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伴生
凤殊摇了摇头。
“也许是我想多了。它们看起来和普通的火不一样，但我只见过普通的火，怎么可能对它们有熟悉的感觉？”
鸿蒙趴了下来，懒洋洋地打量眼前的火焰，“也不一定，好人。你想想看，你身上的奇遇这么多，再多一件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说会不会是泡泡弄出来的？”
凤殊不觉得这些火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出现在小世界的。
“应该不是吧？”
“泡泡的能量团是火红一片的。你是白色灰色或者浅金色，梦梦是黑色或者白色，小绿就只是绿色，唯有泡泡的颜色和火焰比较类似。”
她这么一说鸿蒙也半信半疑起来，“好像有些道理。不过我怎么没有在火焰上感应到它的气息？”
凤殊莞尔，“我将白果吃了之后，小绿也不确定我身上是不是带了白果的味道。”
“那不一样。白果不是活物，泡泡是活生生的，气息是连绵不断的，生机感会非常旺盛。尤其是泡泡现在就在小世界里，我们和它又相处了不少的时间，算得上是熟悉了，如果火焰真的是它的技能，我应该可以闻出来的。现在这些火焰好像是有生命力一样，我觉得它们就像是活生生的东西，像我们一样。”
鸿蒙对于这一点似乎很自信。
凤殊看着火焰若有所思，“蒙蒙，你说之前我们在外面遇到的那群小孩也很古怪，这些火会不会是在那个地方跟着我们一起进来的？”
“应该不会吧？他们再古怪也就是那个小屁孩有点本事，但她连我们消失都没有办法阻止，怎么可能跟着进来。而且，他们明显是人类，不是火。”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也许那个地方有古怪，这些火就是来自于那个地方的。”
“好人说的有道理，早知道我们就将那些家伙统统带进来了，他们看起来像是孤儿，周围居然一个成年人都没有。”
凤殊抬手摸了摸它的头，“就算是孤儿，也不能轻易带走他们。吃喝拉撒是一回事，想要将小孩培养成才，是需要耗费非常之多的心力的，而且需要给予非常多的时间去陪伴，去引导，去扶持，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个条件。”
“可以带到凤家去啊，或者带到君家去。这么小的孩子，好好培养的话，会是非常好的苗子。”
“凤家和君家都不缺人，就算真的缺人，也不会要来历不明的孩子。那个地方有古怪，虽然说不上具体原因，但总归不像我们见到过的人类社会。”
凤殊心想，在她原来的时空，也不可能会出现几十个孩子自己玩耍，四周一个成年人都没有的情况。她出现的时间虽然很短，但也有几刻钟，还引起了比较大的声响，居然一直没有成年人出现查看情况，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好人说得对。现在要离开这里吗？它们好像不会伤害你。”
凤殊站起来，往外走，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她一动，火焰也跟着动，就像是簇拥着她前行一般。
“哇，这样好威风！”
鸿蒙兴奋起来。
“好人，你运用一下轻功看看。”
“干什么？”
“看看嘛，它们说不定会跟着你飞起来。”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还真的被鸿蒙猜中了，火焰蹿得老高，始终不离她左右，但是也不会真的和她贴近。
“好人好人，真的被我猜中了！你看它们真的完全是跟着你啊。”
鸿蒙已经没有趴着了，站在她的肩膀上手舞足蹈。
“站稳，别掉进火里。”
“没事，我不怕火。哈哈，真的太好玩了。好人现在完全就是一个火人。”
凤殊看着包围着自己的火焰，眼角抽抽。
还真的像是一个火人。
“你们想要做什么？别裹着我，退后。”
火焰还真的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退后了少许。
凤殊很有耐心，“我不是大号的粽子，别罩住我。”
火焰左右飘忽，没有太多变化。
鸿蒙怀疑道，“粽子是什么？它们是不是也没听懂？”
“粽子是一种食物，拳头大小，会被一种叫做粽叶的叶子包裹住，所以叫粽子。它们现在就像是粽叶，将我从头到尾都裹住了。”
凤殊想了想，试探道，“你们要是非得跟着我，就变小一点，越小越好。”
火焰依旧没有变化。
“这一次应该不会没听懂吧？之前都明明听懂了。奇怪，是不是没有办法变小？”
“也许它们压根就没有所谓听不听懂，只是跟着离开就离开。”
“好人，要是真的跟着离开就离开，说明它们智商很高，肯定能够听懂的。”
“不管听不听得懂，现在这样也不像话。我总不能带着一群火到处跑。在外面不行，在这里也不行，我都没法靠近植物。”
“那怎么办？”
“梦梦呢？怎么还不回来？”
“它说不放心，要亲自监督霹雳蚁群和那些火，顺便自己也杀一些，反正闲不住，它也特别不喜欢虫族的味道，不管是虫卵还是成虫，都特别臭。”
“你也觉得臭吗？”
“我见得不多，还不清楚。之前在时光星上看到的那些的确很臭，不过还在我的忍受范围之内。梦梦好像是因为特别擅长制造梦境，对感觉之类的都特别敏锐。”
“你不也能够制造幻境吗？”
“现在还不能。梦梦说我以后也可以的，不过现在还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实力太还低啊。”
“梦梦之前以为它们进入的那个幻境或者说类似于小世界连接的异时空的时候，是你弄出来的幻境。”
“不是我，我还没有那个能力。”
鸿蒙顿了顿，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好人，其实有没有可能是小世界自身的能力？”
凤殊怔了怔，“什么？”
“小世界自己产生的幻境啊。梦梦说，有时候，某些地方在某个时刻会突然而然形成天然的幻境，有些只是持续很短的时间，有些一旦形成就牢不可破，会一直存在下去，直到星球的死亡。”
鸿蒙看着四周的火焰，目光灼灼，“这些火搞不好也是幻境，只不过就像梦梦制造的梦境一样，也具备真实的杀伤力。”
“不像是幻境。”
“我只是说可能。”
凤殊再次坐了下来。
“怎么了，好人，你累了吗？”
“不能乱走，免得烧坏了植物。”
“为什么不能？它们在地底除了烧死寄生虫，根本就没有伤害其他活物。你不觉得它们就好像是锁定了寄生虫为目标吗？”
“不觉得。”
“你怎么还是……”
梦梦刚冒出头，便发现她依旧是被火围拢着。
“不知道，就这样了。地底下什么情况？”
“不透气，不通风，我不喜欢，就上来了。”
“我没问你怎么样，寄生虫死光光了没有？要是不斩草除根，我们会有麻烦。”
“还没有。不过看来是我们杞人忧天了。霹雳蚁群也太能干了，好像不管寄生虫藏在哪里它们都能够精准地定位。那些火也很厉害，居然能够绕过不想要烧的东西，专门去烧死那些臭虫。”
“梦梦，都没有确定杀光，就偷懒跑上来了？”
“要不换你下去，臭小子。”
梦梦也想要冲到她身边去，但是火焰却不肯让开，它又不愿意碰到它们，只好龇牙咧嘴。
“凤殊，让它们让开一点点。”
“它们不听我的话。”
“鸿蒙怎么进去的？”
“它不怕火。”
鸿蒙得意地笑，“对，我不怕火哦，梦梦。”
梦梦闻言冲过去，让它无可奈何的是，那些火焰精准地朝它围拢过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缝隙让它钻进去。
“喂，小不点们，可不要以为我不发威就是好欺负啊！”
火焰寂静无声。
“可恶，我就不信闯不过去！”
梦梦左奔右突，可惜还真的没有在不碰到火焰就直接到达凤殊身边的方法，因为似乎感知到了它想要过来，火焰猛地旺了不少，之前只是薄薄的一层，现在却是厚实了。
“好人，幸亏也不热，要不然就算不烧伤你，也会热扁你。”
“嗯。”
“喂，凤殊，你们是不是在说我风凉话？”
梦梦站在外头就像是一个外人。
“没有。”
“我进不去，你们出来。”
“我们出不去。”
“不可能！它们看起来完全不会伤害你。”
“不伤害我不代表就允许我自由了。”
“对啊对啊，我们刚才试过了。我还让好人运用轻功离地飘了一段时间，这些火一直围着她。”
鸿蒙作证，表示凤殊没有说假话。
梦梦咬牙，“那就去找水，不管是跳湖还是跳河，让它们滚蛋。”
凤殊没有同意，“要找也等这里的寄生虫彻底清除了再说。我们不确定这些火会不会真的一直跟着我。要是离远了，连带地下的火也跟着跑的话，霹雳蚁群就少了配合了。”
“它们没问题的，就算没有这些火也一样可以对寄生虫斩草除根。”
“以防万一，还是将能用上的用上。”
凤殊也不是不想走，“刚才我太担心了，所以将空间钮里的药粉用得七七八八了，很多不该撒出去的也都丢了出去，等有空了，我得去弄些药材，重新制作一些存货。”
“可恶，我真的进不去。”
梦梦不想烧伤自己，最后还是气冲冲的再次返回地下杀虫去了。
“好人，你觉不觉得梦梦这样真的太好玩了？好像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
鸿蒙的评价让凤殊感到诧异，“我们在它眼中才是小孩吧？”
“它也是啊。它可好玩了。以后好人就知道了，梦梦是真的特别好玩。”
“难道不是你特别好玩？”
“我特别好吃，没有梦梦好玩。”
她目前还真的没有发现梦梦的好玩之处。
“好人。”
“嗯？”
“以后你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好不好？”
“好。”
“就算最后解契了，也不赶我们走，可以吗？”
凤殊挑了挑眉，“怎么了？不像是你的作风。”
鸿蒙不好意思道，“我这一次实力长进了一些，有一些事情以前不知道的现在也知道了。人类好像到了强者阶段之后，就会更喜欢单独行动，或者和同类一起。我们是兽族，实力不管发展过快还是发展过慢，对于人类来说都不是好事，但和人类实力均衡又难以做到，所以会是鸡肋的存在。不过鸡肋我知道是什么，鸡肋的存在是什么意思？”
它后面更像是自言自语。
“你是得到了所谓的传承，然后从里面听到的只言片语？”
“不是只言片语，是很多很多的话。我看到的情况是，很多很多兽族都被人类抛弃了，所以后来才越来越不愿意和人类结契。
实际上在非常古老的年代，兽族和人类都是相生相伴的。在某一个时期，每一个人都会有伴生兽，就算是一生都注定了是弱者的人类，出生时身边也会有独属于自己的珍贵的兽族。当时就像是规则之力所形成的现象，根本就不需要后天结契。那种天生的关系，比血脉力量还要强大，是真正的彼此心意相通，并且同生共死的。”
凤殊不相信会有那样的阶段。就算部分人类真心喜欢兽族，但也不可能全体人类都喜欢，并且，还是相伴相生的那种笃定的关系。
鸿蒙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我就知道好人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是不相信人类真的能够做到那样。兽族也许可以，但人类心思太多了，天性自私，是没有办法真正大公无私的。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父母与孩子，面对自己的爱人，很多人也没有办法做到始终不放弃，更遑论是和兽族之间，能够初心不变。”
“有过的，有过那样美好的阶段。不过时间很短，短到现在大多数的人类和兽族都不可能记得了。人类世界没有任何相关的记载流传下来，兽族有传承的成员里，也一代一代地慢慢缺损了，除非是像我这样天生天长的长寿一族，还有可能得到比较确定的信息，其他的基本就模棱两可甚至是毫无概念了。真的很可惜。”
“可惜什么？”
“要是我们一直都那样相信对方，虫族这种可恶的生物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宇宙中，还绵延不绝了这么多年。”
凤殊哑然失笑。
敢情鸿蒙这家伙还是在为宇宙的大局而操心啊。
火焰微动。
第810章 小火
凤殊扫了它们一眼，让她吓一跳的是，这一次，火焰居然真的缩小了，变成了两团，珍珠大小，径直飘到了她的耳垂上，以至于远远地看上去，她仿佛带了一对火红的耳环。
鸿蒙不是太紧张，“好人，痛不痛？要不要我帮你弄下来？”
“怎么弄？”
凤殊伸手去捏自己的耳垂，让人好笑的是，火焰居然沿着耳廓游走，始终不肯碰到她。
“原来没有碰触到啊？”鸿蒙也不知道是可惜还是好奇，“小姐，它们看起来真的能够听懂我们的对话。只不过可能有些概念还不是太清楚，所以执行起来有些困难。”
“小家伙，你们想干什么？我可不爱带首饰。你们太过耀眼了，容易泄露我的行踪。”
“好人，有效果有效果，它们的颜色变淡了，啊，还能这样？”
“怎样？”
“变成了火一样的白色。”
火一样的白色？凤殊想了想，“现在你们没有必要刻意掩盖自己，这里算是我的地盘。”
“啊，它们又变回来了，好人。还是这样更好看，你被它们衬托得闪闪发亮。”
鸿蒙兴致勃勃，也伸出爪子去想要碰它们，结果火焰依旧是快速闪开了，鸿蒙的爪子时不时戳到她的耳朵上。
“好了，别闹。它们不愿意就算了。”
“梦梦待会见到你肯定会不高兴的。有它们在，它都没办法靠近你了。”
“你别小看梦梦。”
“它是真的不喜欢火，就跟小绿一样。”
“你很喜欢火？”
“喜欢啊。看到它们就很亲切，有火才有好吃的食物啊。”
凤殊闻言哭笑不得，敢情在吃货的世界里，只要能够和美食搭上边，就一切都是好的。
“鸿蒙，要是将来有人拿好吃的东西来让你跟着他们，你是不是真的就跟着走了？”
“走啊，吃完了再回来不就好了？”
天真又狡猾的回答。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付出代价也是得不到的。”
“没关系啊，付就付。”
鸿蒙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好人，我不会离开你的，而且我怀疑有没有人能够做出像你弄出来的烤肉那么好吃。我们也结契了的啊，我不可能离开你的。就算解契了，我也要跟着你。
梦梦说好人你是凤初一后代，也相当于是它的后代，它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护着你终老的。等你老去之后，我们也会陪着你的孩子，然后陪着你孩子的孩子。等到哪天我们实在想要自由自在地去玩了，再和凤家告别。但在这几代，我们是不会离开凤家的。”
“这算是报恩吗？”
“不是哦。”鸿蒙居然笑了起来，“梦梦说这是报复。它要在你们实力不够的时候多多欺负你们，以报当年被凤初一欺负的旧仇。”
凤殊无奈一笑，伸手又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自然的，火焰般的耳环又躲开了。
“小家伙，你们可不能像梦梦它们那么记仇。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家老祖宗都不知道投胎转世多少次了，它居然还记着前尘往事。”
“好人，你也记得前尘往事啊，而且比梦梦的前尘往事还要久远。”
鸿蒙还是很维护梦梦的。
“我的情况和它能一样吗？”
“是不太一样，但是不代表不能拿出来比较啊。”
“好吧，梦梦在你心中高大上，我是比不过的。”
“好人，我不会上当的，你可不像看起来的心软。”
凤殊哈哈大笑。
“凤殊，我告诉你，那些火不见了，我怎么着都没……”
梦梦刚冒出头来，就发现了她耳垂上坠了奇怪的东西，再定睛一看，不由哑然。
“漂亮吧？它们莫名其妙就变小了，自动自发挂了上去。我想碰一下还不让，有点小气啊。”
“喂，你们要是敢动凤殊一根寒毛，我就灭了你们，让你们永生永世都没有办法再以火焰的模样出现！”
梦梦气势汹汹地扑到了凤殊的另一边肩膀。
火焰闪了闪，不像之前一样朝它伸出火舌，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不以为意。
“别动它们。”
凤殊将梦梦提溜到怀里，“寄生虫清理干净了？”
“干净了。小绿刚才也顺着根系飘了过来，霹雳蚁群跟着它一起回主根系那边去了。我还以为这些火又凭空消失了呢，居然跑你耳朵上做窝了，脸皮真厚！”
它语气微酸。
凤殊好笑不已。它一是担心，二是没有办法将火焰给弄走，所以才会纠结吧。
“梦梦，它们也有脸皮吗？是什么样的？像我们还是像人类？”
鸿蒙天真的问题让梦梦的纠结情绪一扫而光。
“蠢货，我怎么会带出像你这么笨的家伙？”
“是你自己说它们脸皮真厚的。”
“哟，你还委屈上了？这是形容词好吗？你应该去补一补星际通用语！”
眼见这家伙又要开始说些奇怪的话，凤殊将它禁锢在怀里，“你以前难道有专门学习过星际通用语？”
“当然！凤初一那家伙时不时就会拿出来温习的，常常为了偷懒，就逼着我去记忆。要不是我厉害，他都不知道漏洞百出了多少次！”
“是，梦梦真是厉害。以后也千万提醒一下我啊，如果我犯错误的话。你也知道的，和老祖宗比起来，我的常识更加缺乏。”
“滚！年纪这么小就想要偷懒了？凤初一当年几百岁了还在温故知新学以致用，你怎么就不能学一学人家的精神？就算脑子不好使，态度也要有啊。”
“好人，别理它。梦梦有时候就是这样，爱教训人。”
梦梦蹿上去想要揍鸿蒙，鸿蒙利索地换了一个肩膀趴着。
“打不到打不到！”
“有种别跑！”
“我有种，可是还不熟啊。”
“鸿蒙！”
“好人耳膜都要破了……”
它们居然在她身前身后玩起你追我赶的游戏来。火焰似乎觉得有趣，也加入其中，一团跟一只，如影随形，不亦乐乎。
凤殊没理会它们，认真观察了一番四周的情况后，确认视线范围里没有发现寄生虫的痕迹，才盘腿坐了下来。
“好人，你独自不饿吗？要不要烤肉吃？我知道君临送了很多异兽冻肉。”
“你现在还想着吃异兽肉？！”
“不吃没力气跑了。就算你要揍我，也等我吃饱了再说。”
“要不是你刚才没忍住，将人都吐出来，怎么可能会引来这一次飞天横祸？”
“我要是不吐出来，在肚子里爆出来怎么办？那些人类都会被寄生的。搞不好我也会被寄生。”
“别想要骗我。你那个空间是隔绝了的，就算那些人类被寄生，你也不可能被寄生。”
“要是那些人类被寄生，好人会哭的。”
“要是在你的空间里爆出来，那些寄生虫就肯定会被清除干净，哪里会污染小世界的土地？现在说是已经弄干净了，但是谁知道哪个角落里会不会隐藏着一只两只？这些寄生虫特别能隐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梦梦的斥责让鸿蒙愣了愣，“不是说已经弄干净了吗？”
“这是我们的判断，但是世事无绝对，谁知道我们有没有看走眼？笨蛋。死几个不认识的人类能怎么样？总好过我们跟着一起死。”
梦梦总算是追上了鸿蒙，只是拍了拍它的头，并没有真的狠揍一顿。
“你还是太小看虫族了。寄生虫在没有变成成虫之前的确很弱，但有些寄生虫隐匿性非常强，不小心戒备，是很容易在阴沟里翻船的。小世界能量又这么充足，让它们进来，就相当于给它们吃大补丸。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懂不懂？”
“要是小火真的放开了烧，小绿应该也会受不住吧？它的实力都要死的话，寄生虫肯定也受不了。”
“小火？”
梦梦看了看凤殊的耳垂，不由咧了咧嘴，“的确是小火。它们是不好惹，但不代表虫族就好惹。你还没有怎么和虫族战斗过，会小看它们也正常。任何类型的虫族，都要小心谨慎地应付。它们是打得死但是灭不掉，繁衍能力太强了。人类都算是繁衍能力特别强悍的了，可是在虫族面前，依旧是小巫见大巫。”
闭着眼睛的凤殊心里微动。
小巫见大巫。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团重新在她耳垂上安家的火焰明显动了动，第一次碰到了她的皮肤，也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度。
是不冷不热更不会刺痛灼痛的那种温暖。
奇怪。
她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奇怪，这让她对自己都感到奇怪起来。
也许只是凑巧，是她的错觉而已，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凤殊凝神静气，继续放空自己，想象着自己化为了小世界里的万事万物。
“小姐在干什么？”
小绿飘了过来。
梦梦瞥了她一眼，“运转心法。”
“不，她在尝试沟通小世界里的生物。”
“什么？怎么沟通？为什么我没有感受到好人在和我沟通？”鸿蒙问完又迫不及待介绍，“小绿，你看，小火漂不漂亮？它们很乖哦，好人让缩小就缩小。”
小绿不肯靠近，只远远地飘在半空中。
“会不会是之前我们在那个奇怪的地方看到的火焰？”
梦梦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如果是的话，现在小毛球和剑童就应该出现了，到现在都没有踪迹，你觉得这种猜测合理吗？”
“为什么不合理？火是火，小毛球是小毛球，剑童是剑童。它们就算曾经在一个地方，甚至一起行动，也不一定就刚好有那个时机进入小世界。
我认真想过了，当时我们是从地底一路往上的时候，突然回到小世界的。那些火焰搞不好就跟在我们后头，不声不响地也出现在这里。我们并没有感受到火焰的那种热度不是吗？而且它们这么灵动，能够随意控制自己的形状和温度也是可能的。
它们是小毛球的食物，但我们之前在那里可是制住了小毛球的，又给了它们成功逃跑的机会，相当于救了它们。现在它们知道凤殊是我们的老大，自然愿意亲近她，也不敢伤害她，甚至也愿意帮忙杀掉那些我们都想要杀掉的寄生虫。”
梦梦突然觉得小绿的话还真的有些道理。
“可是你能够看出来这些火和之前的那些火是一样的吗？”
“你不觉得在哪里见过？”
“火都长一样，我又不喜欢，哪里分得这么清楚。不过知道它们不好惹，不像是普通的火就是了。”
“每一种树木生出来的火都是不一样的，和人类用各种燃料弄出来的火不同，我们树木生出来的火是带着生机的。不过最厉害的不是地火，也不是我们树木生出来的火，而是天火。天火也蕴含着生机，但是那种生机是非常混沌玄妙又冷酷无情的，不像我们那种更多是欣欣向荣。”
小绿说到这里顿了顿，它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描述正确，“我觉得它们像是地火又像是天火。”
听到这里，梦梦倒是觉得它在胡扯，“你其实就是想要说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是你们树木生出来的火，和你们植物没有关系对吧？不用撇得这么清，就算是你们树木弄出来的，我们也不会和你算账。目前看起来，它们的确不像是要伤害凤殊。只要不伤害凤殊就可以了，能不能帮上忙还在其次。我们有霹雳蚁群，它们……”
梦梦猛然张大了嘴巴。
“怎么了？”
“梦梦你又想到了什么？”
还是鸿蒙了解它。
“它们，它们，会不会是霹雳蚁？”
“哈？”
“啊？？”
就算知道梦梦喜欢异想天开，但是这个猜测还是让小绿和鸿蒙都感到难以接受。
“小火是火，不是兽族。”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火！如果是霹雳蚁，我怎么会有避开的冲动？就连你自己都不愿意靠近。”
“说说而已，我也知道不太像话。不过刚才一瞬间真的很像啊，你不觉得这些火跟霹雳蚁群的颜色很像吗？”它们近乎于嘲讽的语气让梦梦立刻犹豫了。
“不觉得！”
“霹雳蚁群现在都在我的根系附近。它们喜欢在生机旺盛的地方做窝，突破。”
“你确定它们全员都在那里？”
“我还能不确定？”
凤殊蓦地睁眼站了起来。
第811章 苦力
她飞快地朝时光树的主干而去。
“喂，凤殊，你干什么？吓死人了。”
“梦梦你不是人。”
“你确定要和我斗嘴吗，鸿蒙？”
“只是觉得无聊。剑童不在这里，真的很无聊。”
“担心他干什么？那家伙搞不好在哪里乐不思蜀呢。”
“换了是你你会乐不思蜀？”
“小绿，你们都偏心。换了是我不见了，你们肯定不当一回事。”
“你实力这么高，我们要是当一回事了，岂不是小看了你？当然不当一回事。”
“哈哈哈哈……”
鸿蒙笑得乐不可支。
梦梦裹着小绿光点前行，无语至极。
“小九，快点，这边。”
施耀察觉到是她在靠近，赶紧朝她猛挥手。
“七姐怎么了？”
“之前还是顿悟状态，后来被前辈送到这边来，她和老萧一开始也没什么反应，刚才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开始脸色发白了，气息也不稳定。”
施耀很紧张。他从来没有顿悟过，也没有见过顿悟失败的话要怎么处理才能够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凤殊也并没有靠前，只是绕着凤小七和萧崇舒转了一圈，然后让施耀将其他人搬远一些。
“要搬去哪里？”
“梦梦，你带他去湖那边，这些人统统带过去。”
“去那里干什么？难道还要让他们在湖里泡澡？”
梦梦不大乐意。
凤殊瞥了它一眼，语气微凉，“让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
梦梦下意识想要回嘴，鸿蒙拉着它径直就冲到了施耀面前去，“你跟我们来。小心轻放，别将人弄醒了。”
施耀张大了嘴巴，这又是哪里来的能口吐人言的星兽？
“前辈，你叫什么名字？”
“问这么多干什么？要是敢将我们这里的事情说出去，我就扒了你们施家族长的皮！”
“走吧，好好干活，待会我让好人请我们吃烤肉。”
“好人？”
梦梦恨恨地踩了他一脚，“都让你别问了，还问，还问！”
施耀憋屈，只能老老实实地当起了搬运工。
等没影了，凤殊才让小绿贡献一些绿髓给凤小七和萧崇舒。
“先喂他们吃婴儿拳头大小。”
“够吗？”
小绿速度很快，绿髓不到三秒钟就到位了。
“嗯，先看看。”
“到底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感应到外面的异动，心里不安，但是又没有办法立刻解除顿悟的状态。他们现在这种好像是相互之间有影响的，相当于是一起营造了顿悟的心境，就算隐约意识到了出了状况，也没法瞬间醒过来。我们这里生机充盈，对于顿悟来说有好也有不好。”
好就好在容易进入状况，坏就坏在出了问题也难以立刻清醒。如果身边有人看着还好，没人的话，很容易因为时间流逝而导致问题越来越严重。
“吓死我。我还以为他们两个就要在这里死掉呢。”小绿这才反应过来，“呀”了一声，“我亏大了，小姐。”
“嗯？”
“我给他们的绿髓是精华中的精华，就怕他们死掉，你不好跟人交差。”
凤殊哭笑不得，“绿髓本身就是你所结的精华，不是吗？怎么还有精华中的精华？”
“那当然了。就算是精华，也有分等次的。不过虽然是高品质的，却也比不上白果。白果才是我所能够凝聚的最富有生机的精华。”
“我倒觉得不是。”
小绿略感失望，“白果不好吃吗？”
“不知道。白果是自动跑进肚子里去的，就算吃也是老二和老三吃了，我可没多大感觉。时光树的精华不是绿髓，而是你啊，小绿。”
“我？我就是时光树啊。”
“我是说，非要确切的指代的话，时光树的精华并不是躯壳，而是现在这副模样的你，用人类的词汇来说，应该说是‘灵魂’，用你们的话来说，是‘精魄’？”
“人类的灵魂不是讲究什么三魂六魄的吗？精魄是其中之一？”
“不能这么说。精魄简而言之就是精神和魂魄。哎呀，反正你可以理解为魂力也可以，或者是你的精神，你的心灵，你的生机……”
小绿飞舞到她的掌心。
“他们现在算是好了吗？”
“你不觉得他们的气息已经安稳多了？”
“嗯嗯，比之前好多了。可能也听到了你的声音，所以才会心安起来。”
“估计还是你的绿髓起了大作用。我们的谈话他们应该听不见，但进入到体内的好东西还是很容易为他们所掌握的，看他们的身体这么快就吸收利用，就知道他们清楚这好东西肯定是有人送的，本能就会知道外界情况良好，不用担心。”
“好吧，小姐说得更有道理。”
“小绿，你不如还是叫我名字吧。”
“啊？为什么？我觉得叫小姐更好听。”
凤殊哭笑不得，没有想到它这么称呼她其实只是觉得“小姐”这个词汇好听。
“剑童这么叫我是遵从了二师兄家里的规矩。我是师兄的师妹，相当于妹妹，也就相当于是巫族之地的小姐，所以他才会称呼我为小姐，以示尊敬。”
“我也可以为了表示尊敬而这样称呼你啊。”
“我们那的‘小姐’是分尊卑的，剑童现在也自认为是我的剑童。但你不一样，小绿。”
“可我喜欢这么叫你。”
“可我听了之后总觉得有些别扭，好像我家丫鬟在喊我一样。”
小绿懵了，“丫鬟是谁？”
“是我们那个时空的仆人，就是伺候人的人。就算是一起长大，也会分尊卑。那种观念在这边是不合时宜的。剑童这么称呼我是因为他依旧将自己当成是二师兄的剑童，也因二师兄而愿意跟随我，所以我承他的情。”
“你就不能也承我的情？”
凤殊哭笑不得，“称呼虽然是小事，但现在想来，也还是从一开始就应该注意一下才好。以后你肯定会显露在人前的，哪怕你希望一直躲着不出现。要是现在不形成习惯，以后叫出来就会被人诸多质疑，甚至耻笑，名不正则言不顺，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凡事讲究所谓的正当性，所谓的适宜度。”
小绿还是很上道的，“我叫你小姐的话，就会让我们失去所谓的正当性，所谓的适宜度？”
“嗯，会。毕竟你是前辈，我在你眼里，真的是晚得不能再晚的晚辈了。虽然你总说凤初一对你有恩，可是那也是一次性的，凤家对你也并没有多大的恩情，小绿你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才生存到现在的，情况和梦梦的不一样。不过就算是梦梦，它和我结的是主仆契约，叫我小姐我也没法适应。”
“它不可能会这样叫你。”
“的确。梦梦心气高啊。”
“我心气也不低。只是觉得这样称呼你的话很亲切，就好像剑童一样，和你是一家人。”
小绿闷闷不乐，显然也觉得她这么说多少有些道理。
凤殊微微一笑，“剑童和我可不是一家人，顶多是素未谋面的二师兄和我算得上是一家人。剑童和我的缘分是间接促成的，没有二师兄的话，他和我可不就是陌生人？哪怕相识到现在，剑童其实更加在意的还是我是他家少爷的师妹这个身份，并不是我是凤殊，但小绿你们却是因为我是我，才会和我走到一起的。这个细小的区别，才是关键。”
“那我也叫你好人？”
“鸿蒙是因为我总是烤肉给它吃，才发挥了它吃货的本色，这么称呼我其实有点撒娇的意味。”
潜台词是，难不成它也想要对她撒娇？
小绿果然抖了抖，“那还是算了。要是每一次我这么叫你，你都认为我是在对你撒娇，我自己就受不了。”
“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小辈啊。”
“我不想和梦梦一样，它每次这么叫你，总有点生气的样子，很没礼貌。”
凤殊哑然失笑。
梦梦其实对她算是礼仪周到了，毕竟以它的实力，如今却憋屈地得受她的约束，它没有抓狂到暴走，已经算是很好的涵养啦，偶尔抱怨或者小心眼迸发其实很正常。
“要不你叫我小九？”
“不喜欢。”
“为什么？”
“凤家的那些人很多都叫你小九。”
“以后估计就不会这么叫了。真正的凤小九还在联邦即家呢。”
“你喜欢我叫你小九啊？”
“我以前在家排行第九，家里人都叫我九娘。”
小绿高兴了，“真的吗？你家里人都这么叫你？”
凤殊点了点头，“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人再这么称呼过我了。”
“那好吧，我就叫你九娘，多亲切。”小绿兴高采烈，“九娘，九娘，九娘，多好的称呼。”
凤殊忍笑，没有告诉它其实“九娘”就和“小九”差不多。
小绿很快就转过弯来，“小姐，啊，不，九娘，‘娘’是什么意思？九是表示排行，那后面的字不可能没意思吧？”
“嗯，就是表示亲近，昵称一样的后缀词，仅限于女孩子使用，不能这么称呼男人。”
“对应的称呼男的呢？”
“九爷。”
“将来你伪装的时候我就叫你九爷。”
“好啊。小绿你随机应变的本领一流。”
“那当然。我可是活了好多年的老怪物哦。”
“我好像不是小孩子了啊，真想要被你骗。”
“你可以装作相信的。”
“嗯，我信你。”
她一本正经地表示着自己已经被它欺骗成功了，逗得小绿笑得枝叶乱颤。
“小姐，啊，不，不，九娘。你真的很好人，难怪鸿蒙这么喜欢你，还老叫你好人。”
“就一句话而已，我就是好人啦？你们的标准也未免太低了。真正的好人可不单只会说温暖的一句话。”
“一句话就足够了。很多时候，不就是为了一个真相，一句问候，一声祝福，一次妥协？而且九娘你可是真的烤肉给它吃了，言行如一，难怪鸿蒙追着你跑，连梦梦都阻止不了。”
凤殊想起当年认识的情形，不由咧嘴，“梦梦它也不是阻止不了，或许它自己也想要离开凤家密地吧，只是它还不够清楚自己的心思，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是被逼无奈跟着鸿蒙走的。”
“早点出来也好。没有历练的话，鸿蒙也长不大的。它们长寿一族尽管有着漫长的生命，可是在合适的时机却不去磨炼，除非一直在一个地方呆着，并且那个星球终生都没有大的灾难发生，否则一旦噩梦发生，它们就只有死路一条，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脱。”
凤殊不经意地抬头往上看，“咦？不是说要很久以后才会再次开花？怎么又开了？”
她指向了它那满树的花骨朵儿，诧异万分。
“如果是像往常一样，是要很久才能够再开花。不过我们现在在移动中，泡泡选择的路径应该充满了各种能量，而且还是有益于我的，小世界只要有吸收到，就能够反哺给我。”
凤殊又看了看凤小七和萧崇舒两个人，脸色都已经恢复红润了，气息也中正平和，想来已经度过难关了，便任由他们在树下继续顿悟，自己则飞身上树。
“不能收起来？”
“为什么要藏？”
“施耀会看见的。”
“呃，我忘记了还有外人。他应该已经看见了。”
时光树太过庞大，一开花又是整棵树都挂满花朵，除非眼睛瞎了，否则不可能错过。
“什么时候会结果？”
“快了。”
凤殊眼角抽抽，就在她问的时候，花骨朵儿居然就陆陆续续开始绽放开来。
“你要是下一瞬间就结满果子，施耀会以为自己疯了。”
“有些植物如果加了生长激素，也有可能会一夜开花一夜结果的。”
“问题是你这是一瞬开花，下一瞬就结果啊。”
不说还好，一说岁月果就蹭蹭蹭亮相了。亮相也就算了，从青涩到成熟，用的时间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凤殊咋舌。
她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岁月果的诞生过程，实在是，额，匪夷所思。
人类的高科技也没有办法这么快催熟一棵树开花结果啊，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小绿却催促道，“九娘，你不将果子全都收进空间钮去吗？现在动手还来得及，施耀就算看见了，等一下过来看没有实物也只会以为自己眼花。我已经通知鸿蒙，让它们慢点过来。”
凤殊看着硕果累累的时光树，只能认命地当起了苦力。
第812章 闲事
凤殊速度快是快，但小绿结的果子也太多了，一时半会的也没法立刻摘光。小绿便自己动手，用枝条相互着采摘彼此的果子，聚拢了一堆后让凤殊一路顺过去。
“九娘，你有没有箱子？这样丢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九娘，你快一点，再快一点，施耀看起来像是迫不及待要过来了。”
“九娘，不要偷吃。这里有这么多果子，你什么时候吃不可以？别像小孩子啦。”
“九娘，这一次的好吃吗？比起之前来怎么样？我只是听说过有这种情况，但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没有想到外来的能量真的可以刺激生长啊，要不是想要实验一下，我还不想吸收，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要是有就麻烦了。”
凤殊将最后一口果肉咽了下去，“和以前没多大区别，反正我尝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先暂时收起来，到时候再找个时间放到这里的哪个隐秘角落藏起来。”
“要是没有他们在，直接挂着想吃再摘多好。九娘，以后你可千万记得不要再轻易让人进来了。虽然救人是功德，但万一救了个狼心狗肺的，还不如不要这样的功德，总归是麻烦。”
小绿一边说枝条一边狂舞，明显加快了速度。
凤殊集中意念道，“梦梦，拖着施耀，先不要过来。”
“为什么？”
“小绿结了一树的岁月果，我要先摘了藏好。”
“早说。”
凤殊拍了拍树干，“慢慢来，我已经和梦梦说了，先不要过来。”
“什么时候说了？”
“刚刚。”
小绿疑惑，“我怎么没有听见？”
“意念交流的。你之前不是也和它们意念交流了？”
“没有。我是直接通过身边的植物群告诉鸿蒙的。”
凤殊诧异道，“你能够通过不同的植物传递信息？”
“这里的都可以，它们基本都归我管。外面的我就不知道了，没有尝试过。九娘你真的可以仅仅心里想一下，然后就可以和梦梦它们沟通了？”
“嗯，可以啊。”
“这么远的距离？”
“也不远，现在是在小世界里边，交流起来更方便。”
“在外面也试过吗？”
“试过，也可以。远了就不清楚，你以后要是出去了，也试试能不能利用其它植物，让它们成为你的耳目嘴巴。”
“好，我一定试。”
小绿说到这里才发现后面凤殊压根就没有张过嘴。
“九娘，你刚才一直用意念和我交流？”
“对，才发现？”
凤殊速度飞快，将一颗颗的岁月果都装进空间钮。
“装满了吗？”
“差远了呢。太爷爷给我的空间钮容量非常大，估计不是目前内域科技最大容量的，也是比较大的容量的。”
她笑了笑，发现自己说了饶舌的话。
“九娘，你的空间钮比鸿蒙的空间还要大吗？”
“鸿蒙的是可成长空间，会随着它实力的增长而增长，空间钮基本是固定的容量，没有可比性。”
“目前对比呢？”
“当然还是鸿蒙的大啊，也更方便，连活物都可以装进去，还有活动余地。空间钮可做不到这样。”
“九娘，要不要去看看两个孩子？他们应该饿了。”
“这么快？”
凤殊因为诧异出了乱子。小绿以为她来接了，但她却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结果枝条并没有能够和她的空间钮对接，一大堆的岁月果往下坠落。
还好她的反应速度也不算太慢，在空中飞掠来去，一分钟后总算是收拾好了残局。
“要是摔坏了就可惜了。”
“小绿你居然偷懒，明明可以用枝条轻轻松松接住的。”
“九娘，这是让我割自己的肉啊，有时候也会后悔的，就算理智上我知道要赶紧摘了给你。”
小绿的回答让凤殊莞尔不已。
“要不算了，施耀看见就看见。”
“不行。看见了肯定想要摘去吃的，我们总不能时刻关注着他，也不能不让他吃，好歹算是七小姐的朋友，这点面子也不能不给。”
凤殊蓦地道，“小绿，你既然能够汲取外界的能量，那能不能尝试一下感应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啊？我感应不到啊。是小世界汲取了能量，然后反哺给我。”
“为什么你一直说是小世界反哺给你？”
“这是事实啊。”
“不是，我是问为什么你用的是‘反哺’这个词。”
小绿依旧用枝条采摘着岁月果，一堆又一堆地顺序摆好了，等她前去收取。
“因为以前整个星球都是荒星。我慢慢成长起来之后，才开始带来了其他的生机。”
凤殊不解，“你能够发展壮大到现在这个程度，难道不是因为时光星将能量都倾注在你身上了？”
“不能说是这样。原本它是荒星，什么都没有，要是本身能量巨大，就会有旺盛的生命存在，但当时只有极其稀少的生物生存其中。后来是因为我的到来，才改变了荒星，得到了法则之力的庇护，慢慢地改善了匮乏的环境，连带着整个星球都生机盎然起来。
现在它能够从外面捕捉到有益的能量，经过过滤之后再反哺给我，也是自然而然的。不能说是报恩，但的确是因为我对于这里来说很重要，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地位。”
小绿并没有任何自夸的意思，语气淡然。
“你这么说，让我觉得你有点像是大地之母之类的。”
“大地之母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个比喻的说法。万事万物都得到大地之母的哺育，万事万物也都反哺给大地之母，就像是自然界的循环往复。你现在能够感应到小世界有什么别的变化吗？”
“什么变化？”
“各种你能够感应出来的。”
“气息当然不一样了，还有出现了一些新生物，不管是地上还是水里。唯有空中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镇它们数量太多了，所以称霸了天空。”
凤殊扶额，“要说称霸，也是你称霸了这个星球吧？除了你，我们都是外来者。”
“九娘，我是树，再称霸也只能够称霸土地，天空向来是鸟类的领域。云枕兽不是空中之王，但也是说得上号的。兽族向来有血脉上的压制，除非高阶者愿意开放领域，否则低阶血脉的都无法进入。”
“是不敢靠近，而不是不能靠近吧？”
“那不是一样？就算敢靠近，也一样会挨批。”
“收得七七八八了，要不要让他们过来？”
“没事，全部收集了再说。不过你真的别再吃了，吃多了要是又突然顿悟怎么办？”
凤殊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九娘，那个施耀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他的确很关心凤小七。”
“嗯。”
“他搬运那些人的时候，特别照看凤小七。”
“嗯。”
“我觉得他好像喜欢凤小七。”
“知道啊，之前明白说过了。”
“不是，他那种喜欢更像是以家族利益为衡量点的喜欢，是朋友式相处舒适所以想要结婚的喜欢。”
凤殊不明白小绿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所以重点在哪里？”
“重点在于他对凤小七有着不错的了解，凤小七对于感情似乎也没有多大的追求，但她却是个单纯的人。如果只是和施耀这个人相处，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的困难，但是要作为施家媳妇相处，却会给她带来很大的负担，所以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再让他们走得这么近。”
“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你要清楚，这是七姐自己的感情，别人无权质疑。”
“你也不见得真的不想插手。早插手好过晚插手。”
“何以见得？”
她估计也就会插手凤昀的事情，就连凤圣哲三兄弟的感情她都不想要理会。不管怎么说，凤圣哲他们背后还有君家和凤家，哪怕两家长辈不干预，他们也还有君临。唯有凤昀，其实归根到底，只有她这么一个亲近的姐姐。
“因为你和她投缘，她又是一个能够听得进劝的人。”
“小绿，你就这么喜欢七姐？”
凤殊不得不怀疑它是不是有别的打算，“我以为你不会鼓励我多管闲事。”
“闲事莫管，但这明显不是闲事。凤小七是你姐妹。”
“我和她可不是同辈份的。严格来说，我是她的长辈。”
“那不更名正言顺了？长辈建议总比同辈建议更来得有威信。”
凤殊闻言哭笑不得。
她终于将岁月果都装完了。
“九娘，你就相信我的直觉，去提醒她注意一下吧。老实说，虽然施耀目前看来实力和家世之类都比萧崇舒好，但萧崇舒更适合做她的男人。”
“我们说了不算，七姐自己会判断谁更加适合。”
“不，真的是萧崇舒更加适合。你要是认真观察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会发现她和萧崇舒在一起时气息更加圆融，和施耀却隐隐有一些相互排斥。这种气息是天生的，不是后天可以加以改变的。虽然不是说不能够相处，但是以朋友相处没有多大问题，以夫妻身份相处的话，却会因为距离的消失而导致异议的产生。”
“好了，都说了这种问题我们不适合去搅和，别再说了。”
见凤殊就此打住，小绿沉默了一秒钟，便和盘托出道，“其实是因为他们两个在顿悟状态是相互进行的，居然隐隐也和我的气息相互呼应，所以我也得了一些他们的好处。”
凤殊瞥了它一眼，“就这样？”
只是因为得到了些许好处，所以想要回报对方？
“对，就这样。我又不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家伙，既然承了他们的情，总得做些什么才是。想来想去，好像只能够在这方面着手。”
“如果是这样，那就没有必要了。你之前已经喂了他们绿髓，帮助他们度过了顿悟的关键时刻，已经足够抵消了。”
凤殊用意念通知了梦梦可以过来了。施耀几乎是在得到它允许的第一时间便飞奔而来。
“小九，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我刚才看到这棵树开花了，突然之间就没了？隐隐约约的好像还结果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施耀既然能够这么问出来，其实就是自己根本不相信会出现幻觉。
“嗯，的确是开花了没错，你眼力真好。他们当中有没有人出现异样？”
凤殊三两下便到了地面上，不远不近地观察着凤小七和萧崇舒的状态。
“没有，个个都在昏睡当中。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睡得这么沉？”
“你怎么废话这么多？刚才怎么提醒你来着？”
梦梦警告他不要多话。
凤殊倒没有瞒着他，“之前在执行某项任务，为了缓解可能出现的不适状态，所以他们都服用了会让人昏睡过去的药物。”
“啊？”施耀不明所以，“需要昏睡这么久？确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如果是他，莫名其妙的和一堆人昏睡在一起，肯定是身不由己的状态，根本没有可能摆脱这种情况的条件下，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不会。就算有也只是醒过来的时候会有些晕乎的感觉。”
更何况，很多都被她点睡穴了，实际上不过是睡了一个长觉而已。
“不是，现在应该可以让他们醒过来了吧？这里没有其他外人，又没有危险，不如让他们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总处于昏睡的状态对身体影响不好。”
“关你什么事？连萧崇舒那家伙也没有意见，你怎么就这么爱管闲事？”
梦梦很不喜欢施耀提出质疑。
鸿蒙却是跳到了凤殊肩膀上，“好人，能不能给我们弄一些烤肉吃？我感觉好久都没有吃烤肉了。”
“等七姐醒了，我就给你烤。”
“也给他烤一点？之前我答应他了，说你烤的肉特别好吃。”
“可以。”
鸿蒙心满意足了，趴在她的肩膀上开始睡觉。
“可恶的家伙，也不知道是谁带大它的，没良心！”
梦梦生气于鸿蒙居然没有提起它，朝施耀狠狠地瞪了一眼，一闪而逝。
“前辈好像生气了，没关系吗？”
施耀有些担心，鸿蒙不以为意，压根就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凤殊则看着凤小七和萧崇舒的状态若有所思。
第813章 火海
可能是因为小世界毕竟是她的地盘，尽管目前她也不太了解小世界的运转，根本无法完全掌握，但相较于别人，她还是更直观地感应到细微变化的发生。
好比如此时，凤小七和萧崇舒之间的气息的确如同小绿所说的那样在相互交换，一呼一吸，一张一弛，融入到了周遭的环境当中，连带着时光树也成为了他们顿悟当中的一环。
“小九，前辈真的没事吗？”
被打断了思考，凤殊点点头，“梦梦没有生气，不用担心。”
“好吧，吓死我了。之前前辈的情绪就不高，我想早一点回来守着小七的，结果它一直吼我说没有将那些人给摆弄好，一直指挥我这个人要怎么放那个人又要放到哪里，我都被弄得晕头转向了，就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它。”
施耀大咧咧地坐到了地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他们真的很幸福啊，毫不费力地就进入了顿悟状态，我连边都沾不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进去的。”
“你在这里看着，我先离开一下。”
“小九你去哪里？”
“去看看刚才那些人。”
“要不要我也一起去？”
“不用，它会带路，你在这里守着七姐吧。”
“哦，快去快回啊。”施耀摸了摸肚子，一脸讪笑，“这个地方你比较熟，回头能不能弄点东西给我吃？”
“好。”
凤殊挥了挥手，快步离开。
施耀见她身影不见了，迅速爬上了树，检查枝条。
“奇怪，明明看到开花结果了，怎么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难道真的是眼花？我有这么老了……”
他一路碎碎念。
“好人，他不会是疯了吧？”
鸿蒙耳朵很好使。
“不会。”
“现在去哪里？”
“看看孩子。”
“哦，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过去看那些家伙。现在不能烤肉吃吗？”
“你很饿？”
“饿。”
凤殊掏出了一瓶营养剂，“要不要先喝一些垫垫肚子？”
“不用不用，我就想吃烤肉。”
“我们先去看看泡泡的情况，要是条件允许，等一下我就烤给你吃。”
“真的？”
“还能骗你不成？”
凤殊摸了摸它的脑袋，“你之前顿悟提升了实力，现在感觉怎么样？对小世界的感应有没有加深？小绿说它得益于流动的能量才会突然之间这么快又开花结果，你呢？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感应？”
鸿蒙想了一下才消化了她的意思，“应该没有？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等到泡泡准备离开，我都基本结束了。比较大的变化是觉得边界好像拓宽了不少。
还有，之前小绿它们说的遇到了像是幻境的事情，我没有感觉，好像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移动过。不过好人，我现在也想起来了，好像之前是有看到一团火一样的东西滚出来的，不是在小绿它们后面，而是在它们前面。当时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气息不对劲，可是又有一点熟悉感，好像知道那很安全，不会危害这里，所以我就没有仔细查看。”
凤殊挑眉，“一团火？像我耳坠一样？”
施耀此前关注重点都在时光树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凤殊耳垂的变化。
鸿蒙挠了挠头，“有些像，我不确定。因为是隐隐约约的感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团火让我觉得更加熟悉。”
凤殊很快便到了泡泡的领域，闪身进入。
两个孩子果然已经醒来了，此刻正眼珠子滴溜溜转，在观察四周的环境，听到她的声音，不约而同都露出了微笑来，圆嘟嘟的，特别可爱。
“好人，他们是不是又饿了？”
凤殊一手抱起一个，和他们各自碰了碰鼻尖。
“睡醒了啊，小家伙？”
他们挥舞着莲藕般的手脚，傻兮兮地笑着。
“好人他们听得懂吗？”
“这时候当然听不懂。”
“好人，不去看看泡泡吗？”
“嗯，去。”
凤殊替孩子喂完孩子，又给他们换了尿包，这才去看君临的情况。
他像是熟睡了。
“他之前有醒过一次的。”
“什么时候？”
“就是之前我在这里看孩子的时候。他也短暂地醒了一次，说拜托我照顾好孩子。”鸿蒙跳到了君临怀里，“他也真能睡。”
凤殊把了把脉，给他喂了一点绿髓，“是泡泡让他不得不进入睡眠状态吧。”
两个孩子在小床上不断地挥舞着四肢，时不时还发出细微的哼哼声，像是要引起她的注意。
“他们好像想要你抱。”
凤殊将两个孩子抱过来，放到君临身上。
“好人，你这是干什么？”
看她也跟着坐下来，和君临并排躺着，鸿蒙百思不得其解。
“困了，睡一觉。”
“好人，你说了要烤肉给我吃的，应该不会忘了吧？”
“不会。”
“你睡觉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要是像之前一样，那我不是要很久才能吃上烤肉？”
“嗯。”
“好人，先烤肉给我吃了再睡好不好？我真的饿了。”
凤殊从空间钮里掏出来十管营养剂放到了边上，“饿了先喝这个垫肚子。”
“好人，我要吃烤肉。”
鸿蒙带上了哭腔，可最后也没能够让凤殊立刻烤肉给它吃，不到十秒钟，凤殊就睡着了。
“别撒娇。”
梦梦突然蹿了过来。
“你怎么藏在这里？”
“谁说我藏？我光明正大地在这里睡觉好吗？是你叽叽歪歪的吵醒我了。”
鸿蒙委屈，“好人不给我烤肉吃。”
“她是答应了给你烤，但不是现在，你怎么总是听话只听一半？想吃就让外面的家伙烤给你。他肯定也会。”梦梦一想起施耀那张脸就不高兴，“你怎么这么给他面子？”
“谁？”
“还能是谁？连你最喜欢的烤肉都要请他一起吃。”
“哦，施耀啊。他是好人姐姐的朋友，请他吃几块也没什么，反正好人肯定会烤很多给我。”
梦梦头疼，“除了吃你就没有别的追求了？”
“吃好喝好睡好，这样身体才会长好。你说的。”
“这是凤初一说的，不是我说的。”
“是你对我说的。”
“我是照搬了他的话。因为没有养过幼崽，又不想出去，所以才会按照他带我的方式去带你。”
谁知道好像失策了。明明是一模一样照搬了，可鸿蒙却变成一只见到好吃的就会走不动路的兽族，甚至就因为想要吃一口烤肉，就将自己卖给凤殊了。
梦梦瞥了一眼闭眼休息的凤殊，哼了哼，算了，看在她现在也是在干正事的份上，就不去计较她怠慢鸿蒙的行为了，毕竟它现在也没法和泡泡沟通上，她却搞不好可以做到。
“就算你觉得是用一样的方式在带我，也很有可能其实和凤初一的带法不一样。再说了，我和你本来就不一样啊，你才是长寿族，我不是。我是……”
接收到梦梦的眼神，鸿蒙乖乖地闭上了嘴。
凤殊并不知道它们俩的小小交锋，此时此刻，正集中意念在尝试和君临沟通，不过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比之前陷入了更为深层的睡眠状态。
还好泡泡没有辜负她的努力，半晌后便给予了她回应。
“没事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哪里？”
“具体哪里我不清楚，不过的确是人类的聚居地没错，有着非常浓厚的人类文明的气息。”
“有人类城市？”
一提到人类文明，凤殊首先想起的就是联邦萨达星的景象，毕竟那里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不同的时代的魅力。
“还不确定有没有城市，反正有人类文明的气息，非常浓重，不会弄错的。”
凤殊话锋一转，“之前有碰到什么危险吗？”
“有大批的虫族成群结队的跟在屁股后头。一开始我还奇怪怎么一回事，后来才知道原来问题出在你带来的人上，就之前自爆的那一个家伙。”
“什么意思？”
“他体内的寄生虫是以传递信号为主的联络官，它们极为擅长隐匿，就算是强者，也很多不知不觉中了招，只要体内有一只不死，就会一直尝试将寄主的位置信息传递回虫巢，直到死亡为止。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摆脱它们，还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虽然后来一直改变路径，可一直没有能够彻底摆脱。”
“你是说现在小世界里的寄生虫都已经清除干净了？”
“对。要不是你帮忙将它们都彻底清理了，我们还真的不能掉以轻心。”
泡泡传递给她的信号是相当高兴。
“老实说，我宁愿去和王虫面对面的打架，也不愿意去应对这种粘人的寄生虫。它们太会捉迷藏了，轻易都找不到，找到了也找不全，容易让人心理上产生动摇，清理完毕也患得患失。”
“你的原型是不是火？”
“什么？”
“火焰。你是不是火焰？”
“虽然我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种族，不过肯定不是火焰。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因为危险解除，泡泡现在轻松多了。
“梦梦、小绿和剑童一起遭遇了奇怪的事，好像是幻境，也好像是真实的，到了类似于小世界连接着的异空间。在那里遍地是火，地动山摇，雨雪纷飞，还下冰雹，它们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吃火为生。后来梦梦小绿和剑童失散了，在地底找他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回到了小世界。
现在有一团火跟着我，大家都不确定它是不是那个异空间里的火，可以肯定的是它帮忙和霹雳蚁群一起将这一次的寄生虫彻底消灭了。”
泡泡好半晌才像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撤离途中我们其实穿越了一片火海。我虽然不是火，但对火并不惧怕，而且小世界生机盎然，又有小绿这个天然屏障存在，为了甩掉虫族，我当时没有选择绕行，直接从那片火海冲过去。”
凤殊沉默。
它的言下之意，现在跟着她的那一团火，很有可能就是那片火海里的火。
“我当时莫名其妙就觉得它们没有危险，或者说最起码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危险。如果换作从前，我是一定会绕道的，绝对不会径直穿越火海。”
“除了那片火海，还有别的事情引起你的注意吗？”
“哦，好像小绿那头发生了变化，具体是什么我没有认真去看，应该是好事。”
凤殊讶然。
“你一直都关注着小世界内部的变化？”
“没有。只是因为刚好身处边界，所以气息变化会比较明显。小世界的中心毫无疑问就是小绿那棵树，一旦它发生变化，也会引起气息激荡。我感到边界又拓宽了很多。”
凤殊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泡泡说着说着却消声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见它始终没有再回答，便睁开了双眼。
“怎么样？君临说什么没有？”
梦梦第一时间注意到她醒了。
“泡泡说快要到一个人类文明的区域，具体是哪里它也不清楚。”凤殊摸了摸耳垂，“还说曾经穿越过一片火海，不确定这两团火焰是不是就是它所遇到的火。”
“泡泡认识小火？”
“不确定。它只说遭受虫族追踪，为了逃跑一直更改路线，但一直都无法摆脱它们。后来当我们将寄生虫全部消灭干净了，它刚好又穿越了那一片火海，才最终自由了。”
梦梦很上道，“这批寄生虫可以隔着小世界传递信息回虫巢？”
“嗯，它猜测是这样。要不然早就甩掉了。”
鸿蒙却提出疑问，“好人，也有可能是泡泡跑得不够快，才没有摆脱的吧？”
两个孩子都伸手去够鸿蒙，显然对它很好奇。
“你过去一点。”凤殊示意它也到君临怀里去，“他们想和你玩。”
“哦哦，看来我还是很受欢迎的。”
鸿蒙一高兴，就跑去和小孩完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问题。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
“没有，来不及，好像快要到了，它后来都没再回复我。”
凤殊摸了摸孩子的手脚，没有着凉。
“千万别直接带着我们闯入战场前线啊。带着这么多人，也不敢直接让他们离开。”
梦梦有些担忧。如果是内域的战场，这里的人多半都顶不住虫族的攻击。除非能够到达人类大本营，或者兽族防守的区域，否则落在了虫族占优的地盘，不死都要脱层皮。
第814章 感受
幸运的是，泡泡说的没错，最后的确停留在了人类聚居地。
“现在可以了，将人都弄出去吧。”
它的声音明显比之前交谈时显得要疲惫的多。
“要绿髓吗？”
“暂时不用，怕吃太多了。”
绿髓很容易让人上瘾，泡泡忌讳这一点。
“君临怎么还没醒过来？”
“他是人类，虽然是我的寄主，可到底不如兽族的身体，有我挡了大部分，他也需要承担那小部分该承担的。对于他来说还是负荷过重了一些。”
“怎么负荷过重？”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长时间又长距离的物理移动需要耗费多大的能量。我们是天生擅长，君临是人类，意志跟得上，身体也跟不上。要不是有小世界在，他因为和殊殊结印的缘故也可以得到她身上的庇护之力，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到达这里。”
“可以给他喂绿髓吗？”
“可以。”
凤殊赶紧给君临喂了一些绿髓。
“不用担心他了，死不了。”
梦梦看了君临一眼，就知道他没事，“我们赶紧出去看看。”
“等一等，没必要这么着急。”
凤殊见君临气息平稳，显然没事，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泡泡，现在出去合适吗？”
泡泡从他的眉心间慢吞吞地冒了出来，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她的手掌心。
“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可以自己判断。”
凤殊点头道，“如果我们现在出去，人多嘈杂，在不能确定安全的情况下，我不会再轻易进来。你和君临确认没事吗？小绿和鸿蒙可以留在这里陪着你们，顺便照看孩子，我已经刚刚喂过他们了，短时间内不会饿醒。梦梦要陪我出去。”
“只要你将外面的那些人都带走，就没问题。”
“你傻啊？外面的情况根本就不清楚，要是贸然将那些人都送出去，搞不好真的是让他们直接去送死了，那我们就真的白忙活一场了。”
“不送走他们，留在这里也是危险。带他们到这里就算是仁至义尽了。或者选几个殊殊你认可的人，其他的送出去。”
泡泡也并不是不通人情。
梦梦抢先回答，“不行，要送走就全部送走，不能留下谁在这里。施耀那家伙还在这里呢，再来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我可受不了。”
“你说了不算。”
梦梦气势汹汹，“我要是说了不算，你觉得凤殊会听你的话？”
凤殊瞥了它一眼，“要是再吵，我就不出去，先将你丢出去。”
鸿蒙居然笑了起来，“好人，先将梦梦扔出去吧。它以前总是扔我，只要生气，只要看我不顺眼，只要无所事事，它心血来潮就会将我扔进地底去。”
“可恶的家伙，你现在倒是显摆起成语知识来了？”
梦梦狠狠地瞪了瞪趴在凤殊肩膀上的鸿蒙，“我先出去就我先出去，不用你扔。反正你现在有那两团火跟着，也不适合出去抛头露面。”
凤殊哑然。
她还真的忘了这回事了，不由摸了摸耳垂。
梦梦趁着这个空档一闪而逝。
“殊殊，我是不是说话太不好听了？突然对梦梦感到有点抱歉。”
泡泡尝试没入她的掌心，让人吃了一惊的是，原本还在凤殊耳垂上游弋的火焰却瞬间到达了掌心，泡泡本能地极速后退了。
“看来它们不是你之前经过的那一片火海啊。”
泡泡这才发现了刚才瞬间靠近自己的是一团火焰。
“就是它？”
“嗯。有印象没有？”
“没有。”
毫无疑问，不是它曾经见过的那一片火海。
鸿蒙打了一个哈欠，“连泡泡也不知道小火的来历啊？”
“你怎么叫它们小火？”
“因为它还小啊，连话都不会说。”
鸿蒙理所当然的语气。
泡泡无语，“它是火所以才不会开口说话，不代表它还小。”
“它的确还小没错。要是长大了，就能够交流无碍了。”
鸿蒙一脸笃定。
凤殊诧异，“你是说它以后能说话？”
“不一定是像我们这样说话，但肯定可以沟通。”
“我觉得好人你应该可以和小火沟通啊。”
凤殊摇了摇头，“之前的对话更像是误打误撞，而不是完全明了。”
鸿蒙再次以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因为小火还小嘛。”
泡泡飘回到君临身上，“它看起来还会长大？”
“会。”
“你怎么这么斩钉截铁？”
“因为它就是会啊。”
“我是问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鸿蒙张开了眼睛，“感觉就是这样啊。”
“为什么会感觉这样？”
“感觉就是感觉，哪里还说得出理由，泡泡你这么问也太奇怪了。”
泡泡停在了君临的眉心，“鸿蒙你就不怕它们吗？”
“不怕。小火又不是坏人，它根本就不想要伤害我们。小火你说对不对？”
火焰依旧停留在凤殊的掌心，并没有碰触到她的皮肤，却也不愿意回到她的耳垂，依旧像是在做着警示。
鸿蒙立刻注意到了，“泡泡，看来小火不是很喜欢你啊。”
“是不喜欢我靠近殊殊吧。殊殊，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啊？就算是异界之魂，也不应该像你一样发生这么多的奇遇啊。这个世界上总不止你这一个异世之魂，毕竟法则之力总会有漏洞。”
泡泡看着凤殊手掌心漂浮着的那一团小火，迷惑极了。
看起来很弱，但莫名其妙的，它就是不想要太过靠近。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好好休息，我先出去看一看七姐。”
“哦，你们出去吧，他们应该从顿悟状态醒来了。”
鸿蒙好奇道，“泡泡你怎么知道？”
泡泡似笑非笑，“感觉。”
为了这一个玩笑，鸿蒙不肯出去，居然跟泡泡扛上了。
凤殊笑了笑，自己离开了。小火重新回到了她的耳朵上，又安静地当起了耳环。
让凤殊略感意外的是，还真的让泡泡说中了，凤小七和萧崇舒真的醒过来了。
“七姐，感觉怎么样？”
“嗯，很好，突破瓶颈了。”
迎接她的，是凤小七灿烂的笑容。
萧崇舒同样笑眯眯的，“小九啊，你好像还没有问我。”
凤殊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道，“哦，萧大哥感觉怎么样？”
萧崇舒居然放声大笑，弄得凤殊一头雾水，“看来结果是好的。”
“结果很好，过程也不赖。看来小九你不单只是七小姐的福星，也是我萧崇舒的福星啊。”
凤小七瞥了他一眼，语气微凉，“小九可不是你叫的。”
“哦，那按萧家辈分来算吧，我叫她四弟妹总没错。”
萧崇舒的回答让凤殊疑惑再次加深了。
按理来说，他应该顺着凤小七的话去的，可这一次，似乎，嗯，占据了上风？
“无所谓。你直接称呼我名字也可以。”
凤小七不同意，“小九，你是未来的凤家族长，除非是长辈，强者，或者和你同等身份的人，一律都不要让人轻易称呼你的名字。”
凤殊摸了摸鼻梁，她将来还真的不一定会当凤家族长。就算当，那也是尽快就会传给下一任的。让她困守在梧桐星一辈子，她会发疯吧？哪怕从前她直到老死都生活在一个星球上，但现在既然知道宇宙的广阔，自然也会想要去了解星际的浩渺。
“七姐，我无所谓。”
“你无所谓无所谓，家族有所谓，这个世界有所谓，你觉得你能够逆流而上？”
凤小七的语气有些凌厉。
“四弟妹说不定真的能够逆流而上。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发光体，身上总会带动着不同的气息。”
“萧大哥，你再说下去，七姐就得揍我了。”
凤殊还有心情开玩笑，凤小七两眼微沉。
她们在角力。
“有些事情，不得不这样做。”
“有些时候，根本就没有必要。”
“我们说了不算。”
“自己都说了不算，那就没有谁可以说了算。人生是我们自己的，怎么可以交给其他人？”
“如果是家族，当然可以。”
“家族也不能凌驾于上。心甘情愿倒是另说。”
“如果认同是一个家族，当然会心甘情愿。难道你不是？”
“我认同家族，但不代表我必须认同家族所秉持的所有理念。”
“如果不认同理念，那就是不认同家族。”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凤小七的语气是真正的绷紧了。
凤殊诧异极了。
为什么好像失去了从容？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萧崇舒，他无奈一笑。
“别看我，她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我没有第二种人格，你们不用怀疑。”
“七姐。”
凤小七侧过脸来，“这一次顿悟再大的感受是什么，你知道吗？”
她问的不是凤殊，而是萧崇舒。
“嗯，同心同德？”
“不到那个地步，但是的确是需要理念一致。”
凤殊挑眉，说这句话的时候，凤小七和萧崇舒相视一笑。
这么短短的一个瞬间，凤小七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像最初的冷静内敛，也不像刚刚的严苛急迫，倒是露出了小女人的那种温柔似水来。
不过也许是她的幻觉，凤小七的语气很快又回到了刚才的频道，“小九，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哪怕你无所谓，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并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们谁都不是世界的中心，所以不要肆意妄为。在亲朋好友面前放松一些是好事，开玩笑也无伤大雅，但是在外面行走还是要注意一些。”
凤殊摸了摸鼻梁，“七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在其位谋其政，我现在可不是族长。”
“现在开始练习，否则等到以后可就来不及了。一般而言，继承人都是从小培养的，很多甚至是手把手教导的。如果你是在家里长大，这一点也不用在意，但是你不一样，你在外域长大，回家的时候年纪也已经过了打基础的阶段，很多不用教就能够在生活中学会的常识肯定都没学会。现在必须严格一些，从日常开始着手。”
大概是也觉得凤小七说起这些话来和之前的太过异常了，萧崇舒笑着帮腔道，“四弟妹，别小看了这些简单的东西，往往越细节的东西越能够体现底蕴。七小姐和我都是从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着长大的，尽管她更多时候是在战场度过，可也需要额外给出一点时间去学习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所以说，多学一些预备着总不是坏事。”
“这么快就妇唱夫随可不好。你们明明就在我的地盘，怎么有种反客为主的意思？”
萧崇舒打蛇随棍上，“有吗？谢谢，我刚开始练习，可能没有君临学得好。”
“你跟他学什么？没有必要的事情。你是你，他是他。”
凤小七一开口，萧崇舒就点头表示好。
凤殊无语。
“既然你们都醒了，现在去看看大江他们吧。”
“大江他们怎么了？”
萧崇舒还是很关心他们的，立刻站了起来。
“哦，提前和你说一声，奇山死了。”
凤殊将此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萧崇舒沉默。
凤小七两眼微沉，“那是微螟虫。已经很少出现了，上一次大战，我们针对微螟虫做了针对性的攻击，效果很好，所以现在在战场上都找不到身影了，很多人都以为它们已经绝迹。”
显然并不是。
“什么针对性的攻击？”
“火烧。而且不是一般的火，得是雷击木的火。”
凤殊诧异，“雷击木的火？”
凤小七点头，“对，别的火都不行，但是雷击木的火却可以迅速消灭掉微螟虫。你确定已经清理干净了？这里就算有雷击木也……”
没有雷。
她未完的话语凤殊都了解。
“已经干净了，梦梦负责的。”
“在哪里？那个人的尸体呢？”
“整个人爆开了，算是死无全尸。”
凤小七闻言脸色大变。
“爆开？赶紧带我过去看看。”
“七姐，已经都清理干净了，过去看什么？”
“尸体也必须全部消灭，否则就会像母虫一样，源源不断地产生微螟虫。到达爆开的程度，说明那个人早就已经被微螟虫母虫寄生了，和他有关的人都需要全部隔离，等到彻底清查后，再放他们走。”
“那萧大哥第一个就要隔离。他之前也和奇山接触过。我也接触过。这里所有的人，除了你和施耀，我们都得隔离。”
“他没有。你也不可能有。”
凤小七的信心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第815章 忍心
凤殊还是带着他们去看了。
凤小七绕着她说的范围走了很多圈。
“你确定是这里没错？”
凤殊指了指四周的环境，“嗯，是这里没错。我特意做了记号。”
凤小七沉吟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萧崇舒看她一直低头看着地面，开玩笑道，“四弟妹，挖几个坑看看行不行？”
凤殊摇头，“最好不要，会伤到植物的根系。”
“别轻举妄动。”
凤小七也怕这样做会对凤殊造成伤害，“你自己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直觉不好，有异物入侵的感觉？但凡是有任何异常，就可以说来听听。”
凤殊想说异常多了去了，譬如耳垂上挂着的那两团火，譬如梦梦它们此前的那一次诡异经历，譬如失踪的剑童到底去哪儿了，又譬如泡泡提到的穿越过的那一片火海，小绿莫名其妙的又一次开花结果……等等等等。
“我个人倒没什么异常，但身边的就都或多或少有些变化。”
她微笑着指了指他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人一起顿悟的，而且还气息相融，哪怕出现了困难，也没有谁放弃，依旧在相互支持。”
“现在你看到了？这可是非常成功的经验，要不要我们传授给你和君临？”
萧崇舒一提到这个就眉开眼笑。
凤小七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蹲了下去，东敲敲西闻闻，就好像要对这块区域把脉。
凤殊好笑不已，“七姐，就算你害怕我没有经验有所遗漏，也应该对梦梦感到放心才对。它好歹也曾经在战场上随着老祖宗大杀四方，不可能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它去哪了？”
凤小七站起来，眉心微蹙。
“让它透气去了。之前为了消灭这些寄生虫，它可是卖力工作来着。”
“咦。”萧崇舒突然朝她靠近了一步，“你什么时候戴上耳环了？之前……有意思，还是活的？”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以至于不关心首饰之类的凤小七也跟着看了过去。
凤殊眨了眨眼，“哦，它有个小名叫‘小火’。”
凤小七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去，但得到的待遇却和梦梦类似，两团原本还是指甲盖大小的火焰蓦地变大，蹿出去的火苗差一点就烧到了凤小七的指尖。
“嘿，小家伙，别激动。这是我七姐，你要是不乖，小心我揍你哦。”
凤殊的话并没有能够安抚住它们，在凤小七再次伸出手来尝试触碰时，它们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这一次倒不是蹿出去，而是直接将她包裹了起来，让她再次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火人。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
“小九，你有没有事？”
“没有，没有，它们还小，控制力稍弱一些，但不会伤害我。”
凤小七拉着萧崇舒往后退了几步，“让它变回去。”
凤殊苦笑，“它们还小，听不懂我的话。”
“四弟妹，我萧崇舒生平就没有佩服过比我年纪小的，你是头一个。”
萧崇舒绕着她转了一圈，并不靠近，火焰毫无动静。
“这又是什么东西？会喷火的兽族还是植物？或者是凤家的高阶智能武器？”
“凤家再厉害也做不出来这种东西，不听主人话，要来何用？”
凤小七的话也没有让火焰有丝毫变化。
凤殊伸手去戳，火焰适时往外凹了出去，也依旧不让她碰到自己。
“等一下就会好了吧，别让施耀见到就好。”
“来不及了。他已经过来了。”
凤小七也对这个变化深感头痛，早知道就不去探究了。她虽然信得过施耀，但是对施家却并没有太深的了解，自然不放心凤殊的秘密曝光给施家的继承人。要知道，凤殊将来可是凤家的族长，被同样成为施家族长的施耀了解太多秘密，可不是好事。
“看来我眼力还是不错的，之前还以为真的又看错了呢。小九，你在干什么？哪里弄来的这么逼真的火？”
说曹操曹操到，施耀瞬息及至。
“别靠近她。”
怕他弄出额外的举动来，凤小七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
“怎么了？难道还是真的火？你看起来可不着急。”
施耀调侃了自己的朋友一句，见一旁的萧崇舒看着他们依旧交握的双手上，不由笑了起来，“我们小的时候可是一起睡觉的关系，你有意见？”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凤小七就赶紧甩掉了他的手。
“别说些奇怪的话。我和你什么时候睡过觉？就算后来作伴一起出去猎杀过几次虫族，也是一个休息一个警戒，怎么可能同时入睡？你以为他没有上过战场就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施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萧崇舒，后者正好整以暇地抱胸回望他。
“顿悟的时候你们都经历什么了？怎么气氛怪怪的？只是开个玩笑，以前比这个更过分的话我也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过，你都完全没有反驳。”
萧崇舒脸上的表情微妙起来，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凤小七却脸黑了，“那是因为战场上的人都知道你我是什么脾性，他们两个却还不了解，我不希望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让他们误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就算有关系肯定也是清清楚楚的，怎么就不清不楚了？小九，你家七姐到底怎么了？难道之前受了什么刺激？”
施耀不打算让凤殊袖手旁观，凤殊微笑着接下了他踢过来的皮球，“嗯。就我们站的这个地方，之前有一个人原地爆炸了，他体内的寄生虫都爆了出来。七姐不放心，非要过来看一眼，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我所言，已经彻底清除干净了。”
谈到虫族就意味着说到了正事，施耀脸色微肃，下意识地也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
“已经清除干净了。”
“是什么寄生虫？”
“提奥斯。”
凤小七的回答让凤殊诧异地挑了挑眉，不过她被火包裹着，没有人看见了她的细微动作。
“原来是提奥斯。”
施耀松了一口气，仿佛提奥斯不值一提。
“是谁被寄生了？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他队伍里的人。”
凤小七再次面无表情地将话题给巧妙地转移了。
萧崇舒的脸上适时出现了沉痛的表情，“刚刚加入队伍没多久的人，尽管了解不多，但实力看起来很不错。”
“很不错也不能不检查清楚了就将人拉进队伍，看来老萧你也不像是看起来的这么成熟可靠，这一点可是减分项。”
施耀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萧崇舒表情微缓，认真道，“届时希望你手下留情。”
要不是凤殊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还真的要被他们的一唱一和给骗了。事先根本来不及打招呼，他们居然能若无其事地配合得这么自然，她也想像施耀那样问多几句，之前顿悟的时候他们到底共同经历了什么？这默契度一下子就提上去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发生了一点什么。
“小九，你身上的那团火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题再次绕回到她身上。
“要是有机会，你可以去问问梦梦。它带回来的，我暂时也不清楚。”
“带回来？什么时候？”
凤殊无语。
施耀被凤小七瞪了一眼，“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爱打探别人**？”
“别啊，小七，我这是关心，她要不是你妹妹，我还懒得理呢。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了。”
施耀双手捂住了嘴巴，以示自己真的不会再问了。
“还是很威风的。我要是有这么帅的宠物，到哪都要随身带着。”
萧崇舒说的话很有技巧，但再有技巧也还是同样得到了凤小七的一瞥。他立刻露出了讨好的微笑。
“它不是宠物，要是宠物就好了。”
凤殊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火墙，虽然阻隔了别人碰触她，但是也阻隔了她和别人正常交流。现在搞得好像隔墙传音一样，情形真的是太搞笑了。
“四弟妹，君临要是知道你被一团火被包住了出不来，一定会笑上一整年。”
萧崇舒的话实在是让凤殊太过惊讶了，以至于她没有发现有一丁点的火苗看似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指尖，又飞快地缩了回去。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火苗再次靠近她，这一次大胆了一些，直接在她的手腕绕了几圈。
“不好笑吗？抱歉，是我反应太夸张了。”
没有人应和他，萧崇舒尽管不会因为冷场而尴尬，但也多少觉得自己有些傻。
“他不太可能会出现你说的那种反应。”
凤殊垂眸，视线飞快地在手臂上环绕着玩耍的火苗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他貌似不太笑。”
“貌似？”
萧崇舒咀嚼着这个略显奇怪的词语，“怎么这么不确定？他可是你的男人，你连他常不常笑都不知道？”
“离开的久了，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凤小七皱眉看着他，“你是被施耀传染了还是本性就是这么爱打探？”
“小七，你可不能冤枉我，看在我们多年朋友的份上。”施耀直嚷嚷委屈。
“我印象中的君临就是很爱笑的阳光小子。”萧崇舒朝凤小七眨了眨眼，“四弟妹之前隐约说过君临也在这里，我想着这么多年没有见，躲起来也太不像话了。以我们两家的交情，他要是真的不现身，将来肯定会被两家长辈给狠狠揍一顿。”
言下之意，他是好心在提醒，而不是在打探。
凤小七半信半疑。
凤殊替他解了围，“爷爷不会的。他只会和萧爷爷一样高兴，全副心神都用在你身上，对你嘘寒问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搭理君临。”
萧崇舒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有道理。毕竟我可是满足了他们期望的乖小子啊，从小就跟在他们身边，比其他家伙要呆的久多了。”
施耀一句话就让他的话变成了搞笑，“所以拍的马屁也很多？”
萧崇舒感慨道，“对老人家不好好哄着，哭的时候只会多不会少。真是想念当初的那一段时光啊。”
凤小七冷不丁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想念就回去。这一次出去之后，你就可以回家。”
萧崇舒笑眯眯地回答道，“没事，以前是两家都没多少孩子，现在孩子一大堆，估计会觉得小辈烦吧，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就当减轻他们的负担。”
凤小七哼了一声。
施耀打了一个冷噤，“你们两个看起来真的怪怪的。”
“再怪也没有四弟妹奇怪，咦，什么时候收起来的？那火呢？”
“我正专心听你们讲话，就突然消失了。”
凤殊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它们藏哪儿去了。
施耀挠了挠头，“应该不会直接熄灭了吧？”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灭，灭，灭……”
声音是从凤殊身上发出来的，但又并不是她本人的声音。
众人沉默。
大概一分钟后，声音才消失了。
鸿蒙跑了出来，“好人，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你们有没有听到？”
他们都指向了她。
凤殊点了点头，“嗯。听见了，好像是小火的声音。”
“小火？小火在哪里？小火，你出来，小火……”
鸿蒙很兴奋，但再兴奋都没有用，并没有任何回应。
“好人，真的是小火的声音吗？”
凤殊摸了摸鼻梁，“可能？”
鸿蒙失望了，趴在她的肩膀上不愿动弹。
“小七，你不觉得小九太过神奇了吗？真的应有尽有啊。”
施耀拐了她一手肘，凤小七径直跑到萧崇舒身边去了，让他在中间隔着。
“小七，不要这样嘛，我们才是老朋友，小七。”
“停。”
凤小七不耐烦再应付施耀，径直打量凤殊，“老实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能为了帮着你的伙伴就敷衍我。”
凤殊举手投降，“七姐，我要敢这么做，会死的吧？是火啊，又不是别的什么。”
“真的没有问题？”
“没有。要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会告诉你的，不要担心。”
“你这样她能不担心才怪。一看就知道很能忍痛。”
凤殊似笑非笑，“萧大哥，你是不是像被人揍一顿才会停止？”
萧崇舒嘴角微翘，“你忍心吗？”
“我忍心。”
回答的却又不是凤殊的声音。
第816章 投降
萧崇舒闻言眉开眼笑。
“小君君，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放心，我不会在两位爷爷面前告你状的。”
君临慢吞吞地走到凤殊了身边，半身重量都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凤殊瞥了他一眼，脸色苍白，神情平静，看起来有些虚弱，便没有将人推开。
这个动作让他原本冷冽的气息瞬间和缓下来，对萧崇舒的话语也没什么过激反应。
“七姐，这是君临。君临，这是我凤家未来的长老之一，最小一辈战斗力最强，排行第七的嫡系小姐凤小七。旁边的是七姐在战场上唯一一个比较熟络的朋友施耀，世家之一施家的继承人。萧大哥你比我熟悉。”
君临一手搭上了她的腰，顺着她的称呼道，“七姐好，施少，认识你很荣幸，我是凤殊的男人，君临，排行第四。”
萧崇舒大跨步上前，一掌派到了他的肩膀上，“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么皮？和我曾经设想过的一模一样，果然越长越帅了啊。”
君临这一下将全部的重量都放在凤殊身上了。还好她下盘稳，所以这么突然来一下也依旧纹丝不动。
施耀笑嘻嘻地也应了一声君四少好。
凤小七上下打量了他几秒钟，最后才点了点头，未置一词。
“怎么出来了？”
凤殊并没有回避他们，但也没有说从哪里出来。
“嗯，突然醒了，身体也没有太大的不舒服，所以就过来了。”他先回答了她的问题，才看向萧崇舒，“崇舒哥还是这么活泼可爱。”
萧崇舒的表情微微扭曲，凤小七捕捉到了这一个瞬间，蓦地抢先问道，“他以前就很活泼可爱？”
“小君君是开玩笑的，七小姐不用在意。”
可惜，君临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他，“萧爷爷和爷爷始终认为两家最活泼可爱的孩子就是崇舒哥。成年的后辈无人能够和崇舒哥的活泼程度相提并论，未成年的孩子也无法和崇舒哥的可爱程度比肩。”
凤小七呆滞了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形象不保的萧崇舒也不由地表情皲裂，倒是施耀夸张地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放心，现在这个荣誉称号肯定归属你们的孩子了，不拘哪一个，只要是得到了你们夫妻俩的真传，肯定青出于而蓝而胜于蓝，原本你就是被当成我的继任者的存在啊。不要忘记了，我可是你幼年时候的偶像。”
萧崇舒很快又神态自若了，也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脸皮太厚。
“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我成年已久，就像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老于世故。不像崇舒哥，依旧给人以风华正茂、年华未老的活泼感。兴许将来回到联邦，两位爷爷还能够欣赏到你一如既往的可爱姿态。”
君临说这些话时神态漫不经心，但是却语带笃定，就好像只要萧崇舒只要回家，就肯定会在两家长辈面前撒娇卖萌一样，让人浮想联翩忍俊不禁。
凤小七打破这种尴尬起来又很欢乐的气氛，“小九，他在你面前也总是这么嘴毒？”
凤殊挑了挑眉，“还好？”
相处时间太短了，她还没有来得及体会更深。
君临却歪了歪头，“我饿。”
她嘴角微扯，“有营养剂，现在喝？”
“不要，我要吃烤肉。它说你做的最最最最最好吃。”君临抬手戳了戳趴在她另一肩膀上睡觉的鸿蒙，“一进来就念叨，害的我睡觉做梦都在想。”
语气哀怨无比，凤殊头皮发麻。
他极少会用这种语气，一旦用上了，就代表他现在心情很一般，非常迫切地需要实现某个执念，否则倔起来真的会缠着不放手，就像凤圣哲一岁大的时候，让人头疼得很。
“七姐，你们要不要也来一点？”
凤小七给出了另外的答案，“人虚弱的时候不适合大鱼大肉，吃些清淡的会更好。”
萧崇舒立刻笑眯眯地跟上，和队友保持队形，“对啊，小君君，还是听听有见识的人的话，你这几天最好喝粥，等适应了再吃别的。”
施耀只旁观，笑了笑，也不说话。
君临倒无所谓早一点还是晚一些，但竖起耳朵来的鸿蒙却等不及了，“好人，我赞成现在就吃烤肉！吃进自己肚子里的肉才是好肉！早吃早消化，早消化早长肉，他这么瘦，一看就知道身体缺营养。烤肉最好了，烤肉可以让他充满力量，让他白天晚上都不会累！”
“嗯，烤肉吧。”
君临意有所指，虽然没有看向她，语气却截然不同了。
凤殊一想到他正在想什么，就恨不得立刻将人推地上去，再狠狠地踩上几脚出出气，但考虑到他和凤小七等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忍了下来。
凤小七和施耀没看出来，萧崇舒显然看懂了潜台词，笑得特别欠扁，居然当着凤小七的面对她挤眉弄眼，就好像脸部抽搐。
“烤肉啊，好吃是好吃，就是费事，需要流汗特别多，你忍心揍我，难道也忍心让四弟妹这么辛苦？”
“四弟妹”这三个字萧崇舒咬得特别重。
君临慢条斯理道，“七姐，就像崇舒哥说的一样，我年少时特别崇拜他，一直都将他视作目标，是我需要学习与超越的对象。多年以来，不敢说对崇舒哥的事情都了若指掌，但是在他离开之前的事情，尤其是年少轻狂时的大小事，我可以如数家珍。你要不要听听，就当凑个趣？”
凤小七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哪怕微红的脸色下神情一本正经。
施耀表示他也特别乐意，“我也对老萧的光辉事迹挺感兴趣的，算我一个。”
萧崇舒苦笑起来，“四弟啊，我们可是正经的一家人。”
“你姓萧，除非入赘我君家，否则就是两家人。”君临瞥了他一眼，“君家这一代没有女孩，下一代也没有，崇舒哥准备单身到老？”
被嫌弃了的萧崇舒举手投降。
“别，我跟你道歉不就行了吗？让过去成为过去，这样才能够踏踏实实的立足现在，放眼未来啊，四弟。男人嘛，不能总回头看着过去，沉湎于往事，可是会浪费大好时光的。放着四弟妹这样的好女人不珍惜，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可不划算。”
凤殊哼了哼，“七姐，在你没来之前，萧大哥日常总爱找我聊天，一聊起来就滔滔不绝，从来不会想要自动停止，好像时间多得不像话，嫌命长。”
凤小七不说话，就拿眼这么静静地看着萧崇舒。
君临也不说话，却将头慢吞吞地搁在了凤殊的头顶。
好吧，她忘记了这个人是个醋坛子！
凤殊心里吐槽着自己的没记性，萧崇舒则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对，这还不是太想念家里了？不问四弟妹我就没处可问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场面完全扭转过来了。
“我怎么觉得老萧你不是一个善茬啊。”施耀冷不丁地道，“小九说的肯定是事实。要只是问你家的情况，小九不会有任何说法，但她这么说了，肯定是你问了很多有关于她个人的事情。就像小七一样，她也不喜欢被人追着问**。”
好吧，施耀明显是站她的。她的头越发痛了，赶紧主动转移话题，“泡泡呢？”
君临懒洋洋的，“休息。”
“不出来？”
“嫌吵。”
凤殊没词了。这人小心眼起来，分分钟将天聊死。
施耀追问着泡泡又是谁，萧崇舒却突然道，“四弟妹，小火怎么对四弟没反应？”
凤殊愣了愣，其余人也都回过神来，之前还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火焰悄无声息，果然对君临的出现与靠近毫无反应。
“那火是你的？”
这话要是萧崇舒问的，君临就懒得回答了，但凤小七的问题他还是需要给面子的，毕竟凤殊刚才已经提醒得这么充分了，他也有必要给予特别的尊敬。
“什么火？”
凤小七诧异道，“你不知道？”
凤殊赶紧截断，“七姐，他受了伤，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状态，后来清醒了，又一直在静养，我没让他出来过。”
“嗯，她太担心了，所以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喜忧均不报，七姐要是认为我应该知道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麻烦你和我说一声，谢谢。”
君临主意转的飞快。
“四弟，你与其拜托七小姐，还不如拜托我。”
萧崇舒又开始找存在感了，首先示好，“四弟妹也不知道那团火是从哪里来的，虽然是火的模样，但又像是活物，有灵识，不会伤害她，甚至在我们靠近她的时候，自动自发将她包裹住了。七小姐，施耀还有我都不被允许靠近，除了前辈和你。在你出现之前，它还在的，你出现之后，它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对，看来君四少和小九还是很恩爱的嘛，要不然小九身边的伙伴不会这么认可你。”
施耀这话明显是在安慰凤小七，后者一直在光明正大地观察着君临，显然在评估着他的可靠度。
“凤殊认可就行。”君临对其他人浑不在意，“什么时候烤肉？”
他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噜响了起来，让凤殊下意识地抬头看天。
云枕兽群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往常时不时飞过的时候见到她就会发出一连串的咕噜噜声，现在想想，它们真的很乖啊。
他又加了一把火，“蒙蒙都要淌眼泪了，梦梦知道了肯定会和你闹别扭。”
凤殊扶额，“行了，给你们烤！”
“小九，太奶奶说了，男人太宠了不行，以后会翻天。”
凤小七一脸不赞同。
萧崇舒立刻跟着露出了哀怨的表情来，“我保证以后不翻天。”
施耀“呕”地一声，“老萧你真的不适合撒娇，完全是惊悚的水平。”
君临给他点赞。
凤小七面无表情，“总之，不适合再生活，要是又将那一团火给招出来了怎么办？你还要不要出去？”
君临慢吞吞地道，“七姐，崇舒哥和以前比起来瘦多了。按照两位爷爷的立场来看，他现在简直就是弱不禁风的程度，而不是简单的营养不良。”
简而言之，应该吃点好吃补一补。
见凤小七果然犹豫了，凤殊终于翻了一个白眼。
“别争了，反正我答应了鸿蒙，会给它烤肉吃，它让谁沾光就谁有份。”
她就是一个厨子的命。
凤殊带着他们到了一个湖泊边上，开始生火烤肉。
“小九，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存货？”
看她从空间钮里掏出来一箱又一箱的异兽肉，施耀直流口水。
萧崇舒也不得不承认，看到这么多天然食材，还真的想要立刻大快朵颐，“看着不像是我们联邦的品种。难道是凤家的？”
凤小七只扫视了一眼，就摇了摇头，“不太像。我们一般不会这样处理，看起来更像是其他世家的礼物。小九你让他们送的？”
“没有。是太爷爷他们负责去沟通的，我只负责做事，反正让他们欠了我们家人情，能够用物资抵债的，总好过要他们无形的东西。”
凤殊说完便不再参与他们的讨论了，只一心一意地烤肉。鸿蒙被她禁言了，但是并没有被禁吃啊，烤肉刚好，几乎就会立刻进入它的肚子。
君临虽然说很饿，却没有和它争抢，只坐在边上，认真地看着她忙碌。
萧崇舒和施耀在一旁打趣着凤殊，凤小七见状便走到他身边来。
“你认识小九多少年了？”
“有一定年数了，相处的时间倒不多。我们总是分隔两地。”
对于这一点，君临很老实。不老实也不行，毕竟这种信息以后一查就知道了。
“七姐怎么会到这里来？”
“莫名其妙就来了。你又是怎么来的？”
君临微微一笑，“找她。”
凤小七诧异，“你是说你是知道小九在这里，所以特意找来的？”
“泡泡知道。它就像梦梦一样，现在算是我的同伴。”
君临这么一介绍，凤小七下意识就有了联想，“泡泡是不是一团火？”
“不是。”君临其实也说不上来泡泡是什么，毕竟连它自己都不清楚，“七姐，她回到凤家之后开心吗？”
视线再次回到了凤殊身上，她依旧有条不紊地烤着肉，鸿蒙吃的不亦乐乎，肚子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怎么填都填不满，凤殊居然也没有任何一丝不耐烦。
君临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眼角眉梢都盛满了笑意。
他不是一个善茬，但他举手投降的对象却是一个心软的好人。
旁观的凤小七总算收回了审视的目光，心想以后和凤殊有关的事情也不妨和这人说一说。
第817章 护食
君临不知道他已经在凤家赢得了一张投票，而且还是相当关键的一票。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凤殊烤肉，烤完就径直投喂鸿蒙，一人一兽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显然已经上演过很多次了。
萧崇舒和施耀在一旁看都看饱了。原本施耀还开玩笑去抢一块肉尝一尝的，但鸿蒙还没有吃够，着急起来一爪子就将人拍飞了，头一次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来，甚至还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没事吧？”
“没事，前辈没有想要伤害人。”只是到底吓了他一跳，施耀拍了拍胸脯，“只是没有想到这么护食。看来小九烤肉技术一流啊，真让人期待。”
萧崇舒也砸吧了一下嘴，他也有很多年没有正经地放肆吃过一餐烤肉了，近距离看着也觉得肚子饿的咕噜叫。
“君四少会不会就是因为见识到了小九的厨艺，所以才会早早将人娶回家的？古话说得好，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那个人的胃。”
“七小姐做过什么东西给你吃？”
“她？很少有机会一起行动，她是巴不得天天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为了尽可能地清理掉虫巢，还曾经试过十年如一日地只靠喝营养剂生存，直到最后被凤家长辈逮回大本营去休息。就算后来按规定三不五时地返回补充物资，往常她也是很少进食这些新鲜食材的，避免因为排泄物而泄露了自己的气息，让虫族掌握了自己的行踪。
不过不单只她是这样，在战场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饮食，一切从简，力求方便快捷，安全第一，效率第二。”
施耀的回答并不能让萧崇舒满意。
“你既然是她的朋友，还是算得上是唯一的一个朋友，不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吃过她做的饭。”
施耀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小七在我们内域可是公认的天才，做饭又不是必备技能，当然是能不学就不学，免得浪费时间。她是凤家年轻一辈的标杆，是未来家族的顶梁柱，怎么可能会浪费精力去学一个不是非她不可的技能？你要真的想和小七在一起，就应该好好琢磨着去练一练你的厨艺，做饭给她吃！”
萧崇舒居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看来以后我要跟着四弟妹好好学一学。”
“学什么？怎么烤肉？小七不爱吃这个。”
“你怎么知道？”
“烤肉要是弄得好吃，容易体重超标，对身法不利，而且也容易影响整体形象。反正这么多年我就从来没有见过小七吃烤肉，她也从来就没有长胖过，从很小开始就是这么利落的身形。”
“你没看见不代表她就真的不吃。”
“她可不是会花时间去偷吃的人。而且我都说了，她基本上都是靠营养剂存活的。”
“营养剂也可能会有烤肉味的。”
萧崇舒的话让施耀愣了愣，“哎，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凤家的营养剂特别好喝，营养丰富不说，还口味繁多，很多人的都是根据自己的口味来特制的。核心战斗力的各种物资向来都是最好的。”
“要不要去问问？”
“你怂恿我去问，最后还不是我挨骂？”
“你是她朋友，挨骂了也不会不理你。”
“你还是她第一个锁定的目标呢！”
施耀倒不是真的吃味，实际上他大概真的是太过理智了，或者说现实太过骨感，他也知道除非凤小七自己脑袋抽了，否则就算他的条件再适合，那道名为朋友的界限也永远都会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他是无法跨越过去的。
当然，最要紧的也是他自己压根就没有对凤小七产生过爱慕之心，如果有，他根本不会对情敌的出现无动于衷。
好吧，也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怎么说呢，没有该有的妒忌之心。
“朋友一生一起走，爱人却不一定，何况我们还不是爱人。”
萧崇舒倒也看得清楚，他和凤小七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哪怕最后事情落实了，也不知道最终命运会怎么样。可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朋友基本就是一生一世的，算计与背叛不是没有，可是少之又少会老死不相往来，更少之又少会翻脸成为死仇。
伴侣却会有很多走不下去的，不管是生离死别，还是因为其他的各种缘故中途分手，能够圆满谢幕几乎是一桩伟业。
施耀另起话题，“我听小七说，小九基本是在外域长大的，你们外域好玩吗？世家中不少人都去过外域，小七和我却因为从小就到战场生活了，都没有这个经历。和内域比起来怎么样？”
萧崇舒摇了摇头，“我没有到过内域，不好比较。按四弟妹的说法，两者大致上还是比较相似的，不过内域在科技医学等方面更胜一筹。”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内域的存在并不广为人知，甚至于上层他也怀疑是否有人确知存在，更别说像内域一样能够随时进入外域，返回也同样不为外域感知了。
“其实内域因为平稳的生活也停滞一些年了，如果战争频繁一些，可能还能够激奋人心，推动发展。现在和一千年前相比，人可是懒散多了。当然，这个我也是听说的。”
“听你这么说，似乎觉得战争还是好事？”
“那当然不是好事。但是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会带来不一样的影响，只看人怎么应对而已。我们这样的人，凡事都会看得更远一些，更加全面一点。战争诚然会带来动荡不安与各种伤亡，但也的确会起到非常大的推动作用，每一个人都会神经紧绷，为了能够更加长久的生存下去，不得不绞尽脑汁去战斗。”
“那倒也是。你也是从小就在战场长大？”
“对。要不是这样，也不会特别喜欢和小七在一起。就算是世家的孩子，大部分也是在快要成年的时候才会被带到战场去历练，特别出色的才有可能是在二十岁上下就进入那里了，极为个别的才像我们一样是在十岁上下就被家族赶鸭子上架的。
小七是目前为止年纪最小的就到战场去历练的，而且现在战斗力有目共睹，可以越级挑战，如果驾驶星舰战斗，还有舍我其谁的气概。”
“所以你们战斗力相差多远？”
“大概有内域到外域那么远？”
施耀其实也很难形容自己和凤小七之间的差距，每当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凤小七总会用她的方式来告诉他他还差的远呢。
萧崇舒突然觉得眼前的烤肉也没那么吸引人了，“那我和你们的差距大概就是外域到内域这么远。”
内域想要到外域还是可以的，但外域甚至还不知道内域的存在，更别说有能力到达内域了。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一样远。”施耀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你们外域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更重要的是，离战场十分遥远，安全性相当好。不像我们内域，虽然看着也资源丰富，可很大一部分边界都处于比较危险的状态，那些地方需要全线警戒与防守，至今都还不能够得到很好的开发。”
萧崇舒不置可否，“我们都从来没有到过对方的生长地，自然没办法依靠经验来对比两地的异同。
联邦和帝国尽管统治了很大一部分星域，共同对抗虫族已经是公认的常识，但混乱星域还不是我们能够彻底掌握的地方。
在那一带生活着特别多的厉害角色，来历不明，身份难以确认，很多都正邪不分，甚至穷凶极恶。哪怕亦正亦邪的那一部分人，在那个环境中为了保全自身，也多数都明哲保身，闲事不管。法制在那里就是狗屁，更别说所谓的人情。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尽管各自为战的时候更多，虫族也难以在混乱星域长久潜伏。
至于战场，外域也同样是年年都与虫族你死我活地战斗，人类死伤无数，才换来今天的安定生活。生活在比较靠近中央星域的那些星球，很多人尽管知道虫族的存在，可很有可能一生都不会知道战场的残酷，从生到死都不会和一只虫族碰面。”
施耀耸了耸肩，“所以说，你们很幸福。
在内域，除了极少一部分生病的人，绝大多数的小孩都知道虫族的存在。他们在学校就会学习到各种虫族的知识，不分男女。
十岁开始比较优秀的学生就会被带到一些相对安全的地方现场教学，二十到五十岁就会陆陆续续被送到战场去历练，五十岁之后，如果没有被淘汰或伤退死亡，就会在战场上一直战斗到不得不离开为止。资质普通的孩子也会在相对安全的战场战斗大半生，只不过相对较晚服役，又较早退役，轮换的速度相对比较快一些而已。
以前的年代，绝大多数人都会战死在战场上。近千年来情况好转了一些，大部分人都能够在自己家安然闭目，这也算是一个进步，或者说是安慰吧。”
施耀刚说完，就发现眼前突兀地多了一大块烤肉，定睛一看，却是鸿蒙亲自递过来的。
“请你吃。我说话算数哦。”
它打了一个饱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鼓囊囊的肚子。
“好人说剩下的几头异兽肉就留给你们分着吃。”
凤殊已经两手各拿着一大碟烤肉走向了凤小七和君临，一人递了一碟。
凤小七接过来直接就吃了。
君临却要求凤殊要和他一起用餐。
“不了，我只想坐着不动。”
其实不是真正的累了，而是烤了太长时间，闻着烤肉味她都觉得腻歪了。要不是鸿蒙一直吃的津津有味高高兴兴的，她的心情还真的会变得不好。就好像一整天都呆在厨房的主妇，看到美食也不会有任何享受的想法，反而说不定会味同嚼蜡。
“我喂你，不用你动手。”
“不要，动嘴也麻烦。”
“要不我嚼碎了给你？”
在旁边刚好听见了这话的凤小七咳了起来。
凤殊赶紧掏出来一瓶水给她，只见她灌了半瓶水，才缓了过来，“你以后别把小九当小孩，小心挨揍。”
君临不明所以，“我怎么会把她当小孩？”
“你说了要嚼碎了喂她，这种做法只会出现在照顾很小的孩子吃饭时。小九已经是成年人了，又不是生重病。”
“七姐，看来你应该和崇舒哥多多探讨一下人生。他一定会让你见识到各种各样你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新鲜事物。”
凤小七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萧崇舒却已经来到她身边坐下了，“别理他，他从小就喜欢撒娇。”
“撒娇的方式是嚼碎了食物喂人吃？”
凤小七表示接受不能，“小九，有些人的唾沫会有致命性的细菌，一旦接触就会感染，你知道的吧？”
凤殊还没有回答，君临却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崇舒一眼，“看来你以后任务艰巨啊，萧大哥。”
他又顺着凤殊的称呼说话了，莫名其妙地让萧崇舒有点头皮发麻。
“七姐，吃烤肉，别理他们。男人发起神经来，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们犯蠢。”凤殊往后一躺，闭上了双眼，“我休息半个钟。你们赶紧吃，吃完有事商量。”
“什么事？现在说不行？”
凤小七早就觉得无聊了，一听有事干，烤肉便放回了碟子里。
君临摆了摆手，“让她睡，应该是累了。”
他速度很快的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碟烤肉，然后往后一躺，和凤殊并排着闭目养神。其余人都瞠目结舌。
“他这是光明正大地秀恩爱？”
施耀感慨道，“要是我和小七十年前结婚了，现在说不定也可以这样任性一躺，随随便便地就能够甜蜜到让人羡慕嫉妒恨。”
萧崇舒却立刻抓住了另外的关键词，“你们十年前打算结婚？”
施耀点头，“早就想要结婚了。”
“没有。是他自己瞎想的。”
凤小七光速打脸，然后不到十分钟便吃光了剩下的烤肉。
“还饿不饿？那里还有一些，我去给你拿？”
“我自己去就行。”
“我帮你。”
“不用，我不累。”
凤小七利索地就跑向了之前烤肉的地方，开始大快朵颐。
萧崇舒和施耀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来。
这人到底是开窍还是不开窍？有时候聪慧的不行，有时候却又迟钝的可以，真真让人无可奈何。
第818章 老婆
凤殊还没有睡醒，梦梦就回来了。
“喂，你怎么还在睡觉？赶紧起来！”它有点气急败坏。
“前辈，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吗？”施耀表示如果有困难，作为凤小七的朋友，他也义不容辞。
“你插什么嘴？”梦梦径直跳到了君临的肚子上，用力踩了踩，“你也赶紧起来，别偷懒，混蛋，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君临还真的意识清醒，“梦梦，那边还留了一些烤肉给你。”
听说有烤肉，梦梦的怒气消退了一些，话不多说，赶紧吃烤肉去了。
凤殊坐了起来。
“累的话就继续睡，看它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凤小七觉得护族神兽有些幼稚，怎么看都没有办法当前辈看。
“没事，我已经清醒了。你回去继续静养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凤殊准备带凤小七出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不管怎么样，她实力最好。君临想要跟着她，“我睡的时间更长，短时间内再也不想睡觉了。我们很久都没有好好聊一聊。”
“不想睡也回去好好静养，你越费神越难恢复。”
“我要是回去，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聊天？”他近乎哀怨的语气让凤殊再一次头皮发麻。
“小君君，原来你谈恋爱是这个样子？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君爷爷也知道你原来还有怨妇的一面吗？”萧崇舒几乎是笑出声来，颀长的身体靠在了施耀身上，微微颤抖。
“萧大哥似乎不清楚，我们结婚多年，现在孩子都几个了，也算是老夫老妻。在外人面前不曾展现过的形象，在自己伴侣面前却是没有必要掩饰的，这叫信任，偶尔也是情|趣。”
凤殊闻言很想翻一个白眼，这人大言不惭起来还真的是不打草稿。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需要。”他打蛇随棍上，一手搭上了她的腰，“走吧，老婆。”
“七姐，你们在这里等我。梦梦，你吃完了再过来。”
“要不要帮忙？”
“你这个傻小子，人家夫妇有私房话要说，你去凑什么热闹？连这点眼色都没有，你家长辈怎么这么放心让你当继承人？”
“没谈过恋爱嘛，看来还是吃亏了。看样子老萧你经验丰富，之前有过很多女朋友？”
“该谈恋爱的时候掉进这里来了，别说女人，男人都不多，也得有对象才能谈的起来啊。哪像你，在战场上肯定有很多优质女孩吧？难道就真的没有看中一个？七小姐这么好的人你都不心动，将来能够让你心动的小姐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整个宇宙。”
施耀的小伎俩萧崇舒压根就不放在眼里，解决起来不要太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行。
可惜凤小七对他们俩的唇枪舌剑也不感兴趣，此时正在梦梦边上看着它大快朵颐。“梦梦，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这么紧张？吃的差不多就行了，我知道你可以一年都不吃东西也不会饿，储备粮多着呢。”
“谁说的？今时不同往日，我又不是机器，只需要能量块就行。”
“梦梦，吃东西不要说话，小心噎着。”
鸿蒙帮它揉肚子，“还没吃饱啊？真香。”
“别想抢我的，凤殊说了这是留给我的。”
“我不抢，之前我已经吃了二十头了，足够消化一段时间。”
“什么？！我怎么只有这一点点？？！”因为太过愤怒，以至于它嘴里的肉渣都喷了出来。鸿蒙躲得飞快，凤小七却没有预料到这一点，被喷了个正着。
她面无表情道，“老祖宗知道你这个样子吗？因为没有吃到和它一样多的烤肉就大发雷霆？”
“应该比它多得多才对！凤殊居然敢小看我，可恶！我就知道她偏心，没有想到偏心到这个程度了，完全是在无视我！”梦梦化实为虚，直接裹着鸿蒙就跑了，一瞬间而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哦，看来凤家的护族神兽还真的有很多压箱底的本事。”施耀刚好注意到这一个变化，兴奋得手舞足蹈，“小七，等以后熟悉了，你能不能拜托它老人家也带一带我？搞不好我也能够学两手。”
凤小七低头开始收拾碗碟，“不能。”
“要不就这一个技能也行？你就帮帮忙嘛，让前辈它提点提点，我要是能够提高一点速度，做梦都会笑醒。”施耀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抢着帮忙。
“你这种程度还不到需要它提点的地步，还是将施家的那些祖传技巧学好一点再说。”凤小七速度很快，根本就不要他帮忙，便利索地整理好了所有东西。
“要不要过去看看？它搞不好真的会和小九打架，刚才看起来特别生气。”
萧崇舒摇了摇头，“没有必要。既然四弟妹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意味着她不希望我们跟过去，要不然怎么会多此一举？有些话她现在可能不认为应该立刻告诉我们，但君临身体再不舒服，也是她的男人，有告知的义务。”
凤小七看了他一眼，更正道，“小九并不是因为义务才会这样做。他们夫妻之间有着显而易见的信任，虽然看不出来甜蜜，但相互之间配合度很高，说明经过磨合双方都有了默契，不管是大方向上还是细枝末节的问题，他们都已经形成了不错的处理方式。”
萧崇舒挑了挑眉，“看来你对四弟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一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最关键的还是她认为凤殊知道自己的处境，君临也清楚自己的心意，一个没有完全拒绝，一个没有想要放弃，自然而然会走下去。事实上，很多时候，一段关系就是走着走着才会失散的，也是走着走着才会到达情深义重的阶段，走着走着才会真的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携手一生。
施耀笑嘻嘻地打趣道，“看来小七你对君四少的印象还不错。我记得以前你总是觉得大部分都是废物点心，要不然就是只会吃饭不会干活的饭桶，能够达到你的及格线的人寥寥无几。刚认识的时候，我在你眼里可是连‘一般’都没有达到。”
凤小七想不起来自己有那样愤世嫉俗过，“我不会这么评论人。”“噢，当然，你这人沉默寡言，现在还是我认识你之后有史以来最为健谈的时间了。也多亏了小九啊，看来你们姐妹俩应该常常在一起才行。要不然你有什么意见都只会在心里吐槽，根本就不会让那些懒惰的家伙得到鞭策。”萧崇舒听的有趣，“你怎么知道她会在心里这样吐槽别人？”“因为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啊。她的生活基本就在战场上，可以说，不管是战斗还是生活，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我都是她唯一的朋友。什么叫唯一？什么叫朋友？真心话不用说很多，只要相处的时间够了，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就知道对于某些显而易见的事情她心里大概是怎么想的。”施耀摇了摇头，“看来老萧你这人看着健谈，其实没有多少真正的朋友啊。”凤小七哼了哼，“我们和你不一样。至亲太多，可以分享的人太多，朋友有没有都没有关系。”萧崇舒乐了，“七小姐说得对。虽然不知道凤家的具体情况，但按照四弟妹的说法，长辈和蔼，姐妹和气，想来家族氛围是很不错的。萧家虽然人丁不旺，但从上至下都会有那么几个至交故友。”
施耀办了一个鬼脸，“谢谢啊，唯一的朋友。”凤小七居然还配合着回答道，“不用谢。”萧崇舒嘴角微弯。这两人感情的确好，更好的是目前看来的确双方都没有产生过男女之情，不像凤殊和君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种默契度多少带了粉红在里头。凤殊要是知道此刻萧崇舒仍然在羡慕着她和君临，一定会吐槽他不知道人间疾苦。“你怎么跑出来？”“怕什么？迟早都要见面的，你害怕七姐吃了我？”君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边。自从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凤殊就立刻让他自己走了，压根就不肯让他挨着。“我看七姐恨不得立刻吃了崇舒哥，她对他一见钟情了？”凤殊也懒得去夸奖他的敏锐了，“严格来说，是萧大哥对七姐一见钟情，七姐只不过是对他有点好感而已。”君临揶揄道，“有点好感而已？你是不是对‘一见钟情’这个词有什么误会？”“你以为我是你？论成语功底，这个世界谁能够和我比？”不管怎么说，她才是老古董啊。“好吧，我收回这句话。换个说法，我看七姐是真的很想立刻拉着人去结婚，然后将孩子先弄出来再说。她看起来也不是玩心很重的人，怎么会给人这种迫不及待的印象？难道家里长辈催得紧？她貌似还很年轻。”“没有这种压力。”凤殊老老实实地开始解释，“她的天赋不单只是这一辈中的最高，在凤家历史上也是排得进前十的人，如果不是魂石没有通过，她很小就会是凤家少主了。但即便魂石没有通过，长老会也早就属意她作为继承人，所以七姐很小就被寄予厚望。上上下下都认定了她将来会是凤家的掌舵者，是凤家的顶梁柱。七姐八岁就被带到了战场去生活，历练，战斗，由始至终，除了重伤，需要返回家族养伤之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轻伤不下战场。凤小九是她的唯一同胞妹妹，两人只通过视讯见过面聊过天，但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真正见过彼此。我被带回凤家之后，听得最多的名字也是她。据说她从小就是内敛的性子，到战场上之后也是一门心思地训练与战斗，对战场有一种天生的向往，颇有太奶奶当年的风范，而太奶奶一直被誉为在战场的标志性人物，是战神，年轻时候对于感情之事不屑一顾。后来要不是遇上了死缠烂打的太爷爷，两人结下了深厚的缘分，诸葛家又发生了诸多变故，太奶奶感慨人生的变化无常，她还真的未必会同意和太爷爷结婚成家。她曾经笑着和我说，她从小的信念就是要对虫族赶尽杀绝，所以少年时期就已经决定终生不婚不育，以求能够全神贯注在与虫族抗争的大业上。七姐从小最崇拜的人就是太奶奶，一直以太奶奶为自己的终极目标。不过因为在凤家生活期间七姐一直没有回来，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能够认识她。直到最近她突然也进入了这个奇怪的空间，我们才误打误撞地见面了。”
“你呢？你也从小就决定了不婚不育？”君临不等她回答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性。你是被那个人伤害之后，才决定以后不婚不育的，可惜被我破坏了，你一定很恨我。”“为什么要恨你？”凤殊斜睨了他一眼，“刚认识的时候的确是对你印象不太好，但还不至于到恨你的地步。”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她平生只真正地恨过一个人。不过现在那些爱恨都随风而逝了。“你又想起那个人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想他，一分一秒都不可以！”君临的直觉真是惊人的敏锐。凤殊下意识地露出了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等你哪一天心里有我的时候，自然就会清楚我为什么会对你的情绪这么了解。”君临不再看她，显然是真的不高兴了。凤殊眼角抽抽，这人的性子还真的是别扭的可怕，明明是个成年人，却还是像一个小孩子那般喜怒无常。“这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事情，只能说其实我已经很少想到他了，就算想到了他，更多的也是对我自己和他在一起的那一段岁月的追思。”在一起这么多年，点点滴滴都曾经甜蜜入骨，后来分分秒秒都变成了如鲠在喉。可是再后来，却又一切真的成为了过去。放下了从前，她才发现从前的自己眼界太窄了，狭小地在那么长的岁月里，眼里心里都只看着一个人，世界也只因他而增色失色。那个人，带给她心动幸福的同时，也带给了她庸常与沉湎琐碎的踟蹰不安。如今终于不再煎熬了，却又发现原来他带来的煎熬让她在异世成长了，她甚至还依旧会怀念他，感激他。君临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如果那个人是在这个世界死去的，他一定会对他挫骨扬灰。他想要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两辈子都在望着同一个人，思念着同一个人，让他找不到任何进入她灵魂的方法，何其心痛，何其无奈。
第819章 无理
他闷闷不乐地往前走。
凤殊见状再次尝试解释，“你能不能别这样？我本来还在考虑着两个小的孩子让你带，你要是总这样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生气，那这事就算了。我将孩子送回凤家去，让太爷爷他们带。”
“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抚养？自己带就行。别说凤家，君家我都不想送回去。”
有机会他还要将凤圣哲也接出来，最好一家五口在一起。这人的心现在不在他身上，但三个孩子还是可以博得她的关注的。
君临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不生气了？”
见他脸色阴转晴，凤殊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老实说，虽然信任基础已经建立起来了，可是她还是不太习惯和他私下相处。这人的性子喜怒无常，做事也不是有着惯有的模式，严格来说，她对他的了解其实并没有多深。两个人今天能够心平气和地谈话，还真的多亏了三个孩子。
“生气有用？你都不在乎。”
“这压根就不值得生气。要是每一个人都和前世的前尘往事计较，那今生就不用活了。”
“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还要看着过去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我活生生地就站在你面前，为什么你的眼里就不能有我？”
凤殊站定，“你别无理取闹。”
君临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她，“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你觉得没有？”
“没有。是你不明白。”
“不，君四，是你没有搞清楚状况。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明白和你说过，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不希望离婚，可以，我们就不离婚。就算那个人也跟着到了这里，我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和你离婚，行了吗？”
她又有些心浮气躁了，莫名其妙的，他总是能够让她情绪起伏得厉害。意识到这一点，她越发不高兴了，只不过，更多的还是针对自己的。
“你以为我只是在乎名义上的婚姻关系？”君临的声音也跟着身体绷紧了，“凤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正视现实？”
凤殊冷冷地盯着他，“你所指的现实是什么？”
“那一世的你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你不再是凤九娘，而是联邦萨达星的凤殊，是天极星君家的儿媳妇，是我君临的妻子，凤圣哲三兄弟的母亲。你已经不再是一个被爱背叛的单身女人，而是已经有自己的父母兄弟老公孩子的人。换句话说，就算那个人真的也像你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出现在了你面前，你也已经失去了看着他的资格，哪怕你的眼中没有我。”
凤殊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对她说这么难听的话。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还是真的欠揍？以为这么说就会让我灰心丧志？”
“不，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记了现实。眼里没有我也就算了，要是连现实都没有，以后你只会越来越辛苦。
你辛苦，身边的人也会跟着你一样辛苦。我你不在乎，孩子你总归是在乎的。而且不要忘记了，圣哲几兄弟会看着你，也会看到我，但凤昀不是。他由始至终都只会看着你这个姐姐，也只会依靠你这个唯一的姐姐。如果不希望他伤心失望，最好快一点将过去的人和事都通通忘掉。”
“怎么忘？你倒是教教我，如果是你，你准备怎么忘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手足，自己的师傅师兄，还有自己的爱人，自己曾经那么向往那么欢喜的江湖点滴。”
凤殊的声音冷得像是在掉冰渣子。
“凤殊！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给鸿蒙那么多烤肉，就只给我留了那么一点点？都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你居然这么偏心！！”
梦梦的声音一瞬间在耳畔爆发开来，凤殊被震得闪到了另外一边去。
“好人。”
鸿蒙蹿到了她的肩膀上，“梦梦小心眼发作了，别理它。”
“我让你知道我小心眼发作是什么样的！”
梦梦径直将它一脚踢飞了。
鸿蒙居然也不多，飞出去老远，刹住了身形才有蹿回来，但梦梦不解气，又来了一脚，结果它还没有碰到凤殊的肩膀，就又在半空中转着圈子飞了出去。
凤殊忍了忍，到底没能忍住，“我没有给你留，只给鸿蒙和七姐做了。它好心分了一些给另外的人，也将从自己的分量那里留了一点给你。”
“你说什么？？？”
梦梦炸毛，“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偏心的家伙？可恶，可恶！凤初一都没有这样虐待过我，他有什么东西都是先让我吃的。你非但没有让我先吃，居然连想都没有想给我做！”
“你是幼崽吗？你要是承认自己是还没有长大的幼崽，我就以对待幼崽的方式伺候你。”
她的话成功堵住了它的嘴巴。
梦梦死命盯着她，她无动于衷。
“我问你，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
它蹿到了君临的肩膀上，一爪子过去，君临的耳朵就被拧了，他痛得下意识咧嘴抽气。
耳朵都被划破了流出血来，君临依旧不吭声，凤殊语气微凉，“梦梦，小心泡泡揍你。”
“它敢？！”
说归说，梦梦还是松了爪子，“可恶，肯定是你让凤殊生气了，要不然她不会这么怼我！你到底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惹她伤心？你做的好事自己还不知道？以前的事情就算情有可原也是罪不可恕的，现在没有和你计较，你就真的以为自己问心无愧了是不是？难道君家就是这样教孩子的？做错了事，还没有认错改正，就敢厚着脸皮想要顺杆爬？！”
“梦梦。这是我和君临的事情，我接手你这个伙伴不代表着希望你插手我的感情问题。希望你作为长辈，作为老祖宗的伙伴，能够尊重我的个人处理方式。”
梦梦气得口不择言，“可恶，连君临你也要偏心了吗？就我里外不是人！”
飞回来的鸿蒙正好重回到凤殊的肩膀上，闻言道，“梦梦，我们本来就里外不是人。”
泡泡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破天荒地朝他们大喊，“你们吵死了。有什么就进来说，嫌嗓门不够大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凤殊僵了僵，沉默地带着他们进入了泡泡的领域。
“赶紧喂饱他们，你们一开始吵架他们就开始哭，烦死了。之前乖得不得了，现在看来都不是善茬。”
泡泡径直没入了绿髓的海洋里。
梦梦也追着一头扎进了水中。
“好人，梦梦肯定是找泡泡打架去了。”
“你去看看。”
“好的。”
鸿蒙乖乖地遵照吩咐，很快也消失在眼前。
凤殊抱起了两个孩子，背对着君临开始喂食。
君临在她身后也坐了下来，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收回刚才的那些话。你说得对，换做是我，我也做不到说忘就忘。”
凤殊没有回答，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有听进去。
“我们年纪虽然不算大，可凤殊，经历了当年的事情，不管你我，恐怕对感情都没有多少信心，最起码比起那些从未曾遇到过来自至亲背叛的人来说，我们这样的人想要敞开心扉是很难的。
如果不是你，也许也会有别的什么女人能够在我的余生中的某一个时刻让我想要再去试一试。如果不是我，也许也会有别的什么男人能够在你的这一生里重新让你获得爱人的能力，会让你不顾一切地想要走到他的身边去，和他一起老去。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没有谁就应该幸福，更没有谁就注定不幸。
我只是希望，如果我们都愿意再去尝试信任人，我们会是彼此不可或缺的存在。”
依旧是沉默。
君临小心翼翼地往后仰，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是，他真的靠上了她的背，而凤殊并没有躲开。
情况还不算太糟。
气氛再次沉默。
君临估摸着都喂好了，才问道，“出去之后先回凤家还是君家？”
“看情况。”
凤殊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才转身将两个孩子都塞他怀里去。
“你是不是躺太久了，所以才会没事找事？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根本就不会知道我的前尘往事。
哪怕你疑心再重，你也没有办法确认，更没有办法祥知。正是因为想要和你好好地配合，做一对合格的父母，所以我才会将一些事情和你分享了。除了姐夫，连太爷爷太奶奶我都没有说什么，就算是姐夫，知道的更多的也是凤家的基本情况，以及四姐的个人情况。可以说，你是这个世界里最了解我的前尘往事的人，就这样你还不满足？”
但凡有一点可能性，她都不愿意泄露自己是异魂的事实。当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头脑发热，在还没有深入了解的情况下就主动告知了君临自己的情况。
“如果重来一次，君四，我不会愿意告诉你哪怕一点自己的来历。我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去和你坦诚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为了和你建立信任，你永远都不会清楚。”
两个孩子揪着他的衣领，像是在打量自己父亲的下颚，不约而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我很感激你最先走出了那一步。如果不是意识到这一点，我想我也不会那么快就陷进去。所以说，是你先主动的，凤殊，你要对我负责。”
他已经平静下来了，不知道是刚才梦梦的打岔让他意识到了什么，还是两个孩子的存在让他更显平和，总而言之，语气的确显示他的心情已然好转。
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是凤殊总觉得男人也不遑多让，起码她家的这个她微微皱眉。
“开玩笑的，不用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吧？别的女人有人追都会很高兴，就算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但被人追求代表着自己有魅力，你偏偏不走寻常路。说句难听的话，可能你真的很看不上我这样的，但在外面，我这条件也算是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怎么到了你这里，我就成了恶心你的存在了？”
君临自嘲，和两个孩子开始玩头碰头的游戏，居然很受好评，他们都手舞足蹈起来，小嘴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声音。
凤殊沉默了半晌，像是话题并未中断一样接了下去，“你说的对，归根到底是我的问题。当初就算没有那一回事，就算你我是正常情况下认识的，我也同样不会接受。君四，放弃吧。没有必要吃这个苦头，注定了不会有好结果的事情，你何必执着？”
“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你要怎么决定是你的事。当年你爱上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得到了对方的允许吗？他最后背叛你，一剑结果你之前，有经过你的同意？”
他的话再次刻薄起来，可是说着这么可怕的话语，却依旧面带笑容。
两个孩子一派天真，不亦乐乎地要和他玩头碰头。一旦他的脸远离，就会呀呀呀地表示着急，一旦靠近，感受到碰触，就会露出笑容来。
不用长大，现在就已经看得出来，他们和凤圣哲一样，都长得像君临。凤圣哲眼睛多少还是更像她，但这两个小的，不管怎么看，五官都没有遗传到一点她的影子。
哦，严格来说，他们谁都和她本人不像，像的是这个世界的凤殊，是凤昀的姐姐凤殊。
意识到了某种厌烦腻歪的情绪袭来，凤殊狠狠地甩了甩头。
不。凤昀是她的弟弟，她就是凤昀的姐姐。凤圣哲他们是她的儿子，她就是他们的母亲。至于君临，认定的也是她这个人，是她凤九娘，是沂州府凤家的九姑娘凤殊。
她苦笑起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尽管她摇头，君临依旧伸手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
“我没事。”
“你是有事就会说的人？快点说。”
说什么？
说她果然还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排斥感？哪怕几十年之后，不管是旁人还是自己都认为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之后，她依旧还是会担忧所谓的自我认同？
第820章 自由
她现在在依靠着身边的人在定位着自己，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说明她周围有人信任她，爱她，但也同样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说明她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的合理性依旧存疑。
在君临的催促下，凤殊将自己的困惑说了。
“就为这个？”
君临听完反而不担心了，“之前还说我无理取闹，现在看来，真正庸人自扰的人是你。”
凤殊哼了哼，“对，我天生就是一个庸人，怎么，哪里碍着你的眼了？”
“我也是庸人，所以无理取闹是很正常的，我们是天生一对，不，后生可以相互成就的一对。”他将一个孩子放到了她怀里，“所以，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别想些有的没的。”
凤殊顺手接过来，“这是很难改变的。我始终不是这里的人，这样的感觉，估计以后都会反复。”
“那就接受这样的反复，但不要因此而消沉。过去再美好，也已经过去了。我们能够拥有的是现在，是未来。没有谁可以一直活在过去。”
“你觉得我一直活在过去？”
要是一直活在过去，三个孩子根本就不会出生。
“有时候你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遥远。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是任何时候，只要想到了从前，眼神就会变得不一样，整个人的气场也会不一样。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这一点。如果你去问梦梦它们，肯定会更清楚。”
他的话让她无言以对。因为梦梦的确已经埋怨过她很多次，说怎么总是在和它说话的时候就神游天外了，一看就知道又想起了前世。
君临抬眼看了她一眼，居然没反驳？
“我也想要克服，不过暂时没什么办法。”
凤殊很快就将孩子哄睡了，直接放到了小床上。
“我也没叫你克服，只是让你不要这么在意。”
“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
“所以以后都让你说。”
凤殊终于翻了一个白眼，“别莫名其妙地总说些奇怪的话。”
“这些都是夫妻之间常有的对话，哪里奇怪？”
君临也总算摇晃着将孩子哄睡了，小心翼翼地放到婴儿床上。
“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哪个是老二，哪个是老三？”
作为父亲，他现在还分不太出来。
“你抱着的是老二。”
“你怎么区分的？”
“一看就知道了，哪里需要分？”
君临凑过去仔细观察两个孩子，从睡颜来看，还真的一模一样。
“身体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胎记之类的？”
“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小世界孕育出生的，目前两个小家伙真的唇红齿白，皮肤并没有任何胎记或者痣之类的。估计是同卵双胞胎，所以外表也一模一样，饮食又基本相同，所以体重什么的目前也没有多大区别。
“哪一个更好动，哪一个更安静？”
“我也没有经常和他们在一起，之前长时间都在顿悟状态。等我醒来，也只是喂食才会进来看一看他们，平时他们基本都在睡大觉。喂食的时候两个看起来都胃口很好，饿极了的表现也差不多，一开始哼哼唧唧的，不能及时补上就会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长大了就会慢慢变得不一样了，双生子一般都性格各异，会有自己特别明显的喜好。”
“每一个人都这样。”
“不一定。兄弟姐妹可能会有非常一致的生活习惯与兴趣爱好，可是在双生子上，更多的却会是体现在不同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相一致，所以他们在成长过程中往往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求不同点，以求让自己和手足区分开来。”
“所以你和三哥才会这么不同？”
想起君源，凤殊微微一笑。
想当年，她可是欺负了他好一通，如果换做是君临，早就发脾气给她颜色瞧瞧了，但君源愣是好脾气地将一切都忍受了下来。
“是。三哥脾气很好，从小就是乖孩子，从来不需要长辈们担心。他是特别温和的那种人，生活作息非常严格，训练也同样按部就班，饮食也是中规中矩，永远都不会过量，太甜太咸太辣太苦太腥太鲜太冷太热等等都是不会出现在他的餐桌上的，要是非得形容，他整个人就是一杯淡白开。喝了是舒服，但难免让人觉得太过平淡枯燥。
喜欢他这种类型的，在他身边生活会非常舒适放松，能够得到他全方位的照顾。”
凤殊摸不准他这样说是调侃还是无奈。
“三哥特别照顾你。”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说好的，以前一直就是这样，大哥主要负责二哥，三哥主要负责我。二哥和我主要负责调皮捣蛋，让他们烦恼。兄弟四个，行单都乖，行双的都皮。”
说到这里，君临含笑瞥了她一眼，“我们再生一个吧？要是有幸能够生到一个女儿，肯定一个就能够关注三个。”
凤殊撇了撇嘴，“要生你自己生，别找我。”
这都生了三个了，对于长子凤圣哲，他们为人父母也没有能够尽到自己的责任，对于两个小的，将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但不管怎么说，时间与心血总是要付出的，多一个就需要付出更多，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得更好。少既是精，何况三个也不算少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真的是很对得起他们兄弟三个了，彼此将来会有手足照应。
君临再接再厉，“我们没有女儿啊，你不觉得再生一个女儿刚刚好吗？像你一样的孩子，我一定会将她宠上天去的。”
“想太多了，不会有女儿的，最起码我不会再生，你要女儿你自己去想办法。大哥他们说不定已经生了孩子了。二哥难说，他体内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应该会等到我回去帮他的问题解决了才考虑结婚的事情。三哥如果成家了，孩子也是迟早的事。
君家这一代单你一个人就已经有了三个男丁，肯定不会缺子嗣的。就算三个哥哥都只生一个，那家族也有六个孩子。要是他们各生两个孩子，君家这一代就会有九个孩子。如果他们向你看齐，每一个人都生三个孩子，这一代就会有十二个孩子。不管怎么看都不算少，反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做人不能太贪心，贪多嚼不烂。总不能因为数量多了，导致照看与培养不到位，结果好竹出歹笋。”
君临轻笑。
“有爷爷总管，你怕什么？多多益善。他老人家一定会将孩子教养的很好的，就算万一某个孩子不上进，也顶多懒散调皮而已，不会干出杀人放火叛族投虫等违背原则底线的事情，养废了也无所谓，懂得吃喝玩乐享受人生也挺好，反正君家养得起。”
凤殊无语。
“君家要是真的养出了只懂得玩物丧志的废物，你看看爷爷会不会气出病来，到时候可不是简简单单人仰马翻的事情。”
君临笑了笑，“不会。我们祖上也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曾经某一代就是这样，只有一个男丁，但那位老祖宗就是不喜欢读书科研，也不喜欢行医经商，更不喜欢习武训练打打杀杀。对于他来说，谋生是一件苦差事，也是没有必要的事情，读书也是一件费脑子的愚笨的事情，战斗更不必说了，流血流汗流泪，有个万一就小命都没了，根本不划算。
他一生就是在吃喝玩乐中度过的，一不贪财二不贪色三不贪名，最在乎的是好看好吃又好玩的，天大地大开心最大，别的都是狗屁。”
凤殊怀疑他是在诳她，“怎么可能？就算天性不喜欢这些，可如果后天培养的好，也会知道责任所在，不得不为之。除非天生身体有某些缺陷，没有办法习武，或者没有办法理解，智力跟不上。”
君临摇了摇头，“以后回到家你可以去问爷爷，就知道我没有骗你。那位老祖宗从生到死都是一个正常人，没有身体缺陷也没有智力缺陷，甚至于记忆力非常好，胃口也特别好，身体很少生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性豁达的缘故。他是寿终正寝的。”
“他上面的长辈允许他这样成长？不，我是说，怎么就没有人带一带他？”
凤殊理解不了。如果是有很多孩子，那对一两个孩子照顾不周，错过了成长期中的关键时刻，指导不到位，可能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可以理解。但只有一个孩子，意味着那个各方面都正常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是内定的继承人，是君家未来的族长。既然如此，怎么可能会对他放任自流？
“顾不上。他出生在大战时期，当时不单只是君家主要力量都在前线，其他世家，甚至普通家庭的精英分子，百分之九十都在战场，留守安全星域的人都是老弱病残。等到大战结束，他早就长大成人了。因为留守时在家族里面身份最高，他基本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完全长歪都是老天照顾了。
一开始他被那些重返家族的长辈们拘得很紧，也斗智斗勇了几十年，相互煎熬得厉害，甚至发生过他用各种方式自杀寻死的闹剧。后来还是长辈们觉得与其强行去扭转他的性子，不如将时间精力放在下一代下下一代，所以做好了他的思想工作，让他好好结婚生子，等到两个孩子出生，他才被放了自由。
只不过，尽管他一生中为家族做过的最大贡献就是与长辈们选定的女人结婚，并生了两个儿子，但那被他视作奇耻大辱，认为是君家不自由的标志。后来他一直在外面漂泊，直到长辈们都死光了，他自己又总是逢凶化吉，怎么死都死不了，老得也没有了吃喝玩乐的心思，他才回家终老，算是与家族和解了。”
凤殊觉得那也是一个奇人，“也许他就是传说中的所谓的自由的灵魂吧。在我从前的时空，别说男丁，就算是姑娘家，倘若家里头没有子嗣继承家业，也会为了家族的开枝散叶而找赘婿上门。”
“那是古老的时代才会有的情况，星际时代是极为少见的，除非是特别落后的星球。君家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在中央星域定居了，所以周围的环境并没有这种风俗习惯。”
“所以才怨恨了一辈子？”
“也不能说是怨恨，但终归是意难平吧。尽管从小衣食不缺，可他的确没有得到长辈们的亲自教导。
他从小就是自己摸索着过来的，那个时候家族里的人特别少，伤残病人更多，留守的大人都需要照顾病患，以及忙于照看饮食起居，信息分析之类。他又身份太高，从战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晓事了，没有人敢对他下命令，所以基本上每天都是自娱自乐着长大的。
那会儿因为到处乱成一团，学校也没有老师，所以根本就上不了学。他很多知识都是自学的，理论虽然不太丰富，可是最为基本的常识却掌握得特别好，而且基础训练他自己也有意识地坚持，所以基本功很扎实。等到长辈们从战场归来后，稍微约束了他几十年，他就突飞猛进了。
虽然不能够和顶尖的天分过人又训练有素的强者相比，但是居然也算得上是一个高手了。”
君临的讲述让凤殊不由地想那人其实不缺天赋，只是从小缺少来自长辈的关爱，物资是不缺乏，精神上却到底是空虚的。因为小，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缺少了什么，才会凭借着本能去找好看好吃又好玩的，以发泄自己过于充沛的能量，以至于后来养成习惯，也就难以转变了。不过能够达到后来的高度，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吧。
“你不是说他天性豁达？为什么还会和家里闹得那么僵，等到所有长辈都老死了，自己也老得不想要在外面混了，才回家终老？”
她的问题让他再次笑了起来。
“主要是他天赋其实挺好的，而且年纪那会儿也不大，整个人又贪玩，让长辈们见到了就想要琢磨一二。虽然孩子生了，可是也只有两个孩子，长辈们自然还是不甘心的，所以一开始他回家，还是会被哄着逮着去训练，他实在是被折腾得烦了，加上和妻子相处得不错，那人是个比他还要爱好到处跑的，所以等到孩子稍微大一点后，夫妻俩就偷偷溜了。”
凤殊眼角抽抽，实在没有想到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君临试探道，“你觉不觉得我们也挺像老祖宗他们的？一样的喜欢到处漂泊，到处去看去玩？等孩子大一点，我们也将他们都送回家去，不管是君家还是凤家，反正都有长辈看着，都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也去畅游星际吧，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第821章 赌气
凤殊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最好的办法是等孩子成年了，我们就离婚，各过各的。孩子如果有需要时，我们也帮得上忙，到时候再像老朋友一样团聚一二。”
君临的脸阴沉下来。
“你到现在还打着离婚的主意？”
“要不然呢？你都得寸进尺提出要生女儿的主意了，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好的想法？我们不是因爱结婚的，现在也不是什么神仙眷侣，恩爱夫妻，可是你好像有了非常严重的错觉，认为我们的感情已经到了某种地步。君四，如果你的记忆完全回来了，你不会这么说的。”
她语气微凉，实在是心情也跟着不好了。
过去了不代表彻底遗忘。就好像她对自己身死一事也已经释然了，可不代表就已经完全忘记了上一辈子的点点滴滴。有些时候，身不由己。老天爷让她活在这么遥远的未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也许只是毫无意义的存在，也许是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弄清楚。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揍你一顿？以后只要谈离婚，我就会揍你。”
凤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君临握紧的拳头始终无法挥出去，只青筋直蹦。
“不要再提离婚两个字，我不爱听。”
“不说就可以当没有这件事了？在你失忆之前，不，远在我们结婚之初，我就已经和你说过的。”
“我同意了？我同意没有？就算记忆没有全部回来，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同意。要么不结婚，要么结婚了就维持到老死，就算是一对怨偶，也要死在一起。”
他背过身去，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怒意。
“我不想和你吵。名存实亡的婚姻比没有婚姻更能够埋葬人。你为什么要这样过日子？我又为什么要这样生活？
你我只要谈开了，其实真的可以做一对很好的朋友。哪怕没有孩子的存在，我也觉得你值得信任，而你也同样会觉得我可靠，实际上，我们是因为孩子而开始认识的，走到现在依靠的更多的却是对彼此的认知。我们培养起来的信任，是基于我们自身的言行。你难道不觉得，抛开了这场婚姻本身，按照一般相处的关系而论，实际上我们相处的还不错？”
她的循循善诱并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他依旧背对着她，生气得完全不想说话的样子。
“君四，我不打算再接受任何人，你明白吗？并不是说被伤害过，所以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是真的厌倦了。过去我已经放下，虽然无法遗忘，还是会偶尔想起从前，可我的确已经释然了。不管是对于驴打滚，还是对于我那一世的亲人，我都已经放下了。
如果非要说什么执念，也不过是没有能够和师傅大师兄他们道一声谢，没有见到二师兄一面，亲自跟他说‘我是你的小师妹，请多多指教。’
我那一辈子，其实真正开心的时间，要么是自己在凤家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汗流浃背的练武，在树林里窜上窜下，要么就是和师傅大师兄在一起生活的期间，常常被他们逗得时哭时笑，像个傻子似的乐呵。认识驴打滚的时间虽然长，可在江湖上行走时，他其实也经常会离开我，很长时间之后才又若无其事的出现，所以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第一次谈恋爱时真正相处的时间有多长。
“我让你不要想他，不要想他！”
君临没能忍住，转身就上前用力握住了她的肩膀，满脸怒容，“看着我不行吗？我也只会看着你，当其他的女人都是死人，你把他当做是死人不行吗？他本来就是一个死人了，为什么还要活在你的心里？你对他为什么这么心软，对我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你到底有没有心，凤殊？我才是你的老公，是你孩子的父亲，是这……”
顺着她略微歪头扫向他两手的视线，君临的声音戛然而止。
力道减弱，最终撤离。
“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我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凤殊，我也会生气，也会伤心。不是只有你才恋爱过，你已经度过苦海，我却还在情海里沉浮。你说这样的话，就等于是摁着我的头入水，让我窒息。我会死的，凤殊。总有一天，我会因为你的决绝而死在你手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的爱如果是在让你感到困扰，你的回应就是在谋杀我……”
君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说到最后，原本的控诉便成了喃喃自语似的痛苦。
凤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对他感到了抱歉。
“你不要想太多了，以后会遇到更加适合你的人。”
君临蓦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就你一个都够我受了，你觉得我还能够遇到什么更加合适的人？合不合适都要相处之后才知道，没有天生就契合的人。我们已经认识几十年了，即使生了三个孩子，你由始至终依旧认为未来离婚才是我们的结局，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也是对我没有信心，归根到底，是你没胆子。”
“那就当我是个胆小鬼吧。我实在是厌烦了，君四。你是第一次谈恋爱，所以才会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对过程也汲汲以求，但我不是。我已经走过恋爱的所有必经阶段，从开始，到甜蜜，到结束，我都一一走过了。我就是这么懦弱的人，当对婚恋不再有向往之心后，便再也不愿意浪费自己的一点心力在这方面。”
“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你总觉得不行，不可以，其实是在心里不断地暗示着自己你不配拥有一段新的感情，你不会有人真正地爱你到老。与其说是胆子小，不如说你是害怕自己再次投入之后，又迎来让你心痛的结局。可是凤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当你拒绝了痛苦的可能，你也同时将幸福的可能拒之门外。
没有失望，哪里来的希望？没有磨合，哪里来的契合？没有眼泪，哪里来的笑容？没有不幸，又从哪里来的幸福？”
凤殊沉默。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这就像催婚的父母，对子女说尽了好话歹话，劝他们要勇敢去拥抱新生活，去创造新生命，去开启新使命，去享受踏踏实实的点滴日常，并以此为幸福的起点与终点，可作为子女的年轻人却或迷茫，或不屑，或厌恶，或冷漠，总而言之，尽己所能地延迟，回避，推拒。
尽管不愿意因此而伤害为了他们着想的那一片父母心，在此过程中也免不了因为言行的不当或者表态的不合意而让父母痛苦，以至于反过来也使子女自身感到了痛苦，结果又造成了对婚恋一事的更加负面的印象积累，甚至从此陷入恶性循环。
作为父母的一方，认定婚姻必定使人幸福，哪怕达不到理想的幸福，也因为可以共同抵御世间的风险，从而降低生存的艰难性，让生活得以维持，因此是可靠的选择，也因此执着不休，总想要让子女按照自己的观念行动。
可作为子女的一方，却又有着自己的使命，倘若想要真正成人，就必须从父母的影子底下走出来，自己去做选择，去犯错误，去经历风雨，去承担后果。
如果思考过后，认为父母的想法正合己思，那顺从也无妨，因为这种不谋而合的条件下，顺从父母也即顺从自己的本心。但如果正好相反，自己的想法正好和父母的想法背道而驰，那么即便会引起双方争执，导致痛苦，也必须首先为了自己的人生负责，顺从自己的本心，走自己的路，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
万一正好是个懒惰的家伙，什么都不想，只无条件顺从父母，任由父母决定自己的人生去向，终其一生，他也不过是父母的孩子，而不是自己的自己。父母一旦撒手不管，他就会无所适从，在现实的磋磨里丢盔弃甲。因为他的自我早就在父母的过度庇护下而练就了孱弱的本事，风雨来临之时只会瑟瑟发抖，近乎本能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习惯了庇护的存在，便会难以割舍那种舒适。即使鼓起勇气走出去，也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以及不短的时间，才能够慢慢重新认知自我，重新学会掌控自己，重新调试生活，不断地迎接人生的新挑战。被父母剥夺了这种犯错又调整的机会的孩子，一方面是幸福的，一方面毫无疑问却也是不幸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要说话才能够继续交流，继续沟通，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没有思想的碰撞，又怎么会有融合，怎么会有共同成长？”
君临看着两个孩子，像是难以忍受看见她现在的模样，“我知道你不一样，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多少已经变了，但是你没有。凤殊，你骨子里依旧还是那个凤九娘，淡泊名利的，看起来无所畏惧实际上保守的，从一而终的，愚蠢又胆小的小女孩。”
她才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一直怕吓着你，所以一直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在你面前要克制。
从前是怎么一副情形我不知道，但想来克制得不太好，否则你也不会笃定地和我说那样的话。现在的我克制得也不够好。如果我足够成熟，在这种事情上足够有经验，我就会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意，不让你窥见一丝一毫。可惜我和你一样，经验不足，以至于无法忍耐，更加无法带领你我走出更为恰当的步伐。”
“以后再说吧，君四。你现在的情况看着不太好。”
他的脸色一直不见红润，显然是累的。有时候，身体的累还能够忍受，但是精神上的累却当真是一种让人无法忍耐的折磨。
“不需要。”
“没必要生气。我以后又不是不听你说了，你何必急在一时？将来有时间，你要聊上一天一夜我也随你，好了吧？现在还是去休息吧。”
凤殊见他额头冒汗，到底不忍心和这人倔到底。
“睡什么？根本就睡不着，纯粹浪费时间。”
“你跟我赌气做什么？这感情的东西又不是我们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如果可以，你肯定也不会乐意让我知道，不，不会乐意发展成今天这样，你刚才自己也说了。”
凤殊撇了撇嘴，“我们其实真的说不上谁更吃亏谁更占便宜，是谁更倒霉谁又更幸运。这事情发展到今天，反正也就是这个样子，至于我们预估的未来不一样，谁又知道最终结局是怎么样？我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你也可以坚持自己的意见，我有没有说非要你变得和我一样。”
君临咬牙，“我也没有强迫你非要爱上我！只是希望你走出第一步，做一些努力，就算不敢迈步，最起码也不要退却，不要在我拼命朝你走过去的时候总朝我说一些丧气话。
你心情不好，我心情能好到哪里去？你总这样拒绝我，知不知道很伤人？如果是不在乎的人，那么被同一个人拒绝千万次，或者被千万个人同时拒绝，我也不会在意。可是你怎么也敢毫不犹豫地对我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必要的，你所付出的感情都是毫无价值的，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回报的。
你这等于是在宣告我死刑，是在一刀又一刀地砍我，就想要看我什么时候倒在地上死掉。”
“你也太矫情了。一会儿宣告死刑，一会儿又谋杀你，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就这么罪恶深重了，将来要是真的对你做些什么，岂不是人神共愤惨绝人寰？”
凤殊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量。
“我不怕你对我做些什么，就怕你什么都不做。”
说到这里，君临还真的头痛起来，下意识地深呼吸了好几次。
凤殊建议他立刻喝些绿髓，被他拒绝了，正当她想要揶揄他小心眼的时候，水面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第822章 活的
却是泡泡和梦梦打架弄出来的，鸿蒙怎么劝都劝不住，一冒出水面便蹿到了她怀里。
“好人，赶紧叫它们助手，再打下去就真的要受伤了。”
凤殊没有喊停，看了几秒钟就收回了视线，“怎么好端端地打起来？”
“梦梦说以后当然要离婚，泡泡不同意，认为做事不能马虎，要有始有终。你们在上面讨论，它们就在水里吵架，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突然戳中了泡泡的痛点，它率先动了手，梦梦本来也在忍耐，这一下正好有了出手的理由，便也忘记了正事，直接反击了。不能让它们继续下去，我看泡泡之前消耗很大，支撑不了太长时间，肯定要吃亏，梦梦刚才就在生气了，现在又受了刺激，肯定控制不了。”
可惜已经迟了，泡泡突然不受控制，从空中重重地砸进了水里，而梦梦还不管不顾地俯冲而下，像是钢炮那般精准地打在了泡泡身上。
“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打我！”
梦梦宣告胜利的声音刚刚响起来，边上的君临便一头栽倒在地上，抱着头开始了抽搐。
鸿蒙着急地大喊，“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梦梦，君临不好了，快点过来帮忙！”
“不好就不好，关我什么事？正好离婚，反正留着也没用，还……”
梦梦终于注意到了不对劲，它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君临，反而是潜入水里，先将泡泡给捞了出来。
“倒霉催的，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经揍？我明明也没有用全力。”
它将它带到了君临身边。
凤殊正在给君临喂药。
“喂，你给他吃什么？不要什么药都往他嘴里塞。”
“止痛药。”
凤殊喂完了才同样给泡泡嘴里也塞了一颗药丸。
“我没有用力，它不可能会受不了这一点点痛，肯定不关我的事。”
“好人没有说是因为你才会这样，你紧张什么？”
“不知道就闭嘴。”
“梦梦，你脾气比以前更坏了，要改。”
“凤殊脾气不好，我能好到哪里去？”
“好人怎么脾气不好了？她脾气可好了，说话算话，哪里像你，总是说什么什么，转头就忘记了。”
“我什么时候这样过？鸿蒙我看你才是变坏了，混蛋！”
“我不是蛋生的，你才是。”
梦梦闻言如鲠在喉。
当年要不是遇到了凤初一，它就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真的要被它气死了。
“不要忘记了你是我带大的！”
“我没有啊。”
“那就好好说话，别总是没大没小的！”
“我们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学人类的那一套？你也不比我大多少。”
“大一天也是大，何况我比你大很多天！”
“好了，你们要叽叽歪歪到什么时候？”
见泡泡和君临的痛苦明显减缓了，凤殊才呵斥了它们。
“有什么不满意的都以后再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外面到底是怎么一副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要是危险我早说了。”
言下之意，外面没有什么危险。
“危不危险都描述一下。”
凤殊面无表情，梦梦一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要是再插科打诨，这人就会生气，不情不愿地瞪了瞪鸿蒙。
“是一个叫做鼎湾的地方，建筑看起来很老旧，但有不少老人小孩在活动，年轻人没见着几个。他们说的话我听不太懂，肯定不是星际通用语，也或者是，只不过他们的口音比较重，所以我暂时分辨不出来。”
君临闭着眼睛，并没有坐起来，就这么平躺着，满头大汗，“星球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别说星舰了，连飞行器都没有见到一辆。”
凤殊扶着他坐起来，“吃穿之类的观察到了吗？是什么样的？”
梦梦撇了撇嘴，“你们人类穿的不都一样？上面衣服下面裤子裙子，没什么特别的。吃的我没注意到，还不到饭点时间，只看到几个人喝水。”
鸿蒙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自告奋勇道，“好人，我再去一趟看看怎么样？肯定会将你们想要的信息都收集回来。”
梦梦下意识反对，“不行，你这家伙一出去肯定就跑没影了，到时候我们上哪儿找你去？”
凤殊也知道鸿蒙玩心重，所以并不准备让它单独出去。
“梦梦，你带七姐出去看看。如果周围有异常，她说不定能够看出什么来。”
但这个提议遭到君临的否决，“不是说七姐很小就在战场上战斗了吗？这么多年都没有过过普通的正常的生活，她不一定能够看得出来，还不如让崇舒哥去。虽然被困多年，但是他从小就心眼多，观察这些日常场景肯定比七姐来的要经验丰富。”
“不行，凤小七知道这里是凤殊的小世界，但萧崇舒不知道。进出一趟他肯定会有感觉的。”
梦梦也觉得萧崇舒这个人太狡猾了，需要多加提防。
“让他跟着去。他多半已经猜到什么了，就算因为眼界问题猜不中，可也早就知道这里很特别，以后只要回去一问，爷爷他们很有可能就会猜到答案的，他迟早会知道。与其让这个秘密扩散，还不如就让他一个人清楚。”
“迟一天是一天，我不同意。”
梦梦坚决反对。
“我和它去吧。”
“不行，你不能去。”
泡泡拉住了君临，“别去给他们添乱。殊殊你自己出去就可以。”
凤殊也不同意君临去，“行，我和梦梦出去。鸿蒙，你在这里照顾他们，要是有事，就去找小绿过来帮忙，等不及的话就找七姐。”
“好人，我和你出去，让梦梦留下来不行吗？”
鸿蒙很想要出去透透气。
“我就知道你想溜，别想偷懒。”
看着鸿蒙吃瘪，梦梦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凤殊一手捏住了它的脖子，“走吧，我们尊敬的前辈大人。”
“你阴阳怪气地干什么？我自己会……”
“走”字还未说出口，一人一兽已经来到了外头。
让凤殊吃了一惊的是，他们落脚的地方刚好是一户人家里头，两位老态龙钟的老人，一个小孩。
他们正在用餐，食物全都是素菜，没有一丝荤腥，但埋着头大快朵颐的小孩显然吃得津津有味。
小孩没有看见她的出现所以没有任何反应她理解，但是两位老人家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凭空降落的，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这就让她感到奇怪了。
“叨扰了。”
凤殊微微鞠躬道了一声歉，便想要赶紧溜。
小孩却猛地抬起头来，忙于咀嚼的她两颊还一鼓一鼓的，可是看见她脸的一瞬间，却直接喷饭了。
凤殊想了想，“啊”的一声，“是你？”
她拼命地吞咽，但嘴巴里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地也吞不进去，旁边的老妇人大力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孩便“哇”的一声全吐了，不待她缓过气来，嘴边又被送过来一杯水。大概是习以为常的动作，她一扬脖子就喝了。
另一位老人道，“慢点喝，别呛到了。”
“爷爷，她就是那个人。”
“哪个？”
“之前我刚和你提起过的女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女人。”
凤殊摸了摸鼻梁，“爷爷奶奶好。我叫小九。”
“小九？好名字。”
小孩子很不满，“我才是小九，你是假的！”
凤殊不由地眨了眨眼，“你也可以称呼我九姐姐，或者九姨。”
“不要，我是小九，我才是小九，爷爷，奶娘，对不对？”
“嗯，你才是我们家的小九，她是别人家的小九。”
“不行，不行。她不能是小九，我才是真正的小九。”
老妇人很和蔼，“好好好，你才是小九，她不是小九，她是阿九。阿九你吃过饭没有？要不要在这里吃顿便饭？”
“谢谢，我刚吃过饭了。不好意思打搅到你们用餐。”
凤殊再次想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
小孩立刻跳起来，跑着去关上了门。
“你不能走。”
老爷爷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声，“小九。”
凤殊下意识以为在喊自己，看了过去。
“不是叫你，爷爷在喊我，我才是小九。”
小孩不高兴。
“噢哦。抱歉。小九你姓什么？”
“什么是姓？你姓什么？”
“我？我家长辈常常叫我叶小九。”
“叶？”小孩歪了歪头，“叶子的叶？”
“嗯。你呢？”
“爷爷，我们姓什么？是苗还是花树鸟鱼？”
她一派天真，像是真的不知道。可是看她模样，也有四五岁了，一般来说，这个年纪已经清楚自己全名叫什么才对。
“我们？让我想想看。”他显然想不起来，“老太婆，我们姓什么来着？”
老妇人笑得皱纹都层层叠叠的，“木头的木。”
小孩又不高兴了，“奶奶，是树木的木。”
“树木的木和木头的木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树木是活的，木头是死的，我们是活的，当然是树木的木。”
“木头也有活的啊。”
“我看到的木头都是死的。树木就算没有叶子和花朵果实，也是树木，就是活的。可是木头就不一样了，就算有叶子花朵果实，也是死的。”
“哦，我们家小九真棒，观察的这么详细啊。”
“那当然。我每天都有努力去看的，像爷爷教的一样，去看天，去踩地，天上地上的东西我都有认真地看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有认真，能够吃的都吃过了，味道我也掌握得差不多了，除了水里游的，奶奶，你什么时候让我下水？我想要抓鱼吃，自己抓。”
“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了。”
“我现在就已经长大了，你看，我力气可大呢。”
为了表示自己力气够了，她跑回来，两手搭在了桌子底下，两腿一弯，立刻就将桌子连带着饭菜都高高地举了起来。
凤殊挑了挑眉。
小家伙显然也看出来了，直接问她，“我是不是力气很大？”
“是，力气很大呢。”
“我是不是可以下水了？我有力气的，你看，奶奶，叶小九都说我可以去抓鱼。”
凤殊哭笑不得，这家伙看来也不是那么反感别人和她一样叫做小九。
“等你再长大一点。在水里力气再大都没有用，不会游泳就会死掉哦。”
老妇人很有耐心，“你可以问问姐姐会不会游水。要是再过几年，也来做客，到时候就让她教你好不好？爷爷奶奶老了，游不动。”
“不要，我自己学就可以，不要她教。她肯定不会。”
“小叶你不会游水？这里的人除了小孩还会有人不会游水的吗，老头子？”
“她不是这里的人，老太婆。”
“怎么不是？看起来就像是我们这里的人。”
“真的不是。”
“是吗？可跟外面的人不同啊，看起来就像是我们这里的人。”
“不是，这里没有这号人，要是有，小九会认识的。小九不认识我们也会认识。”
“也对，都是小九啊。”
“她是叶小九，和我不一样，我是树木的小九啊，活的小九。”
“她是树叶的叶，也是活的小九。”
木小九不高兴了，老妇人说的话她没有办法反驳。
“以后有机会，我教你游泳吧，小九。”
她还是挺会游水的。在凤家时因为是姑娘家，当时也年纪小，所以没有机会学。但跟着慧山之后，不到一年她便跟着郭子学会了游泳。用她师傅的话来说，要行走江湖的人，不管男女，求生技能越多越好，游水是必学技能。
小孩看了看她，不说话。
老妇人突然道，“老头子，我看这孩子面善。你觉得怎么样？”
她的老伴看了凤殊良久，就在隐身的梦梦都忍不住毛骨悚然的时候，才点了点头，“嗯，可以，气息还算中正平和。”
“最重要的是生机很旺盛，像一棵树。”
老妇人语出惊人。凤殊心里一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老妖怪似的传奇强者，但梦梦又没有任何提示，泡泡也一直不出声，她又怀疑自己想多了。
“她哪里像树了？一点都不像树，瘦巴巴的，一看就是不吃饭的坏小孩。”
木小九跑到老妇人身边，麻溜地爬到老人的大腿上坐好，“奶奶，你才是树，我爱你哦，奶奶。”
老妇人再次迸发出了灿烂的笑容来，“我也爱你哦，小九九。”
“她更爱我，小九。”不知道为什么，老头居然开始吃醋了，“她是我老伴，在没有你之前就已经爱我了。”
“才不是，奶奶是我的，更爱我，最爱我！”
木小九急了，攀着老妇人的脖子，和自己爷爷争了个没完没了。
老妇人也不说话，一直在笑，一看就知道很享受这种温馨的时光。
凤殊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就是养育孩子的乐趣之一，儿孙绕膝，真正的天伦之乐。
她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第823章 拒绝
两位老人笑着笑着就不约而同地睡了过去。
一开始凤殊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直到木小九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才怔了怔。
“不好，凤殊，他们好像不行了。”
虚化的梦梦总算是出声了，骤然出现在老妇人的肩膀上，“快点，药！”
凤殊二话不说从自己的空间钮里掏出来药罐，两个老人各塞了一句黑乎乎的药丸。
“要不要再喂点绿髓？”
“做到这份上就够了，你的药又不是捡来的。”
梦梦不乐意，毕竟绿髓这东西很珍贵，就算是喂给君临，它也觉得浪费。
凤殊给他们把脉，木小九虽然在哭，但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啪”的一声打在了她的手腕上。
“小九，我懂一些医学，不要哭，让我看看爷爷奶奶。”
“你真懂？”
“喂，幼崽，再拖下去他们就死了。”
梦梦也不想浪费时间了，再次虚化，将小孩裹起来带到了一边去。
因为突然而然的动作，小孩被吓得瞪大了眼睛。
“别吓唬她，梦梦。”
凤殊替他们把脉没多久，总算是放下心来。
“怎么样？他们不会死吧？要真死了可就麻烦大了，这幼崽不会赖上我们吧？我可不喜欢这小豆丁，黏人。”
木小九只是愣愣地看着它，像是被吓傻了。
“虚惊一场，他们是真的睡着了。”
“睡着了怎么会这样？气息一下子就弱了下去，我还以为都死了。”
“谁死了？你才死了。”
木小九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又想要扑过去抱自己的爷爷奶奶，但被凤殊抱了一个满怀。
“他们只是太累了，突然之间放松下来，所以气息才一下子弱了下去。你不要担心，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她的预感还不错，半个小时后两位老人家就醒来了。
“奶奶，奶奶……”
小孩几乎是哭着冲过去的。
“哎，怎么了，奶奶的乖宝宝。”
“吓到了？我们只是睡了一觉。人老了就是这样，时不时会中途睡过去，这是正常的。”
他们花了二十分钟才将小孩哄好了。
凤殊总算找到机会和他们告别。
“等等，九小姐，我家老头子有话要说。”
老妇人招手让她等一会儿，自己却抱着孩子进内屋去了。
见木小九的爷爷上上下下开始打量她，最后视线又聚焦在趴在她肩膀上的梦梦身上，凤殊心里一突，莫名有一种头皮发麻的不好预感。
“你会古医术？”
凤殊愣了愣，摇了摇头，“不会。”
她不是大夫，当然不会医术，只不过基础的外伤之类还是懂得怎么处理的，毕竟也是行走江湖的人。
老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否认，“你刚才不是给我们夫妇把脉？”
凤殊讶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第一时间准确地说出了“把脉”这个词。
“看来的确是把脉。”他点了点头，“它是你的伙伴？”
凤殊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梦梦，它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是的。”
“看来你需要加把劲，努力将实力提高几个境界才行，否则发挥不出它的作用。”
老人再一次语出惊人，明显是看出来了梦梦是受到了她实力的限制。
凤殊心思急转，这人有这种眼力，说明实力很强。可刚才梦梦没有任何危险的提示，她也感受不到任何危险的预示，之所以头皮发麻，倒更像是会惹上麻烦的直觉。
“坐下喝杯茶。”老人示意她坐，“不用怕，九小姐，我们对你没有恶意。相反，还有一事希望你能够成全。”
凤殊想跑，但莫名其妙有种跑不掉的感觉，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老人亲自泡茶，又倒了一杯递过来。凤殊接过，并没有喝。
“我们家小九今年五周岁，四月初八生日。她是遗腹子，母亲也因为难产去世了。两岁之前一直都是在邻居家生活，我们找到她之后，才到这个地方定居。”
凤殊只是眨巴着眼睛，安静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既然你懂古医术，就不难知道，我们夫妇的身体早已衰败了，能够勉力支撑到今天，也不过是怕唯一的血脉无人照顾，所以才一直支撑到现在。”
老人微微一笑，看着她眉眼弯弯，“你看着很面善。”
“很多人都说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丢到人海里就像是一滴水回到了大海中。”
凤殊心想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可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越不想要的时候往往就真的发生了。
“我们夫妇当年也曾经叱咤风云，不管是在战场内外，都风光无限。原本以为会死在虫族的围攻之下，可谁能想到还有运气重回平常的生活。诸葛曾经笑话我们是走了狗屎运。”
他第一次笑得像自己的妻子，皱纹层层叠叠地如一朵花那般绽放开来。
“你长得真像婉秋那孩子。她小时候风风火火的，曾经一度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很是头疼，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绑着她吧，她总有办法开溜。带着她吧，她又总是不怕死地冲向最前头，好像我们才是需要她庇护的老弱病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过勇猛，本来还能打的我们真的比前人要老的快，退的早……”
他陷入了恍惚，似乎在追忆往昔的荣光与遗憾。
凤殊哑然。
比诸葛婉秋还要更高辈分的人，而且用的还是这么熟稔亲近的语气，她难道能够拒绝他接下来的要求？
她有点后悔没有带凤小七出来了。
“梦梦，你认识他吗？有没有印象？”
“我都多少年没有出来了，怎么会认得不相关的人？能够将凤家现在的那些人认全了就算不错了。”
实际上，凤家的很多旁系人员它也是毫无印象的。能够记住的都是凤家直系人员，核心的旁系人员，以及少许它觉得凤他们会派到凤殊身边来的旁系小辈。
“早知道就叫七姐出来了。”
“叫她出来了也没用。她常年在战场，结识的更多的都是战场上的人，对现在的凤家说不定还不如你熟悉。这对夫妇看着就老态龙钟，又说诸葛婉秋是晚辈，年纪肯定很大了。难怪气息这么弱，一开始就觉得是普通人，没有感受到强者的气息，的确是快要死了。”
对于强者的逝去，梦梦毫不在意。
只要死的不是凤家的人，它才懒得管。不，就算是凤家人，也得看是什么人。如果是凤之类的，它还是会在他临终之时去看上一眼的。如果是凤殊，哼，假如它自己没有被她拖累死，到时候也许勉为其难会为她掉一两滴眼泪吧。
凤殊不知道它心中所想，依旧集中意念道，“我刚才把脉觉得他们身体也没有很糟糕。的确是比较孱弱一些的脉象，可那也是老去的身体正常的反应，按理说，不可能会很快老死。”
“一定要现在死才行吗？他们之前肯定也碰到过一些人，可是都没有想要将幼崽推出去，现在看到你却不让你走，明显是因为你这张脸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如果你不是诸葛婉秋的后代，他们还真不会冒这个险，就算明天要死了，今天也要为孩子的生存问题谋划一二，不管是威胁还是利诱，总有手段让人照顾孩子到她可以自我照顾的年纪。”
“如果他待会真的要托孤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能不接？”
梦梦想的显然和她一模一样。拒绝是不现实的，可接受，她也不太乐意。
“按照脉象分析，不出意外，他们还是能够活一些时日的，应该够他们安排好孩子的后路。”
“什么后路？这个星球虽然我没有逛遍，但也逛了一大圈，几个城市的范围总是有的，告诉你，没多少人。一看就知道是很落后的地方，基本交通和医疗都非常非常差。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么一个地方定居带幼崽，明显对幼崽的未来发展不好。基础水平跟不上，眼界也开不了，从一开始就落后一大截了，将来要怎么往上爬？”
梦梦不明白的事情，凤殊却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几种可能。
“也许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故乡，也或许是他们夫妇相遇的地方，又或者，是他们的孩子去世的星球，也有可能是因为希望唯一的血脉就这么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又普普通通地生活一辈子，哪怕眼界狭小，哪怕实力不高，却永远也不需要担惊受怕，永远也不需要到战场上去流血流泪。”
说是安居乐业也好，说是偏安一隅也罢，总归是生活，别人怎么看待他们不在乎，哪怕孩子将来埋怨，他们也会笑着接受。有时候，不管怎么选择都是错的。有时候，不管怎么选择又都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是这样？也许只是刚好跑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生病没力气再跑了，所以才会干脆在这里生活。没看见他们有多虚弱吗？”
“还好，脉象真的不像是垂危的人。只要有想要活下去的渴望，能够再活几十年也是有可能的。我师傅说过，千万不能够小看人的求生意志，有和没有的人差远了。”
“你看他们有求生意志？”
“嗯。”
“我看他们累了，想要休息了。”
实话说，应该是想要开溜卸担子。
“梦梦，你总是这么小看人可不好，会吃大亏的。”
“我在你们身上吃的亏还不够多？”
梦梦心想单是凤初一一个人就够让它吃亏的了，现在凤殊看起来就更会让人它吃亏了。
老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回凤家以后，教小九游泳吧。”
凤殊回过神来，“嗯？”
“那个孩子，天赋很好。如果我们能够活到她结婚，也就不用麻烦你们凤家了。可惜现实条件不允许，我们没几年了，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物质上的东西并不缺，足够让她什么都不做，有吃有喝地活到老。可人这一生，只有物质充裕，是很难过好一辈子的。婉秋现在应该常年呆在家里了吧？帮我们照看她几年，她会很乐意的。”
凤殊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自说自话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带小九回凤家？”
“嗯，我们一家三口到凤家做客，你不介意带上我们吧？暂时死不了，要是能够在死前和婉秋见上一面，我和老太婆会很高兴的。”
凤殊摸了摸鼻梁，她不确定诸葛婉秋会不会高兴，但是现在，明显梦梦不高兴。
“我就说这人不可能这么容易放弃。原来埋伏在这里，这便宜占得也太厉害了。”
“好像也正常？怎么可能见到一张相似的脸就真的拜托给我？不管怎么说都是陌生人啊。再相似也是不认识的人，怎么知道靠谱不靠谱？再冒险，现在也不是到冒险的时候。”
“所以你要带他们一起走？开玩笑！！怎么走？难道你要他们一起进来？只是幼崽的话还没什么关系，直接放倒了就好。可是他们再老弱，也是曾经的强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凤殊也头疼起来。
的确如此。她怎么敢将人放进来？别说两个强者，就算只是一个，她也不敢啊。何况，木小九也五岁了，也不太敢放进去，毕竟都有自己的观察力了。
“怎么，难为你了？只是一起同行而已。我们是没有自己的星舰，有的话，离开这里并不是难事。你的星舰在哪里？直系一定会有自己的所属星舰，你既然能够和凤家的守护神兽在一起，肯定已经到了独立闯荡的阶段。年纪是小了一些，但也不算太小。难道凤家现在情况不好，连星舰都没有办法给你们配齐了？”
老人一连串的发问让凤殊苦笑起来。
好吧，貌似真的很了解凤家啊。一眼就看出来了梦梦的来历不说，对凤家的一些内情也很了解。
“不要这么快就投降了，要是托孤那就接受，但带他们上路不行，风险太大了。活到这个岁数的老妖怪，怎么可能没有压箱底的手段？”
梦梦就怕凤殊会因为心软而点头答应，到时候阴沟里翻船就成笑话了。
“前辈，实话说，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星球叫什么。我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可是现在所有人不见人影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离开。”
凤殊说得理直气壮。这也不算是谎话，她的确不知道怎么离开，知道离开的是泡泡，可不是她，甚至都不是梦梦。
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的情况下，她还真的不打算轻易就去成全别人。毕竟，谁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都是真实可靠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脸上有没有写着“好人”两个字，就算心软，也不是见谁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