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变好
梦梦哼了哼。
“也就这几个月的时间，不等都等了，我不着急。”
“我知道，梦梦你可是非常通情达理的。要不是有你保驾护航，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拥有这一方小天地。”
“你知道就好。没有我，你也不会怀上这第二胎。”
凤殊愣了愣，挑眉，“别告诉我你当时做了什么额外的事情，所以才会导致君临和我浑浑噩噩的。”
梦梦赶紧撇清，“你想多了，跟我没关系。我刚才那样说，只是告诉你，因为我你才活了下来，所以你才有了性命来再次怀孕。”
“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也不会告诉我，我又没有本事知道，所以你很安全。”
梦梦眼光闪烁，“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做。”
凤殊似笑非笑，“是吗？之前将君临的记忆团硬塞给我的是谁？自己消化不了就将烂摊子丢给我来收拾。”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要总是翻旧账。”
“我只是在实话实说。”
“你们常年夫妻分离，我这无心之举正好误打误撞成就你们的好事。按理来说你们都应该感谢我给你们牵红线才对。”
“那以后要是见到一个我认为适合你的对象，也不事先征求你的意见，就直接将你和对方拉扯到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梦梦立刻炸毛，“你不要多管闲事。要是真的敢乱来，我一定揍扁你！”
凤殊笑眯眯道，“你确定你揍得了我？”
“揍不了你还不能揍你儿子？大的揍不了还不能揍小的？！”
梦梦意有所指地看着她的肚子，眼神十分危险。
“噢。好啊，只要你愿意带，我巴不得将孩子交给你去养，乐得轻松自在啊。只要不把人打死，随便你怎么折腾他。他是我儿子，从小就要学会怎么面对长辈的折腾，就像君临和我一样，从小也是受了不少爱的教育，这是好事。”
梦梦嗤笑一声，“现在凤圣哲已经长大了，人又不在身边，你可以眼不见为净，但是小的这个出生之后一直自己带的话，我看你到时候会不会舍得自己动他一根手指头。要是连你自己都不舍得惩罚的话，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拔根毛你都会火冒三丈。”
“别说的我好像不近人情一样。就是因为自己不舍得打，所以才会舍得让你们来教训啊，省得将来因为所有人都太过宠溺他了，结果长大之后就变成无法无天的性子。”
凤殊看了看君临，加了一句，“君临要是没有失去记忆，现在肯定会后悔从前这么对待凤圣哲。所以第二个孩子他肯定舍不得下手的。让他带孩子的话，孩子绝对会被宠上天，比我更舍不得打骂。”
梦梦同意她的判断，但是却是基于不同的理由，“他为了讨好你，当然不会打骂孩子。本来就是脑子不错的人，就算失忆了，智商也还在，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误？在没有完全得到你的承认之前，他都会战战兢兢的，时刻牢记着在家中地位他可是最低的那一个，完全没有说话权。”
凤殊“噗嗤”一笑，“说得好像你看到过很多家庭都是这种情况似的。凤初一当年也是这样的妻管严孩子奴吗？”
梦梦摇了摇头，“不是。他虽然娶了老婆，但是相敬如宾，而且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联盟，连孩子都是体外受|精的。他对男女之事不上心，他老婆是曾经受过感情的伤害，想要孩子但又不想要男人，要不是有家族长辈胁迫着不许她单身生子，她压根不会和凤初一联手。”
凤殊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一直都是有名无实？”
“对。两个人除了礼貌的牵手与拥抱之外，连个亲吻都没有。
说实话，我怀疑凤初一从头到尾就没有碰过一个女人，他看起来不像是对女人感兴趣的样子。可是我又不觉得他喜欢同性，我跟在他身边的年数也不算少了，最起码和其他人相比较起来，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反正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在感情上面费过心思，肉|体|欲|望也完全没有。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对任何一个漂亮的男人或者女人|***过，除非是晨起时那种自然反应。”
梦梦看得出来凤殊明显不信。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一度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可在我意识清醒的时候，我真的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和人妖精打架。至于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这个不好说，但是完全察觉不到他的情况的时间比较少，所以我倾向于是他完全没有|性|生活，像是在为着心上人守寡似的。”
“他遇见你的时候还很年轻吧？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受到过非常强烈的冲击，以至于最后完全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就算厌倦了感情，不希望再碰爱情，可人的生理反应是很难克制的，更别说完全消失了，对于年轻人来说，这几乎是不能杜绝的，除非……用了药？”
凤殊皱了皱眉，凤初一作为凤家继承人，是完全不可能有那种用药机会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凤家断子绝孙，即便不用人提醒，他也不可能会这么做。
“没有，他没有用药。我一直在他体内，要是他用过那种药效强劲的药，我肯定会发现的。他的生育能力一直都在，并没有被药物压制，反正综合那些年的观察，他似乎不是有意克制，而是自然而然地就失去了那种原始的冲动。”
梦梦也知道自己越说越怪，“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可惜事实是很难更改的，反正在我看得到的那些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禁|欲|男。要不是刚好娶到了一个好老婆，他一定会被长辈们逼疯的。”
“怎么会？要是他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意志坚定有主见，就肯定不会为结婚这种小事所累。”
梦梦摇头，“结婚是小事吗？对于你们人类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事。”
“我的意思是，凤初一听起来不像是个容易妥协的普通人。”
“凤家专门出这种倔驴，而且又专门吸引同样的倔驴。像眼前这个，就缠上你了。”
梦梦跳到了君临的胸膛上，到处踩了踩，“看起来很结实啊。这么瘦，居然还能感受到力量的存在。”
凤殊伸手就将它提溜起来，“你要是再这样踩下去，他真的会受伤的，搞不好骨头都会断掉。”
“我很轻的，怎么可能会踩断他的骨头？”
“你用力了。”
“你想太多了，我都说了我没有真的用力。”
“那也不行，要是真的踩断了，就麻烦大了。这里可没有医疗器械，不能快点养好伤的话，只会越拖越重。在泡泡还没有醒过来之前，他肯定不可能回到联邦去。”
凤殊死活不让它继续踩人。
“你想要说什么？”
“想要说你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动作。他既然受了重伤，就应该得到重伤病患的待遇。现在又不是没有条件提供这个环境给他，难道就不能够保持安静？”
“我吵到他了？他明明就没有被吵醒，你这是瞎担心。”
“是是是，我瞎担心。那为了让我安心一点，你能不能暂时放他一马？等他病好了，你想要和他打一架也没问题，我不会过问，更不会阻拦。”
“你现在说说我也就听听好了，反正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又会说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和他打架，以免伤了和气。”
凤殊微微一笑，“伤和气？不，有泡泡在一天，估计他都很难会因为打架这种事情和你伤和气。”
“你这是看不起我？不要忘了，我才是和你结契的兽族。你以为泡泡亲近你，你就可以像现在对待我一样对待它？”
梦梦处于生气的边缘，似乎只要她一开口承认，它就会把君临或者凤殊撕碎。
“我看不起谁也不会看不起你啊。就算你忘了，我也不会忘了你才是和我结契的兽族。泡泡我连影子都没有看到，怎么会对它有什么感情？当然也不会像对待你一样对待它。连君临这个契约主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也不会奢望这样去做。”
它哼了哼，“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千万不要以为你可以做泡泡的主人。它和君临的契约和我们的契约关系不一样，君临都不能对它做主，就算你是君临的女人，是他孩子的父亲，也不会对泡泡有任何影响。”
“你总是说君临爱吃醋，我看你这家伙也有这种倾向。特喜欢吃飞醋，而且还不是吃伴侣的，是吃自己伙伴的，这种程度可是比君临要严重啊。”
凤殊的揶揄让它再次抓狂了一下，“你就这么喜欢帮着他说话？我就知道，这男人要是真的介入你的生活，我们这些非人类就要靠边站了。等这个孩子也生下来，我们是不是统统都得靠边站？”
“噢，如果你愿意帮忙带孩子的话，相信我，你会是小世界里的中心。”
“想想就好了，我可不会当免费劳力。养育鸿蒙一个就够辛苦的了，还来一个小孩？我会疯掉的。要不是鸿蒙吃喝拉撒睡都不用太多亲自照顾，我早就甩手不干了。当父母可是苦差事。”
凤殊哈哈大笑。
“你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我还真的要以为你是人类了。”
“我好歹也是人类带大的，不像人类岂不是显得凤初一太无能了？”
“噢，相信我，我没有一丝嘲讽的意思。只是想着特别好玩，剑童本来是人，现在却经常表现得不像个人类，你呢，是兽族，却经常表现得像人类。至于小绿，本来完完全全就是一棵树，可是它醒着的时候，却会表现出兽族或者人类的一面来。”
“你总是在打岔，算了，看在你还算可以的份上，我勉强接受你的道歉。”
梦梦也知道说下去自己会被她绕晕了，干脆以退为进。
凤殊哈哈大笑，它总算是被她潜移默化地训练出来了，虽然这种让步很小，并不多，但是好歹它愿意迁就，这已经是不错的开端。
“等君临身体好了，让泡泡出来和你切磋切磋怎么样？毕竟你们这种级别的，很少可以遇到同等水平的，能够有底线地切磋。”
凤殊的话语让它愣了愣，最后居然点了点头，“你提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以后泡泡要是愿意，我还真的希望可以和它打一架。当然，是在伤好之后，我可不愿意占它便宜。”
“只要你们愿意的话，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反正一时半会的，也不可能接触契约。君临醒过来了肯定也要陪陪孩子。”
凤殊说着说着就觉得饿了，吃了一颗岁月果，又喝了三管营养剂。
“你不是和凤说了，让他送饭过来吗？现在怎么又吃营养剂？虽然是君临之前拿过来的给孕妇喝的营养剂，可你不是更喜欢吃热食吗？吃不到热乎乎的饭菜就觉得没有吃饭一样。”
“你还真了解我。虽然吃不到热乎乎的饭菜有些可惜，但是为了将风险控制到最低，我还是忍一忍口腹之欲好了。”
“你害怕凤会给你下毒？还是怕他不够谨慎，以至于被人从中下毒？对比起来，倒是君临给你的食物更放心？”
“这还需要对比吗？君临就算恨我，也不可能给我质量不过关的食物啊。他要是成了自己孩子的杀母仇人，最后肯定会疯掉的。”
梦梦哼了哼，“你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我以为你要当着他的面睁眼说瞎话呢。”
凤殊再次替君临把脉，又喂他喝了一点水。
“现在不同以往了，我的心境更为平和，所以看待他也更加地客观。”
梦梦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客观？不是更加主观？你不觉得你现在对他更加地耐心与体贴了吗？连擦身这种事情都毫无怨言地替他做了，一副任劳任怨不求回报的样子，你是做好当贤妻良母的准备了？觉悟这么高？”
“也许吧，反正是往更好方向发展，无所谓。要是君临恢复记忆之后也能够平静下来，我对我们的关系就心满意足了。”
凤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脚。下一刻却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第630章 约定
她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有的姿势，但是却面色古怪，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怎么了？你干什么？说话，别吓人。”
梦梦蹿上了她的肩膀，用爪子挠了挠她的下巴。
凤殊眨了眨眼，“胎动了，而且是非常奇怪的胎动。”
“什么叫‘非常奇怪的胎动’？有多奇怪？”
梦梦下溜到她的肚子上，将耳朵凑过去听。
“很难描述，非得说的话，好像孩子在舞剑？”
凤殊自己说完也笑了，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不觉得你在说鬼话？我又不是鬼，你好意思说些乱七八糟的来烦我？舞剑？我还开星舰呢。”
梦梦怎么听都听不出动静来，张嘴就吐槽她异想天开，结果下一秒，它就化为了虚体，一起无形的力量直直地冲出她的肚子。
“凤殊，你儿子不是在舞剑是想要杀人吧？？哪里来的妖孽，要不要杀心这么重！”
梦梦重新出现在了她的头顶上。
“应该不是孩子操作的，它现在应该还不具备那种清楚的人的意识，更别提动手操控剑了，十有**是剑群干的。”
她抚摸着肚子，摇了摇头，“看来你以后要注意一下言辞，不管怎么看，剑群都像是在保护我。你要是总是这样时不时地就出言不逊，搞不好真的会中招的。我控制不了它们，想要帮你也有心无力。”
“切，它们真的能够打得中我的时候再说。”
尽管说是这么说，可是梦梦心里的确是记了下来。毕竟在小世界里，还能放松放松，要是连这个地方都需要随时戒备，那兽生也未免太可悲了。
“你说这孩子也太厉害了，这么小就能够指挥得了连你自己都搞不懂的剑群，搞不好真的天分很高啊。凤那小子绝对会跟你抢人的。”
凤殊眼角抽抽，“跟我抢什么人？孩子生下来肯定也姓凤啊，太爷爷压根就不用抢。”
梦梦嗤笑一声，“还姓凤？你疯了才让这个孩子也姓凤。你当君临是死人啊？”
“能不能不要当着一个重伤的人的面，说死人不死人的？”
凤殊掏出来一管营养剂，喂着君临喝了。
“你要不要这么喜欢他？就说一说，还这么忌讳。他一个大活人，还能让我说死啊？这满天神灵要是真的这么灵，世间就没有那么多魑魅魍魉了。”
凤殊“噗嗤”一笑，“你还懂得‘满天神灵’、‘魑魅魍魉’啊？看来凤初一真的没有少教你。”
梦梦哼了哼，“就是因为受他影响太多了，所以现在才总是被人笑话是个人类。”
“是个人类不好啊？万物之灵啊。”
“灵个屁！那都是你们人类自吹自擂的，还真当自己可以凌驾于万物之上？我们兽族的钟灵毓秀出来，分分钟把你们的所谓人才俊杰给比下去。”
“好好好，你们兽族才是万物之灵，我们人类都是黄婆卖瓜，可以了吧？”
凤殊感受着肚子里的动静，垂眸深思。
“君家不可能会让这个孩子又姓凤的。第一个孩子因为情况特殊，所以跟了你的姓也未尝不可，现在这个孩子还姓凤，就显得君临是个上门女婿了，他们君家能罢休？你不要忘了，凤圣哲是君家小辈中的老大，这个孩子搞不好就是老二。新一代中的老大老二都被凤家夺了，君家肯定会心中积怨的。”
“你想多了。君家潜伏的大问题已经解决了，君临在兄弟中排行最末，凤圣哲就算是新一代中年纪最大的孩子，也不太可能成为君家的家主。
大哥大嫂已经在积极造人了，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情。二哥还有三哥最后多半也会结婚，他们明显就喜欢女人，只要遇到合心意的，结婚是迟早的事情，有孩子也同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们三个就算各自只生一个孩子，那也会有三个孩子，各自生两个孩子，那就会有六个孩子。按照一般的家族继承人的顺序，凤圣哲就跟君临一样，是第四顺位继承人。”
“你以为星际时代还和你以前的时空一样这么保守吗？能者居上，又不是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野孩子，凤圣哲又是在君家由长辈们亲自带大的，君庭只要看中了他，君临的几位哥哥因为欠了你人情，本身也对争权夺利不感兴趣的话，他们的孩子多半也不会有太强烈的野心，到时候大家都不会有意见，凤圣哲想跑都跑不了。”
梦梦认为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因为听凤殊的描述，加上它对君临的观察，君家这几代的家风还是不错的，除非后面娶进来的两个妯娌非常不像话，最后教导出了非常不像话的子侄，否则就从君庭还有君临兄弟四兄弟来说，他们对于那个小辈做下一任继承人都是没有意见的。
凤圣哲占了一个长字，本来资质又不差，先天就会比后来的弟弟妹妹们要强，人脉也会建立得更快，尤其是父母双方又足够强，凤殊背后的凤家比君家更强，这已经是远超继承人水准的条件了。除非凤圣哲本人最后出了重大问题，譬如道德上的巨大瑕疵，身体上的重大缺陷，或者是君临和凤殊夫妻俩弄出了不像话的问题来，否则不管是个人素质还是靠山问题，凤圣哲都无可指摘。
“你想偏了。
君临本人就不喜欢当家主，他从小就喜欢往外跑，而且一直都非常敬重三位兄长，我敢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越过他们去当君家的掌舵手。凤圣哲像他，外貌像不说，脾气也很像。看着阴郁，其实天性烂漫，有赤子之心，一旦父母回归，他想要的恐怕就是好吃好喝好玩的，而不是去当劳心劳力的所谓家主，那是完全有悖天性的选择，有的选他绝对不选。”
梦梦哼了哼，“那可不一定。人都是会变的，此一时彼一时，也许他年长一些就会知道权力所能够带来的好处想要吃甜头了呢？”
凤殊不置可否。
“也许吧。反正不管做什么，他成年之后都由他自己去决定自己的人生。不管是君临也好，还是我也罢，对孩子都还是很放得开手的。本来我们就缺席了他最初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所以也没有那个资格去对他接下来的人生过于指手画脚。需要我们提供意见的时候尽管提，至于圣哲最后要不要照做，那是他的自由。”
慧山曾经说过，等他认为她真的成长到足以依靠一己之力便去面对人生中的大风大浪的时候，他就会对她完全撒手不管了。哪怕她当着他的面去杀人，他也会当做没看见，反正他相信她总会有一个可以对自己的良心交代的理由的。
凤圣哲长大之后，只要他处事圆融了，对自己对外界也有了自己的原则底线，那么在没有触犯底线的情况下，她是完全不会去阻拦孩子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的。哪怕他想要做的事情在世人眼中看来是如何的惊世骇俗，可是只要不违法背德，只要孩子开心，别人的眼光与评价又有什么值得介怀的？
路都是自己走的，得失也都是自己的，既然冷暖自知，那最终便只需要为自己负责。
“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一说起君临来，就‘我们’‘我们’的？在我和剑童之前不在这里的时候，你和君临到底交流了一些什么？怎么有种感情突飞猛进的感觉？不要告诉我那只是我的错觉。”
梦梦深表怀疑。
“他受的伤太严重了，能聊多久？聊不久的话能聊到什么？突飞猛进，我还一路高歌呢。”
凤殊哑然失笑。
“不可能。你们肯定有古怪。你之前没有那么高频率地在形容你自己和他的关系上用上‘我们’，现在却突然之间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说明心理上完全变化了。说吧，难道是因为他伤得太严重了，所以你对他起了同情心？然后又引发了爱意？
凤初一说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这辈子都没有真的喜欢过谁，但是他和我都看到过很多这种情况，男女之间的感情千变万化，可能今年还杀得你死我活的，明年就谈婚论嫁了。”
梦梦根本就不相信他们之间一点进展都没有。
凤殊扶额，“你再这样猜测下去，我以后真的要把你当人了啊。你见过那只兽族像你一样这么喜欢讨论人类的情感问题的？不应该像鸿蒙一样更加专注于吃喝拉撒睡吗？了不起加上训练。”
“那不一样。鸿蒙基本是我带大的，为了不让它沾染上太多人类的习气，我最初一段时间完全是以兽族的方法在教养它。后来是因为凤让凤家人定时进密地训练，鸿蒙看见起了好奇心，我才慢慢地也教了一点和人类有关的学习内容。”
而它自己是由凤初一一手带大的，这根本就无从比较。
“反正你不要想太多了，君临和我之间的关系不会恶化到哪里去的。有了孩子这条底线在，我们只会是合作的关系，朋友的关系，利益共同体的关系，你别疑神疑鬼的。”
“我没有疑神疑鬼，我这叫第一时间掌握第一手资料。要是你真的准备和他一起了，我可不能得罪他太多。毕竟得罪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泡泡，得罪了你也相当于得罪了泡泡，得罪一个我还能抗得过来，全都得罪了我还真的有些头疼。”
梦梦实事求是地抱怨了一句，“你赶紧将这货生下来，然后加把劲训练，将实力提升上去之后，我们一离开这个鬼地方就马上到内域战场上去。”
凤殊顺嘴问道，“去干什么？”
“能干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正经事？”
梦梦下溜到了她的肩膀上，“你不想要和君临解除精神力印记了？还有，你和我们的契约也不想解除了？不许后悔啊，将来我可是一定要和你解开契约的。我可不想卖身给你做奴隶。凤初一那么强的人都说话不算话，奈何不了人类的局限性，你又怎么可能实现诺言？
我要不是人类带大的也无所谓，可现在弄得和你们人类一样有所谓的感情，和你相处越久越麻烦，谁知道将来你死了我会不会受打击到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是长生族啊，要是成为第一个自杀结束性命的，一定会遗臭万万年，事迹会被所有的同类以基因密码的方式遗传下去，到时候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死了都恨不得活过来重新活一遍。”
凤殊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但是也不要用这种别扭的方式来表示对我的喜欢啊。我可不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女人，要是误解了你的意思怎么办？”
梦梦只是扭了扭头，酷酷地发出了一声“切”。
“担心这么多干什么？虽然我现在不希望和你们解契，但是将来要是真的找到了方法，你们都希望可以解开的话，我也不会勉强的。
毕竟我是人类，总是会有理解不到你们作为兽族的地方，就算我希望可以和你们好好相处，也的确真的和你们好好相处了，可是难免会有照顾不周的时候。也许离开我你们才能够过得更舒服。天大地大，以梦梦你们的实力与天赋，哪里去不了？”
梦梦认真地看向她，“真的？将来找到解开方法之后，你真的会放我们走？”
凤殊点了点头，“以我师傅的名义发誓，将来条件成熟的话，不管是谁，想要解开契约，我都会无条件答应。”
它满意了，着重强调，“说好了，可别到时候又反悔，说需要我们帮你忙带小孩啦教小孩啦陪小孩啦之类的，我可不会心软上你的当。”
“嗯，一言为定。”
凤殊伸出手，和它的爪子碰了碰。
梦梦见她笑意盈盈的，蓦地道，“你和君临也会解开结印吧？不要想着偏心，故意抛弃我们，就为了成为他的专属。”
“你啊你，嫉妒心太强很容易会失去朋友的。”
凤殊哭笑不得。
第631章 教导
梦梦哼了哼。
“就算你没有这个心，他肯定也会巴不得成为你的专属的。要是我们都跟你解开契约了，他死活不愿意解开精神力结印，你也拿他没办法，从他的角度上来看，你不就变成他的专属了？你们人类的弯弯绕绕，我见得多了去了。到时候你为了孩子又顺水推舟，我们只能干瞪眼。”
凤殊扶额。
“你现在是将我看成是一个大蛋糕，等着你们一个个地来分着吃吗？我又不是什么能量体，可以分了让你们提升实力，更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宝贝。作为一个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的人，我可不会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
“你本来就是一个大蛋糕啊，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真的是笨过头了。”
梦梦再次跳到了君临的胸膛上，这一次总算给了她面子，没有去踩人。
“你本身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可是你出现了，还活了下来，活下来不说，还成功孕育了一个生命，现在还在孕育第二个生命。这说明这里头的时空规则已经完全认可你，将你当成是这个时空土生土长的人类了。
可你和这边的人类还不一样。你身上带着你穿梭时空之时受到的不同界面的规则之力，这也是为什么会吸引到鸿蒙、我还有小绿的原因，我们这些生物不同程度的都拥有着时空方面的天生技能。至于叶童，他和你情况有些类似的地方，本身又是和你有一定因缘的，会被吸引到你身边也不奇怪。但更让我惊讶的是，小世界是很难很难形成的，你居然也碰到了。”
它没有说她做到了，显然是认为这更多的纯属运气。
“再难形成也没有我这个异魂跑到这里来落地生根更难吧？”
凤殊始终认为，既然自己都能够出现在这个时空了，那么便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会比她现在这个存在本身更加奇怪了。
“不，小世界可不是你这种钻时空规则漏洞的漏网之鱼可以相提并论的。小世界是活的，要是孕育得当，发展得当，将来是会变成真正的星空。你理解我说的意思吗？”
梦梦说到后面声音有些缥缈。
凤殊并不能充分理解，毕竟她从前虽然身在江湖，也听说过许多奇闻异事，见证过一些能人术士的本事，但是大场面她还真的没有经历过太多。
迄今为止最为稀奇古怪的都是与自身有关的事情，问题是，统统都是第一次见识到，她当然没有办法确认自己是否彻底了解了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事情，而所有这一切聚集到她身边的人、物、事又都是什么来历，对于她的人生结局最后会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不管是什么，都只有留待日后盖棺论定，她也许直到死的那一刻，也不会充分了解自己的人生。而小世界，只不过是她人生里的一个部分，或长或短，或轻或重，都只是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见她笑着摇了摇头，梦梦少见地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觉得你挺聪慧的，有时候又觉得你这人傻里傻气的，笨死了。”
凤殊丝毫不生气，依旧笑容可掬，“我笨的话，你可以教啊，洗耳恭听。”
“你这么笨让我怎么教？教了你你也听不懂啊。”
“你不教怎么知道我听不懂？听不懂就证明你教的方式不对，换一种方式不就好了？换了还不行，就再换，开动脑筋，直到找到那种可以让我这个古董也能够听明白的方式，这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对于梦梦你来说，应该是可以办到的事情才对啊。”
“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说过了，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你对鸿蒙它们几个用得太多了，我知道你有时候会特别像凤初一，但是我可不是当初那个还需要人类调教的梦梦了。”
它差点说出了“蛋炒饭”这个名字来。
“不要每次我这么诚心诚意地说话的时候，你就认为我是在给你戴高帽或者使用激将法嘛。你本来就有这么厉害，我才会这么恳求。鸿蒙它们虽然也厉害，但是在我这里的确更像是小孩子，所以不由自主地就会把它们当初小孩一样调|教，但是你可不一样。虽然常常也会有朋友的感觉，但是很多时候我也会不由自主地把你当成是长辈一样看待的。”
凤殊这话终于起了效果，梦梦挠了挠肚子。
“小世界不是人类意念中的单纯的生命个体，它是无数的生命与非生命个体的总和。不管是人类、兽族还是植物、虫族，作为个体来说寿命都是非常短的，作为种族来说生命的延续也并不太长。
你的这个小世界现在虽然只是初具雏形，但是已经很明确了，只要发展顺利，将来就会形成自身的规则，孕育自身的文明，有足够时间发展的话，它会由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星球，发展成星域，由星域发展成一个颇具规模的等级文明，由一个文明发展成一个无所不包的界面，甚至于由一个界面发展出大大小小的从属的界面，再发展下去，壮大成了一个宇宙……”
梦梦说到最后又挠了挠脑袋，“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传承记忆里就是这么说的。小世界能够诞生的不多，可以同时包容不同物种的小世界更不多，能够孕育出各种生命的小世界就更少了，而可以孕育生命与对外来生命兼收并蓄并且同时扩张边界的小世界，更是凤毛麟角。这种真的不是实力就能够做到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靠的是运气。”
虽然它说的话简单明了，凤殊也能从字面上了解它要说的意思，但是贴身体会当然是没有的，想象力，额，原谅她在这种超自然的事情之上想象力的深度贫乏。
“那你认为我这是运气好还是到了八辈子的大霉？”
“要看你能不能够把握好机会了，要是培养得当，将来能够驾驭好，当然好。要是被它牵着鼻子走，有可能不好不坏，也有可能会下场凄惨，还连累了所有跟你有关的人事物，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梦梦自己说完就打了一个寒噤。
“你想到了什么场面？难道苏醒的传承记忆里边也有这样场面的描述？”
“没有。只是有那种感受，但看不到画面。我实力还到不了那种程度。估计我的祖宗里头也没有真的看到过那种大场面的。本来这种事情就非常非常罕见，就跟我这种长生族的存在一样罕见的存在，会碰到还刚好有实力记录下来并镌刻进我们基因里流传下来，你认为这种几率有多大？
小的几乎就不存在了。不过那种恐怖的感觉还是能够透过血脉而略微感受到。反正很可怕就是了，你一定要争气啊，凤殊。”
梦梦其实很少会连名带姓地喊她，所以凤殊微微愣了愣。
“其实你不用担心了。就算这个小世界真的能够成长为你传承记忆里的那种所谓宇宙，我有生之年也不可能等得到了。虽然星际时代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极大提升，实力高的人还能够活过千岁的，但是宇宙这种规模的东西，怎么可能区区一千年就发展起来了呢？”
她的解释让梦梦怔了怔，好半晌才猛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么明显的漏洞！
一千年别说不够宇宙的形成了，三千界面也完全没有可能，甚至连一个界面的文明都没有办法发展起来。不，不，十有**连星域也不会出现。哈哈，最多也就是比现在这个时光星要大个几倍十几倍的，了不起数十倍数百倍数千倍数万倍？反正不可能面临那种结局。就算我们解不开契约，最多过个一千年，等你寿命尽了，自然而然我和你的羁绊也就断了。”
梦梦傻笑，在君临的胸膛上手舞足蹈。
凤殊揶揄道，“最好还是在我有生之年将契约解开比较好。你不要忘记了，我们可是主仆契约。君临要是不和我解开精神力结印，他也可以对你行使部分主人的权利。就算他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的契约也会自然而然过渡给我肚子里的这一个孩子。你自己也说了，他是在这个小世界里孕育的，天然就跟小世界相应和，也和你有所羁绊。”
梦梦只觉得自己被她兜头兜脑地倒了一桶冰水，浑身冷飕飕的。
“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赶紧将实力提上去，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战场上去找人帮忙解约！”
凤殊耸了耸肩，“之前已经答应过你了，我不会反悔的。不过梦梦，假如我们顺利进入了战场，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怎么办？我是说，也许那种会解开这种契约的人早就不存在了。太爷爷都说了，就连凤家这种家族的人其实也很少懂得这种事情，而且也早就没有人再结这种契约了。”
梦梦的脸更黑了。
“总会有办法的。我一直运气都不错，就连凤初一都羡慕过我的好运气。没有道理我跟着他的时候一直鸿运当头，跟了你就开始倒霉了。再倒霉也会有结束的时候，肯定可以找到人顺利结束契约的。”
休息许久的剑童从天而降。
“你运气再好都没有我家小姐运气好。跟了我家小姐你才真的开始鸿运当头呢！就算倒霉，也是你自身带来的结果，关我家小姐什么事？以为我家小姐想要和你结契啊？搞不好是因为你自身的原因小姐才会稀里糊涂地当了你的主人，不得不去哪里都带着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梦梦好不客气蹿起来踢了他一脚。
剑童利索闪开了，但是梦梦这一次显然不准备再忍下去，因此飘荡在空中对他进行了围追堵截，没几秒钟便想起了吭吭哧哧的撞击声。
凤殊并没有阻止。趁他们打架的空当，再次替君临把了一次脉，又喂了他半管营养剂。
要是他好几年都不醒过来，她还真的有些难办。
萧崇舒他消失了那么多年，不是死了，而是一直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实力不差的人，身边也聚集了一群实力不差的人，还有星舰，以及能源，可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说明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他最起码占稳了最后一项，可这么多年了，前面两项天时地利一直都没有出现过，难道是因为他个人是倒霉体质？
就像梦梦说的一样，再倒霉也有个尽头。没有尽头，就说明原因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外部环境是真的在长时间里非人力可以突破。
几年的时间她等得起，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她没有耐心也会忍耐下去，可是要等上百年，等一个类似于从前那种一辈子的时间，毫无疑问，她会抓狂的。
而且，这个孩子要是困在这里长到成年，每天都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父亲，以后人醒了，想要培养感情也难，更别说和凤昀、凤圣哲他们相处了。错过了一定的时间点，亲情这东西真的是比较难自然而然地萌发与培养起来的。就算能，也许要漫长的岁月来积累。
只能期待最好的情况了。就算这边真的没有办法及时赶回去，让他们几个早日见面，也希望可以通过后面的相处而培养起一点感情。
也或者，可以直接将凤昀凤圣哲他们也带进小世界中来？反正这里有时间流速，到时候也可以弥补不少时间。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只能这样了。
凤殊揉了揉鼻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份大了，她现在开始容易感到累了。又或者这一胎真的不太一样？她年纪也不算大，身体状况良好，可身处的这个小世界，生机太充盈了，也不知道这种供不应求的环境，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她可不希望将来生下来的是一个大胖小子。太胖了不是福气，生产之时会要人命啊。
凤殊没有注意到，她的思绪开始散漫。
围绕着胎儿在匀速转动的剑群速度也慢慢放缓了。最里层靠近孩子的地方，慢慢地靠近了胎儿，缓缓没入那小小的肉|团中。
白果形成的那一层防护层并没有阻止剑群的入侵，反而是跟着没入胎儿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减少着。
第632章 困倦
梦梦和剑童你来我往了很多个回合，最后才注意到凤殊居然睡过去了。
“喂喂，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连她睡着了都不知道？在这里还好，要是在外面你还这样跟我闹，让我分心，凤殊出事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家小姐好好的！现在好好的，将来也会好好的。你胡说些什么？在外面我什么时候和你起哄过？”
“我不管你有没有，反正你在这里就是有。”
梦梦降落在凤殊的肩膀上，见她毫无反应，还轻轻跳了跳。
剑童抓狂，“不要以为你辈分大，就可以这样欺负我家小姐。还不赶紧收起你的爪子？信不信我剁了你？！”
“一边去。我只是在试探，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奇怪，她现在怎么总是这么累？以前睡觉好歹还会和我们说一声，就没试过好端端地突然就陷入沉睡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困的时候自然而然就睡着了。”
“哪来那么多的困倦？这不是说睡着就睡着的事情，又不是小孩子。”
“小姐怀孕了，本来就比小孩子都还要容易困。”
“我不和你扯那么多，总是胡搅蛮缠的。”
梦梦只是怕凤殊出事，一心一意想要进入她的识海里去看看，可惜的是，居然进不去。
“有没有搞错？现在连识海也不让我进了吗？肚子也就算了，有个金疙瘩在那里杵着，不看就不看，现在算什么一回事？识海里也孵蛋了？”
梦梦着实生气。
剑童闻言也飞到近前。
“小姐气色不错，应该是身体的防卫机制在起作用。”
“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她以前就算睡着了，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不管是识海还是身体别的部位，从来就没有试过完全进不去的情况。搞不好又是剑群在搞鬼。”
剑童闻言愣了愣，“剑群搞鬼？”
梦梦瞥了他一眼，哼了哼，“它们一窝蜂地跑进她肚子里去了，现在正绕着胎儿转，也亏得凤殊心大，还认为它们是在保护孩子。”
剑童闻言漂浮在凤殊腹部上空。
“你没有在和我开玩笑？剑群它们全部都进小姐肚子了？”
“是真的进去了，凤殊自己说的，我尝试进去看一看的时候，还被剑气给弹出来了。反正本来白果进去之后我就没有办法再进去看胎儿了，你要不要试试？”
梦梦的话只是让剑童动摇了一小会。
“虽然我也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现在是一把剑，也还是人，和剑群中的剑不一样，我要是进去，胎儿就危险了。”
“危险个屁。我进去都不危险，你进去又怎么会危险？整个剑群都进去了，也不差你这一把。你以为自己曾经是人就最特殊？搞不好其他的剑也各有来历，你连人家脚趾头都比不上。”
“剑没有脚趾头。”
“你还顶嘴？快点试试。”
剑童不肯。
“小姐现在看着完全没有问题，我可不想因为擅自行动而给小姐带去麻烦。她现在又不是一个人，是双身子。小姐就算受得了冲击，胎儿也未必受得了。我们要将风险控制在最低程度。”
“我不是说了吗？要是真的因为你现在是剑而会带去伤害，凤殊早就受伤了，她现在可是一肚子的剑！”梦梦说完愣了愣，挠了挠脑袋，“凤殊，我说的是剑群，不是那个不好的同音字啊，你别误会。”
“要试你试，反正我不干。”
“我已经试过了，要是有用还会叫你？”
“这事没得商量。”
剑童死活不同意。
“算了，算了，就知道你是胆小鬼。换了鸿蒙，早就尝试千百遍了，哪里像你一样叽叽歪歪磨磨蹭蹭的，怂货。”
梦梦非常鄙夷他的保守举止。
“小心驶得万年船。人类又不是兽族，身体可没有你们的强悍，自然要万分小心。”
“原来你还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凤殊睡着了，这里我就是老大，所以拍起马屁来了？”
剑童反唇相讥，“不，你那叫自作多情，我这叫做有自知之明。”
“你们能别吵吗？真的是一天不吵就感情不火热是不是？”
“谁和他感情火热？我和谁都不会……咦？蒙蒙你怎么醒过来了？”
白团子三两下就跑到了眼前，“你先说说这个人怎么进来了？”
“君临和凤殊精神力结印了，他又和一个非常厉害的兽族前辈结契了，凤殊称呼它为泡泡，估计也有些天赋技能，不知道怎么的就跑进来了。”
“哦。怎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他看起来受伤很严重。”
鸿蒙小心翼翼地绕着君临走动，是不是凑过去嗅一嗅。
“泡泡之前发现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像是冲着我们来的，所以直接带着君临上前去迎敌了。反正死不了，痊愈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为什么现在会醒过来？你根本就没有成功突破。”
梦梦虎视眈眈，像是如果它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它就要火力全开揍它一个兽生不能自理。
鸿蒙的回答却让它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醒了。然后听见你们的谈话，想着我也很久没有和你们聊天了，便过来看看。谁知道小世界里会多出一个人来。他现在这样看着真的很像是一个死人啊。”
剑童在边上轻轻戳了戳它，“虽然知道你没有诅咒的意思，但是人现在的确是受伤了，你能不能说话注意一些，回避‘死’这样的不吉利字眼？”
梦梦嗤笑一声，“不该活的人，字字都带上吉利都不管用，该死就死。不该死的人，你当着他的面天天诅咒，他也照样会活蹦乱跳的，寿终正寝。”
“我只知道我家小姐不喜欢你们现在谈起君先生的时候说死啊活的，没有别的意思。你爱说不说，我又没有给你建议，反正你现在是这里的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管不着。”
剑童现在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根本就不怕梦梦再倚老卖老。
“我以为就我看他不顺眼呢，原来梦梦你也觉得他话很别扭啊？真难为你和他相处了这么久。”
鸿蒙虽然和剑童很少动手，但是斗嘴却也是经常的事情，这个时候便不由自主地和梦梦同仇敌忾。
“他以前是素加的时候沉默寡言，侃侃而谈的时候通常都是别人需要他详细解释的时候，要是知道他本质上就是一个话篓子，我一开始就不会让他靠近凤殊。现在完全就是弄了一个没有办法关停的噪音源，烦死了。
“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噪音源。我倒是可以一天从头到尾都不出声，你行吗？在小姐耳边叽叽喳喳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不是人。”
“对，你不是人。你是人怎么会不知道需要遵守一些人与人之间的礼仪？”
“你这是在指责我冒犯凤殊？你不要忘了，不管我和凤殊是什么关系，你在我们面前始终都是处于低位的。”
“小姐说了，在这里，她会把我当伙伴，不会要求我讲尊卑。”
“可事实是你现在已经不是素加了，你也当不回素加，虽然你也没有办法完全回到过去，当那个剑童，可是你多多少少还是记起来了当年卑微的自己，那个作为奴仆的人类。既然忘不掉，又总是在凤殊面前释放你那奴仆的天性，你大可以继续下去，我可不介意拿你当奴仆来使用。”
梦梦这番话可算得上是毫不客气了。
“要是凤殊都把他当伙伴，梦梦你还是算了，不要跟他计较。凤殊都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来照顾，你要总是跟着他计较，以后凤殊也会把你当做小孩子的，就像她一直不由自主地将我当成小孩子看待一样。”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
梦梦与剑童不约而同地吼了鸿蒙，吓了它一跳。
“你们到底是在吵架还是在谈情说爱啊？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被你们俩排斥在外的感觉？难道你们真的已经到了骂是亲打是爱的阶段了吗？我是不是错过了看热闹的最好阶段？
你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够结婚生孩子吗？就算兽族不重视这些繁文缛节，可剑童好歹是人类吧？就算是剑身，可结婚证总是要领的，喜宴也总是要摆的，孩子也总是要生的，梦梦，到时候你和剑童的孩子会是什么？完全的兽族，还是人类，还是半兽半人，或者就是一把小小剑？”
鸿蒙已经发散思维，想象到遥远的不可知的未来去了。梦梦本来很想揍它的，可是看剑童还在边上虎视眈眈，愣是忍了，不能让外人看自己带大的孩子的笑话。
“你要是不希望我将你塞到地心里去兽道毁灭，就给我闭嘴。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不懂装懂了？我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一把剑，他现在连人类都不是，谈情说爱个鬼。我可是纯爷们，将来真的有伴侣，也只会选雌|兽。你不要再给我胡乱编排了，听见没有？还不赶紧继续回去修炼？你现在实力很好了是不是？时间可以大把大把地浪费了是不是？出了密地之后你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修炼了？”
剑童赶紧撇清，“就算你看上了我我也不会看上你。我就算一辈子都当一把剑，也不会娶你这样一只什么都不了解的兽族。我可没有跨种族婚恋的奇怪爱好。”
“你还好意思嫌弃我？跨种族婚恋怎么就成为奇怪爱好了？
就算是爱好，那也应该是有本事的爱好。没有本事的人可没有机会认识到不同物种的美好，根本就不会有那种高级别的欣赏能力，更不会激发起不同种族的活物的爱恋感觉。你以为我们兽族就是这么容易被扑倒的？想要获得我们兽族的认可，身体强壮是最基本的，你现在的小身板根本就禁不住我挠一爪子的。”
“有本事你就折断我。”
“你以为我没本事？我只是不希望伤凤殊的心。要不是你和她有些因缘，我早就弄断你了，到时候看看你还能够藏身在那个地方。”
“来啊，有本事你就来啊，谁怕谁？”
“不要激怒我，告诉你，我脾气可不是这么好的。”
“就你？说自己一把年纪的，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幼崽，不用说也知道你脾气不好。”
“你再说下去你就死定了！连鸿蒙都没有这样尝试惹我生过气。”
“反正你要是有本事，你就来弄断我，我等着你大发神威。”
“我不单只有本事将你弄断，还有本事让你原地毁灭，连渣滓都不剩，你信不信？！”
“呵呵，光说不练假把式。”
眼见梦梦真的气得头顶冒烟要去揍剑童，鸿蒙适时插话道，“凤殊她现在是在睡觉吗？她肚子大了好多。咦，她肚子里的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不像是胎儿？”
梦梦和剑童立刻停止了争吵，不约而同地聚到了它身边。
“你看到什么了？”
“你看得见？”
鸿蒙跳上了凤殊的腹部，走来走去的，看得剑童胆战心惊。
“别踩别踩，小姐现在是孕妇，你这样踩踏她的肚子，弄伤了胎儿怎么办？”
梦梦哼了哼，“你担心什么？我都被剑气弹出来了，这点力度的踩踏算个屁，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鸿蒙倒是很快就跳下了她的腹部，再次回到了君临的身上。
“好人肚子里有好多剑，应该就是小世界里的剑群。还有一层白色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看过来对胎儿很有好处。奇怪它们怎么会出现在好人的肚子里？好人自己弄进去的？”
梦梦解释道，“不是，听凤殊说是它们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去的。我和剑童都没有注意到，应该是在我们都在外头的时候，剑群看中机会直接跑进去的。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没有了，就这些。”
剑童也一再询问，“你确定胎儿现在情况很好？”
鸿蒙点头表示它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
“你进去看看。我们都进不去，你试试看行不……”
梦梦还没说完，鸿蒙就已经闪身没入了凤殊的腹部，干脆利落得犹如探囊取物。
第633章 印象
鸿蒙没多久就出来了。
梦梦简直嫉妒得要命。
“为什么你可以进去？那些剑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白果。你能见到胎儿吗？有多少个？在我的感应里只有一个，但是说不好我弄错了，之前总是变来变去的。”
“剑群重重围绕着，我虽然想要再溜达进去一点，但是没有办法再靠近，所以看不清楚有几个。”
鸿蒙详细地描述了一番，得出结论是，“好人很健康。她现在是真的困了在睡觉，不是生病。”
“我们都知道小姐没有在生病。生病受伤的是君先生。”
剑童飞到鸿蒙边上，斜斜地挂在了它的背上，“蒙蒙你要继续去突破吗？”
“先不去了。我还没有和好人说上话呢。她要睡多久？他又睡了多久？”
鸿蒙不想走，可惜梦梦不如它意，愣是将它拖着回了原来的突破点去继续用功。
“你管蒙蒙也就算了，你管我干什么？我又不用突破。”
剑童不高兴，但是再不高兴也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不能够和梦梦硬着来，所以不情不愿地跟在它后头，回到了凤殊身边。
“你离它太近了，会影响到它进入突破状态的。要不是小世界还算大，暂时可以满足鸿蒙那个蠢货的突破要求，我巴不得将这里清场。”梦梦见还算识相，便特意解释了几句。
“真是麻烦。连突破都要讲究领地不领地的。我们人类只需要确认安全没有问题，随时随地都可以开始突破。”
“你们也同样需要安静，别以为我不懂，比起你来，我见得高手可多多了。”
“我没有和你争这个，论阅历，我当然不可能和你来比。但是现实就是人类比兽族要更加的有自制力。”
“瞎扯。人类总是标榜自己的所谓毅力耐心等等，实际上就是自己想多了，总想要将自己形容得比自己身上有的更好。我们兽族在这一点上就直接多了，说干就干，实实在在的，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前马大炮事后诸葛亮？”
“噗嗤”一声笑，引得梦梦和剑童都往凤殊的方向看过去。
“你们要不要这么像欢喜冤家？难道以后真的要做一对恋人？”
她的话引来了梦梦与剑童的迅速拉开距离。
“谁和他是欢喜冤家？我呸！老子可不会自降身份，看上一把没有|性|功能的小剑。”
“小姐，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不喜欢老东西，尤其还是尖酸刻薄脾气不好目空一切不知好歹的不明物种。”
凤殊缓缓坐了起来，“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你们怎么就这么看不上对方？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几年了，多少也有些感情了啊。”
梦梦炸毛，“谁和他有感情？凤殊你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剑童义正言辞，“小姐。我也是有自尊的。”
凤殊扶额，“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们不管怎么吵闹都好，我不管，但是有一个前提，不要说些过火的话，做出过火的举动来。
我把你们当做伙伴，也希望你们把我当做伙伴，与此同时，也希望你们能够将彼此都看做是伙伴。感情好不好是一回事，但这个认知要有，我们是同一阵线的，关起门来随便你们怎么闹，不是天天吵架鸡飞狗跳大打出手，我都懒得过问，但要是将来对外的时候你们还是不分场合就起内讧，我真的会抛弃你们的。”
剑童立刻应了一声是，梦梦却不以为然。
“你要能够抛弃我们才行啊。不要忘了我们现在还是契约关系，你以为你有本事说丢就丢？”
凤殊两眼微眯，“我说的可不是赶你走那种抛弃，而是直接将你排除在外，把你当成一个外人来对待的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恩断义绝。”
“随便你，反正你这人心软，我才不怕。”
“小姐，别理它，和它讲道理那就是秀才遇到兵。之前鸿蒙醒来了，很奇怪，我们都进不去，它反倒轻轻松松地就进去了，鸿蒙说胎儿很健康，小姐身体情况也很好，不用担心。”
凤殊闻言挑了挑眉，“鸿蒙醒了？它突破成功了？人呢？”
“没有突破成功。它就是想要偷懒，我已经将它提溜回去了，不成功便成仁。”梦梦哼了哼，“它从小就对训练不上心。要是我不盯着它，它就总是想要偷溜去玩。”
剑童立刻反唇相讥，“刚才蒙蒙也说了，它这一次不是突破失败醒来的，是莫名其妙突然醒了，既然醒了就想要过来找小姐打声招呼，这可不是什么偷懒。”
梦梦嗤之以鼻，“你没有照顾过幼崽，当然不清楚照顾它们也需要斗智斗勇，还以为是什么轻轻松松的好差事？天真。”
凤殊掏出来两管营养剂喝了，“愿意照顾小孩当然不容易，想要照顾好小孩就更难了。鸿蒙将来会明白你这么严格是为了它好的。”
梦梦点了点头，“就是。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可是你们人类的至理名言。错过了这村就没有那个店，该用功的时候偷懒，将来想要追上就有心无力了。”
“蒙蒙以前有没有偷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这一次是很认真的，明显自己也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自己从训练状态中脱离出来。我看梦梦你最好还是去边上看一看比较好，也许以你的丰富经验能够看出一点什么来。”
“狗嘴里居然也能够吐出象牙来了，真难得。”
梦梦说完就闪身不见了。
凤殊微微一笑，“你把它支开想要和我悄悄说什么？”
剑童飞回到她的头发上。
“小姐，梦梦之前让我试试看，能不能也加入到剑群中。我没有贸然去试。你现在真的完全没有问题了？剑群进去只是绕着胎儿，没有别的多余动静吧？”
凤殊摇了摇头，“别问我。我也只能够看个大概。胎儿情况还不错，这一点可以肯定。但是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我这个当娘的也感应不到。这个孩子多半是有来历的，才会有这些异于常人的表现。”
“这还用说？剑可是百器之王，连器王都对胎儿众星捧月，可见是个有大造化的。”
凤殊替君临把脉，“也未必。我记得之前师傅就说起过一个术士的孙子，在胎儿时期就有各种奇异表现，结果生下来之后跟普通人没有两样，并不见得特别聪明伶俐，各方面综合起来看，都跟普通孩子没有异同。”
剑童闻言顿了顿，“小姐，那你希望孩子是个普通人还是个天赋卓绝的？”
凤殊又摘了一个岁月果，嚼碎了喂君临吃。
“如果是从前，我当然希望他是个普通人，平平凡凡，无病无痛过一生。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实力寸步难行。他要是出生在普通的家庭，还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他背后是凤家和君家，注定了会受到很多人的关注，肩膀上也注定了需要背负远比普通人要沉重的担子，当然还是有点资质会更轻松一点。”
“看来小姐是个实用主义者。”
凤殊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最首先的，永远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健康，舒适快活，其次才是希望他们有所作为，能够闯荡出一番事业来，不管是光宗耀祖还是留名青史，那都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不管是那个时代，处于上层的那一小部分家族，稍微有点脑子并且希望自己家人走正道有出息的父母，他们的子孙后代的压力都是很大的。”
“能有多大？只要家族长辈给予足够的庇护，一辈子都可以当个逍遥派。”
“你将世界想得太安全了。即便是我们那个时代，一点本事都没有的人，从来都是走不远的。能够寿终正寝，总会有那么一点本事。
现在的宇宙，可是个大江湖，出生在大家族的人，享受到越多的文明成果，就必须背负越多的时代责任。不管是走到哪里，没有付出就不会有回报，付出了也不一定就会有等价的回报，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去争取的，不去浇灌怎么会有鲜花，怎么能够享用累累果实？汗水，鲜血，这些才是铁一般的规则。”
“小姐，我知道世界荆棘遍布，但是并不代表着只有这样的风景啊，有很多地方，也是风和日丽遍地鲜花的，并不需要时刻都准备着杀出一条血路才能够生存。付出和回报，并不是时刻都联系在一起的。运气也很重要。小少爷能够出生在这个时代的顶尖家族，证明他自身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起点已经比大部分人都要高太多了。”
凤殊闻言挑了挑眉，“我二师兄当年也是出生在巫族之地，结果呢？
因为没有检查出巫力潜质，而被家族遗弃，最后被师傅捡回山养大。虽然没有进入普通百姓家过平凡生活，但是江湖到底是江湖，也是世俗社会，和巫族之地的生活迥然不同。按照我们当初的衡量标准来说，二师兄的起点也高太多了，可是那么好的运气又换来了什么？金汤匙还是竹筷子，不过是世俗的评价。”
“可那是误判导致的。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少爷会留在巫族之地长大，不可能会被放逐出家族，以至于后来成年了显现出巫力，才被接回巫族之地，从头开始接受继承人的训练。但是哪怕是这样，少爷的天资也太厉害了，一般人十年的训练成果，少爷不到半年就掌握了。
要不是少爷总是三不五时地要离家出走，被逮回来后又时不时赌气不练，早就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那不是自身运气好是什么？不是自己起点高是什么？正是因为先天上就占据了优势，所以才会在后天条件不够好的情况下依旧能够遥遥领先。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做到的。”
“你现在是在强调二师兄运气好吗？要是二师兄现在就在你面前，你也敢理直气壮地跟他说，‘少爷，你就是因为身上流着巫族的血，所以才会这么厉害，轻而易举地就超过了其他继承人，根本就跟你自身的努力没有多大关系’？”
剑童立刻反驳，“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少爷虽然常常偷懒，可是真正训练的时候还是非常刻苦与投入的，并不是那些纨绔子弟，自以为有着超越常人的条件，便可以不用努力了。
少爷其实是非常非常严谨的人，对待训练也是非常认真的，他只不过是心里还窝着一团火，那口气出不去又咽不下，所以才会间歇性发作，三不五时地在家里待不住了，要出去喘口气，就跟鱼儿跃出水面透气一样。但他始终是巫族人，拥有巫力的巫族人是永远都不可能与普通人为伍的，更不可以和普通人成婚，否则就不单只会危害自己，也会危害对方，更会害了巫族的下一代，那种影响，是会绵延数代人甚至直接埋下灭族祸患的。”
凤殊终于喂完了，帮君临擦了擦嘴巴。
“哦。巫族之地的人只能在有限的几大家族里面挑选另一半？这么多年都和世俗社会不通婚，会不会早就混淆了血脉，生下了许多残缺的孩子来？根据星际医学的常识，基因是相隔越远融合效果更好，相隔越近越容易出现疾病。”
“就算有也只是少数。这一点大巫不会不清楚，就算当年的医学知识不如现在的丰富先进，可是依靠传承，大巫也肯定会明了其中的利害，一旦生下那种孩子，肯定会妥善安置的。”
凤殊不置可否。
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已经不可能知道了，反正她也没有欲|望想要去探究。
剑童冷不丁地道，“小姐，你是不是已经准备给君先生一个机会了？”
“为什么这样问？”
“就是感觉。换做以前，小姐不太可能会用这种方式来照顾君先生。”
“什么方式？大夫照顾病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剑童顿了顿，“不，不是大夫与病患，小姐现在，就像是一位妻子在顺其自然地照顾自己的丈夫，给人一种相濡以沫的印象。”
凤殊愣了愣，微微一笑。
第634章 预感
人的心境开阔了之后，连带着待人接物的气息都会起微妙的变化。也许自己感觉不明显，但是在旁人看来，却对比显著。
“你有没有发现，你从素加变成了小剑模样后，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小了？还是素加身份的时候，你真的相当稳重，稳重到有些老气横秋，现在呢，大概是回到了你的少年时期？”
凤殊的话让剑童不好意思起来。
“小姐，我也感到自己有时候情绪起伏得太厉害了。尤其是碰上梦梦长篇大论的时候，我总是头脑发热着想要将它堵得哑口无言。”
“梦梦并不话痨，假如你不是那么明显地针对它的话，其实它是很懒的解释太多的，对于它来说，要向我们这些蠢人解释清楚是非常浪费时间的事情，如非必要，它根本就懒得开金口。”
“所以我才认为它尊卑不分啊。小姐，你不能太惯着它了。鸿蒙和您是朋友契约，但梦梦可不是。不管它实力是不是强过我们所有人，它始终认了您为主，就应该有自知之明。”
剑童的话让凤殊笑容微敛。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情，你有保留的权利，但是剑童，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把你们都当朋友，梦梦和我结契是出乎意料的事情，不是它和我意识清楚的时候做的。我们这两个当事人都不在乎了，你不管是出于什么缘故，都不应该再提起这种必定会引起争端的观点。”
“抱歉，小姐。属下会认真改过来的。”
剑童也清楚她说的话是认真的，语气懊恼地认错。
“嗯，拭目以待。”
凤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我出去一下，凤可能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小姐，不用，时间过去才没多久，凤还没有来。”
“你怎么知道？”
剑童晃了晃剑身，“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啊，只是声音听不见。”
凤殊顿了顿，仔细感应了一下，果然她也能看见自己房间里的情况，一如她进来之前，静悄悄的。
“声音完全听不见？”
“基本是这样。偶尔也可以听见非常微弱的那种声音。”
凤殊想起此前的事情，脸色微变，但很快就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并没有让剑童发现她的情绪起伏。
“你们要是在这里面的话，会一直关注着外头的情况？”
“当然。以前基本上都会轮流观察。现在是说好了它跟你出去，而我负责这里的情况。”
凤殊微微一笑，“看来你们也配合得挺好的，合作无间。”
“在事关小姐的问题上，梦梦和我还是比较一致的。”
“行，那以后希望你能够和梦梦好好相处。我先出去了。”
“小姐，凤不在外面。”
“也许他就在门外呢？”
“他会敲门的，但现在没有任何动静。”
“你不是说在这里根本听不见吗？”
“可小姐作为小世界的主人，应该可以听见。”
凤殊摇了摇头，“我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那就是凤还没有来。外面时间肯定还没到吃饭的点。”
“你不希望我出去？”
“也没有，属下只是认为现在没有必要出去。”
剑童怕她误会，解释了好一番，说明他没有那个意思。
“你出去干什么？以后要拿饭，我会出去。反正凤也认识我，我直接说你在睡觉就好。”
梦梦蹿回到凤殊的肩膀上，“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应门？”
“这不是答应了他妈？总好过他担心。”
“我出去就好了。有我在，他还不知道你没事？我直接说你睡觉了，或者去盥洗室了。孕妇本来就比较频繁上厕所。你还是留在这里看着君临吧。他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醒来，依我看，他要是太过惦记你的话，真的会醒来的。人类有时候非常奇怪，潜能激发点不一般。”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有可能会因为对你执念太深了，本来不可能醒过来的，结果却在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便醒过来了。”
剑童把梦梦的话翻译过来，“小姐，它的意思是君先生会因为强烈的想念而随时醒过来，为的就是看你一眼。”
凤殊眼角抽抽，“我们已经见过面聊过天了，他才昏睡过去的。现在潜意识里他应该知道他依旧身处小世界，我就在这里，他还会为了所谓的执念就醒过来看我？扰乱了养伤的进程，这可不是有点脑子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梦梦却哼了哼，“你们人类一旦开始讲什么感情，就会智商直线下降，他现在缠你缠得紧，有什么不可能的？”
剑童由衷感慨，“小姐，的确有这个可能。”
“好好好，我不出去，行了吧？你们两个也太奇怪了，一会儿吵得翻天覆地的，一会儿却又一唱一和，吵架的时候像冤家，配合无间的时候又像是夫唱妇随。”
“凤殊！”
“小姐！”
凤殊耸了耸肩，“开玩笑的。就允许你们将我吵得头晕脑胀的，不允许我偶尔开开你们的玩笑，让你们也起鸡皮疙瘩？”
梦梦恶声恶气道，“就算你要开玩笑，也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眼光会这么差？找个人类也比他现在这种情况的好。我要一把剑来干什么？我又用不上。”
剑童也嫌恶万分，“小姐，我眼光也很挑剔的，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也不会看上一只野兽。虽然你是小姐，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以后真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没得坏人胃口。”
“你才是坏我的胃口。你现在还需要吃东西吗？根本就不需要。”
“那是比喻，你听不懂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是人类。”
“停！”
眼见两只又要吵起来，凤殊扶额，“梦梦，你赶紧出去看看情况。既然怕那股力量会趁热打铁，我看我们只是提醒了萧崇舒也不行，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你去外面呆着吧，凤送进来的饭菜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送进来给我。剑童你去看鸿蒙去。”
“不许去。你去了也只是吵醒它，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你以为我要去？小姐，我去训练了，有事就叫我。”
剑童朝上空呼啸而去，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踪迹。
梦梦嘟囔了几句什么，瞬间便出去了。
凤殊无奈一笑。
“还真是一对活宝。要是人的话，非得牵牵红线不可，我就不信你们起不了一点火花。”
她睡醒了，又吃饱了，一时半会的没事做，便坐下来看着君临，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发现困意再次袭来，很自然地便再次躺了下来，睡着了。
时光树无风自动，枝条就像丝绸一般柔软，快速又精准地将她和君临裹了起来，没一会儿，他们两人便消失在了绿叶群里。
梦梦第一时间感应到了不对劲，立刻闪身回了小世界。
“凤殊？凤殊？！”
剑童也自高空破空而来，“怎么回事？我怎么感应不到小姐的气息了？”
梦梦气急败坏，“你问我我问谁？你在里面，你不好好看着她，现在怎么反而来问我了？刚才有没有别的不寻常的能量出现？”
“没有。我就是突然之间感到小姐的气息消失了，然后你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君先生也不见了，会不会是那位泡泡前辈将人一起带走的？”
剑童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却被梦梦第一时间否定了。
“不可能。泡泡现在陷入了昏迷，连自保能力都未必会有，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将他们两个带走？”
“那，也许小姐他们还在这个小世界，只不过是藏起来了？”
梦梦化实为虚，雾状体迅速往四周扩散。
剑童也即刻高速运行，往更高空的地方飞去，想要看看能不能在制高点上俯瞰下来找到人。
可惜的是，两人找了很长时间，都压根没有见到人影。
“你一点都感应不到小姐？”
剑童忧心忡忡。
“没有。感应得到还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那家伙肯定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她本身就是容易遇上麻烦的体质，谁知道这一次又触发了什么东西。”
梦梦头痛得很。
“结契关系都不能感应到小姐在哪里？按理来说她应该不会走得太远才是。还有，小世界还在这里，她能到哪里去？肯定还在这个空间，只不过我们看不见摸不着，完全屏蔽掉我们了。”
剑童虽然担心得要命，但是还算镇定。
“她不可能走远的。”
“那你说她能去哪？除了就在小世界中，我想象不到怀孕的小姐和受伤的君先生能够跑到哪里去。”
梦梦却突然消失了。
剑童愣了愣，反应过来，也跟着一闪。
一兽一剑一前一后出现在凤殊的房间里。
敲门声起。
“你躲起来。”
“我为什么要躲？”
“凤送饭来了。”
“他之前不是送了吗？”
“你还是不是人类？一日三餐！凤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又是这么一副样子。”
剑童迅速飞到了被子里，“好了。”
梦梦打开了门。
凤果然推着餐车进来了。
“梦前辈，老大还在睡觉吗？”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放这里就好了，出去吧，她是孕妇，需要的是安静地养胎。萧崇舒那边有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凤摇头，“没有。大家都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有些到外面逛去了，有些在训练。萧老大一直和奇山在一起。”
“有异常情况就要立刻汇报，永远不要忘了你姓凤。”
“是，那属下告退了。”
“去吧。该训练就训练，除了送饭，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更不要说。”
梦梦的话前所未有凌厉，凤心里“咯噔”一跳，“小姐出事了吗？”
“呸，你才出事。她要出事了我能在这里提醒你这个没脑子的小家伙要长点心？不要以为萧崇舒是君家的友盟，就可以一心一意地全靠着他了。该自己做的事情就要靠自己，警醒一点，明白没有？”
“是。小姐没事就好。那属下走了。”
“滚滚滚。”
凤将饭菜端到桌子上，又将上一餐的碗筷放到餐车上，这才离开了。
门一关上，剑童就从被子底下钻了出来。
“跟他里嗦那么多干什么？为什么不问问他有没有见到小姐？”
“问他干什么？他肯定不知道。凤殊应该没有到外面来。”
梦梦掀开了盖子，开始吃饭。
“你还有心情吃饭？小姐都不见了，你就不能找一找？”
剑童气得想要上前去掀桌。
“不吃就浪费掉了，我也懒得听凤问东问西的为什么小姐吃不下东西之类。她之前就准备着不见人的，现在人真的不见了，想要见人都见不了，能够瞒一天是一天。你要不要吃一点？哦，我忘了，你现在不是人，吃不动。”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看你一点都不紧张小姐。”
“紧张有什么用？现在只是不知道去哪里了，又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吃饱了好干活。”
“你怎么知道小姐没有遇上危险？”
“她要是遇上危险了我能够好好地坐在这里吃饭？肯定没有危险我才有这个胃口。”
梦梦几乎是风卷残云般将送进来的饭菜全扫进了肚子。
剑童看着它津津有味地吃，愣是忍耐着没说话，直到它砸吧着嘴嫌弃味道不够好，才催着回了小世界。
“现在小姐人不见了，你说要怎么办？”
“怎么办？等着呗。她既然没有危险，总会想要回来的。”
“要是小姐想回来却没有办法呢？”
“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她莫名其妙就消失了，要是能够阻止，她不愿意的话，当然不会消失掉，但现在事实是她消失了，那说明了情况不是她能够应付的，她也没有办法。
天知道她现在跑哪去了。最好的情况是依旧停留在这里，坏的情况是她和君临都被卷到另外一个莫名其妙的空间，更坏的情况是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又被身上的时空规则给拖到哪个奇怪的界面去了。”
“你直接跟我说小姐现在安不安全？”
“暂时肯定没事。她要是受伤了我不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等等看。给点耐心。”
梦梦着急过后便恢复了淡定，它有一种预感，凤殊是遇上好事了。
第635章 绿意
凤殊感到非常放松。
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是在睡觉，但现在却又像是在睁着眼睛处理着药材一样，周围流淌着的都是药材的味道。不熟悉的人或许会厌恶这种浓重的气味，但习惯了和药材打交道的人，却会觉得清香扑鼻。
最初她还不觉得太过奇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知道自己是在自己的梦中经历着一切光怪陆离，所以并不担心。
可随着时间流逝，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她不得不试着去回答自己的困惑。
为什么她会有种违和感？就像是她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正的身临其境？她不是真的在做梦吗？她现在不是在自己的梦里面？难道她有梦游症，现在看似睡着了，但身体却在到处游走？她难道是在小世界的药圃里劳动着？问题是，那些药味，不是她药圃里种植的那些药材的味道，反而更像是上一辈子她见到过闻到过处理过的各种药草的气息。
所以也许她是真的在做梦吧？
凤殊摇了摇头，尝试看清周遭的环境到处都是一片绿色。
绿色？
她怔了怔。
除了绿色她什么都看不见，就好像她被绿色的海洋给包裹住了一般。
她沉下心来，仔细感应周遭的一切，慢慢地发现身边有一个热源存在，奇怪的是，她看不见对方，只是一种感觉。她摸索过去，是一个人。
凤殊心里“咯噔”一下，但紧接着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君临？”
他没有反应。
凤殊摸索到了他的手腕，脉象沉稳有力，并没有什么事。
她蓦地想起来，他陷入了昏迷，现在不可能会听得见她说的话，更别说回应她了。
“难道我做梦都在梦见我们现在在小世界里的情形？奇怪的是居然看不见人，除了绿色还是绿色。
你可不要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掉才好。虽然别人都说梦是反着来的，但是谁知道到了最后会变成怎么样？我可不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会变成没有父亲的孩子。你知道的，虽然父母不管孩子也会形成心理阴影，可是父母这种存在，有好过没有。”
凤殊确认了君临没事，便松开了手。
一旦她放松下来，那种正在处理药材的感觉又出现了。
也许她上辈子就应该去做大夫，而不是半桶水的江湖人士。像她师傅，不管做什么都会钻研到底，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毫不费力，但是作为他的徒弟，凤殊当然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用功。他的休息方式，就是将注意力从一件事情上转移到另外一件事情上，所以实际上是只要他醒着，他就在做有针对性的专项练习。
因为没有像世俗社会的人一样成家立业，他没有子女，没有工作，自然的有非常多的个人时间。本身慧山又是爱好非常广泛的人，有着兴趣作为导向，加上他天资聪颖，又肯花时间钻研，事半功倍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还小的时候，希望自己长大之后可以像祖父一样，到战场上去领兵打仗，就算最后马革裹尸还，也算死得其所。
后来跟着师傅离开凤家，没几年我便希望未来可以像师傅一样，闲云野鹤，随心所欲。
可后来，我看见了几次师傅为了大醉，大哭，才知道原来他也有着自己的伤心事，绝对不想要和任何人提起来的伤心事。大师兄总是会将我拖远，不让我看见师傅那几天的样子。再后来，师傅大概也觉得让我看见他那副痛入骨髓心如死灰的模样对我不太好，所以每年的那几天他便会消失。”
凤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喃喃自语，或者说，实质上是在和陷入昏迷状态的君临说话。她其实是一个非常内敛的人，非常擅长保持沉默。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太过安静是一种尴尬。
“然后我遇到了驴打滚。嗯，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第一个长时间真正相处的对象。
我们那时候，极少有人有机会和异性朝夕相处。我就像是二师兄一样，因为某种原因，被逐出了家族，但是得到了师傅师兄的庇护。我们都没有和人相处的经验。以前是不清楚，现在了解了，才明白当年驴打滚和异性相处也是毫无经验。我们相遇的时候都太年轻了，初次见面的经验也并不好。
后来，后来他一直跟着我，见面的次数多了，了解的便也多了，我自己也不清楚是哪个关键点上，突然就发现和他之间的氛围不一样了。”
凤殊笑了笑，“我敢说，他其实也不清楚。我们都太年轻了。驴打滚看起来和所有人都能够说得上话，实际上却也是个非常内敛害羞的性情。
他，有时候给我一种感觉，常常都想要躲起来，躲到没有任何人找得到的地方去，说是逍遥快活，实质上却是自生自灭。见到过他的人都说他非常阳光和煦，开朗健谈，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的。相处得久了，了解得越来越多，才知道他时刻都想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巴不得永远也不会被阳光照射到。”
她沉默了好半晌，才继续往下说。
“以前不懂，为什么他会喜欢我，我又为什么会喜欢他。来到这边之后，从前的点点滴滴我都来来回回地剖析过，现在才知道，是因为我们都是受过伤的孩子，太小了，小到遇见了相像的人不知所措。我们之所以相爱，一开始，其实是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那个受伤的孩子，那个只会哭泣着独自舔伤的幼童。
后来感情之所以能够持续，是因为我们一直在一起游历，很少彻底分开。而感情就像酒，有了时间这个催化剂，都会慢慢发酵。我一度以为最后会成为美酒，可惜了，天不从人愿，最后居然会变成苦酒一杯。
他带着人围攻了我，一剑刺中了我的心脏。我反手给了他一剑，剑上抹了师傅给我的剧毒，可以让人必死无疑。可悲又可笑的是，即便是在那种互相残杀的时刻，当初我所不解又愤恨的，现在却都能够清楚明白他当时的微笑，眼神。”
凤殊伸出手去，这一次精准地握住了君临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办法放下的地方。直到死，他都在爱我。
如果他不爱了，如果恨我，我可以接受他杀死我的这一件事情。江湖人就是这样，恩怨分明。要是没有了爱，分开可以接受，拔剑相向也可以接受。可是我们两个，直到自己的剑刺入对方的身体，都还在爱着彼此。我总在想，总在想，总在想，一直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就越没有办法放下他。
我们在一起十年。我们那个时代，人的平均寿命不过半百。有很多女人怀孕生子会难产而死，死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我和驴打滚，虽然没有成亲，也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可是到了后头，已经相处得就跟老夫老妻似的。如果不是那个我到现在也不清楚的意外发生，我们会像那些普通夫妻一样，生儿育女，吵吵闹闹地携手一生，生同衾死同穴。”
这一次，她陷入了更为长久的沉默之中。
四周安静得厉害，唯有那浓得化不开的绿始终包裹着他们，毫无变化。
“君临。我经历过这种青涩的爱恋。很美，美得让人心痛。如果从前没有遇见驴打滚，我想我会很容易就接受你。虽然以前我对你有非常多的不好的观感，但是这些年，你不是完全没有变化，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我们都在变，可即便你失忆了，你也依然记得我，依然会在忘掉一切的情况下重新激发起那种爱恋，我很感激你。”
她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变化，又沉默了好半晌。
“凤昀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不敢轻易死去，凤圣哲的出生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凤殊的父母留给子女的生活影像，爷爷还有大哥他们的照顾，萧家姐弟的友谊，都让我感到了温暖，让我重新获得了情感上的某些确认，知道人间自有真情在。
再后来，我回到了内域凤家。太爷爷太奶奶他们事无巨细地帮助我恢复精神力，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耐心地引导我学习，那个时候我刚好失忆了，却也因此而本能地接受了他们对我的关爱，几年下来，不单只培养出了亲情，也培养出了我对凤家这个家族的认同感。
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内域凤家，就是我的原生家族，是那个古老时空的凤家延续到星际时代的存在。
不管怎么说，我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的人，都在一步一步地帮我恢复信心，都在治愈我心里的伤口。而你，君临，你让我回想起了初恋的美好，你让我重新意识到我是一个女人的事实，你让我重新相信了感情里头的真挚。”
凤殊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如果你醒着，也许我就不会这么说了吧？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会想起来要说吧？如果不是对上一辈子完全释怀了，我也不会有这种平和的心境。”
“如果你第一次遇见的人是我，如果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不是那种糟糕的情况，如果我后来还是像现在一样喜欢你，喜欢你到失忆了也依然在重逢的时刻对你一见钟情，你会接受我的追求吗？”
君临回握她的手，声音平静。
凤殊怔了怔，“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你先回答我。”
她转过身去，可惜，依旧看不见人，眼里到处都是绿色，唯有温热的气息是她所熟悉的。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第一时间肯定地说拒绝。”
“以前我以为自己一定会成为驴打滚的新娘，毫无疑问地相信他会爱我到海枯石烂，我也会直到死都不会和他分开。结果呢？天意弄人，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地方。‘绝对’这个词语，存在的本身就是为了否定吧。”
凤殊的话让君临不是很高兴，嘟囔了一句什么。
“你还好吗？我是说，我感觉我们被这些绿色的东西环绕着应该时间不长，梦梦说你要睡很长时间，要是突然醒来，对你的恢复没有好处。”
“不碍事。要是听见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耳边详细地述说着初恋经历，而那个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初恋对象还不是我，这都不醒过来的话，我真的应该去死了。”
凤殊闻言下意识皱眉，“不要动不动就说死，我师傅说了，言灵这东西有可能是存在的，谎话说多了人就会当真，神灵或者说天地规则也同样会感应到生命的言语。”
君临轻笑。
“放心，我这个人做事情还算有耐心，认准了的事情不等到一个最终结果，都不会放弃。不管你和那个驴打滚到底多么的深情厚谊，那都是过去式了。你连回到原来的时空都没有机会，更不要想着和他再续前缘。
你的上一辈子属于他，缘分已经用尽了，这一辈子，投奔我吧。我真的很不错的，长得不错，实力不错，家世不错，看凤圣哲，你也知道，基因也不错。”
凤殊无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凤殊，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这一点需要特别注意。我会改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不要看在孩子的份上，就看我，看在我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珍惜的，这一生都只看你。”
君临握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用力。
“我信你。你这人，一诺千金，虽然脾气不好，但认真说的话，从来都会认真对待。”
“你是答应我了？”
他激动地转过身来抱她。
让凤殊感到诧异万分的是，随着拥抱，她蓦地就看见了不同的色彩。
在漫天漫地的绿意之中，她看见了他。
君临的眼睛，亮得惊人。
第636章 正缘
她有些不适，垂下了眼眸。
“我知道你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个男人，我也不会强求。我只希望你能够也看看我，凤殊，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以后到底能不能够走到尽头，让你愿意死后埋葬在我的身边，请你睁着眼睛好好看我的表现。但凡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随时可以提，我随时会改，骂我打我都可以。
要是犯下了无法原谅的罪，你要和我分手，我绝对不会有脸再呆在你的身边。我会自动消失的，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来恶心你。”
他几乎算得上是哀求了，浑身都在发抖。
凤殊轻叹一声，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你既然听见了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就应该知道，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什么。正因为经历过，所以我知道能够遇到你这样真挚的感情非常不容易，非常非常宝贵。君临，就算没有爱情，你对于我来说，也已经是我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人。我真的很希望我们能够一直心平气和地、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安安静静地，这样相互信任地，走下去。”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个贪心的人。”
凤殊轻笑，“你知不知道？虽然我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想要依靠的人。”
君临将脸搁到了她的肩膀上，“原来重伤还有这种待遇。你这么说给了我奢望，也许很久之后，死亡之前，你会愿意跟我说那三个字。”
她怔了怔，有些恼意，“你又不是女人，那么在意甜言蜜语干什么？更何况，受伤又不是什么好事。”
他笑了起来，有些小孩子的调皮得意，“凤殊，我敢说你一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我。”
凤殊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一直都知道，是你自己不清楚。你可是我孩子的父亲。”
“不单只是父亲，我想要的不止这个，你知道的。”
“你现在就像是那些想要糖吃却没有办法立刻得到的小孩。”
“虽然很想立刻得到，但我还真的不是小孩，只要你愿意给我，就算是临死之前的那一刻才松口承认，我也会心满意足的。”
她揶揄道，“不是说你很贪心？这样听起来，你好像要求很低啊。”
君临飞快地亲了亲她的脸颊，“还不是你总是离我太远了，所以我才没有信心？你要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保管会得寸进尺。”
凤殊哭笑不得，抬手将他的脸推了推。
“你别打蛇随棍上，这叫耍无赖。”
君临微微一笑，“明明是趁热打铁。你太害羞了，我虽然也不是个非常放得开的人，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总不好叫你一个女人主动，所以你就在原地站着就好了，我会朝你飞奔而来的。中途要是摔跤了，鼻青脸肿屁滚尿流什么的，你别嫌弃我不好看。洗干净了还是观感手感都不错的，不信你现在就可以验货。”
凤殊闻言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脸皮太厚可不好，容易被人看成是个不知好歹的。”
“脸皮太薄没有办法。反正你不会误会我就好，其他人我不在乎。”
“该在乎的你不在乎，不该在乎的你倒是在乎上了，你说你是不是眼睛有点问题？回去之后应该让阿璇帮你好好看看。”
君临哼了哼，“你和王天璇很熟悉？做医生的，生死观向来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凤殊眨了眨眼，“所以？”
他吃味道，“三观也不一样，所以不可能会是适合你的人。”
凤殊哭笑不得，下意识地掐了一把他的腰，“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就算将来和你离婚了，也不可能会找你身边的人，让君家的人难堪，让你也跟着狼狈。我还没有没脑子到那种份上。再说了，我都说了我已经经历过那种情况，对于感情向来是抱着有也好没有也好的态度，要是有了反而给我带来更多的现实的麻烦，我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虽然有些困难，但是肯定可以做到。
你不要对身边的人疑神疑鬼，我要是符合你的取向，你身边的人肯定不敢和你抢人。对于他们来说，你是兄弟，千金不易，我是女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何况他们也真心希望我们俩能够走下去，怎么可能会半路搅局，让你焦头烂额？”
君临不是很高兴。
“凤殊，你要总是提离婚的话，我真的会发疯的。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是从你这么轻易就说出这两个字来看，你以前是不是也对我说起过？不止一次？”
她“嗯”了一声，“我们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不是我一个人同意的，你自己也说了，只要时候到了，该离就离。”
君临却凑过来往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撒谎。我要是决意和你结婚，就绝对不会提离婚的事情。就算不确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了孩子就和你结婚，我也不会让你和我离婚，再有机会去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这一点我很清楚，哪怕是死，你也要以我君临女人的名义死去。”
凤殊微微皱眉。
“你现在是恢复记忆了？”
“没有。只是和他们梳理了一些记忆，至于我们之间的交流，他们没有办法提供更多的信息。我也想不起来。但和你聊了那么多次，我已经大概可以推测出我们之前是怎么相处的。凤殊，我很确定，我肯定在很久之前就认定你了。”
凤殊无奈一笑。
“我们是为孩子结婚的，在结婚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面。你清楚孩子是怎么来的，我也清楚。当初你我见面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你想过要杀死我，我也想过要杀死你，但是最后都没有真正实施。爷爷居中帮了我们一些忙，过渡之后我们之间的相处大概也可以说得上是相敬如宾。
可是吧，也许是因为孩子，也许是因为夫妻名义，我们两个都不擅长和异性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偶尔也会争吵与冷战。不过也因为这样，那一段不长的日子，我们总算是对彼此有了一些最基本的了解与信任。再后来，再后来因为孩子，我们更加确定了彼此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逐渐地也会说一些心里话。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不由自主地依靠你。虽然你自己不清楚，可是你让我发泄掉了很多戾气，从原来的时空带过来的那些不好的情绪，没有办法向两个孩子发泄，也没有办法向长辈们诉说，最后统统都冲向了你。”
“我愿意继续做你的情绪发泄桶。不管你往我身上倒什么，我都会藏起来，当做珍宝一样，慢慢回味。但是以后不要再说离婚的话了，你这一生都只会是君四夫人。我不会让另外的男人在你的名字面前冠上他的姓氏。”
君临微眯起双眼，声音平平，说出来的话却是笃定无比。
凤殊摸了摸鼻梁，吐槽道，“你真的和驴打滚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们那个时代的人，除非是极为放荡不羁的人，才会有可能像你现在这样说话。不管是坦诚还是内敛，对谁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威胁，宣誓领地，就跟那些猫科动物一样，到处撒尿。”
凤殊的话让君临傻了眼。
“你怎么会想到撒……”
他止住了话语。
凤殊“噗嗤”一笑。
“驴打滚也会说甜言蜜语，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通过行为表现出来的。
他其实也是非常世故圆滑的人，但是表面上不管多么的开朗健谈，内心里其实也是一个内敛封闭的人。他说我是他第一个完全敞开心扉的人。他人生里也有其他的重要的人，但是他从来就不是对他们全部敞开的。可是面对我，他却很乐意将心门通通打开，让我余生都在里面探索。
他说如果他死了，希望我将来一定要再找一个好男人，成亲生子……”
凤殊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看来他不够爱你。爱你的人才不会说这种大度的话。我可是小气得很，巴不得我死的时候你就在我前一秒闭眼了，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知道我们是一起死的。”
君临说着恶毒的话，脸上却带着笑。
凤殊摇了摇头，伸手又推了推他，让彼此之间的距离远了一点。
“你不了解他。”
君临没有上前，反而是松开了手，完全让她脱离了他的怀抱。
“我是不了解他，也不可能有机会了解，但是我了解男人，我了解自己。一个男人，真的爱到了深处，绝对不会对心爱的女人放手，死也要死一起。”
“男人也有很多种。有你这样的决绝的独占的爱，也有驴打滚那种决绝的放手的爱。”
凤殊说的有些迟疑。
她不确定驴打滚真的对她放手了。某一个瞬间，她甚至产生了荒谬的想法。
也许驴打滚也是巫族之地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也有能力将她送到遥远的时空。不，不是有能力，是有可能。但是，即便是大巫，也不敢说有这种强悍逆天的能力。如果真的是驴打滚做的，必定是以极大的代价，牺牲了自己，甚至家族其他人的很多东西，才成就了她现在的自由。
凤殊打了一个寒噤。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他的爱，就真的太过疯狂了。
“冷吗？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到处都是绿色，别的都看不见。”
君临再次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虽然我妒忌他先遇见了你，先将你的心得了去。但是初恋通常都是不长久的，在两个人都是同样如此的条件下，双方的不成熟，注定了感情也很难有稳定的保障。
你遇到我就刚刚好。你成熟了，我不成熟，你不爱我，我却爱你，所以你正好可以稳占上风，指引着我，让我不要伤害你。你看，这样你安全了，我也有了希望，我们又有孩子，将来一定可以走得很远很远，走到白发苍苍的老年，走到一起死的那一天。
我敢说，就算那个人现在也在这个时空，也不会再来和你相认，不会再愿意打破你我之间好不容易才形成的缘分。凤殊，不管他从前是你的善缘还是孽缘，今生我才是你的正缘。
你应该好好趁着我年轻的时候看看我，免得我老了，不够帅了，你再看，就没有年轻时候的欢喜了。”
凤殊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
他低着头看她，眼珠黝黑，认真得像是要黏在她身上。
“反正你长得也不帅。要是像即墨那种颜值，我还愿意看多几眼。你现在这样，就跟当初驴打滚一样，也就是中上之姿。”
她想起当初驴打滚形容她的话，不由笑了起来。
驴打滚其实长得很好看，最起码，比君临好看。即便比起即墨来，也各有千秋。只不过，他不乐意修饰，时常还刻意会将形象弄糟糕一些，所以也是很久之后，她才发现，他长得国色天香。在他面前，她其实连中上之姿的水平线都达不到。
但他永远都说她长得很不错了，因为知道说得太过她会更加伤心，甚至反感，所以他不敢恭维她美若天仙，只会将她往上提一提。
中上之姿。
她已经很满意啦。
要知道，那些历史上的美人，在他嘴里，“不过尔尔。”
凤殊笑出了声。
君临看着她，不说话。
“你就这么喜欢驴打滚？喜欢到现在想起他也会笑个不停？”
“嗯。喜欢啊，喜欢到了骨子里。这一辈子你是没有办法和他比了。”
凤殊毫不犹豫地说着戳心窝的话。
君临沉默了数秒，缓缓地转过身去。
“怎么，生气了？不是说了你不会生气吗？”
“我没说我不会生气，我只说我不生气。”
凤殊失笑，“这是什么绕口令？”
“我恨不得独占你生生世世，但是从一开始就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也就算了，谁让你来得迟我又出现的晚？这是天注定的事情，所以我不能计较。
但我不生气，不代表我不会嫉妒，不会抓狂。我在忍着，你不要和我说话。你一开口提那人的名字我就忍不住生气，你还一直说自己有多么喜欢他，形容的那么仔细，说的时候眉开眼笑，谁听了谁看了都知道你是对那个男人动了真情。我又不蠢。”
他非但不蠢，他还明白她说的都是大实话。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才更加的意难平。
第637章 刚好
凤殊拍了拍他的背。
“所以说，慢慢地让它过去就好了。你又何必和我纠缠到一起？
我们的人生因为孩子而打乱了该有的节奏，这是天注定的事情，没有办法再将孩子塞回肚子里去，只能接受，好好尽我们做父母的责任。
其实用不着更进一步了，我们现在已经信任彼此，对于孩子来说，我们已经具备了做一对好父母的基础。虽然因为客观条件的不允许，我们总是远离孩子，没有办法参与他的生活太多，但不会给孩子带去更大的伤害，他也知道我们都是关心他的，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能够让他确认到这一点，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孩子需要好的环境才能够成长，物质的提供只要到位，就不需要更多，唯有爱是无法替代的。如果我们不付出，他终生都会对这方面汲汲以求，就像个黑洞似的，怎么都吸收不够，永远都觉得匮乏。”
“你现在是在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我是排在最后一位的是不是？你的师傅师兄还有驴打滚排在第一位，我比不上。凤昀凤圣哲还有现在的凤家人，紧随其后。再加上爷爷他们，作为你的朋友的萧家姐弟，也不可能榜上无名。就我，能够有个殿后的位置都应该感恩戴德了。”
他语带自嘲。
凤殊微微一笑。
“让你成为压轴的那一个人还不好？镇场子的人选，需要绝对的信任，默契。换了是在战场上，你就是胜败的关键，生死的背负者。
我从来就没有被我家祖辈这么对待过，虽然我爹去求了祖父，让我学武，也祖父也认为我有武学天赋，可是因为我是个姑娘家，他们从来就没有真的寄希望于我。跟师傅离开家族之后，他和大师兄一直都把我当孩子看待，只希望我过上好吃好喝又好玩的日子，可以纵情山水，红尘潇洒，建功立业都是狗屁不通。
驴打滚也从来都是将我庇护于他的羽翼之下。遇到危险，但凡他在身边，我就可以不用担心会受到伤害，不需要去面对风雨。我是菟丝花，而他就是那棵被我越缠越紧的大树。
来到这里后，一开始我就是两个的依靠，后来虽然也有不自觉地依赖你，但我们终归缺少时间，那时候，信任都是基于孩子的存在。再后来，我回到了内域凤家，得到了长辈们的爱护。太爷爷太奶奶他们知道了我是异世之魂后，认为我是天命之子，才对我寄予厚望，并且在解决了一件大事后，又得到了魂石的确认，才最终让我做了凤家少主。
你看，说到底，其实我们在别人的心里到底排第几都没有什么所谓，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很多事情都不能要求别人像自己希望的那样给予回应，有则欣喜，无则加勉，只要信任在就好，别的没必要苛求，那些都不重要。”
君临终于转过身来。
“我知道你在害怕，凤殊。我也在害怕，比你还要害怕。你好歹已经有过经验了，你体验过甜蜜的高峰，也经历过绝望的低谷，而我没有。我依然被你吊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的，我不知道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最后到底能够走到哪个地步。
未知才是最让人感到恐惧的东西，也是让人感到最为心醉神迷的东西，而你就是我的未知，凤殊。
我对于你来说也许是苛求，是避之不迭的麻烦，但你对我而言，很重要，是我想要一生都去探索的新世界，能够激发我不断向前，不断地变得更好的存在。”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既认真又温柔，四周刹那之间便因为他的话语陷入了寂静之中。
凤殊突然就听见了彼此的心跳声。
“我没有让你现在就给我承诺，也没有要求你必须爱上我，凤殊。
和所有我能够接触到的人了解了我自己的一些过往之后，说实话，我不是很看得起自己。失忆之前的我，好像一直都在逃离。逃离家族，也是在逃离自己。可你的出现显然改变了我，不，是让我不由自主地发生了变化。我很清楚，不是孩子的出生，让我起了那种变化。是你的出现，是这个人，让我死水一潭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丝向往。你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君临沉默了半晌，略带艰难道，“你让我觉得自己还在活着，还可以收获幸福。
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坠入情网的一天，也不觉得自己会成为孩子的父亲。可你让我坠入了情网，你让我成为了一个孩子的父亲，现在还即将成为第二个孩子的父亲。
我厌恶回君家，那个家在我心中已经不是家了，虽然爷爷始终不和我说明白，可是我知道问题大概出在哪里。更别说和你聊过之后，我更加清楚，即便记忆不会完全恢复，我以后也不会再回去我是君家人，却不可能在君家终老。
如果不是遇见你，如果不是你带给了我这种变化，凤殊，我会在星空里漂泊，直到死，也不会尘归尘土归土。阿璇告诉我，我曾经开过几次玩笑，有朝一日身死，连骨灰都不要留下，就这么干干净净彻头彻尾的消失最合我意。他知道我不是单纯地在开玩笑，我也知道失忆之前的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你出现了，凤殊。你让我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你让我想要在死后也被孩子们亲手和你的尸骨一起，埋葬在一个坟墓里。”
说到这里，他闭了闭眼，像是累极了。
她觉得这一点倒是可以接受。人死后，生前的一切恩怨都烟消云散。埋葬之类的后事，其实不过是为了后人着想。那时候她已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被这里的规则抹去了，根本不会对身后事有什么样的想法。只要孩子们觉得好，那就好，终归不过是黄土一，和谁葬在一起又有什么重要？甚至于像他一样连骨灰都不留下也挺好的，干净环保。
凤殊的脑海里极快地飞掠过这些有的没的想法。
“如果我们到死也没有离婚，到时候当然会被圣哲他们埋葬在一起。他们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没有异议。”
君临靠近她，再次将她揽入怀中，眼睛并没有睁开。
“我不管孩子们怎么想，他们将来要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我们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只在意你的看法，但你看起来只在意孩子们的看法。凤殊，在你眼前的人是我，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的人也是我。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哪怕只是片刻也好，现在只看着我一个人，只想着我一个人？”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倦，凤殊突然想起来这人还身受重伤。
“你累了吗？睡吧，有什么事醒了再说。”
“不要转移话题。”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我不是小孩。凤殊。我很明白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也不是小孩，很清楚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你说你经历过了，如果你真的特别特别喜欢过那个男人，那你应该清楚，现在的我也像当初的你一样，特别特别地爱你。”
凤殊不说话，只安静地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不要说什么怕我受伤害之类的鬼话，我不信。也不要说是因为你太胆怯了，因为受过伤所以不想要再经历一遍。经历过的事情才不会这么怕，就算怕也会有勇气去面对那种有限的未知，你应该比我更加有信心去面对这种情况才对。
哪怕你现在对我有一点点的好感，你也会同情我这个对爱情一无所知只会瑟瑟发抖手足无措的蠢蛋。”
“初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无疾而终的，君四。剩下的百分之一，百分之零点九九九是两败俱伤，百分之零点零零一才是终成眷属。可是哪怕终成眷属里头的伴侣，也会有那么一些最终走不到最后。驴打滚和我，情归彼此，携手十年，可到了生命的终点里，哪怕依旧相爱，也还是难逃怨恨。”
凤殊也闭上了双眼。
“现在的我是释怀了，可是在释怀之前，我怨他，我恨他。当初有多么的相爱，我就有多么的怨恨。因为那股戾气，我曾经想过要毁掉还是胎儿的凤圣哲，我曾经想过要杀死无辜的凤昀，我曾经想过也的确动过手去杀你，甚至在失忆之后，被送回到内域凤家，我也曾经在某个瞬间真的想要结束自己的性命。
哪怕是在沂州府凤家，我打小就被家族之人漠视厌弃，我也从来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自尽一了百了。不管是家人，还是师傅师兄，都从来没有令我绝望到要自尽。
可是驴打滚，驴打滚刺在我心脏上的那一剑，让我在重生之后的许多年里，时不时地就会浮现出自杀的念头来。
相爱容易相守难，想要携手终老更是难难难。就算最后如你所愿了，有朝一日我也爱上了你，那时候你也依旧在爱我，我们彼此情深义重，鹣鲽情深，那又怎么样呢？到死也不会变心吗？不变心的话又能怎么样呢？一生都这么热烈甜蜜吗？就算真的做到了，一辈子互敬互爱，死亡也会将我们分开。
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不变的。你对我的感情不会永恒不变，所谓的永恒，不过都是时间不够漫长。有足够漫长的时间，便可以改变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任何文明。对于宇宙本身而言，我们真的太过微不足道了。”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生命太过短暂了，何必较真？太过较真，只会带来伤害。
君临沉默了好半天，凤殊都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了，才听到了他的回答。
“我们是人，凤殊。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就会有欲|望，野心。你之前也说了，我让你重新意识到了你还是一个女人的事实。这说明什么？也许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我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凤殊并没有回避，“你在暗示什么？”
君临直言不讳，“不是暗示，是你的话让我有了一点信心。你给我的这种反馈，说明你在回应我。凤殊，你在回应我。我不是自作多情。虽然你的回答很慢很慢，甚至于你整个人都在不断否定，怀疑这种可能性，但是你的确是在回应我没错。”
他在缓慢地抚摸她的背。
“我是个很心急的人，但是在认定的事情上，我还算有耐心。也许在以后，我也会像现在一样，会想要催促你，会真的催促你，会不断地求你看看我，可我不会真的强迫你喜欢我。感情是没有办法强迫的，如果可以强迫，我肯定会在萌芽的第一时间，直接就掐掉了我对你的好感。”
凤殊心想，如果可以强迫，她也会在意识到自己对驴打滚的好感的第一时间，就掐掉那棵爱情的小苗。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很多，很难说清楚。要是按照世俗的标准，你的长相，在世人的眼里，算不上漂亮，可是在我的心里，最好看。你的脾气，在世人的眼里，也算不上好脾气，可是在我的心里，最真诚。你的实力，在世人的眼里，也算不上水平，可是在我的心里，远超我的想象。”
“这都需要用上排比句了？好好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这个人，没有任何理由。有理由的喜欢，不过都是喜欢自己。”
君临自己说完就笑了出声。
凤殊无奈一笑，“你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好笑啊？”
“是好笑，可不代表这就是假话。”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你之所以觉得好，觉得喜欢，其实归根到底也是将你喜欢的那种异性的形象投射到我身上来罢了。”
“不，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幻象。我已经老到足够分辨出这两种区别了。凤殊，我不是小孩，不要用长辈的那种角度俯视我，当然，也不要用看长辈的那种态度对待我，我们是年纪相仿的人。我们，刚刚好，不早一秒，不迟一刻，进入对方的人生……”
凤殊愣了愣，才发现一个可笑的事实。
第638章 谈兴
说到最后，他居然睡着了。
凤殊哑然而笑。
这人是真的太困了，所以才会在本意不愿意睡过去的时间点上，偏偏睡了过去。
她不由自主地轻拍着他的后背，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她无奈地收回了手。
那是她当年哄凤圣哲睡觉时惯有的动作。像他说的一样，她有时候还真的不由自主就把他当做凤圣哲来看待了。
“要怪就怪你们爷俩长得太像了。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是因为离开的太过长久，我现在时不时就会想起凤昀他们来。梦梦还成精笑话我是迟来的母爱泛滥。”
凤殊继续缩在他的怀里，懒得动弹。
“很多时候，人表面上看起来功成名平安喜乐，但是内心却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你经历过这种心境，我也经历过这种精神崩溃。正是因为这样，我现在更加希望维持的是心境的平和。
感情这东西，总会有许多的跌宕起伏，因为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的事情，不可控因素太多了，哪怕通过磨合，可以达到一个非常好的平稳水平，但是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当年驴打滚和我感情不可谓不好，朝夕相处所培养起来的默契更是比大多数的夫妻都要深厚，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也还是会闹别扭，会有无法理解对方的言行的时候，如果当初我们二十年五十年地相处到老，我相信在那个过程中，也很有可能会经历爱到深处却无法真正相通的绝望时刻。
不管有多么的相爱，也会有无法到达对方心底某个地方的时候，可是爱情要求的是无限度地靠近，贴合，恨不得将对方吃进自己肚子里的野心，这种欲|望毫无疑问是无法实现的。可是哪怕理智上知道不现实，情感上我们依旧会这么要求彼此，时时刻刻无法休止。
越索求，问题会出现地越多，能够解决得越快越好，否则，时间累积，矛盾总有一日会爆发。那绝对不是小问题，而是积怨，没完没了地相互伤害，乃至于仇恨。”
凤殊合上了双眼。
默契越好配合着解决问题越快的少数夫妻，感情可以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友好水平，有生之年的确可能做到不羡鸳鸯不羡仙。
大多数的人，都是凡夫俗子，默契度一般般，解决问题的能力也一般般，心胸眼界更是一般般，油盐酱醋茶的日子，过起来便总是鸡飞狗跳鸡毛蒜皮，这其中有好也有不好，但大体上也能够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携手终老。
而少数的人，婚姻对于他们而言，却是一块可以将就的遮羞布，或者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又或者，是身心一入便宣告此生终结的坟墓。
她是个普通人，由始至终，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她一直以为，驴打滚和她在感情逐渐深厚与稳定的时候可以步入婚姻，生儿育女，又在生活的一地鸡毛中争吵冷战，搞不好会偶尔动手打打架，感情忽冷忽热，时浓时淡，像所有的普通夫妻一样，笑着哭着，吵吵闹闹到老。
可不管怎么变化，都会有个底线在那里，不会存心去伤害对方，不会恶意到想要了解对方的性命。
凤殊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也许驴打滚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吧，所以在遇上了普通人的她之后，两个人的人生都注定了要失控。他出其不意要了她的命，她也还手一剑当场报了仇。
世间哪里会有永不受伤的爱情？世间又哪里会有永备答案的问题？
“你说因为我不给你机会，所以你会感到郁闷，甚至绝望，你我都知道这不是真话。
你我都体会过亲情的绝望，后来都或多或少地恢复了信心。你没有体会到爱情的绝望，而我已经完整地经历过了。你现在回郁闷，憋屈，也许是真的，伤心痛苦也许也是真的，但是只要我一日不给你机会，君四你就不会体验到那种感情的绝望。
我不希望你品尝到那种两颗心确认了彼此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靠近一步的痛苦。爱到了极致，却反而成为了最为熟悉的陌生人，愣是想尽了千方百计，也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朝夕相处心心相印的人，却突然变得针扎不进水泼不进，面目可憎得让你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在梦魇中惊醒。
可偏偏，连问一个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一个小小的吵架的机会也没有，狠狠地揍他一顿，将他揍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甚至经脉尽断让他成为一个废人生不如死却不得不苟延残喘的机会，也没有。
以前我的心里，翻来覆去就是为什么，翻来覆去就是恨恨恨杀杀杀，面目可憎的不止是他，还有那个即便认定了他面目可憎却依旧在爱他的自己。痛恨他，痛恨自己，更痛恨那种相爱相杀的命运。”
凤殊扯了扯嘴角，“有一段时间，我也自怨自艾过。也许是因为我命硬，所以不单只天生克亲人，也天生克爱人。我一度认为就是因为我是扫把星，所以才会让任何一个靠近我的人都会被阴影笼罩。解脱的方法，唯有远离。也许驴打滚正是认识到了我们被诅咒的爱情要得到彻底的解放，需要这种决断，所以他才会头脑发热着即刻付诸实施。
可惜的是，他从来就不是那种会心血来潮干蠢事的家伙。要不然我就能够轻易说服自己，这就是我一直寻找的答案。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的，遇到意外，也从来都面不改色，好像天塌下来，也能够从容应对。
而我，不过是庸人一个。
就算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就算知道死也不可能得到答案，却也一度妄想着要去条分缕析，通过蛛丝马迹，把事实真相完全还原，得到唯一的正解。可是想来想去，再多的说法都是说不通的。我太笨了，才会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之后，明白很多事情都用不着深究，因为不会有答案，问题的存在本身就是无解的，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永不再来。”
“乖，睡觉。我太累了。”
君临蓦地开口，吓了她一跳。
“你没睡着？”
他挣扎着回答，“被你嘀嘀咕咕地吵着，半醒半睡。”
“抱歉。你睡吧，我不说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回谈兴这么好。
君临没有回答，像是又睡过去了，可是不到半个小时，他却突然睁开双眼。
“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分享这么多心里话。你现在的做法，就好像是在和我敞开心扉，邀请我赶紧进去做客一样。”
“睡吧，我真的不会再吵你了。”
凤殊一脸歉意。
君临咬牙切齿，“睡不着。你让我这个醋坛子彻底沸腾了，要是那个男人现在就在这里，一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不太可能。他轻功很好，就算你使用机甲，除非场地对你有利，否则驴打滚一定可以逃之夭夭，甚至成功伏击你。他的武功可要远远强于我。但是连我都可以放倒你，他要制住你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凤殊下意识地回答让他非常不高兴。
“你未免太高看他了。虽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好歹现在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配偶。”
“我这是实话实说。要是你有机器帮忙，赢面当然是你更大。要是没有，即使你有精神力这种攻击手段，驴打滚也未免就没有一战之力。他是我们那个时代里的顶尖武者，还有些奇怪的本事，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办法了解的。”
“没有办法了解？你太小看星际时代了。你来到这里这么多年，常识还是这么缺乏吗？这可不太好，对你以后有可能需要面对的问题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补一补。”
君临突如其来的建议让凤殊哭笑不得，“我知道这是我的弱点，之前有在补习的。”
关九不明所以，木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迟疑地伸手搭到了他的手腕上，然后，用力掰开。
她这具身体似乎真的是天生力气大，经过了多年刻意的训练之后，即便如今只是十二岁，却也可以跟成年男子一较高低。
顾明川没提防，关九便顺利地脱离了魔爪。
他有些不好意思，她仰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两清了，便利索家去了。
顾明川兄弟俩在村里逗留了五天，这才离开了，关九没理会。对于她来说，陌生兄弟的到来与离去都只是一个小插曲，与她无关。
假期只剩了半个多月，她后来还是隔三差五就会上山去打猎。因为向来都会有收获，所以即便是总催着她干活的丁春花，也不会阻拦她进山。
关九用打来的猎物换来足够的学费。
因为知道丁春花爱钱如命，并且即便愿意花钱，也都是用在洪月亮与洪小星的身上，所以原本心眼不多的关九，为了能够继续读书，也懂得了一定的手段，那便是在自己特别需要用钱的时候，打来的猎物便通通交给爷爷洪大柱去卖。
不着急但是要贴补整个家庭时，捕获的可以卖个好价钱的猎物则会交给父亲洪爱国处理。没什么想法时，才会直接拎回家扔到厨房里去，任由丁春花折腾。
说来也奇怪，洪爱国一个大男人，也不是个没脾气的，生气起来压根就不好相与，但是在家里却对妻子十分隐忍。
经济大权由妻子抓也就罢了，哪怕妻子对大的两个女儿偏心过了头，总是明里暗里欺负小女儿，洪爱国也总是能够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是在看见丁春花对关九拳打脚踢之时吭一声，平时拧耳朵扇巴掌之类的，他居然完全无视了，仿佛那样的教孩子方式是正常的一样。
关九在最初的两年还相当克制，毕竟打也打不过，逃又不现实，所以她一直老老实实地低头吃饭，低调干活，挨骂挨打全都当成家常便饭，吃不下也硬抗了。
直到慢慢地学会了这里的语言，与人流畅沟通，听说读写全无障碍，她才在观察乡里乡亲们的日常生活时发现，农村里的父母打孩子虽然也常见，但是却没有哪一家是像丁春花那般频繁与恶毒欺负孩子的。
回想起曾经有关于洪怡静的梦境，关九哪怕依旧懵懵懂懂的，但是也认为不应该纵容着这个妇人继续恶劣地对待自己了，哪怕她占了对方女儿的肉|身，但在原主都那么气愤母亲的作为时，她实在是不需要对丁春花那般容忍的。
就算不想着报复回去，也可以客客气气的相处。
也因此关九慢慢地学会了打游击战般的还击，打不赢就跑，总之不在丁春花的眼前晃，干活不偷懒就好，对方骂得再难听，她也无所谓，只要不挨打，要骂便骂，反正不会掉块肉。
她对这位便宜母亲没有感情，所以对丁春花的偏袒，她不气愤，更不伤心。
至于两位姐姐，小的洪小星向来就打不过她，大的洪月亮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生气起来揍她，也不如丁春花那般下死手，所以就算被洪小星撺掇着教训小妹，关九也不会遭太多罪。
当然，这也是因为见她变了，虽然木呆呆的，也好过以往的唯唯诺诺，所以洪月亮教训了几次就没什么兴致了，这几年基本都没对她动过手。
只要家里不缺了她这个长女钱花，也不用让她像小妹那样不停地干活，洪月亮其实是无所谓母亲如何安排妹妹们的生活的。
洪月亮性格不好，但有个优点就是只要不触及她个人的利益，对其他人是好是歹都还算心宽，属于关起门来过日子的类型。只要没人撺掇，她就能够一心一意地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洪小星却不是这样。这一位二姐因为地位尴尬，不如大姐受宠，又不如小妹能干，夹在中间囫囵着，又不是儿子，干活不行，读书又一般，一个不注意，是十分容易被人忽略的类型。
第639章 重点
他觉得她的做法太过冒险了。
“你说的姐夫就是帝国的阿里奥斯亲王？你确定真的没有弄错？你告诉了凤家的长辈你不是原来的凤殊，他们就没有任何意见？”
凤殊明白他是在说什么。
“确定了。我四姐的事情，姐夫说的头头是道，要不是真的在一起生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晓我四姐的那些**的。至于凤家长辈，”
君临的担忧不无道理。
“阿里奥斯亲王到底是帝国人，而我们是联邦公民。要是联邦和帝国在我们有生之年都和平相处，那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要是没有虫族大战的大前提，你一旦正式公开承认他是姐夫，那会引来一系列的问题，我们君家会瞬间被有心人推上火山口。
不过这个问题暂时不大，从这里出去之后私底下联系也没什么。毕竟对上帝国皇室，我们君家也有一战之力。反倒是内域凤家，要是他们存心不良的话，恐怕我们没那么容易保护得了你。”
“不会。凤家是作风非常正派的家族，在一些事情上的认识是很透彻的。别说我并没有杀死原来的凤小九，就算是我无意之间害死了对方，也罪不至死。这和存心害人还是不一样的，他们分得清楚。而且，太爷爷他们好像从确认我是异魂的时候，就很激动。”
凤殊顿了顿，继续解释，“他们说我是凤家的天命之人，是从很早很早之前便开始流传的说法的主角。”
君临越发拧眉了，“大家族的各种说法基本都是为了自身利益而弄出来的噱头，不过是一个好听的说法，为的是哄骗内外的大多数觉悟不够高的笨蛋。很少是说什么就真的当什么的，还有一小部分是他们自己也弄不清楚的东西。凤家现在的长辈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英明睿智，肯定知道所谓的‘天命之人’的说法压根就不靠谱，一笑而过也就算了。”
凤殊明白他的意思，“太爷爷和太奶奶显然是认真的。虽然他们也不是完全明白到底指的是什么，可他们的确就是这么认定的。我也没有说是完全相信了这种说法，只是，这么说吧，我认为有必要去认真对待太爷爷夫妻俩的这种态度，至于说法的真假倒是没有必要太过计较。”
君临闻言头疼，“就是怕你对他们太过认真，所以我才会担心。你这人，一旦许下承诺就会掏心掏肺的履行，不见得永远都是一个优点。”
凤殊微微一笑。
“你对我的评价也太高了，君四，我没有说的那么好。我对人的戒备心，你永远不会知道有多么的深。不过凤家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其他人我不清楚，最起码太爷爷夫妻俩是完全可以信任的。鉴于我目前的身份问题，不管是最后会变成怎么样，他们都不会亏待了我，最起码，不会强迫我去做一些我不乐意做的事情。”
“不会强迫？说得好听。我敢说你肯定不乐意做什么凤家少主，结果呢？你现在还不是板上钉钉的凤家少族长？”
君临一点都不相信所谓掌权者的话，就算信任度再高，听一半信三分之一就很不错了。就连君庭有时候做的一些决定，他也不见得完全认同，更别提还没有见到的凤家人。
“这还真怪不了太爷爷。魂石决定了的人选，哪怕不在长老会的名单里，也会被确认为准继承人。一旦族长卸任，或者死亡，就会自动继承。
我之前虽然也进了考察名单，可太爷爷他们并没有那么快就下定决心要定下我来。凤小九有一个亲姐姐，凤小七，据说她是凤家目前天赋最好的孩子。不出意外的话，是要继承凤家嘉业的。她本人貌似更喜欢在战场上打打杀杀，对治理家族并没有多少兴趣。
听校长爷爷说，如果凤小七不愿意继承，而凤一，也就是这一辈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女孩儿，她能够更加出色一点，平衡一点，眼界与心胸到了的话，让她继承也不错。
如果她也不愿意，家族就会考虑凤小二，也就是第二大的姑娘。凤小二武力天赋其实也可以，但是因为需要承欢膝下，伺候父母，所以不太可能到战场上去历练。她是我在凤家最喜欢的小孩，非常聪慧，眼界有，心胸更是不一般，脾气也能软能硬，品行端正，应变能力也相当不错。”
“不是说有十姐妹？”
“嗯，凤小三、凤小四都已经在战场上去世。凤小五凤小六是双生子，前者脾气比较差，容易为人怂恿，后者比较有城府，实力也强一些，可以看好自己双生姐姐。最小的凤小十比较别扭，说坏吧，坏不到哪里去，说好吧，远不如其他几个姐妹，是所有人中给我观感最不好的一个。”
“真正的凤小九呢？真的在即墨家？”
凤殊“嗯”了一声。
就算失忆了，君临的脑子也转的飞快，“真的和即墨走到一起去了？不是说即庆是大姨的孩子？亲表弟的话，那意味着真正的凤小九辈分比你和即庆都要低。”
“对，我现在这个身体的真正身份，和凤小九的父亲是同辈的，所以她其实比即庆要小一辈。不管怎么说，凤小九和即墨没有血缘关系就好，身份的问题，虽然有一些不好看，但凤家也不会太过在乎这些东西，底线在那里，界限之内的不管怎么做都可以网开一面。”
君临却两眼微眯，“你之前跟着即墨父子俩到月岚星，旅途之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爷爷告诉我，因为即庆的关系，你以前就单独去过即家。而且你之所以会跟着他们父子离开，也是因为我在去即家接你回来时生气，我们冷战。
你和凤小九身份能够互换成功，固然和你失忆以及本身就是凤家血脉的因素有关，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你们外貌太过相似。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却偏偏喜欢上一个和你外貌特别相像的女人？不要告诉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凤殊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我们外貌看起来相像，但实际上别的方面根本不像，在性情上，我和凤小七还能找到更多的共同点。即墨并不是因为凤小九的外貌而喜欢上她，最后钟情于她，要不然也显得他太过肤浅了。
难道你现在想要告诉我，你之所以会喜欢我，也是因为我现在这张脸？要知道，真正的我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比这具身体长得要更高一些，更壮一些，头发也更长，眉毛也更浓，整体外貌至多不过是中等之姿，远远不如现在的清雅。”
君临心里不得劲。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一个男人会因为女人的外貌而注意到对方，甚至起了好感，但是要真正的喜欢上，却不是单靠眼缘就可以的，还需要了解，真正的爱上，则需要相处。我也不是说即墨肤浅，而是怀疑他其实一开始是对你有好感，是因为注意到了你，所以后面才会在误会凤小九是你之后，不直接将人送回君家，而是留在即家，最后反而日久生情。要说他一开始心里就没鬼，这话你信？”
凤殊毫不犹豫就突出了一个字来，“信。”
君临咬牙，“我不信。即墨那人我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光风霁月，但是也会有自己的阴暗心思。他要是一直这么光明正大，怎么做的了即家族长？没有长辈扶持的这种局面，是很难维持这么长久的。他的双手，绝对不像你认为的那么干净。”
凤殊莫名其妙，“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即墨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和我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是即庆的表姐，又是凤小九的表姑，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对我怎么样。他要是太过干净了，我还担心凤小九将来结局不好呢。就是因为有手段，但又有底线，所以才不怕他护不住人。
凤小九眼光不错，运气也不错，能够碰到即墨，就算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也高兴。我乐意做他们的红娘。你自己感情之路不顺畅，就要嫉妒别人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觉得是你自己太过小心眼？”
君临气笑了。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即墨那张脸？他确实长得太祸国殃民了，有一位元帅垂涎他很久，要不是有爷爷他们几个看着，早就被人下手弄了个金屋藏娇。你要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小心手还没有伸过去，就被那位元帅先斩了。”
凤殊挑了挑眉，“你是记起来了还是听爷爷说的？他老人家怎么有心思将这种花边新闻都跟你说一遍？凤小九在即家生活这么多年了，那位元帅也没有找上门去，看来不像你说的这么严重。”
“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小道消息，很多时候，正儿八经的官方消息都是外交辞令，根本就什么话都没有说。反而是小道消息里边藏了很多的内容，剖析一番，就会有一些收获，年常日久的，认真捋一捋，搞不好就能够捉到大鱼。
即墨是个性取向正常的人，他独身这么多年，未必是一个女人都没有看上，而是不敢看上别人。还小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伸手过，差点遭了秧，他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以他那严苛的家教，在没有确认自己有能力保护对方的时候，他是绝对不可能将自己喜欢的女人弄到身边去的。
连儿子都护不住，不要说要护住一个女人了。一般的女人都会有来历，有来历就意味着娘家那边会有弱点，护住对方容易，护住对方的原生家庭却很难。”
“你想要说什么？”
君临屈指往她脑门弹了弹，凤殊皱眉。
“可以分析出很多东西来。
第一，即墨爱惨了那个凤小九，所以才会明知道这样做不合适，还是情难自禁，做出了违背家族利益的冒险举动来。
第二，即墨有可能真的一直把凤小九当成是凤殊。他以为自己爱上了你，他的良心不会允许他对别人的女人下手，但是他的感情又已经深到了无法主动放手，所以干脆采取拖字诀，等候事情的变化自己出现，这是他狡猾又不够光彩的一面，说不上卑鄙，却绝对不够光明磊落。
第三，即墨确认了凤小九不是你，而是别的女人。他立刻采取了行动，让对方变成了他的女人。越迅速越在意。原本越在乎应当越慎重，但是他没有，只能说明他潜意识里已经不认为那位元帅可以对他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也无法对即家造成灾难性的伤害。”
“所以，重点在哪里？”
君临又想要弹她脑门，这次直接被她捏住了手腕。
“重点在于他现在没有办法澄清他喜欢的女人不是你。凤小九和你长得太像了，如果不是像到了极点，不可能骗过即墨这么细腻的人，连他都能够骗过去的程度，其他人就更加分不清楚了。
内域凤家是连君家都不知道的存在，而凤小九又是那样的身份，她自己都不曾回到过内域，凤家现在又没有派人去接她回家族，那意味着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公开说清楚凤小九的真正来历，世人也想当然会认为她就是你凤殊，是君家四夫人。
那位元帅如果没有心情太过理会，这种消息只会在上层的圈子里打转儿，如果他有心情去搅局，用不了多长时间，流言蜚语就会满天飞。他压根什么都不用做，这种依靠清者自清没有办法说清楚的局面，就可以困扰即家很多年。凤家一日不在外域出现，他们就会一日深受其扰。
名声这东西积累起来很困难，需要世世代代的努力与维护，时间长了，有了裂痕，苍蝇不叮无缝蛋，自然而然就会被人乘虚而入，到时候，就算即墨有了澄清的机会，即家被损害的名声也没有办法一夕之间便恢复过来。你要知道，时间是很要命的东西，有些时候，错过的时机是永远都弥补不回来的。”
“这些想必即墨早就考虑过了。他自己会有所决断。既然他已经准备好了要和凤小九走下去，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他自然要付出代价。
不过即家从来就不是软脚虾，想要火中取栗，也要看即墨愿不愿意。”
凤殊撇了撇嘴。听他这么说，那位元帅实属其心不正，真敢对即墨下手的话，必定会反受其害。要知道，即墨现在可不是当年的小孩，而是即家的家主，一位早就功成名就的联邦军人。要是这种身份与实力都不能让联邦上层的人庇护他，伸出援手，不久的将来，联邦必定会自取灭亡，坐看帝国一家独大。
第640章 柔光
君临却飞快地弹了她脑门一“咯嘣”。
“笨。能够当上元帅的人，会是这么一点想法都想不透的？
他不会有太多的大动作，最起码不会落人口实，要不然早就被其他几位元帅给弄下去了。现在之所以还能够稳稳当当地坐在元帅的位子上，就是因为他大事上从来不马虎，没有耽误联邦的大局，小事上也捂得严实，总能用各种手段私下解决了，没有闹出太多太大的难堪来，以至于很多略有耳闻的人也只把这个当成是他的一个爱好，无伤大雅。
如果不是因为他盯上了即墨，还曾经被即家的长老打上门去，在元首等人面前落了面子，也不会引起上层人的口头警告以及各方监督。”
凤殊太过惊讶，以至于都忘了要跟他计较他力道过大，“即家可没有元帅，他们的长老居然敢在那位元帅的地盘找茬？”
君临双眼闪闪发亮，“我听爷爷说起来的时候，总算是对即家有了好感。即墨那个娘娘腔十分不对我胃口，看见他影像的第一瞬间我就知道跟着人有过节，还以为即家统统都不是好鸟，结果爷爷说起即家的大小事来，不得不提即家这个家族还是很合我意的。”
凤殊眼角抽抽，“你是孙悟空投胎转世的吧？”
“什么孙悟空？”
“神话故事里的一个人物，非常调皮捣蛋，但是本事很高，非常具有反抗精神，让人头疼。”
君临闻言笑了，“你这是在笑话我是麻烦精？”
“我可没有这样说。即家不管如何，既然能够和我们君家萧家走得这么近，就说明我们两家的长辈向来都是认可即家的。即墨不管怎么说也比你年长，身份也比你高，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用‘娘娘腔’这样的词汇去形容他，这是非常不妥当的。”
“难怪爷爷会这么喜欢你，看你说的头头是道的，对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比他老人家还要看重。”
君临的吐槽让凤殊无语得很，“这根本就够不上繁文缛节的程度，是常规水平的礼仪问题。虽然是同辈，但他比我们年长，就绝对不能使用这种词汇。如果是在我的时空，你这样说一位族长，足够让两个家族发生大规模械斗。”
“我这不是私底下和你说说？当着他的面当然不会乱说话。好了，你不要总是向着一个外人，好歹我才是你男人。”
君临又想要上手敲她脑门，凤殊这一次干脆直接点了他穴道，让他无法动弹。
“这样躺着不舒服，凤殊。”
“有什么所谓？反正就是聊聊天，省得你总是动手动脚的。”
“我不介意你对我动手动脚。”
凤殊翻了一个白眼，“我介意。”
君临识相地转移话题，“你能像定住我一样定住梦梦它们吗？”
“不太可能。动物和人穴道是不一样的。而梦梦这种水平的就更加没有办法了，它能够虚化，连个实体都没有，怎么点穴？就算有实体，它速度那么快，也赶不上。你能够抓住泡泡？”
凤殊满脸都在笑话他异想天开的表情。
“要能抓住它它就完蛋了，不阉了它我就不姓君。”
“它救了你，还如你所愿把你带到我这里来，你怎么对它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噢，因为它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君临提起泡泡就龇牙咧嘴，显然是真的非常烦恼与气愤。
凤殊挑眉，“说清楚一点？”
他避重就轻，“反正就有这么一回事。你也别问，说不清楚。”
“你不说怎么知道说不清楚？也许我领悟力就是这么强悍，你随便说几句，我就明白重点在哪里呢。”
她的话逗乐了他。
“我知道自己找了一个领悟力特别强悍的女人，所以一直挺自卑的。难怪我追不到你，只会和你冷战偶尔死缠烂打的招数，当然不够用。我的觉悟还是太低了。你有没有什么招数教一教我？”
凤殊无语，“我还教你怎么追我自己？是你傻还是我傻？”
君临大笑，“你傻我也傻，天生一对。”
“你要傻就自己傻，又不是什么好事，还叫别人跟你学。”
“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老婆，我孩子的妈。”
凤殊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说话真的像个二流子？”
“虽然不知道二流子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你知不知道你在面对我的时候从来都是拒绝拒绝再拒绝？就不能丢开那个已经成为过去的男人，拥抱我？我身材其实还不错的最起码和那个人比起来肯定不会差。”
听出来了他的意有所指，凤殊毫不客气地用力弹了弹他的脑门。
“你想到哪里去了？从前的人可不像星际时代那么开放，但凡是正经人家的正经年轻人，不管男女，婚前见面都是很难的。
像我们武将家的子女还规矩稍微松泛一些，可以见见面聊聊天，文人家的闺秀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方在结婚前连见未婚妻一面的机会都不会有。保守到那种程度，还能够在婚前坦诚相见？会被家族直接打死，就算不够心狠杀掉，也会以患病的名义送到家庙或者尼姑庵去，一生长伴青灯古佛。”
“你可是和他谈了十年恋爱！我们认识也不止十年了，你一天都没有承认过我是你爱人。”
凤殊知道他吃醋起来就像是头倔驴，总爱钻牛角尖，耐心解释。
“我十岁跟着师傅离家，便是自由身，不受家族约束。驴打滚也同样是江湖人士。我们讲究的是快意恩仇，看上了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但是在没有取得双方师傅同意真正嫁娶的情况下，一直都守着原则底线，不越雷池一步。换句大白话说，我和驴打滚根本就没有肌肤之亲，谁知道他身体是什么情况？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赤|身|裸|体。”
君临立刻笑了。
“你想要看尽管看我的，随时都可以脱了让你看个够。”
凤殊没能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
“说真的，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他依旧嘴欠，“我很正经，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现在想看也可以，随时脱。”
“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孩子会跟着你学的。难道你希望他们以后就用你这样的语气去和自己喜欢的女人说话？”
“为什么不可以？我这是在教他们要自信，不要因为自己长得不如别人，就不敢让心上人看自己的身体，坦诚相对可不单只是心灵的敞开，而是身心的同时敞开。”
“你这是大言不惭。这么……”
她差点咬到了舌尖，“龌龊”两个字溜到了嘴边，硬是被她吞了回去。
“这种事情不要教给我儿子，没得让人以为他们是傻子。”
“陷入爱情中的人都是傻子。你之所以还保留着智商，是因为还没有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凤殊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越说越像个女人？”
他反击得很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男人？正好抢了我的位置。”
“算了，不谈这个话题。你还是睡觉去吧。就像凤圣哲一样，不开口的时候最好，醒着的时候，一犯糊涂就净是说胡话。”
“要不然怎么会是父子俩？他像我是一定的。”
凤殊扶额，“泡泡会嫌弃你肯定就是因为你常常就露出这么一副傻样。”
君临再次接的飞快，“我只会在你面前露出傻样。”
“你不觉得继续这样说下去很无聊？”
“本来恋人之间说的话就是非常没有营养的。以前我觉得都是废话，纯粹浪费时间，现在才知道，能够这样毫不掩饰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才是最好的状态。你让我觉得很安全，很放松，可以完全地做自己。”
君临说着说着便猛地眨眼，“凤殊，赶紧解穴。”
凤殊顺手就替他解开了，“干什么？”
他速度极快地往边上捞了捞，可惜什么都没有。
“有什么东西？”
“我以为有什么，看来是感应错了。”
不过很显然他不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一直在周边继续伸手捞着。
凤殊终于正视起来，“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那你到底感应到什么？”
“像是活物。气息很纯正，虽然很温和，但是很强大。”
君临虽然在回答她，但是显然心思花在了那东西上头。
凤殊想了想，尝试着喊了喊，“梦梦？”
梦梦没有回答。
“鸿蒙？”
鸿蒙也没有回答。
“小绿？”
小绿也没有回答。
君临立刻道，“再叫小绿。”
“有反应吗？我怎么没有感应到？”
“快点叫。”
凤殊立刻又喊了一声，“小绿。小绿你要是在这里的话就应我一声。”
小绿依旧没有回答。
君临却抓住了她的手。
“发现没有？周围的绿色在浅浅地发生着变化。”
凤殊下意识地看向四周，“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要用精神力，一般的看当然看不出来。”
凤殊照做，这一次，终于发现了周围的绿色果然在发生着极为细微的变化。
“小绿，是你吗？”
绿色的波浪中，有一束柔光在极快地闪过。
“怎么一回事？这里是哪里？你没有办法回答我？”
柔光以更快地频率滑溜过去。
“它说什么？”
“没有。不像是小绿。小绿给我的气息不是这样的。”
要是小绿的话，她一早就认出来了。
“岁月果你吃了这么多，连小绿的气息你都不清楚？”
君临微微皱眉，“我当然清楚。就是因为太过清楚了，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到小绿身上去，尽管这四周明显的绿色，理所当然会让我们联想到小绿的才对。”
“所以？
“所以真的有些奇怪，刚才有好几个瞬间都有那种细微的感觉，就好像，是熟悉的气息。”
“你确定是小绿？”
君临摇头，“不确定，但是一瞬间觉得有些像。”
凤殊再次看向四周，“小绿。如果是你的话，就闪一次。”
柔光果然闪了一次。
凤殊与君临对视一眼。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知道闪一次，不知道就闪两次。”
柔光闪了一次。
它知道。
“问它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凤殊问了，柔光闪了两次。
它不知道。
君临立刻又问道，“有没有危险？”
这一次凤殊还没有重复，柔光便又闪了两次。
“是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还是有危险或者没有危险？”
“你这是两个问题，要问清楚一些。”
小绿没有反应，君临示意她问。
凤殊便又重新问了一次，“不知道就闪一次，知道闪两次。”
柔光闪过去了三次。
君临拧眉，“它能够和你交流的话，应该灵性很高才对，不可能连这种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凤殊摇了摇头，“你别着急。小绿，我们现在还在小世界里面吗？在的话，闪一次，不在的话，闪两次。”
柔光再次闪过去了三次。
君临这一次总算是猜到了，“三次应该是代表不确定。”
柔光闪了一次，确认了他的猜测。
凤殊头疼起来，“连你都不知道的话，搞不好我们现在还真的不在小世界了。”
君临见状摸了摸她的额头，“它不知道不代表我们就真的离开了小世界，你不要太担心。”
“不，如果小绿都不清楚，十有**是不在里面了。它是树，树是不可能离开土地的。树身不能脱离小世界，小绿本体必定也不可以远离。”
她顿了顿，再次与君临对视一眼，他笑了。
“对，不可以远离的话，只能说明就在附近，肯定离小世界不远。好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我来问。你躺下来休息一下。”
他们刚才已经下意识坐起来了。
“小绿，我问你，你能远离你的树身吗？”
“这个不用问，它可以。”
柔光也证实了凤殊的话，闪了一次。
“小绿，你可以远离树身很远距离，很长时间吗？还是不可以？”
柔光再次闪过去了三次。
“小绿，你是只在凤殊面前才尝试过主动离体吗？还是说什么时候被动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柔光闪过去了一次。
接下来，君临又问了更多的问题，但是小绿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不确定。
第641章 练习
凤殊安静地听他翻来覆去地问问题，一开始小绿还很配合，到了后面，却渐渐开始不回复了，最后甚至完全没有了动静。四周不管怎么看，就只有一大片的绿色，死一般寂静。
君临想了想，“综合起来看，小绿之前说知道这里是哪里，但不确定这里是不是还在小世界，我猜测我们有可能是在它的身体之内。”
“不可能。我认识它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它体内还有空间的话，不可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展现过，梦梦也从来都不清楚。而且你不要忘了，之前小绿它不确定这里是否有危险。如果这里是它体内的空间，当然足够安全，难道它自己的地盘，它都没有办法保证我们两个人的安全？”
君临伸手尝试着去触摸绿色，但手掌总是直接就穿过去了，什么都摸不到抓不着，“有可能。假设这个空间技能也是刚刚才开发出来的呢？它自己都不熟悉，当然没有办法确定会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
“如果不是空间技能呢？或者最起码，不是小绿的技能。”凤殊说到这里顿了顿，“君临，你说，会不会是鸿蒙在突破？它本身就拥有空间技能，虽然之前的空间是金色的，但突破了的话，发生变化也是很正常的。”
“你进去过？”
“嗯，进过几次。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大型空间，活物可以进去，没有别的资源，但是空气总是存在的，我能够自由呼吸。”
君临想了想，“你是在外面的时候进去过，还是在小世界里面进去过？”
凤殊不解，“两种情况都进去过，这有什么不同？”
“如果只是在外面进去过，而在小世界里面却无法做到，就说明不是鸿蒙的空间。再突破也是有限制的，尤其是在小世界的规则之下，这种束缚会更加强烈一些。不太可能是鸿蒙。”
君临的话很有道理。
“那我们根本就没有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也不全然没有用。最起码小绿清楚地知道我们在哪里，它可以和梦梦它们沟通，让它们暂时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问题。暂时来说，呆在这里对我们也有好处。你不觉得进来之后人就跟着神清气爽了吗？”
凤殊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绿色，冷不丁道，“不是我这边的话，会不会是你身上的泡泡弄出来的动静？你之前中途醒来了和我聊天，叽叽歪歪的就是不肯安心休养，它又没有办法醒过来和你说大道理，便只好用这种方式委婉地强制你跟着躺下来静养。”
君临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上，“也有可能，我暂时还不是特别了解泡泡。不过它把你也弄进来做什么？你是一个健康的孕妇，需要的可不是静养，而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老躺着人容易抑郁，它不可能连这点小常识都不懂。而且还有小绿，它也被困住了。”
凤殊耸了耸肩，“也许只是顺带？或者就是怕你又开始兴风作浪找我，所以干脆让我来镇楼？”
君临闻言哈哈大笑。
“你的笑点这么低吗？刚才的话很好笑？”
“嗯，很好笑。”
“好笑在哪里？”
“你认为泡泡找你来就是为了镇压我，显然潜意识里你也清楚，你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君临眉开眼笑，莫名其妙的带了一股子得意。
凤殊无奈，“你还真的没个正行，失忆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失忆之前是怎么样？”
“反正不是现在这种油嘴滑舌的。”
君临依旧笑眯眯的，“我以为这叫实话实说。”
“还是算了吧，和你的形象真的不符，你越是说甜言蜜语，我越是起鸡皮疙瘩，怎么看你怎么觉得违和。”
凤殊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看来我以前嘴巴太欠了，才会将你越推越远。你现在有不同的反应，我要再接再厉才行。”君临顿了顿，蓦地道，“老婆大人，我爱你。”
凤殊傻眼。
他显然也觉得很不适应，尴尬地摸了摸鼻梁。
“很奇怪？”
凤殊扶额，“你说呢？”
“是有一些。也还好，比我预想中要更容易一点。我以为这三个字很难挤出来呢。”说归说，君临约莫还是在尴尬中，“以后还是需要多多练习才好。次数多了，就能够顺嘴表达出来了。”
凤殊露出了毛骨悚然的表情，“别，敬谢不敏。你要想说就对孩子说去。我听了只想要打人，或者赶紧闪人。”
“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就在这里开始练习？”
君临咳了咳，定定地看着她，“我爱你，凤殊。”
凤殊黑线，“你再这样我就点你哑穴了。”
“暂时就这样，明天继续练习。”
君临见好就收，“真的很不习惯？”
“是特别特别不喜欢。”
“看来有效果。”
“起到的也是反效果！”
凤殊终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来，君临再次被她逗乐了。
“就算是反效果，能够看见你这么难得一见的表情，也值了。”
她眼角抽抽，“敢情你是特别喜欢遭人恨？”
他接的飞快，“没有爱哪来的恨？”
“就你贫嘴。”
凤殊“嘶”了一声，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肚子疼？”
君临紧张了，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凤殊缓了缓，“没事，孩子刚踢了我一脚。”
“看来真的又是一个儿子。我本来还满心期待着这一胎会是个女儿。”
见她没事，君临吐槽开了，“君家阳盛阴衰，真的太糟糕了。”
凤殊瞥了他一眼，冷不丁道，“丛欣不是女的？”
“她又不姓君。”君临皱了皱眉，“你为什么单独提起了她？”
凤殊垂眸，“没什么。”
他双眼微眯，“说吧。你现在跟我说了，我也出不去，按照泡泡的预估，这一次没有个几十上百年都很难恢复。就算小世界里有时间流速可以加快痊愈速度，暂时也没有办法回去找君家的人算账。”
“算什么账？说的好像是跟自己家里人有新仇旧恨一样。”
“之前已经问过你了。加上爷爷他们的态度，我已经知道问题肯定出在家里。”
见她不吭声，君临又加了一把火。
“我来来回回地将自己失忆前的人生重组了不下上百遍。这个好处在哪里你知不知道？记忆没有回来，意味着依附于记忆的情感也被尘封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情绪，统统都安静地呆在垃圾箱里，不会突然跑出来袭击我。
相对客观地捋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我已经明确地知道，关键点就在我们父子俩之间，转折点就在八岁那年，以及我在军部服役的时期。”
凤殊沉默。
从之前的几次谈话，她就知道这人肯定早已经缩小了范围。具体的事情不清楚，不代表他敏锐的知觉不会发挥作用，告诉他目标在哪里。
“丛欣，听爷爷说，是个天赋很不错的孩子，比大多数的女孩都要吃得了苦，在军部，作风也比很多男人都要刚硬，不怕死。我看见她的影像时情绪有些复杂，矛盾的观感，亲近中又带着排斥，排斥中又带着遗憾，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里……”
君临摇了摇头，“她不是关键点，最多是被延伸开来的枝蔓，修修剪剪就可以去掉的麻烦，如果是个麻烦的话。我看了她的履历，这人当真是歹竹出好笋。父母很一般，自己却很争气，也难怪爷爷看得起她，就连大哥他们也对她的评价不错。”
凤殊依旧没有解释。
“说吧，我们夫妻俩私底下交谈，弄清楚了事情缘由，总好过将来我像个傻子一样回君家去闹。凤圣哲已经长大了，跟家里人有了情分，我要是跟长辈们闹不愉快，最多也就是脸上不好看，他却真的会心里不好受。”
“也许你根本就不会想要去闹，毕竟爷爷年纪也大了。”
见她终于愿意回答，君临笑了笑。
“他终归会老的。你也知道我的脾气。要是不弄个明白，心里到底不畅快，以后肯定会憋着一口气，爷爷一走，恐怕我就会忍不住去闹个天翻地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趁爷爷还在，现在也有那个实力可以压制我，矛盾爆发出来，也就好好地消化掉。
消化不掉，也可以弄个明白，大不了也就是再来一次一走了之。凤圣哲大了，还没有那么快结婚，以后更多地也会在外生活，心里不至于太过难受。要是等到他结婚了，又开始生孩子，到时候我再来有理取闹，那就真的是父子俩脸上无光，丢脸丢大发了。爷爷不在的话，我闹起来可就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要是自己不能化解，不能看开，谁都帮不了你。既然记忆没有找回来，就不要再去勉强自己也勉强别人了。”
凤殊觉得，让过去成为过去，挺好的。有些记忆，还真的是彻底消失更好。
“夫妻一体，你不是别人。”君临突然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宁愿自己被蒙在鼓里，还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这话还真的是难倒她了。
情感上来说，她当然不希望记住这种事情，但理智上，她也会像他一样，千方百计地去寻根究底。
“告诉我，凤殊。”
他这一次伸手戳了戳她的左胸，“换了你是我，你也会想要知道的。我们都一样固执，不是吗？”
凤殊叹了一口气。
“你会后悔的。”
他精神一振，“后悔也是后面的事情。”
凤殊严肃道，“早知道一天，你就会早一天重新背上心理包袱。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不早一日弄清楚，对于我甚至于整个君家来说，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确定真的要现在知道？也许等哪天你自己想起来了，更加顺其自然。”
“说吧，我洗耳恭听。”
君临并不准备让她打退堂鼓。
凤殊觉得还是先做一个铺垫比较好。
“在我们那个时代，男人往往都是三妻四妾。不单只是合法的，甚至于在世人的眼里，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在这里，人们虽然|性|观念非常开放，各个星球的婚姻情况却大体上都比较严肃保守，不管是法律还是世俗观念，都认为一夫一妻才是合情合理。”
凤殊说到这里，君临便脸色数变。
“还要说下去吗？”
“继续。”
凤殊掏出来八管营养剂，自己喝了三管，又盯着他将剩下的五管都喝了。
“你小时候，很喜欢在床底下睡大觉。因为精神力变异，爷爷发现之后曾经要求你保密，不对其他任何人描述你自己的精神力特质，并且从此由他老人家亲自教导你怎么操控精神力。后来只要你精神力集中，便可以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哪怕是爷爷，一不留神也会无法察觉你的存在。
八岁的那年，你有一回也在床底下练习精神力操控，后来睡着了。结果，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君豪和别的女人躺在床上。”
凤殊垂眸，实在不忍心再去看他。
“丛欣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三哥和你，还有她，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她晚了几个小时出世。”
听到这里，君临面无表情。
“就这些？”
“嗯，我从你口中知道的就是这些。”
凤殊顿了顿，补充道，“事情发生后，你惊慌失措地去找了祖母，恳请她做主。当时爷爷在前线，祖母让你保守秘密，说会去阻止，但后来你又在家里碰到了好几次类似的事情。你想要联系爷爷，将事情告诉他，让他回来。祖母再次阻拦了你，而且以母亲为借口，劝你放弃。
你被说服了。后来即便在练习精神力操控的时候，发现了他们，也会主动避开。再大一些，你便离家在外学习，很少回家，去军部服役之后，更是难得回君家一趟。
每次回家，你都会找他练手，名为切磋，实则是打架。开始的时候你总是输，每次都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后来随着实力提高，你逐渐地开始占据上风，有好几次，都将他打残废了，最严重的的一次，他差点死在了你的手里。母亲生平第一次喊你滚。大哥他们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全都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八岁你精神崩溃了一次。长大后发现丛欣是妹妹后，你再次精神崩溃了一次。差点杀死他后，你没多久便回军部执行任务，不再回家。后来你也知道了。你从军部退役，宁愿漂泊在星际间当海盗，也不愿意回家一趟。
爷爷私底下曾经特意感谢过我，说如果不是圣哲的出生，恐怕他永远都会失去你这个孙子，直到死，也不会有机会再亲眼见到你一面。”
“还有吗？”
他声音平平，看起来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第642章 错觉
凤殊摇了摇头。
“没有了，我知道的情况大致就是这些。”
君临沉默了好半晌，才蓦地笑了。
“看来失忆之前的我实在是弱不禁风啊。这点小事就值得哭唧唧的，丢人。”
凤殊抬眼看了看他，他看向了远处，像是有意回避她的视线。
“我在想，大概就是因为童年阴影，所以你才会厌恶女人，也从来不想要结婚，不想要孩子。可惜我阴差阳错地出现，导致了圣哲的出生。我们开始见面的时候，剑拔弩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好好交流。”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不对，是从头到尾就没怎么好好说过话。现在倒是托了失忆的福，总算是将从前的一些不好的情绪都给清除掉了。”
君临良久带道，“嗯，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多亏失去了记忆，感觉你对我更加坦诚了，这是好事。”
凤殊挑了挑眉，“你现在还能想到这上面啊，看来是真的没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吗？何况我也出气了。他没有死，是他命大。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母亲，我都已经做出了我的表态。剩下的事情，已经不是我应该管的了。他们夫妻俩要怎么做，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君临扯了扯嘴角，“孩子长大了，父母对孩子就应该放手了，孩子对父母也一样，应该放手。”
凤殊闻言诧异，“原来你还会这样想？”
“为什么你认为我不会这样想？”
“太过细腻了，很少男人会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过，遇到了也没有和人真正交流，当然不了解。”
君临摇了摇头，“听爷爷说，君豪现在身体差远了。需要有人随身伺候。母亲就像以前一样，老老实实地呆在他身边，任劳任怨。她有今天，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自找的。但凡坚韧一些，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我性格更开朗一些，对哥哥他们更加信任一些，在祖母那里受到了挫折，就不会真的按照她说的那样完全隐瞒，而是直接告诉大哥，让他联系爷爷，叫爷爷及时回来处理，那样的话，后面也不会越弄越麻烦，连爷爷都没有办法完全掩盖下去。”
“什么意思？我之前听你说起来的时候，事情应该没有传出去，即便是君家内部，也就是爷爷、祖母、大哥，还有你和丛欣才知道。什么时候走漏了风声？”
君临闻言瞥了她一眼。
“首先要纠正一下，丛欣永远都姓丛，不是君家人，该有的区别还是要有的。另外，现在二哥三哥都知道了，所以通通都和当年的我还有大哥一样，有多远离多远。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有走漏风声，爷爷他们就更不可能了。他没有什么太多有点，但保守秘密这一点还是从小就训练出来的。”
言下之意，绝对不是君家内部泄露出来的。
“你怀疑是丛欣那边？”
君临摇了摇头，“不是。丛欣嘴巴更严实，就算是死，不该透露出来的话也绝对不会从她的嘴里露出来。”
“所以，是姨母？”
她话音刚落，君临就皱眉。
“不清楚。也许吧。爷爷说现在对方不足为患，因为蛊毒，她的身体毁得差不多了，本来实力就不如君豪，蛊毒又中的更深，恢复的当然也没有他好。如果不是因为丛欣的这一层关系在，爷爷不会让她活下来。”
“嗯。活下来也是害人害己，就算没有这档子事，身为母蛊容器，没有办法解蛊的话，也不能让她继续以普通人的姿态生活下去。不能隔绝，就只能够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君临看向她，“以前的时代也会对中了蛊毒的人毫不手软？”
凤殊觉得他是在转移话题，“会。能够解蛊皆大欢喜，不能解蛊便只能够被强制与世隔绝，连青灯古佛的待遇也不要想，严重的，则是身死道消，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一了百了。”
事实上是，有些人为了怕自己连累了家人，在知道无药可救的情况下，当真会刚烈的自己了结。
“她要是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厚脸皮，就应该自己去死。”
凤殊总算是听见了一句狠话，心里更加放心了一些，脸上不由自主便带出了笑意来。
“你笑什么？你不觉得我这么说就是个人渣？说到底，那个女人也是长辈。”
君临嘴角微撇。
凤殊莫名其妙觉得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很熟悉，怔了怔。
“怎么了？又想到了什么？”
“你这动作，和凤圣哲很像。”
君临无奈笑了，“他是我儿子，和我相像有什么奇怪的？”
凤殊摸了摸鼻梁，“凤昀说圣哲撇嘴这个动作是跟我学的。”
君临愣了愣，下一刻便眉开眼笑起来。
“这说明什么？我们有夫妻相。”
“你想多了。”
凤殊忍了忍，没有在这种时候送他一个大白眼。
“不是我想太多，是你想太少了。凤殊，你真的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可不是任何时候老天爷都会这么眷顾你，像我这种长得又帅家世又好本事也不错还有点良心的男人，真的是不多了。”
君临大概是太开心了，朝她挤眉弄眼。
凤殊无奈，跟着笑。
他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凤圣哲调皮捣蛋的时候，偶尔也会露出这种表情来。以前君临的神情很少会这么幼稚化，所以父子俩外貌像归像，神情上却极少会同步。可现在，这人居然时不时就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来，真是让她开了眼界，也让她突然意识到，父子俩果然是非常像的。
“爷爷以前说凤圣哲虽然一看就是君家人，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全都是我和凤昀姐弟俩的影子。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最起码，他身上还是有很多地方是像你的。”
君临闻言更高兴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我们以后将两个孩子也接出来吧？不在君家本家住，也不和爷爷一块住。我们一家人到外面去，买个星球，或者干脆就住到远方团基地去。
反正凤圣哲一看就是个无心正途的，让他去军部我也不放心。大哥现在身体好了，他和大嫂正是生育**强烈到恨不得天天造人的时候，侄子肯定会源源不断，凤圣哲再熬个几年，等堂弟堂妹们一出生，他就可以溜走了。爷爷到时候肯定不会强留他，有我在，他也留不住。
现在这个孩子，在还没有成年之前，就不要再让爷爷他们知道，省得他总想着将人弄到君家去。我们俩自己亲自带，等以后他成年了，他想要回去看看，就随他去。”
凤殊眼角抽抽，“如意算盘不要打得太好了。别说凤圣哲，就连凤昀也未必能够接出来，除非凤昀有朝一日结婚，我才好以自立门户的理由请求爷爷放人。
凤圣哲虽然姓凤，可除非内域凤家来人将孩子接走，就凭我们两个，爷爷是绝对不会放手的。我们作为父母缺席了这么多年，现在孩子眼见着就可以独立自主去闯荡了，等于是辛辛苦苦培育的果实即将成熟，我们就突然出现说要带走孩子，换了你你会干？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想要抢夺胜利果实，不揍你一个屁滚尿流，他就不是爷爷，更不是铁血元帅。”
君临哈哈大笑。
“说的也对，是我想的太多简单了。相较于我们这一对无良父母，的确是爷爷在他们甥舅俩身上花费的心血更多。不过爷爷到底是长辈，长辈比年轻人更容易看开。不要担心，该放手的时候，爷爷肯定是第一个放手的。到时候凤圣哲想要回家也不行，肯定会被爷爷虎着脸喊‘滚蛋’。”
“那是历练，和你说的将人接走，不再回家久住不同。”
“有什么不一样？等他到了历练的时候，就意味着家族历练完毕，就需要自己外出历练，或者进入军部摸爬滚打了。那种时候，家族是很少会介入他的生活的。而且因为没有多少假期，有空闲时间也不够回家，通常都很少会在定下来之前回家久住。”
君临淡然地表示他自己就是这样子的。如果不是家族需要出席的活动，他成年后就基本没有自己主动回过家，更别提久住这种耗费时间的行为了。
“大哥三哥也一样。我固然有童年那件事的影响不愿意回家，大哥三哥想要回家，也难得回一趟，尤其是在进入军部之后，个人时间被严重挤占，除非重伤，或者休婚假，他们也根本就没有空回家久住。
二哥倒是我们兄弟四人当中在家里时间最长的一个，所以长辈们嘴上嫌弃，一个两个见到他却都是脸上笑开了花。他从小就嘴巴甜，会哄人，别看大哥是长孙，三哥性格又稳重，我天赋高，但有时候，三个加起来都不如他一个人讨喜。”
凤殊挑了挑眉，想起当年君睿对她的威胁来，不置可否。
君临敏锐地意识到了她的表情不太对劲，“怎么，你有不同的看法？”
“他以前威胁我，说如果我对你还有君家不利的话，就一定会要了我的命，连圣哲也会一视同仁。轻一点就将母子俩逐出君家，重一点就是格杀勿论。”
君临点了点头，意外的并没有生气。
“这像是二哥会说的话。爷爷说虽然我和三哥是双生子，事实上除了外貌像，性格上我和三哥颇为不同。三哥的性情更像大哥，而我则和二哥更加的臭味相投。在他对你没有多少了解的基础上，又没有办法阻止你和君家发生更进一步的联系，眼见着我又没头没脑地坠入情网，他当然会着急上火。”
凤殊瞥了他一眼，“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和三哥玩得最多，最崇拜大哥，现在这么听来，反倒是二哥才是你的真爱啊。”
君临微微一笑，“我的真爱是你。”
凤殊撇嘴，“那换个说法，看来二哥才是你的最爱。”
他嘴角上扬，“我的最爱也是你。”
凤殊打了一个寒噤，“别贫嘴，总是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有意思吗？”
“有意思。失忆之前你肯定完全没有给过我机会，严防死守，压根就不会让我靠近你。现在嘛，我终于有种像是在正经谈恋爱的感觉了。”
他看着她笑，凤殊愣了愣。
这个笑容让她感到怪怪的，就好像，当年第一次遇见驴打滚时，他看见了被狗尾巴草吓了一跳的她，毫无掩饰地大笑。
君临此刻并没有大笑，甚至也没有笑出声，可不知怎么的，就是给她一种感觉，此时此刻的他，和当年的驴打滚的影子重合了起来。
“怎么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男人长得很帅气？欢迎来摸。”
他举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凤殊莫名其妙便将刚才的感觉脱口而出，“你刚刚笑起来的样子，和驴打滚初见我之时的那个笑容一模一样。”
君临的嘴角立刻压平了。
“那看来以后我要少笑才行。虽然我希望你给我机会，好好谈一场恋爱，培养培养感情，但是我可不想要成为那个男人的替身。你要看我就好好看我，别想要通过看我去怀念他。那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他的侮辱，不是吗？”
凤殊摸了摸鼻梁，“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气质也不像，我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你们笑起来很像的错觉。”
君临挑眉，“你知道是错觉就好。”
凤殊扶额，这人还真的打蛇顺杆子上啊。“好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看来以后你要少笑一些，而我要少对你心直口快一些，毕竟祸从口出。”
他蓦地严肃起来，“你不是说已经完全放下他了吗？那就不要将我当做备胎使用。我又不是想要和你玩玩，是认真地恳请你考虑和我交往。”
“是吗？我以为你所谓的恳求是自身的错觉，时间过去就会过去的，毕竟不是错觉，搞不好是我的错觉嘛。”
凤殊笑意盈盈，君临被怼了一个哭笑不得。
第643章 相像
君临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你还真的准备着和我针尖对麦芒？”
凤殊将他的手拨开，“那倒没有。只是刚好现在有空，你又不睡，那就只好找点话题继续聊，免得冷场。”
“没有关系。冷场也正常，人总有不想要说话的时候。你会觉得尴尬吗？”
君临非常好奇，凤殊摇头。
“不觉得，我们认识太久了，想要尴尬都尴尬不起来。”
“那你为什么怕冷场？”
“没有。”
“可你为了不冷场故意说些没有必要说的话。”
凤殊瞥他一眼，“什么叫没有必要说的话？‘不是你的错觉，就是我的错觉’？你刚才开玩笑，而我是在用玩笑回应你的玩笑。”
君临微微一笑，“所以你说的关于错觉的内容，都是在和我开玩笑？”
“不好笑？你笑了啊。”
凤殊指了指他那上扬的嘴角。
“你真的不准备给我一个机会？”
“现在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了？不可以就这样让它过去吗？”
“那可不行。人海茫茫，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心动的，而且还刚好成为了我老婆，不好好相处行吗？天理难容。”
凤殊闻言眼角抽抽，“还天理难容？再说下去是不是我不答应的话就罄竹难书了？”
“罄竹难书？什么意思？罪过大了的意思？”
君临虽然不懂这个成语，但是根据上下文还是准确地推测了出来。
凤殊扯了扯嘴角，“反正我们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现在着急也没用。我觉得孩子的事情才重要，别的都放一旁。感情的东西，一头热是永远不会成事的。你与其等我这个渺茫的机会，还不如想着外面的大片森林，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棵更合眼缘更合心意的树。”
“你想要说什么？继续说下去的话，搞不好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哦。”
“别学女人说话，哦什么哦。”
“这不是为了让你放松下来才说的。以后可不要再随随便便地说出这种让我去找别的女人的蠢话来，否则一定要你好看。”
“怎么好看法？”
“要不要现在就开始计划一下什么时候生三胎的事情？”
君临看着她，意有所指。
凤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确定想要再要三胎？这个家伙肯定是个可以上天入海调皮捣蛋的，你没有九条命还真的搞不掂他。不要想着不现实的将来，而忽视了现在。”
君临却双眼一亮，“你是准备将孩子交给我来带？你放心让我来培养孩子？要是这样的话，三胎的事情暂且搁置也可以。”
凤殊无语。
“三胎你不要想了，反正我不会生，你非要三胎就自己想办法生去。至于这个孩子，你既然长时间都会呆在这里，当然由你负责带比较适合，我还要到外面去应付无名号的人。三不五时地失踪，到时候可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借口。我准备着孩子出生了，就把他养在小世界里，我以后会尽量不进来。”
“你舍得不进来？”
“有什么不舍得的？你要是可以全天候地带着他，那我当然没什么不放心的。何况梦梦它们都在，也会时不时帮忙。”
“它们能帮上什么忙？不捣乱就好了。”
“你不要小看了它们，全都有自己的特长，照顾孩子更不在话下。”
“用不着它们，我也可以照顾好孩子。不过你准备怎么应对外面的人？尤其是萧崇舒。”
“不用解释。非要解释的话，我就说将孩子给梦梦带了。他也知道梦梦等级比较高，算是我的一个秘密武器，当然不会要求我将秘密也和他共享。”
“如果他非要你和他分享秘密呢？”
凤殊闻言无语，“他是萧崇舒，又不是小孩。怎么会这点眼色都没有？”
“眼色这东西，想要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应该这么想，他不可能连这点厚脸皮都没有。”
君临躺了下来，还拉了拉她，凤殊顺势也躺下来。
“萧崇舒不会将人逼到角落里去的，你放心好了。不管怎么说，他和我也不熟，只是因为君家和萧家两家的盟友关系，所以才会看起来很熟络。两个人没有私交的话，是不可能真的交心的。”
君临侧身看她，“你现在是在告诉我，完全不用担心你们两个会发生一点什么额外的关系吗？”
“你想多了。萧崇舒才不会这么无聊。他虽然看起来是个单身人士，但是搞不好已经有心上人了。就算没有，我也不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你在我眼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知道他会不会暗恋上你？”
凤殊不说话，只是无声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翻白眼翻得有点多？我们以前相处的时候也这样吗？”
“你不要将自己的取向放到别人身上去。都多大一个人了，还总是胡思乱想。”
凤殊还真的挺嫌弃他这种幼稚的想法。就算是放在正经恋人身上，一次两次吃飞醋是情趣，时不时就来上一次，当真是让人受不了。
君临却蓦地接了一句，“爷爷说，萧崇舒和我有些地方很像。”
凤殊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他突然靠过来，一手搭在她的腰上，“譬如看人的眼光之类。”
凤殊直接将他的手扒拉开了，“重死了，不要动不动就顺手搭拉到我腰间，你不嫌累我还嫌累。”
“所以要小心，知道吗？不要让他给盯上了。他那个人，鼻子灵的像只狗。”
“你知道狗是什么？”
“当然。星际也有狗。”
君临背过身去咳了咳，“萧崇舒是个很强悍的人。不要小看他。”
“我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要是闯荡江湖了这么久，还不懂得人心诡谲，就像是天气一样复杂多变，那我这悟性也实在是太差了一点。”
“我不是说这一种，他没有道理和你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闹翻。我猜他现在就认准了你是离开这个鬼地方的突破口。”
“不用猜，他的确就是这种态度。萧崇舒这人，嗯，怎么说呢？”凤殊顿了顿，用了一个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词语，“防不胜防？”
君临再次伸出手来，但是没有搭在她腰间，而是握住了她的手，“所以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知道吗？不完全是出于我的私心，也是怕他真的会因为他的性格问题节外生枝。因为他天赋高，不单只萧家将他当宝贝一样看待，就连爷爷也是对他宠得不行，可以说，他小时候在萧家住的时间还没有在君家的时间多。”
凤殊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怀疑道，“是爷爷跟你说起来的，还是你想起来了什么？”
“是大哥告诉我的。他小时候还特别嫉妒来着，爷爷放着他这个正经孙子不疼爱，偏偏将萧崇舒当成宝，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你是在开玩笑吧？就算小时候真的发生过这种事情，大哥这么稳重的性子，也不会和你提起来。”
“那是你不够了解大哥。他对外人会防备，对自家人却总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尤其是我们兄弟四个，小时候，还一起说过不少长辈的坏话。可惜我不记得了，要不然我能够笑上三天三夜。”
君临笑了起来，显然也从君华那里听到了一些旧事。
“看来你现在心情也不错。”
凤殊的揶揄并没有让他的情绪变得不好，“对，心情很不错。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君家兄弟还有过那种合伙做坏事的时候。”
“说的你好像不是君家兄弟中的一个人。”
“我是，但也不是。某种程度上来说，自我放逐了这么多年，我很多地方已经变化太多，多到我现在都害怕去扪心自问，是不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凤殊见他笑意微敛，不由地好笑不已。
“你现在才来后悔是不是太迟了一点？人长大都是会变化的，要是几十上百年都不会变，完全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那人生也太无趣了。不管你是不是自我放逐，都是会变化的，你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懂，那才是顽固不通。”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你放心，小时候那种事情都没有打垮我，这种事情我当然也不会当一回事。”
凤殊闻言撇了撇嘴。
“你知不知道？其实大哥也很早就知道了事情真相，为了你也和父亲打过架？君豪不单只差一点在你手上死了一次，也差一点在大哥的手上死一次。至于爷爷，就更不清楚私底下揍过他多少次了。全家人唯有母亲还有二哥三哥是完全不知情的，不过按你的说法，现在也全都明白你当年的歇斯底里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以说，现在的君家，并没有父亲的位置。如果你下定决心不回家久住，以后二哥肯定也不会回去。大哥三哥虽然会回去，却也是看在爷爷和母亲的份上。”
“没有关系。反正兄弟大了，迟早都是要分家的。孩子大了，难道还要在一个窝里杵着？更何况，大哥和我都已经成家了，我还有了孩子，本来按照以往的做法，就应该在外面置家的。有条件的话，逢年过节回去一起过可以，别的时候，还是自己小家一起生活更舒服。”
君临说的头头是道，凤殊嘴角扯了扯。
“你想的太长远了。是不是忘记了圣哲已经年纪不小了，等到你置家的时候，搞不好他都要结婚了，难道他一结婚有了孩子，你就将人赶出去让他自立门户？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等真的出去的时候，也许这个孩子也已经长大了。难道他们兄弟俩还没有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几年，就因为这种事情而赶人走？”
君临笑眯眯地道，“你知不知道在兽族里面，虽然有些类型是族群生活的，但更多的是几只一起互相依靠着生活？”
凤殊哼了哼，“那你又知不知道，更多的其实都是母兽带着幼崽生活？等幼崽长大了之后就赶出去让他们独自生活，组建小家庭，或者加入族群之类？”
“哦，可惜我们是人类，不是兽族。所以还是要按着人类的方式来生活。”
凤殊翻了一个白眼。
“看，又翻白眼。我说的话就这么没有道理？明明阿璇他们都对我心悦诚服。”
“那是因为你是他们的老大，所以才会唯你马首是瞻。”
君临摸了摸鼻梁。
凤殊见状眼角抽抽，“以前我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说从一个人的身上，可以看出来他到底更加亲近谁，或者和谁生活得更加长久。”
他好奇地问道，“是怎么说的？”
“透过一个人，可以看到许许多多人的人生，看见他们的性格，了解他们的喜好，甚至于，触碰到他们的灵魂。”
君临挑了挑眉，“你刚才又透过我看见了特定的某个人？谁？凤圣哲？”
凤殊扯了扯嘴角，“看到了我自己。”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他喜笑颜开。
“所以你的意思是看出来了我打心眼里亲近你是不是？我都说了，我们两个其实很有夫妻相。有时候我也会从你身上看到我的影子。”
“开什么玩笑？”
“你还真别不信。不单只是我这么想的，就连梦梦也是这么认为的。哦，还有阿璇他们，我重新见到他们之后，为了更加详细地拼凑出那些记忆图片，跟所有人都长谈过不止一次。基本上和你有过接触的人，都说你有时候某些神情和我很像。”
凤殊对此表示怀疑。
“很像是有多像？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吧？我猜他们顶多就说有些像。凤圣哲小的时候和我相处比较多，所以很多行为习惯还有神情都学了我和凤昀的，后来回到君家，你也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搞不好就是因为那样，所以你从孩子身上也学了一些我姐弟俩的表达方式，会因此有些相像很正常。”
“嗯，这是一方面，就跟我猜测的一样。”
君临笑眯眯的，先是肯定了她的想法，才提出了他自己的见解，“但是我们俩也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还是朝夕相处，没有多少外人的那种。按照刚才的逻辑，其实我们在不知不觉之间也有相互学习。”
毕竟她这么内敛克制的人，唯独面对他的时候才会露出明显的情绪起伏来。而他呢，散漫成性，对其他人要么无视，要么漠视，真正关心的人不多，会有激烈情绪反应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偏偏她却是其中一个。他们需要交流，虽然交流不太顺畅，但到底也没有完全中断交流，耳濡目染之下，越来越像彼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