继续集中意念跟梦梦说话，“蒙蒙什么时候才会醒？”
“让它睡，它还小，认识你之后本来就睡眠不足，这样不利于发育。”
凤殊哭笑不得，“说的我好像真的不近人情一样。”
“你本来就是。我跟鸿蒙还能帮你打架，打不赢也可以带着你满星际的跑，你要一棵树干什么？
绝大多数的植物都自诩和平种族，厌恶打打杀杀，而且它们擅长的是生根发芽，就在原地驻扎，直到老死，你为什么要做它的饲主？便宜全让它占去了。”
“占去就占去，就凭它给我们带来时光星，就值得我养它一辈子。它的要求也很简单，希望能够到处走走看看，跟我的想法刚好一致，等于是路上多个伴，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本来只要时间充足，小世界自动会孕育出土地之类，现在被它的星球横插一脚，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我看来，自然发展的永远都比非自然发展的要更好，最起码，肯定跟你的身体更加契合。”
在某种程度上，它说的很对。
“你别忘了，我不是这里人。时光星之所以能够变成小世界的基石，可能本身就适合我。”
“你也说了，是可能。是不是这样还另说。”
“九姐姐，九姐姐？”
“嗯？”凤殊这才发现凤小十一路跟着她走，现在快到她在凤夫妻居所的房间了。
“有事？”
“我想要跟您学习学习，您能不能传授我一些突破心得？”凤小十亦步亦趋。
“没什么心得。”
“您就试着说说看嘛，好不好？九姐姐，我真的很想要将实力提上去，也为家族做点事情。
太奶奶去了战场，太爷爷他们又都长时间不现身了，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想要吃闲饭，干等着。”
“你本来就是吃闲饭，除了干等着还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什么都不要做！”凤小五挥开了凤小六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过来。
“小九，不要听她胡说些乱七八糟的，就算有心得也不要告诉她。
她就是个惹祸精！不要脸的家伙，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怪不得是私生女，敢情你妈妈……”
“五姐，你喝多了！”凤小五软软地倒在了妹妹的怀里。
凤小六朝凤小九微微点头，“小十，我知道当初五姐的婚约被毁不是你有意为之的，但到底也是因为你婚约才会缔结成功不过百日就又解约，如果你能够跟人好好地过日子就算了，偏偏身体给了人，又死活不肯嫁过去，结果结亲不成反结仇。
李家人不敢提五姐，却敢说起你，这也是你自己不自重的缘故。
五姐心软，明知道外面的人说的不是她，却也会连带的感到莫名的痛苦。她对你有怨气，但并不大，你也了解五姐的性子，她要只是嘴巴上骂几句，那真不算什么事，要是气得动手打了，那才是真的气狠了。
但不管怎么样，她不应该攻击你的身份，揣测你的生母，为这一点，六姐替她向你道歉。
如果有需要，我也会替五姐在太爷爷他们所有长辈的面前，甚至是包括旁系等整个家族的人面前，向你下跪认错，请你原谅。”
凤小十低下头去，虽然无法看清楚她的表情，但是整个人却明显散发出阴郁的气息。“不需要，六姐，我知道五姐只是有口无心。”
凤小六的眼里泛过一丝嘲弄，瞥见凤殊好奇的视线，又朝她点了点头。
“小九，听说你一回到家就因为突破而不得不困在隔离室了，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姐妹几个再好好聚聚。”
“好。”
凤小六背着凤小五迅速离开了，凤小十像鹌鹑一样站在原地。
“你刚才提醒我要小心她，为什么？”
梦梦一语惊人，“她身上有臭虫的味道。”
凤殊眉心微蹙，“你确定？”
“废话，站得这么近，隔老远都闻得到。你之前不是才替凤他们解了蛊吗？我怀疑这人身上也是虫蛊，用虫族当做蛊虫，比用普通的昆虫作为蛊虫，毒性更强，也更难解，不是吗？”
“嗯。这是我第一次用了这么长时间才解蛊成功。如果没有小世界里的时间流速，凭空增长了数十年的时间，还有小绿的绿髓，恐怕在隔离室里我要呆上四五十年，还未必能够真的解开。”
“时光树记错了，不是四五十年，确切的是六十八个年头。不过算了，反正对外界的时间流速没有影响，也不会对人的身体有负面影响，这时间多了只是往好处算，的确也算是个宝了。
至于它那树汁，就跟燕窝那东西差不多，是它的口水，当然，你要觉得恶心，也可以把绿髓当做人类的血液一样的东西看待。”
凤殊也懒得去计较小世界内外的时间流速比例了。“所以你看，小绿的确是帮了很大的忙。事已定局，希望你以后可以和它好好相处，而不是跟鸿蒙合伙，专门欺负它。”
梦梦“嗤”了一声。“你傻啊，这就被它给蒙骗了？没看见它总是动动嘴皮子，就整天折腾那只可怜的云枕兽吗？要不是有你的剑群在那里飞着，它早就把云枕兽往死里整，让它为小世界的绿化事业鞠躬尽瘁了。”
凤殊闻言忍俊不禁。
“笑什么？”这话却不是出自梦梦之口，尽管它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凤小十看着她，神情再次恢复了明朗。“九姐姐，你在笑什么？”
凤殊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是说真的，家里出了事，我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上忙。尤其是，尤其是五姐的婚事告吹之后，我我……”
凤小十难堪地低下头去，耸肩抖动着，眼泪慢慢滑落下来。
凤殊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哭泣的时候，那会儿，梨花带雨，看起来整个人都是羞怯的，现在却有种不那么真实的感觉。
梦梦跟她想法一致，“你不要信她，这家伙八成是被臭虫寄生了。浑身上下都是臭味。”
“五姐曾经有婚约的话，她是不是已经有大名了？叫什么？”
“凤婧，女字旁，外加青绿色的青。”凤小十将眼泪抹干净。
“六姐姐也已经有大名了，凤瑞，祥瑞的瑞。她的未婚夫是旁系凤捷西，听五姐姐说他们是一见钟情。
凤捷西从战场上回家后，见到六姐姐，人生第一次萌生了想要结婚的念头，便跟太爷爷说了。太爷爷表示只要六姐姐自己同意，家里不会有人反对。凤捷西直接去向六姐姐求婚，说要做她的男人，六姐姐当场就答应了。”
凤殊没有听说过凤捷西这个名字，不过按照她对凤小六的印象来看，聪明人的选择应该不会差。而且能够让凤放心地将婚配权利完全交由凤小六自身决定，那说明凤捷西这人在凤家长辈里是靠谱的，可信任的人。
“你呢？你也有？”
“凤穗。大概是觉得我跟姐姐们相比太过普通了吧。呵呵呵，还是九姐姐您的名字最特别。”
凤殊瞥她一眼，“稻穗的穗？”
“嗯。叔公说这是希望我以后都不愁吃喝，给男方家里带去五谷丰登的喜庆。”凤小十抿唇，难堪的神色再次一闪而过。
“稻穗成熟后会弯下腰来，我想家里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成年的你能够像稻穗一样，任何时候都能够谦虚待人，懂得弯腰的人才明白应该如何做才能够挺直腰杆，光明磊落，不惧流言。”
凤殊的话音刚落，凤小十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面无人色。
凤殊也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九姐姐，救我……”凤小十的脸扭曲了一下，瞬间又低下头去。“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那个人骗我，说他喜欢的是我，是他家里弄错了他的意思定下了五姐姐，他说过了会立刻澄清的。
我不是不要脸，根本也没有打算婚前跟他，那个……”
她的呼吸声突然急促了起来。“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想起了五姐姐以前欺负我的那些事情，所以想要小小的作弄作弄对方，算是出一点气。
我们家管得太严了，说话行事都不能有一点点错误，要不然永远都会被记在账上。但凡有个新的错误出现，长辈们就会不停地翻从前的那些旧账。我一直都很小心，就因为私生女的身份，我一直活得很累，不敢随便笑，不管随便哭，更不敢大声说话，打架就更没胆子了。
可是就算这样乖巧，这样顺从，五姐姐还总是会找各种借口来找我不痛快。
九姐姐你不知道，五姐姐经常会背着六姐姐打骂我，把我当奴仆，甚至当畜生一样看待。她说我不是婚生子，没有任何资格做凤家小姐。随便拎一个旁系出来，都能够做我的主子，我就是应该被人踩在脚下的那一滩烂泥……”
她抬起脸来，神情狰狞，“有几年，我好恨。恨自己为什么是凤家人，恨五姐姐本事没有脾气也不好凭什么作威作福，更恨那个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的所谓父亲。我恨不得从来就没有出生过。
可是不管怎么恨，日子总是一天一天地过去，然后后来九姐姐你回来了。因为你的特殊，长辈们显然非常重视你，五姐姐因为这种新变化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说句实话，九姐姐，那个时候，她越关注你，我就越高兴。因为只要你倒霉了，她就会高兴，她高兴了，我就会有几天好日子过……我很坏是不是？”
“的确坏，说的都是狗屁，谎话连篇。”梦梦不耐烦听凤小十说话，不断地催凤殊赶人。
凤殊倒觉得凤小十说的都是真话，只不过，除了第一句未完的话语，后面的却都是时过境迁的怨恨。时至今日，她就算藏在心上，也未必如小时候那般介意。毕竟，这个凤小十还是很有脑子的。
就她接触到的这几个姐妹，除了凤小五的确欠缺了那么一点点智商之外，其他几个就算不是人精，也都不笨。
凤小二是活泼天真大智若愚，凤小六是谨言慎行明哲保身，凤小十的话，真作假时假亦真？？
凤殊微微一笑，邀请凤小十到自己的房间去。
到底隐藏了什么，现在就让她来找找谜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468章 黑眼
凤小十看起来很高兴，一坐下来拉拉杂杂说了很多事情，不过基本都是内域里的一些花边新闻，认真计较起来，并没有多少实际内容。
凤殊却也不介意，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问一两个问题，引导着凤小十往下说。
“九姐姐，您真的一点突破心得都没有吗？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过特别好的突破状态，所以一直以来都非常羡慕您。我曾经也向二姐姐跟六姐姐讨教过，二姐姐虽然很想教我，但是您也知道，她有点小迷糊，想要表达也表达不清楚，每次说一大堆的话，归结起来都是心诚则灵。”
这倒是凤小二的风格，凤殊微微一笑。
“六姐姐的话，以前也很耐心给我讲解，只是每次都太过详细了，而且都是对应她自己的情况，我套用不上，她也只能为我的愚钝干着急。现在的话，您也看见了，因为五姐姐的事情，六姐姐现在也讨厌我了。”
“是吗？我看她未必是讨厌你。”
凤殊的视线从她那光洁的脖子上一扫而过。
“我们已经大半年没有说过话了，要不是九姐姐您终于回来，六姐姐恐怕到现在都不会看我一眼。”
凤小十苦笑，“虽然直到现在，我也不认为五姐姐的婚事被毁全部都是我的错，但是六姐姐说的很对，我总归是在这件事情上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还连带着让外面的人也往我们凤家泼脏水。
我还是太年轻了，忘记了一件最基本的事情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我总归姓凤。我的一切言行，哪怕不能完全代表凤家，也会被人看做是凤家的一部分。因为我本身就是凤家的一分子。我还没有出嫁，出嫁以后也还是半个凤家人。我做的好与不好，只要凤家在一天，就永远都会有人将我的所作所为都算在凤家的头上。
我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但实际上，现在想起来，却是被利用了。他们本来就不满意五姐姐，想要替换成六姐姐，但六姐姐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人，那时候已经跟凤捷西互有好感了，虽然还没有捅破窗户纸，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着他过日子，不管长辈同不同意，她都会斗争到底。更何况，太爷爷他们都同意了。”
她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凤殊觉得她的说话方式挺有意思的，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听了，肯定会以为凤小六不是个正经人。但要是认真追究，也无法揪她辫子。
“很抱歉，我每次突破都是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清楚。我倒是想要记录下来，这样的话以后想要突破就突破，有了经验就更容易了嘛，不是吗？”
凤小十蓦地握着她的手，“好好想想也许能够想出一些东西呢？九姐姐，我求求你，真的，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帮助。我……我……”
凤殊垂眸，视线盯着她那双手，如蛇一般的干冷。
“九姐姐，我今晚能不能跟一起睡？你好好想一想，说不定待会就想出点什么来了呢？好不好？我们这些年还从来没有在一起亲密过几天呢。”
凤小十握得非常用力，以至于指头都开始发白。
“你真的想要在一起？”
凤殊反握，微微一笑。
“是，是，可以吗？九姐姐？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哦，那是肯定的。有关系你还能拿我怎么着？让我吃虫子？”
“呵呵呵呵，九姐姐你真会开玩笑。我怎么敢让你吃虫子？你让我吃虫子还差不多。你在家里这么受长辈欢迎，我要敢对你不敬，那肯定会被长辈们揍死啊，呵呵呵……”
凤小十放开了她的手，站起来去整理床铺，“九姐姐，您睡里边还是睡外边？”
“无所谓。”
“那，我睡外边？听说在很久很久之前，夫妻之间，丈夫都是睡在里边，妻子睡在外边，丈夫有喝水之类需要效劳的事情，妻子可以随时方便起床。今天晚上，就让妹妹我服侍姐姐吧，随时为您效劳。”
凤殊挑眉，“好，我等着你为我效劳。我也听说过这样的传说，很久很久之前，贵族人家的夫妻之间，三更半夜的，女人还得替男人提尿壶等着他把每晚三泡尿呢。”
凤小十坏笑了一下，“九姐姐，你跟其他姐姐真的很不一样。什么话都敢说，我要是能够像你一样，一定会活得更开心。”
凤殊踢了踢脚边的一个罐子，“我不单只什么话都敢说，还什么事情都敢做呢。每晚三泡尿，我也想要试一试，你应该不会介意提尿壶吧？”
“九姐姐，就算我愿意，你也不是男人啊，要怎么……”
凤小十视线下移，露出了一个坏笑的表情来，“要不要我送你一个人造的那东西？这样的话就可以最大程度的体验一番了。”
“好啊。如果有诚意的话，不如直接做一个？啊，现在就开始吧，你去折一根树枝回来，现场做吧。”
“好。不过九姐姐，你知道怎么做吗？你不是那什么都没看过吗？你最听长辈的话了，肯定不会婚前失贞啊，我真羡慕你，还保留着女人最珍贵的东西。”
“你没上过生理课？”
凤殊笑着让她出去挑几根漂亮一点的，自己则进了盥洗室。
“喂，你不会真的要体验什么深夜三泡尿吧？我看你真的是闲得没事做了，才会想到这种折腾人的馊主意。”
“我可没有想着要折腾她。是她好奇，不满足她的话，估计会被缠上吧。”
“你以前什么时候会让她缠上？明明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恨不得见到你就绕道走。”
梦梦压根就不相信她说的话，“还不赶紧将那东西弄走？你难道真的想要做虫窝？”
“你不是已经将它封印起来了吗？一只小小的虫卵，还不够小蚁一口吞。养养也无所谓。”
尽管说是这么说，凤殊却还是将未孵化的蛊虫给弄了出来，放进特制的小罐子里，然后让梦梦带进了小世界。
“为什么一定要弄进来？我最讨厌臭虫的味道！”
“讨厌也没用。时光星早就有虫族光顾过了。虽然已经全部消灭了，但我两把剑都是用那一批虫族当中的王族虫制造的。”
“剑是死物，它是活物，这能一样吗？死了的东西味道慢慢就会消散了，活着的东西要怎么消除掉那些气味？”
“暂时有用。就放那。”
“你就不怕让虫族的人都知道你体内有个小世界？这东西看着很没用，但通讯方式非常怪异，一只知道的东西，全体都能够知道。要是距离够近，瞬间就会传开了。”
“该知道的话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不差这一次。”
“之前小世界还正在形成当中，情况特殊，它们不可能找到你。现在这东西要是孵化出来，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所以你有什么建议？”
“杀了。”
“杀了不等于让她立刻就知道了。”
“那就告诉凤，让他处理。反正他也醒了。”
“你傻啊。要是让她有机会接触到太爷爷，岂不是要对太爷爷做些不好的事情？她可不一定有就只是现在表现出来的伎俩。”
“哎呀，烦死了。你直接告诉凤就行了，难道还瞒着？瞒着可不是办法。要真的害怕她盯上其他人，就更应该让凤知道，让他派人专门盯着她。”
“该提醒的时候会提醒的。先过了今晚再说。它没那么快孵化。”
“你忘了，小世界有时间流速。”
凤殊怔了怔，赶紧让它将小罐子送出来。
“你不提醒我还真的忘了。阿镇它这么久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你们也同样没什么变化，很多时候我都想不起来还有时间流速这一回事。”
要是一早就想起来了，她之前替凤等人解蛊时也不会花了三年半的功夫才想到可以带进小世界里去解决。
梦梦蓦地哼了哼，“我就知道你没了我不行。要是换了那棵树，肯定想不起来提醒你。人老了忘性大，树老了也记性不好。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凤殊捧着小罐子，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将虫卵取出来，放回了体内。
“喂，你是不是疯了？！”
“先过了今晚看看她什么打算再说。明天我就会把这东西送到太爷爷那里去，要杀要剐都由太爷爷决定。”
“看到危险的苗头就要第一时间掐掉，你倒好，居然亲身涉险，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人。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虫子？这东西是有资格成为母虫的呱唧虫，呱唧虫啊，笨蛋！”
凤殊顿了顿，眉头微蹙，“呱唧虫？”
她对虫族的确没有太多了解，有限的知识都是自己遇到过，然后在小绿的描述下得到的，之前在凤家虽然恶补过很多常识，但凤等人并不打算让她立刻就接触到战场上的相关知识，所以相应的，最为重要的敌人虫族，也就没有系统地让她学习过相关知识。
“对，呱唧虫，你个蠢货。这种臭虫虽然看起来毫不起眼，而且跟其他有潜力成为母虫的类型相比，最后真正成为母虫的几率非常低，但是再低也不能掩盖它是母虫预备队的事实。你可别阴沟里翻船，我告诉你，那些所谓的厉害的家伙，几乎都是因为自己的傲慢，最好被一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角色给放倒的。”
“说重点。这种虫子到底有什么特点？”
“特点就是平凡普通没有特点！就像你们人类一样，那些适合做间谍的，常常都是长相普通，扔到人海里去找不出的脸谱大众化的人，偏偏关键时刻却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对己方是力挽狂澜，对敌方是一举摧毁。我不认为你真的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凤殊，别让我认为自己错看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梦梦的声音已经相当严肃了。
“你吃过母虫的亏？”
“我没吃过，凤初一倒是吃过不少。要不是我，早就没凤家的子孙后代了。你以为你从哪里来的？就算你有九百条命，也不可能找到契合的身体。”
凤殊沉默了三秒钟，立刻给凤发了信息。
“太爷爷，小十不对劲。她给我下了一种好像叫做‘呱唧虫’的蛊虫。”
“九姐姐？九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还在盥洗室？”
凤小十在拼命敲门。
“稳住她。”
凤立刻给了恢复。
“好。她今晚要和我睡。”
凤殊打开了门，“找到了？”
“九姐姐没事吧？我以为你晕倒了呢。”
凤小十朝盥洗室内看了看，“没有洗澡？难道便秘了？我有秘方，九姐姐要不要试试看？包你吃了就立刻能够拉出来。”
“你真贴心。”
凤殊点了点头，“写给我，将来真的便秘了用得上。树枝呢？”
“在这里。要怎么弄？”
她殷勤地将地上的三根一米长的树枝都拿给她过目。
“直接将中间的部分剔除掉就可以。”
凤殊没有接，“挑选得不错，今晚我有福了。”
“九姐姐，快别这么说，让人怪难为情的。”
凤小十笑得两眼波光潋滟，“是用精神力将中间的纤维部分都去掉对不对？我这就弄。你等着，保管你今晚可以一泡一根。”
“嗯，我等着。”
凤殊看着她果然抽出了一缕精神力来，缠绕着树枝开始仔细地琢磨，只看了几秒钟，便像是感到无趣似的，漫不经心地随手拿了一本书看起来。
“九姐姐，做好了，看看这样行不行？”
凤小十将中空的树枝放到左眼上，像是在用望远镜似的，朝着她不断地笑，“好好玩耶，九姐姐，你要不要跟我对看？五姐姐跟六姐姐小时候最喜欢玩这种瞪眼睛游戏了。”
“嗯。”
得到了允许的凤小十很高兴，快步地走到凤殊面前，树枝的另一端对准了凤殊的左眼，“我一直觉得九姐姐的眼睛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要是我长得也像太奶奶就好了，一定会幸福得做梦都笑醒。”
凤殊眨了眨眼，有些晕眩。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她好像看见了一只黑色的眼睛没有眼白、没有瞳孔，仿若黑洞。
第469章 牙疼
凤殊笑了，也眨了眨眼。
“凤穗你还真是有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法，九姐姐？您倒是说说看。”
凤殊折断了树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凤小十也不恼，“谁？”
她的眼睛已经恢复无恙了。
“很久之前见过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
凤殊抬手在空中画了画，然后指了指她的眼睛，“喏，就像你。”
“九姐姐真好有意思。我喜欢九姐姐。”
凤小十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整个身体都靠了过来。
“九姐姐，我们以后每天都一起睡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家里我最喜欢你了……”
“离她远点，真恶心巴拉的。”
梦梦仿佛感受到了那一股鸡皮疙瘩，不停地催促凤殊赶人，要么干脆自己离开。
凤殊却一反常态，笑眯眯地搂住了凤小十的腰，两手还在人家身上乱摸，“哎呀呀，我们小十长大了，知道怎么样撒娇才像个真正的女人了。瞧瞧，这身材，别说男人看了动心，就算我一女的，都忍不住想要扒光了你，将你的皮给揭了，啧啧啧，真够光滑的……”
凤小十整个人都明显僵直了，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凤殊一手依旧搭在她的腰间，一手去顺着她的脊柱慢慢地移到了脖子，此刻正轻佻地移动着，仿佛一个男人似的，在一寸寸地巡视着猎物身上最可口的部位，指尖最后若有若无地停留在她的喉咙位置。
“听说，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喜欢让敌人一刀毙命，选中的命门之一就是这里，传说当中的抹脖子。”
凤殊凑到凤小十的耳朵旁，轻轻地呵气，“真的最喜欢我啊，十妹妹？比起男人，姐姐其实也更喜欢女人，尤其更容易对你这种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怜香惜玉哦，不如今晚我们就坦诚相见，嗯？”
搭在腰间的手突然就从衣服下摆蹿了进去，凤小十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脸也涨成了猪肝色，“九姐……姐姐……”
敲门声起，凤殊迅速收回了手，就像是没事人似的去开门。
“叔公？”
外面站着的是凤崇光。
“我不是叫你突破完了就来找我？等你老半天了也不来，怎么，想偷懒？你不知道突破完需要立刻巩固吗？”
凤崇光走进来，见到凤小十傻愣愣地站在一旁，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还有你，凤穗，杵在这里干什么？也没事做了？你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任何进步了？”
“我我……这就走。”
凤小十瑟缩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走到他身边，蓦地就抬手想要去握凤崇光的手臂，“叔公，我……”
凤殊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拉到了自己这边来，抱了个满怀，“不是说好了以后天天一起睡的？你要去哪里啊，小十？正巧，我也最喜欢你这个漂亮又乖巧的妹妹。皮肤真漂亮，吹弹可破的，耳垂饱满，据说这是富贵长寿的象征。”
她亲昵地捏着她的耳垂玩，凤小十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泫然欲泣地看向凤崇光。
“你是吃饱饭没事干了吗？我们凤家什么时候教你这样跟自家姐妹相处的？流里流气的，不像话。你从哪里学来的？以为成年了长辈就不敢再揍你了？”
凤崇光也抬起一手，一把揪住了凤殊的耳朵，“快放开你妹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叔公，放手，放手，好好好，我放，我错了，小九错了，叔公，小十救命！！”
他是真的很用力，用力到凤殊都觉得自己右耳朵就要被生生撕裂了，不得已，她立刻放开了凤小十，顺着凤崇光的力道不断地往外走，踮着脚趔趔趄趄，动作好不滑稽。
凤小十愣了三秒钟，才快步跟上来，又想要去拉凤崇光的手臂，阻止他揪耳朵，“叔公，叔公，不关九姐姐的事。她本来是想要立刻去找您巩固突破成果的，是我不好，是我拦住了九姐姐，想要求她教我突破心得，一直缠着她她就没有办法脱身……啊！”
凤小十的一边耳朵也被凤崇光给揪住了，瞬间就也进入了踮脚走路的模式。
“你还好意思说是你打搅的？凤穗你是不是脑子被虫粪塞满了？自己这几年不求上进不说，现在还敢打扰自己的姐姐求上进？我看你也欠揍！什么时候增进感情不好，非得要挑现在这个紧要关头？说，你是不是存心想要看你小九笑话，让她功亏一篑，也跟你一样一连几年都没进步？”
“没有没有，我没有，叔公，我真的只是太过心急了，想要早日也突破，好帮助家里，我知道现在不平静，我真的想要帮家里做些事情，之前因为我的缘故，五姐姐的婚事也毁了，我想要将功补过，想来想去都只有实力提高了才能够帮上忙，所以……”
“小五骂你了？别听那么多。她是心情不好，我看这婚事毁了也好，本来就不想要那么快将你们嫁出去，能留一年是一年。
但我不骂你不代表我赞同你做的事。你太过大意了，被人利用了对付自家人都不知道，又不是真的蠢，要是真的智商不够，我们也就认了。但你明明很聪明，小十，你要好好反省反省，低调行事，以后别像这一次的事情一样，聪明反被聪明误！”
“是，叔公，小十记下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真的，就算别人说再多的甜言蜜语，也不可能是真心的。就算是真心的，没有经过家里人的允许，我也不会再轻易的接受对方的感情。我真的……”
“知道错就好，现在回去好好休息，我看你也被折腾得够呛，先松快几天再说，到时候我再去找你，你想问突破的事情，找我就是了，我总比小九这个不省心的家伙要更有资格做你的老师，你说对不对？”
“叔公，我哪里有让你不省心？我这次突破用了太长时间了，所以才会想要先歇息几天，然后再巩固巩固，压根就没有想着偷懒。这都几年了，您还不让我歇口气啊？我又不是……嗷嗷嗷……”
凤殊这次是真的眼泪汪汪了。
凤小十见状忍不住笑，又被凤崇光狠狠瞪了瞪，这才乖乖地告退。
凤崇光一路揪着凤殊的耳朵去凤夫妻俩的练功场所。
“怎么回事？你确定是小十给你下的蛊虫？确定是呱唧虫？岐宗刚才答复说并没有发现她跟以前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凤眉头皱的死紧，显然她刚才的留言给了带去了不小的冲击。
“是真的。我跟她对视的时候，有某个瞬间，她的一只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没有眼白，没有瞳孔。”
凤殊将虫卵弄出来，小心翼翼地连同罐子一起递过去。
“太爷爷，她身上有虫族的气味，非常明显。我怀疑她是被虫族给寄生了，不是蛊虫的那一种控制，是真正的虫族寄生虫。”
“你确定？我没有闻到。如果真的有寄生虫，我不可能一点都感应不出来。”
凤崇光对此表示怀疑，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一路上他对凤小十还算友好的缘故。
“你确定你能够感应出任何一种类型的寄生虫？”
凤更加倾向于凤殊的判断，尽管他也有些惊疑不定，但罐子里的虫卵却是真实的，而凤殊并不可能为了诬陷姐妹特意弄出这么一只虫卵来恶心人。
“详细说说看。”
凤殊于是将刚才跟凤小十单独相处的情形一五一十地描述了。
这一次，不单只是凤，凤崇光也皱起眉头来，“小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粗俗的做法？就算是为了试探，也应该用正当的方式才对，小十以后要是跟你学怎么办？”
他指的是她学男人的样子调|戏凤小十的言行实在是太过了。
“你懂什么？小九不是喜欢跟人肢体接触的人，她会突然这么做，只说明她是有心为之。”
凤挥手，“你去暗中盯着小十，如果真的有苗头，不要心慈手软，将人关了再说。”
“叔公，不要跟她走太近，也注意不要让其他人跟她有肢体接触，如果无法阻止，一定要记下来是那些人……”
说到这里，凤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脸色陡然难看无比，“不对，她在我之前肯定已经接触过不少人了，太爷爷，恐怕我们凤家已经出现了不少类似的破绽。”
凤还算镇定，“在陷入昏迷之前我跟你太奶奶已经讨论过这种可能性了，婉秋既然敢在你回来之后立刻离家前往战场，说明这一方面没有让人钻了太多空子，就算有，肯定也已经解决了，或者最起码的已经控制了大局，你不用担心。”
凤殊的神情却丝毫不见轻松，“不，太爷爷，如果我没有回来，如果我不会解蛊，如果我会但是却时间不够，我们凤家的直系，除了战场上的，几乎被一网打尽。在没有将寄生虫或者蛊虫全部清除之前，不能掉以轻心。”
凤崇光笑了，表示她这是杞人忧天，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次挥手让他退下。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小九？”
等到只剩两人独处时，凤神情严肃。
“您知道的，太爷爷，凤家守护兽跟着我。现在我实力不强，但会一点别的能力。”
凤殊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心要透露一点东西，“百子千孙蛊毒本身就不容易解开，更何况，还是以虫族为蛊虫。我当时是真的赶鸭子上架，能做的也真的是像太奶奶说的一样，说好听点是放手一搏，说难听点，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如果没有守护兽，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隔离室。”
凤指出来，“可是守护兽跟你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解蛊的时候根本就没我什么事？他是可以信任的人，你在害怕什么？”
梦梦突然发声，凤殊抿唇。
“你不明白，有时候全身心的信任一个人，不代表就要将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告诉对方，双方都需要有私人的空间，要有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将人生的大小事点点滴滴通通跟对方分享，那是信任，也是负担。”
梦梦冷笑，“你这是狡辩！明明就是在害怕！你害怕将自己完全袒露出去，会遭到对方的伤害。但是凤殊，你别忘了，至亲就是要丢到垃圾桶的存在，想要拥抱他们，就要随时做好被他们捅伤的准备，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就是所有亲密关系都必须经历的悖论。你拒绝交出自己，那就别怪别人也对你有所保留！”
凤殊不吭声，脸色却微微发白。
尽管不愿意明言，但她心底的某个地方，却在某种程度上认同它的话。
她跟人保持距离，不愿意交付自己的全部信任，也不愿意让对方靠近自己，总是想要划清界限，的确是害怕被亲近的人再次伤害。
“它在跟你交流？”
凤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双眼微亮，“它能听见我说话吗？前辈，您现在愿意见晚辈了吗？”
“傻啦吧唧的，还晚辈，明明按照人类的标准，我还是个年轻人，比他年轻多了，哼，不要脸的老家伙，倚老卖老能占便宜的时候就装模作样称长辈，装幼卖萌更有优势的时候倒是自称晚辈了，我才不上当，哼！你爱跟他扯皮就扯皮，我懒得理你们。”
“你这算不算得上是落荒而逃？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随你怎么说，激将法这么老套，我才不上当，哼哼哼！”
梦梦这一次突破显然让它长进了不少，从前很难不受她的话影响，现在说保持沉默就当真沉默是金了，任由她怎么威胁利诱哄都不再出声。
“看来我跟它没缘分。”
凤叹息，“要不然怎么说你是天命之人呢？这么多代人，也就你得到了它的垂青。”
垂青？凤殊顿时露出了一副牙疼的表情。
她将时间流速的事情说了，只不过张冠李戴，将功劳都推到了梦梦身上去。
这一次，轮到凤牙疼了。
第470章 打赌
如果事情真的像凤殊所说，那么凤家真的不是如履薄冰，而是危在旦夕。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旦梧桐星动荡不安，势必也会影响到战场上的局势，失去了凤等中流砥柱，哪怕凤小七再出色，元气大伤的凤家短时间也很难东山再起，如果风雨飘摇的时期再遇上别的什么事，极有可能还会被人趁热打铁一朝灭族……
凤打了个寒噤。
凤殊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其实倒不是她不信任凤，要是不信任，她就不会再回来，就算回来，也不会坦诚身份。
不管有无血缘关系，她都是因为真心喜欢凤家人，真心把自己当做凤家人，才会毫不犹豫地回来，才会心甘情愿地冒着被虫族盯上的危险去帮他们解蛊，现在也因为凤小十的异常，才会再次担心凤家人的安全问题。
她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更长的时间。
“小十被寄生的事情，你有多大的把握？”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换言之，百分之一百确定。
凤闻言瞬间老了十岁，脑仁疼得很。
“应该是在外域游历时被寄生了。梧桐星防守森严，不可能有虫族能够悄无声息地突破防守进入我们的地盘。”凤殊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他，“还有一种可能是刘家的人在找我们麻烦。”
她将刘祖德的事情再次详细地说了一遍。
凤问了好几个问题，然后又离开了一会儿，大半个小时之后才折返，一同来的还有凤天戮。
“你说的是真的，凤殊？”
她点头，“是晚辈在外域游历时的亲身经历。如果不是我刚好懂得一点解蛊知识，恐怕会沦落到做刘家傀儡的地步。当然，他自称是刘十六，却不一定就是刘祖德本人，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是内域的人。”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凤操作了一下个人终端，一个身影蓦地出现在半空中。
“对，我见到的人的确就是这一幅容貌。最大的不同是眼神没那么温和。”
凤又播放了一段音频，“这是刘祖德最近的声音，你听到的是这样的音色吗？”
凤殊再次点头，“是，一模一样。”
凤问凤天戮，“您怎么看？”
“能怎么看？要不是刘祖德本人也早已被寄生虫给控制了，就是他鬼迷心窍，甚至于整个刘家都跟虫族勾结了。”
凤天戮想了半晌，摇了摇头，“不太可能是最坏的情况。
刘家向来人丁兴旺，虽然良莠不齐，但人多力量大，太出色的没有，可总体也不算差，比起一些连一根苗都没有的家族，他们的情况好了不知道有多少。
这一届的族长是刘定秀，那人我知道，开疆拓土的本事没有，但守成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自身风格也偏向稳健，唯一一件比较为人诟病的事情是他没有保护好刘广兴。但刘家夫妻基本都感情不错，兄弟妯娌之间也没有闹得不可开交的大矛盾，完全齐心协力倒是未必，但总的来说还算和睦。
掌舵手不出差错，子孙也不是青黄不接的情况，他们不可能会跟虫族勾结，自取灭亡。”
凤也认同他的判断，“怕就怕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如果小九遇见的人当真是刘祖德，恐怕刘广兴的死大有问题。”
凤殊不解，“刘广兴是？”
凤解释道，“是刘祖德大哥，他那一辈中最有能力与声望的刘家嫡长孙，育有一子一女，在儿子的满月宴上突然暴毙。因为是刘家家宴，事情并没有传得沸沸扬扬，我们知道的情报也非常有限。”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兄弟阋墙？”
凤天戮一头雾水，“阋墙什么意思？”
见凤也侧耳倾听，凤殊摸了摸鼻梁，“就是手足相残。”
凤天戮龇牙，“难怪我们会把你错认成小九。长得像不说，还跟越清一样，就喜欢那些老掉牙的说法。”
“温故而知新，反正道理都是一样的。‘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古人的智慧并不是老掉牙的说法，而是常用常新。”
要是老掉牙，她首先就要被丢到历史废坑里去自生自灭。
凤殊也龇牙，看向凤天戮，一副挑衅的神情。
他哈哈大笑起来，“现在看着倒像是凤小时候。”
凤也微笑起来，“到底是兄妹，当然会有相像的地方。”
“那可不一定。即庆那孩子就完全不像我们凤家人，除了那一双眼睛还能看出一些影子。”
凤天戮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凤就收起了笑容。
凤殊敏锐地意识到凤不是很高兴。
“太爷爷，即庆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一直跟父亲即墨相依为命，父子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加上现在即墨跟小九又是伴侣关系，有机会的话让他们早日见面会不会更好？”
“没有这个必要。等家里的事情弄清楚了，到时候我会让人去接小九回来。既然即墨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孩子，那即庆就是我们凤家的人。他要一直记着他的父亲也没关系，直接叫凤即庆就可以了。”
凤此话一出，凤天戮深以为然，“对，本来就不是被期待着出生的孩子，还不如回归我们凤家。”
“即庆虽然性格羞怯，但极有主见，是无法被强迫的孩子，心里打定了主意，就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改变。
别说早已懂事，哪怕是三四岁还是幼童的时候被带回凤家，也无法斩断他跟即墨的父子情分。他身体虽然不好，但精神力天赋却非常罕见，是个早慧的孩子，太爷爷，如果我们凤家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就必须顺着他的心意走。否则，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不管是出于什么缘故，您不喜欢即墨，事已至此，还是理智一点，为了孩子，该忍该让的地方必须无条件妥协，能够出口气的机会，实在想要出的话，那就等候时机。”
见两人都脸色越来越难看，凤殊顿了顿，加多一句，“说实话，我也认为他应该挨挨揍，要不然真当我们凤家没人了，居然敢不告而娶。”
“行了，即庆的事情由我们这些长辈操心，凤殊你不要再管。人平安无事，小九也迟早会带回来。他要是有点本事，还是个男人，自然会想尽千方百计找到凤家。该算的账一定要算，该流的血也一定要流。这兔崽子长得太漂亮了，不揍残他还真对不住他那张脸……”
凤天戮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长串，后面的部分语速太快加上含糊不堪，凤殊压根就有听没懂。
凤不置可否，重新提起之前的话题，“为了不说漏嘴，我们还是会叫你小九。你今天好好休息，大概明后天，我希望你可以帮忙检查检查梧桐星的所有人，将能够找出来的人先隔离开来，再看看怎么处理。看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凤殊点头，“如果是把脉，蛊毒的话除非太隐秘，基本一分钟就可以排除情况。如果是像小十这种情况，恐怕太爷爷你们比我更有经验。”
“那可不一定。阿光靠近了也完全没有看出来，我们未必就能像你一样感应到那气味。这不是实力高低的问题。”凤天戮也很想要看看传说当中的守护兽，但是听了凤的私下禀报后也知道无法强人所难，愣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人数比较多，如果可以的话，小九尽量拜托它老人家出手。兽族通常比我们人类要更加敏锐。”
“梦梦，听见了？到时候你可以帮忙吧？将感应到异常的人指出来，我们需要从上至下地地毯式搜索一边，排除危险情况。你也知道，我不像你那么厉害，一靠近就能够感应到不对劲。如果不是你，我十有**会错过小十的异常状态，稀里糊涂地就中招了。”
“听见了，嗦。”
凤殊朝凤俩点点头，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她回房休息了一个小时，便前去看望凤小五。
没有想到的是，凤小六依旧陪伴在双生姐姐身边。
“还没醒过来？”
“醒了，哭了很久，刚睡过去。”
凤小六招呼她坐下，亲自泡茶请她喝。
“小九在外域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我听校长爷爷说在回来之前已经很久跟你联络不上了。”
凤殊点头，“是，被带到一个有些奇怪的地方去了，那里也像内域跟外域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空间壁垒，信号不畅。我一直在尝试联系你们，但没有一次是奏效的。只能说比较倒霉。”
凤小六抿了一口茶，“我倒是希望可以像你一样，能够遇到一些有趣的经历。可惜一直都没有那样的运气，每次游历，都像是重复的历程，有意思的场景似乎永远都可遇不可求，而我一直求而不得。”
凤殊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笑了笑。
“怎么，难道我给你的印象是喜欢宅在家里的那种人？”
“不，我只是觉得六姐向来沉静睿智，不管是在哪里，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总能够从日常点滴里找出有趣的地方有意思的人来，本来就是个懂得自娱自乐的人。”
“没有想到你对我的印象分这么高。”
凤小六放下了茶杯，嘴角泛起了一抹揶揄，“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说实话，小九，印象不是很好，你给我的感觉，很清高。后来你跟五姐之间总是起摩擦，虽然每一次都是五姐姐先起的头，但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却总是像火花，一见面就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我有时候真的很想两个一起狠揍一顿。”
“可惜你打不赢我。”
“对，可惜我打不赢你。而理论知识上的输赢，你压根就不在意。”
凤小六自嘲，“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倒是成了拔尖的那一个了，但每每总会被周围的人拿来跟你相比较，最初我真的很恼火，不管怎么说，我到底年长于你，对吧？”
凤殊微微一笑，“实力跟年龄不一定成正比。”
她瞪了她一眼，“你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讨喜。真是的，难得我心平气和地想要跟你单独聊一次，你就不能好好配合？”
“我在配合你啊，六姐，要不然你以为我是闲得无聊？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要不是想要找你聊聊，说实话，现在我也不大想要搭理五姐。她性子还是跟从前一样活泼。”
凤小六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卧室的方向，“你也羡慕五姐对不对？姐妹当中我最羡慕她。”
“嗯，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你这么一个好妹妹善后，就算善后不了，也可以一起挨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得好像你没有同胞姐姐一样。凤小七回头该收拾你了。”
凤殊摇头，“我们打个赌，她永远都不敢收拾我，反而是我以后想要收拾就可以收拾她，连个理由都不用编，你信不信？”
凤小六挑眉，“就凭你？”
“对，就凭我凤殊。”
她眨了眨眼，这话说得可是有讲究的。凤小七要是当真是凤家教出来的那种孩子，绝对不会以下犯上。她好歹也算是长辈，倚老卖老不要太方便。
“你有种，凤小九。就凭你这句话，我就站你这一边。趁小七还没有成为少族长之前，的确应该要给她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教训才是，省得她以后跟我们生分了，还真把我们当小辈看。”
凤小六也有了兴致，“就算她成为少族长，你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偶尔淘气一次也没关系，她不忍也得忍了，不过听说这么多年来，她越发像个长辈了，应该不至于会像小孩一样记仇。要是个心胸宽广的，就算她正式出任我们凤家的族长，私底下你还是可以欺负欺负她。姐姐这种生物，有时候就是欠揍的存在，尤其是一根筋类型的姐姐。”
凤殊乐了，蓦地站起来，跟凤小六挨着坐一块，还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六姐，看来我们真不是一般的志同道合。我一直劝说太爷爷让我上战场，将七姐替换回来休息休息。但是结果你知道太爷爷是怎么说的吗？”
“你想要上战场？太爷爷怎么说？”
“对啊，生活如战场，不去真正的战场上见识一番，怎么知道这句话对不对？对的话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应当怎么理解？”
凤殊握着凤小六的手，“太爷爷说，小七生来就是属于战场的孩子，她啊，就是连太爷爷我都要头痛的人，传说当中的一根筋人群的史诗级代表。”
凤小六笑着倒在了她的怀里。
第471章 金句
凤殊直到她笑够了，才推了推她。
“六姐，我腿麻了。”
“哦哦，抱歉。”
凤小六坐直身体，擦拭泪水。
“还好吗？你刚才的语气实在是太好笑了。”
凤殊站起来，跺了跺脚。
“没事，一时血液不流通而已。很高兴能够娱乐到你。”
凤小六再次莞尔，“你啊，将来一定会被小七给教训的。就像我姐，她想要教训我的时候，我只好乖乖受着。”
“我们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凤殊一边说一边往小套间走去。凤小六见状也起身跟上。
“五姐？喂，五姐？这么累？很不舒服吗？”
凤殊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最后又一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你还会看病？”
“嗯，在外面游历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很好玩的人，跟着他学了一点皮毛。”
“那之前你是故意握我手腕的？我说呢，从前的你可是离我们有多远就离多远的，怎么这一次回来反而变得热情了。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吃了苦头，所以回到家才会大变活人。”
凤小六仔细看着她，但凤殊并没有别的动作，她完全看不出所以然来。
“怎么样？有问题吗？”
凤殊摇头，收回手，“没事。”
“你老实跟我说，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凤小六意有所指。
凤殊招手，两人离开卧室。
“我在外域游历的时候，见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有些人被虫族寄生了，有些人是被一些奇怪的昆虫类寄生了，不管是哪一种，反正最后都成了傀儡，前者是变成了披着人皮的虫族，后者则被人控制，变成傀儡。那个教我的老人特别痛恨这种事情，叮嘱我以后碰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尽力解决。”
凤小六皱眉，“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我们凤家有人被寄生了？”
果然很敏锐。
凤殊心下赞赏，面上却不显。
“那倒不是。你也知道的，刚学到一点什么东西，总是想要找个实验对象来练练手嘛，呵呵，我现在是见到谁就逮谁。连叔公也不例外，结果被他骂的狗血淋头，说我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凤殊噼里啪啦地借凤崇光的名义骂了自己好一通。
凤小六对此表示怀疑，“叔公会这样说你？每次我想要翘尾巴骄傲一下，就会被他拿你来做例子打压我的气势，总说我还没有你一般刻苦认真。”
“我跟六姐你们的情况不一样。我是在外域长大的，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条件。我到现在也还是缺乏常识性的知识，更别提一些机器操作了。你们底子要比我好，我刚回到家那几年，身体不好，脑子也不灵光，心里越急，就越在读书练习上耗费时间。那段时间我的确是挺刻苦的，恨不得每天都不吃饭不睡觉，每分每秒都用在补课上。”
凤殊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微微一笑，“叔公那时候虽然也骂人，但心疼的时候更多，总是催我去休息。现在反倒是拧我耳朵，嫌弃我偷懒了。”
凤小六这一次是真的诧异了，“叔公真的，拧你耳朵？？哇，劲爆新闻。”
“怎么个劲爆法？因为你从来没有被他拧过？”
“不是。叔公他，怎么说呢，看着脾气很火爆，其实是个非常慈祥的长辈，根本就舍不得动手教训。”
她斜睨她，明显露出怀疑的神情来，“你是不是在唬我？”
“真没有。你可以去问凤穗，她因为缠着我想要跟我睡觉，结果被也被拧耳朵了。”
凤殊端起了茶杯。
有情况。
凤小六显然对凤小十已经到了非常厌恶的地步，脸上的表情完全是嗤之以鼻的那种。
“看在你有心来看望五姐的份上，我提醒你，以后不要跟她走太近。不，最好绕道走，就像你以前一样。”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一个小孩子，不需要知道太多的理由，好好听话就行。”
“六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没有结婚，也是一个小孩。”
凤小六再次斜睨她，“那又怎样？我还是比你大。虽然你比我们更早取得了正式名字，但你还不是没有结婚？小屁孩。”
凤殊耸了耸肩，她不单只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不过现在还不到公布的时候，“好吧，看在六姐你这么照顾我的份上，我也希望你能够从现在开始，时刻看着五姐，注意不要跟凤穗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凤小六怔了怔，“是你的话还是叔公的话？”
“是太爷爷的话，更是我的话。”
凤殊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凤家最大的劫难点暂时算是过去了，不要太担心。”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隐约知道出事了。一开始以为是战场上有谁牺牲，后来又感到好像是梧桐星出事。”凤小六怔怔然，抬起头来看她，“小九，你之前不是突破，其实是解决问题去了，所以这几年才会见不到人？”
凤殊也不瞒她，“是，六姐。幸不辱命，否则，我以后也没脸回凤家。具体的事情现在没有办法完全说清楚，因为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只不过是将我能够做好的那一部分做好了而已，剩下的事情长辈们都会做主。
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长辈们现在都没事，所以天塌下来，都会由他们撑着，你好好看着五姐，小心一些，过一段时间，即便没人说什么，你应该也能够发现到事情起了变化。”
凤小六闻言却脸色发白。
“所以之前长辈们全都出事了？难怪只见得到校长爷爷一个人出面处理大小事，难怪来家里打探消息的人明显多了。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她身体发抖，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九，我……”
凤小六一瞬间就流泪满面。那是一种类似于知道自己的家人劫后余生的百感交集。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被允许知道，隐约感觉到的一点不对劲，却也没有办法得到确认，因为她无能为力，因为她帮不上忙，毫无用处……
梦梦提醒道，“她的精神力暴动了。”
“我知道。”凤殊轻拍了拍凤小六的肩膀，“六姐，不要自暴自弃，这事已经过去了，该轮到谁就轮到谁，只不过是这一次刚好用得上我而已。你想想，从前用不上我的时候，我还不是十几年如一日都在外域猫着？连凤家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接下来会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将来会有更多的难题需要我们整个家族的人共同面对，你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一员，总有一天，凤家也需要你来承担该你承担的那一部分重任。就算你想要逃跑，那也是不能偷懒的哦。”
幸好她将话听进去了，也幸好她本身就是个自控力比较强的人，不到十分钟，她那差点完全暴走的精神力就回笼了，面容也再次平静下来。
“你说得对，小九。我要做好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养精蓄锐，就像你一样，每一天都尽自己的本分，学习，练习，不断地重复，做到最好，只要家里需要我出面，我就能够立刻顶上去。”
凤小六深呼吸了好几秒，对凤殊展颜一笑，“谢谢。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小九，谢谢。”
凤殊挑了挑眉，“想要做什么？”
“我要上战场去。结婚生子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
凤小六双眼沉静，“我知道自己资质不如大姐跟小七，虽然叔公说我的身体底子比你要好上不少，但你的精神力却是家族里头天赋最强的，这一点，就连小七都不能跟你比。可是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长处。
我有足够的耐心，足够的毅力，去重复枯燥的练习，以前我认为按照家族的安排去为凤家开枝散叶也很不错，留在后方，巩固我们的根本。我以为自己没有野心。是我错了。凤捷西说的没错，我其实也是不甘心的。我不甘心只做一个连战场在哪儿都不知道的女人。我想要成为一个母亲，但我更想要成为一个战士。”
她双手握拳，声音开始发抖。
“我要到战场上去。我一定要去。就算太爷爷他们不允许，在结婚生子完成繁育任务后，我也一定要去。过去的十几二十年，我过得太松懈了，这不好。不过没关系，谁没有过青春迷茫的时候，我醒悟得也不迟，只要在一百岁之前，将原本预定的事情处理好，将实力提高到太爷爷认可的程度，哪怕最后会被推迟，大不了两百岁才出征……”
“喔，气势节节高升。你们人类真是奇怪，只要念头通达，实力就会自然而然的水涨船高。啧啧，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她突然之间就突破了？”
梦梦的语气仿佛是在羡慕嫉妒恨。
眼见凤小六陷入了自言自语的顿悟状态，凤殊一动不动，免得打断了进程，“没说什么奇怪的，要是我突破也这么容易就好了。话说回来，我跟她现在到底谁强？”
“当然是你。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够碾压她。”
“我是说不算你们，只是我自己跟她单打独斗。”
“你连这一点信心都没有？不用精神力的话，体术你可以完虐凤家所有人，包括凤那小子，还有什么凤天戮。如果是机甲操控，你不如凤有经验，开始十有**会输，不过要是战斗的多了，赢面会很快扩大。不过就算是现在，你也还是可以完虐凤小六这些同龄人。至于加上精神力，别说凤他们，你就连凤小七都未必斗得过。星舰指挥就更没戏了，让你去指挥战斗，估计就是玩火**。”
“星舰指挥这一辈子我是没希望了。但精神力单打独斗这种我真的这么差？我是说，在时光星的时候，那几年我天天都被小绿追着打，精神力操控已经相当自如了，反正我个人感觉是好上不少。”
“练习跟真正的杀戮能一样吗？你又不是没有杀过人。”
凤殊当然知道两者之间不一样。
“问题是，正如你所说的一样，梦梦，我不是凤小六这些人，我是见识过杀戮场面的人，不是单纯的一对一，而是千军万马的拼杀。”
“我知道。但是你不要忘了，凤小七也见识过，而且在战场上战斗的时间要远远多于你。她本来就天赋卓绝，你如果没有上一辈子的累积，加上穿越时空时吸收了一点时空之力，另外身上还有祝福之力，你的精神力还真的不一定比她强。不，应该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都不如她。”
“你就这么不看好我？要知道，从前在凤家，我也是因为根骨清奇，才被允许像男子一样习武的。虽然弟弟的事情也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如果本身就不是好胚子，家族压根就不会花力气训练我。”
“切，你们以前的功夫跟星际时代的能一样吗？就算你是武道大成的人好了，王牌机甲师用不了几个钟就能解决掉你。”
凤殊听得出来，说几个钟还是它认为的顾及了她的面子的委婉说法了。
“如果我师傅在这里，梦梦，我保管你像刚才那样的话，一个字都不敢说。”
“你还真小看我了。你师傅再强能够强过凤初一？”
“呵呵，说你天真你还不服气。我师傅是连大巫都要忌讳与忍让的人，大巫是能够通鬼神与天地呼应的人，别说机甲，就算是星舰，也奈何不了的人。”
“那又怎样？你也说了，他不在这里，也不可能来到这里。”
凤殊知道它这是信了她的话，微微一笑，“对，师傅不可能会到这里来。但是你可别忘了，我是师傅教出来的，假以时日，我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前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岁数延长了，我一定会达到宗师级别。你觉得，将来我要是想起了今天你说的这些话，会不会揪你小辫子算旧账？”
“等你真的到了所谓的宗师级别再说。你要是小肚鸡肠，我还看不上，真当我眼瞎？哼，再说了，我可没有小辫子。我又不是你们女人，老爱折腾毛发。”
“可是我是女人，女人偶尔小肚鸡肠怎么了？爱折腾才是爱生活的表现，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梦梦死活不愿意道歉，但又说不过她，闷闷不乐地潜水了，就怕忍不住又说出什么金句来，让她给算入旧账里。
第472章 捷西
凤小六醒了。
她热泪盈眶。
“小九，谢谢，谢谢，六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才能够表示我对你的感谢。”
她紧紧地握住凤殊的手，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地表示感谢。
“谢我做什么？是六姐你自己的本事，随便听句话就能够进入顿悟状态，了不起。”
“很不错，看来她厚积薄发了很久，一次性就突破了一个等级。虽然比你还差一些，可也很不错了，”梦梦再次浮出水面，“你这明明就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说得好像你就从来没有过顿悟状态一样。”
“叔公一直说你很容易进入顿悟状态，让我跟你多交流。那时候我还不当一回事，觉得他太过夸张了。现在看来，蠢的那个人是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凤小六高兴得两眼弯弯，“小九，要不我也跟你睡吧？”
凤殊闻言扯了扯嘴角，“不，我拒绝。”
“睡嘛，睡嘛，难得有机会培养感情。以后要是结婚了，我们就得跟自己的男人共用一张床了，想要跟姐妹分享都没机会，多可惜。”
凤殊还是第一次见到凤小六撒娇的样子，真真……怪异。
“如果是凤小七提出这个要求，我勉为其难考虑一下。你的话，呵呵，还是跟五姐一起睡更好，剩下的时间足够你们姐妹俩腻歪的了。我想凤捷西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抱歉，九小姐，我介意。”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推门而入。
“你怎么又这样？总是问都不问一声就跑过来。这里是我五姐的地盘，你就不能讲点礼节？我们还没结婚呢。”
凤小六见到他好一通埋怨，但语气嫌弃归嫌弃，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高兴的，“小九，他就是凤捷西，我的未婚夫。”
“九小姐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听说作为七小姐唯一的胞妹，您一直生活在外域，听说还有着谜一般的能力，曾经在密地里将凤凤兄弟俩耍得团团转，还在岐宗校长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个，嗯，长得还算好看的男人，眉眼精致，但尽管五官非常好看，组合起来，却有一种非常奇异的粗犷感觉，就像他的声音，明明如琴声淙淙，可传到耳中，却给人以豪迈之感，仿佛是刀剑。
“你就是凤捷西？小十跟我提起过，说你跟六姐一见钟情，所以没多久便私下互许终生。”凤殊伸出手去，“我是凤殊，幸会。”
“一见钟情是真，私下互定终生是假，我们可是光明正大地谈恋爱，后来争取到了大长老的同意，才终于订婚的。您看，我现在也还在观察期，还没有办法抱得美人归，腿都快跑断了。”
凤捷西同样伸手，凤殊一把握住了。
“得罪。”
他没有过激反应，任由她将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九小姐果然一如传闻中的特别。难怪会被赐名为‘殊’。连初次见面的方式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凤小六上前就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瞎扯些什么有的没的？小九是有些事情需要确认。你别跟人提起这事，太过惹人注目了，对小九不好。”
凤殊很快就松了手，“不用那么紧张，六姐，我就在家里，暂时哪里都不会去，太爷爷他们都在家，就算有事也轮不到我顶上。”
凤捷西一把揽住凤小六的腰，“看，你应该向九小姐学习，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在自己家里还一副随时逃难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你才好笑。赶紧放开我，让人笑话。”
“怕什么？九小姐又不是外人。将来我们结婚了，她可要喊我姐夫的，那也是我妹妹。”
凤捷西朝凤殊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九小姐，你不介意我以后叫你小九吧？”
凤殊挑眉，“很抱歉，我介意。如果你让我直接称呼你凤捷西的话，你可以叫我凤殊。如果你现在就允许我称呼你小西的话，你要叫我小九也无妨。”
“无妨？噢，差点忘了，九小姐还喜欢远古文化，连说话都这么自然而然，搞不好那些古人就是这样说话的。你要叫我什么我都没意见，问题是你比她小，会不会因此被大长老骂没大没小？”
“喊你名字怎么了？本来我们直系就有权利叫你们旁系名字，管你是谁。结婚了是我跟着你变成旁系，不是你跟着我变成直系，你搞清楚了。”
凤小六一手绕到后头，去拧他耳朵。凤捷西居然也任由她的手作威作福，依旧满面笑容，“是，是，是，老婆大人说的是。我是旁系，你当然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的孩子将来也会是旁系。啊……”
“谁放他进来的？滚！”
凤小五出现在他们身后，脸阴沉得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
“姐，你别这样。”
凤小六下意识地挡在了凤捷西的前面，“他是我未婚夫，我希望你尊重这个事实。”
“什么事实？油嘴滑舌的欺骗你，你还真的对他一往情深了？订婚了又怎么样？我能够解除婚约，你也可以。这个人就不是个好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贪心不足蛇吞象。”
凤捷西没搭腔，甚至连视线都依旧停留在凤殊身上，“凤殊，听说你在突破一事上很有心得，之前我还半信半疑，但我老婆明显是刚刚突破了，难道就是你帮她达成的？”
凤殊点点头，“也算也不算。只是因缘凑巧，我什么都没做，是六姐水到渠成。你为什么叫凤捷西？”
“哦，因为我出生那个月，战场上形势大好，我老爸在我们凤家驻扎的大本营西边打了个大胜仗。你为什么叫凤殊？真的是大长老他们给你取得名字？还是你回到凤家后自己给自己取得？七小姐就曾经流露过想要给自己取名的意思。”
凤捷西是真的把凤小五给抛诸脑后了，被他揽着腰的凤小六却无法忽视自家胞姐，依旧在与对方据理力争，表示她一定会跟他结婚，以后死也要死在一块。
“五姐，他选择了我，我也选择了他，太爷爷他们都同意了。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子，就算在结婚之前他死翘翘了，他也是我认定的男人，这一点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我知道你的婚约毁了，你也伤心，我也替你难过，但这不代表我就厌恶自己的婚约，就要毁掉自己的婚约来表示我们是可以共患难的姐妹。
一家人里头，我最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你就这么讨厌他吗？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给他留一点面子？说实话，你每一次让他滚，我都像是听见你在让我滚。”
“你要是真的跟他结婚，就当我凤小五没有你这个亲妹妹。要滚就现在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地盘！滚，怎么不滚？还有你凤小九，全都给我滚！”
“五姐！”
凤殊与凤捷西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同时撤退，凤小六尽管还想要跟凤小五交谈下去，却被未婚夫直接抱出了门。
“你放我下来。我还没有说完，你放我下来……”
“小九以后可别找个像她一样的伴侣，脾气倔的要死。这么多年，要不是有个凤小五不断地找麻烦，要她帮着收拾烂摊子，我看她精力多得没处发泄，肯定要把凤家的天都给翻了。”
凤捷西笑眯眯地拍了拍未婚妻的臀部，“安静，乖，我要跟小九好好聊聊，难得一见如故。”
凤殊跟着他，速度也随着他的身形时快时慢。
“别，我可没有跟你一见如故。你别乱用成语，没文化真可怕。”
凤小六羞愤欲死，凤捷西却哈哈大笑。
“你果然是七小姐的同胞妹妹，跟七小姐一样，一看就是个爽快的人。说话开门见山，做事雷霆万钧，我喜欢。将来也不知道哪个男人有这么大的福气可以得到小九的青睐。”
凤殊闻言毫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凤捷西，你应该回到学堂星去重新学习。”
“听见没有？快点放我下来，让小九看了笑话！”
凤小六话音刚落，臀部就又挨了一巴掌，她的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凤殊怔了怔，有种似是而非的奇怪感，就好像从前在哪里见到过眼前的场景那般。
“小九这么直来直往的性子，最喜欢的就是不做作，自然而然的相处。你的姐妹当中，我最喜欢跟她这种性情的人相处，不累，还有趣。”
凤殊回过神来。
“凤捷西，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怎么说的话都这么容易引人往不好的地方想？”
他咧嘴一笑，“哎呀，小九想歪了吗？怎么想的？你可不要觉得我这是在勾|引你，就算你美若天仙，我也已经名花有主了，你撬不动我老婆的墙角，我自带了传说当中的千斤坠。”
凤殊不由自主地又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还知道千斤坠？”
他朝她挤了挤眼睛，“我还知道狮吼功。”
凤小六不明所以，强忍着羞恼问道，“千斤坠是什么？”
“六姐，你挑选男人的眼光不太行。这人看着人模人样，但花言巧语的本事还真不少。你该不会是被他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才答应他的求婚吧？就这天花乱坠，难怪长得那么普通还能够入你的眼。”
“长得太好看的人都是花花肠子，小九，以后可别被高颜值的人随便一个眼神就给骗了，要找就找我这样的，什么都一般般，唯有对伴侣的忠诚不一般。”
见凤小六不老实，挣扎着要离开怀抱，凤捷西二话不说就低头猛亲。
凤殊眨了眨眼，默默走开了。
敢情所谓的聊天，就是让她当电灯泡，眼睁睁地欣赏他们撒下的成吨狗粮。
“喂，我提醒你，可别小心刚才那个男人。他可不像表面上这么大大咧咧的。这人是个厉害的角色。”
“怎么个厉害法？”
“不是现在的你能够对付的角色。他身上有很浓重的血煞之气，肯定杀过很多虫族，手上的人命也不少，不是善茬。”
“他对凤小六是真心的吗？”
“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你们人类，谁知道你们那些花花肠子。情|情|爱|爱的东西对于我们兽族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绝大多数的兽族也不会有这方面的念头，对于我们来说，一起过就意味着交|配繁衍。也就你们人类才需要那么多概念性的东西，非得将所有的言行都弄得师出有名了，才好像高众生一等。”
梦梦对此嗤之以鼻。
凤殊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踢掉了鞋子，就躺到了床上。
“喂，你怎么还睡？之前没睡够？”
“反正没事做，叔公也叮嘱我，这两天别干什么，躺着更舒服，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梦梦飘了出来，在她的上空盘旋。
“你跑出来干什么？不怕被太爷爷发现？”
“发现就发现，他还能对我做什么坏事不成？凤那小子，巴不得我愿意出来让他见见。”
凤殊好笑不已。
“你还真的当自己是凤家的老祖宗啊？”
“凤初一本来就是凤家的老祖宗，现在我又被你契约了，当然也是凤家的一份子，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把我当老祖宗看待有什么奇怪的？”
凤殊闷笑。
对，没什么奇怪的。
它不知道，嘴上总是嫌弃人类，但实际上，相较于兽族，它的思维方式真的更像是人类。
“这里的事情了了，我们就到战场上去吧，说不定可以很快解决掉脑海里的那一个精神力结印。”
“你真的不想要跟君临一起过日子啊？其实他看起来还不错，人长得好看，虽然没有即墨那么美，但也很看得过去了，尤其是身上那股亦正亦邪的野蛮气息，跟我们兽族很像，说实话，我更倾向于他做你的伴侣，而不是即墨。好看又不能当吃的。再说，真正的凤小九已经是他老婆了，你总不能干出跟自家小辈抢男人的蠢事来吧？”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即墨压根就不在我的择偶选项中。他长得美是他的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爱美之心同样人皆有之。我欣赏他可不是从女人的角度出发去看待的。”
“那为什么你的识海里会有他的各种全|裸|场景图？除了君临，你不是没有……啊，那颗树喜欢他？？它的|性|取向怎么这么奇怪？跨物种要怎么弄？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梦梦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凤殊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明白。
第473章 礼物
大约一个小时后，敲门声起。
凤殊打开门，居然是凤捷西，笑眯眯跟她道了一声谢。
凤殊丈二摸不着头脑，“谢什么？”
“谢你让我老婆能够念头通达。”
凤捷西也不进来，就站在门外，对她微鞠了一躬。
“郑重道谢。”
凤殊哭笑不得，“你这是秀恩爱秀到我门前来了？小心长辈们棒打鸳鸯。”
这话他还是听得懂的，“我已经向长老提出来，提前婚期。你也回来了，家里办一场，到时候我就带她到战场上去，在我们凤家的大本营跟大家吃一顿饭，就算完成任务了。”
凤殊关上了门，领着他到花园处坐下来。
诸葛婉秋没空打理这个花园，这两年基本都是智能机器人在照顾花花草草，此时见他们出现，立刻站定打招呼，凤殊挥手让它干自己的事情。
“是你个人有事找我，还是六姐的事情？”
凤殊不相信他是真的来道谢的。
凤捷西耸了耸肩，并不坐下，就站在一米远的地方。
“听说小九也想要上战场？到时候我们组队怎么样？”
“听谁说的？”
“你啊，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我要去杀敌。”
他指了指她，“七小姐是恨年少的时候就在战场上拼杀了，你的话，据我所知从来没有到过战场，为什么身上会有这样的气息？”
凤殊挑眉，“什么气息？”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气息，”他耸了耸肩，“这是我唯一辨认出来的地方，还有笼罩着你全身的那股力量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应该怎么形容？至刚又至柔，至明又至暗，看着自相矛盾，不可理喻，但又能够共存一体，显然又蕴含了某些契合之道。小九在外域是遇上了什么奇人吗？我听说有些高手就喜欢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叫什么来着？”
他皱眉，突然兴奋地一击掌，“啊，‘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凤殊扶额，“你这解释有失偏颇了，不过算了，我在外域游历的时候运气好，已经见识过虫族的厉害了。”
她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递过去给他看。
“这就是那一次跟虫族战斗之后，用虫骨锻造制成的。”
凤捷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不一会儿双眼就闪闪发亮，“你自己弄的？还是哪个老师傅帮忙制造的？这小刀真漂亮，很古朴。咦，这骨头看起来等级很高。”
“这是王虫的左爪制成的，名字叫阿榜。”
凤殊又从腰侧摸出了另外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这一柄匕首刀身是王虫右爪，名字叫阿碧。”
“左膀右臂？不错，送给我好了，算是结婚礼物。阿榜我用，”凤捷西笑眯眯地指了指她手中的阿碧，“它给我老婆。”
凤殊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是趁火打劫。就算想要夺人心头好，也别做的这么明显。
你见过谁会将匕首这类东西当做结婚礼物送出的？血光之灾，这是不详预兆。就算你无所谓，也会引来风言风语，你们夫妻俩要是相处得好还好说，可以说是双剑合璧，要是相处得不好，随便有个口角之类，送礼之人就会被泼脏水。我可不想自讨苦吃。”
“送礼关键是看心意，礼轻情意重嘛，我不会介意你送这两把小刀的。总不好意思让你送机甲，或者星舰。这些贵重的东西到时候我会去向长老他们讨要，反正他们多的是钱。没有钱买新的，将他们用过的旧款送给我们两公婆也好。老古董更值钱。我可以一代一代传下去，到时候就赚翻了。”
凤捷西开始计划着以后要不要开个博物馆，凤殊懒得跟他斗嘴，一伸手，阿榜就飞回到了她的手上，再次被放回了腰间。
“手脚真快。奇怪，还真看不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好像没有用精神力吧？难道是非常特殊的类型，连感应都感应不到的那一种？”
他看着她，目光炯炯，“来，攻击我，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
话未完，他整个人就“嘭”的一声倒飞出去。
只不过，回来也很快。
“再来再来，真有意思，那是什么能量？我很确定，不是精神力。能不能教教我？我是说，要是有这种能力，可以省很多麻烦。难道你身上有什么特殊武器？外域带回来的？内域的不可能有这种，我从来没有见识过。”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太爷爷清楚，你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在私底下问问他。”
凤殊直接将皮球踢回去。
“所以这是属于核心机密？一般的秘密我都是有资格知道的。”凤捷西促狭地指了指自己，“我可不是靠裙带关系才进入核心层的哦。放心说吧，我保证我不会被你吓得当场晕过去。”
凤殊无奈，“如果可以，你还是收起这副插科打诨的样子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凤捷西挠了挠耳朵，“第一，上战场的话跟我组队。之前在战场上我也曾经跟七小姐组队，虽然后来她更喜欢单打独斗，但在刚开始的阶段，我们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你是她胞妹，而且还被大长老寄予厚望，肯定很不错，这是我原本就有的想法。现在的话更是如此，我老婆是不清楚你的潜力，但我说了我是凤家核心层的人，所以，少主，请给我一个机会。哪怕不能一直追随你，但也请允许我能够在跟得上你的步伐的时期，可以近身领略一下你的高手风范。
第二，我喜欢收集武器，不管是老古董还是最新研发的，只要具备杀伤力，看起来有意思，我就想要收入囊中。所以阿榜跟阿碧都给我吧，保管将来会在我的藏品中大放异彩。”
凤殊眼角抽抽。
“第一，我不是少主，不要这么喊我。第二，你要真的非得要武器做礼物，找到合适的材料我可以另外做了送给你，但阿榜跟阿碧不行。它们已经跟了有几年了，器物有魂，一旦见弃于主人，器魂便会衰弱，刚烈的甚至会立刻死亡。它们是我的伙伴，直到我老死，都会陪着我，绝对不会转送给其他任何人。”
“别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将来要是有了心上人怎么办？难道也不能够将自己打造的东西送出去？自己亲手做的更蕴含着可贵的心意，不是吗？”
“你说得对。问题是，它们本身就是我为了自己而锻造的。”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是非得要夺人心头好。”凤捷西耸了耸肩，“但是少主，你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少主的吗？”
凤殊当然不知道，实际上如果不是凤岐宗首先这么称呼她，她会以为这人是在跟她开玩笑。
但凤岐宗有可能拿这么严肃的事情来开她玩笑吗？显然不可能。所以，莫名其妙的事情便就成了真的，而理由，她无从得知。
“这事情我已经跟太爷爷提出过异议了，你不要到处瞎嚷嚷。我不喜欢麻烦。”
“看来你还真的不知道。”
凤捷西看着她笑，“七小姐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这个妹妹。”
他一连用了三个“非常”，凤殊忍不住心想，到底是为什么？诸葛婉秋并不是冲动型的人，所以不可能在不经商议的情况下就直接宣布她成为凤家少主。
“为什么？”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好奇，这一点也跟七小姐很像。尽管大多数时候她都懒得理会我们，但是在真正关心的事情上，她还是非常尊重自己的好奇心的。”
“我不可能像她，要像也是她像我。”
凤捷西好笑不已，“你这是想要跟自己的姐姐争着出世？不好意思，你已经错过最佳机会了，你这一辈子啊，都会被别人说像她，而不是她被别人说像你。”
凤殊龇牙，“打赌？”
凤捷西来了兴致，“赌什么？”
“你的所有藏品任我挑选十件归我所得，你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当然，要是没这个胆子就算了，因为我一定会赢。就算像，也是凤小七像我，而不是我像她。”
“这点小事压根就谈不上胆量。这样吧，我赢的话，将来所有你制造的武器都任我挑选，不限量，不限时，当然，我不会贪心到搜刮一空就是，虽然我有收藏癖好，但我也有自知之明。”
凤捷西朝她挤了挤眼睛，“怎么样，我这个姐夫还是很不错的吧？”
凤殊摇头，“你的东西我不一定看得上眼，你却已经看中了我的匕首，凡事都讲究个眼缘，这买卖不划算。”
他讨好地道，“看在我们一见如故的份上，打个折扣，我也只挑选十件？”
“我可没有对你一见如故。前几年我倒是对一个人一见如故，你也认识。”
想起了凤小九，凤殊微微一笑。
凤捷西好奇心成功地被挑了起来，“谁？”
凤殊卖关子，“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当然，前提是，你还能自称姐夫的话。”
“嘿，小九，你比七小姐她们更有趣。原本我以为二小姐已经够有意思了，现在看来，果然压轴的就是不一样。”
凤捷西认真想了想，再次点头，“行，要是我输了，条件还是跟刚才一样，我的藏品随你挑十件，要是我赢了，你替我们夫妇亲自锻造一双武器。”
凤殊不明所以，“我不是武器设计师。”
凤捷西指了指她的腰间，“只需要像你的左膀右臂一样的小刀就好。”
“冷武器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没什么用了吧？我是说，你们战斗不是都靠星舰跟机甲吗？即便是肉搏战，也会随身携带镭射枪之类的简便武器。”
“你没有上过战场你不知道。有些地方，热武器没用，带了也是负担。反倒是刀刀棍棍之类的没有限制，用起来更顺手。”
凤捷西举了一些相关场景，凤殊没有多少虫族的消息，基本都是第一次听。
“这么说，你单打独斗的能力也很强？我是说，没有机甲之类傍身的情况下。”
“马马虎虎吧，在我这一代里，旁系中我能排得进前百。”
他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挺满意自己的排名水平，凤殊垂眸。
这意味着，前百算是挺不错的了？
“我们切磋切磋？”
“切磋？啊，你说比试啊？好。”
凤捷西话音刚落，凤殊就感到什么东西朝她的面门猛击而来，她两脚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纤腰一拧，瞬间就到了他身后，一拳劈出。
“喔，有意思。”
凤捷西反身也是一拳，凤殊毫不退让，两拳在空中相撞，他夸张地大叫了一声。
凤殊欺身上前，任由他东南西北中地乱窜，始终如影随形，两人噼里啪啦地拳打脚踢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凤小六前来找人为止，两人才停止了比试。
“你这个水平可以直接上战场了。七小姐压根没有必要担心你受人欺负。我看在学堂星，其他人全都要挨你拳头。”
凤捷西将嘴角的血迹抹掉，双眼亮得惊人，“下次来真的？让来让去不好玩。我知道你没有尽全力。”
凤殊额头见汗，“对敌人才会全力以赴，自家人当然点到为止。凤捷西你也没有尽全力，彼此彼此。”
“你那到底是哪个世家的祖传功夫？难道是我们凤家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认为你是天命之人？要是不用精神力，又没有机甲等傍身，你一根手指头就可以碾死我。啧啧，这武力值，还真不是一般的高，你才几岁？等到百岁过后，我们凤家应该没有几个人可以打得过你。”
他跃跃欲试，“要不现在用机甲试一试？去训练场。”
凤殊摇头，“不行，我有事做，受伤就麻烦了。”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伤到你。就你这实力，我不用精神力的话，想要硬抗下你的进攻也很难，除非能够速战速决。问题是，你的速度也太快了，不用精神力我一招就会败给你。你这速度是怎么练成的？”
“你练不了，年纪太大了。”
“我呢？我不怕吃苦。”
凤小六凑过来，“小九，你真的打败他了？替我出口气，揍得他满地找牙行不行？”
“老婆大人，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凤捷西又露出痞子一般的微笑来，凤小六躲到了凤殊身后去。
“我听说，秀恩爱，分得快。”
凤殊不想当电灯泡，揶揄了几句，便借口找凤崇光有事，迅速离开。
第474章 头衔
凤殊最终还是答应跟他比一场，主要是这人太执着了，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弄伤她，凤小六也妇唱夫随，不断怂恿她去下手教训教训凤捷西。
让他们俩目瞪口呆的是，这一次比斗结束得更快。因为不能使用杀伤力武器，速度上凤捷西完全不占优势，凤殊虽然打斗经验不如他，但在有限的场地中，他舍弃了精神力与热武器作战方式的优势，她本身在赤身搏斗中身法又远胜于他，相当于扬长避短，用了不到半小时，大致掌握了他的身法特点的凤殊不再兜圈子，身法如电，正面进攻凤捷西。
他也选择了正面迎战。因为不闪不避，结果你来我往了不到十分钟，便被凤殊连续六次给摁倒在地，“服不服？”
“不服。”
凤殊不再废话，一遍又一遍地将他连人带机甲狠狠地揍倒，不管他反应多快，她永远都比他更快，不管他反击的角度多刁钻，她总能够在下一瞬间让他以同样的姿势摔个狗啃泥。
于是乎，在凤小六这个旁观者眼里，凤殊驾驶着的红色机甲犹如火焰，每一次都会将凤捷西驾驶着的黑色机甲给焚烧殆尽。尽管黑色机甲总会像凤凰一样浴火重生，再次战斗，问题是，他依旧屡战屡败。
如果凤殊开动武器，他已经彻底阵亡。即使她使用武器的能力不如凤捷西，她能迅速掌控局势的能力，依旧可以最大限度地限制他使用武器命中目标的能力，使得他的长处毫无用武之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凤捷西从驾驶舱中跳下来，对着凤殊单膝着地，神态认真，“少主，我决定了，以后我要跟着您，做您的首席追随者。”
不单只凤殊吓一跳，凤小六更是直接被吓傻了。
“你你干嘛跪小九？”
“少主，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凤捷西站起来，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熟悉的轻松笑容。
凤殊却皱眉，“我不会是凤家少主，凤捷西，以后不要再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哪怕是在家里，我讨厌麻烦。”
“那怎么行？你已经是少主了，这一点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少主，记得了，我可是正式在你那里挂名了。等以后你上战场，我可是要随行左右的。”
凤捷西说着说着一拍大腿，“不行，虽然后来者居上，但谁知道会不会发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情？要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就亏大了。我先走了，老婆大人，你好好陪着少主，我先去大长老那里走一趟，将名分给定下来再说其他。”
话音未落地，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凤殊眨了眨眼，有些许怀疑这人其实还是藏了些本事的。他的速度比之前的要快了一点点。尽管看起来是一点点，但要是全程都使出来，整体速度就会快上一筹不止，对于比试来说，细节经常会成为胜负关键。尤其是，比试跟真刀真枪的战斗可不一样，现在这样的结果最多只能够算是基础水平的测试。
凤小六看她的目光却是完全不同了，不敢置信，敬佩，羡慕，失落，不一而足。
“你……太爷爷真的让你，当少族长？”
她摇了摇头，自问自答，“不，一定是真的，他从来不会拿正经事情来开玩笑。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要知道就不会跟你那样说话了。之前我真是，我……抱歉。”
凤殊不明所以，“道什么歉？我不是，真的，六姐，你别听这些有的没的。”
凤小六认真地看着她，“不，我以后不会再态度轻慢地对待你。大伯曾经说过，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一直记着这句话。
小九，以后如果我做得不对，随时提醒我，我会立刻改过来。虽然说我们是姐妹，私底下玩闹没什么，但是一旦养成习惯，在公开场合闹出误会就不好了，不单只对我们个人不好，对凤家也不好。身份这东西说是虚的，也是实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而让别人看低了凤家。五姐的事情就是教训，我们应该要好好汲取教训，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凤殊无奈，“我真的不会成为我们家的少族长，六姐，我说这话也是认真的。你不用这么紧张，没有这个必要。将来如果大姐姐跟七姐不承担这个责任，很有可能会落到二姐跟六姐你的肩膀上。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我。”
凤小六怔了怔，“为什么？你要去哪里？难道太爷爷安排了你去哪里做什么绝密任务？非你不可？
不对，凤捷西既然承认了你是少主，还表态要追随你，就证明长辈们已经决定让你出任凤家少族长了，不可能会让你独自涉险。也不对，我没有做过这个，但也知道不可能简简单单就会承认你，一定会有相应考验之类的事情，可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代表着你已经经过他们的考验，得到他们的认可了……”
她喃喃自语，凤殊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六姐，我真的要去找叔公了，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跟其他人谈这事，我走了。”
凤殊火烧眉毛似的离开了花园，几乎是飞也似的找到了凤崇光。
“叔公，我真的不可能做什么少族长，不管是从哪方面看，我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凤崇光翻了一个白眼，“跟我说没用。有意见就去找长辈。”
凤殊露出了一抹无奈来，“说了，不管用。你有没有什么对策可以供我参考？我是说，其实我觉得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有实力，有资历，有意志，有品质，该有的都有了，差的不过是一个少主头衔。”
关九眼带疑惑，木呆呆地躺着，觉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
人的一生可以很长，人的一生也可以很短，她接收的信息太多，而且还是全然陌生的世界，她其实不是太明白，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到底意味着什么。
痛到极点便剩下了麻木，她只是觉得自己很累，自然而然的，她也不明白，洪怡静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对方像光晕那般慢慢消散无踪后，关九支撑不住，意识陷入了黑暗。
她是被人用冷水泼醒的。浑身又冷又热，难受得她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就像以往害怕了，双手抱着曲起来的腿，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死丫头，还不起来做饭，想饿死我们吗？”
随着耳边一声尖利的骂声，关九只觉得右耳剧痛，身体本能地顺着拉扯的力道往外去，直到那拧着她右耳的手收回去，她径直栽倒在地，眼冒金星。
“我打死你这个好吃懒做的阿娘货，这都几点了还睡觉，睡觉，我让你睡觉！”
啪啪啪的声音接连响起，关九抱头，将身体弯成了虾米状，不敢翻滚躲避，任由那鞋底重重地拍打到身上。
很痛，痛得她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湿衣服裹着的身体热得像是要爆炸了。
关九心想她此时一定是被地狱使者扔到油锅里煎炸着。她活着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做过坏事，也没有欺负过什么人，没有想到因为飞来横祸，如今死了也要遭罪。
这般想着，小小的呜咽声便演变成放声大哭，越发悲凉了。
“你还有脸哭？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让你别去报名，你非得撺掇了外人来说事，嫌家里钱多是不是？啊？吃饭都没钱，你个死丫头还想着去读书，怎么不去死？白吃饭的家伙，早知道养你这么费钱，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扔到白沙河里去！”
关九不知道打自己的人是谁，她短短的一生都是平淡无奇乃至于庸碌无为的，此时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能够听到别人说话了，哪怕奇腔怪调，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方式，但她还是听到了，也听懂了。
这人在骂她，不该活着。
关九不其然地想起了父母，她的出生，兴许也是不被期许的，要不然，又怎么会被遗弃在河边的草丛里？
“还不起来，还不起来，我让你装病，贱皮子，就没见过你这么好吃懒做的货。”
妇人大概是真的气狠了，下手不留情，关九开始觉得骨头都痛了起来。
“你干什么？”
有男人进来，将妇人一把扯开，见关九浑身湿漉漉地蜷缩在地上，赶紧将她抱起送回床铺。
“小静，你怎么样？别吓爸爸。”
见关九不说话，双眼也紧闭着，男人慌了，劈头盖脸地骂了妇人一顿，吩咐她替孩子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背上人急匆匆地去了卫生所。
关九发高烧了。尽管烧得浑身滚烫，但是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从头到尾，仿佛全程昏迷。
实际上，打针的时候她就醒了。听见男人一遍一遍地哄着她别怕，说爸爸在，不会让她有事的，关九虽然迷迷糊糊的，却仍然觉得莫名其妙。
她爸爸原来也死了？
奇怪，他是怎么把她这个两个月大之后便从未谋面的女儿认出来的？还有，他为什么一直喊她小静？
关九再一次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怡静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了没有？你阳哥还剩了一碗粥，要喝吗？你爸爸晌午会过来。婶去给你倒水，天可怜见的，看你嘴唇干裂的。”
一个粗壮的妇人从水壶里倒了一大杯凉白开，将她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关九乖乖地喝了，也不说谢，只是默默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看着像是医院？白色的床，有消毒水的味道，旁边还有两张床，一张空着，邻近她的床铺上坐着一个小男孩，正晃荡着双脚，见她看过来，狠狠地瞪了一眼。
“看什么看？！”
妇人走过去，利索地拍了他脑袋一下，“说什么呢？你比怡静大半年，怎么就没有个当哥哥的样？怡静啊，你别介意。他是怕拔牙，心情燥着呢。”
小男孩不耐烦地歪头，一手将妇人的大手撸了下来，“妈，你别瞎说，我才不怕。”
“哟，真不怕啊？我就说洪阳是个小小男子汉，彤嫂子真真小看人了呢。”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眼镜男走了进来，先是摸了摸关九的额头，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幸亏送来得还算及时，要是再迟一点，脑膜炎就麻烦了。怡静，回家后晚上要盖好被子睡觉，也不要吃凉的东西，千万注意身体，没得再反复发高烧，到时大罗金仙也难救咯。”
见关九木呆呆的，两样空洞洞，也不知道是害怕到了极点所以反应迟钝，还是根本就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彤嫂子再一次走过来，把她揽到怀里轻声哄。
“没事，你保国叔叔是吓唬你。什么脑膜炎，只有不听话的孩子才会得这样的病。我们怡静是个好孩子，这一次发烧也是因为要长高高，退了就完全好了。只要睡觉不踢被子，洗澡不用冷水，平时也不去河里玩水，肯定不会再发烧的……”
眼镜男笑笑，让小男孩张大嘴巴，细细地看了一番，便叫人出去，彤嫂子见状便让关九重新躺下，也急急忙忙地跟着去了隔间。
不一会儿，便听见小男孩的哭声，显然拔牙很痛，痛到小小男子汉也忍不住露了馅。
关九侧耳倾听了好一会，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小男孩会怕拔牙，对于她来说，牙齿该掉的时候，不管是自然脱落，还是由机器人动手拔掉，压根都不疼。
她迟疑着下了床，趿拉上一双布鞋，慢吞吞地往隔间方向走了几步，却慢半拍地注意到自己好像缩水了，整个人变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而且，还听得见声音？
没等她意识回笼，洪阳双眼通红着掀开帘子冲了进来，正好与她撞了个满怀，关九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最后还是没能稳住虚弱的小身板，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你找死啊？！”
她一抬头，便看见小男孩怒意满满地朝着自己挥拳头，掉了一颗大门牙的嘴巴一张一合，莫名奇妙地让她想笑。
关九于是笑了。
洪阳羞得哭了。
敌对关系成立。
第475章 变化
梦梦不明所以。
“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是说清楚再扔啊，别委屈兽。”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变了一副样子？发育不良？还是返璞归真？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就是你。还是被寄生虫给寄生了？”
凤殊双眼微眯。
“你傻啊？！要是长生族这么容易被寄生，这世界早就是虫族的天下了，还轮得到你们人类不断地扩张地盘？要不是空间够大，我们兽族对你们人类的容忍度又高，早就先对你们大开杀戒了。我被寄生？你才被寄生。我看你才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明明之前还是跟人保持距离的样子，连笑都很少的，现在却跟人又抱又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不是失心疯。”
梦梦在她的手中不断地扭动着小身板。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会变得那么黑不溜秋的？”
“我本来就长这样。快点放开我。”
凤殊拎着它不放，梦梦哼哼唧唧半晌，终于道，“吃得有点撑了。你以为绿髓这么容易得的？千年等一回。我要是醒着，我还能控制，偏偏刚好在突破的关头，熬过去后又想着难得有机会，干脆趁热打铁，趁胜追击，谁知道后来控制不到位……”
凤殊戳了戳它的肚子，“鸿蒙呢？鸿蒙也吃撑了？”
梦梦缩了缩肚子，“有点。它见到我不停地吸收，觉得有好东西不能浪费，就跟着做。但它还太小，短时间内可能都醒不过来了。我还算消化能力强，年龄摆在那里，实力本来也不止这样。”
凤殊眼角抽抽，“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俩其实都被绿髓给逼得不得不进入疯狂练级的状态？你是因为实力才能够急刹车，鸿蒙是只能够随机应变？”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没有顾虑到鸿蒙，这一点的确是我的疏忽。”
梦梦懒洋洋地躺在枕头上，打了一个哈欠，它看起来有些累。
“要睡就回去睡，别在这里。你要是睡着了，我要怎么把你塞回去？”
梦梦嗤笑，“说得好像我是你生的孩子一样，还塞回去，你当回炉重造？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自由进出小世界吗？那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地方，相当于你自己的领域，你就是主宰，应该是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知道还能提醒注意？”
凤殊顿了顿，“那几只云枕兽怎么办？阿镇是喝过我的血，只能让它跟着，另外五只是不是抽空将它们放出去？”
“随你便。怕就怕它们不肯走。它们不是内域常见的星兽，搞不好一出去就会被人给宰了吃，或者干脆囚禁起来做研究。”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它们是星兽，速度这么快，普通人怎么抓得住它们？为了吃就更加不可能了。一直呆在鸿蒙的空间里头也不是个事。”
“本来它们还处于幼年期，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呆在洪梦空间出不来才好，这样才不会惹是生非。它们要真的放出去了才麻烦，好奇心这么重，十有**自己去送死。”
梦梦吐槽了一番云枕兽的神奇属性，“改天重新遇到它们的族群，再把它们送回去也无妨，现在就让它们好好地长身体。”
“你确定这样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如果让她有吃有喝但却必须在一个封闭空间呆上几年，她会发疯吧？
“不会，不会，这才是最大程度的扬长避短。云枕兽当中那些平安长大的，基本小时候都被关起来了。”
凤殊转过身去，再次一指戳中了它的腹部，“你要敢骗我，造成什么不良后果，你以后可要负责任。”
“你养的当然你负责任，关我什么事？好了，我要睡觉了，别吵我。”
“要睡回去睡。我总不能拎着你到处走。”
“里面诱惑太大了，我怕忍不住。”
“那就回识海。”
“不要，难得安全，我要好好在外面休息。”
不待凤殊回答，它就自动自发滚到了角落里去，睡着了。
“奇怪，明明以前脾气没有那么温顺的，现在怎么换了一个样子？”
凤殊戳了戳它的额头，完全不动弹。
她没有想太久，凤就联系她了。
“来书房。”
“我知道了。”
凤殊将它拎起来，塞进了裤兜里。
“还好变小了。随身带着也方便。”
问题是，容易被发现。
刚一进门，凤就立刻意识到了她的裤兜里装着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哦，宠物。”
她将梦梦拎出来，放到了他的手上。
“你喜欢小动物？看起来……不太像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太爷爷，你叫我来是已经确定了状况了吗？”
凤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头看着那团黑乎乎的小东西，“它叫什么？”
“阿梦。”
“阿梦？”
“嗯。它喜欢睡懒觉。我爱做白日梦。这叫物似主人形。”
“名字不错。”
凤总觉得它有点奇怪。
凤殊见状道，“太爷爷，它是我从密地带回来的。不对，确切的说，是它自己跟着我跑出来的。”
“密地？你是说我们凤家的家族密地？”
“嗯，您让凤兄弟俩跟着我的那一次。”
“它自动自发地跟着你出来？”
“嗯。”
“后来几年为什么没有见过它？它吃什么？你把它养在哪里了？这家伙看不出来是什么种类。”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查过异物志之类的书籍，没有任何相关介绍。”
“送去检疫一下。”
“没事。已经陪伴我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现在没事不代表就完全没事。很多病毒都会有潜伏期。”
“你才有潜伏期，你全家都有潜伏期！”
梦梦醒了，“凤你小子，把手放哪儿呢？”
凤挑眉，“小子？你又是谁？跟着我凤家的人做什么？不说清楚，别想继续跟着小九。”
“嘿，你个小子，连凤初一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倒是放肆。我就叫你小子，怎么了？小子，小子，小子！”
“你找死，嗯？”
凤殊一把拎起了它，左右晃了晃。
“放我下来。你这是干什么？！凤殊，我们才是一边的，你到底帮谁？我们可是结契的关系，就算是你儿子，也不可能会像我一样，跟你同生共死。”
凤拧眉，“它还知道圣哲？”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是你？连个人都会认错？”
梦梦在空中乱晃，可惜凤殊却捏得很紧，就像是黏在它身上一样，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当然，如果虚化，自然就能够脱离束缚，但它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只能憋着。
一见它的样子，便知道它心里的小九九，也不拆穿它，但却还是指明了它的身份。
“太爷爷，这就是你一直想要见面的老祖宗的伙伴，现在是我的契约兽。”
凤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怔了怔，停顿了好几秒钟才看向小黑团，“老祖宗？”
梦梦打了一个寒噤，“你才是老祖宗，你全家都是老祖宗！凤你小子，真是从小就不讨喜。要是凤初一知道凤家会被交到你这样的子孙手上，一定会气得死去活来。”
凤殊抬起一只手，曲指重重地弹向它的脑门，“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就算你以前是跟着凤初一的，现在跟了我，也应该是自降身份，好好学学做小辈的道理。”
“小九。”
凤显然不希望她这么跟凤家守护兽说话。
梦梦笑了，“凤殊，看来你还是有人怕的嘛。听见凤的话没有？你应该把我当做凤初一供起来，我可是老祖宗级别的。”
“你确定？”
凤殊瞬间面无表情。
梦梦头皮发麻，“我就说着玩玩。你这还当真啊？又不是小孩子。好了，我真的要睡觉了，别吵我。”
它讨好地看向凤殊，可惜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丝毫没有将它放下来的意思，就这么让它晾在了半空中。
凤此时嘴角含笑，“小九，让梦长老休息。”
凤殊戳了戳它的肚皮，“梦梦，你确定要休息？”
梦梦眨巴着眼睛，“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我不睡。”
凤殊眉心微蹙。
不对劲。
按照梦梦原本的脾气，它听到这样的话不大吵大闹也肯定会据理力争，一定会要求跟她争个水落石出，可是它今天却已经几次退让了，哪怕只是言语上的退让，也是退让。
“梦梦，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真的想要我送到研究室去让人切片研究？”
“我不要！你敢让他们对我切片，我就把他们全都给切了！”
说到安全问题，它立刻不干了，“喂，凤，你也想让人把我给切了？”
凤微笑摇头，“当然不会。你不是我的契约兽，一切由小九，啊，不，我们凤殊说了算。”
“你……有种！”
它大概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凤面前也无法倚老卖老，“凤你小子也太坏了，知道她能拿捏我，就敢在我面前放肆了？！小心凤初一三更半夜从地底下爬起来找你！”
“嗯？”
凤殊两眼微眯，“你确定要跟我太爷爷这样说话？”
“不这样说话还怎么说话？”它嘟囔了一句，才有气无力道，“看在你的份上，算了。这次算你赢，行了吧？我真的困了，我要睡觉！”
它可从来没有投降过，尤其是这么明确地说出来，承认她赢，承认它输。
凤殊定定地看了它数秒钟，一把将它塞进了裤兜里。
凤愣了愣，“它就睡那？”
“没事。”
“以前睡哪？”
凤殊指了指自己的头。
凤了然一笑，“我把这个给忘了。级别高的兽族跟人类结契后的确可以在识海生存。它吃什么？需不需要家里帮忙准备食物？听岐宗说，你之前要过黄水晶，是给它吃的？”
“不是。”
凤殊顿了顿，还是决定坦白，“太爷爷，其实还有一个小家伙也从密地跟了我出来。它是梦梦的伙伴，亲人。它也跟我结契了，现在还在沉睡当中，醒了的话让它出来见你。”
凤脸色微变，“平时也在你识海生活？”
“嗯。它们不打架，吵架的话也很少，从小就在一起生活，所以感情很好。梦梦实力很高，本来是不可能看上我的，但因为那个小家伙率先跟我结契了，它又不想要离开这个唯一的亲人，所以才会跟了出来，后来因缘际会之下跟我结契成功。不过不管我是小九还是凤殊，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跟梦梦说好了，将来找到方法，就会将所有契约都给除去，包括跟君临的。”
“跟君临的一定要解除，跟守护兽的倒不用。我看你们现在相处得很好，你本身就是我们凤家的血脉，它愿意跟了你，它就是你的机缘。当初它也是老祖宗从外面带回家里的，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我们凤家的守护兽。”
凤殊摇头，“如果我不是被当做小九而回到凤家，梦梦它们就不会遇见我，自然也就不会跟我结契。说到底，是我抢了小九的机缘。”
“你这孩子，身份还没有恢复，就首先跟我们划清界限了？你也是凤家人，凤家守护兽自然也有可能会选择你，而实际上也的确选择了你。这么多年，凤家一代又一代的子弟都进去密地历练，为什么没有选择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偏偏就跟了你？你好好想想。如果是小九进去，是不是也会像之前发生的那样，它也不会选择她？
有些缘分，的确是天注定的，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不是你的，就算抢到手，最终也会被人抢回去。”
凤怕她多想，再次道，“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那以后小九回来，你让梦梦出来看看，它会不会重新选择。”
梦梦当然不会重新选择。实际上，在外域的时候，它已经跟在她身边见过阿凤了。用它的话来说，阿凤比她这个半吊子的更半吊子，实力都是弱渣，根本不值一提。它是倒了八十八辈的血霉才会被她在无意之中契约成功。
凤殊苦笑。
第476章 雷厉
凤敲了敲桌子。
“你还没有告诉我，它们吃什么？特殊物种食物也比较奇怪，家族帮忙养更省事。”
“额，我从来没有给它们弄过食物。也不清楚它们到底吃什么。”
凤殊总不能告诉他，梦梦吃的是梦，是记忆本身，是精神力幻化的场景碎片，而鸿蒙，鸿蒙饮食不定，可以吃也可以不吃，吃的话通常都是她吃什么它就吃什么，连营养剂也是喝的。
“不吃不喝？”
凤觉得不可能，“你觉得可能吗？”
凤殊摇头，“当然不可能。我是说，它们从来不用我担心，都是自己找吃的。就算跟我一起吃，吃的也是我吃的东西，毫无禁忌，并不用特别准备什么食物。”
“那给你准备多一些你能够吃的东西？它们想吃的时候也可以沾沾你的光。”
“这个主意好，给我准备个五年或者十年的营养剂吧，太爷爷，要是一不小心又被困在了哪里无法离开，最起码我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可以省却很多时间。”
“好，我让岐宗去办。”
凤点点头，“现在已经确定有一小部分的人出现了明显异状，短时间内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被人下蛊的，你能不能查出时间段？”
“如果是蛊虫，植入时间不是很短，也不是过长，可以看个大概。如果是虫族寄生，我不是很清楚它们的习性，没办法猜测。”
凤殊有些紧张，“有多少人已经是确定有问题的？”
“不用担心。不到二十个。我会给他们安排一些任务，你会参与其中一个环节，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检查他们的身体情况。”
“假扮医生？他们应该认识我。”
“直接伪装就可以。也可以让他们在任务当中进入昏睡状态。”
凤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毕竟那些人还是凤家人，只要是凤家人，就要守凤家的规矩，家族的命令自然更不能够违背，违背就会付出代价，而代价通常都不会太过美妙。
“昏睡状态吧，这样我更方便。只要不是虫族寄生，可以很快就诊断出来是否是中蛊。”
凤殊知道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但不知道他的执行力会这么强，不到三个小时，她便被凤开着星舰亲自带到了梧桐星的毗邻星球，麒麟星。
降落之后，凤让她驾驶飞行器，他负责导航，又花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最终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总共十八人，各自躺在小隔间里的容器里。
“就是他们？”
“嗯，能够确认有异样。抓紧时间。”
凤殊速度也很快，不到四十分钟就检查完毕了。
“怎么样？”
“都被人下蛊了，时间不长，短的就是这一两年，长的也不超过十年。”
凤殊表情很不好，“太爷爷，恐怕真的是有人盯上我们凤家了。”
凤拧眉，“所有人？”
“是，所有人。只是普通的蛊虫，但如果时间长了，一旦它们进化，对于下蛊之人来说将来就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它们只是需要时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是种很难察觉的蛊虫，发育为成虫后，看起来会像是人体一部分，很难发现。”
“我现在就让名单上的疑似人员也进入任务模式，你能在今天全部检查完毕吗？”
既然已经确认了同样出现了蛊虫的问题，凤心中的石头反而降落下来，问题一旦确定，只要解决就好。
“多少？”
“就我们内部核心的，就有上百。”
凤殊从裤兜里掏出来梦梦，“醒醒，梦梦，有事做。”
“别吵我。”
“凤家人被大规模下蛊了，其中有些可能是虫族寄生虫，我可能检查不出来。”
“像凤他们中的那一种？”
梦梦立刻清醒了，像这种正经事情，它还是态度很严肃的。
“不清楚会不会有另外的呱唧虫事件，但肯定有不小的麻烦。有些机器可能查得出来，但无法确定，我亲手检查会更快一些，可以直接排除掉是否中蛊，中的话又是何种类型。但如果是虫族的寄生虫形式，我可能会漏过去。”
“废话少说，直接开始就好。你会漏过去不代表我会。”
梦梦跳到了她的肩膀上，“把阿镇放出来，它应该能帮得上忙。”
“做什么？”
“阿镇是谁？”
“阿镇是凤殊养的云枕兽。”梦梦先是回答凤的问题，接着才回答凤殊的问题，“它也是兽族，当然能够发现不对劲。它好歹是星兽，你不要老是当它只会吃闲饭。”
凤却看向凤殊，“你……还契约了云枕兽？”
凤殊摸了摸鼻梁，“大概是。它啄了我的手指头，应当是喝了我的血。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没有感应到像是我跟梦梦之间的那种感觉。”
梦梦闻言突然在她肩膀上狠狠地跺起脚来。
“怎么了？”
它朝她的脸颊挥了一爪子，凤殊“嘶”的一声。
“你还好意思说？”
“说什么？”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跟鸿蒙还有阿镇是什么关系？能一样吗？！”
凤殊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它的意思。
她跟它是主仆契约，跟鸿蒙是平等的类似于伙伴契约，跟君临也算是平等的类似于结盟的形式。
“抱歉，忘了。的确不一样。”
凤殊摸了摸它的头，梦梦却甩掉了她的手，但好歹不再跺脚了。不，确切的说，不再跺爪子。
“只要找到解契方法，我立刻还你自由，好吧？”
“那是必须的。你敢骗我我就揍扁你。”
“要拉钩吗？”
“不要，幼稚。”
梦梦拉扯着她的耳垂，爬到了她的头顶上。
“喂，凤，赶紧的，带路，早点干完老子要早点休息。”
“梦梦，不要总是自称老子，人类当中有一位伟人就叫老子，你想要跟他变得一样？我还以为你希望自己永远都这么独一无二。”
“不说就不说。”
“你现在真的很容易说服。”
“这叫配合，你懂什么？”
凤在一旁观察了数秒钟，直到他们的话题告一段落，才问道，“需要什么药材？”
“不用。这些人问题不大，之前替你们解蛊时还剩了一些药材，我可以现在就开始。不过一旦开始，结束之后他们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才能够安然无恙地继续日常工作。他们现在手头有重要的任务吗？”
“保证安全就是现在的任务。对你有影响吗？我是说，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凤到底还是过意不去，“你太瘦了。”
“我睡得足够长了，太爷爷，不用担心。好得很，而且，解蛊已经相当有经验了，他们这种程度的难不倒我。”
凤殊将一些现成药材摆出来，检查完后，确定没有纰漏，便点了所有人的睡穴，当着凤的面开始解蛊。
这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看见整个解蛊过程。不得不说，他的心中浮起了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解蛊时候的凤殊，完全不是这一个时空的人。
这是一种非常无厘头的想法。毫无根据，但却非常逼真，以至于凤的心跳都快了不少。
确认是否中蛊跟解蛊是两回事，凤殊聚精会神，用时将近十个钟，才终于将所有人体内的蛊虫给妥善地引了出来。
凤第一时间给她递上营养剂跟精神力恢复剂。
“还真的饿了。”
凤殊笑着接过来，营养剂倒是仰头喝了，精神力恢复剂却扔进了空间钮。
“你之前也是这么给我们解蛊的？”
“太爷爷不是也醒过来吗？远比这个要复杂跟艰难。时间花的也更多。如果是之前，可能也要几天才行。不过之前在外域我曾经遇到过同时给几十人解蛊的情况，有过经验还是不一样的。”
“这就好。先休息。剩下的人也已经到了，在训练当中。等你休息完，我再让他们进入睡眠状态。药材也已经陆续送来。”
凤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很快定下解决方案，再将命令传下去，按步骤进行。
凤殊也的确有些累了，便乖乖地到他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梦梦却睡不着。
“凤殊，会不会是那个刘祖德在试探你？他之前在阿曼达界曾经遭到过你的戏弄，一定不甘心，而且蛊虫全部被你给消灭了，他要是真的是蛊主，肯定知道。按照你的说法，他也肯定会受伤。一旦他恢复过来，就算不确定是不是你，是不是凤家人，他也一定会展开报复。很有可能不单只是凤家中招了，其他世家说不定也已经出了问题。
广撒网多捞鱼，他要是气狠了，疯起来肯定会忍不住出手。”
“有这个可能。反正不管是不是，太爷爷他们体内的蛊毒被破解的那一个瞬间，他也肯定知道他奈何不了凤家。对凤家下百子千孙蛊毒的人可是下了血本的。我敢说，如果不是我刚好有小世界，而且还有时间流速这个作弊器存在，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成功解蛊。他如果不往时间方面想的话，就不会联想到小世界，那他一定会以为我是个实力远高于他的人，尤其是解蛊水平。
现在他恐怕没有心情再去管其他的蛊虫死活，在惊恐的状态下，他一定会躲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安静地处理自己身体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刘祖德现在自顾不暇，根本就不敢到外面来打探消息？”
“嗯。如果他是蛊主的话，就算母蛊没有被植入他自己的体内，他也会受到反噬。
按照百子千孙蛊毒的那种程度，母蛊会连带着毁了对方的身体，太爷爷跟戮长老都是实力非常高的人，越高的人越难被人下蛊，被下蛊之后也越难控制，但一旦成功，获益也是巨大的，问题是，一旦被人破解，受到的反噬也会越大。就算对方是实力同样很高的人，也会重伤。如果实力远不如太爷爷他们，受死的过程恐怕非常惨烈。”
“怕就怕他将母蛊放到另外的人身上了。譬如说，他就是试探你，所以将母蛊放到我们凤家的同盟身上，或者说，直接就是凤家另外的人身上，假设你可以解蛊，只要你成功解蛊，那体内被植入母蛊的人就会重伤或者死亡。如果解蛊不成功，那就更好了。不管怎么看，他都不会有损失。”
凤殊还真的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她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事例，也没有听说过。但认真想一想，的确存在着一定的可能性。
“也许吧。可能性不大，如果操作这么简单，我不可能没有听说过相关事例。以我师傅的性子，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真的有可操作性，一定会严肃提醒我要小心的。”
“但你自己也说，有这种可能。我想你最好问问凤，凤家暗地里还有多少老家伙，他们身体怎么样。看看有没有出现谁突然暴毙的事情。”
“不必。就算真的有，他们也是寻常人很难接触到的人。如果真的需要我帮忙，太爷爷会提起来的。”
“主动问一下会死啊？你以前听说过凤天戮吗？没有吧。更别说见过他，跟他相处过了。可是这一次他还不是也被人下蛊了？要不是你回来，要不是你真的会解蛊，凤家就麻烦了。凤这些人都是狠人，一旦知道自己失常，为了不毁掉整个凤家，肯定宁愿自杀，让家族断臂求生。”
梦梦跟鸿蒙不一样。它相对而言更加的实际与悲观，鸿蒙则因为年纪，阅历不够，更加的天真与乐观。
“那已经是假设了。梦梦，不要担心。太爷爷他们的身体现在完全没有问题。如果没有小世界，的确要承受很大的苦痛，凤家没有几十年的功夫都过不了这个坎。但现在已经过去了，有太爷爷他们在，我只需要做好他吩咐我做的事情就可以。家族的核心秘密之类的，该我知道的他会告诉我，不该我知道这个阶段当然不能去问。
好心办坏事，比安静呆着更让长辈头痛。”
“随便你，你要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反正我也尽了我的本分，真的发生什么麻烦，到时候别赖我。”
“带我进小世界。”
“进去干嘛？凤就在这里，你要不见，他立刻就会知道的。”
“太爷爷不会闯进来，我只需要进去眯十分钟。”
眨眼之间，她便看见了时光树。
第477章 喧嚣
时光树看起来更加茂盛了，明显是生机更加旺盛的样子。
“你们不是吃了它很多绿髓吗？为什么它看起来反而长得更好了？”
凤殊跳上了主干，云枕兽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到来，欢快地俯冲而下，以一个极为漂亮的姿势停留在了她的肩膀上。
“咕噜噜……”
凤殊挠了挠它的脖子，“阿镇，你怎么还是这么一点点？好像从来不会长个子一样。”
“它应该变异了，不长也不奇怪。其他五只倒是长得快。其实按我说，等这只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让另外几只也住进来。有伴总好过没伴。云枕兽团队精神还是很棒的。”
“我不想再有另外的契约兽了。东西太多，要承担的责任就越多。”
“养一只跟养一群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养。它又能管得住它们，食物也可以让凤给。凤家还不至于养几只星兽都养不起。”
“你们是跟我结契了，不是跟凤家结契。”
凤殊将绿色的云枕兽拿下来，“你怎么还不会说话？”
“你真好笑。它是兽族，当然不会说话。”
“你跟鸿蒙都会说话。”
“那不一样。我们是长生族，本来就得天独厚。绝大多数的兽族是不可能学会说话的，就算实力再高，也学不会。”
凤殊拍了拍云枕兽，“去玩吧，我要睡一会儿。”
它听懂了，立刻飞了起来，再次跟剑群追逐嬉戏。
“我没有控制它们，为什么它们看起来还能够这么活跃自主地飞行？”
“我怎么知道？那是你的精神力或者说魂力的象征，是生命力的体现。像这种内核的东西，要你自己才清楚。不是说睡觉？还不睡？”
凤殊耸了耸肩，“进来就不想睡了。可能是因为空气好。”
“你这纯粹是瞎说。你不睡我睡了，要走的时候叫醒我。”
梦梦突然雾化，在她眼前完全消失了。
凤殊在时光树上跳跃了好一阵，最后才在枝桠上坐下来，背靠主干，闭上了眼睛。
她睡着了。
因为是完全放松的睡眠，没多久她就会发现自己被拉扯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她看见了君临，此刻他正置身于人群之中。有意思的是，哪怕喧嚣遍地，他却岿然不动，就好像是一块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石头。
她走了过去，跟他打招呼。
他给了她一个非常冷淡的眼神，仿若陌生人一般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里？出来了？之前那个地方看起来毫无人烟。”
“你是谁？认识我？”
凤殊吃了一惊。
“你不认识我？”
“我们认识？”
他动了，稍显诧异，更多的却是怀疑。
凤殊看着他，一时之间想不到要说什么话才好。
“你真的认识我？”
君临朝她走了过来，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你是谁？”
“我……”
凤殊还没有回答问题，就醒了。
云枕兽在啄她的额头。
“阿镇。别闹。”
凤殊将它提溜起来。
“你真是过分。我刚看到君临了，还没完全说上话，你就把我吵醒了。”
“君临？你又被拉扯过去了？不对啊，你一直都在小世界里。”
雾状的梦梦飘到了她身边。
“你真的见到他了？他在哪里？还在你说的那个恐怖的空间？”
凤殊摇头，“应该出来了。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人群当中。”
“那不就好了？肯定是出来了。你们聊什么了？”
“没有，还没聊上什么，阿镇就将我啄醒了。”
凤殊顿了顿，“他好像失忆了。”
梦梦再次实体化，直接砸到了她怀里，“你确定？？有没有搞错！你失忆了不说，现在又轮到他失忆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凤殊将它拎起来，直接丢到了树下去，“滚。”
“不就是说了一句实话，这也生气？”
它再次雾化，飘到了她的上空。
“没生气。”
“那你还丢我下去？”
“不丢你丢谁？”
凤殊逗了一会云枕兽，“带我出去。”
“现在？”
“嗯。太爷爷说不定会找我。”
“好吧，正事要紧。”
话音刚落，凤殊就已经在外面了。
也幸亏她出来得快，十分钟后，凤果然来找人了。
“怎么样，睡得还好？”
“嗯，非常好。情况怎么样？”
“都睡了。现在去看看？”
“好。”
凤殊跟着他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
跟之前的差不多形式，所有人都躺在了小隔间里。
凤殊再一次一个接一个地把脉，这一次，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是被确定为中了蛊，但梦梦却从剩下的那一部分中发现了两个被虫族寄生的人，所幸，时间也不长，所以很快就解决了。
“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小九，凤家上下都要彻查一遍。”
尽管不是所有被怀疑的人都的确中了蛊，但三分之一的概率已经很高了。如果换算成整个家族的话，人数已经很多了。
“太爷爷不用担心，我都能解。中蛊时间全部都不长。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十年以上的蛊毒。”
“药材需要什么？都一样？”
“类型有三种，药材大部分重复，有不一样的我会单独列出来。现在还剩下一部分，可以解六个人体内的蛊毒。我现在就开始？”
“先将药材单子列出来给我。”
“好。”
凤殊飞快地拟好了药材单子，凤这一次没有留下来观看解蛊过程，而是离开去处理族务。
让她感到惊诧的是，等她处理完八个中蛊者，药材就陆陆续续地送来了。她指导着梦梦一起来处理药材，它开始还挺有责任心的，但持续了五个小时后也失去了耐心，躲进了小世界里，任她怎么叫凑不肯出来。
好就好在没多久凤岐宗就带着凤兄弟俩过来了，她示范了十几样药材的处理方式，便让他们三个人分别负责几种，剩下的则全都自己包了。
四个人一起进行，速度当然远比自己一个人负责来得快。凤殊速度飞快，不到三个小时，便弄出了十个人的份量。她也不顾忌凤岐宗三人等还在场，便先行将那十个程度比较严重的人给解决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随意举动，会让凤岐宗等人看傻了，也让后头进来的凤捷西彻底下定了决心，死都要缠着她做追随者。
当她终于完毕，回过神来，凤捷西已经直挺挺地跪在她面前，热泪盈眶。
“你这是做什么？折我寿啊。”
凤殊站起来，想要避开去，可是凤捷西却也跟着移动身体，始终保持着跪在她面前表示臣服的姿态。
“少主，说好了，你身边的第一人是我，凤捷西。这家里要是谁敢跟我争你的首席追随者的名号，就让他们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捷西先生，我们兄弟俩早就跟着小姐了，你就算要跟，也要分隔先来后到。”
凤被凤拉了一把，凤捷西却已经冷眼瞥过来了，“随时恭候你们的挑战。”
“哥，看见没有？再不主动一点，我们连汤都没得喝了。”
凤闻言当场狠拍了一下弟弟，“凤，再不闭嘴就关你禁闭。”
“哥……”
凤殊率先冷下脸来，“凤捷西你起来，我不会收什么追随者，就算要收，也不会收你们几个。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你们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少主。我是真心的。即使是跟着七小姐在战场上披荆斩棘的时候，我也没有过想要追随她的想法，但是少主不一样。您的战斗水平我不清楚怎样，但现在肯定比不过七小姐，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要追随少主您。就算您真的不想要当少主，最后大长老他们也真的另选他人，凤捷西也只会追随您一人。请接受属下作为您的首席追随者，少主。”
“凤捷西，单凭你现在这种不分事情轻重缓急的劲头，我就不会选你做首席追随者。你来麒麟星做什么？请回去吧，不要影响我工作。”
“少主，我来这里为的就是帮忙的。还在学堂星上学的时候，我最感兴趣的就是药剂学，当初夫人有空的时候经常都会到学堂星来给我们上课，所以我学了一些。虽然这么多年都在战场上度过，但是怎么处理药材，大多数的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
“你要真的知道就不要那么多废话。没看见这里还躺着这么多人吗？我看我哥才是最应该做小姐的首席追随者。我们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小姐了，而且还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互相之间都有了解……”
“不干活就回去，凤。”
凤已经重新投入处理药材的工作当中了，而凤岐宗，却毫不在意这些问题，一边听还一边做手头的事，完全不受影响，见她看过来，还对她笑了笑。
“不用在意我，放心好了，我不会死缠烂打要做您的追随者的，少主。”
凤殊扶额，“校长爷爷，我说过了，拜托您不要再喊我少主了。就因为您总是这么喊我，他们现在全都这样叫我了，很不方便。”
“少主，不要觉得麻烦。既然您已经是少主了，我们大家喊您一声少主是应当的。如果您不希望我们这么喊您，除非您的身份被否决了。否则，是少主，我们就必须这么喊您，这是规矩。本分人就该守本分，不是吗？”
“对，不喊少主喊什么？本来就是我们的少主，当然应该叫少主。叫其他的都不正确。”
凤捷西一边说一边也手脚飞快地开始处理药材。凤殊看了几秒钟，便确认这人的确有些水平，刚才说的话并不是胡乱扯的，只不过，到底不是专业的，所以还是有些瑕疵。
凤殊示意凤教教凤捷西，前者照做了，后者尽管不高兴，还是服从了，而且一旦学会，后面速度远比前面三人要快得多。
因为他的加入，所以凤殊又处理了五个小时的药材后，便开始全心全意地开始解蛊。接下来的半年，她跟凤岐宗等人便一直呆在麒麟星，凤亲自督查，由内至外，由上至下，让凤家所有人都进行了检查。
也多亏了他相信凤殊的判断，也多亏了他本身就是雷厉风行的个性，这么一彻查，还真的是发现了不少漏洞，几乎有三千人被下了蛊。虽然所有被查出来的蛊毒都年份很浅，凤殊也都能够解，但是数量巨大，她还是耗费了不少心神。尤其是，当中有近百人被下的是以虫族为载体的蛊毒，她显然还是有些忌讳这种类型，解蛊时显得相当慎重。
反倒是中了寄生虫的那几十人，很简单就被梦梦给找出来了，然后，解决起来也非常简单，几乎不用凤殊接手，凤就自己处理了。
“太爷爷，接下来还有人吗？”
“梧桐星就只剩下小十。你要不要休息？”
凤殊摇头，“不用，有大家帮忙，我这段时间也有规律休息。她已经背完全隔离了？”
“嗯，饮食也都由机器保姆送进去。”
“那些寄生虫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怎么处理？抓出来直接处死了。”
凤殊怔了怔，“不会伤害到他们？”
“不会。找出来的都被寄生了没多久，还好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完全虫化。”
“如果虫化了会怎么样？”
“披着人皮的虫。如果是智商非常高的，又有特殊的隐蔽气味的方式，可以完全像人一样生活，丝毫不被身边人发现。”
凤的眉头并没有完全松开，“小九，虽然我们尽力隐瞒是你在解蛊，但家族内部还是有不少人精的，可能已经有口风漏出去了也不一定。你要小心身边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要被近身。小光他们我也都全部下令，除非是危险情况，否则他们都不会主动靠近你。所以如果遇到非危险情况下他们靠近你，一定是伪装的，或者有问题，记住了？”
凤殊觉得这么做有些太过夸张了。
“太爷爷，一般而言，被人下过蛊又成功解蛊的人，体内会有类似于抗体的东西，以后很难再次被人植入蛊虫。如果这一次我没能够回来，凤家的确是遇上大危机了。但刚好我回来了，而且还成功解蛊了，这是危机也是机遇，是不幸中的大幸。往后这些中过蛊毒的人，只要提高警惕，便可以免去被人植入蛊虫的怀疑。
当然，寄生虫可能是另外一回事，这一点我没有经验，不清楚是不是也会这样。”
第478章 可能
凤殊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君临。
身处喧嚣当中的他，看起来像是不知所措。
如果他已经被虫族寄生了，变成了凤口中的“披着人皮的虫”，他对人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完全忘记了她，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
不对，有泡泡在的话，这种可能性是非常低的。应该说，完全不可能才对。
凤殊不确定地想着，梦梦获取了她的想法，第一时间嗤之以鼻。
“你是不是傻？他要是被虫族寄生了，其他人不知道，你能不清楚？别忘了你跟他是精神力结印的伴侣。他要是有本源上的异动，立刻就会反映到你身上。你以为他要是被寄生了你会一定事情都没有吗？”
“他要是被虫族寄生了我会有什么问题？”
“能够成功在他体内寄生的，肯定是级别很高的虫族了。潜伏、啃噬魂力，这都是需要时机的。就算寄生虫拿捏的时间刚刚好，你以为他能一下子就被完全寄生了？
别说他本身实力那么强，又跟你精神力结印了，你精神力也远超同龄人的，遇上这种时候，他相当于是两个人的精神力体量。王族虫都比不过你们两个加在一起的魂力，更别说还有君临身上还有泡泡，你身上还有我跟鸿蒙，说句实话，除非是你们两个都弱到爆了，遇上了虫族中绝不出世的顶尖王虫，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寄生虫上身了还不知道的。
绝大多数的虫族寄生时，刚进入人体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衰弱期。”
“有衰弱期？”
“当然。异类排斥，人体看起来弱的要命，但是有些进化机制到现在还是未解之谜。大多数时候弱得要命，在一些时候却又意想不到的厉害。像寄生就是这样，稍微强悍一点的人其实都是很难寄生的。”
“这就好。”
凤殊放下心来，“那样看来他是真的失忆了。难道也像我一样遭受到了爆炸事件之类的袭击？”
“我猜更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奇怪空间的影响。大多数的人离开那个空间之后都会失去对那个空间的印象，除非本身是实力极高的，或者是后面修炼到极高水平的时候，就能够保持记忆，或者重新想起来。但也有些特殊情况，会跟普通情况不一样。他连你都不记得，可能就是其中一种情况。”
梦梦顿了顿，加了一句，“凤初一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从一个奇怪的空间出来之后，就完全失去了对以前生活的所有记忆，后来还是因为本能地信任我，所以才慢慢地找回了失去的记忆。”
“是因为跟你结契了，不得不忍受你的唠叨吧？”
“我什么时候唠叨了？你以为我见到谁都会开口指点几句？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好好好，你是我的大福星，行了吧？一点不好的话都听不得。”
凤殊休息了几个小时，便开始替所有人复查，结果还算喜人，因为解蛊及时，他们又休息到位，本身中蛊时间都不长，所以恢复得非常好。
“他们都没事了，太爷爷。以后只需要小心饮食，不要让可疑人物靠近就好，尤其是身体有伤口的时候，一定要提高警惕。只要谨慎一些，一般来说是很难被人下蛊的。就算下了，短时间内孵化的蛊虫种类也不多，能够孵化的级别都不会很高，清除起来并不难。所以就算被植入了蛊虫也无妨，发现及时，我来解蛊就好。
当然，最好的还是提高个人警戒，预防为主。”
“你将注意事项写下来，我亲自给他们开会。”
凤顿了顿，又道，“小九，你能不能将解蛊的方法传授一下？我选几个可靠的人，学成之后，以后你便不用疲于奔命。我们凤家这么多人都中招，别的世家不用看，肯定也有问题。”
凤殊点头，“外域也有类似的情况，恐怕是真的有人对内外域的世家一并下手，谋大局。我教倒是愿意，问题是恐怕没有人学的成。解蛊最基本的除了需要知道如何处理药材，还需要内力。内力是从小就要开始练的，像这种不是从小入门的，没有十年功夫，都无法真正入门。”
“那就挑幼童跟你学，以备不时之需。你之前不是也说过，愿意教吗？我带你去核心圈的幼儿群选人，你选谁都可以。一时半会的可以靠着你，但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让你一直停留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一百年两百年甚至五百年，我们在这方面可以完全依靠你，但是五百年之后呢？你也会有力不从心的那一天。
既然这方面是我们的弱项，那就应该从现在开始谋划。”
凤殊点头，“我知道。我也认同您的安排。问题是，太爷爷，一些普通的刀法棍法之类，我可以立刻就教，但核心的东西，譬如剑法、蛊术，一定要是徒弟，我才能够传授下去。”
“没问题。你挑中了谁，就是谁。只要以后家族需要的时候能够用得上就行，剩下的时间，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为了家族而牺牲自己的个性。”
凤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凤殊却苦笑着摇头，“太爷爷，不是您理解的那样。师徒如父子，收徒是有严格限制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合眼缘。不合眼缘的，就算其他方面都符合条件，也会直接否决。
譬如我，虽然也跟着师傅学了一点东西，但并不能算是完全的徒弟，只能算是他半个弟子。他也并没有将他会的所有东西都传授给我，我从他身上学了几件最核心的东西，唯有一样学得最好。但即便那个学得最好的方面，在现在，跟机甲之类的比起来，也显得毫无用处。除非我能够将操控机甲的技术跟轻功完全融合起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机甲身法。
解蛊也一样。会解蛊的人一定懂得如何下蛊。就如懂得下蛊的人，多半也懂得相应的解蛊方法一样。所谓蛊师，就是懂得下蛊与解蛊的人。蛊术属于毒术的范畴，决不能教给心术不正的人，更不能教给意志不坚的人。而这两方面，都不是可以轻易看出来的。”
“你说的那位老人家，你不是说跟你是萍水相逢吗？他跟你相处时间不长，又是凭什么就一眼认定你就是指的信任的人，还在短时间内就将蛊术传授给了你？”
凤其实对她口中的那位师傅非常感兴趣，可惜凤殊显然没有完全透露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
“太爷爷，师傅跟我之间的情况比较复杂。三言两语的我也难以说清楚，我不想欺骗你，所以这方面请允许我有所保留。我能说的是，在姐妹当中，除了战场上的两位我还不清楚之外，二姐我认为心性还不错。六姐当然也可以，但五姐是她的弱点，五姐本身又是炸弹似的那种存在，除非结婚后真的跟着凤捷西离开家族，否则很难不受五姐的影响。
如果要教，可以尝试二姐。问题又来了，一旦二姐愿意拜我为师，她的夫婿人选，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她往后的择偶人选，家族无权过问不说，即便二姐本人，也无法完全做主。但六姐说，二姐已经跟人订下婚约了，是吗？”
凤微微皱眉，“你跟君临的婚事也是在得到那位老人的同意才进行的？他是君家认识的人？”
凤殊没想到他会转移话题，摇了摇头。
“不是。我说了，我拜师的情况比较特殊，跟普通的不能相提并论。
一般的情况就是这样，徒弟的婚事，就算家族长辈同意，只要当师傅的不同意，就可以一票否决。相反，即便家族不同意，但只要当师傅的认可，徒弟也可以跟自己选中的人结婚，家族没有干涉权。大多数时候，双方会有一定程度的妥协，不过不管怎么看，一旦举行了正式的拜师仪式，徒弟在父母与师傅这两方面，首先要遵守的是师道，而不是孝道。
并不是说孝道不重要，或者说为了遵从师道就要置孝道与不顾，可以完全摒弃自己需要尽的孝道，而是说，两者相互冲突的时候，在不涉及原则的问题上，师道为上，徒弟的事情，由作为师傅的人说了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之所以让孩子磕头拜师，就是因为在某些方面作为父母的无法亲自教授，所以才会将孩子的教育权给让出去。这不是像现在的那种单纯意义上的传授知识，而是某种意义上的命运相连。徒弟必须终生侍奉师傅，师傅也必须在徒弟未学成之前，竭尽全力去保护徒弟的安全，投入精力去栽培他，去引导他，在徒弟学成之后，也时刻关注着他的头绪发展……”
凤殊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便沉默了下来。
像父母一样，但又不完全是父母。
在于她来说，慧山是师傅，也是父亲。在于大师兄郭子跟二师兄叶邈来说，慧山同样亦师亦父。可能其他的人，作为徒弟，对家人有着更多的眷恋，反而在父母与师傅之间难以取舍。但是在她跟两位师兄身上，这种情形是难以想象的。他们毫无例外都会将师道置于孝道之上。对于他们来说，师道跟孝道都在慧山身上合二为一了。
凤又有那种感觉了。
就好像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而是从非常遥远的时空里突然跳到这里来一样，跟周遭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掠过这样的想法，但因为太过微弱了，所以下意识地忽略过去了。可是这半年以来，这种感觉却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他觉得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
微乎其微并不代表没有可能，不是吗？
凤看着她，欲言又止。
“太爷爷，我不是故意为难，也不是本性苛刻，而是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尚且有血缘维持，师徒关系却纯粹出于感情，只有双方都互相投入时间相处，才能够互相成就，所以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便会远比血缘关系更为不容易。”
“我知道。如果小二的婚约取消，是不是可以直接开始？还是说，即便是小二，也是勉为其难的选择？”
凤的问题可谓一针见血。
凤殊并不打算隐瞒。
“如果我要收徒，一定会从三岁开始将孩子接到身边，手把手地教导。最不济，选的人也要是十岁以下的幼童。十岁以上的，根骨已定，难以得到最大程度的开发。
像我，师傅就曾经说过，如果能够在三岁的时候就遇上他，我一定能够跟着他更长时间，得到更好的发展。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他在考虑了我的所有可能性之后激发的最大潜能，也是他为我设计的最适合我的生存策略的武学之道。”
言下之意，她并没有看上谁可以做她徒弟。
凤想到的却是另外的问题。
“你跟那位老人不是萍水相逢，只相处过很短的时间吗？听你这么说，他还教了你其他方面？而且，你刚才也说了，蛊术需要内力为基础，人品还得过关，必须是确定能够信任的人，才会传授。”
凤殊摸了摸鼻梁。
“太爷爷，我不想说谎，如果可以，请您不要问相关的问题。能说我的会说，不能说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说。
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从前姓凤，现在姓凤，将来也姓凤，从生到死，我永远都是凤家人，也只会是凤家人。以列祖列宗的名字盟誓，我凤殊永远都不会做对不起凤家的事情。”
凤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某个瞬间，心跳如擂鼓，脑海一片轰鸣。
他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
天命之子原来……
见他激动得两手发抖，脸颊也不由自主地抽动，凤殊点了点头，“对，是您想的那样，太爷爷。有朝一日，我会跟您坦白的。现在的话，请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够完全消化掉现实。这件事，没有人能够帮到我。凤家就是我的家，如果没有找回家人，我可能永远都会处于无法释怀的状态。现在我是游子归家，太爷爷，在家里，我可以什么都说，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对不对？”
“对。您说得对。”
他深呼吸了十几次，才勉强平静下来，语气却略显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