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人才
即墨问额外情况是什么。
“等你被长辈们承认了再说。你和小九的婚事一日不成，你就一日不用过问凤家的事。这是内部的事宜，并不是所有凤家人都清楚。”
凤殊无语。既然不想让即墨知道，就不要解释啊。这话说一半留一半，谁都会好奇的吧？
“照七姐你这么说，我算是凤家直系了？”
“不是算，你本来就是。”
“我已经结婚了啊。”
“太爷爷他们随时可以不承认你和君临这一门婚事的。树哦待敌，你们之前就没有经过家里同意结的婚。”
“当初谁知道原来还有个凤家啊。从头到尾，我和凤昀都以为自己就是萨达星的凤家人啊。”
“现在知道也不迟。”
“迟了。要是父母还在，可能你们还能做主。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就是家里当家做主的人，婚事当然也是自己做主啊。”
凤小七盯着她看了又看，“你和君临结婚是自愿的？”
凤殊点头，“对啊。他和我都是那种别人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点头同意，谁能够逼迫我们俩结婚？”
凤小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们俩真的是自愿结婚的？”
即墨摆了摆手，“我并不清楚其中内情，恐怕给不了七姐中肯的意见。”
“他们没有摆酒席？你作为即家家主，总会出席喜宴吧？”
“没有。我和君临是登记结婚，并没有摆酒，嫌麻烦。”
凤殊嘴角微扯，“君家大部分人都没有摆酒。喜宴是特别麻烦的一件事，请这个请那个的，都需要仔细考量，很多时候可能会在无意之中就得罪了谁。据我所知，萧家结婚了的人也是大部分都没有摆酒的。”
凤小七皱眉，“你们即家也是这样？”
即墨点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联邦就不兴喜宴了，大多数人结婚最为隆重的就是登记仪式。一般吃饭都是两家直系亲属简简单单地吃个饭，并不会大肆宴请其他亲朋好友。我和阿凤也准备这样，等长辈们同意，登记之后两家吃餐饭就好。
当然，如果长辈们希望有喜宴，我们俩也会正式摆酒宴请的，不管是在天极星摆，还是在内域凤家宴请，都可以。”
“想得倒是美。”
见人打蛇随棍上，凤小七哼了哼，“喜宴这种东西，凤家也是不太搞的。”
“七姐，你真的不去闯一闯？只要不是禁地，应该可以放手一搏吧？不要闹太大阵仗就行。”凤殊看向即墨，“反正你在这里，坏了即刻换新的，不就行了？”
即墨依旧拒绝，“即家的很多机关都涉及了整个城市的安防，从内部搞破坏远比从外部来的要快而见效。这是一定会起作用的，无关乎实力，所以从一开始就要杜绝这种可能性。”
“那就测试一下防守人员的实力好了，可以让七姐给你提一点意见啊。虽然我没有多少实力，但是七姐的实力可是远超普通人之上，见识也肯定比我要广，可能她正好可以给你带来启发呢？”
即墨考虑了十秒钟，“我去和人商量商量。要是大家都没有意见，七姐你可以试试。”
“好，快去快回。”
凤小七跃跃欲试。
“七姐，你真的要闯？”
“这不是你建议的？”
“我看你这几天好像觉得很无聊。”
“是挺无聊的。除了逛了一圈天极星，哪里都没去。没有战斗的日子真的挺难过的，我是说，感觉时间都变得漫长起来了。”
凤小七年复一年地在战场上战斗，后来一不小心地掉进了奇怪的空间，也因为随时提防着可能出现的意外而绷紧了神经，从来不曾真正地放松过，现在到了联邦，知道不会有大批的虫族突然冒出来需要她随时应战，便一下子觉得百无聊赖了。
“是不是感觉外域也太过风平浪静了？我没有去过战场，所以不知道这里的战场和内域的战场有多大的区别。不过这一次有机会的话，七姐你也到战场前线去看一看吧？总觉得有对比的话，说不定你能够看出一些什么来。”
凤殊突然兴起了这个念头，凤小七想了想，居然也点头同意了。
“有道理。外域的人基本不可能进入内域战场，自然没有对比机会。内域的人也很少会到外域来，世家安排到这里的人也主要是为了弄一些资源，大致掌握局面，并不会细致到进入外域战场去注意了解具体情况。”
“如果没有时间，就直接和爷爷他们深入地聊一聊，以他们的实力与见识，对于外域大局上的把握肯定要比普通人来的全面与细致。”
“还是亲自去看一看来的比较直观。”
凤殊瞥了她一眼，“你是怕爷爷他们会问关于内域的事情？”
“活到他们那个岁数的人都精着呢，一不小心就会被套话，很有可能自己还不清楚。我不太擅长防备这种事情，施耀的话段数也不够，干脆避免。”
“难怪你之前一直板着一张脸，就好像谁欠了你钱一样，让爷爷他们都问不下去。”
“如果不是考虑到你的存在，你信不信为了查出内域的情报，他们会将我抓起来严刑逼供？”
凤殊怔了怔，严刑逼供？至于吗？
“别小看了他们的野心。知道内域的存在，还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普通人是抓住了也不会承认，承认也没有那个能力带他们去内域，更没有足够的价值让内域的人来救回去。”
“爷爷他们不是那种人，七姐，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不要去试探人心，凤殊。人心易变，不，人心一直都在变，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黑白之间并不是绝对的泾渭分明的，灰色地带存在于每一个人的身边，因为我们人心就是这样的。”
凤小七说这话时两眼幽深。
“七姐，你之所以没有别的朋友，是因为被人欺骗过？”
凤殊冷不丁的问题让凤小七回过神来，“算是吧。”
“怎么熬过去的？”
“我亲手杀了他。”
凤小七明显不愿意说太多，“你对即家很熟悉？要不然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各种机关？”
“我在即家住过。即庆小时候体质特别差，应该是先天遗传的，胃口不好，能吃的东西十分有限。因为我长得也像姨母，小家伙见到我之后就赖上我了。要是见不到我，就会哭个没完没了，就算高烧也不愿意配合治疗。有发生过紧急状况，即墨向我求助过几次。”
凤殊摸了摸鼻梁，“之所以去月岚星，就是为了满足即庆的生日愿望。他想要月岚星特产的月岚花，即墨早就计划好了带他去一趟。我呢，也想去拜祭一下外祖母，所以就一起去了。”
“这么说来，母亲她一直都在寻找两位长辈的踪迹，恐怕也是有所发现，才会出现在月岚星。”
凤殊当然不清楚越清当初是不是有所发现才会出现在月岚星，但是有一点却很可疑，“宋家的星舰当时也出现在月岚星，并且还发现了我，将我带回内域。他们一行人又是因为什么刚好出现在月岚星？”
凤小七沉默了十秒钟，“可能刚好发现了母亲，所以想要跟过去看一看小九？她和宋家二少爷订婚以来并没有真正见过面，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可是并不妥当。在没有引荐的情况下，直接就跟在身后偷偷观察，在我看来有**份。”
“宋韶煦年纪也不大，如果好奇心旺盛，在随从的怂恿下，会这么做也情有可原。何况，他应该也知道小九会在十八岁的时候返回内域。如果打算碰上了就带他们一起回内域的话，也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毕竟路上的时间还可以培养感情，对于未婚夫妻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空闲时间。”
“这么说好像也说得过去？”
凤殊摸了摸鼻梁，“宋韶煦那人还挺清雅的，要是宋家情况更好一些，其实小九嫁给他也不错。”
凤小七闻言敲了敲她的额头。
“你这家伙，怎么感觉不太可靠？一时支持我和萧崇舒，一时又鼓动施耀坚持下去，一时劝我为了小九多看看即墨，现在居然又说你很欣赏宋韶煦，觉得小九嫁给他也不错。你难道是天生的墙头草两边倒？”
凤殊哭笑不得。
“你现在才知道她是墙头草两边倒？这家伙跟君临一样，难怪会成为夫妇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墙头草的气息。”
梦梦突然冒出头来。
“你怎么突然就出来了？之前不是让你别跑出来？我还以为你留在家里了。”
“在君家我倒是无所谓，你现在不是跑即家来了吗？我当然要跟着。谁知道你突然之间跑哪里去了？要是一不小心就掉进那个异时空去了，岂不是要糟糕？”
凤殊无语，“你当异时空是哪里都有的啊？我还倒霉的一碰就中？”
“谁知道你哦，正常的能力没几个，会的倒是奇奇怪怪的。”
梦梦四仰八叉地在她头顶趴着，“喂，凤小七，你真的太多话了，和你从前的形象不符合啊，小心习惯了这么高谈阔论，以后风大闪了舌头。”
“什么叫风大闪了舌头，小九？”
“梦梦说的话往往就是风大闪了舌头那种类型，你别听太多了，免得被它带歪了。”
“凤殊，你是不是欠揍？”
“你总是这么说，该揍的话早就揍了吧？喏，脸在这，欢迎来揍。”
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梦梦气得飞快地挠了她一爪子。
凤小七的眼神锋锐了一瞬，但见凤殊的脸并没有出现血痕，才哼了哼，“梦梦，别以为你是前辈，就可以这样欺负我们凤家未来家主。”
梦梦翻了一个白眼。
“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就算欺负她，她也得乖乖地受着。你说是不是啊，凤殊？”
“嗯嗯，你说了算，梦梦大人。”
凤殊绷不住笑。
“你笑什么？”
“老话说利剑出鞘必见血，你这爪子看来需要磨一磨啊。”
“凤殊！你真当我不敢抓破你的脸？！”
梦梦伸出爪子亮了亮，“要喂它血吗？”
“请便啊。我保证不躲。”
凤殊笑意盈盈，梦梦吃瘪，低声嚷嚷了几句什么，就恨恨地收回了爪子。
凤小七挑眉，果然一物降一物，这只护族神兽看来脾气不好，但还挺吃凤殊这一套啊。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即墨远远地便看见了梦梦，并没有询问它之前藏在哪里。
“姐妹俩的悄悄话，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可以闯关没有？”
“可以。不过要点到为止，没问题吧？”
“没问题。”
凤小七说好了点到为止就真的点到为止，跟在即墨后头跑了大半个即家，尽管没有暴力破拆，但也真的毁坏了不少机关。
“七姐，我以为你会毁掉半个即家呢，看来真的轻手轻脚啊。”
凤殊在后头跟着看了老半天，十分惊诧于她的点到为止。
“毁了即家无所谓，但他刚才也说了，这里是整个城市的安防中心，甚至还担负着天极星这个星球的安防，你觉得我要是实打实地去进攻，会不会引来那些老家伙的注意？要是他们全都出动，我可坚持不了多久。这里到底不是我们的地盘，人手不够，武器也不够，要逃也逃不了。”
凤小七当然不是那种无勇无谋只会硬闯的人，虽然不会事事都三思而后行，可是该有的谋而后动还是会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
“核心点没有看到，不清楚怎么样，其他部分的话还行。虽然不到我们凤家那种程度，但是做到他这种程度也很不错了，比我预想中要好很多。看来的确有些天赋。”
凤殊心想没有天赋的话也不可能坐得稳这个位置吧？毕竟即家是世代以此为立族之基的家族啊。
“我还挺想去看看那些核心设计的，不过也不单纯是即家的部分，还事关整个星球，所以他也不能完全做主，我想着回君家后问问君临爷爷再说。有些设计很有创意，内域也用得上。要是即墨有空，我倒想请他去内域走一趟。”
如果可以成行，想必即墨在内域会得到迅速成长。到时候不管是对于内域还是对于外域，都会有莫大的好处。
归根结底，人才是赢得长期战斗的最关键的因素。只要人类这一方的力量得以壮大，那么相应的，虫族的势力就会得到削弱。
她父亲说过，邪不胜正。
第885章 装死
她深以为然。
世界虽然不是非黑即白，但是的确有黑白之分。正邪不两立，自古已然。
凤小七突然一本正经地将这些话说出来，凤殊还以为自己听见了同时代的人在说话，诧异得连嘴都合不拢。
“怎么，我说了什么让你这副表情？”
“额，我只是觉得不像是你这个年龄说出来的内容，语气也是，好像老人家。”
凤殊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种古怪。
“是父亲说的。他小时候就已经被太爷爷他们笑话是老气横秋的老小孩。”
一想起凤，凤小七的表情就柔和了下来。
“还真期待将来和他见面呢。”
“嗯，我也很期待。”
凤小七拍了拍她的肩膀，“父亲一定会有种多了一个女儿的感觉，你和小九真的很像，比我更像是她的同胞姐姐。”
凤殊摸了摸鼻梁，“要不是这样还不会在阴差阳错之下被接回凤家呢。即墨人呢？”
“他说要按照我的建议闭关去思考改进一下。如果速度快，明天就会出来，要是速度慢，就让我们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等他。”
“这么着急？”
“嗯，看得出来他责任心很强，在正事上毫不含糊。”
“所以七姐对他改观了吗？”
“改观？”
凤小七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对于他的专业性，鉴于萧崇舒他们都很看好他，我是从来就不怀疑，只是不知道他到什么程度了而已。
对于他是不是妹夫合适人选这个问题，我心存疑虑。就像你之前评价宋韶煦时说的一样，综合比较起来，即墨并不如宋韶煦那么合适小九，或者换一种说法，宋家比即家更合适成为我们凤家的亲家。
难道你还怀抱着结婚就是两个相爱之间的人的事情，和家族并无太大关系的想法？”
凤殊耸了耸肩，“没有。我不是小姑娘了，当然不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更何况，即使我还是小姑娘，从一开始我就认为婚姻是结两姓之好的事情。不被家族祝福与支持的婚姻，是很难被世人承认的，即使能够维持下去，途中也会多了很多艰辛。”
“这种事情，凤殊早就认清楚现实了，你以为她是你啊？从小在战场长大，没多少这方面的常识。她可是从小就走南闯北的人，见识的人事可比你多多了，只要有足够的印象，从细枝末节里，很容易就推测出事物的本质来。她又不是笨蛋，连这种小事都看不透。”
尽管刚和她闹了别扭，梦梦还是忍不住替她争辩。
“我以为你生气了就会完全不理凤殊呢。”
梦梦毫不在意道，“事情总要过去的，不是她先低头就是我先低头，有什么区别？”
事实是，凤殊往往总是不假思索就低头了，以至于相处的时间长了，梦梦自己都觉得被她这么一衬托，显得自己好像特别小气。久而久之，它也就放下了芥蒂，想开口时就开口，当然，要生气也会直接生气，才不会想东想西的跟自己怄气。
“现在这么看来，你果然是前辈啊，还是挺有高人风范的。”
“谁是高人？要也是高兽。”
梦梦的话让凤殊“噗嗤”一声笑了。
“喂，我这可是帮你说好话，你笑什么？”
“谢谢梦梦。”
凤殊伸手挠了挠它的背，又被它一爪子挥开了，“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可不是君临。”
“为什么君临这一次也不跟着过来？他明明看起来很警惕即墨。就冲他那张脸，君临似乎很不放心你到即家来。”
凤小七觉得君临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醋坛子，连她和凤殊相处的时间长一些那人也会有意见，似乎巴不得凤殊身边除了他之外就别无活物一样，占有|欲|特别强烈。
“他看到你对萧大哥和即墨的冷脸，当然知道自己在你面前最好表现的乖顺一些。我们已经确定了会回内域去，要是到时候你建议丢下他，他去不了内域的话，岂不是抓瞎？
另外，他已经知道了即墨喜欢真正的小九，虽然外貌相似这一点让他对即墨持有很大意见，毕竟当初阿凤是被当做我看待的。不过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反正即墨已经铁定不会再对我有别的心思了，他自然也不需要跟得过紧，以免给你留下不佳印象。
最后，他失踪多年，也有同伴需要联络。那些家伙不是普通人，所以他需要一些个人时间去紧急处理，没有我们在身边反而更方便一些。”
凤小七立刻道，“不是普通人是指怎么不普通？”
“额，就是不是过普通生活的那种普通人，他们习惯于到处旅行，常年漂泊在外居无定所。”
凤殊含糊的话语并不妨碍凤小七猜出事实真相，“见不得光的类型？要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见面，那些人可以直接来君家找人，甚至直接跟到即家。难道是帝国的重要成员？又或者是罪犯之类？”
星际海盗有很多种类型，但不管哪一种，总归走的不是那么正轨的路径，从这一方面来说，哪怕打家劫舍的对象是罪犯，这种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也是一种犯罪，所以说星长他们是罪犯似乎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在凤殊眼里，他们当然不是罪犯，而是君临的同伴，也是她曾经相处过的一群挺有趣的人。
“被我猜中了？”
“没有。”
凤殊摇了摇头，“反正是他的私人朋友，只要没有背叛人类，爷爷也不会管的，我更没有意见了。”
“不是罪犯，但是却是避讳的人群？难道是像内域那群家伙一样的人？玩弄人心，以为自己犯的是道德上的错误的人？”
凤小七两眼微眯。
“七姐，这才几天，你怎么就像萧大哥一样了？他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类型，总是绕着圈子套人话，你这夫唱妇随的速度也太快了。”
“你要是不兜圈子，我需要这样一问再问？”
再说了，她是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根本就没有旁敲侧击，哪里像萧崇舒的问话方式了？
“不是罪犯，不是罪犯，不是罪犯，行了吧？”
“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
“有可能是他们来找他，也有可能是君临去找人，到底是怎么联系，我也不清楚啊。也许只是视频通讯，根本就没有见面也不一定。君临那家伙现在估计都不乐意随便离开家的，就算不为了我，也为了几个孩子，他轻易都不会挪位置吧。”
“说的也是。”
凤小七无聊了，“现在要回去吗？”
“不等即墨出来？”
“没那么快。天赋再高，需要参透也需要时间，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很大一部分，如果他想要全盘考虑，需要的时间还会更长。反正一天时间是肯定不够他用的，我们出去逛逛？你带路？”
凤殊哭笑不得，“我对天极星其实也没有多熟悉啊，只是知道主要景点之类的，更加详细的就不清楚了。要是圣哲他们在这里，还可以带你去哪里逛一逛，他们可都是在这里长大的，应该很熟悉了。”
“你这是觉得和我在一起无聊，所以才想要让两个小孩来招待我？”
“七姐，你还真的冤枉我了。他们俩现在可都成年了啊，在这里生活了二三十年，带路肯定比我这个只生活了一两年的人要来的熟悉地道啊。”
“你们还有完没完？要去哪里？我带路。”
梦梦也正好觉得无聊，想着不如到处走走更神清气爽。
“你说去哪就去哪。我对这里也不熟悉。”
凤小七并没有特意想要去的地方，“不要去那些不该去的，譬如世家禁地元帅居处之类。”
“你还会怕？”
“我们可以一走了之，君家和萧家却在这里，也要考虑一下他们两家的立场。”
“最应该考虑的难道不是即家？你现在可是身在即家。”
“不，最需要考虑也是唯一需要的考虑的其实只有君家。”
她们姐妹来说到底事情还未定，所以不管是萧家还是即家，都无所谓。
凤小七冷酷起来的时候也是理智过人的。
“我总觉得萧大哥不太妙啊。将来要是和你结婚，七姐你说一不二，他会喘不过气来吧？”
“结了婚就是夫妇，当然要同舟共济，现在八字都没有一撇，当然是以各自家族的利益为重，没什么需要妥协与权衡的。”
“好干脆。”
“他也同样会这么选择的，你不信下一次问他。”
凤小七觉得她和萧崇舒是一类人，对于这些问题其实早就有明确的答案了。并不是说他们思考过多次，而是在实际生活中自然而然得出来的结论。正因为如此，做决定根本是不痛苦的。
“七姐，我去和人说一声再离开吧。”
“哦，我在这等着。梦梦你别去。”
“不行，我要跟着凤殊。”
梦梦被她直接丢到了凤小七怀里去。
“凤殊！”
“我去去就回。”
凤殊一身轻松地就去找了即墨。
他果然在和人开会。
“怎么了？”
“七姐说你可能需要耗费一点时间才能够完成新一轮设计，她想要出去再逛一逛，我们就先告辞了。”
“不住一晚？晚上就会告一段落的，我弄好之后后面会有人接手，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去做所有工作。”
即墨还是想要多留她们住一晚。有些时候，白天不好说的话，到了晚上自然而然就会说出口了，距离也更容易拉近一些。他还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和凤小七搞好一下关系。凤殊自然会助他一臂之力。
“下次吧，下次再说。你好好做好手头的工作，这才是重点，不管是对于即家来说，还是对于天极星来说，都是非常难得的变化。正事做好了，就代表你足够可靠，这也是加分项啊。”
她的话总算是安慰了他，终于还是亲自出来目送她们离开了。
“真的不用跟上去？”
即伯现身在他背后。
“不用。凤殊有凤家那只护族神兽护着，不会有事的。七姐实力很高，即使是元帅出手，她也会有反击之力。”
“她们这几天密集地进出君家萧家和我们即家，可能已经引起大帅的注意了。”
“没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大帅年纪越大，疑心就越重。之前就已经对萧君两家有意见了，现在我们即家又和他们更进一步，恐怕会让他老人家更加忌惮我们。就算我们不想要联手，也会被视作为已经联手。”
即墨的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他已经没有那个能力阻止了。有意见就有意见吧，对我们有意见的人多得是，不缺他一个。”
“小墨。”
即伯很少这样称呼他，一旦这样称呼，就代表着他是以非常严肃的态度在要求他认真对待。
“即家立场向来中立，这是我们家族从久远的年代就已经确立下来的方针。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还是会这样。不偏不倚，不亲近任何一方，不掺和任何一家，只会为了唯一的一个共同目标而战斗。那就是消灭虫族。”
“我知道。”
“知道就不应该什么对策都没有，这样轻率很容易引火烧身。”
即墨转身面向即伯，“已经不可能了。即庆和她，还有凤殊，七姐，他们的存在已经决定了我们几家已经在发生联结。”
“内域是我们暂且没有办法涉足的地方，相当于是不存在的世界。只要身份不泄露出去，我们和君四夫人不常来往，更不和君家萧家其他人过多联系，明面上就不会被人抓住错误。小心驶得万年船。”
“要是爷爷还在，他肯定会笑话你居然变得这么小心谨慎，一点都不像从前那个风风火火的男人。”
即伯神情恍惚了一瞬。
“家主也清楚，需要低调的时候哪怕装死也是有必要的。”
“我们已经到了需要装死的时候了？”
即墨突兀地大笑起来。
“小墨。”
“抱歉，实在是，忍不住……”
即墨笑了好几分钟，俊脸艳若桃李。
在他有生之年，外域与内域恐怕就会接通。装死是没有必要的，也是不可能的。
第886章 即梁
看凤小七的言行风格就知道，凤家的行事作风是更加倾向于进取型的。如果即家过于保守，不能够表现出自己应有的一个世家的胆色，别说是和凤家成为亲家，恐怕就是想要成为合作同盟，也会被排除在外。
即家并不是从来就不站队。只不过，祖辈们的战队是十分讲究策略的。不像萧家，也不像君家，他们向来旗帜鲜明，但即家的站队，是习惯于隐而不表的，唯有少数心有明镜的人，才会清楚即家的最终取向。
没有人会有无限的生命。一个家族也是如此。能够维持地更加长久一些，以期变化的来临，这就是延续的手段，也是目的。
现在，即家也迎来了变化的危机，又或者，机遇。
即伯没有听明白，但离开的凤小七却若有所感。
“怎么了，七姐？舍不得离开啊？要不要掉转头回去？说不定可以说服他让你将剩下的闯关也完成了。”
“即墨这人总觉得很有城府。”
凤殊闻言哑然失笑。
“他父母早逝，是在祖父的膝下长大的。他的祖父据说早年是一个性情十分刚烈的人，实力很强，行事风格是雷厉风行的那一种，谋篇布局不是他所喜欢的，直接去干一场才是他的心愿所向。
即墨恐怕在很小的年纪就要为了家族的生存而殚精竭虑。摸爬滚打得多了，没有城府也会被锻炼出城府来，尤其在他祖父去世之后，他得背负起家族所有责任，上面没有长辈替他撑着，下面也没有年轻的子侄可以支持，不三思而后行，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他身边跟着几个实力很不错的人，其中一个恐怕和君临爷爷不相上下。你没发现？”
“梦梦知道。”
梦梦翻了一个白眼，“萧家和君家也有暗卫，但他们不会像即墨身边的人一样靠的这么近。就算在自己的地盘也跟得这么紧，说明他们对即墨的人身安全看得无比重要，也说明即家不容有失。
我看即墨没有完全说真话，但也未必就说了假话。那些关卡，十有**是真的关系着整个即家与天极星的安危，甚至于是关系着整个中央星域的安危。”
凤殊讶然，“怎么会？要是中央星域的安全都大半依赖于即家的话，只要摧毁即家，联邦就会伤亡惨重。这么明显的弱点，不可能不会被人重点攻击。”
“帝国会进攻联邦吗？你们之前不说了，联邦和帝国已经友好了很多年？帝国不进攻的话，混乱星域的团体压根阻止不了长时间的有序进攻，就算知道了这个弱点也白搭。至于虫族就更不用说，那些臭虫怎么可能像人类一样思考？
要是它们已经进化到那种程度了，人类根本存在不了多少年。”
“不要小看了虫族。它们当中也有很多智慧很高。”
“臭虫有什么智慧？不过是寄生于人类身上，得到了人类的躯壳，最后利用一些人类的记忆而进行活动。它们从根本上就是一堆垃圾。”
梦梦发自内心地厌恶虫族，根本就容忍不了凤小七这样替虫族说好话。
“七姐不过是客观地描述，你别激动，梦梦。她在战场多年，见过的虫族不胜其数，自然有非常直观的体验与看法。虫族能够成为我们人类和兽族的共同敌人，而且还存在了这么久都没有被灭绝，依旧一代又一代地繁衍下去，就说明了它们有其自身的优点。如果因为厌恶憎恨就否认它们也存在着我们目前也比不过的优点，那也未免有失偏颇。”
“什么有失偏颇？反正就是烂肉一坨，总有一天老子会消灭它们，让它们永生永世地都不能够出现在宇宙的任何角落！”梦梦气势汹汹。
凤殊抱着它使劲揉了揉，“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将来要是完成不了这个宏伟图景，我一定要笑话你说话不算数，以后你说的话我都会当屁的哦，搞不好七姐‘屁王’的称号就这样转让给你了。”
凤小七挥了挥拳头，阴森森地咧嘴一笑，“小九，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啊？什么？”
脑袋吃痛，凤殊眼角泪花闪闪。
“打得好！”
梦梦跳到了凤小七头上去，“再揍几拳。”
“梦梦，我要是被揍傻了，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头疼的人是君临，关我什么事？大不了以后我就跟凤小七到战场上去。”
“你难道忘记了你离不开我？”
“谁说我离不开你？以前可能是受这种距离限制，现在可扩大了哦。”
尽管还不清楚范围扩大了多少，但比最初的情况应该好了不少才对。
梦梦这么想着，心情就好了起来，“凤殊，以后我直接去战场和你解契。这样没有距离限制不说，你对我也不会有实力上的约束，不管对谁都好。”
“可以啊。要是能够解开，老实说，我心里也好受一些。只不过梦梦，在解开我们的契约之前，恐怕还是要先解开鸿蒙和我的契约吧？要是你和我的解开了，最后我和鸿蒙的却解不开，怎么办？”
这话凤殊是用意念和它说的，梦梦的神情便蔫了下去，“可恶。我就知道你会用它来拿捏我。”
“你这是被害妄想症。”
“哼，你明明就是口是心非。”
“你们在默默地说什么？”
凤小七驾驶着飞行器，“往哪边去？”
“要不要我们先回一趟君家？”
“回君家干什么？好不容易只有我们两个人。一回去施耀那家伙肯定会黏上来。说不定君临也要来做一个跟屁虫。”
“我想着孩子是不是先……”
“之前不是说好了？等凤圣哲他们回来再说。”
凤小七压根就不打算先回君家。
“赶紧的，往哪边去？”
梦梦随意指了一个方向，凤小七毫不犹豫地就朝那边拐弯。
“你要带七姐去哪里？”
“去商场。”
“商场？”
凤小七和凤殊都愣了愣，去商场干什么？
“你要买东西？”
“你们女人不都喜欢逛商场的吗？我正好去弄点异兽肉回来。你不会一点钱都没有吧？”梦梦刚想鄙视凤殊，转念一想还有君临那个冤大头，“反正结账的时候报君家的名号就行了，君家总不会缺那一点小钱。”
梦梦所谓的小钱，却是一出手就是上百亿。
“喂，你们再这样买下去，君临真的会变成穷光蛋的啊。而且之前不是说了要低调一点吗？在一个商场就花了这么多，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啊。”
凤殊头皮发麻。
如果只是梦梦挥金如土，她还能够直接走人了事，但凤小七居然也迷上了一些服饰，正在大肆采购当中。
梦梦看着不远处的某种异兽肉两眼发光，“难得出门一趟。”
凤小七则在服饰区走来走去，“难得想买。”
“我没带那么多钱。”
“有多少？”
“没有多少。”
她离开了这么久，在外域压根就没有多少存款。
“看看再说。也许他给你定期转钱了。”
凤小七觉得如果君临连这一点都不会做的话，这也未免太不上心了。
“他自己都失踪了，哪里来的钱？”
“他之前难道就一点存款都没有？”
凤小七催促她赶紧查账，凤殊并没有真的打开个人终端去看。
她现在用的还是之前君源给她的军用终端，“买吧买吧，你们高兴就好。到时候我直接叫爷爷的人来付账。”
“用君临的。他肯定有钱。在军部工作这么多年，一点钱都没有谁信？”
梦梦打定主意要弄多一点异兽肉，被凤殊哼了哼。
“都说了要低调。想要吃异兽肉家里多得是，你以为君家就没有自己的家族生意？粮食储备肯定会有，质量也肯定比商场里的要好，质检不过关的根本就到不了餐桌。”
“啊？还有异兽肉储备？”
“当然有。每个世家都会有，规模大小而已。君家属于外域老牌世家，肯定会有自己的粮食储备计划。凤家肯定也是这样的。难道你在老祖宗身边就没有见到过？”
“他不管这些事，我哪知道？”
“他是族长的话，肯定需要过问这些事情。你肯定是没有用心。”
被她说中了。
梦梦心虚地转移话题，“那要不要我将订单退了？”
“不用。订都订了，再退回去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害怕丢了君家的面子？”
凤殊很想要翻白眼，但考虑到她们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愣是忍住了。
“你们又在嘀咕什么？”
“没有。七姐你再看看吧。确定的话我们就去付账。”
“快了。”
凤小七难得表现出了磨磨蹭蹭的一面来，将一层楼的区域都看完了，居然又拖着凤殊到上一层去。
“七姐，你买这么多风格不同的衣服干什么？”
“又不是我一个人穿。”
“买太多也不好，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没关系。反正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总会有人合适的。”
“你这是广撒网？”
“有什么不对？怎么，你还舍不得用君临的钱？”
凤殊苦笑，她现在越劝凤小七越要买，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没有。我在想要不要现在就叫他过来当搬运工。”
“可以啊。他有空就叫他过来。”
凤殊刚拨过去，君临就接了。
“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们？”
“我们现在在天虹商场。”
君临怔了怔，“去那里干什么？要买什么？”
“七姐要买衣服，梦梦要买异兽肉。你有钱吗？”凤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我在这里没钱。”
要是在内域，她现在算得上是年轻人中少有的富豪。但在外域，她可是穷光蛋。
“谁说你没钱？顶着君家四夫人的称号，你觉得你可能是穷光蛋？”
君临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似笑非笑道，“放心，只要他们不是想要将天极星买下来，我就付得起。”
凤殊咳了咳，“好。”
“直接报我名字，我这边会付账。真的不用我去接？”
“嗯。买完就直接让他们送货回家里。我和七姐准备去别的地方再走走。”
“难得七姐有这么好的兴致，你们可以多逛一逛，需要买什么就直接买。有些店是我们自家开的，你一去他们就会认出来，要什么直接选就好。”
凤殊眨了眨眼，“哪些店？”
她在考虑要不要干脆专门挑君家开的店去逛一逛。
君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我发名单给你？”
“别，报几家比较大型的就好了。”
“哪种类型？还是生活日用品之类的？”
“嗯，我看七姐她现在正在买衣服的兴头上。”
君临随口就报了几个名字。
“天虹商场是哪家的？”
“即墨家开的。你不知道？”
凤殊哑然。
“我怎么会知道？”
“你们当初不是在那里初次相遇的吗？”
他能不知道？
幸亏这个情敌目前看来是已经被排除掉了。要不然他肯定还是得盯着。毕竟那颜值真的太能打了，他偶尔也会有不够自信的时候啊。
君临心中微酸。
凤殊眼角的余光看见有人靠近凤小七。
“先挂了。”
“怎么……”
话还没完，凤殊已经挂断了通讯，疾步跑到凤小七跟前。
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居然是天虹商场的总事，也即直接管理这个商场的最高领导。
“四夫人，七小姐。我叫即梁，两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会以最快速度打包好送到府上。”
“好，谢谢。麻烦您了。君临会替我们结账。”
凤殊很客气。
“不不不，家主已经吩咐过了，只要是四夫人前来购物，一切全免。我们会将最高品质的货物以最快速度送到您指定的地方。”
“既然君临说了他会付钱，那就让他付。他要是不付我还不高兴。”凤小七突然就没了购物的兴致，“走吧，去别的地方转转。”
凤殊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即梁更是冷汗直冒，当场鞠躬表示道歉。
凤小七眉头微皱。
凤殊赶紧带着她离开。
“喂，凤小七，这里可是即家的地盘，你好歹给人一点面子，这么不留情面，小心以后凤小九找你算账。”
梦梦觉得凤小七刚才的表现有失体面。尽管它已经不太理会凤家的事情，但是这人现在可是凤殊一起出现的，连累到了它的契约者，它可是要发飙的。
凤小七目露寒光。
第887章 规矩
有古怪。
“怎么了，七姐？”
凤殊一开始也以为是那个总事过于热情，所以才会引起凤小七的反感，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似乎是哪里不对劲引起了她的警戒。
“离开再说。”
让人意外的是，凤小七居然驾驶着飞行器折返即家。
“喂，你倒是回答啊，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凤小七被梦梦挠了一下。
“你们刚才有没有感觉到异样？”
梦梦和凤殊异口同声道，“什么异样？”
“那人身上有极细微的虫巢的气息。”
“虫巢？”
凤殊诧异，“你确定？”
凤小七点头，“就是因为确定，所以才赶紧让你们出来。”
“我怎么没有感应到？”
梦梦想要回去验证一下，但被凤小七阻止了。
“很微弱的气息，你现在去了也未必会有感应。”
“你这是小看我。”
梦梦不服气，但凤殊也不想让它回去查看。
“七姐，你说说看。”
凤小七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恐怕是不想要打草惊蛇。否则不可能会离开。
“我不清楚外域情况，但在内域，我们世家的管辖范围里是不可能出现虫巢的。偶尔会有一小波虫族出现，可也难以进入人类生活的中心区域。你之前介绍说天极星是联邦中央星域的首都星，这意味着防守极为森严。按理说，这个星球绝对不可能会出现虫巢的气息才对。”
可是偏偏现实情况是，凤小七察觉到了。
凤殊心下微突，“会不会是那人上过战场，刚从战场回来？”
“不像。他年纪不大，生机充盈，并没有伤病，如果是在战场战斗的人，他不可能在这个时期退役，没有哪个家族会允许年轻力壮的人不干活，白白浪费了多年的训练。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一直从事商贸的人。”
凤小七顿了顿，“难道即家还会到战场前线进货？如果是靠近战场的星球，那些物资生长地或者生产地附近很有可能会有虫巢。”
“梦梦可以去跟踪对方，看看对方有没有别的异样。如果真的被虫族寄生了，恐怕他也已经注意到了七姐身上的气息与众不同。”
“不行，如果已经被寄生，这一只寄生虫恐怕级别非常之高，能够在外域人类中心行走自由，还不被任何人发现，这不是一般的藏匿技巧。”
大概是怕凤殊不了解，凤小七用了反例，“假设你到了虫巢里，作为人类却并没有被其他虫族给嗅出来任何破绽，就像是它们的同类一样生活，行走自由。”
凤殊下意识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可能实现？还没有靠近中心区域，直接在外面就会被虫族给群攻死掉了。她实力很烂的。”
梦梦毫不怀疑凤殊如果遇到那种情况，肯定会被虫族给啃得渣都不剩。
“不，实力方面有我们护着，并不会连逃都做不到。”凤小九指了指她的心脏，“我是怕它们发现你的气息与众不同，进而盯上了你。一旦消息被它们获得，就相当于整个虫域的虫族都会了解到你的情况有异。”
凤殊怔了怔，三秒钟后才明白她指的是小世界。
“她之所以掉到萧崇舒所在空间，就是因为被虫族给引|诱的，恐怕早已经在虫族的名单之上了。”
凤小七皱眉不已。
“如果是这样，你一定要实力上升到我的程度才到战场去。没有和我现在差不多的水平，一旦被高级虫族围攻，你很难逃脱。单打独斗是很容易遭遇群攻的，就算有梦梦它们帮忙，和虫族比起来也只是杯水车薪。
你自己的实力必须到位才行，星舰操控也要多多训练。我们在战场上有一种速度特别快的星舰，体积很小，燃料也不需要耗费很多，维持时间可以持续很久，虽然攻击力也很强，可更重要的是用来撤退的。你回到家之后一定要多一些练习，尤其这种。”
“好。”
凤殊心里暗暗记了下来。
“七姐，别开太快了，有限速的。”
“没事。这里是即家地盘，他们不会不清楚我们是谁。”
凤小七说的不错，哪怕她将飞行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也依旧没有任何执法队前来阻拦。倒不是他们不想要出动，而是凤小七的操控能力远在他们之上，等他们注意到并踌躇着的时候，连人带车都已经开进了即家。
“怎么了？”
即墨显然已经提前得到了汇报，他们一下车他就迎了上来。
“找个合适的地方说些话。”
凤小七的话让即墨心中一凛，二话不说转身带他们到了即家禁地。
“请说。”
“天虹商场的即梁你了解多少？”
凤小七开门见山。
凤殊则打量四周的环境。
所谓禁地，居然是古色古香的风格，亭台楼阁外加南方园林的庭院，很有种回到从前时空的错觉。
凤殊凝望着不远处的一株花，心想如果当真可以回到过去，她一定要和所有人道一声感谢，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们曾经给予她的关心与爱护，尤其是父亲，以及师傅和大师兄。没有他们的鼎力相助，她不可能走得到今天。
“凤殊，凤殊，你想什么？”
凤小七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没什么。”
“我们正说着正事，你怎么一脸反常？你喜欢那朵花？”
凤小七说着就要过去摘了给她，即墨下意识地抬手阻拦。
“那是她种的，不能摘。”
“谁种的？一朵花而已。”
凤小七觉得这男人有些小气，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小九种的，还用问。”凤殊微微一笑，“你们说完了？”
“没有，看你走神，就暂停了。”
“哦，说到哪里了？”
“他说他知道即梁。”
凤小七已经跑过去看花了。
见她只是绕着花走动，并没有伸手去采摘的意思，即墨的视线才转向了凤殊。
“天虹商场在联邦各大星域首都星以及特大星球都有分布。即梁是天极星天虹商场的总负责人，也即总事。按照规矩，他每十年度都要到即家来汇报一次情况。”
“十年？太久了吧？中间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你岂不是要被蒙在鼓里？”
“不会。也会有人到各大店铺去查看情况的，三年一次大检查，期间也会有不定时的检查，暗地里也有专门针对某个星球甚至某间店铺某个人的观察。想要躲过这重重罗网是很难的。”
凤殊并不觉得会很难，“如果是本身十分擅长伪装的人，总能够干点额外的事情而让你们三五十年的都察觉不了。”
“级别比较低的那种额外的事情，我们就算察觉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墨觉得只要无伤大雅，那么给予下面的人犯错的空间也是很重要的。毕竟谁不会犯错呢？唯有犯错，才会有改正的机会，有改正的机会，也才会有最后的成长。
“七姐说起的那事呢？”
总不会是小事吧？
“已经去叫人查询即梁近一百年来的所有动向，很快就会有分析结果。”
凤殊挠了挠头，“要多久？”
“很快。”
“先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既定行程。免得想要找人都找不到。”
“已经安排了。”
即墨到底已经成为族长多年了，该有的经验基本都有了，并不会因为这个消息而乱了阵脚。
大约半个小时，结果才最终传到了即墨这里。
“按照推敲结果，他的行动轨迹并没有偏离正常。”
“没有任何一丝值得怀疑的？”
凤小七不信，她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
凤殊尽管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是本能地相信凤小七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即墨开始详细地翻看记录，速度飞快，不到一小时便将即梁这个人最近一百年内的大小事都翻阅完毕了。
“按照记录来看，没有。他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近一百年都很好地遵守了各种规定，没有任何逾越。”
说到这里，他又重新快速浏览了一遍。
如果非要说即梁有破绽，就是他太完美了，完美得近一百年的记录里，他没有任何触怒人的记录，没有任何投诉，他的所有行程都规规矩矩地按照即家的设定来走，规定时间内完成规定的事情，多一步不走，少一步也不会，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刚刚好，好到恰到好处的好。
但这种好，却透露着一股违和。不是一年，也不是十年，而是一百年。有谁能够在一百年里都不犯任何错误吗？身边没有任何人说过他一句不好，一句都没有。
即墨心下微沉。
一看他表情凤殊就知道不好，恐怕真的让凤小七给说中了，即梁有问题。
“怎么样？”
“过于规矩了，规矩到一百年都没有犯任何错误，没有和任何人起过任何冲突，记录太过完美。”
他算是很少发脾气的人，真正动怒的时候更加少，但是即便如此，这一百年以来，犯过这样那样的小错误也是不计其数。和身边的人也有过不少龃龉，被人抱怨的次数更是不少。
可即梁这个人，无论大小事，被记录在案的都规规矩矩，从无逾矩。
“他最近几十年有没有去过战场前线，或者偏远星球，有可能出现虫巢的地方？”
凤殊的问题和凤小七问的一模一样。
“没有。”
这也是即墨感到奇怪的地方，“天虹商场的物资大多是出自即家自产的。食品全都是自产，服饰也有人专门设计与制作，机甲更是即家设计完成的，唯有一些玩具之类的是别处购进，但都不会选择到偏远星球去进货。”
偏远星球的东西自然也有质量非常上乘的，但考虑到物理距离过于长远，运费与时间是巨大的负担，这种成本上的投资是不必要的。
“那有没有接触过从战场前线回来的人？尤其是到过虫巢附近，或者和高级别虫族有过近身接触的人。”
凤殊的问题再一次与凤小七之前的问题不谋而合。
“目前还不能得知。明面上并没有。数百年前即家就已经从一线战场撤退了不少成员，剩下的并不是直面虫族的战斗人员，而是设计部，组装部，测试部，维修部。”
换句话说，基本都是武器研发的成员。
“一点战斗系成员都没有？”
“有，但并不会参与战场一线的战斗。”
即墨并没有说那些人会做什么。
“那些人会有可能接触即梁吗？”
即墨摇了摇头，“不可能。”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不可能。
凤殊想了想，换了一个角度，“如果不是来自即家内部的其他人，那即梁最可能接触到什么样的战场人员？”
即墨想了想，“很难说。他能够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客人，但凡是客人，就有可能来自四面八方。如果是出自客人，恐怕最后很难找到对方的真实身份。”
天极星防守森严，但并不代表就没有任何漏洞。没有任何一个星球是没有任何漏洞的，就像人，不可能没有任何错误。
“还没有去找，怎么知道找不到？别偷懒，赶紧让人去分析。如果只是商场，肯定有监控，查一查就知道了。如果是被篡改了，你们肯定会清楚。”
“七姐，已经派人去排查了。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
“要多久？”
“不确定。”
即墨的回答显然让凤小七很抓狂。
“我出去一下。”
“等等，七姐，你别自己去，这里不是凤家。”
凤小七拧眉，“我有种预感，很不妙。”
即墨考虑了三秒钟，“你去吧。”
“不行，七姐不能单独行动。要是在这里被大帅他们盯上，到时候我们想要离开就难了。”
凤殊拦住不让走，“七姐，你不能去。”
即墨解释道，“我是让我的人去，七姐你不用着急。等结论出来了再说。”
凤小七压根就没有动，“那个一直跟着你的老人？他行不行？”
“如果他不行，恐怕七姐也不行。即伯从前是我祖父身边的人，祖父去世之后才到了我身边。”
“那就好。要是他出手都不行，可能你即家要大换血了。”
凤小七意有所指。当即墨想要再问几句时，她却又挥了挥手表示再见了，拉着凤殊就扬长而去，压根没有让他告别的意思。
第888章 宜春
凤殊没有想到这一次她们居然是直奔萧家。
“七姐，你到底在想什么？”
“之前在萧家，我和萧崇舒爷爷过了几招。”
凤殊眨了眨眼。什么叫过了几招？
“并没有使用机甲，星舰当然也更没有。”凤小七利索地指挥着飞行器，“单纯是近身搏斗。他的确很强，如果叔公在这里，估计也就和和他堪堪打一个平手。”
凤小七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是用上星舰战斗，我能打败叔公，胜率七三开。如果只靠机甲，赢面四六开。如果只是近身搏斗，我能赢的几率只有一成。”
“七姐还这么年轻，就能够在和叔公的较量中也不落下风，到了叔公那个年纪，实力肯定远在他之上。”
她没有和凤崇光交过手，不知道对方实力到底有多高，但按照梦梦的说法，实力是很不错的，最起码比凤小九的曾祖父凤聿，也即他父亲要强上一些。
“如果没有重大伤病的话，不出意外我会比现在的他强。”
凤小七毫不怀疑这一点，但这显然不是她想要说的重点。
“联邦十大元帅都是差不多的战力？”
“这个你应该直接去问萧爷爷啊，我也不清楚。”
“你和君临动过手吗？觉得他身手如何？”
凤殊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君临来，“如果不使用精神力徒手搏斗，我稳赢。如果驾驶机甲，我有赢的机会，但胜面不大，能保证的是不被他抓住，逃跑没问题。如果是使用星舰战斗，估计我百分之一百会是输方。”
凤小七皱眉，“百分之一百？他操控星舰很厉害？”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问题不在于他操控星舰有多厉害，是我在这一方面实力很弱。”
“近身搏斗是你的强项？”
“是。”
她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凤小七沉吟数息，“如果你和萧崇舒爷爷近身搏斗的话，多大赢面？”
“不使用精神力和其他武器的情况下？”
“对。”
“我要是说稳赢会不会显得很自大？”
凤小七看了她一眼，“不会，你不是自吹自擂的那种人。”
凤小七微微一笑，“虽然没有比试过，但我有信心可以赢下他，时间长短而已。”
“所以你也有绝对的自信在同等条件下赢我？”
“不能说绝对，毕竟影响因素有很多。”
“但如果是同等条件下，你有那种实力赢。”
“是。”
“也可以赢联邦其他的元帅。”
凤殊还是没有搞清楚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单打独斗的话，同等条件下没有问题。”
“如果被他们围攻？”
“如果是在开阔地带，他们没有武器帮忙，也不使用精神力，我就算赢不了，也不会输。”
“就算赢不了，也不会输？”
凤小七很好奇她要怎么做才算得上是打平。
“大概率上我可以逃跑成功。”
小概率的话，她会死得很惨。
凤殊摸了摸鼻梁，前世不就是这样？人生总有怎么逃都逃不掉的绝境。
“所以如果在外域惹恼了他们，你也有自保的能力？”
“七姐，实力可不单纯是武力啊。我现在的实力用梦梦的话来说，还是很弱的，就连大学生都要比我强。啊，或者说，就算是一些高中生，估计也比我强。”
凤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可别对我抱太大期望啊。”
“你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期望了。”
凤小七很奇怪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太爷爷知道你现在单打独斗能够完全胜过叔公，一定会高兴得恨不得昭告天下。看来魂石会选择你并不是乱来的。我们回到内域以后找个机会认真地打一架。”
还认真地打一架？
凤殊无语。
“七姐，你倒是说说看，问这些干什么？还有，我们现在去萧家做什么？”
“我刚刚想起来了，第一次感觉到虫族的气息并不是在天虹商场，而是在萧家。”
“不可能。”
凤殊皱眉，“如果萧家出现了虫族，萧爷爷肯定早就察觉到了。”
“我很肯定是在萧家，只是不确定是出现在哪个人的身上。现在去确认一下就知道了。”
“七姐，萧家有萧爷爷坐镇，不可能会出现虫族他都不清楚。”
“不要小看虫族。你要是在战场上呆过几年，就会知道虫族也是各种各样的，其中也有实力极高智慧也极高的类型。
假设有一只甚至一群拥有高智慧实力也不错的虫族潜伏在天极星，哪怕天极星布控再强，一旦从里边开始溃败，那么虫族就不需要从外部进攻，联邦的安防系统就会自己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土崩瓦解。这种系统性的东西，只有个人或者一个家族的努力是无法力挽狂澜的。”
凤殊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不认为萧家会出现虫族。如果萧远山不在萧家，可能有这种可能。但萧远山这些年都一直在萧家，尤其是在出了何宜春的事情之后，他不可能不格外注意监控与防范。
“有没有可能是七姐你在别的什么人身上感应到的？或者是因为你一直都在战场上，所以现在看哪里都觉得会有虫族出没？”
凤小七哼了哼，“下次出门记得带脑子。
虫族在战场是常见的，但在人类生活的区域一直难以大规模的存活。不是它们繁衍能力不够，而是人类特别固执于家园的概念，一旦涉及自己家族的利益，就会不顾一切地去绞杀虫族。越靠近人类家园的地方，人类抵抗得越厉害，虫族也越难以真正地将星球占为己有。
可一旦被虫族蚕食，星球会迅速变成废星，整个星球的磁场都会改变，除了极少数的植物与动物能够存活，大部分虫族废星都不再适合作为人类与动植物的栖息地。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虫族的杀伤力是非常之大的。”
“七姐你是怕联邦会被虫族从内部搞破坏，最后防线全面失守，进而被虫族攻陷，星域大部分管辖星球都会沦为废星？”
“不是怕，而是有这种可能性。”
凤小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降低了声音。
“你知道为什么内域和外域相比空间显得要更加狭小吗？”
“难道不是天然形成的？”
凤殊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从前人类在内域的生存空间要远较现在外域的人类活动范围宽广得多。但一次又一次的大战，我们人类大部分已经成长起来可以独当一面的精英几乎都会折损进去，而虫族的数量却几乎无穷无尽。
它们的智慧种类相对更少，但数量的更新换代要远远快于我们人类，可以说它们种族从来就不会有青黄不接的危险。人类不同。人类的传承都是靠一代又一代的积累与传授，并不是一出生，只要吃饱喝足，过个几年就能够直接上战场战斗。
人类成长需要的时间太过漫长了，只有极为少数的人才能够在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就有资格到战场前线去，大多数人都是在三五十岁甚至一百岁的时候才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和虫族相比，我们人类欠缺的就是时间，或者说，速度。因为它们快，所以相较之下就显得我们太慢了。
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没有兽族和我们并肩作战，人类早已经被虫族灭族。”
凤殊沉默。
她没有到过战场，不管是外域还是内域，她都没有真正地去见识过。从前她倒是在战场摸爬滚打过，但是那是人与人的斗争，和人类虫族之间的种族大战肯定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更何况，如今时代不同，战斗方式自然也完全迥异于从前。她看过一些纪录片，可那是对普通民众开放的相对较为温和的战斗记录，太过血腥与残酷的场面并没有被剪辑进去。她想象不到大型的战斗场面会是如何的，自然也不知道要怎么去看待那些异同。
“如果没事，当然最好。如果有事，恐怕我们要在外域耽搁一段时间了。”
内域的战场并不会因为缺少她就出现重大改变，但在外域这里，她说不定能够发挥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反正不管在哪里，都是和虫族战斗。
“要不要和萧爷爷他们说一说？”
“暂时不要。”
“那我们以什么借口上门拜访？”
“为什么要找借口？想去做客就去，不是说萧君两家很要好？”
凤殊哭笑不得，“再要好也不会一点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找上门去吧？”
“那就说顺路去看看。老人家通常对于这种顺路都很高兴的，哪怕知道是借口。”
好吧，她觉得这种理由自己也说得出口。
果不其然，萧远山对于她们的再次上门表示了热烈欢迎。
“正愁没有对手，小七我们今天用机甲切磋切磋？”
萧远山一副与老友重逢的高兴劲头，让凤殊都有些吃味了。
“萧爷爷，你对我可没有这么热情。”
“这还不是你总是藏着掖着？像小七那样爽快多好，萧爷爷就喜欢干脆利落的作风。去去，你去找宜春去，上次和你见面后她高兴得很，今天起床也还念叨着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你是什么时候。”
“萧大哥呢？”
“小舒去范家了。虽然范清说没什么事，但他心急着想要见到小云和外甥女，今天一大早就和小坤一起去了。”
“萧元帅，我们改日再用机甲切磋。”
凤小七明显不太会说客套话，为免露馅，她看向了凤殊。
“本来是想着邀请萧大哥到我们家去做客的。他这一次回来，爷爷也特别高兴，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在家里招待他一次，和他好好地聊聊。”
凤小七瞥了她一眼，差点没绷住表情。
这是撒谎不打草稿啊。
凤殊朝她眨了眨眼。
她找借口容易吗？撒谎又是为了谁？
见她们当着自己的面无声地交流，萧远山不由啼笑皆非。
这算是光明正大地看菜下碟？
“等他从范家回来，我就让他直接去君家拜访。现在小七你先和我切磋切磋。人老了，就需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来刺激刺激，才能够重新精神焕发。”
凤殊哑然失笑。
“又不能放开手去真正地打一架，没意思。”
凤小七毫不犹豫地摇头再次拒绝了提议，
“既然萧大哥不在家，那我和七姐去看看何奶奶就回去了，萧爷爷。”
凤殊尽管不清楚凤小七是从哪里感应到虫族的气息，但想起当初何宜春的病情，她不由地猜测问题是不是就出在对方身上。
萧远山当然不是无所事事的人，只是太过感激凤殊将自己的长孙带了回来，所以才会得知她上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出来接待。
“你也知道了路，直接和小七去吧。”
“伊莎贝尔阿姨呢？”
“你们离开之后她就拉着伯康去范家了。”
“云开姐姐真的没事吧？”
凤殊总觉得如果不是有事，萧云开那人是无论如何都会回萧家来见弟弟和她的。
“没事。真有事你萧爷爷我也坐不住啊。”
萧远山让她们随意，便离开了。
“看来你在萧家真的很受欢迎。”
“将萧大哥带回来可是大功一件。”
“之前难道不受欢迎？”
凤小七对此表示怀疑。
凤殊哈哈大笑，“我跟萧九衡认识就是因为别人都叫我们小九。云开姐姐当初还想要撮合我们。”
“可惜被君临捷足先登了？”凤小七对君临的观感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萧九衡长得怎么样？”
“相较于萧大哥，他更加清秀一点，内里是温柔可亲的类型，但因为长得比较秀气，小时候常常被人误以为是女孩，所以长大之后一直都以冷面孔示人，不熟悉的人都以为他是木头冰山之类。”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云开姐姐和我在星网上认识的，因为觉得我和萧九衡都叫小九，她觉得很有趣，非要让萧九衡来见我。然后就认识了。”
对于这种避重就轻的回答，凤小七不置可否。
“到了，我先进去，何奶奶还不知道我们来了。她身体情况不太好，需要静养，不能呆多长时间。”
“先看其他人也一样。”
凤殊却摇了摇头，“如果是之前说的事，我觉得直接问何奶奶就行。”
她一副笃定的语气，让凤小七一头雾水。
第889章 琭琭
凤殊敲门没多久，专门负责照顾何宜春饮食起居的智能保姆阿巧就来开门了。
“四夫人好。”
“阿巧好。”
“七小姐好。”
尽管之前阿巧没有见过凤小七，但显然在她们上门拜访之后，便被更新了程序，输入了她的信息。
凤小七只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两位请进。”
阿巧侧身，凤殊和凤小七对视一眼，还是一起进去了。
“是小九吗？”
“是我，何奶奶。您今天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好，小九来了，奶奶浑身都是劲儿。”
原本躺着的何宜春立刻要坐起来，但被凤殊制止了。
“没事，我们就是来看看您，七姐也说要来向您打声招呼。这是我七姐，您叫她小七就可以了。”
“何奶奶好。”
“好，好，果然和老萧说的一样，是个非常英姿飒爽的孩子啊。”
何宜春笑出了满额头的皱纹。
凤小七看向了凤殊。
“何奶奶，虽然我们这一次是不请自来，不过还是让我再次替您把脉看看吧？”
“好。麻烦小九了。”
何宜春很配合地从被子底下伸出右手。
凤殊握住了她的手腕。这一次比之前那一次检查要用了更长的时间。
“怎么，有问题吗？”
“没事，何奶奶。我这是在我七姐面前刷印象分呢。”
何宜春和凤小七都是一愣。
“刷印象分？”
凤殊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咧嘴一笑。
“何奶奶可能还不清楚，七姐可是萧大哥喜欢的人哦。”
“小九！”
凤小七的脸“唰”地红了。
何宜春怔怔地看着凤小七，好半晌才道，“谢谢你，好孩子。”
凤小七不知道她在谢什么。
“小舒他是个特别心软的孩子，他，”何宜春闭上了眼睛，“如果可以，小七你带他走吧。”
“怎么带他走？他又不是物品，没有自己的想法。”
“他喜欢你的话，会自愿跟着你走的。那个孩子向来是确定了目标便会一往无前，只要孩子你不拒绝他跟着你就好。”
凤小七看了她半晌，“我可不心软。”
何宜春显然被她逗笑了，额头的皱褶再次颤颤巍巍地折叠又舒展开来，“两个人一起生活，一个懂得心软就好，两个都心软，很容易被外人当做冤大头啊。”
凤殊也看出来了凤小七不太乐意接这样的话茬，“何奶奶和萧爷爷两个人谁更心软？”
“看不出来？”
何宜春嘴角微勾，“当然是老萧啊。他一生都在纵容我，从来没有过，呵……”
从来没有过什么，她没有说下去。
“睡着了？”
“嗯。看样子是。”
凤小七直接走到阿巧面前，也不见她怎么动作，三两下就解除了阿巧的武装，然后径直到佛龛前，灭掉了香炉里的香。
“七姐。”
“嘘，别吵醒她。让她睡。看来她已经很累了。”
“你对阿巧做了什么？”
“没什么。别担心，我不会做蠢事。”
凤小七很快就将室内搜寻了一遍，最后只将香炉整个搬走了。
凤殊心惊肉跳，但依旧静悄悄地跟着一起离开了，直到到达之前的会客厅，才问她到底怎么一回事。
“香有问题。”
“有问题也用不着将香炉弄走啊。”
“不带走怎么知道哪里有问题？”
“可能是香的质量不够好。”
“你没有闻到香味太浓了？”
“没有。之前何奶奶就一直喜欢这种香，据说是年轻时候在外旅游时经过一个偏僻的星球得到的。之后就干脆以此为样本自制了不少类似的香。”
凤小七将香炉翻来覆去地查看，“叫萧元帅来一下。”
“先别砸。”
凤殊拨通了萧远山的号码。
“怎么了，小九？”
“萧爷爷，你还在家吗？我们在刚才的会客厅，你能不能来一下？”
“好。”
不到十分钟，萧远山便重新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这是从何奶奶房间里搬出来的香炉，很抱歉没有提前得到两位的允许就擅自做主了。”
凤殊先行向萧远山道歉。
“你喜欢这香？是宜春自己动手做的。以前有空三不五时都会做一些，自从身体不舒服之后，一年中感觉比较好的时候才会做一批，因为嫌其他人做得不够好，量不够，她这几年都是省着用的，我想要拿几支用一用她都不乐意，小气得很。”
一想起这事，萧远山脸上就乐开了花。
“剩下的部分都在哪里？可以全部拿出来看看吗？还有这个香炉，怎么打开？”
“没有办法打开，只能够直接毁掉。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没有准备预留开关。”
萧远山看向了凤殊，即使没有开口，凤殊也明白他是在问怎么一回事。
“我们可能遇到一些麻烦了，萧爷爷。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看走眼。”
凤小七打断了凤殊的话，“我很肯定是这香有问题。”
“什么问题？”
“有虫巢的气息。”
凤小七想着要不要当场砸开香炉。
“恕晚辈冒昧，您夫人制香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吗？”
萧远山想要接过香炉，但凤小七轻轻巧巧地就躲了过去，“暂时还是由晚辈拿着吧。”
“七姐，萧爷爷只是想要看看。”
“这么看也一样。”
凤殊无语，这人简直拿香炉当宝了。
“小九也觉得有问题？”
萧远山端详了好半晌，才询问凤殊。
“我没有看出来，是七姐有感应。”
“她没有到过战场，如果到过战场，肯定也会有所察觉。萧远山您仔细感应一下，是不是精神力会有所阻滞？尤其是在这种香蔓延在空气中时，就有类似于虫的气息，很淡，可的确非常相像。”
说到这里，凤小七蓦地皱眉，“虽然像虫，可如果真的有这么长时间，萧家的磁场也会有所改变才对，现在这里却没有这种明显的变化。”
“梦梦，你怎么看？”
梦梦没有任何反应。
凤殊对萧远山道，“七姐看起来是认真的，以她的见识，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看走眼。如果之前我们还心存侥幸，现在可能要严阵以待。”
“虫是什么类型的虫族？”
“气味非常清淡，除非很熟悉的人，否则会将它的味道误认为周围环境中的任何一种气味。非常善于隐匿，但不是寄生虫，所以无法寄生在人类或兽族等活物身上。最大的技能是改变环境的磁场，使得该环境变得越来越像虫巢，更加适宜于虫族生存，从而慢慢地驱逐其他活物。”
凤殊闻言道，“七姐，按照你的说法，现在萧家就有可能成为虫巢？”
“如果确定是虫，并且持续多方位的被大量虫的气味侵染，萧家不出百年就会变成虫巢。”
凤小七的神情不太好。
萧远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神情变化，“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
“能将虫的模样之类画下来吗？有可能我们的说法不一字，但联邦和帝国都没有虫这种种族类型。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这种虫族应该早就引起人们注意才对。”
凤小七并没有按照他所要求的那样画下来，“虫并没有固定的形体，这也是为什么它隐匿性非常强的重要缘故。没有特殊能力或者多次遇见过，就不可能认得出来。”
“七姐，那么你现在确定是虫的气味吗？”
凤小七摇了摇头，“只是相像，有一点点不同。”
“什么不同？”
“暂时不清楚。萧元帅能带我到处走一走吗？尤其是不为人注意或者比较隐蔽且禁止访客出入的地方。”
萧远山没有迟疑，立刻起身带她们四处走动起来。
“梦梦，你到底在不在？梦梦？”
凤殊一边走一边在意念里叫唤，但梦梦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一行三人慢慢地到处转悠了三个多小时，最后才回到了原来的会客厅。
“七姐，有收获吗？”
“没有。别处正常。”
凤小七皱眉看着手中的香炉，“但是刚才那香的气味的确很像虫。”
萧远山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在来的路上你闻到了？”
“不，我还不至于出现这么离谱的幻觉。”
凤小七沉默数息，“萧元帅，虽然有些冒昧，但能不能让我到尊夫人平常停留时间比较多的地方看一看？”
“七姐。”
凤殊觉得这个不妥。
“她前些年生了一场大病，只能够静养，所以基本都呆在之前的房间里。如果情况好一些，就会在庭院里走一走，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出门半步。生病之前她常常在外做长途星际旅行。”
这是婉拒了。
凤小七却像是没有听出来那般，“两位的卧室呢？生病之前总不可能分房睡吧？你们夫妇看起来还年轻，并且感情深厚，没有理由在一起却分房睡。”
凤殊觉得实在太过了，“七姐，行了，找不到别的异常可能就是你的感觉出错了。或者就是这香有问题而已，我们走吧。”
萧远山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小九。
因为我常年在战场，宜春也常年旅行，实际上我们夫妇很少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分房睡的。每一个人的习惯都不同，尤其我们这样常年不在一起磨合的夫妇，年纪大了更是不容易迁就彼此生活上的不同。家里房间多得是，分开睡更有利于彼此的睡眠。
她没生病之前我们就已经为了身体健康而养成了分房睡的习惯，她生病之后更是如此。”
凤小七穷追猛打，“半夜会去看望夫人吗？她只能卧床静养的状态下，元帅也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吧？”
凤殊尴尬地摸了摸鼻梁。
萧远山既然决定回答，就不会因此而感到尴尬，“会。每天睡前，睢中，睡醒，都会到她房间里看一看她。”
凤小七紧接着问道，“有燃香吗？”
“偶尔会点。”
萧远山很有耐心。
“您仔细回想一下，是固定隔一段时日点燃的，还是想起来的时候才会点，或者是每天都点？”
萧远山甚至都不需要想，“并不固定。偶尔是入睡前点一支，偶尔是醒来后点一支，又或者晚睡的时候都不点，只会在午休的时候点一支。”
“如果是在睡觉时间，点香的时候您都在吗？”
“如果我在家，点香的时候都在。刚才也说了，每个晚上我都会在她的房间里看她三次。”
“包括午休？”
“是。她是病人，需要人照顾。阿巧再怎么细致周全，也无法取代爱人的位置。”
萧远山提起妻子来就两眼都是柔情。
“如果不是遭这么一场大难，我和她约定了退休之后就和她一起去星际旅行的，不管她去哪里，我都会陪着，绝无二话。”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今何宜春的身体别说做星际长途旅行了，恐怕连一个星球的短途旅行也禁不住。
“七姐。”
眼见凤小七又要开口，凤殊朝她摇了摇头。
“萧爷爷，刚才我又替何奶奶把了一次脉，她体征平稳，脉象虽然有些弱，但并不是太大问题。只要好好静养，假以时日，是可以慢慢恢复到行走自如的状态的。哪怕只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届时也是可以到一些风景秀丽的星球旅行的。”
萧远山两眼发亮，“当真？”
“是，我没必要骗您。”
“好，好，你果然是我们萧家的福星啊，小九。要不是你已经和老四结婚了，我一定要让你成为萧家的媳妇。不管是哪一个单身汉，随你挑。”
凤殊哭笑不得，“萧爷爷，这种玩笑以后就不要再开了。就算君临没有意见，圣哲也会有意见的。”
萧远山打趣起来，“放心，这一点我知道，他们父子俩一模一样，爱吃醋这一点当真是君家历史上罕见的强。”
凤小七蓦地道，“小九你替元帅把一下脉。”
“七姐，萧爷爷既然是元帅，就意味着有顶尖的医生照料着，他的身体可不单只是属于他自己的，更是属于联邦的啊。”
“别拍马屁，让你干活你叽叽歪歪的干什么？”
凤小七拍了她脑袋一下。
凤殊愣了愣。
这个力道可不轻啊。
什么意思？
之前的蛊虫她已经解决了，把脉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有残留的虫卵之类，更别说死灰复燃了。难道怀疑虫族盯上的人不是何宜春，而是萧远山？
第890章 元香
凤殊帮萧远山把脉了几分钟，又仔细地问了一些别的饮食起居的问题。
“您的身体情况非常好。”
萧远山揶揄道，“没有被虫族寄生？”
“没有，萧爷爷，您别打趣我们了。这不是年轻不懂事嘛，见过的世面太少。”
凤殊打圆场，可惜凤小七并不领情。
“你也许是年轻没有见过世面，我可不是。”她从空间钮里掏出来一个黑不溜秋的盒子，将香炉放了进去，然后丢回空间钮。
“七姐，你这是不告而取啊，顺手牵羊可不好。”
“元帅，送我一个香炉不是问题吧？”
萧远山无奈，“当然，别说一个，就算一千一万个也没问题。”
凤小七皱眉，“还有别的香炉？可以将所有香炉和香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如果是为了更好入睡，小九也会制香，又干净又有效，还特别安全。”
凤殊不明白她为什么知道她会制香，明明她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露过这一手。
“七姐说的不错。如果萧爷爷信得过，这段时间我会制一些安神香送过来给何奶奶使用，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
“听着就像是好东西，多做一些，我看你伊莎贝尔阿姨偶尔也能用用。因为小九他们常年在外，她这几年常常心神不宁。”
“好。离开之前我一定有多少备多少。”
凤殊顺嘴这么一说，看见萧远山立刻挑眉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我想着带七姐回萨达星看看。”
也要去月岚星。还有要到帝国皇室做客。不出意外的话，完事后就会到前线的某些地方去溜达溜达。如果没有别的发现，就会启程返回内域。
萧远山却冷不丁地道，“小舒也会跟着去？”
“不会，萧大哥跟着去干什么？君临也不会去。我就带七姐和耀哥一起去转转，如果凤昀和圣哲回来，他们甥舅俩应该也想一起回去看看。”
“你这孩子，一失踪就是上天入海都找不到的类型，老四除非没脑子，否则肯定会跟着你。他现在又没有公职，孩子也大了不需要照顾，君家最大的闲人就是他了，你还能不让他去？”
好吧，萧远山承认他有些恶趣味。
“去旅行的问题以后可以再讨论。萧远山，您能将香都给我看看吗？真的很重要。”
凤小七的耐心即将告罄。如果是在内域战场，她身边的人也这么磨磨唧唧的话，一定会被她当场革职，并且永远不被允许再次进入战场。
“你等等。我让阿巧送过来。”
“还是我们去取吧，萧爷爷？何奶奶身边不能缺人。”
凤殊总觉得凤小七那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劲很不一般。
“行，走吧。”
萧远山也不为难她，凤小七的眼神也让他很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真本事。
但他并没有能够借此看到凤小七在这一方面的实力如何，刚拐弯进入到通道，何宜春的门便“轰”地一声急速飞出，撞上墙壁之后碎得四分五裂。
“春春！”
萧远山瞬间冲向了房间，却在房门处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瞬间弹了出来，就像房门一般撞上了墙壁。这一次，特制的墙壁“轰”地一声倒塌了。
凤殊大吃一惊，但凤小七却迅速拉着她后退。
“七姐，何奶奶有危险。”
“是虫，等级很高，你退后注意防守，不要使用精神力。”
凤小七将她拉到后头自己便迅速上前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她并没有被弹射出来。
凤殊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响动很大，她甚至听到了类似于婴儿的凄厉哭叫，让人头皮发麻。
“萧爷爷，你要注意……”
萧远山这一次也直接冲进去了。
然后她便听见了凤小七时不时提醒他虫方位的提示。
“梦梦？梦梦你在哪里？”
凤殊不敢离得太远，但又不敢离得太近，凤小七这么提醒她肯定有她的理由，但让她光站着什么都不做，她又有些站不住。
“别去。”
她刚想要抬脚，泡泡的声音就出现了。
“泡泡。”
“梦梦之前联系鸿蒙，让它带霹雳蚁群出去了。现在估计就在那房间里头。”
“你看得见？”
“基本看得到一些，但听不清楚。”
“我怎么感应不到梦梦在里面？”
“它屏蔽掉了你。”
凤殊皱眉，什么叫屏蔽掉了她？
“梦梦的实力很高，虽然受到你的压制，但一些天赋技能还是可以施展的。它进来的时候就说了碰到了两只隐蔽性很强的臭虫，要带霹雳蚁群去吃大餐。鸿蒙想要跟着去还被嫌弃了，说实力太低不许去免得给它添乱。”
凤殊苦笑，连鸿蒙都嫌弃的话，也难怪没有告诉她。
“我还在想它是不是回君家去了。”
“它刚到萧家就发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发现是虫族后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捉了来喂霹雳蚁。估计是不希望你阻拦它，所以才会擅自行动。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它也不好大张旗鼓。”
“都已经打起来了，还不叫大张旗鼓？”
“它屏蔽了啊。如果不是你们再次尝试进入那个房间，根本就不会发现的。”
“确定没事吗？七姐说等级很高，还让我不要靠近，不能使用精神力。”
“对于她来说等级很高，对于梦梦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估计就是为了捉弄对方，让霹雳蚁群能够生吃，所以才会玩了这么久。”
凤殊眼角抽抽，喊打喊杀的居然还叫玩？
“何奶奶情况怎么样？”
“何奶奶？哦，她一直睡着。她的身体经过长年的元香浸染，已经快要成熟了。”
凤殊愣了愣，“元香？”
“就是你们之前发现的那种香。那是来自于虫域的一种香，主要以虫花为原料，经由母虫加工变成的一种香，在虫卵与幼小虫族发育的地方最为常见。”
凤殊有些毛骨悚然，“需要母虫的话，一般都是在虫巢里？”
“基本上这样，如果是虫域出产，纯度可能会特别精纯。如果是一般地方虫巢出产的，会有些许瑕疵。”
“什么瑕疵？”
“纯度不高，效果不够。对于一些低级幼虫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于高级幼虫来说却有可能会限制它们的潜能。原本是为了激发潜能的东西最后却起了副作用，得不偿失。”
“你为什么对元香了解得这么清楚？”
凤殊的话让泡泡怔了怔。
“我不知道。”
“你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吗？”
“没有。看到熟悉的或者知道的场景可能就会触发。”
“现在这种也是触发？”
“算是。”
凤殊沉默了好半晌，“你不应该和君临在一起吗？”
君临现在可没有和她在一起。
意识海里突然火光一片。
凤殊一头栽倒。
“小九！”
凤小七冲了过来，但凤殊的身体却突然蹿起了一大片的火，很快所在之处更是直接成了火海。
眼见她不管不顾地就要冲进去，梦梦终于现形将她挡了下来。
“别过去，小火会烧死你的，那家伙现在是敌我不分。”
“小九被虫袭击了。”
“放心，死不了。她只是没有防范，吃些苦头也好。”
梦梦老神在在，像是完全不担心。
“要是小九出事，”凤小七眼色森然，“我会让你彻底成为一堆死火。”
“你朝它吼什么？它听不懂。”
“还有你也一样，别以为是前辈我就会饶了你！”凤小七掉转头来，用枪指着梦梦的头部，“她要有事，你也逃不了。”
“喂，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能不紧张凤殊？她的命可比你宝贵多了。”
“这种苦头为什么要让她吃？”
“没有亲身体会她是永远也体会不到和虫族面对面是什么感受的。”
凤小七的视线再次凝聚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那也要讲究策略，循序渐进才是训练的正确方式。”
“她时间不够。要快速成长就只有这种方式了，能够用上的机会就不能够浪费。”
“你知不知道那是高等级的虫？”
“虫？切，对于我来说臭虫就是臭虫。”
“前辈！小九现在还没有能力应付。”
“我知道。她没有是她没有，小火完全没问题。而且鸿蒙也在里面，出不了大问题。”
“如果出了大问题？”
“没有如果。我没事就代表她没事，蠢货。”
被骂了一句，着急上火的凤小七才总算回过神来，凤殊之前就和她说过，梦梦可是和她结契了的，命运休戚相关。
“那群蚂蚁是什么东西？”
“喜欢吃虫族的家伙。之前还以为只吃虫尸，现在才发现果然活着的虫族对它们的助益更大，就分吃了一只，现在就统统陷入沉睡了，用不了多久肯定又会晋级。”
哼哼，以后它要让霹雳蚁群吃遍虫域，看那些家伙是不是还能够一只又一只地生，真当以为它们兽族就没有制它们的家伙了。
“以虫族为食不代表就一定可以杀敌了。如果它们被等级更高的虫族寄生控制了怎么办？”
“能被寄生的都是天然无防护的。我们兽族和你们人类不同，对虫族有一定的免疫能力。尤其是血缘更高级的，会有血缘上的天然压制。虫族说到底也和兽族有关联，就像你们人类一样。越高级的虫族越不可能是寄生虫，强者没有谁会愿意舍弃自己的本体。
愿意舍弃本体而最后进化成寄生虫类型的，通常都不是什么高级货。”
凤小七面无表情地盯着火海，对它的解释充耳不闻。
确认妻子无事，萧远山直接抱着她就出了房间，这才发现路已经被一片火海给阻挡了。
“怎么回事？”
他明明已经通知了人过来，但到现在居然都没有人前来应援。按道理，甚至不需要他通知，感应系统就应该知道出现了问题才对。
“我将他们屏蔽了。你让他们别靠近。”
梦梦说完径直跳到了萧远山的肩膀上，“我正在给凤殊考验，等她醒了再说。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老婆的身体已经出现异化状况了，她吸元香吸得太多了，虽然等级不是特别高，但时间看来很久，你最好不要和她交|配，否则交|配的次数多了，你的身体也会慢慢被她同化的。
元香这东西对于虫族来说是宝物，对于兽族来说是鸡肋，好坏参半，但对人类来说却是百害而无一利，身体看着各项数据都像正常人，但实际上已经从根子上开始坏掉了。你们家是有药物养着她，又有手段高明的医生帮忙检测身体数据，换了普通人早就因为精神力衰竭而死掉了。”
梦梦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萧远山的脸色非常难看。
“山哥，我这条命都是因为小九才能够苟延残喘的，现在的消息也并不是最坏的消息啊。山哥，能够在有生之年知道小舒还活着，能够平安回家，我就已经死而无憾了。”
他怀里的何宜春并没有张开眼睛。
“春春没事的，不要放弃。我们之前不是说过的？只要不放弃，就一定会迎来新希望。
你看我们不是盼来了凤殊吗？现在又盼回来了小舒。小舒还没有结婚生孩子呢。不管怎么样，都要等小舒的孩子出生长大，替他带几年孩子，让他后顾无忧，才能够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的事啊。”
“我累了，山哥。”
“不想为子孙而活，那就为了我活下去吧，春春。”
回答他的是沉默。
萧远山整个人都僵硬了，甚至不敢低下头去看妻子的脸。
“喂，她只是睡着了，还没死。”
梦梦觉得这人虽然贵为元帅，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原来也是胆子挺小的。
“她的身体还远远没有到衰败的程度，你只要注意不要和她交|配就行了。让她累的话就尽可能的休息，有药物养着，又有专业医生随时监测身体数据的话，再活一百年不成问题。”
要是凤殊愿意赠送一些绿髓，寿终正寝也不在话下。梦梦想归想，可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萧远山向凤殊求助。
而萧远山，现在却是老泪纵横，抱着妻子在无声痛哭。
人的一生，总会有一些时刻，会害怕到无法自拔。没有失去，却仿佛已然失去。以为失去，却原来依然停留在自己身边。这种类似于失而复得的心情，是狂喜，也是恐惧。
第891章 小火
萧远山哭了大概十分钟，才慢慢地收了眼泪。
“小九怎么样了？”
“她没事。那火不是普通的火，不会伤害她。你还是抱着你女人进去让她好好休息吧，免得她醒来看见一大片的火又昏过去。这人身体虚弱，不能受惊吓。”
梦梦受不了一个老男人哭成这样，难得心软提醒他。
萧远山犹豫了半晌，并没有进去，“里面也不安全。我还是抱着她好。”
梦梦好言好语道，“里面已经没有臭虫了。你要是担心，就一起呆在里面。这外头我和凤小七会看着。放心，我已经屏蔽了这一区域，不会惊动任何人的。”
萧远山看了一眼凤小七，她一直盯着拐弯处的火海，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那就麻烦前辈了。失陪。”
他抱着妻子转身，大步流星进了卧室。
梦梦在这之前跳到了凤小七的肩膀上。
“怎么这么长时间。看来真的欠缺训练啊。换了我早就结束了。”
它的嫌弃引来了凤小七的反击，“如果你真的这么有本事，就根本不会让它开溜。”
“还不是怕伤到你？要不是你和萧崇舒爷爷刚好冲进来，蚁群受惊，让那垂死挣扎的家伙找到了机会，现在都已经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明明是你自己实力不济。”
凤小七斜眼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家伙，径直用手将它拨了下去。
梦梦没有料到她动作那么快，坠落到半空时才回过神来自己是被嫌弃了。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老子愿意坐你肩膀上你应该觉得三生有幸！”
“你不是我的伙伴。我的伙伴才能对我这样。”
“你当老子喜欢做你的伙伴？哼，你还比不上凤殊一根头发丝儿！”
自尊心受挫的梦梦干脆漂浮在半空中。
“难怪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男人。就你这个臭脾气，谁能够忍受你？又不是有多漂亮。男人看到你首先想到的不是你漂不漂亮，而是你实力有多高，想着的都是和你比一场或者并肩作战之类的，完全就是把你当做男人来看待。”
凤小七丝毫不为所动。
“看，还没礼貌到无视别人说的话，谁会爱上你这样的人？做朋友都嫌弃你脾气臭。”
“放心，我不需要你这只朋友。”
梦梦炸毛，“谁说了要和你做朋友了？你可不够资格做老子朋友。”
“你已经说过了，不需要翻来覆去地说，我耳朵没聋。”
“可恶的家伙，一点都不懂得尊老！”
“尊老也是在那个老是值得尊重的前提下。”
“你什么意思？骂我不值得人尊重？”
“你老吗？”
“我当然不老！”
“那说的就不是你。”
梦梦没想到自己会落下风，气得头顶冒烟最后干脆直接虚化了。
“她什么时候才好？”
回答她的是一声哼。
凤小七想了想，转身进入了何宜春的房间。
“萧元帅，您能替我联系了一下君临吗？”
“可以。”
萧远山立刻联系君庭，让他大为吃惊的是，居然全无信号。
“怎么回事？”
凤小七没想到梦梦还真的将周围全部屏蔽了。
“你们当我是玩儿大的？都和你们说了，已经屏蔽了。等凤殊恢复原状就好了，着什么急？”
梦梦显然一直有监控着四周的情况，尽管没有现身，声音却传了过来。
“那就没有办法了。”
萧远山对梦梦还是很感好奇的，“前辈，恕我冒昧问一句，您……”
“知道冒昧还问什么问？”
梦梦及时掐住了他的问题，“你还有心好奇别人的事，我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的女人吧。她的身体不单只被元香给浸染了，之前肯定还被寄生虫卵寄生过。不知道是谁替你解决了这个问题，可显然好运气也仅此而已。”
“是小九帮忙解决的。”
“又是她？可恶，这个爱多管闲事的家伙，就知道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梦梦的声音渐渐消失。
凤小七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瞬间蹿出了房间外。
火海依旧还在熊熊燃烧着。
她渐渐担心起来。
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
凤小七忍不住再次尝试靠近火海，但是就像之前尝试过的那样，她刚一靠近，火焰就猛地蹿了出来，如果不是她后退得快，她的衣服恐怕都要被烧掉了。
“蠢货。”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你担心这么多干什么？换了是你也未必能够在半个小时内就解决掉它。”
“它受伤了。”
“受伤了也是高级货，不是普通虫族所能够比拟的。”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出手？”
反而眼睁睁地看着凤殊吃苦。
凤小七有些难以忍受。
“不吃苦头怎么成长？我总不能无限期等待下去。
她总要长大吧？实力不提高，什么时候才能够上战场？不能到战场就不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我也离开战场很多年了，很多东西恐怕都已经更新换代了，我要是不能与时俱进，后面遇到大危险怎么保护她？你是无所谓，我可不一样。她的命可比你娇贵多了。”
“我看你并不当一回事。”
凤小七内心着急，开始了嘲讽模式，“如果你真的懂得如何将人当一回事，就不会眼看着她陷入危险而不伸手援救。如果小九在这里出事，相信我，你会从即刻起被凤家唾弃。”
“切，激将法？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凤殊才不会像你一样疑神疑鬼的，她对我有着绝对的信任，才不会因为别人怎么看待我而改变对我的信任。”
就像当初的凤初一那样，因为相信它，所以从来都会将它的健康与安危放在心上。
尽管凤初一总是开它玩笑，而凤殊又总是显得一脸无所谓，但他们都是内心柔软的人。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时代不如星际时代那么血腥，所以两个人都愿意尽最大可能去保持善意。不像其他人，首先讲究的就是提防。
在这一点上，凤初一和凤殊两人和它们兽族更加相像。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是莫名其妙地和凤殊结了契，它会从最初的难以容忍到现在的平静接受。
“你要是再不去看看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可别怪我对你动手。”
凤小七等不下去了。
“来啊，老子还没怕过谁。”
就在内讧一触即发的关口，凤殊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
“七姐，我没事。”
“小九。”
凤小七下意识地又要冲过去，但火焰再次涨大禁止她靠近。
“让你身上的火收敛一点。”
“它不听我话。”
凤殊之前还是躺着，现在总算是坐了起来。
“喂，你怎么有气无力的？就一只受伤的虫族还解决了这么久，真丢我的脸。”
梦梦也没有靠近，它可不想要在外人面前丢那个脸。让人发现了它居然也无法跨越小火造成的屏障，它这老脸就丢大发了。
凤殊打了一个寒噤，连带着周身的火焰都晃了晃。
凤小七关心的却是虫族到底解决没有，“弄死了吗？”
“死了。”凤殊摸着手臂上突然蹿起来的鸡皮疙瘩，“我果然不喜欢虫族啊。”
梦梦哼了哼，“蠢货，正常人谁会喜欢虫族？”
“我以前可是很喜欢昆虫的，像毛毛虫之类，我真的觉得很漂亮。可现在却觉得不管什么虫子都会让我联想到虫族，真的太让人恶寒了。”
火焰再次抖了抖，形象地传达出了她的感觉。
凤小七哭笑不得，死里逃生的感觉就是得出了自己讨厌虫族这个结论？
“最后怎么解决的？”
萧远山再次出来了。
“啊，小火帮忙着烧掉了。”凤殊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
“你这笨蛋，我是让你去试着制服它，不是拿来给小火玩的！”
梦梦以为没有起到该有的锻炼效果，气急败坏。
“是我杀死了之后让小火毁尸灭迹的，总不能一直让它停留在我的识海。我损耗了一些精神力，现在有些累，不想和你用意念交谈，你现在别问。”
知道是她亲手解决的，梦梦总算是不骂人了。
“没事就好。看来有这东西看起来是恐怖了一些，但也有好处。真的不能收回去？”
凤殊无奈，“不能啊。它不听我话。”
梦梦忍不住嘲讽，“不是不听你话，是压根听不懂人话。”
“要不要你试试？”
“蠢货，我说的也是人话。”
凤小七生平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哦，不，有活物，总是一口一个“蠢货”地叫她，“老祖宗也是像你这么粗鲁的，总是出口成脏？”
梦梦快速道，“他那人就是斯文败类。真正坏到骨子里的人，脸上笑眯眯，心里都是一股又一股的坏水。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家伙可没有多少。”
“小九，你是真的没问题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萧爷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何奶奶现在怎么样？”
“放心，她还在睡着，没事。”
“那就好。很抱歉我同伴擅自行动了，它一见到虫族就会兴奋过头。”
凤殊也不好过多地去责怪梦梦，毕竟它先行一步处理也是好的，只是想着要安静处理，却没有想到凤小七也感应出来了，结果两头不商量就这么撞到一起了。
“大家都没事就好。惭愧，虫族一直潜伏在萧家我居然都没有察觉出来。”
萧远山已经不是用言语可以说得出来自己的懊恼与恐惧了。
“这种虫族很罕见，即使是在我们那里的战场，也是几百年都见不到一只的。”
凤小七说到这里皱眉，“在萧家居然一下子就遇到了两只，这种情况很不寻常。如果萧元帅不介意被别人说家丑外扬，晚辈建议您找其他元帅商量商量，看看要不要自查一下，如果在联邦重要人士家里头都有高等级虫族潜伏，恐怕情形不容乐观。”
萧远山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问题是，他都发现不了问题，估计其他元帅也不会有多大把握。
“我刚才也想到了。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凤小七怔了怔，立刻联想到了他要说的话，“没问题。萧崇舒不是很久都没有回家吗？就以他的名义，您带着我们几个年轻人到各位元帅家里看一看。如果没事自然最好，如果有事，趁我们都在这里，也来得及处理。”
“你有把握找出来并且当场解决？”
萧远山自然也有自己的忧虑。如果是停留在元帅家，虫族现身自然就会有高手对付，但如果蹿到了外头去，普通人可没有多少抵挡能力，死亡数量可是难以估量的。
“萧爷爷，你放心。七姐没问题的。再说了，还有我呢。我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自保能力还是有的。我的同伴也可以帮上忙。像今天这样，这只虫族算是等级很高的了，而且七姐也说了很罕见，趁着我们在这里，尽早解决了也好。
我还想着要回萨达星看一看，现在这样我们也不放心离开啊。”
“好。既然小九都这么说了，萧爷爷就先和你爷爷商量看看。如果你爷爷也同意，那我就带你们几个到处上门转一转。”
萧远山说着说着着急起来，“小九，君家应该不会也有类似的虫族潜伏吧？”
梦梦对萧远山还算有些好感，“没有。我之前已经将里外都检查了好几遍了，君家很安全，不像你们萧家这么多漏洞。
你们不都是一样级别的元帅吗？怎么我看君临爷爷更加勤于检测家里的情况啊？有事没事他都会到处转转，看着像是闲逛，实际上是在到处寻找虫族的踪迹。之前我还觉得他有点疑神疑鬼的，现在和你家一对比，才发现他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连这种高级货都能够潜伏在家里还没有发现，你们联邦的元帅名号有很大的水分啊。”
最后一句话是在意念里对凤殊说的。
“惭愧。我这人没什么优点。阿庭天赋比我高，又是出了名的勤奋刻苦，所以实力一直在我之上，加上他当年的初恋就是死在虫族的潜伏之下，所以只要居住在某个地方，他就一定会里里外外地不停检查，杜绝后患。”
凤殊愣了愣。萧远山刚刚透露了君庭一个秘密。
只是，这样随口说出来好吗？即使是陈年旧事，轻易对年轻人提起来也不是好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忽然掠过了一丝不安。
第892章 速死
凤小七是说做就做的类型。
“小九，你什么时候可以好？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回君家去商量，一旦得到允许就立刻行动。”
“七姐，我说了不算啊。小火真的是随心所欲的家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别说我了，就算是梦梦也做不通它的思想工作。”
像是为了反驳她的话，火海瞬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凤殊傻在了当场。
凤小七没有笑话她，而是第一时间上前去看她情况，“看来是真的没事。”
“我没事，七姐。”凤殊看向萧远山，“这里可能要收拾一下，萧爷爷。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我觉得还是要有人在家比较好。何奶奶的身体我把脉并没有问题，但按照梦梦的说法，从现在开始还是要多加关注比较好。”
“嗯，这方面我会注意的。前辈能解开屏蔽吗？”
梦梦跳到了凤殊的头顶上，“刚才已经解开了。走吧。”
“你们先回去，我稍后安排好了会立刻去君家。”
“好。”
凤小七拉着凤殊迅速告退，几乎风驰电掣就到了君家。
君庭不在家，霍如霞正在接待丛欣。
“四表嫂。”
“丛欣来了？”
凤殊笑了笑，“你坐，我和七姐先去换身衣服过来。”
“好。你们忙。”
凤小七和凤殊刚刚离开，霍如霞便问道，“小欣认识她七姐？”
“是。刚到星港的时候刚好遇到表嫂他们回来。听说萧家大少爷也平安归来了。”
“嗯。萧家是喜事连连啊。”
丛欣怔了怔，“喜事连连？”
“啊，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出来。萧云开时隔多年终于再次成功怀孕了。听说自己大哥和好友平安回来很激动，当即想要赶回萧家，结果半路上却差点流产，还是范清当机立断带着她回了范家。”
霍如霞语气淡然，“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丛欣垂下头去，“没有这个想法。”
“以前是看你年纪小，所以不打算像其他老人一样对你唠叨，但现在你也到了应该有所行动的时候了，小欣。不要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你想要在战场上战斗到老，这个想法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你难道就不想要和别人组建一个正常的家庭？就像很多战士一样，在战斗之外也可以过普通的生活，生儿育女，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些别的痕迹。”
丛欣依旧低着头，并没有回答。
霍如霞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刚开始，我的确特别恨你妈妈。如果不是她，我唯一的儿子不会走上歪路，被自己儿子疏远不说，最后还被自己的爸爸给亲手废掉。
作为母亲，我要是一点怨恨都没有，自然说不过去，但是说到底，也是儿媳妇没用，连自己男人都看管不住，但凡她强一点，就没有后来的所有乱七八糟的事。可是现在你妈妈死了，前尘旧事都一了百了。她死了，我这口气也就咽下去了。
她最大的错，是不应该爱上我儿子，她错上加错的错，是不应该在明知道被虫族寄生的时候还变本加厉地靠近我儿子，可是千错万错，我也念她一点好，而你，小欣，就是她留给我们君家唯一的一点可以记住她好的好。
如果你不希望这一点好随着你的消失几彻底消失，你就不要消极对待婚姻。像你这么严格自律的人，不可能做出像你妈妈一样的事情来。除非和人结婚，你就不可能生育孩子。没有孩子，一旦你也去世，君家的后人还能念你们母女俩几分好？
不要觉得人死了就真的会被抹掉一切痕迹了。
曾经和我们生活过，就会被记入君家的历史。哪怕外人不清楚，可君家人，尤其是君家核心层的人，一代一代都被要求熟悉君家的历史，尤其是继承人，君家的秘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会知道。
如果你不结婚，不生下几个孩子，让孩子们去加深感情，去消解那些过往的怨恨，一旦身死，你的妈妈就会永远被钉在君家的耻辱柱上。”
丛欣双唇紧抿，但依旧保持沉默。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体内毕竟留着我孩子的血，追本溯源，你是君家的孩子，也是我霍家的孩子。我霍家的女孩子，不管是行事高调还是低调，从来都是清清白白做人。我不希望你走你妈妈的老路。”
霍如霞的语气渐趋冷厉。
丛欣终于抬起头来，“我姓丛，出生时姓丛，老死时也会姓丛。”
“我没有要求你改姓，你现在已经以丛欣的名字闯出了名头，就没有必要改姓，这种事情只会徒增麻烦，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君家，改姓都不是一件好事。
你要记住自己身体内不单只流着你妈妈娘家的血，也流着君家和我霍家的血。你妈妈已经死了，即使从前对于你来说是耻辱，现在也可以将她远远地抛在后头了。在君家，你已经可以堂堂正正地挺直腰杆，以丛欣的名字，清清白白做人。
结婚是每一个正常人都需要经历的过程。如果你现在抵触，也不需要立刻结婚，但一定要开始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并且有所谋划。
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好，你现在还年轻，实力够，姿色也不错，现在放眼联邦，基本上九成的男人都可以由你选择。
再过一两百年，男人就会开始嫌弃你年老色衰。哪怕到时候你会到达比现在更加强的实力更加有权有势的地位，可正因为你太强，年纪太大，反而不会再有合适的男人愿意选择你。”
丛欣面容沉静，“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
霍如霞见她终于愿意交谈，表情也跟着和缓下来，“当然不是单纯为了生孩子。生孩子只是结婚的一部分，等你结婚了，你就会知道，婚姻生活也是一门巨大的学问。你这么好学，一定会游刃有余。”
丛欣的心底突然涌上来一股腻烦，深重到让她无法克制自己，“这是您希望的，还是元帅希望的？”
“有什么不同？”
“有。”
“他既然希望你认祖归宗，自然希望你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所以这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希望。”
那股像是吃了不喜欢吃的食物而难以消化的感觉再次翻滚到了喉咙里。
“元帅从来没有叫我结婚，更没有说过希望我生孩子。”
“他没有直接和你说明白，但意思是一样的。我们夫妻私底下也会讨论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
“是吗？”
丛欣这一句反问句来的又急又快，以至于霍如霞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嘲讽？
丛欣会当面嘲讽长辈？
“等他回来，你可以直接和他谈谈。他一个男人，自然不会轻易和你谈论这样的事情，毕竟你还年轻，如果再过一百年你都不结婚，你看看他会不会比我着急。你们兄妹五个，也就老大和老四结婚了。老大夫妻很可惜，感情这么好，怀孕了也留不住孩子，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最后也还是没能够保住。可就算经受了这种沉重的打击，他们也依旧很感激自己还有对方理解与支持。他们并不害怕未来，因为未来再难，也是两个人一起共同面对。老二和老三也慢慢悠悠的，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女人缘的样子，这里面有你们爸爸的原因，但也有你们自身的原因。你们爸爸……”
“我爸爸已经死了。还有，我并不以妈妈为耻。”丛欣有些艰难地道，“她作为母亲，并没有抛弃过我。”
“在她不要脸地缠上我儿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了清清白白做人，既然不能清清白白做人，自然不可能是一位好母亲。不，连一名合格的母亲都算不上。她从放弃清白做人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抛弃自己了。连自己都抛弃的人，你觉得她没有抛弃你？
如果不是君家，你觉得你能够得到这么好的成长环境？如果事情在更早一点之前爆发，你觉得你能够安安心心地发展到那种实力程度才离开？不要自以为是了。人要有一点自知之明。
你今天所有的一切，固然是你自己努力所取得的，也是君家给予你庇护与各种支持，才造就了今天的你。
你不愿意认祖归宗，无所谓，这种表面功夫，只会徒增麻烦。但你不能否认你体内流着的是君家与霍家的血，你曾经得到了君家的庇护，并且直到今天也一直享受着君家的庇护。不管是有形无形的，你都一直享受着君家人该有的一切。哪怕你想要否认，但这就是事实。
人要看清楚事实，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你就厚脸皮地享受着君家给予你的一切，而不回报任何一点？”
大概是因为想到了自己一直怨恨的人，尤其是丛欣的回复并怎么让她满意，霍如霞的表情瞬间狰狞了。
“如果只是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每个月的|卵|子我会提供，至于要找什么样的|精|子，就由您决定。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丛欣刚站起来，霍如霞就将手中的茶杯砸向了地面。
“怎么，翅膀硬了？现在你也和他们兄弟四个一样不将我放眼里了？”
丛欣没有想过她会突然暴怒，一时愣在了当场。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亲奶奶。我允许你走了吗？你和长辈聊天就是这种态度？”
霍如霞控制着自己的脾气，看着地面上的碎块却又怒意上升。
“虽然你年轻，但是你也不小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发脾气算什么？
别想要否认！以为奶奶不知道你的为人？
你小时候一直都是我带的！有事没事就跑我面前来讨好我的人是谁？现在翅膀硬了就想要过河拆桥了？你当我是死的？等我像你妈妈一样成为死人的时候，你再来无视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现在，该给活人礼仪的时候，麻烦你拿出该有的礼仪！”
丛欣的表情也沉了下去。
“想要晚辈给予您礼仪的时候，作为长辈您是不是也要拿出该有的礼仪？”
“丛欣！”
“对，我姓丛。”
丛欣微微扬起了下巴，“我早就说过，我姓丛，以前姓丛，以后也会姓丛，到死都会姓丛！我很感激君家为我们母女俩所做的一切，但这并不代表着您可以以此来羞辱我。
我认元帅爷爷，是因为元帅从来不会逼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是真正的因为我这个人所以才会把我当做孙女一样看待，而不是因为我身上流着君家的血。如果是因为我身上流着君豪的血，爷爷才高看我一眼，你也未免太抬举君豪了。”
霍如霞的脸涨得通红一片，双眼爆睁。因为全身颤抖着，她甚至无法站起来。
“如果我妈妈要被钉在你们君家的耻辱柱上，放心，君豪也一定不会缺席。不，他会更早被钉在耻辱柱上。而且，在他们两个犯错的人之前，作为长辈的您，也一定会因为教子无方从而差点毁掉整个君家而被钉在耻辱柱上！”
丛欣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拳头握紧。
她不后悔。
哪怕因为这一番话意味着她可能会和君家决裂。但是，她不后悔。
她早已不是不懂世事的女童。她也不是从前那个满腹心事的少女。她更不是满腔火气无处撒最后只好和虫族厮杀终日的女兵。
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懂得了君临的那种痛苦。正因为懂得，所以她才会越来越像他。哪怕她一直很小心，很克制，可是，她无法避免地走在了君临曾经走过的那一条路上。君临当年因为年纪太小，所以走得踉踉跄跄，尽管鲜血淋漓，却从未因此真正被毁掉自我。
她不同。她完全了解的时候已经有了稳固的自我。那种打击，足以毁灭成年后的她。她的沉沦，经历了漫长的黑暗。如果不是和虫族一次又一次的斗争可以让她宣泄那些痛苦，她一定会疯掉。不，也许当初的她是已经疯掉过的。被君临打得一次又一次濒死却从不还手的背后，疯子一般不愿从虫群中撤退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疯掉了，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真心求死。
最好速死。
第893章 微惊
因为亲生父母的存在，丛欣才明白憎恨的情绪原来是那样的，疯狂到让她恨不得立刻毁掉自己，以此来挣脱他们给予她的禁锢。
可惜，她总归逃不掉。
谁也不知道，君临退出军部时，曾经给她留过一句话。
欢迎来到地狱，妹妹。
妹妹。
可笑。
那一瞬间她却笑不出来，两眼甚至还涌出了热泪。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可怜自己，还是在可怜君临，又或者，是在可怜君家这一代所有的孩子。
她母亲普普通通一个人，没有什么大出息，可就是这么一个弱女子，却将君家搅了一个翻天覆地，甚至还差点让君家在历史上除名。
她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嘲讽来。
不需要虫族大举进攻人类的家园，人类总有一天会死于自己的爱|欲|情|仇。
霍如霞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在丛欣身上体会到比她母亲所带来的耻辱所能够缠上的更大的愤怒。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丛欣？我是你奶奶！”
“是吗？你原来不是君家的主母，而是我丛家的主母？”
“丛欣，就算你想要否认，也不能改变你是我们君家孩子的事实。现在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不是老四媳妇有点本事，及时发现并解决了你妈妈带来的蛊毒，我们君家早就成为了联邦的笑柄。
你不要以为你妈妈死去了，所有一切就真的会消失，不会再被人记起来了。对，人死就一了百了了，但那只是针对死去的人。我们对她既往不咎，不代表后人也会对你没有任何意见。
你如果不想越过越难堪，就赶紧像个正常家庭的女人一样找个男人结婚生子，过别人也过的那种普通生活。”
丛欣以为霍如霞会被她刚才的话气得发疯才对，结果她出乎意料地迅速恢复了镇定。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结婚，更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生孩子。”
有些人，天生就是独行侠。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做父母的料。
自从认识到自己生身父母的德行，哪怕有蛊虫的因素在内，但丛欣也从得知真相的那一个时刻开始，便再也无法设想自己能够如何建立起一个新的家庭，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更没有办法去思考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
这是一个非常可笑的世界。入学需要考试，教学需要面试，工作需要实操，入伍需要体检，不管是什么样的位置，什么样的岗位，什么样的学习与工作内容，无一例外都需要考察当事人的资质，评定当事人是否有资格从事某一件事某一个行业，唯有父母，却不需要任何入门测验。
难道说，因为人天生所具备的野兽本能，所以孕育新生命就只需要经过自然法则的筛选，一旦这一方面过关，就意味着拥有做父母的资格？
如果是这样，人类与兽族有何区别？如果是这样，人类与虫族有何高低？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适合结婚，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什么事都要去试一试才能够知道最终结果。如果你第一步都不迈出去，怎么会有过程？有了过程才会有结局。你是天生胆小吗？我看你不是，胆子不知道有多大，都快要赶上你四位哥哥了。他们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不敢这么和我顶嘴。”
霍如霞已经完全恢复以往的神情了。
“你现在还年轻，所以不知道人年纪大了是怎么样的活法。
等你年纪大了，再糟糕的伴侣都是伴侣，再糟糕的子女都是子女，再糟糕的孙辈也是孙辈。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真的不管你，再怎么糟糕的人，也会顾忌别人的看法，而不得不照顾长辈，给你一口饭吃，不至于让你年老色衰还孤苦伶仃。”
丛欣看了她一眼。
霍如霞并没有额外的愤恨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但又像是在说自己的境遇。
“现在很多人已经选择了不婚不育。我们联邦并不缺新生儿。得益于新技术，很多人只需要人工孕育子女。婚姻是人生可选项目，子女同样也是如此。太过纠结于此是毫无必要的。”
丛欣的语气也恢复了平和。
“谁说没有必要？子女需要家庭养育，而不是丢给孤儿院，让联邦去负责。你现在正好是育儿年龄，为联邦贡献生命力的方式不单只是在战场作战，还有成为一名母亲。你和你妈妈不一样，我相信你以后会是一位很好的母亲。”
丛欣突兀地笑了出声。
霍如霞皱眉不已。
“丛欣，我希望你好好考虑奶奶今天和你说的这一番话。
你不愿意在君家养老，想必从军部退出之后就会远离天极星生活，甚至远离联邦。没有家庭，你就只有自己了。一个人难免会受伤生病，会疲惫，会提不起劲头生活。有伴侣子女在身边总好过独自面对这些考验。
他们的存在也许会让你感到束缚，甚至厌烦，可是另一方面，也会让你更有冲劲，更有目标，更有活下去的勇气。”
婚姻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祝福，与其说是祝福，不如说是考验。
丛欣再次垂下了视线，并不言语。
她说的话当然有她的道理，但并不全然是这样。家人的存在，很有可能本身就是人们需要面对的最大的暴风雨。一如君豪之于君临，一如母亲之于她。他们兄妹俩之所以没有被淹死，完全是因为太过于羞耻死于这种风浪之下。
“我明白您的意思。”
“明白怎么还不抓紧？别以为现在年轻，你就会永远年轻。
生活里除了感情还会有很多事情会占用你很多时间，如果你自己不留心，很容易就会变得年纪大了。年纪大了想要自然怀孕就难了。很多时候，一个家庭里没有孩子作为桥梁，夫妻之间的感情会经历很多磋磨并且难以得到修复。
有孩子就不一样了。孩子是天然的粘合剂，有双方血缘的孩子存在，就代表着你们利益一致，目标一致，前进的方向一致，归宿一致。只有这些都双方无异议，才能在大方面上保证你们可以相扶到老。
如果没有这些方面的暗合，只有所谓感情，不管有问题没问题，你们最后都有可能会因为日子太过平淡导致感情变淡。在婚姻关系中，爱情这种东西，有没有都可以，但是利益必须一致。孩子就是你们共同利益的继承者，或者说，孩子本身就是你们的共同利益所在之处。
你看老四他们就知道了。他们夫妻有什么感情？根本没有。明眼人都清楚他们根本就不是因为感情而结合的。可是直到现在两个人也还是不分开，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圣哲这个孩子在。如果没有孩子，你看他们两个会不会结婚，结婚之后是不是真的能在一起过日子。”
“据我观察，四哥很爱四嫂。”
霍如霞嗤之以鼻，“他懂什么爱？他妈妈对小豪的那才叫爱，老四只不过是年少时接触的女人太少了，所以才会分不清楚什么叫普通的好感，什么叫爱慕。一旦他回过神来，他就会立刻和凤殊离婚的。凤殊看样子也并不在意他，离婚正中下怀。她这人，心里主意大着呢。”
“我只知道，四嫂是好人。”
丛欣抿唇。
“我没有说她是坏人，但就算她是好人，也不代表着她会想要留在老四身边。老四性格太过别扭，凤殊留在他身边其实也很辛苦，两人没有一点感情，因为孩子才会结的婚，与其这么过一辈子，还不如分开。现在圣哲也大了，不需要父母照料，他们两个各过各的反而更好。”
霍如霞心想，又不是年纪大了找不到更合适的配偶，君临和凤殊都还年轻，两个不合适的人捆绑着过一生，还不如现在就好见好散。如果当年结婚之后她不是很快就怀孕了，过不了几年她就会发现自己和君庭并不合适，她也会要求离婚的。
而君庭，对于她来说，并不是纠缠不休的人。
霍如霞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君家的男人，向来只会对他们爱的人才会死缠烂打。哪怕相敬如宾这么多年，她在君庭的心里依旧比不上他那早逝的初恋情人。
“不要太相信男人，小欣。哪怕对方嘴上说爱你，但实际生活远比你能够想象的要复杂。即使是共处一个屋檐下，相处百年，我们也未必能够看懂一个人的心。
在普遍的日常生活中，女人更愿意相信人，也更能够做到真心付出，不求回报。可男人不一样。男人看问题的角度，处理问题的方式，要更加不讲情面，更加直接血腥，更加斤斤计较讲究利益而不是感情。
当然，这个世界上当然不缺乏重情重义的男人，更不缺乏对爱人深情厚谊的男人，可是小欣，男人是你永远需要提防的，永远不要因为所谓的爱对一个男人付出自己的全部身心。
你可以尝试去结交朋友，不管男女，甚至不管种族，你可以去付出你的全部信任，但对于爱人，你要有所保留，永远都要保持心间的那一丝清明，永远要明白你可以依靠对方，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最终可以完全依靠的人，只有你自己。”
丛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霍如霞，因为在她听来，这完全是对方婚姻不如意才会有的感受与想法。她见识过坏的婚姻，但也见识过好的婚姻。她对婚姻并不畏惧，只是不再像年少无知时那么感兴趣而已。
是的，婚姻于她而言，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哪怕有一天，她遇到了想要结婚的人，那么她也不会想要孩子。
她无力承担新生命。新生命需要一位好母亲，而好母亲，不是她能够胜任的角色。
“虽然不清楚您和元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您有现在的感想，但是并不代表其他结了婚的人也会有和您一样的想法。”
潜台词是，不要将她对婚姻的认识强加到她身上，她并不想要，因为并不感兴趣。
“你是个敏锐的孩子，就像老四，过于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的情绪，这在战场上可能是好事，但在家庭生活中，坏处更多。和人相处，不需要过于察言观色，更不需要细细去思考别人话语背后的含义。
不管面对的人是长辈，还是晚辈，即使是你的枕边人，同样如此，迟钝一些，你会更加幸福。”
霍如霞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小小抗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看这一点凤殊就做的比你们好。她比老四看得开，也比你看得开。老四太过别扭，但他对于目标向来很清楚，所以行动很积极。反倒是你，看着无动于衷，实际上只不过是被动地应对，体现出来的都是消极与负面。”
丛欣眉头微皱，可却不能不忍耐霍如霞继续评价她。
“我不是说你在战场上消极应对，你在战场是另一个极端，过于积极进取，别人都称呼你是拼命三郎，比男人还要强悍的女人。
我想要指出的是，你对于自己的感情生活却过于消极了，消极到了无视的地步。你是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就应该去体会感情的酸甜苦辣，可是你呢，没有所谓的渴望，没有所谓的好奇，什么都没有，就好像那东西存不存在好与不好都和你无关。”
丛欣终于忍不住自我辩解，“很多事情都强求不来，不管是自己的个性，还是内心的想法，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如果不接受真实的自己，又怎么能够过好每一天？”
霍如霞再一次嗤之以鼻。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对婚姻无所谓，对感情毫无渴望，是吗？”
丛欣低下头去，答案不言而喻。
“你是因为你妈妈才会留下心理阴影，这是自欺欺人，小欣。你以为自己不想要，不能要，却从来没有想过，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双方的，等到某一天，你就会发现不管怎么做都会有一个人你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躲避不了的。
你之所以无所谓，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个能够让你心动的人，你也还没有碰到那个你可以让他为你神魂颠倒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你的人。”
霍如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蓦地笑出了眼泪。
丛欣微惊。
第894章 特别
一段感情中，如果两人能够相互应和，足够契合对方，就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两人都不爱对方但依旧愿意凑合着过日子，也可以形容为平平淡淡过一生；如果一个爱一个不爱，一开始哪怕是善缘，最终也会变成劫难。
就像霍如霞所说的那样，感情终究是双方的事情，于她而言太过困难了。
“我不想将事情浪费在男女感情上。就像您所说的那般，容易身心受困不说，还有可能让人遭遇重大损失，不管是钱财上的消耗，还是精神力上的损耗，似乎都是无法避免的。
认真说来，孩子其实也是一项负资产，经年投入，原以为能够收获硕果，但最后也许会是让自己大为失望的枯枝败叶。与其去投资一项没有多大把握的高风险项目，还不如将所有资源都用在自己身上。现在的时代，哪怕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哪怕老了，也不需要担心没人照顾。”
丛欣当然不可能没有设想过自己老去之时会是什么样子。自从她不再想要结婚，她就已经从头到尾地设想过自己一生要该怎么度过。可以说，在战场上挥洒血汗是她认真考虑过的生活方式。
如果她观察到的情况不错，那么在她有生之年，必定会发生人类与虫族的种族大战，如果是孤身一人，她更加能够忘我地投入战斗，即便在战场死去，她也不会有任何牵挂。如果足够幸运，她也许能够光荣退休。
不管到时候身体是如何衰败，又或者精神力枯竭，缺乏任何战斗力，她相信以自己积累的功勋，也足够让联邦为她提供一份稳定地晚年生活保障。只要有智能保姆照顾她的日常生活起居就可以了，其他的一切人事往来毫无必要，反正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
“你为什么在婚姻这件事情上面只看到负面？家庭能够让你身心安定，能够在你最为绝望的时候也知道背后有所支撑。哪怕夫妻之间并没有爱情，但相处的时间久了，也会像亲人一样有着诸多外人所无法比拟的默契。
你不尝试的话，是永远都不会明白家的意义的。
你妈妈虽然有非常坏的一面，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她做错的事，也可以说正是她对感情的极度渴望才会导致她最后人生失控走上了不归路。你是她的女儿，不可能一点都不像她。哪怕你只像了她一分，你也该对感情有所期待才对。
婚姻并不会比虫族更加让人可怕，小欣。你能够在战场上勇敢战斗，婚姻对于你来说就不会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很多没有实力的普通人都能够拥有幸福的婚姻，你也同样可以。”
霍如霞觉得自己已经把好话坏话都说完了，“奶奶真心地希望你能够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庭。
在那个家庭里，你拥有着正当合法的主母地位，不管你和自己的男人做什么不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外人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你生下来的孩子你想要怎么教导就怎么教导，你孩子的孩子你想要培养就培养，想要放养就放养，其他人绝无权利要求你怎么做不怎么做。”
原本已经逐渐消退的腻歪情绪再次涌上了心头，丛欣双眼蓦地迸发出了一股极强的厌恶感。
“如果不是爷爷，恐怕您今天也不能这么云淡风轻地抱怨。”
霍如霞愣了愣，微微皱眉，“我云淡风轻地抱怨什么了？”
“抱怨爷爷没有更加体贴你，抱怨子孙没有更加服从你，抱怨家庭束缚住了你，抱怨男女不公，世道不公，抱怨这该死的婚姻尽让男人占尽便宜，身为女人的你却毫无反击能力，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入婚姻的牢笼，并且不得不粉饰太平。”
霍如霞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我是在关心你，小欣。你为什么浑身上下都是戾气？现在不单只对婚姻消极以待，对人对事你都是这么负面看待的吗？除了虫族能够让你兴奋起来，让你战意满满，难道就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可以激发你的兴趣了？”
丛欣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聊下去了，否则她不确定自己最后会说出什么来。
“我想还是到此为止吧，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您认为我应当是生几个孩子来向君家报恩，只要爷爷也赞同，那您尽管提，有生之年，我的|卵|子都可以提供给你，欢迎随取随用。”
说到最后四个字，尽皆嘲讽。
霍如霞两眼微沉，“丛欣，血缘是骗不了人的。你……”
“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出生过，”丛欣抬眼直视对方，“我不会结婚，您不必劝。如果您不乐意看见这个结果，非要我和人结婚生子，那么不单止卵子，就连这条命，您也可以直接拿回去，我丛欣绝无二话。”
霍如霞双手微抖，不待她回答，凤殊从敞开的大门处走了过来，步履轻快。
“哎，丛欣还在啊，我以为你走了呢。”
丛欣朝她点点头，“正准备离开。”
“凤殊，我问你，你和老四结婚后悔了没有？”
霍如霞突如其来的发问更像是责难，可已经听到她们一些谈话内容的凤殊并不为此感到吃惊。
“后悔啊。要是当初没有遇到他就好了，我现在肯定在宇宙各处旅行着。曾经有一位长辈这么和我说过，能够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才是人生能够得到幸福的最好方式。别的东西哪怕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是重要到无法割舍的程度，与自己而言也不值一提。”
凤殊笑眯眯的回答让霍如霞直接黑下脸来，倒是丛欣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顶回去，诧异的神情不掩分毫。
“如果老四也在这里，你还敢说这种蠢话？”
“敢啊，为什么不敢？君四又不是虫族，还会因为发怒就想要冲过来杀了我。再说了，奶奶您也知道，他和我以前可是差点失手杀死过对方的，要不是爷爷阻止，君家早就发生血案啦。”
凤殊透露出来的这个消息是丛欣不曾获悉过的，诧异终于变成了震惊。
“啊，丛欣不知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实力也不弱的啊。”
凤殊突然出手如电，尽管丛欣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凤殊却只是迅速靠近自己伸出一指往她身上点了点。
“你干什么？！”
霍如霞猛地站了起来。
“没什么，奶奶，放心，我只是让表妹认识一下我的实力。”凤殊朝不能动的丛欣笑了笑，“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能够困住你的身体？”
丛欣下意识想要点头，然后才发现自己现在动弹不得，“是。”
凤殊再次伸出一指点了点她，丛欣立刻发现自己可以活动自如了。
“很神奇。”
“君四不是真的想和我打一场的时候，他基本都拿我没办法，所以偶尔他也会挨我揍。”
凤殊扬了扬拳头，笑眯眯地道，“虽然后悔和他结婚，但凡事都有正反两面，这些年和他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可每一次他都会让我看到新的一面，不变的认识是他越来越像一个好人了。”
丛欣怔了怔，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四很小的时候就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他要是连你都不愿意退让的话，这一辈子就是单身的命。我也不怎么满意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孙媳妇，可就像你说的一样，凡事都有正反两面，就从这一点上看，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霍如霞见她们自顾自地说话，不由地高声发表自己的见解，末了又突兀地问道，“七小姐怎么没有过来？”
凤小七原本也是一起来的，但靠近时听到了霍如霞的那一番话，便掉头回去休息了。要不是同情丛欣，凤殊也不会出现的。
“噢，七姐有些困，说要睡一觉。”
凤殊毫不在意，“我觉得自己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要家世没家世，要实力没实力，要长相也没长相，要脾气就更没脾气……啊，不对，我不是没脾气，我是脾气挺臭的，君四说他自己脾气不好，没想到我比他脾气更不好。”
丛欣不知怎么的突然想笑。
凤殊这个人，很奇怪。说她爱凑热闹吧，她明显更享受独处，说她安静吧，她偶尔也会想要闹一闹，而且只要她想，气氛还真的会如她所愿地发展。
就像现在，霍如霞也被她带歪了，没好气地道，“你们夫妻俩脾气都不好。再怎么年轻贪玩，也不应该常年不着家，你们又不像小欣他们还在军部任职，两个人都是闲人，怎么能够丢下孩子自己跑去各玩各的了？”
“丛欣，你看，我们奶奶多可爱。要是爷爷现在在这里，看到也一定会看呆了过去。这么有烟火气的奶奶，平时可是难得一见。”
凤殊走过去挽住了霍如霞的手臂，“奶奶，你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难得像现在一样和我们拉拉家常，真的很可惜呢。要是一早就知道你是这么接地气的脾气，我刚开始到君家的时候肯定不会因为害怕这么严肃的你而对你敬而远之。
你不知道，我和君四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是水火不容，家里其他人都是男的，我当时真的恨不得天天和你呆一块儿，从而可以避开他们。
因为不知道奶奶你是这么平易近人，我那段时间总是和凤昀圣哲一块儿呆着，真的很闷。最后好不容易结识了新朋友，又刚好和君四吵架了，一气之下便跟着即家的星舰到月岚星去散心。结果谁知道会发生爆炸啊，有好些年我都处于失忆的状态，别说认识人了，连自己都不认识。”
“你别是骗我们。”
霍如霞并不适应别人这么亲|热的挽着自己的手臂，顺势坐下去想要摆脱这种尴尬的情况，可是凤殊却跟着一起在她边上坐了下来，甚至还将身体都靠了过来，将头直接搁她肩膀上。
“奶奶，你可是误会我了，就算要找借口，我也不会找这种借口啊。我还真的因为爆炸差点没了这条命，记忆全无。幸亏遇到了七姐家人，他们收留了我，还为我治病。我后来能够回家，也是多亏他们送我回来的。
因为有这个救命恩情在，所以虽然当时原本想着在家长住的，听说他们家有难，我就立刻跟着凤家的人走了，连招呼都没有和凤昀他们打，当时他们肯定很伤心。
一直以来，幸亏家里有奶奶在，就算爷爷不在家，你也会让他们两个小家伙得到最好的照顾。可以说，没有奶奶，他们还真的不会长得像现在这么好。”
在丛欣的目视下，凤殊“吧唧”一声亲了霍如霞的脸颊一口，霍如霞愣怔了三秒钟，脸“唰”的红了，甚至觉得室内的温度都热了起来。
她不明白凤殊怎么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净说些奇怪的话，结结巴巴道，“和和和奶奶客气气这么多干什么？都都都是一家人，圣哲是我我的曾孙，我照照照顾他是理所当然然然然的事情。”
丛欣从来没有见过霍如霞这么不淡定，原本想要离开的，居然也不走了，默默地在她们对面坐了下来，欣赏着这难得的场景，憋笑得脸都扭曲了。
凤殊像是没有注意到霍如霞的不自在，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后面的经历。
“后来我慢慢地恢复了记忆，虽然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所有记忆，但基本上都想起来了，我觉得。
君四也一样，他也丧失了很多记忆，现在估计也有一部分记忆还没有回来，等你们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他和从前也不一样了呢，现在可爱撒娇了，像讨糖吃的小孩一样。你们以后就知道他现在有多么可爱了，保管你们能够找到非常多的乐趣。
老实说，我以前挺烦他的，他也挺讨厌我，不过现在两个人都失忆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我们现在可是好朋友了哦，是那种唯一的最好的最值得信任与托付性命的类型，我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他对我来说也是最特别的存在，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取代，哪怕是孩子，就像奶奶和爷爷一样。”
凤殊突然伸手勾住了霍如霞的脖子，亲密地就如同真正的祖孙俩那般。
霍如霞怔了怔，好半晌才如遭雷击。
第895章 彩衣
她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他对她来说也是最特别的存在。他们于彼此而言，都是对方最要好最值得信赖与托付性命的朋友，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取代，哪怕是孩子。
她原来是君庭这一辈子最要好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吗？她原来也是君庭心中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取代的人吗？她原来，也是最特别的存在啊。
霍如霞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越来越凶猛，最后就像是滂沱大雨。
丛欣吓坏了，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知所措。
凤殊只是轻轻拍着霍如霞的背，有些心酸地发现这人原来很瘦，瘦得骨头都能够轻易地摸出来。
霍如霞到底年纪大了，哭了大半个小时，整个人明显疲惫起来，不过却像是打开了某个心结，神情一扫郁气。
“看来就像老萧说的那样，小九你就是我们君家的福气啊。奶奶要谢谢你今天说的话。”
“不客气。”凤殊朝她眨了眨眼，“只要在家，奶奶什么时候想找我聊天都可以。”
“好。你们年轻人聊。”
霍如霞到底累了，加上自觉狼狈，她飞快离开了客厅。
“四嫂。”
丛欣如梦初醒，“你好厉害。”
凤殊耸了耸肩，“是奶奶刚好听到了她想要听的话吧，就算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也是一样的效果。
你啊，既然是晚辈，就要有晚辈的样子啊。你是在君家长大的，不提起他的事情，你好歹曾经是君家的一份子啊，就像凤昀一样，将来哪怕自立门户，也永远会带着君家的印记。而且这不是你是否愿意的问题，外人永远都会将你们和君家看成一体的。
虽然我很久没有见过凤昀了，但我猜他偶尔也还是会像圣哲一样在爷爷奶奶面前撒娇的。长大之后可能不会做的太过明显，但作为晚辈，彩衣娱亲可是我们的工作啊，本职工作都没做好的话，也难怪长辈偶尔会有怨言吧？
但长辈自恃身份，当然不会像小孩一样任性直白，那他们会怎么做呢？”
丛欣怔了怔，“四嫂的意思是，因为我不会撒娇，所以她才会催婚？”
凤殊坏笑，“要不然你以为呢？
老人家都是这样的啦，年纪越大心性就会越来越像小孩，但并不是所有的老小孩都会返璞归真，像真正的小孩一样通过各种方式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真正需求。
他们当中有好多人可能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又或者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也不好意思拉下脸来向晚辈们讨要，毕竟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支配晚辈，又怎么会轻易伏低做小？
像奶奶那么端方的人，她习惯了凡事都讲究规矩，讲究秩序，讲究不能出错，认为做人要识大体，要循规蹈矩，要做世俗认为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而不去挑战世俗敏感的神经，做那些少数派才会做的事情。
她大概就是这么被教导着长大的，也或者是生活教会了她要向大多数人的生活靠拢，要向中心靠拢，要防止自己被边缘化，否则可能会让自己落入被攻击的困境，会让自己和自己身边人的生活陷入动荡不安。
一旦理解了这一点，就知道其实她也过得很不容易。君家的男人们显然都不是那样性格的人，即使是大哥，他也有着男人的血性。君家是阳盛阴衰，奶奶又没有工作，虽然有个人爱好，但总会想要和人好好聊一聊的啊，和自己家里的男人聊不起来，她这一生其实也很寂寞吧。”
丛欣垂眸。
她从来没有想过霍如霞是否会寂寞。她当然也会思考为什么霍如霞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但是她的立场依旧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看待对方的话。她的应对方式也一直是在反驳对方以求维护自身。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站在霍如霞的立场上去看对方的需求是什么。她……
“走吧，去我那边坐一坐？”
凤殊站起来，她从善如流。两人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到达他们夫妇单独住的小楼。
“四嫂。”
“嗯？”
“你爱四哥吗？”
凤殊没有想过会听到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这样问？”
“你爱他吗？”
丛欣很认真，显然是真的想要得到答案。
“从女人的角度来看，不爱。从母亲的角度来看，当然爱他啊，他可是我孩子的父亲，独一无二的男人。”
凤殊的回答有些狡猾，但也的确出自真心。
如果是刚到君家的那一年，她会斩钉截铁地说不，即使是为了孩子而结的婚，她也不会有现在的这种认知，或者说是感受。
可现在她明白，君临的确是一位好父亲。对于她来说，这就够了。因为从一开始，这就是他们决定结婚的出发点。
“四嫂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四哥的求婚？”
凤殊能够理解她的郁闷，毕竟霍如霞之前的话并不算客气。如果稍微弱一点，丛欣就该痛哭流涕了。
“没有求婚。我们当初并没有男女之情，圣哲他是自己出现的。”
凤殊自然没有好心到为了安慰她而说出最初的缘由，“你知道，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强悍得让人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君四和我只不过是正好被他认定为父母，所以，两个没有结婚想法的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结婚了。”
丛欣当然也没有追问具体的为什么，“所以你们当初真的是为了孩子才结婚的?”
“嗯，就是为了圣哲才结的婚。”凤殊回头朝她笑了笑，“我们两个直到今天都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可能是因为我们运气太好了吧，所以觉得孩子真的让我们体验到了很不一般的感觉，虽然不确定这种感觉是不是会始终如一，可是这些年的确是我们的动力。
怎么说呢，就好像孩子的存在于我们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幸福一样。不管他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是会带来荣华富贵的孩子还是带来贫穷屈辱的孩子，总而言之，他就是我们的孩子，单凭这一点，我们就很感激了。”
丛欣陷入了怔忡之中，直到凤殊端了茶给她，才回过神来，赶紧双手接过。
“谢谢。”
“不客气。”
凤小七并没有出现，显然并不想要和丛欣闲聊。
“我家七姐太累了，耀哥也和君四出去了，所以今天就只有我们俩在这，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正好我们背着他们说些坏话。”
凤殊笑得很得意，真的像是小人得志那种促狭，丛欣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四嫂看来很会和人打交道呢。”
“啊，这话我就当做是真心的赞美了，谢谢。”
凤殊也喝了一口茶，往后倒在了椅背上，“有时候和长辈说话真的很累啊，太过随意不行，太过正经也不行，可不随意不正经也不行，这个度可不好把握。”
丛欣忍不住笑，“可是四嫂你就做得很好啊，爷爷他们都很喜欢你。”
“没办法，多亏了凤昀和圣哲，估计君家人现在个个都觉得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吧，就像死而复生的萧大哥一样，哪怕现在做什么坏事，萧家人还是会把他当宝啊。”
“四嫂是怎么遇到他的？既然一直活着，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联邦？”
“被困在了一个奇怪的异空间，也有可能是不一样的文明，又或者是虫域之类，虽然我们最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但到现在都不清楚具体是哪里。”
凤殊大致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观察所得。
“如果虫族不多，星球也有别的资源，但看起来又不比我们联邦繁荣，多半是异空间。如果是别的文明，总会有明显的文明风格，如果是虫域，也会有众多和虫族相关的各种生物出现，但现在都不明显。”
“你说的也对。”
凤殊看起来很好说服，但丛欣并不知道她是不是就真的认同自己的判断。
“后来你们是怎么离开的？萧家大少爷应该被困很多年了吧？”
“多亏七姐和她朋友的相助。”
凤殊并不打算说清楚，丛欣了然。
“之前元帅私底下猜测过，说四嫂是来自于超级隐士世家的人，现在看来是真的了。萧家大少爷是我们这一辈最有实力的人，他都没有办法逃脱的困境，换了我们当中的任何人估计也很难，但四嫂姐姐和她朋友却能够迅速带你们脱离困境，当真了不起。”
“嗯，他们的实力是从小就训练出来的，并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在学校与家族的庇护下训练，而是直接在战场上与虫族厮杀而迅速提升的，很多时候讲究的是快很准地抓住弱点并且一击必杀。”
“从小是指多小？”
“七姐好像不到十岁就已经在战场上生活了。”
凤殊因为听过太多次，因此现在说起来语气云淡风轻，但在丛欣看来，却几乎是天荒夜谈。
“不到十岁？难道超隐世家所在的区域是在我们战场前线的某个偏僻空间？没有现实需要的话，不可能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就上战场吧？婴幼童死亡率太高，是很容易造成人才青黄不接的。”
“这不是普遍现象。七姐是因为天赋很好，加上有长辈照顾，所以才能够用这种方式锻炼成长。其他家庭一般都是二三十岁才会让实力出众的孩子上前线的。”
丛欣燃起了斗志，“那边的人实力都很强吧？”
凤殊摸了摸鼻梁，“对于我来说，不管哪边的人才，统统都比我强啊。”
丛欣却突然话题一转，“四嫂要回那边去生活吗？”
“嗯，要，有我必须尽的义务。”
凤殊歉意一笑，“我还没有和爷爷说，君四到时候也会和我一起走。凤昀和圣哲估计也要和我去一趟，长辈们都想要见他们一面。他们三个最后会在哪里生活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四嫂你呢？”
“我啊，在尽完义务之前，会在那边生活吧。”
“需要很多年吗？”
凤殊点头，“不出意外的话，需要很多年。”
“那四哥也不会回来了。凤昀和圣哲估计也会跟着你一起留在那边生活。”
丛欣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霍如霞刚才痛哭流涕的崩溃模样。
凤殊耸了耸肩，“君四的话，在没有想通之前估计都会和我一起吧。两个小家伙多半会选择留在君家。”
“怎么可能？他们一直很想念你和四哥。”
“孩子在小的时候可能离不开父母，但长大成年之后还总是腻歪在父母身边，估计也不会有多大出息啊。而且，他们两个人也不是那种会缩手缩尾的懦弱性子，哪怕我们留在君家，他们也还是会离开我们去过自己的生活的。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没有谁可以一直陪伴着走到老死的。别说孩子了，伴侣也不太可能啊，总会有半路分手或失散的可能。”
“四嫂。”
“嗯？”
凤殊抬眼看向她。
丛欣微微一笑，“我觉得四哥会陪你到老的。”
凤殊摸了摸鼻梁，“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了心情了，学习能力很不错嘛。以后面对奶奶就用这种自娱自乐的精神，说不定以后奶奶还怕了你谈论婚姻这个话题呢。”
丛欣摇了摇头，“不会，她一直对这个话题乐此不彼。我回来这几天，虽然不是每一天都在君家，可她每一天都会联系我，每一次都会念叨几句有没有对象，还问我要不要介绍之类。”
“那你要介绍吗？”
凤殊眨了眨眼，“七姐那位朋友目前也是单身哦。”
“四嫂。”
丛欣哭笑不得，“之前奶奶就说要将萧家大少爷介绍给我呢。你怎么也这样，看见单身的就想要做媒凑成一对？”
凤殊哈哈大笑。
“没办法，这可是已婚妇女为数不多的生活乐趣啊。毕竟我们已经身在火坑里了，总看着你们这些单身的家伙在身边自由自在地快活蹦，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啊。哪一天能够说动你们也加入我们的队伍一起苦中作乐，这可是莫大的动力呢。”
“你也总是这样戏弄四哥吗？”
“你四哥那样的人是会轻易被人戏弄的吗？”
凤殊心想，她可不敢招惹君临啊，巴不得走路都绕着他走。又不是嫌命长，居然还敢戏弄他。
丛欣一本正经问道，“不是四嫂投怀送抱，难道是四哥自投罗网？”
凤殊翻了一个白眼。
好吧，看这揶揄的语气，这人之前压根就不需要她救场啊。
第896章 得救
不管怎么看，她貌似都是自作多情了啊。
“你觉得以君四和我的性格，有可能做这两种事情？”
丛欣煞有其事地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不像。四哥真的不爱和异性打交道，四嫂你的话，虽然偶尔也很外向活泼，但总体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内敛的。”
“所以说，你这叫自打嘴巴。”
丛欣居然真的抬手打了打自己的嘴，“抱歉，是我该打。”
凤殊哭笑不得，这人做戏还做全套啊。
“之前你是一直让着奶奶吧？我还以为你真的节节败退呢。”
丛欣苦笑，“如果是从前，我可能就当耳边风了，乖乖地听她教训完就走人，但这一次真的忍不住，所以才会顶嘴了。”
“会顶嘴说明是真的说到你痛处了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没事，早就想到有这一天了。可能是盼了太久，所以反而一点伤痛的感觉都没有，更多的是茫然。”
以及，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丛欣垂眸。
如果说她母亲不是一位好母亲，她也并不是一个好女儿。也许她们都是前世欠了对方的债，所以才会在今生以母女的身份纠缠在一起，成为彼此的负担。
“父母和子女之间并不一定是一模一样的相处模式啊。从前有一个长辈曾经告诫过我，说哪怕是非常非常相爱的人之间，也会有让人不喜欢的部分难以逾越。即使是家人，相亲相爱的同时，也未必会喜欢对方的全部。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丛欣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谢谢。我真想想四嫂一样，可以将安慰的话都能够说的这么漂亮，让人心生感激的同时，还深以为然。”
凤殊哈哈大笑。
她可是从小就被慧山那些奇奇怪怪的道理教育过来的啊，忽悠人的本事还是学到了一些的。
“谢谢，我就当做是赞美啦。我也想变得像你一样，可以将感谢的话说的这么悦耳动听，让人心情一下子就亮了好几度啊。”
两人相视一笑。
“四嫂。”
“嗯？”
“四哥能够遇到你真好。”
凤殊挑眉，“你很担心他？”
丛欣点头，直言不讳道，“自从知道事情真相后，我一直都有一种负罪感，尤其是在三哥四哥面前，我特别特别想要钻到地洞里去。那种羞耻感，我想终我一生都不会消失吧。
四哥很小的时候就背负了秘密，可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原因。我有好几年还一直总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想着他对谁都不说，但也许会对我心软呢？可谜底揭开的那一个瞬间，我才知道那些年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够一直容忍我这么放肆。”
“他不是揍过你吗？我听说过一些你们在军部的事情。他甚至失控到真的要打死你的程度，将气撒到你身上的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丛欣笑了笑，“其实四哥从小就心软。他的心软总是以特别别扭的方式表露出来的。不像大哥实在，不像二哥活泼，不像三哥温柔，四哥往往会用出其不意的方式来表现他对人的关心。在退出军部的时候，你知道他怎么对我说的吗？”
凤殊当然不知道。
“他只给我留了一句话，然后就消失了。”
丛欣有点晃神，学着君临那种慢条斯理的语调道，“欢迎来到地狱，妹妹。”
凤殊哑然。
“一开始，我明白他生气，愤恨，厌恶，会迁怒于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我是我，母亲是我母亲，再迁怒，也该有个度吧？他早已成年，我也早已成年，没有兄妹情分，也有同僚之谊，他总该看在这个份上，适可而止吧？
可事实是，他当真想要杀了我。不是一次，而是好几次。如果不是其他人出手，我还真的会血溅当场。”
丛欣一边说一边咯咯笑，像个真正的小女生那般，快活极了。
凤殊张大了嘴巴，怀疑她是不是想错了记忆。
“我想不通，很多年都想不通，所以一直都不愿意再回君家。爷爷他们只当我是因为母亲才会无脸见人，羞于回去，但其实我是对四哥心有怨气。从根本上来说，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我要得到这种待遇？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就凭他是哥哥？”
丛欣耸了耸肩，她这是第一次和人说起自己当初的心境。
“因为太过生气，太过委屈，所以我也不想见爷爷他们。任何一个姓君的人都让我觉得讨厌，就像四哥讨厌我一样，我也讨厌他们，讨厌到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可四哥消失了。他再也没有回过君家，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没有人知道他那些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甚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跑去自杀了，而且这一次真的自杀成功。我怨恨他不给我机会狠狠地揍回去，怨恨他离开的时候没有给其他任何人留话，偏偏和我说了那么一句很有可能是遗言的话。
每每想到那种可能性，我就讨厌他，可又忍不住担心他是不是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如果他悄无声息地在无名之地死去，我该怎么活下去？我活不下去，可又不得不活下去。因为那是四哥的遗言，他希望我后半生都活在他曾经活过的地狱里。他希望我经受和他一样的痛苦，并且最好还是以加倍的痛苦死去。很傻是不是？”
凤殊没有笑。
风平浪静之下，也许是真的静水流深，但也有可能是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我就在那种像是赌气的怨恨与害怕中过了很多年，一直都在拼命训练，拼命战斗，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力，总是小伤不断大伤不缺，日复一日地坚持，最后人人都认为我不怕死，是个可以和男人比肩的战士。”
丛欣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在军部，他们都不把我当女人看待的。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奶奶她才会担心我嫁不出去。”
“独身也挺好的。现在的时代，并不会歧视单身者，也不会阻挠人单身。”
“是。那种法定的条条框框的约束基本上都消失了，社会偏见也并不多见，可最伤人的往往还是来自身边人的善意的提醒啊。哪怕是善意，接收的多了也还是会让人感到难过。我已经绝了结婚的念头了，正因为心意已决，所以其实很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再去浪费自己的心力。
不过我们能够控制的也只有自己而已，别人的言行又哪里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呢。”
“是，所以做好自身就好。能够最大化地做好自己，就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结果了。”
“是，这很难。”
丛欣也向后倚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很放松。
“后来，四嫂带着圣哲进入君家，四哥也回来了。
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浮上心头的居然是对他的感激，而不是抱怨。那一瞬间的心里浮动让我突然就消气了。不管四哥在经历什么，不管四哥想要我经历什么，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是他的想法，是他的行动，和我有关，也和我无关，那不是我能够决定与控制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我后来就完全将他抛诸脑后了。我不生气了。我也不怨恨了。我不再讨厌君家人，但也决定不再喜欢君家人。
这种决定来的很快，很清晰，我也一直执行的很好，人前人后都和君家人保持距离，有礼有节，客气疏离。
爷爷很忙，但也察觉我的变化，他只是叮嘱我好好保重身体。
大哥细心，自然也注意到了我的转变，但他很奇怪，保持沉默，不像从前那样和我定期联系，反而像是顺从我一样，任由我和他疏远了。二哥总是自己往外跑，他原本就很少联系我，联系了也总是说自己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改变。
三哥有很多年都很担心我，只要有机会和我见面，就一定不会允许我逃跑。所以心情转变后的那些年，我从原本不想要见到四哥，变成了不想要见到三哥。
他们原本就长得一个模样，虽然性格南辕北辙，可从前因为年龄相近，我们三个常常形影不离，感情特别好。我对四哥感到生气，可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也会惹得三哥对我生气。”
说到这里，丛欣笑得越发开心了，都让凤殊开始担心她是不是真的傻了。
“三哥向来脾气很好的，就像大哥二哥一样，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可是因为和我在军部接触地最多，也最了解我，他明显察觉到我想要和君家分清界限的决心，所以有一次私下见面他在气急败坏之下也没能忍住揍了我。当时，我断了三根肋骨。”
丛欣竖起三根手指头，“我一滴眼泪都没流，他一个大男人却生怕我死了，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
她哈哈大笑，好半晌才揉了揉脸继续往下说，“抱歉。忍不住。当时我看着他那张脸就想四哥原来哭起来是这样的。说不定当年揍我四哥也曾经在背地里像三哥那样痛哭流涕呢。这么一想，我就心情更好了。”
凤殊依旧没有笑，她笑不出来。
当初的丛欣，其实也徘徊在奔溃的边缘吧？
“三哥后来再也不敢放任自己教训我了。但他还是一有时间就会找我聊天，哪怕我一句话都不说，他也能逼着自己生拉硬扯上大半个小时。他的副官有一次都向我抱怨，说就因为将空闲时间放在我和圣哲身上了，所以才会导致三哥到今天都还没有老婆。”
丛欣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可能真的是因为三哥锲而不舍地想要和我沟通吧，所以后来我又更加心平气和了，也愿意和他聊天，愿意主动地和爷爷大哥他们视频通讯。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在几年前才真正想通的。”
“什么？”
凤殊不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什么。
“四哥之所以会迁怒于我，与其说是他自我崩溃了，不如说是明白得知真相之后必然会陷入崩溃困境的我会经历什么，所以他提前给了我一个重击，而且不是一次，是好几次。”
丛欣顿了顿，才朝凤殊笑了笑。
“我说过，四哥那人从小就性子别扭，尤其是关心人，总是会用奇怪的方式表现出来，不熟悉他的人是绝对想不到那是他的关心。”
凤殊愣了愣，“什么方式的关心？”
“他将我往死里揍，不过是为了减轻我的负罪感。他不希望我因为母亲犯的错，而将自己也看成是君家的罪人，从而对君家所有人都怀有愧疚之心。”
丛欣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凤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四嫂觉得这种解释难以理解是不是？”
“嗯。被他往死里揍还要说他是为了你好，这种观点不管是在谁听来都不合常理吧？”
“是，但四哥就是那样的人，从来都不会按常理出牌。我熟悉他，他也了解我。他知道我会有负罪感，他也知道我会伤心，会因为生气而疏远君家所有人。这样一来，在那段漫长的黑暗时光里，我就不需要在君家人面前自感低人一等了。
能够远离君家的最好方式是什么？留在军部不断地训练与战斗，不断地接任务，从不让自己有任何空闲的时间，也因此不需要再回联邦去，甚至可以避免长时间的通讯联络。
而这种密集的投入训练与战斗的生活，也会让我从身世之谜中暂时得到喘息的机会。我不会终日沉浸在那种自我厌恶的负面情绪中，即使崩溃了，也因为现实的战斗需要而不得不绷紧身心去投入作战。
我可以死，但我不能连累身边的队友死。我可以死，但我不能在没有确认四哥是否还活着的消息之前死。我可以死，但我不能在没有回揍四哥一顿解了气之前死。我可以死，但我不能在没有将‘要死一起死’这种狠话甩回他脸上之前死……
他知道我会因为伤心而将那种负罪感降到最低，他知道我也会在崩溃中迁怒于他，他知道我出于求生欲会挣扎着将对生父的所有厌恶感都砸到他身上，那样的话，我就得救了……”
丛欣说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第897章 反义
君临和凤殊失踪的这些年，丛欣想通了很多事。因为想通了最为关键的地方，所以她大哭了一场，便开始释然了。
想要做到全部放下是很难的，但她现在正在努力当中。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正在恢复，也许总有一天，她真的可以回到最初的健康心态。
“其实不要想太多就好了，只要可以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之上，时过境迁，心境也会跟着发生变化的。很多时候人之所以想不通，就是因为一直在想，一直没有放弃想要急切地从当前状态中解脱出来，所以老人才说，急功近利是要不得的。”
“四嫂说的很对。要不是有四哥对我用了这么一招，我肯定会被当初的那个消息彻底摧毁。
母亲虽然不怎么理会我，可是我很小就在君家生活了，大部分的成长轨迹都和大哥他们一样，所以其实我真的对母亲在生活中的缺席不怎么在意。我一直在君家的庇护下生活，一直都说服自己，我之所以能够在君家生活，像大哥他们一样，这些都是母亲带给我的。
如果母亲能够更加争气，我就不需要面对现在的这种尴尬局面了吧？”
“可如果她争气了，就没有你了啊，丛欣。”
凤殊的话让丛欣愣了愣，她居然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四嫂说得对。真的很讽刺是不是？她那么不争气，可我居然要感谢她的不争气，因为没有她犯下的大错，我甚至都不会出生，更别说在这里抱怨这些了。”
凤殊并没有同情她，反而感到了头疼。
不管怎么说，丛欣她已经基本过了这一个关口了。反倒是凤圣哲，将来得知出生前后的事情，会不会如遭雷击。
她摇了摇头。算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怎么考虑都是没有办法的，就算有办法，凤圣哲也未必会按照她所设想的那么去做。她和君临能够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够相信他们儿子自己会解决好的。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认真说来，其实最难的那关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这样，你恐怕也不会喊他们哥哥，不是吗？”
丛欣母亲是君临他们的表姐，按照辈分，丛欣应该喊他们叔叔才对。
“称呼倒是从小就这样的。刚才也说了，我从小就和他们一起长大，尤其和三哥四哥特别亲近。四哥总是喊大哥二哥三哥，总炫耀说都是他一个人的哥哥，我不服气，后来就撒泼也跟着一起喊哥哥了。
因为喊了上面三位哥哥，四哥也不服气，就说他也比我大，我要是叫三哥三哥，那就得喊他四哥，要不然就还是叫所有人叔叔。为了不让他总是在面前炫耀他有哥哥而我没有，我就也让步了，也管他叫哥哥。
爷爷他们当年早就心中有数，所以才会默认了我们这种乱了辈分的称呼。”
丛欣突然笑得很得意，“这件小插曲让四哥吃瘪了很久。他没有想到我会同意喊他哥哥，所以即使后来他很快知道了事实真相，但也从来没有纠正过我的称呼。只是会在我喊他四哥的时候，总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叫我滚。”
凤殊无奈。
八岁的孩子，能够将秘密藏了那么久，也很不容易了。尤其君临还是兄弟当中最为活泼外向的人，憋话憋了那么多年，硬生生的将性格都扭转了，可见是憋得狠了。
“其实没有必要感到内疚的，就像你最初的反应一样，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君四的错，也同样不是你的错。错的人已经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了。你们都没有必要将他们的错误背负在自己身上。你们已经承担了属于子女的那一部分责任，这么多年了，应该都放下了。”
“我知道。”丛欣抿唇，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不要想起做不到，要一步一步来。心里有这个认知，一旦有内疚情绪出现，就立刻告诫自己这是没有必要的，这才是不对的，是你应该远离的。
你应该接受母亲是母亲，女儿是女儿，她的错是她的，你的错是你的，你们虽然是母女，但有着不同的人生，各自的路各自选择，结果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而是在过程当中一点一点地累积，量变引起质变，最后才会导致无可更改。”
“谢谢你的安慰。”
“别啊，我可不是在安慰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人这一生，谁没有经过几个坎儿啊？大家都遇到过困境，甚至是绝境。无路可逃的时候，就不要想着逃，换一种想法，想着也许我可以创造一点什么新鲜的东西来，也许可以从那些新鲜的事物中得到新的角度，从而将所谓的困境绝境整个地翻转了。
数字的排列组合何其之多？越是复杂的情况也越是如此。此路不通，就另寻他路。无路可寻，那就直接开创一条新路或者几条几十条新路啊。
这就跟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一样。有些时候，血缘关系并不意味着就一定是彼此喜欢的关系啊。
虽然爱彼此，可不一定要在一起生活。成年之后，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自主选择了。想要和谁一起生活，那就和谁一起生活，不想和谁一起生活，那么就离远一些，尽己所能地不要让对方进入自己的生活当中。”
丛欣闻言突然又有些可怜君临了。
“四嫂。就算不喜欢四哥，也请对他好一些吧。他也很不容易。我们兄妹五个，也就他受这件事情影响最深，连性格都被改变了。他遇到了你才有了好好生活的念头。在此之前，他虽然没有破罐子破摔，可也真的过得很不好。”
“我已经够喜欢他了啊。”
凤殊朝她眨了眨眼，“圣哲就是我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他已经获得了孩子的全部喜欢，应该对我感激涕零才对。”
“四嫂，你这是在回避关键点。”
“这你就不懂了。已婚妇女抓的关键点才是婚姻里该交出的答案啊。”
丛欣哭笑不得。
“我猜四哥奈何不了你。”
“我也奈何不了他啊。”
凤殊耸了耸肩，“别以为你四哥就是善茬。他这家伙就算失忆了也不好对付。幸亏我没有想过要对付他，要不然真的要头疼。”
“四哥一定宁愿你对付他。只要你愿意关注他，观察他，研究他，他就有办法让你爱上他。”
丛欣很了解君临的想法，因为君临就是这么和她相处的，总是想要占据她的视线中心。
“其实你是情场老手吧？老实交代，谈过几次恋爱了？”
凤殊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势。
丛欣挑眉，“你猜？”
凤殊摇了摇头，“别叫我猜，我向来猜不准。在这种事情上我准头很差。”
“没有。没兴趣。也许将来会像四哥一样幸运，我也可以遇到一个像四嫂一样好的人。老实说，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懂什么叫心动的感觉。”
也不想要搞懂，总觉得很麻烦，看她母亲的遭遇就知道了。丛欣自嘲。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凡事都有两面性，心动的感觉也是这样。它会让你幸福，自然也会让你痛苦；它会让你品尝到甜蜜，自然也不会让你错过苦涩；它会让你飘然直上九天，也会让你沉重直下地狱。你所能够想到的开心快乐，背后总会有同样的阴影追随。”
凤殊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你知道心动的反义词是什么吗？”
“什么？”丛欣想了想，“心碎？”
“我以前也以为是心碎的痛苦，后来才发现不是。”
“那是什么？”
“无视。遗忘。不再在乎。反正就是类似这样的词。”
凤殊嘴角擒笑。
丛欣怔了怔，“无视？遗忘？不再在乎？”
“嗯。”
凤殊点了点头，“等你真的爱上某个人，对方回应了你，又抛弃你，决绝地要和你划清界限，你不懂你们的爱情在何时开始枯萎，何时消失，为什么会被对方单方面地告知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你也许就会知道心碎过后不全都是伤心痛苦。”
还会有愤怒，想要同样毁掉对方的疯狂，想要搞清楚一切来龙去脉的决心，想要明白为什么她和他不可以继续走下去，最后的最后，依旧想要一切都回到最初。
丛欣没有爱过人，她理解不了她语气里的那种调侃意味是为什么。
“四嫂在遇到四哥之前，曾经爱上过某个人吗？你曾经被人伤害过吗？”
“嗯，爱过哦。我爱过一个很爱笑的人。”
驴打滚真的很爱笑，特别爱笑。
丛欣突兀地道，“四哥也很爱笑。”
凤殊微微一笑，“我知道。”
自从失去记忆后，君临放松了很多，连撒娇这种把戏都用上了，笑容自然是不缺的。
“圣哲其实很像四哥小时候，各方面都很像，最像的时候，还是他和凤昀一起开怀大笑时。”
“嗯，我是吃了不少亏。孩子都像他，感觉真的亏大了。”
“四嫂，你当初为什么和那个你爱的男人分开？”
“我不是说了吗？”
凤殊摸了摸鼻梁，“我莫名其妙被他甩了。”
“为什么？”
“不知道。”
“到现在都不知道？”
“嗯，到现在都不知道。”
凤殊回答得太过坦然，以至于丛欣很难不去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
“他现在也结婚生子了吗？”
驴打滚吗？
如果不出意外，她死后不久他也死了吧？也或者，被神通广大的人给救了，然后和另外的女人结婚生子。
她想象不到驴打滚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生活的模样。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长时间想念他了，好像释然之后，慢慢地就真的从思念他的习惯里抽身而退。
并不是说她现在完全不会想起他，可想起他并不会像从前那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想起他，就像想起师傅师兄们一样，就像想起她的家人一样，代表的更多的反而是乡愁，是她对曾经生活过的时空的眷恋。
“四嫂现在还会想他？”
说是疑问句，实际上是在陈述她的论断。
“嗯，会啊。因为曾经爱过，所以就算现在没有任何往来，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还是会想他。就像想念那些失去的家人一样，想念他也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凤殊很坦然。
她当然完全没有必要和外人说起自己的过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丛欣这副难得的样子，她突然就有了这样的谈兴。
丛欣沉默良久。
“四哥会发疯的。
他爱一个人就会付出全部，也会要求对方回报全部。
他以前，对奶奶她们都退避三舍。能爱上一个人，并且还和对方结婚生育孩子，真的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
爷爷都已经放弃了。四嫂带着孩子第一次出现在君家的时候，爷爷那一个月都很激动，激动得隔两天就会和我视频，提你们姐弟俩是多么懂事，提孙子是多么可爱，每一次他都会语无伦次。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失态。”
丛欣深吸了一口气，“四嫂。如果你不能够忘记过去的人，那就尽快和四哥分手吧。他已经陷得足够深了，你如果无法回应他，他这一辈子都会呆在深渊里。那样的话，就太可怜了。”
凤殊心想这人真的很心软啊。即使君临曾经将她揍得半死不活，这人现在还是会担心他不幸福。
“君临他一点都不可怜，老实说，能够找到自己爱的人可是莫大的幸运啊，丛欣。”
“幸运？”
丛欣怔了怔，立刻反驳，“可是就像四嫂之前说的一样，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对于四哥那样的人来说，他是不会放你走的。两个人这么纠缠下去，难道不是折磨？”
“嗯，是折磨哦。”
凤殊咧嘴一笑，“他在折磨他自己，我呢，因为暂时没有办法离开，所以只好在边上看着他折磨自己，束手无策。
不过经历过一次，他以后就会更加了解自己了。他不会再害怕感情的发生，自然也不会再害怕感情的失去，因为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因为知道一切都会过去，他会坦然接受这一切的。
俗话说，任何打不倒你的，都会让你更加坚强。他从小就学会了忍耐，恢复是没有问题的，你一点都不用担心。”
“不，四哥不一样。四哥他，”丛欣咬唇，良久摇了摇头，“四哥经历过背叛，他很难相信人，尤其是女人。
如果四嫂现在离开他，他还年轻，他有漫长的时间可以去恢复。可如果四嫂拖着任由他留在你身边，他只会越来越迷恋你，越来越难以放手。”
到了最后，当凤殊决绝离开的时候，他会拖着她一起死的。君临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凤殊离开自己转身去找她爱过现在也依然在爱的人。
第898章 她忍
丛欣垂眸。
君临拥有的东西看着很多，但唯独这一点，却很少，这也意味着他不会允许自己失去凤殊。他不会允许自己放手，自然也不会允许凤殊放手。越到后头，这种心态会越强烈，越难以更改。尤其凤殊还有一个爱人，君临很难不发疯。
“怎么，你是怕他会发疯杀了我？”
凤殊哈哈大笑，并不知道自己的话正好说中了丛欣的想法。
“四嫂，你还是认真和四哥谈一谈吧。四哥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如果你真心和他谈一谈，他会祝福你的。”
丛欣总觉得现在不做打算，将来可能会很难办。她可不希望君家发生血案。
“你以为他不知道啊？我的事情他了解得最清楚了，我弟弟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全知道。他知道我不爱他，他也知道我想要离开他，但是他暂时也没有办法放我走，我呢，暂时也不想离开他，我们吧，”凤殊顿了顿，“现在可是非常好的关系，合作共赢那种。”
“合作共赢？你们难道想要一起挣钱或者战斗？”
凤殊笑了，“孩子就是我们俩的共同事业啊，还是我们俩亲生的。”
“四嫂。四哥可不是为了孩子就会爱上你。”
“我知道啊。可是他爱我是他的事，我也帮不上忙。”
凤殊耸了耸肩，“感情这种事很麻烦的，丛欣。能够找到爱的人是幸运，能够传递自己的爱意给对方是幸运，对方接受爱意是幸运，回报同样真诚的爱意是幸运，可是，没有找到爱其实也是一种幸运啊。”
“所以你是在说我比你们都幸运吗？你们都找到自己爱的人并且传递了自己的爱意，而我呢，在这方面是完全的空白，所以空白是幸运？”
“嗯，也可以这么理解。空白意味着你有无限的可能，遇到谁都有可能，你想要怎么填补空白都可以。”
凤殊咧嘴一笑，“我和君四其实现在真的关系很好。不会有你担心的那种极端事情发生的。我不会杀他，他也不会杀我。我们都很珍惜孩子，这一点足以盖过其他任何争执与变化。”
丛欣良久才道，“四哥是一旦投入就很难放手的那种类型。他如果知道那个人的存在，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去将人找出来的，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谁都不会知道。”
“不会。他已经知道了，然而这些年你看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并没有，他不会想要去将人找出来的。我和那人已经完全没有联系了，你以为君四会这么傻，去将人找出来，好让我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到对方身上去？旧情复燃这种事情，他比我更加忌讳啊，当然乐意见到我们不再见面。”
驴打滚就算还活着，她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君临知道这一点，当然不会为此胡乱发疯。
“可是就算不去找人，四哥心里还是会惦记着这个人的。他会一直私下留意你的情绪变化，心情变化，他这人很敏锐，有时候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变化，他就已经发现了。他会发疯的，四嫂。”
凤殊心想君临如果要因为驴打滚而发疯，那么他早就发疯了，根本不会憋到现在。他那人一旦明白了关键点，就会雷厉风行直接面对。他没有那么做，说明他也知道那是不可取的，压根没有必要的。
“感情的事情虽然我不懂，可是我懂四哥。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明白以他的性格他会怎么想怎么做的。”
丛欣担心道，“四嫂，听我一句劝，要么忘记那个人，好好和四哥相处，要么趁感情还不深，快刀斩乱麻，尽快分手离开吧。反正你已经决意要离开君家去我们都不了解的地方长久生活了，干脆趁这个机会好好想清楚你们这一段感情要怎么走。”
凤殊没有回答，反倒是看向了她斜后面的大门。
丛欣怔了怔，也跟着转头看了过去。
十秒钟后，君临带着几个她不认识的人出现在了门口，丛欣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涨红了脸，“四哥。”
君临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来了？”
“是。”
丛欣低下头去，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凤殊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这人估计是害怕君临听见她们刚才的对话。
“大嫂好。”
“嫂子好。”
“大嫂好久不见。”
“大嫂你比以前变得更加漂亮了。”
“小浪啊，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不单只张展觉得徐浪脑子被虫族吃了，一起跟着来做客的王天璇、程烈也同样忍俊不禁。
“嫂子，还记得我们吧？”
王天璇走到凤殊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程烈等人也挑了不远不近的位置入座，君临自然而然地跑过去和她坐一起，一手还搭在了她肩膀后头的椅背上。
“不记得。”凤殊瞥了一眼君临，一本正经道，“君四都忘记了，我怎么会记得你们？”
君临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卷起了她的一缕长发，在手指上绕啊绕。
凤殊头皮发麻，愣是忍着没有起身离开。
她忍。
丛欣看着他们的互动若有所思。
“嫂子，你们这一次住多久？到时候要走会带我们一起走吧？兄弟们都想要一起跟着你们去开开眼界。当初要是我们早一点找到老大，说不定就可以和你们汇合闯荡宇宙了。真是的，错过了这么多……”
徐浪被张展踢了一脚，不满地瞪他，“你踢我干什么？”
张展微不可见地朝丛欣方向努了努嘴。
“又不是外人，怕什么？没看见嫂子都和人聊得这么开心？你什么时候见过嫂子和一个外人能够聊得这么火热的？”
徐浪丝毫不觉得自己用错了词，“嫂子，这一次无论如何我是要跟着你的。就算老大反对，我也一定要跟着你，你可不许丢下我不管。”
凤殊无语，瞥了一眼君临，接收到她的疑问，君临总算道，“他自作主张，无视就好。”
“老大！”
徐浪委屈地立刻站起来，像是要扑过来那般，但一旁的张展像是预见到了他的行动，直接一脚绊倒了他。
“激动什么？这还不什么都没定下来吗？要是老大跟着一起走，当然不会丢下我们。要是老大都不跟着去，我们当然也不能跟着嫂子反而撇下老大啊。”
“不行，我要跟着大嫂，大嫂，你说句话啊，大嫂……”
“行了，你再吵下去，我就让你昏上一年，说到做到。”
王天璇话音刚落，徐浪立刻乖乖地坐回了位子上，像只委屈的小狗，沉默地看着凤殊，眼泪汪汪。
凤殊头疼，转过脸去，“你在哪里见到这些家伙的？”
君临据实以告，“我让他们来天极星找我，顺便和孩子见见面。”
“对啊对啊，嫂子，双胞胎呢？我要看两位小少爷，我可以立刻替他们做全身检查，并且拟定健康计划，只要照着做，保管他们身体棒棒的。”
凤殊越发无语了，徐浪不靠谱，这王天璇并不是个大嘴巴，可见是太过兴奋了。
“小欣，介绍一下，这几位是你四哥的朋友，小王，小烈，小浪，小张。”
凤殊不确定他们要使用什么假名字，就干脆随便选用姓氏或最后一个字了，“这位是丛欣，是你们老大的妹妹，也是我的朋友。”
“你好。”
程烈第一时间向丛欣打招呼，丛欣点了点头，“你好。”
王天璇等人也重新和她交换姓名，让凤殊吃惊的是，居然都用上了真名。
君临蓦地道，“你什么时候回军部？”
丛欣立刻坐得笔直，“一年。”
“休假？”
“是。”
也许是不像她的作风，君临看了她一眼表示疑惑。
“爷爷下了命令，如果这一次不休假，以后就不要见他。”
丛欣苦笑。
她这些年一直没有停过，原以为君庭已经放任她自由了，谁想到刚回到天极星，君庭就通知她的副官替她申请了假期，未免她责怪，副官人已经去了别的星球找恋人了，算是逃之夭夭。
“节哀顺变。”
丛欣下意识抬眼看他，君临依旧用手指绕着凤殊的头发玩，视线固定在了凤殊的侧脸上，凤殊浑不在意，愣是没有理他。
“谢谢四哥关心。”
气氛一下子就沉寂了。
“嫂子，孩子呢？孩子在哪里？老大说孩子由你的伙伴带着，你的伙伴带他们去哪儿了？”
“等凤昀和圣哲回来再说，爷爷他们都还没有见过，你们急什么？”
凤殊终于翻了一个白眼，“别将消息透露出去，爷爷他还不知道，我们想着给他惊喜来着。”
“元帅不是已经知道了？”程烈傻愣愣地看向君临，“老大没有告诉元帅？”
“没有。”
君临言简意赅，“忘了。”
其实倒也不是忘了，他只是想着由凤殊来宣布这个喜讯会更好。谁知道凤殊反倒是真正地忘记了，等到现在记起来，估计为了找好借口，就想着不如等孩子们都回来了再公布。如此一来，君庭就算想要生气，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而乐得找不到北。
“那小昀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凤殊耸了耸肩，“不知道。你儿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三哥说他暂时没空，即家刚好有人要回天极星，不出意外，他们甥舅俩两个月左右就能够回到君家。”
“还要等两个月啊。”
徐浪大叫，“我们先看看不行吗？保证会保守秘密的。老大，嫂子，我们就看一眼，一眼就行了。小孩子两个月可是发展很大的。每一个阶段都不一样，越小越可爱，我可不希望错过这两个月啊。”
“你这小子，那是老大和嫂子的儿子，又不是你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想要每天都记录啊？自己生去啊。”
“你以为我不想生吗？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到处败坏我的名声，所以别人都觉得我是个花心浪子？
能够找到一个好女人愿意和我上|床都难了，更别说让人为我生孩子。你当女人是傻瓜吗？有你这样的损友在一旁使坏，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会认为我是真的有问题，谁还敢深入了解我啊？明明我就是一个最帅气不过的男人，可恶，直到今天都还没有娶上老婆，你要负很大责任！”
徐浪只差没有指着张展的鼻子骂他搅和他的好事了。
“是你自己坏，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你总是叽叽歪歪的，我的恋情怎么会发展不起来？好不容易看对眼就被你给弄走了，好不容易又看对眼，又被你轰走了，好不容易再看对眼，又被你弄走了。你说说看你到底坏了我几次好事？”
张展翻了一个白眼，双手交叉在胸前，“和老子没关系。”
徐浪告状道，“老大，你真的得管管他，他现在是越来越坏了。没事干，成天盯着我，连训练都放松了。”
“你退步的更多。”
程烈说了一句公道话，徐浪哀嚎。
“小烈啊，明明我送你零食送得更多，训练教你也教得更多，你怎么可以偏心他？”
“我只是实话实说。”
程烈不为所动。
王天璇瞪了徐浪一眼，“你再不闭嘴，我就让你打哪儿来的立刻回哪儿去。”
徐浪立刻双手捂住了嘴巴，只剩眼睛在外头骨碌碌转。
“你们不是去即家了吗？这么快回来？”
君临以为她们会在即家住上几天呢，毕竟以凤殊传递的消息来看，即墨的心上人可是凤小七的亲妹妹，即使最后婚事不被认可，即墨也还有儿子即庆在，即家和凤家的关系总是脱不了的。凤小七不可能不好好地把握机会仔细地观察即家。
“说到这事，我们在天虹商场感应到了虫巢的气味。”
凤殊将之前的事情简洁地叙述了一遍，所有人都严肃起来。
丛欣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我们要将消息立刻告诉爷爷，还有其他元帅家也要尽快排除异常。”
凤殊赞赏道，“嗯，我和七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和萧爷爷商量好等看看我们家的情况再说。要是爷爷认为应该立刻行动，那再由他们带我们几个小的去上门拜访，顺道暗中查一查。”
“也许直接绕过其他元帅，向大帅单独说明情况会更加简单。由大帅出面的话，其他不同意这样做的元帅也不会有意见的。”
听得出来，丛欣对联邦大帅很是认可。
君临眉头微蹙。凤殊第一时间感应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心里下意识对联邦大帅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