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传言
凤小七看了大半个小时就不感兴趣了。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萧崇舒和君临两个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前者，他跃跃欲试着要下场比试。
“我去比一场。”
“战斗力都一般，赢了也没意思。”
凤小七现在只想要走人，根本不愿意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里是初级场，实力的确比较普通。但高级场甚至是特级场比赛向来很激烈，生死场就更是惨烈了，基本上每一天都会有参赛者死亡。你要到生死场去看看吗？我可以请你去，这点费用我还是出得起的。”
莱恩一直耐心在边上等着，希望时机合适的时候可以和萧崇舒与君临拍张合照，没有想到会听见凤小七用这种不屑的语气评论他们峥嵘星的年轻人实力不行。
当然，这也是他一厢情愿的看法。凤小七并没有鄙视或者不屑的意思，她单纯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这就像是一个大人在看小孩玩战争有些，小孩认为那是战斗，但在她眼里，这只不过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
“生死场是必须要分出生死才能够终止的比赛？”
“是。怎么，你害怕了？”
莱恩到底年轻，语气已经很难保持冷静了。
“小九，你要不要去看看？生死场对你应该会有所启发。”
凤小七见惯了生死，她从小就是在战场离摸爬滚打的人，见惯了杀戮，自然不觉得生死场有何残酷的。毕竟，再残酷能够比面对虫族时的那种战争更残酷？
“七姐，我是和平爱好者。”
“那就走吧。”
“别啊，既然来了自然各个场都要看一下，来都来了，就瞟那么一眼能看到什么东西？走吧走吧，我虽然不赚钱很多年了，但是以前也存了一点钱的，这些年都没怎么用过，我也还是请得起的。”
萧崇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带着他们一行人去看中级场，然后又逛了高级场。
莱恩和文德森全场黑脸。他们发现即便是到了高级场，凤小七和凤殊都兴致缺缺。
“看完了吗？看完就走了，我想出去吃点街头小吃。”
“这个城市没有街头小吃。有碍观瞻。”
文德森的回答让凤殊诧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君临显然对高级场的比试也不怎么感兴趣，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动。
“你想吃什么？我下厨。”
凤殊摇了摇头，“我不饿，刚喝了营养剂。只是觉得他说话很有意思。”
君临皱眉，也跟着看了文德森一眼。
文德森顿时头皮发麻，不明白为什么君临突然之间就杀气腾腾。
“哪里有意思？”
“有碍观瞻。这种说话方式很少见，让人觉得很有文化。他可能非常热衷于古文化。”
凤殊的解释让君临一瞬间收敛了不爽，转而问文德森是不是真的有学古典文学。
“是。我爷爷特别喜欢华夏古文，从小就开始跟着他一块学，所以懂得一些。听说萧元帅也特别喜欢这一方面的东西，这是真的吗？”
萧崇舒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比赛，没有留心他们的交谈。
“老一辈的人都喜欢传统的东西，越古老越迷人。”
“对对对，我爷爷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哥不喜欢，在这一点上爷爷和我有更多的共同话题。我哥常常笑话我们是生活在过去的人，因为我常常会和爷爷用古人的那种方式说话。”
凤殊闻言愣了愣。
“哪种方式？”
“就是一本正经地摇头晃脑着说那些咬文嚼字的话语。现在的人都不爱听那些远古的智慧，其实如果有心，就会明白远古的人当中也有非常有智慧的人，见识不凡，尤其是很多人生道理，哪怕用在今天，也是合适的。
可惜很多人不理解这一点，总是嘲笑古人的落后愚昧，完全不知道在当时当地，前人的见识也可以是超前的，是非常有道理的，极具力量的。
爷爷让我不要学我哥那一套，说做人不单只要向前看，但是也要时常回顾过去，总结过去的经验教训，理解过去的人，才能够更好地理解现在，理解了过去和现在，才能够最大程度地做好该做的事情，做到想做的事情，未来也才能够成就最好的自己。”
凤殊挑眉。文德森的祖父恐怕是有大智慧的，最起码，是真心喜爱远古华夏文化的人。
“对于爷爷来说，这不单只是兴趣爱好，更是学习方式，是让生命更加丰富的手段。他总说文化才是最重要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联结遥远的过去和现在，我们人类文明才能够不断地延续下去，拥有灿烂辉煌的未来。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时间长河里的一粒沙，一滴水，一朵浮萍，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位置，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命运。当我们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守好了自己的本分，那么最终都会归于大同。”
这一次，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包括之前一直聚精会神地观看比赛的萧崇舒，显然也感到了惊诧。
“抱歉，我好像说了多余的话。实在是很少有人会像君四夫人一样这么认同我们这种类型的……书呆子？”
文德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你祖父非常有见地。假如萧爷爷知道他的这一个观点，想必会很希望能够请他到萧家去做客。”
“对，文德森是吧？将来你们祖孙俩要是到天极星来旅游，一定要到萧家来看看我爷爷。老头子一定会非常高兴能够见到你们。”
萧崇舒这话无异于是请文德森祖孙俩到萧家去做客，他顿时兴奋得脸都红了，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好半晌才表达清楚了一定会向他祖父传达这件事的意思。
“还要在这里看多久？”
尽管是贵宾房，视线很好，隔音也上佳，但关键是凤小七对于底下热火朝天的比试完全不感兴趣，看了这么半场，她已经完全失去耐心了。
“比赛才进行到一半，等完了我们就到生死场去，乖，再等一会儿，我估计红衣服的那家伙快要赢了。”
“这里的人都是这种水平？”
要是高级场都是这种实力，联邦公民的平均实力很一般啊。
“这里是普通人的竞技场，会有细微差异，但应该差别不大，基本平均水准就是这样。
你没有发觉吗？他们的年纪都很小，应该都是在百岁以内。这两百年都没有爆发大战，很多孩子都没有实战机会，除非有见识的家庭，从小就舍得让孩子吃苦，天天管着，年纪轻轻又送到战场前线去接受磨炼，否则相当多的孩子水平也就这样了。
但如果我们去的是那种只允许准强者进入的竞技场，也就是说最起码得是军部服役人员水平的那种竞技场，你就会发现峥嵘星公民的基本实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和天极星有的一拼，说不上哪个星球更好一些。”
萧崇舒这话说的很客观，梅飞冠和莱恩两人都附和着说了几句他们的看法。
“如果是指普通公民的话，峥嵘星和天极星的平均实力应该都差不了多少。”
“可如果说的是强者数量的话，应该还是天极星更胜一筹。毕竟天极星是联邦首都星，各方面资源都是最为顶尖强悍的，很多顶尖人才都涌向了天极星求学与求职，加上世家基本都在天极星有驻扎地，精英相对集中。”
文德森蓦地道，“据我所知，君四夫人娘家现在只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舅舅，弟弟在君家生活，舅舅下落不明。七小姐是君四夫人的亲戚？”
“差不多。”
凤小七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倒也没有隐瞒。
“你们长得很像，不认识的人如果看到你们俩也会认为你们有血缘关系。我之前听到这样的传言，虽然不知道最初的来源是哪里的，但是的确有这样的传言没错。”
文德森顿了顿，见没有人阻止他，便继续往下说，“有人出了大价钱要君四夫人的脑袋。”
凤殊愣了。
要她的脑袋？
君临眼神锐利，“谁？”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到这样的传言。一开始听见这传言的时候，大概是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我在家无聊，又找不到人玩，就出去闲逛。在商场还是饭店，或者公园之类的，具体地点我忘记了，反正就是听见有年轻人说起类似的传言。”
“真是伤心，几年没有回来，你居然就比我出名了。
小九啊，你是不是在离开联邦之前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到底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人或者事，才会让人发狠想要花大价钱买你的脑袋？你的脑袋这么小小一颗，大价钱买了多不划算，啃都啃不了几口就没了，连牙缝都塞不满。最起码也应该考虑我这样的大头嘛。”
萧崇舒也没心思看比赛了，同样投入了谈论。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言？谁闲着没事干，在我们峥嵘星说这样奇怪的话？”
梅飞冠见君临阴森森的表情，顿时头皮发麻。
“莱恩，你也没有听说过吗？”
莱恩摇头表示完全没有，文德森忐忑不安地挠了挠头，“也许是我听错了？可能不是君四夫人，是别的什么夫人吧。”
他尴尬极了，同时又因为气氛的沉重而手足无措。
“你真的想不起来到底惹恼了谁？”
凤小七也跟着问了起来。
凤殊摇了摇头，但很快又想起了一件事来。
她当年可是和星际海盗打过架的，还杀过他们的人，搞不好是他们在找她。
“有时候，有些人闲着没事干，就会开玩笑说要找谁算账杀了谁之类，也不奇怪吧？之所以找我，可能是因为君临比较惹人嫉恨。爷爷说他以前在军部的时候行事很是张扬，树敌不少，导致君家也受了不少非议。”
君临怔了怔，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想到这个理由。但转念一想，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需要在这种场合掰开了揉碎了又公之于众。更何况，也很有可能的确是因为记恨于他，所以才会想要从他的身边人下手。
“有这种可能。但是老四虽然不省心，张扬的时候也基本都是对着虫族或者星际海盗、帝国之类，不可能结什么私怨。更大可能还是你自己犯了什么错。你知道的，有时候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堵塞喉咙。”
萧崇舒可不相信她的这个说法。
凤小七瞥了他一眼，“小九什么时候会主动惹事？就算真的结仇，那也肯定是别人算计她欺负她，她不得不还手。她这种实力都能够拥有反手之力，而对方居然还没有办法制服她，想要报仇居然都要靠散布谣言，而不是直接揍她，说明实力更弱渣，人品也烂。没什么好担心的。”
凤殊摸了摸鼻梁。
“七姐说得对。我平时会小心的，现在君临也会一直呆在我身边，不出意料的话，如果不是传言，那很快就会遇到说这话的人了吧？”
“到时候七姐帮你教训他们，保管他们哪里来的回哪去。要是真的想要杀你，我替你解决掉他们就是了。”
凤小七一副她完全不介意弄脏自己手的架势。
“别，七姐你别动手。杀鸡焉用牛刀？就像你说的，估计不是实力多好的人。动嘴的人往往动手能力都不怎么样，让我自己来应对会更好，正好多一个磨炼机会。”
“说的也是，你的确欠缺实战经验。”
姐妹俩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决定了解决方式。
萧崇舒看了一眼君临，他居然乖乖地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地感到惊奇万分。
“你是她老公啊，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七姐也是我姐。姐姐愿意帮忙解决，我作为妹婿当然欢迎。”
“敢情你是想要白得一个姐姐？开玩笑，将来你姐夫岂不是很忙？整天想着怎么解决你们夫妻的问题就过日子？懒虫。”
“他要是不愿意，也可以不做的。”
“我相信他会求之不得。”
萧崇舒对于自己未来的日子只觉得呜呼哀哉。
凤殊大笑不已。
第1005章 老实
她的笑容让君临心情转好。
“崇舒哥，有没有大难临头的感觉？君临和我可都是很能跑的人，也就是说，从小到大都爱到处惹祸，将来也改不了。”
“你管他怎么想。就他那点实力，轮不到找他帮忙。”凤小七嫌弃萧崇舒这一次的浮夸言行，“走不走？不走你自己呆在这里。”
萧崇舒眨巴着眼睛，“别啊，我还想去看看生死场是怎么样的。看在我无聊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们就不能陪陪我？一个人去看比赛显得我很凄凉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被抛弃了。”
凤小七原本是不吃这一套的，奈何边上凤殊和君临夫唱妇随笑意盈盈地配合她就要撤退，而梅飞冠等其他男子也好奇地看戏，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不会抛弃他。
萧崇舒打蛇随棍上，不到半个小时一行人便出现在了生死场的观看包厢里。
“进场费是每个人一亿信用点？”
凤殊怀疑自己听错了。
“除了特别有钱的人，进生死场的不管是参赛者还是观赛者，毫无疑问都是希望能够从中获取有用的信息，譬如打斗技巧之类的。有些参赛者是为了钱，有些是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彼此之间的恩怨，有些纯粹是为了比试实力高低，有极少数的则是为了享受杀人的过程。”
梅飞冠并没有避讳最后一种情况，甚至举了一个久远的例子。
“一开始没有任何人知道奥帕的来历，当然也是因为最初他行事并没有后来那么张扬。
为了猎杀目标，他总是会借故靠近对方，挑起纷争，最后让对方主动提出上生死场去解决，那些人无一例外都跳入了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他虽然杀心很强，可是警戒心也很强，自我保护的意识非常强烈，狩猎的目标从来都是他有把握的人，大部分都比他弱，少数和他实力差不多，极少数实力强于他，但他从来不会去挑战实力远超于他的人。
就是因为这一份‘务实’的态度，让他在三百多年里断断续续不为人知地杀了几百万人，而且这还是合法的杀戮。”
莱恩和文德森都打了一个寒噤。
“你听说过吗，文德森？”
“没有。几百年前的事情谁知道？这一百年的大事我都不一定全部了解，更别说具体到某个人了，他也算是古人了。”
“也不算久远。五百年前也不过是我们祖父辈。”
“你知道我们祖父辈的事情？他们的事情我们都不一定全部了解，更别说他们所处时代当时发生的那些人事了，除非是特别重大的，或者是事关我们家族自身的，否则只有特别感兴趣才会想要去了解，轻易地都不可能知道。”
“也不一定。有些个别家族或者家长会教育孩子，也有些学校老师会专门提起来，只是刚好我们没有碰到这样的长辈，自己又刚好都不感兴趣。”
“说的也是。但还是难以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光明正大悄无声息地杀了几百万人，又不是战争，而是在生死场上将人杀死，一对一的话，说明他真的是杀|人|杀|上瘾了。”
萧崇舒总算是制止了他们俩的恐慌对话。
“确切的数字没有人知道，但是已知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并没有超过一百万。
他之所以得手，除了飞冠提起的那几个因素之外，很重要的一点是当时他所挑选的星球都相对偏僻，落后，当时的竞技场所也普遍黑暗，没有有力的监管力量。他又很少会在同一个地方短时间内连续杀|人，身边亲友少，对他也没有约束力。
换了现在，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在生死场上合法地接二连三地杀人。这种比赛现在是要报备的，换句话说，通过生死场杀人再也不能大规模杀人了。哪怕有些人想要通过比赛来获取快钱，现在也不敢轻易用这种方式涉险。”
凤小七闻言不以为然，“敢用这种方式赚快钱的人，自然有的是办法去变换身份，或者别的手段来掩饰周全，对于他们来说，杀人是其次的，赚钱才是目的。”
萧崇舒无奈地发现莱恩和文德森再次手足无措。
“你别吓唬小孩。他们还小着呢，对于他们来说世界正是美好得不得了的时候。”
“崇舒哥，这里可是峥嵘星，该懂不该懂的事情大家多少都会比别的星球要更懂一些，毕竟人才辈出啊。你还真以为个个都像你，小时候就是一傻|蛋？”凤小七说完耸了耸肩，“这可是萧爷爷的原话，要不然我哪知道你小时候还有这么憨傻的时候？”
“我看着也像。八成太爷爷他们也会嫌弃他又傻又蠢。”
凤小七表示她怀疑以后无法带他出去见人。
“那是过去，过去，懂吗？现在的我可是进的厨房，下的厅堂，上得战场！”
萧崇舒以退为进，“小九，可不许这么败坏我的形象，我还要不要名声了？好歹你也叫我一声哥，给我一点面子不行？”
“你也没给君临面子啊。我当然也不需要给你面子。”
“奇了怪了，你现在怎么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老四啊，你是不是给你老婆灌了|迷|魂|汤？她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拍你马屁？”
君临没说话，只是光看着凤殊笑。
梅飞冠心里暗叹。
凤殊微微一笑，“你没有结婚，当然不知道夫妻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不要太羡慕，毕竟君临和我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说的是什么意思彼此都心中有数，不需要外人来解释。”
“你这是怕我挑拨离间？放心，我巴不得你们像连体婴一样走哪都粘着。”
萧崇舒摇了摇头，表示受不了她如今的转变。
“还看不看？不看就走吧，一直罗里吧嗦地说些题外话。”
凤小七依旧只是扫了几眼场内的情形，兴致缺缺。
“现在比赛的那一对实力都不太高，有可能是赌气进场的。”
莱恩尽忠尽职地介绍现在的这一场比赛。
“一个叫杨格，一个叫齐逯舫。两个都是峥嵘星人，职业前者是面包师，后者是机甲维修师，双方据说是邻居。到底因为什么原因上生死场没有介绍。我……”
莱恩的话就像是鱼骨头卡在了喉咙中，吐不出来吞不下去，嘴巴张得老大。
齐逯舫的脖子被杨格直接拧断了，几乎不到二十分钟，比赛便宣告结束。然而，杨格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在场地中心，开始捧着战利品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文德森显然受不了刺激，在一旁猛烈地呕吐起来。
“别看。”
君临用手去遮挡凤殊的眼睛。
“让她看。”
凤小七将君临的手拍开了。
“我没事。”
见君临面色不好，凤殊赶紧抓住了他的手。
“既然名字是生死场，那什么场面都会有，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何况，更加惨烈的情景她都看到过，甚至经历过，还不至于会被眼前这种景象所吓倒。
“我知道你不会害怕，我只是不想要让你看这种场面。没什么好看的。”
君临愣是将她拉到了怀里去，让她背对着比赛场。
凤殊翻了一个白眼，“你要是这样做，七姐会让我亲自下场的。”
凤小七哼了哼，“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君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更加残忍的场面以后她都要经历，现在这样护着，只会让她受到真正的伤害。”
“哎，他吃完了。”
萧崇舒一眨不眨地看完杨格的动静，“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重口味的吗？美食这么多不吃，反而要吃别人的脑子？是自己的脑子不好使，所以要换别人的？真是无法理解。”
文德森原本已经停止了，闻言再次干呕不止。
莱恩脸色也不太好，但好歹比文德森要强不少。
梅飞冠明显也受不了这个场景，视线不断地在室内和场上来回飘忽。
“飞冠，你是第一次进生死场？”
萧崇舒抓住了谈话对象。
梅飞冠摇了摇头，“以前也进来过，爷爷说什么场面都要看一看。但是分出胜负后基本就是一死一伤，然后比赛结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死了也不放过还要生啃的。太不人道了，不管是参赛者，还是组织方，都要受人唾弃。”
萧崇舒坏笑。
“完了，完了，我总算是知道大帅为什么总想着要让你姐姐招婿上门了。你连这点场景都受不了？
决定到生死场来解决新仇旧恨的人，为了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当然会不择手段，这种时候还讲什么良心，什么人道？对别人有良心就是对自己残忍，对别人人道就是自杀。
生死场的赌注是什么？是命。上场的人怎么会去考虑别人的看法？而且，花钱进来看的人，某种程度上都是帮凶啊。看客可不是任何时候都不用负责任的。尤其是心软的人，不管身边发生了什么事，都认为自己负有一定的责任。看来飞冠你也是拥有大慈悲的人啊。”
梅飞冠不清楚萧崇舒最后的那一句话是单纯的揶揄还是嘲讽，他只是不由自主地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自己的弱点被人看穿的错觉。
“正常的人不会这么做。”
莱恩附和道，“对，这就不是正常的人会做的事情。杨格应该被追究责任，不，从现在开始就被禁止进入竞技场。”
文德森也弱弱地加了一句，“我希望他去坐牢。”
凤小七瞥了他们一眼，“胜者为王。死都死了，还这么输不起？拿自己的命做赌注的人，就要承担一切风险。”
萧崇舒拿出几个果子来，“要不要吃？”
梅飞冠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摇头拒绝，凤小七等却都拿了一个丢嘴里去。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一次，不单只文德森，就连梅飞冠和莱恩都跟着呕吐起来。
萧崇舒笑着道，“我们是不是要到他们家去收取培训费？”
“你傻？你自己上赶着的，还想要赚钱？”
凤小七很快就吃完了，又要了两个果子，默默地继续吃。
“小九，你怎么看？”
“什么？”
凤殊已经从君临怀里挣扎出来了。
“你觉得这场面血|腥吗？”
“你这个问题很无聊。”
萧崇舒还有心情笑，“那好吧，我换个角度，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这么做吗？”
“什么？”
“开吃啊。”
萧崇舒一边说还一边欣赏凤小七咔嚓咔嚓地吃果子。
梅飞冠几个人见状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从一开始就不会上场。生死场不管是因为什么设立的，背后都有人赚了钱。以别人的性命挣钱，这种方式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然而现在不单只存在，还大面积流行，背后有利益链条，水很深。
我们只是普通人，管不了那么多，洁身自好就好。”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发表这样的看法。
莱恩最先停止了呕吐，“您认为竞技场不应该存在？”
凤殊摇头，“不，竞技场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理由。伤亡会有，但任何打斗都会有这种风险，所以这是可以预见的后果。然而生死场不一样。生死场从一开始就规定了极端的比赛结果，以一个参赛者甚至参赛双方的同时死亡为结束点。
明智的人都会明白这不合常理。人类本能就是趋利避害……”
可能是认为自己说的太多了，她并没有再说下去。
君临低头问她，“饿不饿？饿的话我们就出去吃饭。”
梅飞冠三个人的呕吐声再次此起彼伏。
“你们峥嵘星的年轻人都这么的……老实？”
凤小七已经吃完果子了，“遇到虫族的时候，一眨眼可能一堆人就被它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刚才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让你们做心理准备，连这点力度都承受不了，平时的学习训练也未免太过儿戏。
凤殊，你是不是也和他们差不多的水平？”
很明显她已经开始担忧凤家的未来了。
“不用担心，小九这家伙能够面不改色地揍人，也能够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一场比赛，紧接着还能津津有味地吃东西，可见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当然，实力可能还欠缺一点，需要再加把劲。”
萧崇舒可不希望战火烧到凤殊身上去，毕竟，凤殊要是遭殃，君临第一个就会迁怒于他，凤小七十有**也会耍一个回头枪，最后肯定还是他讨不了好。
第1006章 疑惧
凤小七不置可否。
“你是不是强忍着没有呕吐？是不是怕我说你所以才故意若无其事地跟着吃东西？”
凤殊哭笑不得。
“七姐，我要是吃不下去我就不会吃，要是想要吐也会直接吐出来。还有，我以前也见过人发疯吃同类，不会再像初次碰到这种事情时那么恐慌。”
“这种事情恐慌什么？有那个恐慌的时间还不如多一点训练，尽快适应情况。”
凤小七吐槽她不够淡定。
“七姐，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不会再这么手足无措了。还有，这里是竞技场，不是战场，不要拿战场的那一套用在这里，不合适。战场的大多数情况都是非常态化的，不，非日常化的。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看来你的上升空间还很大。”
凤小七说这话时表情很严肃。
萧崇舒朝她挤眉弄眼，“小九啊，听到没有？这可是资深专家说的话，你的提升空间还很大啊。”
“谢谢崇舒哥，你的提醒真的是来的又快又好啊。”
凤殊最后一个语气词故意学了他的声调。
凤小七冷不丁道，“萧崇舒，你的提升空间也很大。小九有帮手，到哪都不怕，你好意思嘲笑她？”
“天可怜见的，我还真没有嘲笑她。我敢嘲笑老四也不敢嘲笑小九啊，她现在可是我最尊敬的同辈人了。小九，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尊敬你？一路上我只差没有把你当成长辈看待啊。”
凤殊无语。
君临蓦地瞥了梅飞冠一眼，“我们夫妇想要单独逛一逛，你可以先回梅家。”
“没关系，我可以等。爷爷说了要我作陪，总不能客人还在外面，我就回去，这和工作溜号没两样。”
“飞冠老弟你可以先回去。他们夫妇要去谈恋爱，我和七小姐也有事做，都不方便带外人。”
萧崇舒也看出来了，凤小七压根就是想要开溜。
“萧大哥，如果你们想要随意行动，明天再自行出来行不行？一来现在很晚了，二来爷爷交代了我要一直跟着你们，以免你们在这里发生不好的事情。爷爷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要是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我可能一整年都会不受他待见。”
说最后一句话时梅飞冠的声音低沉了不少。
“你是成年人吧？既然是成年人，就要明白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负责任，不管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言行让身边的人感到恼怒或者失望，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能做的事情也是能做的。现在只是让你先回去，不让你跟着我们，这个要求很难吗？
萧崇舒也是联邦人，君临也是联邦人，而这里是你们联邦的地盘，难道还会有能够危及到他们的危险发生？”
凤小七突如其来的发问更像是责难，哪怕语气平淡，依旧带了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当然不是这样。你们随时都可以离开，我是说，自由活动。我不是非要跟着你们，只是希望能够尽地主之谊。”
梅飞冠莫名其妙地有点心惊胆战。
“那就行，你可以走了。不管今晚回不回去，什么时候回去，我们都会告诉萧崇舒爷爷，或者君临爷爷。”
凤小七等着他。
梅飞冠还想要坚持，然而莱恩和文德森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率先冲了出去，他只好也跟着离开。
“七姐，这里是梅家的地盘，他是梅家的继承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凤殊总觉得不应该让凤小七这样做。
“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虽然年轻，但再年轻也是成年人了。一直像跟屁虫一样粘着，你不烦？”
“不烦。为什么要烦？他的确是想要尽地主之谊。朝中有人好做官，虽然我们几个是联邦人，但是对峥嵘星都一知半解，君家萧家也不可能比梅家要更掌握峥嵘星的情况。既然想要了解这个星球，有本地人帮忙当然好过我们抓瞎。”
凤殊虽然觉得梅飞冠热情有些过度，可除了之前的几个问题略显冒犯之外，这短短的一段时间表现的都很符合他的身份。
“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
“还有三场，你确定不看下去？”
“有什么好看的？一场还不够？难道你还想要亲自下场？”
凤小七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于生死场。
“那倒不是。只是花了钱总要值那个价钱。”
“多少钱？我给你。”
凤小七的话让凤殊都哭笑不得起来。
“七姐，他只是开玩笑。堂堂萧家继承人还不至于会连这点私房钱都没有。与其担心他没钱用，还不如担心我没钱。”
“你没钱？”
“你没钱？”
凤小七和君临几乎是异口同声。
“有，有。”
凤殊叹了口气，“你们俩的钱基本都在我这里了，不管在哪里我都不缺钱。我敢说我比崇舒哥要富有的多。”
“你是我们这里最有钱的，所以肯定也会是最危险的。换了是我，我也会想要打劫你。”
凤小七父女俩的钱很大一部分都换算到凤殊这里，加上她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凤家继承人，所以实际上凤殊现在的身家可比凤小七要富有的多得多得多……
凤殊依旧哭笑不得。
“七姐，隔墙有耳。要是星际海盗的头头们真的看中了我，很有可能会设伏啊。他们在各个星球之间流窜，对很多星域的了解甚至可能比军部还要深入细致，真的运气不好碰上他们的话，那就不是实力不实力的问题了。”
“萧崇舒和君临是吃干饭的？要是连星盗都解决不了，那我会先解决了他们，再带你痛痛快快地离开。”
凤小七的豪言壮语让萧崇舒苦笑连连。
“七小姐，萧家可不是我说了算啊。当然，我个人现在是完全自由的，可以听从你们任意差遣，就算现在让我去和星际海盗团单挑，我也可以二话不说就上阵。老四的话，他估计不乐意。”
“他不乐意就不乐意，有家有口的人为什么要去冒险？你是单身汉，当仁不让得做前锋。”
“所以其实我是打手？”
萧崇舒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以为我们会是肩并肩的战友。”
“等你有资格进入我们那的战场再来和我提战友不战友的话题。”
凤小七不为所动。
“小九都可以进去，我总不能比小九还不如。”
“她也需要接受训练，得到认可之后才会被允许到那里去。没有人带，普通人是无法进入战场的。”
萧崇舒和君临都愣了愣。
“不被允许进入战场？总会有些星球是靠近战场前线的吧？这里边就是这样，有些星球是全民皆兵。”
“说明这里的战线拉得非常长，而且有些地方过于薄弱，才会不分男女老幼全部都生活在危险地带。”
“那边没有这样的情况？”
“没有。普通星球不可能会在战争区域。
战场非常大，也有孩子会在战场出生，但除此之外进入战场的人都是统一安排进去的。
谁进去什么时候进去基本都心中有数，所以每个人的实力也基本有谱。我们攻防都是以不同阵营为主，也有机动小队，秘密小队，纠察小队，等等等等，怎么实用怎么来，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有效怎么来。
虽然分属阵营不同，可是在战场上，我们都是统一战线的人。再大的恩怨都要放在一边，服从于战斗的需要。打破这种统一战线的人，一旦被发现，就会有相应的惩罚。执行这种惩罚的是我们的顶尖强者，有时候后果甚至是比和虫族作战更为惨烈的。
哪怕是之前我和你们提起过的那群人，也对此深感畏惧和忌惮。因此在战场上时，哪怕和世家或普通团队多有龃龉，可双方都从来不曾越界。”
凤殊也是第一次听这种介绍，见凤小七的脸上也流露出疑惧，心里不由地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凤小七提起内域的一些强者时，从来不曾表示过害怕，但现在显然不仅仅是单纯的戒备而已，还有深深的恐惧。
“这很难形成强有力的监督机构吧？顶尖强者基本都各有各的个性，出自不同的利益集团，哪怕服务于同一个目标，但人还是会有私心的，惩罚很难保证公平。”
萧崇舒第一时间发出疑问。
“具体章程我不清楚，甚至具体组成人员这种最基本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他们非常神秘，神秘到即便是进入了核心层的人也未必有相关信息。我估计只有少数人有所耳闻，寥寥无几的人才真正掌握这里头的情报。”
凤小七喜欢实打实的战斗，对于这种纠察她向来不在意，反正她自己不会犯这种根本性的原则错误，所以这些人肯定也不会找麻烦找到她头上来，她甚至都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看来在你们那的战场上也不好混，不单只要武力值高，还要脑子好使。”
“在哪里都要脑子好使，武力高不高是另外一回事。走不走？”
“再看一场？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峥嵘星最有特色的就是这些武馆和竞技场，旅游景点虽然也有一些，但是并不突出。”
“打法太单一了，基本就是近身搏斗，连精神力都无法使用，就这样上场，精神力强的那一方其实很吃亏。”
凤小七这么一分析，凤殊才知道原来参赛者是没有使用精神力的。
“我知道不能使用武器，但是还有不能使用精神力这样的规定？”
如果是这样，还真的比较吃亏。
“使用武器和精神力的话，危险性就会倍数增加，以前是不禁止的，但后来接二连三地出现大规模死亡，所以上一任大帅就亲自出面推动了规定，除了军部和某些学校，其他地方的任何比赛场所，不论公开是私底下，都不得动用精神力这一个手段进行任何切磋与比试。
这一个规定不单只是行政命令，还写入了法律条款。最初也混乱过，但最近两百年随着新生代的成长，基本成型了。
联邦是这样，帝国也同样，混乱星域大体上也遵循了这样的规定，但那块星域相对而言比较混乱，所以也有可能某些地方某些时候会出现明目张胆地使用精神力比试甚至杀人还不被追责的情况。”
沉默许久的君临也发声了，“那边的人很习惯使用精神力？”
“习惯。普通人在家庭日常生活中可能比较少用，但在学习和训练的过程中会使用非常频繁，而在战场上，精神力是非常重要的。
虽然一般人都会慎之又慎，但是战场情况复杂多变，不能娴熟使用精神力作战的人是很难长久存活的。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话，战斗也就不可能了。这也是为什么在道战场之前需要强调训练的缘故，实力不到一定的水准，是不会被允许进入战场的。”
“可七姐你不是八岁就去了吗？”
凤殊总觉得如果要使用精神力的话，她可能会面临很大的难题。
梦梦之前也说过，她的精神力是肯定变异的，问题是，那股香味目前还搞不清楚是来源于哪里，不是单纯的血液问题，还有可能会牵扯到她的精神力方面。
假如是精神力导致她身上有股她自己闻不出来然而兽族虫族却能够清晰分辨的香味，那可真的是好玩极了。
她搞不好连战场的边都没有摸到，就被一窝蜂赶过来的虫族给消灭了。
哦，不，也有可能会被兽族给生啃了。毕竟，再强的强者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她总不能寄希望于兽族个个都像梦梦一样和她莫名其妙的结契。
不过也许现在她还不需要这么担心。她和一开始也不同了，现在身边多了厉害的人不说，还有梦梦和鸿蒙，它们两个的血脉等级算是非常高的，一般的兽族显然会畏惧于它们的力量而不敢轻易靠近她。
加上小绿的治愈和屏蔽能力，她的香味应该能够在大部分的虫族和兽族中销声匿迹。
泡泡和小火短时间内自然也会成为她的力量来源，会极大地弥补她在进攻方面的缺陷，凤山此人在战斗中应该也可用，小世界的话，会是她退守的最后的庇护所。
可攻可守，貌似情况暂时有利于她。
问题是，对上顶尖强者的时候她要怎么办呢？
第1007章 幸运
凤殊的担心当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然而凤小七并没有和她想到一块去，只是突然意识到原来在外域精神力是极少使用的。
“你们在战场上都完全不使用精神力作战？”
“为了避免陷入精神力陷入衰竭的情况，同样很少用。当然不是完全不使用。
实际上在家里会有专门的长辈引导我们精神力入门，普通民众也会在入学之后经过评估之后由特定的老师引导精神力入门，学校课程一直都有针对性练习，进入军部后也会有特别训练。尤其是某部分人群，精神力训练时间是相当长的。
在安全性比较有保障的前提下，我们也会使用精神力进行战斗。但大体上总的趋势还是避免使用精神力，一是危险，二也是觉得相较于风险，取得的效果似乎也没有那么突出。在战场前线的人，基本都不会离开星舰和机甲，有武器在手的情况下，使用精神力作战增益有限。”
萧崇舒的潜台词是，性价比不高。
“这是你实力不够才会造成了这样的认知偏差。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想到凤小七突然会问起君临来。
“看情况。联邦和帝国的民众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精神力频率都比较低，在战场上作战时会高一些，特殊情况下也有可能以精神力攻防为主要的作战方式。混乱星域的人相较而言会更加频繁地使用精神力，他们个体平均实力要强于联邦和帝国的公民，日常打斗也很习惯使用精神力。”
萧崇舒闻言诧异得很，“你还到混乱星域去溜达了？什么时候？你小子不要命了？让爷爷他们知道你跑混乱星域去，肯定会狠狠地揍你一顿。”
“混乱星域不能去？据我所知很多联邦人也会到那一带去旅行，普通学生也有孤身上路的。”
凤殊觉得混乱星域虽然混乱，但是那也是相对而言的。可能它的确是没有联邦和帝国的一些星球安全有秩序，但也不可能它星域里的所有星球都要比联邦和帝国那些偏僻星球要危险无序。
“要是认真分析，你就会知道那里头很多人都是去生意的，或者瞒着家人出行的，又或者本来就是孤身一人，走哪都无所谓的人，其中也有很多是身负不为人知的任务的人。除此之外，也有极少数是实力的确很不错的人，有自保之力的话，不管去哪里都无所谓。
不过老四，在军部的时候你应该不可能随便外出才对。难道在退出军部后你就一直在混乱星域晃悠？难怪爷爷他说不知道你在这些年里到底干了什么。”
君临摇了摇头，“我对混乱星域的认知基本都出自星网或者一些能够接触到的人的经历。按照他们的说法，那边的人很喜欢使用精神力，各种情况层出不穷。因为和联邦、帝国的情况太过迥异，所以为人所津津乐道。”
“不是你本人的亲身经历？”
萧崇舒习惯性追根究底。
“是也不会承认。”
君临很淡定。
“听见没有？你男人就是这幅德行，不管问什么都要装神秘。”
萧崇舒很是哀叹。
凤殊忍俊不禁，“崇舒哥，你真的不适合摆可爱。我建议你还是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个人风格，如果以现在这种面貌出现在太爷爷他们面前，恐怕得分会不高。”
凤小七撇了撇嘴。
“你说的太含蓄了，他可能会装听不懂。一把年纪了还装年少无知童言无忌，肯定会被打负分。”
“我绝对没有装傻扮小！”
萧崇舒只差没有指天发誓，“我只是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要在脑子里过几遍，然后从中找到我可以用轻松有趣的方式演绎出来的方式，我想基本上可以解释为幽默。”
“然而你这种幽默对年轻人更加有效，长辈们不太会有共鸣。”
凤殊很是中肯。
“太爷爷不会因为你一两句话就对你整个人下判断，但毫无疑问这种轻|佻|的语气浮夸的表情会惹他不喜。
第一印象很重要，人本来就天生偏心，要是对你第一印象就不好，那将来日常相处累积的不喜多了，很有可能就会变成厌恶。就算不会变成厌恶，也还是会心里有疙瘩，时间久了就积重难返了。
以你的实力短时间里也很难在战场上迅速积累起功劳，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办法，就会让他们觉得你过于普通。
凤家人不太可能和普通人结婚，不是看中出身，而是很难有共同语言。世家出身的人，会有类似的背景，不是世家出身但依靠家族培养甚至单纯是个人努力而达到非常高的高度的人，自然毅力不凡见识过人，后者很多时候一个人就是一个队伍甚至一个世家。
如果你是那样的人，长辈们只会担心我配不配得起你，而不是考虑你配不配得起我。
感情这东西，最好有，但要是没有，那有着类似成长背景或经历的人自然更容易有类似的三观，这也是我们凤家所秉持的门当户对。家族很重要，但具体到每一个家族成员，自然还是那个人更重要，两者之间的默契度更重要。”
萧崇舒没有因此误解凤小七的意思。
“你看，我们一见如故，还相处和谐，比起很多相处多年的人来，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我常常有种和你认识了很久很久的错觉，就好像从小就认识你了，或者干脆说搞不好上辈子已经和你是很熟悉的那种关系。
我以为你也有类似的感觉。如果是，那我们的默契度还真的不需要怀疑。”
凤小七愣了愣。
“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顺眼，不是一般的顺眼，是第一眼就很顺眼。”
她的话让凤殊笑了起来，就连君临也莞尔不已。
“七姐，有个词叫‘一见钟情’。”
凤小七想了想，却摇了摇头，“应该不算是。最起码第一眼的时候不是，我没有心跳加速，没有非常激动，总之就是没有那种心动到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了，眼里只剩下他的那种感觉。我只是当时就觉得这人长得很顺眼，不知道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
如果一定要形容，大概更像是老友重逢，对，就是他刚才说的那种，好像认识了很久。”
君临突然道，“也许你们上辈子是兄妹。”
凤殊踩了他一脚。
她知道他这话是出自什么设想。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这是单身人士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深深恶意。
凤小七耸了耸肩，“我没有兄长，不知道兄妹之间相处是怎么样的。”
萧崇舒可不希望她被君临的话给带歪了去，急忙强调，有意澄清，“我可不会想要和自己的妹妹做一些只有恋人才会想要一起做的事情。我对你可不是兄长对妹妹的态度，完全没有那种要像手足一样相处的想法。”
“那是什么想法？”
君临的|恶|趣味来得犹如夏天的暴风雨。
凤殊瞪他一眼，警告他要适可而止。
“你对凤殊是什么想法？”
萧崇舒将皮球直接踢回到他脚边。
“我们最喜欢运动，你……”
君临的声音戛然而止。
凤殊直接点了他的哑穴。
见她脸红，凤小七后知后觉地读懂了两个男人话语里的潜台词。
“我还以为你们在说什么，不就是生理上的吸引？很正常。以前常常看兽族纪录片，这种原始|冲|动是繁衍的究极之一。人类虽然在这种行为上赋予了许多别的意义，但是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差不多的，最起码做这种事情时，我认为和兽族也没两样。”
君临朝凤殊努了努嘴。
凤殊咬牙，一秒种后还是帮他解开了。
“七姐，所以你第一眼的时候有没有想要摁倒他的冲动？”
“摁倒？没有。”
凤小七后半拍地才明白他的意思，又补充道，“现在也没有。你第一次见到小九的时候就已经冲动到要摁倒她？”
这个皮球踢回来得又急又快。
实际上也是理所当然的情况。
然而君临和凤殊显然准备不足，齐齐脸色微变，沉默了三秒钟。
“哇哦，大新闻，你们该不会第一眼就做了某些小孩子……”
萧崇舒原本还想要抓住难得的机会揶揄两个人的，但在电光石火之间，他瞬间想到凤圣哲的年纪。
凤殊怀孕时，可不到成年。尽管在联邦，只要你情我愿，那么在当时她的年纪里，这种事情也不算违法，更不算悖德，可在大家族里，在大部分家规严格作风清正的家庭里，孩子都是孩子，生理再成熟，心理也是被认定为未成年人，这是默认为不允许做的事情。
毫无疑问，出了问题。
不管是君家的家风，还是凤家的家风，不管是君临的为人，还是凤殊的为人，他们显然都不是会乱来的人。
当初他以为这两人可能是因为年少，情不自禁之下才造成了美好的错误。然而他们的表情说明了这里头可不是只有美好的事情发生。
他能够看懂的事情，凤小七自然也敏锐地捕捉到了，最终视线定格在了君临放在凤殊腰上的那只手上。
“凤圣哲很幸运，拥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凤殊和君临都茫然地朝她看了过去。
萧崇舒也是不明所以。
这话题是不是太过跳跃了？
“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孤儿，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根是在哪里，一生都在寻寻觅觅中度过。哪怕后来自己也建立起了家庭，也经营好了家庭，可内心的缺憾却是如影随形的。
还有更多的人是有家，却更像是流浪儿，有父母，却无法得到别人唾手可得的爱，只是在不断地相处中相互折磨，活到最后甚至反目成仇，众叛亲离。”
凤小七就像不知道自己变换了话题，很是淡定地表扬他们。
“凤圣哲很幸运。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知道自己的家族在哪里，也在家族的庇护下成长到了可以负担自己一生的年纪，将来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可以依靠自身的力量去解读，去面对。
你们爱他，而他知道这一点，这就已经足够了。父母之所以是父母，就是在孩子困难的时候，哪怕不伸手，只要在那里，只要让孩子明白父母就在某处，就会是他力量的源泉，就会激发出他的无尽勇气。
而孩子之所以是孩子，就是在为人父母快要因为生活而跪下去的时候，依旧能够让父母继续坚持，继续前行。强也是弱，弱也是强，生命大体上就是这么奇妙。”
萧崇舒若有所思。
凤小七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疑问，瞥了他一眼。
“我父亲失踪很多年了，之前一直在战场上教导我如何生存下去。我母亲也因意外去世多年，现在我是长姐如母的情况。妹妹对于我来说，很早之前就是我的孩子，现在是，将来恐怕也是。太爷爷太奶奶他们当然也对我们多有爱护，只是父母的爱是不一样的。
在这一点上，我认为他们做的很对。没有任何需要感到愧对于孩子的地方，更没有任何需要对彼此感到羞耻难过甚至是憎恨的地方。”
萧崇舒微微一笑。
“是，你说的都对。你这一番话让我浮想联翩了，你知道吗？”
凤小七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但并没有问，而是郑重其事地对君临和凤殊道，“我不知道你们俩的心结是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度过劫难。
看得见的困难是比较容易解决的，也容易找到支持和帮助。但你们夫妇之间的事情，尤其是看不见的那种困难，需要你们俩相互包容，相互支持，相互搀扶。不管是谁低头，谁妥协，你们最好都要真诚一些，勇敢一些。
我不知道我父亲还在不在，但我一直都当他还在。我知道我母亲已经不在了，但是她一直活在我心里。
我希望凤圣哲到了我这个年纪，也是像我一样对父母充满了感激和眷恋。如果你们能够做到这一点，你们就会是成功的父母。如果你们可以成为凤圣哲心里的好父母，相信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会是很不错的。”
君临听懂了。
凤殊自然也懂。
凤小七的意思是，不管他和她最初是不是因为孩子才结的婚，他们现在都要更多地去考虑对方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而不是依旧更多地思考孩子对于他们婚姻的意义。
想要婚姻长久，孩子固然是纽带，但归根到底，当事双方才是真正的主体。
第1008章 放心
萧崇舒看着凤小七，双眼亮晶晶的，就像是看见了偶像一样，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你刚才想什么了？”
他这么激动，凤小七想要忽视也很难。
“我在想将来我们俩的孩子要是有你一半聪慧，我就可以放心了。”
“你想多了。”
凤小七顿了顿，又飞快道，“我之前也想过要不要学一学小九，但现在已经打消这种想法了。
我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你要是想要成为我的伴侣，也必定要跟着我上战场。这一百年我都不会太可能考虑生孩子这件事。而且小九的孩子还小，她也很年轻，太爷爷他们需要更加注意照顾和培养她。我的个人私事往后顺延会更有利于家族安排。”
萧崇舒闻言极为高兴，“你已经想过生孩子的事情了？我以为只有我想到了这么遥远的未来。听说但凡有这种对于共同未来的打算，那么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换个对象也一样，七姐只是想要解决问题。”
凤殊已经回过神来，笑眯眯地开始揶揄萧崇舒尾巴不要翘得太高。
“然而她现在的对象是我，所以设想的未来是和我的未来。”
萧崇舒的气势当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凤殊压下去。
“她说的也没差。我的确是为了解决问题才会考虑各种可能性。”
然而凤小七胳膊肘往外拐，迅速就开始配合起凤殊来。
“听见没有，崇舒哥？七姐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解决问题。”
“没关系，反正她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是她唯一的战友。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男人也有应尽的责任。”
萧崇舒大言不惭地表示他当仁不让。
“脸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
“你敢说老四脸皮就不厚？尤其是夜晚的时候？”
他居然开始挤眉弄眼。
凤殊当做没听见，“七姐，老实说，我们没有必要让梅飞冠离开。他是地头蛇，对峥嵘星毫无疑问会更加熟悉，很多人事只有他这个本地人才会掌握。”
“你傻不傻？没有听见他说吗？他姐明天就要回来了，为了什么？明明之前还说了不会出现的，结果现在又说人明天就会到家。这不是摆明了要看君临？
我知道你是个心软的，所以直接表明我的态度，也相当于宣告凤家的意思。梅家大帅既然能够当众表达他希望你和君临离婚的意思，那么我们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表明我们的不满。”
凤殊没有想到她并不是因为觉得有个外人跟着很是麻烦，而是为了借由赶人这个举动来表达凤家的态度，不由苦笑起来。
“遇到喝醉酒的人，他说胡话而且还是那种让你不爽甚至感到羞辱侮辱的胡话时，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你知道吗，七姐？”
凤小七的回答来得又快又急，“揍一顿甚至直接杀了？小九是个心软的，肯定不会想要杀了梅家那个没脸没皮的女人，君临难道你也不想？”
君临摇头。
“我对她没印象，没交集。七姐你会无缘无故地想要杀掉一个陌生人?”
凤小七问萧崇舒，“他这个回答可以得几分？”
在她看来，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如果是出自真心，那差不多就是满分答案。如果是故意糊弄人的，评分毫无意义。”
萧崇舒笑嘻嘻地看着君临，“老四，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梅家妹妹长得什么样。她倒追你可不是最近几年的事情，而是从小女孩起就已经对你一往情深了，不管你是结婚生子还是失踪多年，她可是矢志不移地要等你回头是岸。”
“我不需要对你们解释，只需要对凤殊负责。倒是崇舒哥你对她很熟悉？”
君临明显对这个话题感到不耐烦，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凤殊哑然失笑。
“我这不是太久没有回来了吗？自然要抓紧时间补补功课。她很有名气，我是说，不管是实力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提起梅家，就是现在绕不开去的一个人。爷爷甚至强调，如果能够将她研究地比较透彻，那么对于梅家未来的一两百年动向是可以多少预测出来的。”
换句话说，萧远山对梅艾琳这个人是有所注意的。与其说是针对她那个人，不如说更加看重梅家本身对梅艾琳的看重。
“难道之前说的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梅飞冠真的不是他爷爷心目中的第一继承人？”
凤小七觉得这种事情都能够这么儿戏，梅家大概率不足为惧。只是，按照梅家大帅的|尿|性，可能真的会任由梅艾琳持续膈应凤殊和君临。
“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外人不得而知。可以看得到的是姐弟俩的资质手段战斗力声望等等都是姐姐完胜。”
“然而梅飞冠肯定也有自己的厉害之处，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成为正式继承人？”
“他的堂弟堂妹们年纪相差太多，目前看来完全不具备和他姐弟俩竞争的实力。更何况，他叔叔这么多年来一直老老实实地甘居人下，从来就没有任何争宠从而上位的迹象，他的婶婶也乐意孩子们都在身边生活，而不是为了家族大业不得不送到战场上去当顶梁柱。”
萧崇舒说到这里就想起了自己叔叔婶婶来。
“不知道是不是世家都类似，反正当老二的基本都安安分分的，巴不得上面的老大是个厉害的角色，可以直接接替父辈们的工作，而不会连累到他们也要承担重任。
历史上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老二跃居首位成为族长的情况，但那是不得不得不上位的，譬如老大早早死亡，或者身体残缺智力受损，或者别的无法担当大任的情形。”
“就没有人因为私心而想要取而代之的？”
“据我所知没有。当然，更加久远年代的事情已经不可考了，谁都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但有记录以来，最起码这两千年的世家人员更替还是比较清楚的。”
凤小七瞥了他一眼，冷不丁道，“你的意思是，就算你跟着我走，最后还是需要回来尽萧家族长的责任？你弟弟们不能成为族长？”
萧崇舒赶紧澄清，“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之前都以为我没了，所以实际上已经完成继承人交接了。哪怕我现在回来了，可也不好再调换回来。再说我也无意于此，爷爷也已经同意我自由选择接下来的人生要怎么走，不需要再考虑家族责任。”
“暂且听听。”
凤小七也知道以萧远山的眼界，自然不会放过打探内域消息的这一个可能性，现在萧家可以通过萧崇舒而揭开内域的神秘面纱，他当然求之不得。目前横亘在萧崇舒能否真的跟着离开的唯一一个阻碍，毫无疑问是萧崇舒的父母。
不过这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
要是他无法说服家人，那么她自然也不会等他，时机合适的话，该离开她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凤殊和她也算是深入地交谈过这个问题，一看她表情便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暂时将这里的事情了了再说。希望一切顺利。这样的话不管走不走我们都可以更加放心。”
“不放心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一直停留在远处毫不动弹。只要往外跑，就有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危险。哪怕人就在联邦，家族出事也不一定能够第一时间赶到。真正有远见的长辈，从来不会禁止晚辈往外发展。
当然，失而复得这种近似于奇迹的事情，也很容易让人患得患失，难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从容面对这种离别。”
凤小七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萧崇舒父母如果能够克服心理困难，最后当然还是会愿意祝福长子的。怕就怕在他们短时间内对于自身的心理困境也束手无策，如果发展到非常困难的境地，萧崇舒恐怕自己就不会愿意离开。
凤小七不需要问，就能够猜到那种最不理想的情况出现的话，萧崇舒十有**还是会选择放弃自身的恋情，而安安静静地呆在父母的视线范围之内，直到抚平他们内心的伤痛与惶恐，最后才能够有意愿去实现自己的想法。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伤心难过。可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不会允许自己因为个人感情而拖延回家时间。
她有自己的责任。
她的父亲和叔叔都已经失踪多年。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她的妹妹已经回归家族，正等待着她回家相聚。
尤其是战场，她必须尽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她并不是自大，她只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长辈们对她寄予了深切的期望。那种期望，是压力也是鼓舞。
在长辈们眼里，她是要成为凤家这一代顶梁柱之一的人，毫无疑问，她是不可或缺的成员。倘若她不去努力成长，不去拼命守住自己的位置，凤家将来某一日就很有可能因为她的实力不济而摇摇欲坠，就很有可能在出现灭族危机之时因为她无法力挽狂澜而一败涂地。
世家的建立是由鲜血铸就的，眼泪和汗水更是不计其数。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承载了多少厚重与期许，就需要倾注多少血汗去回馈。
对于天赋与实力永远都无法依靠自身努力与心智而可靠增长的世家成员来说，某种程度上，其实这是一种不幸，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诅咒。
但她不是。她天赋不错，天性也有志于此，个人脾性和家族取向高度一致，不管从哪方面看，个人利益和家族利益都毫无冲突。只要她安安心心地走自己选定的路，那么她的结局甚至是可以遇见的。
不是壮烈地牺牲在战场，就是回到凤家安享晚年。不会有别的人生，不会有别的归宿。
萧崇舒也明白自己还是有难关尚未克服，“放心。我会说服爸妈的。他们只要确定我的安全是有保障的，自然不会再患得患失。”
“可能不是那么容易。我看萧爷爷其实都不会真的舍得让你离开。”
凤殊不觉得短时间内萧崇舒能够说服父母。毕竟是深爱的长子，殷殷切切地看着他安稳地长大，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极致的危险，结果一发生就是灭顶之灾，就是天人永隔，在痛苦绝望了多年之后，又上演了“死而复生”的戏码，大悲大喜之下，心理肯定是和平常状态很不一样的。
哪怕理智上明白怎么做才是对孩子最好的，但情感上他们恐怕很难说服自己这么快放手。
而萧崇舒也不能完全无视父母的情感需求。尤其是，他自己也对家人有着很深的感情，别提对父母的愧疚，恐怕他也想要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多一些相处，另外还有萧天放等小一辈的孩子，他也不可能不想要和他们建立起感情。
就算他对凤小七很有好感，可两人毕竟相处的时间不长。缘分这东西再强烈，后续发展也是需要实际相处来延续的，感情得不到恰当培育的话，是不可能开花结果的。
“爷爷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没有见到我回来之前就不曾真的因此倒下去，自然也不会因为我的再一次离开而产生心理不适。我不担心他。他一直都是我们家最强悍的人。”
萧崇舒毫不掩饰对萧远山的崇拜，“何况他有事也可以直接找君爷爷帮忙。他们总不可能同时陷入不好的心境里。虽然老四也会一起走，可毕竟君家孩子多，老四向来就不是最受宠的，反而是麻烦精，他离开了对君家利大于弊，君爷爷自然就能够空出手来帮爷爷的忙。”
君临只是哼了哼，算是反驳。
凤殊则是翻了一个白眼。
萧远山和君庭互为彼此的弱点，如果有人洞悉他们的弱点，或者说找到他们防守薄弱地带的重合区域，就有可能研究出击破的方法。到时候就不是谁支撑谁的问题了，而是两个家族一起覆灭。
一念至此，凤殊突然觉得回去之后要找个时间好好地和君临商量商量，然后夫妻俩再和君庭单独开个会。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能够想到的事情，别人未必想不到。
第1009章 吐血
凤小七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人了，这人怎么日常说话这么浮夸？
“走了。”
“再看一场，好吧？这可是花了钱才进来的，随随便便离开显得我们的钱也太好赚了。”
“你不是说不缺这个钱？”
“是不缺这个钱，但并不代表我愿意让他们随便赚了去。”
“当真有钱就不会在意这个数额。”
“再小数目的钱也是我的钱。”
“看来你真的很缺钱。”
凤小七一副她是富豪不介意送他一点小钱花花的架势。
“七姐，你好像忘记了，你的钱现在都在我这里。”
凤殊笑眯眯地道，“太爷爷说了，到了我账上的钱就永远都是我的钱了。不管是谁给的，现在都是我的。”
“又不会找你要回来，你怕什么？我的钱不多也不少，这点零花钱绰绰有余。”
“我知道你有钱，但是你的钱也是流血流汗才赚来的，当然也要用在该用的地方，可不能浪费。”
“我的钱我怎么用我说了算。”
“所以你现在是准备拿你的钱来砸我了吗？我可是很乐意当上门女婿的。”
萧崇舒凑过去，等着凤小七点头。
“滚，离我七姐远一点。”
凤殊愣是拖着君临站到了两个人中间，将萧崇舒挤了开去。
“小九，我好歹是你未来姐夫，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
“你？机会渺茫。”
就算成了也不可能是她姐夫。凤殊心里暗戳戳地想到时候知道他会因为凤小七而降辈分，不知道他对着君临这个长辈会不会喊不出姑父这个称呼。
“没事，就算你不承认，我还是会很乐意照顾你们俩的。毕竟你们走到哪里都是需要长辈担心的小混蛋啊。”
“说得好像你从来不曾让萧爷爷他们担心一样。”
凤殊的揶揄算得上是精准打击——如果不是他失踪多年，让萧伯康夫妇认为长子已经死亡，那么也不会导致目前的局面。
“老四，是不是你私底下教她了？我记得一开始小九说话没这么狠|毒的啊。”
“我是凤家人，算得上是在凤家接受了再教育，你这是在指责我们凤家人的教育方式吗？”
凤殊甚至不需要君临帮忙，就又在防守中反击了。
凤小七眼神冒出了杀气。
“没有！绝对没有！”
萧崇舒头皮发麻，“快看，第二场开始了，进场的那个娃娃脸好像是小孩。咦，名字好奇怪。郭子？直接叫果子好了。”
“姓郭名子，叫果子就变成郭果子了。”
凤小七嫌弃他更不会取名。
凤殊却直愣愣地看向场中。
多年不见，当年那个瘦削身形的少年，已经长得很是壮实了。就像任何一个年轻汉子那般，浑身上下都蕴含着青春生机。
“认识的人？”
君临时刻关注着她的变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嗯，说来话长。”
凤殊没有往下解释，只是视线不离场中的郭子。
“熟人？要是处于下风要救吗？”
凤小七倒是一针见血，直接问到了关键点。
“情况危急的话，要。”
凤殊可不能让大师兄的后代死在自己眼前。
“他是谁？”
“在月岚星时认识的人。”
凤殊简短地回答萧崇舒。
“重要吗？”
凤小七一边看比赛一边问。
“算是。”
凤殊有些紧张。
少年郭子的对手下盘很稳，看得出来基本功非常扎实。相较而言，郭子便显得比较飘浮。除非综合实力要强于对方，否则时间长了会越来越不利于他。
“如果不速战速决，你这朋友想要赢会比较困难。”
凤小七的看法和她一致。
“他本来就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居然会愿意答应人上生死场。”
君临对场上那个身材魁梧的家伙有敌意。
凤殊顺口回答道，“他还小。”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向了他。
“怎么了？我确实没有说错，他是还小。”
“他看起来年纪和你差不多。”
萧崇舒忍不住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老了？你虽然嫁给了老四，但不代表你和老四一样大啊。”
认真说起来，其实凤殊并不清楚少年郭子多少岁，但她现在是以师姑的身份看待他的，自然而然就带了点长辈的口吻。
“崇舒哥，你也希望上生死场吗？对上现在的你我应该有不小的胜算。”
“为什么？你难道想要杀死我？不是吧，老四，我可是你从小的偶像。”
“这是你自封的。”
“我也听别人说了。”
“你也说了，是别人说的。”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和我上生死场？”
“蠢，当然是因为你总是挑衅凤殊，他看不过眼。”凤小七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认真看比赛。”
他看起来应对得比较吃力。
“我们可以中途插手吗？如果中途插手，要怎么突然上场，还有会有什么后果？”
凤殊有些着急。
这个郭子可不是她的大师兄。她的大师兄能力出众，不管学什么都能够学到顶尖水平，虽然认真比较起来剑术不如二师兄，轻功也不如她，但是综合生存能力却在他们之上，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能够代替师傅慧山来教育他们两个。
如果换做是大师兄上场，她完全不担心他的安危。不管遇到什么层级的高手，他都有自保能力。
但现在这个是小郭子，他的实力显然并不够顶尖。在月岚星那种环境里挣扎了那么久，最需要打基础的时候却总是为了生存而挣扎，哪里有好好地学习训练过。就算后来因为凤殊而到了达达星，并且在即家的帮助下过上安稳的生活，消失的时间总是无法全部弥补回来的。
“让前辈去，很简单就翻盘了。”
萧崇舒也觉得照这种势头下去很是不妙。
凤殊摇了摇头，“它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事实上，梦梦从一开始就没有跟着他们出来。
原本她是不希望它留在梅家的，因为怕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问题，但是它的说法也很有道理。
“你离开了我们才有不在场证据。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梅家那个老头难道还敢光明正大地将罪名往我们身上套？他又摸不准我们的真实情况，只要理由说得过去，这么好的借口随时都可以用。”
“你留下来能做什么？我不在的话你会不会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你们出去逛一逛，看看外面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别忘了之前在嵘仁星，整个星球都有那种奇怪的臭虫。如果这里的情况一样，当然不能只查看梅家。”
“你认得出来吗？之前你根本就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发觉不对劲。”
“所以我现在不就要好好地表现表现吗？省得你总是拿这事来嘲讽我。明明我才是兽族，你却搞得鼻子比我还要灵，我都怀疑是不是因为和你结契所以我的感应才变得迟钝了。”
“那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说，迟钝肯定是双方都迟钝。”
“只能说你那什么战意太过惊人了，就像是天赋一样，后天又得到了磨炼，自然是派上用场了。但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输给你，哼，真当我兽族比不过你这个弱渣。之前是我没有认真，当真认真起来，你拍马都追不上我。”
“我不需要追你，就算我们走散了，也是你追我而不是我找你。”
“滚滚滚，到外面去好好查看情况。别弄得太夸张了，梅家跟屁虫也挺会看人眼色的。”
梅飞冠如果知道他被梦梦明目张胆笑话为跟屁虫，估计心里也不会太好受。
反正不管怎么说，梦梦自己决定了要留下来，她又拦不住，最后便只好强忍着不安，跟着凤小七等走了。
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在这里的竞技场碰到故人。
“放心，不会让他出事的。”
君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也发现她看小郭子的眼神不太对劲，尽管不想要救人，他还是表态会帮忙。
“老四你有办法？打算怎么做？”
萧崇舒对君临现在能够施展的手段还是很感兴趣的。
“为什么你总觉得他一定会出事？如果知道自己实力不济，但还是愿意跟人上生死场，说明还是有所准备的。她不可能结识那种蠢得没救了的家伙。只要脑子不笨，肯定会想好对策。”
君临的解释并不能够立刻折服人。
“要是他的应对策略不奏效呢？现在看着他越来越占据下风了。”
凤殊眼神询问他到底做好了什么准备。
君临眨了眨眼。
凤殊怔了怔，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泡泡。
她松了一口气。
的确，她怎么会忘了还有泡泡。只要泡泡出手，自然可以安全无虞。
“可以吗？”
“嗯，可以。”
“谢谢。”
君临瞥了她一眼，“你确定？”
确定要和他这么生疏？
凤殊摸了摸鼻梁。
凤小七皱眉，“你们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萧崇舒揶揄道，“恐怕又是什么夫妻之间的小秘密吧。”
“没有什么，他只是有办法可以让那个孩子得以活命。”
“什么办法？”
“无可奉告。”
凤殊耸了耸肩。
君临摸了摸她那刚刚及肩的头发，很是满意她怼了回去。
萧崇舒则是看了凤小七一眼，凤小七不甘示弱地瞪了瞪他，“想都别想。我从小就是短发，到老都不可能留长头发。又麻烦又危险。”
“可战场上很多女性都是长头发的，你看屠元帅不就是长发飘飘？”
屠隆的确留了一头长发，如果不是性子比较沉默寡言，做事又雷厉风行，穿着又过于简洁，其实稍微打扮一下，按照她的外貌，还是可以走淑女风的。
“何况你看四弟妹这头发也不算很长。”
和凤殊当初的齐腰长发相比当然是不长。
“那也不算短。我没那功夫天天打理。”
“我帮你打理。”
凤小七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
“只要是在最前线的人，无论男女，基本都是短发。你真当战场那地方是观光点？还物资充沛时间充裕，允许所有人都慢慢地打理自己的个人卫生？”
“我当然不会有那样的奢望。但是现在很多事情都很方便了嘛，我们这种地方都已经开发出了简易洗护用品，直接淋头上去就可以，那都是免洗的，还快干，非常方便。”
萧崇舒的狡辩让凤殊都无语了。
“崇舒哥，当你上了战场，尤其是基本战况激烈，常年都没有办法好好休息的前线，有那世间还不如眯眯眼小憩一二，谁会浪费那宝贵时间去洗头发？换了我要上战场，也一样会将头发剪短了。如果不是怕太过招摇，直接剃光才是最简单的。头发反正总归可以再长出来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表示之前还是光头呢，这不就长出来了？
“所以啊，为什么非要剪短发？长发也同样方便，不碍事，跟短发的护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我是说，如果只是为了弄干净的话。”
萧崇舒就是想要看凤小七长发飘飘的样子。
“你重新找个女朋友会更快。”
君临见缝插针。
“老四，你信不信我修理你？”
“七姐，他说他要修理凤殊的男人。”
君临告状告得理所当然。
“别理他。我看这恋情迟早要泡汤。算了，就当是拿他练练手。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亲自下场练一练，流点血流点泪，才能够快速掌握相关技巧。
希望谈第二个的时候就能够修成正果，最迟第三个也一定要成功了。否则就太浪费时间，我可没那闲工夫。你们一步到位这种效率最高，有没有别的靠谱的人可以介绍给我？我也可以适当考虑考虑。譬如和他分手之后立刻开启第二段练习。”
凤小七并不是在看玩笑。
所有人也都知道她此时此刻一本正经说的还真的就是正经话，可也因为她是真心的，萧崇舒便真的郁闷到底了。
“小七啊，我现在可是你男友，你当着外人说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好？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要求别人考虑你的感受之前，难道你不应该考虑考虑对方的感受？凤殊是我的家人，连带着君临也就是我的家人。你都明摆着要欺负我的家人了，在你还没有正式成为我的家人之前，难道你不觉得我和我的家人站在统一战线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萧崇舒闻言简直要吐血三升。
凤殊憋笑。
正是在这个欢乐的间隙，生死场上的局面陡变。
第1010章 岔子
凤殊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对方的拳头精准地砸到了小郭子的太阳穴上。
幸运的是，小郭子似乎预料到了这个方向，他顺势后退，身形摇摇晃晃像是喝醉酒的大汉，脚步凌乱，却在刹那之间不为人知地到了对手身后，快速地朝对手的后脑勺也挥出去一拳。
然后，对方飞了出去，整个人都撞到了比赛场的障碍壁上，紧接着倒在了地上。
因为对手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裁判立刻过去探查呼吸，不到三秒钟，便宣告参赛者已死亡，小郭子获胜。
现场一片掌声。
在欢呼声中，尚未下场的小郭子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凤殊着急地赶紧去接人。
君临却将她拦了下来。
“暂时不要过去。”
“为什么？他都人事不省了。”
“你觉得他是怎么赢的？”
君临无奈地拉着她，让她不要冲动行事。
“我们现在现身对他没有好处。听话。”
凤小七也劝她乖乖地接着看第三场比赛。
“本来就是必输无疑的比赛，现在人能够反杀成功，命就保住了，没必要再出去引起轰动。我们以后走了倒是没什么麻烦，他还要在这里生活，曝光过多对他弊大于利。”
“老四，你弄了什么手段？如果你不说，我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小七你看出来了没有？”
萧崇舒真的完全看不出人为干预比赛的痕迹，不由地大为惊奇。
要知道，他们这个观景台离比赛场地还是比较远的，即便是使用精神力悄无声息地帮忙，也很难不被其他观众发现。毕竟这里是峥嵘星，毕竟这里又是竞技场，最不缺的就是实力不错的人。哪怕是再破的场所，也有很大概率会碰上有事没事都跑出来溜达闲逛的强者。
“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你这么追根究底干什么？这是犯忌讳的事情，尤其是在长辈面前，你可别这样问。”
凤小七很是严肃地告诫他。
“好，没问题，小七。在长辈面前我一定会做个乖小孩，尽量少说话多做事。”
“不要追根究底地问问题，尤其事关核心**的问题。”
“我不问。”
萧崇舒哭笑不得。被这么殷殷切切地嘱咐，他都快要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分寸都不懂的小屁孩了。
“一定不要问。”
“好。”
他们俩越说越歪楼，凤殊悄悄问君临，“你的人在这里吗？帮我跟上去看一看。”
“没有。我只告诉他们会到这里来一趟，但没有让他们过来。”
君临可不希望远方团的人跑到梅家的地盘来，尽管小心一点的话不一定会被发现，可只要来了，也就意味着会被发现的几率比在别的星球要高得多，尤其是如果他们互相联系的话。
“不用这么担心。他既然晕过去了，肯定就在这里的医疗室。在他没有清醒之前，竞技场就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如果一个胜利者还没有离开竞技场就被人在场外干掉，那竞技场的名声很快就会一落千丈，搞不好甚至会在一夜之间就被人夷为平地。这种事情是发生过的。”
萧崇舒的解释并没有能够立刻抚平凤殊的心绪。
她开始从空间钮里往外掏东西，没多久就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你想要伪装出去？最好不要。这里头是没有监视系统，但外面公共区域肯定是装了的。你一旦从这里出去，就会被立刻捕捉到不对劲。”
萧崇舒意识到她当真很在意小郭子，“这样吧，我让萧家的人在外面接应他？”
“萧家的人应该更容易被识破身份吧？”
因为君临的反应，凤殊对梅家也有非常强烈的戒备情绪，因此并不愿意让萧君两家明面上的人出现在她在意的人的身边，以免小郭子以后也被列入某种监视名单。
“你忘了他是怎么结束这个比赛的？”
君临对小郭子的来历也起了疑心，尽管如此，还是选择先安慰凤殊镇定。
凤殊也终于想起来他让泡泡去帮忙了，所以现在应该还留在小郭子身边保证他的安全。
“对，我忘记了。”
凤殊再次放下心来。
“那我们继续安心地看完最后一场比赛？”
“不能立刻出去就只能看看了。”
凤小七同意了留下来看最后一场比赛，萧崇舒高兴了，也不再追问凤殊和君临刚才到底打了什么哑谜。
尽管除了萧崇舒之外，其余的人都以为不会再有兴趣看比赛了，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最后一场比赛却让他们集体拧眉不已。
这一次上场的是一男一女。按照主持人的介绍，男人叫阿列克斯，女人叫玛格丽娅，两人都来自混乱星域，青梅竹马。
双方都明白他们一定会结婚，结婚了一定会生孩子，生了孩子一定会带着孩子到处旅行，等孩子长大之后就会离开孩子让他们去独立生活，而他们则会选择一个双方都喜爱的星球终老，过一种安稳的普通人的生活。
然而事情却出了岔子，并没有如同他们少年时代便已经萌发的共同愿望那般照着计划来。他们的确是结了婚，也的确生下了爱的结晶，问题是，生一个孩子就死一个孩子，死一个孩子就继续生下一个孩子，可是下一个孩子依旧活不过三岁。
他们都是非常坚强的人，也从来不欠缺耐心，更不缺乏对彼此的信心与支持。然而他们的婚姻生活持续了一百多年，一百年多里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借由人工技术生了一百零三个孩子，最后却无一存活。
阿列克斯不愿意再继续了。他选择离开玛格丽娅。
玛格丽娅不愿意轻易放弃。她希望他留下来，坚守他们的婚姻，尝试到他们双方的身体都不在允许孕育孩子为止，然后再继续进入下一步。
两人无法达成一致。又是吵架又是冷战，彼此撕裂拉扯了四十年后，原本就疲惫不已的感情也被消磨殆尽，玛格丽娅在某次意外事故中失去了孕育孩子的能力。阿列克斯回头了，想要留在她的身边，但这一次，她却不再想要继续了。
阿列克斯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在他回头之后却选择离开，问她为什么。
“我不知道其他女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达对伴侣的爱，但我一直很清楚我的方式是什么。
我想要为他生几个孩子，我希望我的孩子长得像既像我又像你，我希望我的孩子有你的优点也有你的缺点，有我的优点也有我的缺点，我希望我的孩子会得到我们毫无条件的爱，也会毫无条件的爱我们。
有那样的孩子存在的话，不管我们谁先离开谁，都不会因为对方的缺席而孤单，都会想要继续活下去，都会有继续欢笑的希望，会生活在爱和希望里。
但现在没有用了。我们不会再拥有我们的孩子了，我们的孩子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地长大了。你之前说你累了，现在你缓过来了说还是像以前一样爱我，从来就没有失去过对我的爱，我信你。
但是怎么办呢？我也累了。我不再想要看见你，我不再想要听见你的声音，我不再想要躺在你的身边睡去，我也不再想要在你的身边醒来，迎接每一个明天。你明白吗？我没有明天了，所以我们也没有明天了。”
阿列克斯难以接受这样的解释，毕竟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即便他一直想要逃离那样的生活，即便他逐渐将他们的婚姻看成是牢笼，是泥淖，是让他越来越感到难以忍耐的需要逃离的桎梏，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放弃他，从来就没有厌倦过他们的感情，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抛弃他们的婚姻。
可是她现在甚至不愿意再看见他，不愿意再听见他的声音，不愿意再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知道他还爱她，这是她为什么不曾放弃他，不愿意让他离开的根本缘由。她也依旧爱他，可却不再想要和他一起生活了。
原因只是无法拥有一个可以平安健康地长大成人的带着他们俩血缘的孩子。
他也努力过了，不是吗？这也是他的念想，所以他竭尽全力地努力了，哪怕后面疲倦了，他也配合着继续了，不是吗？这还不够吗？
他以为她也只是累了，只是想要到外面去透透气，所以想着只要跟着就好，只要像她之前一样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跟到哪里，哪怕吵架哪怕冷战，也要跟着，也要在一起，那样的话，迟早她也会像他一样回心转意的。
可是她的反应却和他的反应不一样。
她厌倦了，就是真的厌倦了。她无视他，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哪怕他饿了渴了，生病了受伤了，她看见了也像是没看见，她不再像从前一样会心疼他，会想要照顾他，会担心他，会骂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意识到这一点，花了他十年的时间。
他无法理解。而她不予解释。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然后他受不了了，失去理智地终于也想要结束这样的生活。
他选择的方式，是到生死场来决斗。
至于理由，便是如果她活着，他就不可能真正地离开她，如果他死了，他就能够真正地解脱了。当然，反过来也一样。如果她死了，那她也可以不再需要忍受他的纠|缠，如果她活了下来，那她便可以真正离开他。
玛格丽娅答应了。
阿列克斯后悔莫及。
可她满不在乎地带着他直奔最近的竞技场。
阿列克斯讲述了他们为什么要上生死场的理由，每一个想要得到进入生死场机会的参赛者，都必须要陈述自己的理由，只有获得通过，才会拥有这个机会。
这意味着竞技场会帮胜利者作证，杀死对方是合法的。后续假如死者亲属为此光明正大地报复胜利者，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到竞技场方面法律的投诉甚至是报复。
阿列克斯以为他只要说明自己并不愿意杀死自己的爱人，只是自己的爱人再和自己赌气，他没有办法，所以才会到这里来，祈求竞技场拒绝来阻止这场比赛，而竞技场理所当然地也会明白他真正的诉求，不予通过。
可是他失算了。
天空竞技场当即通过了他们俩的比赛请求，并且还将比赛安排在了当天。
也就是，今日。
他们当然也可以毁约。
只要双方在比赛前三个小时同时毁约，那么只要赔付违约金就可以不用上生死场。
可是玛格丽娅不愿意。她径直进入了生死场。
阿列克斯进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如果就此离开，会被竞技场列入黑名单，在三年时间里都遭到相关人员的隐秘报复。但这并不是让他害怕的地方。他更害怕的是，一旦他弃赛，已经进入了生死场赛场的玛格丽娅，会需要面对由竞技场派出的人员的挑战，直到杀死三个参赛者，才会被允许结束比赛，安全离开。
这等于将玛格丽娅的性命交给了其他三个他毫无任何了解的杀手。
如果玛格丽娅不想死，他可能也会考虑让她面对三个陌生人。
可假如她不愿意活了呢？
为了离开他，她会不会想要死？
她会不会宁愿死在他面前，也不愿意活在他的视线范围里？
看着率先进入赛场的她，阿列克斯如遭雷击。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再一次失去了理智，随后浑浑噩噩地步入了赛场。
两人相视无言。
谁都没有动作。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
赛场里唯有主持人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响遍各个角落。所有观众都跟随着声音的变化陷入了复杂的情绪海洋里，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叹息，甚至隐隐的啜泣。
就好像这不单纯是阿列克斯与玛格丽娅的生死场，而是所有在场人士都站上了生死场，对面站着的就是自身爱着却也是想要逃离甚至恨不得想要通过自杀或者杀掉对方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远离的人。
生死场上的一男一女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一层层黑不溜秋的东西快速进场，悄无声息地蹿入了各个观众台，没多久便从鼻子或者张开的嘴巴里飘了进去。
第1011章 浑水
很多观众两眼都慢慢变得呆滞，随着人数的增多，这种情况正变得越来越糟糕。
“信号被阻隔了，发不出去。”
萧崇舒第一时间想要联系萧远山，但显然没有用。
君临也尝试联系君庭，结果同样显示没有信号。
“你们还要耽搁多久？我们要赶紧出去。”
凤小七正眼神锐利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战意惊人。
“七姐，凤家的人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知道。但我还没有和这边的人见上面。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现在在这里。”
毕竟一开始他们就是随意想要出来走走。
“可以联系他们让他们将消息传递出去。”
凤殊的意思是打开凤家的联系终端。她来到这里后还没有使用过凤家给她的个人终端，按理说应该会比外域用的要更加高级别，说不定能够将信息传递出去。
“没用。这种规模级别的虫祸都能够在人类生活的主要星球发生，说明你们外域的防御系统出现了很大问题。你们联邦这个大帅不是无能，就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虫族有所牵扯。虫族贵族甚至都可能已经在这个星球世代生活了，你们外部还一无所知。”
“你的意思是，已经有半人半虫的虫人了？”
萧崇舒的表情十分难看。
“没有，顶多是寄生，将人类的躯壳当做是身体，伪装成人类混进人类的生活区域。有些实力顶尖的虫族，只要足够小心，不接近人类的强者，是可以不为人知地在人类地盘生活到老死的。
即便是我们内域，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虽然现在已经很难发现这种情况了，可我相信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依旧存在这样的阴影。”
“七姐认为它们是什么？”
“一种运输虫卵的虫族。可以依靠某种奇怪的韵律短暂麻痹人的神志，进而快速将虫卵输送进人体。
实力强警觉性又高的人可以避开这种攻击。
实力不够的人在清醒后也分不同的情况，警觉性高的人可能会意识到不对劲，然后进行回顾与追查，从而通过吃药或者手术解决被寄生的风险。
寄生虫卵在没有孵化之前都是容易被人体免疫系统所排斥的，身体强壮的人即使不发觉也有可能会自愈。
身体不够强的人免疫系统通常都比较一般，这种情况下就很有可能由于实力不够与警觉性不到位而被成功寄生。一旦虫卵孵化，又有足够的时间成长，就会在悄无声息之间控制对方的神志，极端一点还会直接吞噬掉寄生躯壳的精神力，从而取代对方。
也有一种更加罕见的情况是寄生虫的魂力和人类的精神力相融合，最后成为共同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怕人类想要清除掉对方，也难以剥离它，想要活命，就只能够容忍它和自己共存。”
“七姐有什么办法没有？可以快速控制场面。”
“迟了。虫卵已经被输送进入大部分的人体内了。在内域也有这种情况发生，但那已经是久远年代的事情，这些年从未在人类生活区域见到过这种事情发生。这种运输虫族也就只有成群结队的时候才能够对人群发挥相应作用，单只的时候力量是非常弱的，跟普通昆虫没两样。
奇怪，我没有感应到虫域的磁场，附近应该也没有虫巢。哪里来的这么多虫卵？”
凤小七自言自语。
“先不管别的，现在我们最需要做什么？信息发不出去，发的出去也没有必要。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萧崇舒可不希望这群被虫卵寄生的家伙跑到外面去。
“这个竞技场能容纳多少人？”
“最多可以同时容纳十万人。但有些场次并没有完全举行，比赛场也就没有坐满，之前我查过，平均上座率大概是七八成，现在算是淡季，应该只有三四成。”
也就是应该少于五千人。
“你能不能让梦梦立刻赶到这里来？我需要它屏蔽掉整个竞技场的气息。趁这个机会，我们可以一个接一个地将那些虫卵给弄出来。我知道配方，你有药材，可以快速配制。现在虫卵刚刚入体，基本都很容易可以弄出来，或者干脆直接弄死。”
“不行。她现在不能进去。”
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君临蓦地发话。
“我手上的药不够。”
凤小七也有空间钮，但是她通常都是单打独斗，从来不会遇到这种情况，但她身份特殊，资源上面该有不该有的很多东西都会出现在她的空间钮里，可这种难得一见的情况估计配置解药也就是几份甚至只有唯独一份。
“老四是担心能量泄露。这里出现这种情况，如果只是随机的，意味着附近有高级虫族存在，现在肯定专门盯着这里。如果不是随机的，会更麻烦，很有可能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背后有人类在参与。”
不管是那种情况，都意味着暂时不适合凤殊进出小世界。
萧崇舒提醒了凤小七，她不由皱眉，“既然这样，我们先出去。后面再根据情况安排人一个个去除虫卵。寄生虫的虫卵一般都很难快速孵化，我们还有时间。”
最重要的是不会像传染病那样一个传一个，所以只要能够精准地找到今天在这里出现的人，就可以各个击破。
“如果只是这个竞技场，那也没关系。怕就怕不单只这个竞技场，恐怕规模浩大，甚至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这种假设没有任何建设性。你们几个决定，我只负责执行。”换做是在内域，凤小七已经自行处理了。
“七姐，如果我能够短暂遮蔽这里的气息外泄，你能不能使用精神力快速将虫卵从人身上弄出来？”
“可以是可以，但消耗大，速度还快不了，还不如直接让懂得医学的人来处理。”
凤小七的意思是那样做效率不高，属于出力不讨好那种。
“先出去，再让爷爷他们来处理。只要不离开峥嵘星，想要找出这些人并不难。”
如果是在天极星发生这种事情，君临肯定会想要第一时间控制局面。
但这里是峥嵘星，是梅家的地盘，他心里难免会想得更多一些。假设真的和梅家有关，那么今天这事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亲自出手。一旦出手，梅志奇肯定会得到反馈。倘若因此困住他们所有人，那么他们很难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
“等等，我们……”
不等她说完，小火就突然蹿了出去。
一直站在最前方的凤小七条件反射般地往旁边让了让，小火呼啸而去。
“你怎么让它出来了？。”
凤小七反应很快，立刻着手黑掉监控系统。
“它我行我素惯了，目前还不能很好地沟通。可能是觉得我会受到攻击，所以它才会出来。解决掉危险之后它会自己回来的。”
尽管她也不希望小火过多|暴|露，但它既然现身了，显然不会在情况改变之前回来。何况她也根本就说不动它，也干涉不了。
“它去哪了？你看见了吗？”
萧崇舒问凤殊。
她愣了愣。
“它顺着那层黑雾飘过去了。”
“我知道它的行动轨迹。我是问，现在根本看不见它的身形，也感应不到能量的流动。”
萧崇舒的意思是，小火现在好像完全隐形了，在目力所及之处，他能够看见黑雾像是受惊的鸟群一般迅速散开，可他看不到小火。
“应该是晋级了。它之前在嵘仁星也吃了很多虫族，嵘仁星满星球都是题图花，而一丛题图花就意味着有一窝虫族存在。那些还是罕见虫族，有些等级还很高。它消化了这么久，身体颜色之前就已经变了，现在会像是隐形也不奇怪？”
“没有颜色的火？”
萧崇舒表示不能接受。
“可能只是无限缩小了，我们人眼看不见而已。”
凤小七给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当一个东西变得非常小之时，人的眼睛还真的不一定能够捕捉到。
“它应该不会进入那些人的体内去吃虫卵吧？”
“现在没有。只是在吃七姐口中那些负责运输的虫族。”凤殊看了几秒钟便明白小火正在焚烧黑雾，“它们叫什么？”
“没有具体的名字。虫族有很多这样类似功能的类型，有些比较常见或者需要引起重视的才会有通用名字，大多数少见的尤其又是人类可以比较容易清除的都统称为运输虫，或者快递虫，飞行虫，爬行虫等等。”
“所以其实七姐你并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凤殊摸了摸鼻梁，“刚才我看你好像很严肃，就像是希望立刻冲出去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里是你们联邦大帅的家族所在地。严格来说，是不可能会在这种公开场合出现这种规模的虫族聚集的，尤其还是负责运输寄生虫卵的类型。外域看起来问题很多，目前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底下水已经浑了。
我还没有到你们这里的战场前线去看一看，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但现在对比起来，内域战场之外的情况要比外域好得多。”
看见黑雾迅速减少，凤小七眉头舒展。
“先装作不知道这回事。等平安离开这里再说。”
君临怕凤殊心软，特意对她强调道，“你不要插手峥嵘星的事情。如果事情被提起来，就让爷爷他们去处理。你保持沉默就好。”
“要是问到我头上呢？”
“我会替你回答。”
凤殊哭笑不得，她这是被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孩看待了？
“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
君临握住她的手，“我会一直跟着你，就算你上厕所，也会让七姐和你一起去，以免任何一个人落单。”
凤小七也觉得他这个反应过度了，“就算梅家真的和虫族联手了，或者已经被虫族寄生了，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对你们下手。别忘了，现在可是好几位元帅都齐聚梅家。”
凤殊闻言脸色突变，“如果梅家真的和虫族有关，我们算不算是自投罗网？爷爷他们可是在梅家。”
“不可能。梅家如果真的和虫族有那样不堪的联系，早就让强者发现不对劲了。大帅不可能不见人，他每天都需要处理公事，虽然很多事情都已经由底下的人承担了，但是他肩上的责任还是很重的。他成为大帅已经两百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一点露馅的可能都没有。”
“也许露馅了，只是你们外域的人没有能力发现，或者发现之后却被处理了。你们想想看，梅家有没有引人注目的事情，就连你们都有所耳闻的？或者你们爷爷有没有说起过和梅家有关的奇怪的事情？”
凤小七也不由地阴谋论了。
萧崇舒本能地不相信。
君临则认真地思考开来。
“有没有想到什么？”
“没有。我很早就离开了军部，还在联邦活动时，日常行动也还没有接触到核心决策群。”
后来他碰到了凤殊，让他头疼又让他无法放手的存在，有一段时间很大一部分心力都用来观察她，和她相处，以及用在和孩子培养感情上面了。再后来失踪，从根本上断开了联系。
萧崇舒从联邦消失得更久，自然更不了解后面的情况。
“我还在联邦时，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常，除了梅家成员基本都感情外放，对人热情，喜欢交朋友，喜欢上某一个人就会立刻大声说出来，像是占位子那样恨不得公告天下，而且的确也有非常痴情的人。’
他指了指君临，然后耸了耸肩，“老实说，我不觉得这算是异常情况。年轻人一般都充满|激|情的，梅家只是因为大帅的缘故，所以才会受到更多这方面的苛责。换了是普通人，很多在遇到自己看对眼的人时，也会出现死缠烂打的情况，也有人是至死不悔的。”
“你对梅家过誉了。”
君临没有想到萧崇舒的反应会和屠隆差不多。原以为他多年不在联邦，对于很多事情应该会有所反思才对，现在看来，却是距离产生美。
“也许是你因为梅家妹妹的缘故而过于苛责梅家了？”
萧崇舒揶揄他是因为害怕凤殊误会而恨屋及乌。
原本安静的人群突然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第1012章 黑客
观众席上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了下去。一开始只是零零散散的东倒一个西倒一个，后来便呼啦啦地一片跟着一片如同发生了雪崩。
“是小火做的？”
萧崇舒简直不敢相信它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凤殊苦笑。
她现在明白小火怎么突然变得像是隐形了一样了。它应当是分裂出了无数的小火焰，集中清理了负责运输的虫族之后，便迅速蹿入人体内去寻找虫卵。
“叫它回来，不能全部弄死，否则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活着走出去，萧家和君家肯定会被流言蜚语给淹没。”
凤小七以为小火不顾人命，在肆无忌惮地吞噬虫族。
“不是。它没有伤过人。估计是速度太快了，所以有些冲击。也可能是之前虫族弄出来的短暂控制人神志的情况因为虫族的混乱失控而加重了这种控制。”
凤殊摇了摇头，她也说不清楚。
君临稍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两人视线交汇。
她瞬间明白了，是泡泡帮的忙。
好吧，她又在不知不觉之中忘掉它了。
“七姐，既然你已经黑掉这里的系统了，要不要将外面附近的系统也一并黑掉？或者如果可以的话，在我们待会离开之前将大半个城市的星网系统都黑掉。”
“可以。我可以黑掉整个星球的监控网。你们这里的星网主系统还不错，分网差一些，厉害的黑客可以同时控制整个星域里面的所有覆盖点。”
既然确定外面的人没有因为他们的干涉而死掉，凤小七就不在意解决的过程是否过于粗|暴。毕竟都挽救他们的命了，让他们免于成为寄生虫族控制下的傀儡，这已经帮了非常大的忙。
“你能维持多长时间？”
萧崇舒觉得让他去入侵某个偏僻星球的监控系统还没太大问题，但在峥嵘星这样的一级星球，他连入侵航空港系统的能力都没有。
“看情况。认真准备的话，应该可以维持几个小时。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维持几分钟而不被抓住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凤小七是认真的，以至于君临都心下一沉。
“没必要黑掉星网。这里离梅家很近，虽然不是同一个城市，但一旦出现异常，也会被立即调查。我们行踪在梅家那里相当于是公开的。”
凤殊解释道，“可以和这里的一部分一起出去，但最好黑掉，这样可以混淆视线，否则只是这里发生了异常，即便是爷爷他们也会第一时间疑心是我们做的。”
“四弟妹说得对。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想，尤其我们都见过梦梦，之前在李家发生的一些事情实际上也传到了所有元帅们的耳中，大帅肯定也是心中有数的。”
“当时的情况我后来也处理了，应该没有让人留下备份。嵘仁星的人会有比较直观的印象，当时李家长辈不在，应该也不成问题。”
凤小七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很多时候，这种细节问题还不至于造成极致的危险，就算出了纰漏，风险也在可以承担的范围之内。
“那簇火到哪儿了？”
“应该是分裂成小火苗分别进入每一个人的身体去消灭虫卵了。”
凤殊基本在所有方位都能够感应到小火的存在。在她识海里藏着的时候，她反倒很难察觉到它，但一旦离开她，在外面活动时，她好像越来越容易感应到它的行动轨迹，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好感度上升。
“多久能完事？有人注意到这里网络的异常了。”
“不知道。我没法和它直接沟通。”
萧崇舒现在才有所怀疑，“前辈没跟来？”凤殊知道瞒不住了，点了点头，“它说希望我们分头行事。它悄悄地查看梅家的情况，我们则看一看外面有没有明显的异常。”“希望前辈手下留情，别太过冲动。闹开的话我们联邦会陷入动荡。真的无法收拾的话我们也无法离开。”
萧崇舒一想到梦梦的个性，就不由得担心起来。
“它不会。在大事上它比我们要有经验，不会在毫无把握之下就动手的。”
凤殊对于这一点还是信任梦梦的，毕竟它现在受她限制实力无法施展，有需要考虑她的安全，轻易是不会涉险的。
萧崇舒见凤小七手速飞快地在她的个人终端上操作，“要我接手吗？”
“不用。”
凤小七快速处理了几分钟，才解释道，“这个竞技场背后有势力支持，现在有虚能力者试图查探这边的情况。”
凤殊没有听明白。
萧崇舒和君临却都严肃起来。
“你确定是虚能力者？”
“按照你们这边的说法，是。目前只有一个人，他能力不是很强，我能对付。”
“传递信息给小火，让它加快速度。”
凤殊集中意念将意思传递出去，然而毫无动静，小火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反正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朝君临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表示刚才已经和泡泡通气了。
“虚能力者是什么？”
“能够在星网中使用精神力攻击人的黑客。
普通人，包括普通黑客，在星网上一般是没有办法使用精神力的，哪怕有人会一点，也使用不娴熟，这也是被禁止的事情。
但虚能力者不同，他们可能在现实生活中身体素质一般，实力一般，可精神力却十分强悍，依托于星网，他们可以摆脱孱弱的身体，最大化使用自身的精神力，获取相关信息，学习，成长。
大部分虚能力者都出自世家，或者某个利益集团，又或者是科研机构、教育机构，最常见的则是来源于军部。
因为他们的黑客技术远高于平均水准，甚至于远超地方网络监督部的执法水准，只要不去触动政府、军部或者某些利益集团的核心利益，也没有连续杀人引起公愤，多半不会被劳师动众地逮捕归案。
实力高的虚能力者绝大部分背后都有靠山，为某个圈子的人服务。实力低的虚能力者则很难说。但不管实力高低，他们的存在都属于灰色地带，靠的就是实力、低调、逃命本事，否则一旦犯事被抓，犯的事情越大，越多，曝光得越彻底，越容易被人快速灭口。”
凤殊皱眉不已。
她从来没有想过上个网都会遇到危险。
“就是说他们有能力在星网上悄无声息地使用精神力杀掉某个人？”
“嗯，可以。星网监控系统也很强大，但覆盖面太广了，并不能时刻监控到所有地方，而且星网也会自我更新换代，常常会有破绽出现，就像人类一样会犯错。掌握黑客技术的人就能够找到那些破绽并加以利用，而虚能力者是掌握这种技术的强者。”
君临怕她害怕，“当然想要在星网上杀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虚能力者也是强者，一般不会和普通人计较，更不会轻易杀人。到了一定的层次，意味着已经经历了足够的历练，往往眼界决定了他们不会轻易出手去除掉小人物，以免惹人注意。
能力越强的虚能力者也越不会轻易去杀世家的人，否则他们会很快引起世家的反扑。但一旦被人狩猎，那么就要万分小心，否则进入星网的瞬间就有可能面临生死大战。”
凤殊并没有面临那种风险，所以并没有切身体会，但是也清楚君临说得这么透彻也是为了让她保持警惕。
“我很少进入星网。之前很少，现在更是几乎没有。”
一开始是不清楚状况，所以万事小心，后来是因为离开了联邦，所以也压根没有机会见识到星网上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状况。
“我知道。只是想要让你不要那么担心。”君临摸了摸她的头，“我可以慢慢教你。你身边的人以后应该也会有掌握这一方面技能的。”
“有肯定有，但你自己最好也要懂一些。掌握得越多越好，我在这一方面就做得不够到位。”
凤小七偷空回了一句。
“我知道了，会经历学的。”
凤殊只感到牙疼。
她还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学习黑客技术的能力。她根本就搞不懂那是什么。星舰操控就已经够让她眼花缭乱的了，但是好歹也是实际操作，所以她还是能够凭借一点从前的经验来进行训练。哪怕只是依样画葫芦，她也好歹可以学到那么一点皮毛。
“不难学的，只要入门，以你的悟性很快就能够进步飞快。想要成为虚能力者当然比较困难一点，可是名师出高徒，教你的人不要太多，经验也不要太丰富，你只要认真学，耐心学，就可以了。”
萧崇舒也鼓励她加油。
凤殊可一点都不觉得受到了鼓舞。
如果可以，她可不要学这东东。让身边的人来学就好了，她要是学的话脑袋一定会爆掉的。
“没事，我会在你身边。如果害怕，暂时可以不上网。我们目前也没有必要进入星网。个人终端的话我们家族的都是经过了加密的，他们难以破解。”
君临忘了凤小七还在身边。
“就以你们的技术？只要有一个内域的稍微强一点的黑客来这里，就可以破解掉。不单只是你们的，连你们元帅的个人终端，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七姐，外域并没有相差这么远吧？”
“我是指强者。一般人当然没这本事。不过强者也不会到这里来。他们来这里是大材小用，大多也对这里没什么兴趣。普通人出不来，出的来的人也有自己的义务。”
“我在想，假如两边可以联系，我们这里会不会从此以后就受制于内域了？”
萧崇舒突如其来的感慨让凤殊愣了愣。
好吧，这人看来对联邦还是有很强的归属感。
“很多方面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异，只是平均水平和综合实力的确还差了一大截。但只是缺乏时间，有足够时间的话，方法得当，又没有大型战争发生，就可以迎头赶上。这种距离是看得见的距离。”
言下之意，凤小七并不认为两边相差到无法跨越的地步。
“咦，那第三对上场的夫妻哪去了？”
可能是因为压力小了，凤小七居然还有留意四周的情况。
的确，玛格丽娅和阿列克斯已经不见了。
“有没有人留意到他们去了哪里？”
“没有。”
“我也没看见。”
君临想了想，“我去看一看。”
萧崇舒想要他去，但都被凤小七叫停了。
“没必要。肯定还留在这个竞技场中。只是躲起来了。看来他们清醒了。”
凤小七顿了顿，突然皱眉，“君临，让你那同伴注意那对夫妻。说不定就是他们将虫卵待进场的。”
“已经告诉它了。”
君临之前就已经觉得奇怪了，泡泡经验比他老道，实际上不用他提醒就已经在留意那对夫妇的情况。
“有发现没有？”
“他们想要离开。连同一些贵宾房的观众也清醒了，现在一部分都在寻找出口，其中几个人可能有一些医疗常识，正在查看哪些昏过去的人的状况。”
君临和泡泡的沟通显然更加畅通。
“你那边呢？”
凤小七问凤殊。
凤殊闭眼，集中意念联系小火。
然而，愣是毫无动静。
“这么有个性？”
萧崇舒都忍不住想要吐槽了。
“有本事不管是什么都会有脾气。”
凤小七倒觉得小火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当然，如果愿意和凤殊及时沟通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
尽管凤殊没有办法和小火交流，但是没多久，她就感应到它迅速聚拢，并且朝一个方向急速而去。
“它好像发现了更大的目标，现在……”
她的话都还没有落下，就听见了好几声尖叫。
萧崇舒和君临对视一眼，后者会意，立刻飞奔前往查看情况。
“你怎么不去？”
凤小七很不满。
“老四仗着自己有伙伴在下面忙活，所以不让我去，大概嫌我老。”
萧崇舒揶揄起自己来也不遗余力。
“他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他说你老你就真的老？你原来就耳根子这么软？”
“七姐，崇舒哥应该是怕我们这边也出现突发情况，所以才会和君临分工合作。现在这种情形，的确君四去会更好。崇舒哥贸然出去，可能会被误伤。”
不管是小火还是泡泡，显然都不像梦梦那么亲近人。
第1013章 杀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火将虫卵消灭了的缘故，越来越多的观众已经恢复神智了。然而如果让他们选择，一些人说不定想要老老实实地继续神志不清。
在他们眼中，阿列克斯和玛格丽娅被一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焰瞬间吞没，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甚至都没有被火焰焚烧时发出的嚎叫，没有化为灰烬，直接就火过无痕。
他们是正常人。正常人看到这种场景都会发蒙，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后便都陷入了恐慌。
“把它叫回来。”
不用凤小七说，凤殊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它从来没有杀过人，肯定哪里出了差错，我……”
她想说她做不了它的主，视线里头明艳艳的小火却再次消失了，下一秒，它就出现在他们眼前，然后一闪身便没入了她的眉心。
萧崇舒简直看傻了。
“它真的住在你识海里？”
凤小七拧眉。
“偶尔。其实我也不清楚。”
凤殊摸了摸鼻梁。
“有个性，你认识的都是有本事的家伙。”
萧崇舒表示羡慕嫉妒恨，“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强悍又神秘的伙伴就好了，包管每天都笑哈哈的。”
“你现在难道不是每天都笑哈哈的？”
凤殊白了他一眼。
“七姐，我看大多数人已经清醒了，我们要不要出去？”
“等其他贵宾房的人出现，我们再跟着出去。”
“虚能力者还在攻击你吗？”
“没有，知道自己比不过，现在躲着。”
凤小七鄙夷不已。
“我现在开始有点真实感了。”
萧崇舒再次懒洋洋地坐下来。
凤殊不明所以。
“你们姐妹俩一个实力强悍，一个运气逆天，凤家保持神秘是很有必要的。否则让我们这些普通人遇见了，心态不够好的人很容易陷入崩溃的情绪中，换句话说，跟你们凤家一对比，我们就不用活了。”
他夸张地表示自己现在就有种想要自尽的冲动。
“我觉得七姐会很快就厌烦你这种作风的，到时候可别怪她移情别恋，实在是你自己太不争气了，我们也不好帮你说好话。”
凤殊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浮夸。
“这是幽默，幽默！”
萧崇舒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这人想要说什么，下意识地看向凤小七。
“看我干什么？成不了就拉倒。都是成年人了，恋爱必然会冒失恋的可能，结婚也肯定会面临离婚的痛苦，这点风险都意识不到，缘分能深到哪里去？”
“说得对。小七啊，要不你过段时间就收了我？身心都给你，全部给你！”
萧崇舒打蛇随棍上。
凤殊和凤小七不约而同地翻了一个白眼。
“我觉得你还是保持沉默更好，崇舒哥。”
“趁我还没有工夫修理你，去看看君临需不需要帮忙。顺带露露脸，让人知道你是才从贵宾室出去，对于外面的情况同样很是茫然。”
“没问题，这就去。”
他大概是后知后觉地为自己的话语感到难为情，飞快打开门离开了。
“七姐，要让凤山出来帮忙吗？”
“不用。这人我能应付，实力很一般。之前怕打击他们两个，故意说的严重了一些。”
凤小七朝她挑了挑眉，“你真的和那簇火沟通不了？”
凤殊还没来得及为她的小心思感到哭笑不得，就因为这个问题而苦笑起来，“是真的。感觉它好像是懵懂无知的婴儿，连能听懂话语的儿童都算不上。”
“怎么会这样？什么来历？”
凤小七还真的诧异了，她以为之前是碍于有外人在，所以才含含糊糊的一带而过。
“也不知道。就是莫名其妙出现的，梦梦也不清楚它是什么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会跟着我。”
凤殊耸了耸肩，“只要不会伤害我和身边的人，也不会滥杀无辜，我也不管它。相处了一段时间，感觉它还算分得清楚，我是第一次看到它烧死人。”
“可你和梦梦不是结契了吗？结了契的话，它应该可以感应到这火是什么来历。它见识广，应该会有所耳闻。是不是故意没有告诉你，怕吓到你？”
凤小七不相信梦梦真的对小火一无所知。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梦梦大体上还是喜欢说大实话的，它很讨厌弄虚作假。就算我们有意见，其实也没有办法。小火的能力我们目前还摸不透。”
“梦梦也和它沟通不了？”
“偶尔可以，但只是看起来像是配合行动了，具体到底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其实它也说不好。”
“现在它可是光明正大地杀了两个人。”
凤小七提醒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它杀人的事实都不会改变，你要尽快弄清楚为什么。是那两个人的原因，还是它本身就有这种习惯。毕竟你也说了，相处不久，而且也沟通不了，无法有更多的了解。
另外，以后都不要让它在外面出现，尤其不要在人前出现，更不要总是在你身边出现，一旦被人发现，你很有可能会被强者猎杀。
在外域你还有所依仗，周围的人足以保护你，在内域的话，即便我们凤家，如果是因为那簇火的问题，恐怕也不能更好地保护你。
如果围绕在你身边的是某个人类强者，或者兽族强者，甚至于是稀奇古怪的植物界大能，人们都是倾向于钦佩与惧怕他们的实力，但火这种东西不同。没有生命的东西看起来却像是有生命的，一般人都难以理解。
虽然我们不需要太过在意一般人的流言蜚语，毕竟他们很难动摇我们凤家的根基，也没有能力伤害到你，但强者不一样。强者的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你实力太过强大太过超出他们想象的话，就会因为害怕你这个存在，从而在某个阶段形成心照不宣地铲除你的默契。”
枪打出头鸟，这是每一个时代都会有的血泪的教训。
“我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出头的椽子先烂。”凤殊无奈道，“我只是没有办法。”
它之前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但目前根本达不到交流的程度。她甚至都怀疑之前的有限交流其实是出自于她自身的幻想。
“你多试一试，各种方法都要试试看。有时候看起来毫无办法的事情，实际上找对了诀窍，理解起来就不难，解决也很简单。”
“嗯。我知道。”
“尤其让梦梦多多和它聊天，说不定哪一天它就学会了人类的语言，然后你们就可以沟通了。它这种神奇的存在，搞不好很聪明，用不了一年时间就能和你说话了也有可能。”
凤小七暂时还是比较乐观的，“只是千万要记住低调。它是不能随随便便出现在人前大杀四方的。杀虫族就算了，现在还焚烧人类，不管那两个人是不是被虫族寄生了，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就是活生生的人，那就是明晃晃的杀戮。”“我也明白，七姐。我会一遍遍地向它传递这个意思的。”
“现在就说。我们还有时间。”
凤小七催促她赶紧办正事。
凤殊哭笑不得，但还是照做了。
“小火。小火？”
“我知道你听得见。现在好好听着，之前为什么杀掉那两个人？阿列克斯和玛格丽娅，最后上场说要比赛的人类，为什么要烧掉他们？”
“刚才七姐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实力不够，没有办法保护你，所以更多时候需要你们来保护我。我已经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了，更多时候都是为了我的安全才会出来。
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以后出现危险时，先让我来处理，好不好？
我处理不好的话，我身边的人也会出手的。他们都是关心我的人，一定会帮忙的。假设他们也解决不了，还有梦梦、鸿蒙、小绿和泡泡呢。你也知道它们，不是吗？像云枕兽群和霹雳蚁群，其实也总是在帮我的忙。
我身边目前的危险并不大，暂时都可以应付。所以你看你是不是先集中精力晋级再说？等我们能够交流了，才能够更好地了解彼此是不是？到时候，如果我需要帮忙，一定会第一时间请你出手的，绝对不会和你客气。”
然而她集中意念说的一大堆话，依旧像是扔了一颗石头进了深度不明的深渊里，毫无回音。
“不用叫了，它现在听不见。”
绿色的光点在识海里一闪一闪的。
“小绿？你怎么没在里面？”
“那个人到处溜达，我也不想让他发现我。”
“迟早要见面的。换了是我，我也会想要尽快弄清楚周围的环境。”
凤殊知道凤山肯定会忍不住查看小世界情况的。既然没有将人赶出来，那她也就只能容忍他到处溜达。
“能迟一点是一点，你忘了他身边还有那团什么都吃的泥巴？”
凤殊愣了愣，“对啊，你不提我还真的忘了小泥巴了。奇怪，它怎么没有出来？不是说见到虫族会很兴奋？”
“看来你真的没有留意里面的情况。在路上的时候它就已经溜出去了，凤山也不知道是没有发现还是有心纵容，反正从头到尾都像是没事人一样。”
“你是说在进来天空竞技场之前小泥巴就已经离开小世界了？”
“嗯。我很确定。”
“我怎么没有发现？我是说，没有任何感觉。之前进进出出我都有所感应的。”
“我也不知道。”
凤殊心里一沉，“孩子呢？”
“在睡觉。”
“帮我看着。”
“我让阿镇它们背着孩子飞上高空了。他够不着。要是敢使用精神力，我也会第一时间发现的。”
凤殊哑然。
怎么会想到让云枕兽群将孩子带到高空去的？饿了的话怎么办？
“没那么容易饿。饿的话我会让它们悄悄地降低高度，然后给他们喂绿髓，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只是吃太好了，将来会不会让他们嫌弃普通的伙食？”
虽然不太希望两个孩子从小就喝绿髓，但是小绿既然说了没事，实际上也的确还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她暂且只能够忍耐。
梦梦之前也说了，绿髓是好东西，本身就有非常强悍的治愈精神力创伤的作用，又有助于毫无副作用地增强精神力，所以只要控制好量，是不会出大问题的。
好吧，这些都只是自我解释，她到底还是忐忑不安的。
“可以的话，还是控制一下比较好，我宁愿他们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到老，也不希望他们从小就天赋异禀，然后每一天都需要努力努力努力，硬着头皮用生命作为赌注来迎接披荆斩棘的未来。”
“我有分寸的，小姐。”
小绿显然也明白她还是不放心，转移话题道，“刚才我认真看了，那两个人有古怪。看着是人类没错，但是身上的气息很违和，小火吃了他们我也有些意外。不过肯定是他们有大问题，你不用太过担心。”
“被寄生虫族控制了？”
“不像是虫族。距离不够近，我又没出去，说不好。”
“你试着阐述一下，给你的感受是怎么样的。”
小绿冥思苦想了几分钟。
“看着是人没错，但我感觉有点兽族的气息。”
凤殊完整怔住了。
兽族？
这还真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为什么会感觉像是有点兽族的气息？”
“因为就是这种感觉啊。如果是植物，我能很快就分辨出来，甚至连具体是什么类型的植物我也能够一眼就看清楚。虫族的话气息也比较明显，看那两个人的眼神举止，不太像是被兽族寄生了，尤其是没有兽族的气息。”
这个解释并不能够说服凤殊。
“之前在嵘仁星，你和梦梦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题图花的异常，可见有些虫族隐匿气息的功夫是很到家的。”
“那是非常罕见的虫族。大概率上碰到的虫族我们都是能够很快发现气息不对的。”
“你怎么确定阿列克斯和玛格丽娅不是被罕见的寄生虫族所控制？”
“不能。”
小绿承认自己的确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你能和小火交流吗？”
“小姐，大部分的植物都不喜欢火。对于讨厌的东西我们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尤其还是类似于天敌的火。”
它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要去和一簇火交朋友啊？
第1014章 赖上
凤殊向凤小七转述了小绿的话。
“像兽族的气息？”
凤小七也是第一时间质疑是不是感应错了。
“兽族？它是说刚才那两个人是被兽族控制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错了，但意思应该是这样，不太可能是被虫族寄生虫控制了，而是被兽族所左右。”
“你身边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伙伴？能不能让它出来和我聊聊？”
“它比较害羞。”
凤殊面不改色地说谎。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魂石看上你了，你实在比我们好玩多了。换了我我也选你，你当家主肯定会让凤家的走向变得更加有趣和扑朔迷离。”
“七姐，我怎么不觉得你这是好话？”
“怎么不是好话？我就是在夸你。我要是有这么多好玩的同伴，一定会乐翻天。”
“七姐，说得好像你嫌弃战场枯燥一样。明明你喜欢一个人，还乐在其中。”
“被你看穿了。”
“怎么样？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随时都可以。想要立刻走吗？”
“如果七姐也觉得时机合适的话。”
“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我问问。”
“问谁？”
“君临。”
凤小七以为她要去别的观众席，“要走一起走。”
“先语音问问。”
凤殊拨通了君临的号码。
“外面情况怎么样？安全吗？我们能离开吗？”
“有些混乱，等我们弄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再说。你和七姐先待在房间里别出来，安全了我们会去接你们。”
君临也很有默契地没有在通讯里说更多的有可能泄露这边情况的话语，直接便挂断了。
“他应该是怕其他贵宾房的观众里有我们必须警惕的对象。”
凤小七皱眉，“虚能力者的人数增多了。我一个人应付不了太久。”
“我让凤山出来帮忙？”
“不用。这点事情还不需要他出手。你以后也一样，别什么事情都依赖身边人。能自己做的都先尝试自己做做看，实在不行才让别人帮忙。”
“好。”
凤小七便再次全神贯注地在网上进行攻防战。
凤殊只能在一旁默默警戒。
“真的不用叫凤山出去帮忙吗，小姐？”
小绿忍耐没多久，便忍不住问她。
“七姐说不用，那就是应付得了。”
“我不是指她应付不应付得了，而是君临那边。不是说外面乱起来了吗？”
“是起了一点恐慌，但崇舒哥和他一起，应该不成问题。”
“希望暗中没有潜伏什么厉害的家伙。”
小绿嘟囔了一句。
“不会吧？要是有什么厉害的家伙，七姐肯定会知道。她实力不亚于元帅级别。”
凤殊觉得就算暗中有强者也不可能会比凤小七实力更好。
“要是埋伏着的是虫族里头的那些变|态怎么办？我可是听说了，有些虫族真的特别特别恐怖，你连看都不会想要看一眼的。”
“不管是什么虫族，我都不会想要看一眼好吗？难道虫族还有特别可爱的，让人看了又看？”
“我不知道，有也不一定。很多东西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都不能够妄下结论。”
“别。要是真的有特别可爱的虫族，岂不是很容易引人上当？就跟美丽一样，可爱也容易让人犯罪啊。”
“让谁犯罪？你吗？你会这么禁不住|诱|惑？我看小姐不像是那种意志力薄弱的。”
“意志力薄弱？‘
凤殊哭笑不得。
她要是坚强，就不会这么容易陷入悲伤了。
“我大概是全天下意志力最薄弱的人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啊，因为以前的事情吗？那是巨大的冲击，当然不可能短时间就缓过来。其实小姐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最起码没有放弃自己啊，也没有故意去伤害别人，现在也完全放下了，是真正地从过去走出来了。跌倒之后能够重新站起来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说得好像我真的很不错似的。”
“小姐，你要是很差劲，我们也不会赖上你啊。”
小绿的俏皮话惹得凤殊忍不住微笑起来。
“我以为只有鸿蒙一个才是真正赖上我的呢。原来小绿你也是这样的吗？”
“不单只是我们，还有梦梦，还有小火，还有阿镇它们，其实大家都是看中了你这个人，认为你很可靠，值得信任，很温暖，所以才会想要跟着你，想要和你一起生活。换了别的人，就算实力高强，我们也不见得就会和对方变得亲|近。”
小绿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
“好像有东西在朝我们冲过来。”
凤殊立刻警惕起来，但是不待小绿口中的某个东西靠近，小火便又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了出去，瞬间就在房间里消失了。
“它怎么又跑出去？”
凤小七居然还有空问她。
“好像是有可疑的东西在靠近我们。”
“什么可疑的东西？”
“不知道。”
凤小七皱眉，“又是你的安全能够成威胁的？”
凤殊愣了愣，不由的苦笑，“好吧，很有可能。”
并不是很有可能，而是现实就是这样。因为毫无疑问小火又察觉到了某种危险，天空竞技场里再次出现了惊恐的尖叫声，这一次还是连绵不断地嚎叫，持续了好几分钟小火才重新回到她的识海。
“小火，你是不是又杀人了？到底杀了多少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要轻易杀人，尤其是这种人多的场合。以后你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身边就很难了。”
小火没有任何回应，像是再次陷入了沉睡。
“是杀人了，四个，还有两只虫族。小姐，这个星球估计和之前那个星球一样古怪，最好早点离开。”
小绿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小火会接连杀人了。就算有危险，这危险都还没有到凤殊面前呢，它怎么就激动得自己冲出去了？
“肯定会留几天。一个竞技场就是这种情况，可能这个星球会有更多这样的地方。”
联想到峥嵘星遍地都是武馆和竞技场，凤殊不由地头皮发麻。
假如这遍地开花的极具峥嵘星特色的场所全都有今晚这种情况，那毫无疑问梅家发生了重大问题，不仅仅是监管不力而已。
“小姐，你说会不会这里所有的竞技场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希望没有。要不然联邦就危险了。这里就相当于是虫巢，在源源不断地向其他星球输送被寄生了的人类。即便上层的人没有被一网打尽，普通人被寄生的数量庞大无边的话，真的就像传染病一样难以清除。”
凤殊突然就感到时间紧迫起来。
“小绿，有什么植物是虫族不爱吃或者说不愿意靠近的吗？总不能所有植物它们都爱吃或者都吃得下去。植物也应该有自己的防备绝招吧？”
“有。其实就跟人类和兽族一样，虫族也并不是什么植物都爱吃。首先要有营养，其次要能果腹，味道不能太差，适口度也不能太弱，否则难以下咽的话，即便营养丰富，也只是少部分虫族才愿意吃某些植物。
当然，最最要紧的是吃下去不单只有这些好处，还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假如吃某种植物虽然能够果腹，甚至汲取一定的营养，但吃完会腹泻，甚至中|毒，它们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会碰的。
兽族相较于人类要更爱吃各种各样能够维持生存的东西，不管是肉类还是植物。而虫族相较于兽族又更爱吃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就是说食物来源其实更加的多样化。
它们生存的地域一般来说各种资源都更加匮乏枯竭，虫族聚集太厉害的星球，会有不一样的磁场。在那种磁场下，人类和兽族都难以生活得很好，甚至生存都会成为问题。只有强者，或者各种防护物资特别充裕的人才能够稍微轻松一些。
植物也一样。除了少数植物，大部分植物其实都不和虫域重叠。植物天然地更加喜欢自成一个世界。兽族因为大部分时间里都能够和植物相辅相成，所以有很多族群的栖息地都和植物地界是重合的。
人类的话，你们太爱建各种建筑物了，房子道路港口基地，统统都使用我们植物无法扎根的材料，除了那些可以作为食用、药用或者观赏作用的植物能够大面积生存于人类聚集的地域之外，大部分的植物其实也不怎么喜欢有你们人类生存的星球。”
凤殊没有想到会引来一番吐槽。
好吧，鉴于人类短暂的历史里，的确做了很多扩张地盘的事情，并且在扩张的同时大部分时候都是损害兽族和植物切身利益的，她也无法反驳。
“我没有生气的意思，小姐。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是真正地发自内心地喜爱我们。这一点我们都是明白的。要不是这样，我们还不会赖上你呢。”
小绿怕她多想，赶紧出言安慰。
“我没有多想。其实很多人都很喜欢动植物的。最起码，我那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可能因为当时的医术都没有能够发展到很高程度，科技什么的就更无从谈起，所以人类和自然相处得才更加和谐。”
“我听梦梦的描述，想必是这样的。你当时的时代甚至还有能够通灵并且借助我们力量的人类存在，可见和谐程度远较现在要高。现在的人类已经失去这种天赋了。我有一些远古的记忆，也证实了人类历史长河里的确出现过那样的人。可惜现在都见不到了，一切都不复存在。”
凤殊愣了愣。
“你见过可以通灵的人？”
“我没有。我的祖先已经是有过经历的。我只是猜测小姐你的记忆碎片里的那个时代，是有过那样的人。”
靠着祖父母与父亲的支持，更为重要的是她自身的意志，关九用自己打猎来的钱，外加三位长辈的一些存款，平平安安的上完了初中。
她相当争气，升中考全市第一名，而且成绩高出第二名将近三十分，这样的成绩不单只轰动了全镇，更是让她所在县教育局的领导们都乐开了花。
她考了这样高的分数，完全就是他们的业绩。如果她高考依旧一路高歌的话，那么别说是县，就是市教育局也会因此受到褒扬。
在前景大好的预测中，县教育局派了专人专车，在镇中学领导的陪同下，亲自到洪家去鼓励关九。
关九不是太明白他们为什么笑成了一朵花，那热情的模样不单只让她有些接受不来，就是洪大柱等人也都是束手束脚得很，丁春花倒是话多得很，只是说着说着总会说到另外两个女儿上头，说她们是如何如何的乖巧懂事，读书工作也都很不错之类。
当然，以前因为她打猎厉害的缘故，她也挺出名的，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成绩好而更加出名了而已。
关九并不在意这些，她放假了也没空，洪大柱夫妇俩一如洪怡静记忆中的那般前后病倒了，幸运的是这一次因为关九特别注意的缘故，两人病得都不如上一回严重，加上及时送院了，所以在药费到位的情况下，前后住院了将近一个月，两人便都痊愈了。
只不过，哪怕用的大多数都是她的奖学金以及打猎赚来的钱，丁春花依旧是拉长了脸，十分的不高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总是对关九呼来喝去不说，对洪爱国也是没个好脸色。
因为也用了家里的钱，而且在此前陪床时丁春花也还算尽心，所以洪爱国自觉在她面前没有底气，便也由着她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语，他便都忍了。
只是让洪爱国没有想到的是，丁春花会再一次提出来让小女儿辍学，原因是洪小星已经考虑好了要专升本，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再供应另外的一个孩子读书了。
为了让洪爱国答应，丁春花还列举了同村里许多早早辍学去打工的女孩子，赚钱几年后家里就轻松不少，有些姑娘因为年轻，出去没几年就找到了有钱的好人家嫁了，有些甚至还帮着家里建了新楼房。
第1015章 团灭
凤殊将小火又杀了四个人和两只虫族的消息告诉了凤小七。
“它自己说的？”
“不是。我和它暂时沟通不了。”
“是别的家伙问它的？”
“也不是，算是看见的。”
凤小七闻言皱了皱眉。但她现在手头还忙着，新来的几个虚能力者比最初那个要强不少，她虽然暂时应付起来没有问题，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你注意周遭的情况，我得尽力冲一冲。”
说完她便又不吭声了，只是双眼炯炯有神，手速飞快。
“小姐，你真的要向她多学习。虚拟网络的话我们是帮不上忙的。除非你以后不用星网，否则一进入网络就相当于是离开我们的视线进入你必须依靠自身实力自保的领域。如果有人针对你，想要杀你，是防不胜防的。”
“好了，我没那么重要，不要太担心。”
“你当然重要。不是因为你是凤家的少族长，而是因为你现在是我们的纽带。
梦梦和鸿蒙都和你结契了，你要是有个不测，它们肯定会受重伤，尤其是梦梦。我也不会很好过，我现在算是全副身家性命都压在你身上了，你要是完蛋，我也会跟着完蛋。最惨的是白果也没有了，下一代也就不可能出生。”
小绿一想到白果的消失过程就心塞不已。
“额，抱歉。要是当时我没有靠近你，可能白果就不会消失了。”
“我没有怪你，要是你需要，我也会主动让你吃的，只要它有效果就好。现在看来，两个孩子能够这么容易吸收绿髓的能量还没有任何后遗症，就是白果打下了基础。绿髓是高纯度的结晶，婴幼儿吸收原本效果不是很好的。”
小绿可能也觉得自己说话歪楼了，又强调道，“一定要好好学黑客技术。不是让你变得多厉害，而是要有自保能力。
按照梦梦的说法，你现在在外面其实也不是很安全，没有我们帮忙的话，就以你的身份，你的异香，还有小世界，分分钟会被强者给弄死。不弄死也会被人关起来，成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研究对象。”
“别怕，这种情况就算有也不会太恐怖。我身边以后会跟着一堆的人，就算不现身，也会跟着。如果我上网，他们肯定也有人会上网，以防我在星网里发生意外。”
要不是凤小七在这里碰到了虚能力者，凤殊还真的想不到这个问题。但既然星网上有这种可怕的存在，可以直接在网络上就攻击一个人的精神力，进而让人陷入脑死亡状态，并且杀人者还能够抹去这种虚拟的行凶痕迹，那么就不得不防。凤家当然不会让她身边留下这种防守漏洞。
“靠人不如靠己。之前不是也遇到过我们突然之间和你分离的情况吗？你身边的那些人类总不可能像我们一样相当于是和你形影不离，就跟住在你身上似的。我们都有可能被强制和你分隔两地的话，他们更有可能出现跟丢你的情况。
还有，之所以会被困那个荒星，不也是因为追踪那只虫族，而保护你的人却没有能够及时跟上帮助你吗？”
凤殊苦笑。
“好吧，你说得对。如果总是发生这种情况的确太糟糕了。以前我只需要将轻功给练好了，基本就有了保命的方法，逃跑成功的概率是很高的。
但在这里，科技太发达了，我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离开一个星球。拥有星舰和机甲等等智能机械帮忙的星际人，的确比我要强太多了。我怀疑来一个大学生都能够分分钟杀掉我。”
“小姐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有古武傍身，机甲操控现在也练得不错了，都可以和你的武功身法融汇应用，单打独斗的实力算得上很不错了。普通人十个当中九个都会输给你。
只是星舰操控和网络黑客技术这两方面，估计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你的薄弱项，是你需要重点学习与攻克的地方。
如果这边的情况真的特别糟糕，那我们就不可能很快回去，不能回去的话，你就不能跟着凤家派给你的老师学习，那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跟着七小姐学习。她耐心很不错，尤其对待你，肯定会倾囊相授的。”
凤殊好笑不已。
“小绿，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用了一个成语？现在没有多少人懂得‘倾囊相授’是什么意思了。”
毕竟没有了语境。这个时代的人即便有人痴迷于传统文化，也不可能学得特别深入。时代转换的话，时间间距越长，越多东西便会流失。能够剩下来的，大多都是和现在的时代也有所呼应的东西。
“可能是听凤初一说过？要不然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个词。很高级吗？是不是听起来好像我很有文化一样？”
“是啊，在我的时代，这个成语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换到现在，却是非常非常罕见的词语，物以稀为贵，当然高级了。”
“小姐，我看七小姐都冒汗了，要不要叫凤山出去看一看？”
“七姐，我让凤山来帮你？”
凤小七摇头，但没有回答，只是双眼不离操作盘。
“她手速很快。凤家真的很厉害啊，就一个小辈都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我这些年也看过一些人，但从来没有看到像她这个年纪就达到这个高度的。”
凤殊不明所以。
“你还懂星网？”
“不懂。我是说她的手速。而且你没有发现吗？她的精神力其实已经出动了，可就是这种一对多的情况下，她还能够时刻关注着我们四周的情况。你一问她她就注意到了，说明她现在还没有真正地全身心投入这种网络战。”
“七姐是可以和元帅比肩的人，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几个虚能力者给打败。她赢他们肯定只是时间问题。”
她猜测的没有错，大概半个小时后，凤小七终于结束了战斗。
然而后果却让凤殊有些心惊胆战。
“七姐的意思是，你将他们全杀了？”
凤小七又喝了一管营养剂，这才点头，“杀了。我一开始没有想过要杀人，但他们一直步步紧逼，我已经给他们时间逃跑了，但是三番四次地都拒绝了，反而费尽心思要围猎我。”
“可为什么要全杀掉？”
“为什么不全杀掉？他们要杀我，我不杀他们只会留下后患，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走了之，但他们很有可能对萧家和君家下手。”
“就是因为怕会撕破脸，所以才需要留有余地啊。”
凤殊已经惴惴不安起来。
“如果只是一开始的那几个人，我还能够做到不留痕迹地撤退，自己不受伤，也不伤害他们。但是后来他们的人数已经增加到几百人了，如果我不杀掉他们，我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既然错过了时机，那就只能够斩草除根。
反正一开始我已经留有余地了，是他们步步紧逼，非要追杀我。在战场中，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是死有余辜。
你不用害怕，既然我选择杀掉他们，就意味着已经抹去了全部痕迹，就算那个什么大帅动手，也查不到我身上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什么？”
凤殊叹了一口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背后主使者如果是大帅，恐怕他不需要确凿的证明，就已经锁定了我们，尤其锁定了你。”
凤小七挑眉，“你是说这只是他的试探而已？如果成功杀掉我，那凤家不足为惧。如果失败，那他也收到了试探的效果？”
凤殊点了点头。
“如果幕后主使是梅家的话，肯定就是这样。”
“也不一定。也可能是帝国的人，或者混乱星域的人，或者外域别的地下势力。”
凤殊知道她分析得有道理。
因为君临的缘故，她现在对梅家的观感也不太好，总是不由自主地就陷入阴谋论里。
“七姐，不管背后的是什么人，现在我们将人给团灭了，肯定会在小范围里引起轰动。我是说，哪怕你抹去了全部痕迹，他们根本不可能追踪到你身上来，但对方一次性丧失了几百虚能力者，相当于是元气大伤，恐怕下一次见面就是不死不休了。”
“面都没见就已经想要杀我了，他们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就是本身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居然会派有生力量去杀一个陌生人。当然，如果背后是梅志奇的话，这种牺牲也是值得的，算是为了家族提前探路。”
两人沉默了一分钟。
“要不要让这边的凤家人动一动？他们比我们更加了解具体情况，用他们去查一查哪里发生了异常，花些时间应该是可以探查出来的，毕竟也不算是小事。”
凤小七想了想，问她道，“在我看来他们不算是太强，但凡有一个很强的虚能力者掌控全局，我也不能够团灭他们。但拥有这个数量的势力，除非是隐藏起来的，否则不应该没有名气。只要查探清楚各家的黑客实力，就大概能够推测出来是哪家的人。”
“小姐，这个思路正确。可以做。”
因为总是往外跑，关九原本肤色就比一般的姑娘要晒得黑一些，加上长达半个月的军训，她这会儿黑不溜秋的，如果不是因为齐耳短发，完全就像是个假小子，裙子什么的，暂时也不适合穿，而且在学校按规定每一天都要穿校服，她便把裙子拿回家来。
知道这个情况后，她二话不说，把裙子折叠包装好，第二天就让洪爱国到镇上赶集时把裙子寄给了洪小星。
哪怕她如此识趣，丁春花也依旧是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只是碍着洪爱国的面，到底也没有敢再像从前那般对关九大声呵斥或者打骂。
反正不用愁学费，家里也不愁她一口饭吃，虽然不能每餐都吃上肉，连衣服也总是穿两位姐姐用过的旧衣服，但能够继续读书，又能够锻炼身体，她目前已经很满足了，所以自觉日子过得相当平静。
只是平静的生活中也还是有一件对于她来说算是大事的事情发生了，洪卫国一家果然离开了。只不过这一次，是张彤先行带了儿子去京都，洪卫国押后。
大概是出于爱才的心里，也或者是希望利用她来督促儿子好好读书，洪卫国这些年来还真的对关九照顾不少，支持她读书也不仅仅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小学阶段可是对她开过不少小灶的。
如果不是因为洪卫国的耐心教导，关九也不能那么快就融入到这个新环境中。所以对于这一位老师，她打心眼里还是很尊重的。
知道他快要走的时候，她周末回家时特意到山上去转悠了一整天，采回来一些野果，又打了一些猎物，机缘巧合之下还不靠毒箭，单枪匹马猎杀了一匹瘸腿的公狼。
因为额外的收获，她便把一整张狼皮送给了洪卫国，还特意做了一张小弓，让他拿去给洪阳，表示好歹相识一场，老同学走得急，分别礼物是不能不送的。
洪卫国对于她的说法好笑不已，原本是不想收下狼皮的，毕竟对她家里的事情也知道得七七八八，这狼皮对于关九来说也是个赚钱的玩意儿，但是耐不住她执意要送，便收了下来。
洪卫国算是老一派的知青，喜欢舞文弄墨，并不是嘴上花花，而是真正有本事的，他相当痴迷于书画，阅读量非常丰富，对于毛笔字与画画也都很是有一手。
这么多年来他也执意要教儿子洪阳习字画画，洪阳一开始并不是个坐得住的人，无论如何管教也总往外跑，后来见关九成绩总是能够压过儿子一头，洪卫国便在她来请教间隙，每一次都也顺便教她写毛笔字。
关九最初写的非常不好，总是惹洪阳笑话。但是她毫不气馁，数年如一日的坚持，加上洪卫国大方地提供了笔墨与纸，还任由她拿回家里去练习，初中时她的毛笔字已经写得相当漂亮了，连带得她写钢笔字也非常不错。
第1016章 溃散
凤小七显然也意识到她有些沮丧。
“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虽然暂时没有见过你使用精神力，但你的等级也是不低的，天赋肯定也不会低，如果精神力很弱，魂石不可能选中你。梦梦它更不可能认你为主。不使用精神力与武器的情况下，你单打独斗的能力听说真的很强，甚至能够打败屠隆。可见不遇到特别强悍的人，你自保完全没问题。
更重要的是，你获得了梦梦它们的认可，还开辟出了安全地带，这说明你和大自然之间纽带远比我们要强烈，它们很容易亲近你，并且愿意帮助你。这一点是非常独特的，在未来的战斗中，你很有可能因为这一点而得以活命。”
凤小七一本正经的语气让凤殊哭笑不得。
“七姐，你这么说真的让我惶恐啊，搞得我好像能够变成兽族或者植物一样。”
“我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人。可能也是我真正能够相处的人不多，了解不够，所以才会有这样强烈的对比感吧。
我们凤家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成员可以和兽族结契了。植物的话也同样，并没有碰到过有灵性的，不，就算是碰到了有灵性的，估计我们也认不出来，更加不可能会有因为亲近我们所以长得更好。
你就不一样了，梦梦它们都愿意亲近你，那棵树也长得特别好，而且你发现没有？就连你住的房间的植物都长势喜人，比别的房间总是要显得更有生机。”
凤殊愣了愣。
“我怎么没发现过？”
“以后你留心一下，就会知道我没有说错。”
“小姐，的确是这样。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缘故，还是因为小世界的原因，或者本来就是小姐自身的气息，总之小姐呆的越久的地方，植物就能够长得更好，呆的时间更长，这种影响就更加的明显。”
小绿居然附议。
凤殊很是质疑，“我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我住的地方生长的植物真的会比其他地方要更有生机？”
“也不全是这样。如果小姐心情灰暗的话，周围的植物也会受到你的影响，萎靡不振。幸亏小姐你情绪稳定，心情虽然偶尔会有波动，却起伏不大，大多数时候都很平静，这其实是非常好的事情。不管是人类还是植物，都必须在安稳的状态中才能够好好长大。”
凤殊都快怀疑自己有巫力了。
“小姐不用怀疑。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事实。小世界的存在就是明证。别说只是影响你周围的植物，将来说不定还能够影响你所在的整个星球。”
甚至于影响整个星域，又或者，所在文明……
后面的话小绿没有说出来，毕竟太夸张了，会让吓到凤殊的。
然而即便它没有将话说出来，凤殊显然也受不了这样的猜测。
“小绿，我能够将药圃打理好就算我厉害了，了不起可以做一个城市的植物美容师或者药场打理师？其实老了之后我也希望可以定居在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一个自己的农场就好了，可以种些果蔬和药材，养些小动物。”
这话显然已经扯远了。
“小姐，你原来只是想要开一个农场而已吗？我以为你是想要环游宇宙。”
“啊？老了之后的话，肯定就会走不动了嘛。现在还年轻，当然会到处走走看看，这个宇宙这么广阔，不到处走走看看真的是非常对不起这个时代啊。”
即便是从前那个时代，她也是喜欢到处走走看看的。虽然说是受到了二师兄的鼓舞，但是说到底还是源自于她自身的渴望。
从小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长大，作为姑娘家，本来就不如男儿有机会出门，更别提她还是不讨喜的那一个，连正常姑娘家有的可以出门踏青的机会也是没有过的。所以认真说来，慧山来接她离开凤家的那一天，是她第一次走出凤家的大门。
想起后来师傅领着她下山化缘时的场景，凤殊微微一笑。
他总是挑不同的地方带着她转悠，哪怕他没空，也会让大师兄领着她四处走走看看，现在想来，未必就不是想要让她开阔心胸和眼界。
当然，更有可能这本来就是师傅喜欢的方式，是他的个人作风。他本来就是爱到处跑的人，带出来的三个徒弟自然也爱到处跑。
“小姐，老了之后未必就是人的身体机能不行了。尤其是现在，很多人老得不行了，也依旧可以维持比较年轻的容貌和身体机能，只不过有很多是精神力衰竭了，所以才会无以为继。
有我们在的话，你的精神力到老也不会衰竭太多的。身体也一样。兽族本来就体强，而我也可以帮助呵护你的精神力，两方面都结合的好，只要小姐自己心情放宽松，不遭受无妄之灾，寿元是可以很长的。”
小绿心想让她活过一千岁是不难的，但要超越两千岁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真正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我可不想要活成老妖怪。活到五百岁就已经将两辈子都活够本了。”
“小姐，你可不能这么想。五百岁只是这个时代最为普通的岁数，你有我们帮忙，有凤家作为靠山，要是连一千岁都没有活过的话，真的会让所有人都痛不欲生的啊。”
“小绿，我发现你很有成为演说家的潜质。连‘痛不欲生’这样的词语都想出来了，我还真的觉得自己现在就有愧于你们啊。”
“所以小姐你绝对不能胡思乱想。一千岁是最低标准了，努力争取一下，以你的资源，是可以活到两千岁的。”
有它帮助的话，如果运气够好，别的资源也到位，那么说不定可以勉强让她活到三千岁？
小绿盘算着它到时候要不要动用自己的手段让她延续寿元，但是现在还为时过早。
“两千岁？我可不想要活到老妖怪的地步啊。对于人类来说，五百岁就已经是了不得了，一千岁就是老神仙啦，难不成还真的要像你们一样活到万岁万岁万万岁？就算这个宇宙再大再有趣，活个上万岁本身就会让人类失去对自己的兴趣啊。”
“为什么会对自己失去兴趣？难道不是越老越有兴致？我就是这样，年轮越多，就能够探知到更远的地方，了解到更多。新鲜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的，没有谁能够了解到所有的事情，所以直到死，都依旧会有很多很多不了解的事情在发生。”
“所以你就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失去对宇宙的兴趣？”
“当然不会啊。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怎么走过呢，看到的东西十分有限，好奇心还旺盛得不得了。”
“可是你寿命肯定会很长很长啊，怎么能够保证自己永远都这么有兴趣？虽然说宇宙很是宽广，可是我们自身就是有非常大的局限性的，不管是人类还是植物，都是这样。换句话说，一旦自身开始衰老，五感其实也会衰弱，慢慢的年轻时候的旺盛好奇心就会消失。”
“不会不会，小姐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可能是因为你们那个时代的人类老死的时候身体机能是非常孱弱的，尤其是你还懂得医术，所以肯定也通过病人见识过不少濒死的身体，才会形成这种固化的印象。
可是这个时代的人真的不是这样的，就算是在一千岁老死，身体也有可能像年轻人一样强壮。
只是精神力方面会有比较大的衰弱，可是比起普通人来说，精神力得到开发的人，尤其是等级比较高的人，衰弱程度是比较小的，也因此肯定会比一般人要身体机能强壮的多，能够做的事情也要多得多。”
“是是是，我知道了。”
“别啊，小姐，你一定要改过来。老人真的身体不老的，千万要丢掉你原来时代的刻板印象。别将这里的老人当成你那个时代的弱不禁风的老人，要不将来被人算计，分分钟就是丢命的事情。”
“好啦，我知道了，小绿，别像梦梦一样唠叨。我发现你们真的越来越像了，还好鸿蒙不会这样。”
“只是因为你太过单纯了。”
“我又不是小孩，怎么就单纯了？小绿你才是天真吧？”
“我哪有？明明就是小姐你太过单纯。但凡有点野心的人，就会希望自己能够活到千岁万岁的，小姐怎么就只想要活到五百岁就去死呢？”
“我哪有？不管活到多少岁我都会努力的，怎么会到了五百岁就想要去死？我这条命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虽然我没有做过努力，一开始甚至也是想要放弃，可现在是真的想要好好地过日子的。该争取的寿元我还是会争取的，真的不需要担心我会浪费自己的性命。”
“我知道小姐不会轻生，只是觉得小姐有种不好的心态，说得好听点是豁达，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自暴自弃。五百岁其实真的是低的岁数。”
“我都说了，我会争取活到一千岁的，放心好啦。要是到时候还有力气，又没有厌烦，也会努力配合你们多活一岁是一岁的，搞不好到时候真的会活到两千岁，变成老妖怪呢。只希望你们将来可别嫌弃我啊。”
“我们为什么要嫌弃你？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活得越长，我们也才能够越好。
尤其是梦梦，假如不能够和你解契，将来你去世，它是一定会受到重伤的。因为和你结的是主仆契约，所以它需要替你承担大部分的伤害，虽然死亡这件事最终还是落在你头上，可它也不会好过的。哪怕它是长寿一族，也同样难以承受这种气运打击。
我们也一样。鸿蒙也会受伤，不过由于大部分可以转移到别人身上的伤害已经由梦梦承担了，那么它的那一部分肯定相对要小很多。我的话，嗯，好一点会有后代，坏一点的话，会随着小世界一样随着小姐溃散。”
“溃散？”
她知道梦梦因为和她是主仆契约，所以她要是受伤，它肯定是受连累最大的那一个。但是为什么时光树会随着小世界一起溃散？
“对，就是溃散。小世界成长是非常漫长的，需要庞大的能量来源。虽然小姐很亲近大自然，大自然也乐意回馈于你，但它的成长终究是太过缓慢，所以在一千年内不太可能会自成一体，从而离开你变成真正的星球。”
凤殊怔了怔。
小世界还能够脱离她变成真正的星球？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没有理解到位。
“没良心啊，洪怡静，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我跟你爸生你一场，养你这么大，不想着好好孝顺我们就算了，现在还成日里想着怎么花钱，从我们的嘴里抠食，你亏不亏心？
你两位姐姐现在正是最困难最需要家里人支持的时候，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先去打工赚些钱来，将她们先供出去？只要她们赚了钱，又嫁人过上好日子了，将来你还愁没钱读书？
我可怜的月亮啊，我可怜的小星啊，你们一个刚刚得到一份好工作，一个刚刚到中专里去读书，都是人生地不熟的，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一个不好，就会被人卖了数钱还不知道，你们妹妹却还在家里闹腾着要钱去读书，一点姐妹情都没有，真真是狼心狗肺。
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她不去打工，也该有脑子留在家里帮帮忙才对。你们奶奶病了，家里家外的我忙得不可开交，每日里想着要怎么伺候老的，伺候你们爸爸，恨不得把心肝都掰开了让人看一看滴血成什么样子，这死丫头还回家来朝我伸手要钱。
我真是作孽，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女儿，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自从用武力镇压不了关九之后，丁春花便用上了咏唱调，回回有什么事情都要像唐僧念经那样，非得骂她骂到耳朵都快要聋掉为止，关九是可以不理会，不在意，但是洪爱国却没有这么好命，基本上没有发生极大的事情，为了省事，洪爱国都会如了妻子的愿。
第1017章 相配
外域人类聚集的星域防守系统还是不错的，也在源源不断地开发荒星，只要有人在的星球，就会有抗击虫族的力量。虫族虽然数量多，但绝大部分的实力都很低，实力高的那些虫族也都惜命得很，不会贸贸然深入人类生活的中心区域。
“我也是联邦人。”
“可你不是参战人员，更不是决策人员，对于联邦来说，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当然，对于君家来说小姐你还是有些地位的，但我们不能因此就去承担君临爷爷的工作。他是元帅，当然要尽自己元帅的职责。君临的几位哥哥也同样，既然是军部的人，就必须站在最前线。
可你不是公职人员。君临现在也不是。萧崇舒也同样没有任何职务。从公家立场来看，你们三个人都是可以随时离开的。君家和萧家也有自身的家族实力，自保是没有太多问题的，这是世家的底气。
不管是以个人立场还是公家立场来看，你们都和那位屠隆元帅情况不同。她要考虑的事情才真的多了去了，处理起来也相对麻烦得多，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其实我不太担心屠隆元帅，不管她要不要跟我们走，对我们的影响都不大。如果真的一起跟着去了，反而是崇光叔公比较尴尬。”
“他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尴尬的？要是彼此看上了，那结婚也没什么不可以。要是没看上，更好办，完全不需要理会一个外域来的人。你好像忘记了，凤崇光在凤家辈分非常高，他可不需要为了顾及家族面子就和不相关的人应酬，就算屠隆是元帅，她也不是内域的元帅。”
“屠元帅是什么身份在内域没那么重要，但就怕他考虑到七姐的立场所以难做人。叔公对待晚辈还是很照顾的，肯定会因为七姐而左右为难。”
“七小姐本来就是考虑了这一点才会设计了这么一个法子。”
“是啊，她的确考虑到了这一点，也是个聪明人，看问题的角度很刁钻。”
“只是比较了解叔公吧，算不上刁钻。”
“这还不刁钻？她就是掐住了凤崇光的心理弱点，才会认为可以利用这一点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小绿觉得凤小七也是一个可怕的人。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像七小姐一样。尤其是针对亲近人的弱点，绝对不能去利用。这种事情只要做一次，就会让人受不了，难过是一定的。如果对方放不下，没有办法包容，你们之间就一定会决裂。换句话说，最后你自己也会受伤。”
“嗯，放心，我不会这样故意这样做的。假如哪天我坏心眼了，你一定要提醒我及时收手。”
“也不能说是坏心眼。像七小姐有这样的想法，出发点明显是为了对方好。可是吧，这种方式别人不一定能够接受得了。何况，为了对方好就一定是对方所希望的？很多时候失去了分寸，信任就会出现裂痕。一旦出现裂痕，很多时候只会越来越大，而不是得到弥合。
你应该不希望和我们闹翻吧？闹翻的话就能分开了。可是我们现在可都是分不开的关系。不能带着信任相处的话，不单只尴尬，还痛苦。”
凤殊微笑起来。
“小绿，我就算老老实实地学上五百年一千年，也不可能有你们这样的实力啊。说句老实话，我真的是巴不得永远都和你们在一起。这样的话，我这一世就算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你们也一定会将我好好埋葬的。”
“小姐，你还很小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怎么可以这么早就活得像个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坟墓的人一样？”
“我只是不希望我这一次死掉的时候没有人替我收|尸，所以就先想要和你说一声。反正说好了，小绿你可是要帮我。就算不能够埋葬我，也一定要通知君临来替我收|尸。”
小绿却笑了起来，“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是真的对君先生很上心了？以前你很少会想起他的，更别说想要依靠他。可是你现在第一个却想要让他来埋葬你。”
凤殊摸了摸鼻梁，“可能是因为释然了吧。”
因为释然，所以才会情绪安稳，才会以更加客观的态度来分析目前遭遇的一切事情，并且也以更加平和的心态来对待身边的人事，尤其是君临。
是的，尤其是君临。
君临对于她来说，的确是特别的。哪怕她不想要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几乎知道她所有底细的人。他是她孩子的父亲。他和她曾经想要杀掉对方，但最后却发展出了信任关系。这种信任，有别于她和其他人所建立起来的信任，她很难去形容这中间的细微区别。
“小姐，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其实认真看起来，君先生真的对你不错的。虽然为人有点亦正亦邪，可是总归身上没有那种让我也讨厌的气息，这说明他从根子上就没有腐烂。这样的话就好办了，本质上是干净的，别的问题都不是原则性的问题。
我也观察了一下你们俩的互动，其实还挺合得来的，气息上相融，与其说是因为你们结为了夫妇才会有这样的融合气息，不如说是你们天生就十分相配。”
“好了，越说越离谱了。他和我啊，跟冤家也差不多了。我师傅总是教导我们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释怀之后，我也就放他一马不和他计较了，这也等于是放过自己。
他虽然有时候心眼儿小的比针孔还要小，但大部分时候其实还是很包容的，或者说，其实他本身就不爱和人计较。
要说他和我相配，不如说我们有一些比较像的地方。
譬如从小就没有太好的父母缘分，可是却又有一些长辈缘、手足缘；譬如我们都很喜欢独处，都爱爬到树上去躲起来；譬如很多时候都能快速冷静下来，对很多人在意的事情我们都不在意，真正在意的人事其实都少之又少；譬如我们其实都很固执，一旦钻牛角尖，就很难走出来。
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释怀了，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与其说是释怀，还不如说是因为记忆里边的很多关键细节并没有回来，所以才暂且放下……这么说来，其实他比我要固执的多，我可比他心胸宽广多了。”
想到这里，凤殊就忍不住去寻找君临的身影。
没看见。
这才又想起来他到别的观众席去跟进情况了。
“你在和谁聊天？这么忘神。要不是我在这里，我都怀疑有人进来杀了你你都不知道。”
凤小七看她终于有心思观察四周，这才出言揶揄。
“对不起，过了很久？聊着聊着就忘了。”
凤殊摸了摸鼻梁，感到很是尴尬。
“小姐，我们虽然聊了很多，但其实才几分钟。七小姐是开玩笑的。”
小绿猜对了，凤小七还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
“我们现在走吗？”
“君临不是说了要等他通知？坐着吧。这里暂时没有我对付不了的人，虫族也一样。”
凤小七掏出来两个水果，自己啃一个，丢给她一个。
“谢谢。”
凤殊认出来了，是她在凤家常吃的翠丽果。
“你也喜欢？”
“嗯。二姐总是隔几天就弄一堆过来给我。那时候我都忘记怎么说话了，亏得她很有耐心地陪我。我们的姐妹情谊就是从吃翠丽果和学说话开始的。”
“凤小二变得这么懂事了？以前我在的时候她还总是哭哭啼啼的。”
凤殊愣了愣，“二姐哭哭啼啼的？”
凤小七表示自己没有骗她，“她从小就爱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产的缘故，反正太爷爷他们都为她费了不少心，最开始的五六年个个长辈都为了她愁眉苦脸的。
我八岁之前一直在家，反正打我能记事起，就没有见过她能够十天都高高兴兴完全不见眼泪的，基本上三天哭一次，而且还是大哭特哭的那一种。所以其实我们私底下都笑话她是一个哭包。”
凤殊惊讶得连翠丽果都忘了吃。
“你不知道？”
“不知道。”
“看来变化真的很大。之前听人说她其实已经改得很好了，我还一直以为是开玩笑的呢。”
凤小七吃完了，见她还是将果子握在手里，便又拿过来吃掉。
“大姐姐和我在战场上刚碰面的时候，就达成了共识，我们都想要留在前线，不回凤家，所以如果可能，我们俩一定要尽力去带其他的几个姐妹，看她们能不能接手。
我们都觉得结婚生子什么的太麻烦了，去和一个男人相处一生，操心孩子一生，这种事情真的难度级别高得太恐怖，远远不如和虫族战斗来得简单直接。
可是我们既然被送到了战场上训练，这意味着长辈们肯定是希望从我们俩当中选一个人做继承人。凤家一直就是这么干的，虽然不是说每一代都这样，可例外的情况很少。
想要成为继承人，总是要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历残酷的训练。这种训练不单只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唯有全身心都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战斗，才可以在关键时刻发挥掌舵者的能力，在危机关头力挽狂澜。
我们都知道我们被寄予了深切厚望，如果三姐和四姐还在，家族可以考虑的余地会更多，可后来你也知道了，实在是没有办法。
凤小二太爱哭，一点点的事情就能够哭得死去活来的，让她上战场，她可能哭哭啼啼地自动送到虫族嘴边去当食物呢。
凤小五凤小六那对双胞胎实在是感情太要好了，但凡感情不那么好，最起码还可以将凤小六也送到战场上去的。但是不行，她时刻都担心着凤小五，凤小五也对她最服气，有时候长辈的话都不听，凤小六的话她却总是乖乖照做的。
凤小十就算了。我了解不多，但仅有的几次见面都让我印象不佳。凤小二爱哭让我觉得腻歪，凤小五脾气急躁粗鲁让我懒得搭理，凤小六是个懂事明理的，偏偏碰到凤小五的事情时她往往都不能始终如一地保持她的客观冷静的作风，容易为人挑拨离间。
那些年，我可是一心一意地盼望着小九能够早一点回家。
大姐姐为人宽厚，可其实也不太爱说话。我们两个就算一起休息大半天，也常常说不到十句话。很多人都说我沉默寡言，其实他们是没有见到过大姐姐私底下的样子。她其实才是我们这一辈里头最最安静的人。
你以后见到她就明白了。如果她不是长姐，我相信她肯定很乐意做一个哑巴似的妹妹。
可惜了，她注定了是凤家这一辈的大小姐，所以毫无疑问的从小就要承担凤家大小姐该承担的职责，譬如长姐风范，凡事都要力争做好做到完美，但就算什么都拿第一，也得宽厚谦让，照顾妹妹们的情绪。”
凤小七说着说着就使劲摇头。
“我从小就是这么被她照顾着走过来的。一想到将来有一天我会成为族长，需要像她照顾我一样去照顾整个凤家，我就忍不住打寒噤。比起结婚生子来，最让我感到麻烦的事情就是成为族长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魂石选择了你。”
凤殊哭笑不得。
好吧，不单只是她不知道，恐怕是凤家所有人都不清楚她心底的这个想法吧？
“你们就没有和太爷爷太奶奶他们商量过这件事吗？长辈们其实很乐意照顾我们的想法和立场的。”
“没有。出生在凤家，就意味着责任。不管是什么样的责任，能力越强的人都需要承担更多，这是不需要教导，就能够从历代祖先们那里学会的道理。
大姐姐是长姐，她从小其实就比我背负得更多。后来我出生了，从小就崭露头角，她说她这才感到松了一口气，因为预感到我可以成为竞争者。没有想到后来真的像她预料的那样，太爷爷他们最终还是属意于我。”
凤小七耸了耸肩，“知道魂石立了你，我也是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现在知道你不是小九，而是长辈，我内心的那种歉疚感就消失了。”
凤殊哭笑不得。
第1018章 依靠
所以其实是她不走运？
凤殊真真的哭笑不得。
“七姐，你这么说的话我会有种吃亏的感觉啊。”
“吃什么亏？虽然我和大姐姐不想要当继承人，但那也是因为我们更习惯了在战场上混。像你这种实力不高的，在战场上是混不久的，还不如留在家里头。”
“七姐，我是闲不住的那种人。比起呆在家族里生活，我更向往到处走走看看。”
“当族长并不代表你必须天天呆在家里面。你也是可以自由走动的，不管去哪里都可以。太爷爷在当族长前后都到过很多地方，特别活跃。爷爷虽然内敛了一些，可也走过不少地方。”
“可做了族长肯定需要承担家族责任，不可能像其他家族成员那么自由，说走就走啊。”
“有一定的限制，但也不会因为家族责任就让你完全放弃个人生活。你想做什么还是可以做什么的。”
“你也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一直在路上那种走走看看。”
“假如你可以在路上也处理好族务的话，常年在路上也是可以的。没有任何问题，太爷爷以前也有一段时间是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
“太爷爷告诉我的。他可能是为了让我安心，所以希望我弄清楚一点，那就是即使当上了族长，还是可以在很多时候只做自己的事情。”
“太爷爷还真的是偏心，他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凤殊的揶揄让凤小七愣了愣。
“太爷爷没有和你说？”
“没有。大概他觉得我完全不需要知道这一点，否则太过清楚的话，就会跑得无影无踪了。哪天真的出了需要族长出面的问题却找不到人，那乐子就大了。”
“也有可能是你离开得太突然，所以他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
“也对。当时长辈们都很忙，因为蛊|毒的事情，后续要跟进的事情非常之多。”
说到这个，凤殊又有些担心内域来。虽然她在凤家的支持下，对大部分的世家送过来的人都做了彻底的检查，但肯定有一部分人是在采取观望态度的。
换句话说，即便是同意进行检查的家族，里边也会有一部分人是没有经过检查，将来如果出现问题的话，多半就会是那一部分的人出现的纰漏。更别说还有完全没有想法要检查的世家，以及其他大势力。
“怎么了？”
凤殊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凤小七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担忧的有道理。不过有一点理解偏差。
能够送人过来让你解|蛊的世家，对凤家都有最基本的判断，有些是信任，有些则是信服，有些则是下赌注，有些则是觉得送不送人过来都可以所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但所有世家这么做的前提就是笃定凤家不会因此而害了他们的人。
既然有这种认知，那他们就不会说了将人送过来又只送一部分，尤其是的确检查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心服口服，他们后来也不会回馈那么多资源。
世家的有生力量是特别珍贵的资源，我们每一家人世世代代的都在战场上填进去不少的人口，最惨的就是全家覆灭，最正常的就是死一半或一半，遇到惨烈一点的战争，就是死得只剩下几个人，遇到稍微平淡一点的，就是死得还有三分之二。
但每一代都会死人，每一代，毫无例外，都会死人。”
凤小七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个话题，又掏出来两个翠丽果，默默地吃了起来。
凤殊则想起了她的原生家庭凤家，也同样每一代都会有人战死沙场，运气好一些，是老之将至时才在战场鞠躬尽瘁到死，运气不好，刚上战场就掉了小命。不管是繁华盛世，还是战乱年代，总是会有人伤亡，毫无意外。
也许，她之所以两辈子都是凤家人，是宿命。
然而凤昀姐弟俩的父亲是孤儿，总不会原来也是姓凤。可是不管原本姓什么，他一辈子都姓了凤。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想到凤昀姐弟俩的祖父来。老人家据说也是孤儿，难道是在孤儿院里就被人取了姓凤？还是后来长大成人之后自己改了姓凤？又或者，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取的？
有没有可能原本他就姓凤？有些孩子哪怕在幼年的时候被拐，或者沦落成为孤儿，但内心还是会记得自己原来的姓氏的。
凤殊心里一跳。
老人家会不会就是当年凤家失踪的双胞胎中的弟弟？
应该不可能会这么巧吧？
凤馨的后代最后嫁到了自己亲弟弟的家里？虽然儿子是溪边捡来的养子，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真的太巧太巧了。
“你这表情是什么表情？难道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是。突然想起了别的事情。七姐你分析的应该是对的，毕竟你比我要了解内域的情况。我其实不管是外域还是内域都不够了解。如果真的能检查都已经检查完了的话，那就太好了，最起码中坚分子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出现大问题。”
“就是因为这样想的，所以你才希望将外域各大元帅之家都查清楚？”
“嗯。这是突破口，可以各个击破，目标明确，真的做得好的话，领导层就可以确保无忧。普通人的话，就算想要检查也很难，人口基数在那里，我总不能每一个人都去检查。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只能够做好自己可以做好的那一部分，尽量做好就算是问心无愧了。”
凤殊其实也在考虑要不要选几个人来教一教，否则有这种威胁存在的话，以后她总不能亲自去替所有人解蛊。可她又没有收徒的资格，也不确定谁才真正的可靠，传授也不妥。能够解蛊就意味着能够下蛊，一旦被心术不正的人掌握，很容易引起事端。
如果可以，还是解决掉那个下蛊的人才行，这是最为根本的方法。
问题是，现在还是找不出对方的真实身份。唯一的比较能够确定的是，对方十有**是内域的人，而且，很大概率还是世家的人，或者，最起码也是某个势力中的人，毕竟能够进出内外域的通道都掌握在世家之手。除非，是实力非常强悍的强者，可能有办法孤身穿梭来往。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现在都不是对方的对手。她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强出头才好，要不然，可能真的被人莫名其妙就暗杀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又和谁说话？”
“啊？”
凤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是想起了这事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因为事关人命，碰到了不能不救，但要彻底地解决，我又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在想如果将来继续大规模发生这种事情的话，要怎么办。”
“教一教其他人，将这个责任丢掉。”
凤小七言简意赅。
凤殊哭笑不得。
“要是能够丢掉我当然会丢掉。”
“所以你在苦恼什么？这种事情以后只会层出不穷地出现。外域内域都有的话，即便是一个人，那个人实力也太高了，或者身份太高了，不是你现在能够招惹的，也有可能不是我们凤家能够很快解决的。”
凤小七考虑事情也非常快。
“如果我教别人解蛊，首先就要教别人怎么下蛊。蛊毒有很多种，后果也很不一样，但基本上无一例外都是会给被下蛊的人造成伤害。我还没有到那种可以收徒的程度，所以即便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也不能破例。”
凤殊的话让凤小七大惑不解。
“选择可靠的人不就行了？只要有可靠的人，慢慢教就好了。凤家有很多人可以选择。”
“七姐。这不是单纯的事情，如果只是这么简单，我就不需要苦恼了。我所掌握的蛊术，只能到我为止，没有办法传授给别人。我还没有收徒的资格。”
“你说说看，收徒的资格是什么？”
凤殊脱口而出，“要得到我师傅的允许。”
凤小七怔了怔，“你师傅？”
凤殊张了张嘴，沉默了数分钟，才硬着头皮道，“嗯，他传授给了我，明确说过将来除非得到他的允许，否则不能将这门技艺传授给其他任何人。”
“你不是说你最信任君临吗？那就传给他好了。”
“也不行。”
“就算他是男人，也不可以？”
凤殊摇头。
“那教给孩子们呢？就选一个教不行？”
“是，不能。”
凤小七觉得她有些死板，“那就让你师傅同意你可以收徒不就行了？又或者让他收多几个徒弟，让其他人去处理这件事。他既然选择了你，说明他本身还是比较可靠的性格，想必选择其他人也同样会心性可靠，那么帮人解蛊的话也不成问题。”
“他只教了我。师傅说蛊术每一代都只传给一个弟子。”
凤小七突然就对她的师傅感到好奇起来，“这么说来他肯定也是他师傅传给他的，那既然传了给你，你就可以传给你的徒弟啊。”
“问题是我现在还没有收徒的资格。”
“所以刚才我问你，收徒的资格是什么？”
凤殊苦笑。
收徒的资格，就是获取师傅的认可。她下山游历，倘若慧山认可了她，认为她有资格收徒，那么就会告诉她可以那么做。但直到她死，她也并没有获得慧山的认可。
当然并不是说慧山不信任她，也不是慧山不认可她的实力，实际上正是因为信任她，也因为认可她的天资和心性，所以才会传授给她。
也不是说慧山不信任郭子或者叶邈，他只是刚好觉得将蛊术传给她会更好，因为郭子和叶邈明显都功夫更好，更有自保能力，她除了轻功拔尖，其他都是马马虎虎。
他其实也没有看走眼。因为除了轻功，凤殊学得最好的就是蛊术，可能也得益于她的药理知识，她对这些都比较容易上手。剑术的话也还行，但也就是还行的程度，碰上真正的高手，她是没有太多还手之力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当年也不可能会在围攻之下没有多少招架之力。
“我找不到师傅。”
最后，她只能这么回答。
“是真的找不到还是不想找？”
凤小七很敏锐。
“是真的找不到。我倒是想找，要是能够重新见面就好了，我一定要骂一骂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说这话时凤殊莫名其妙有些鼻酸。
就好像慧山和她依旧活在一个时空那样，就好像所有人都还活着，哪怕离得远远的，也依旧知道对方还在，永远都在。
凤小七觉得她此刻的神情非常奇怪。
“他应该不会是去世了吧？”
凤殊摇了摇头。
“你看起来很悲痛。”
悲痛？
凤殊再次摇了摇头。
“希望没有吧，虽然已经多年不见，但还是希望他能够好好地活在某个地方。这样的话就足够了，这样的话哪怕终生都不再见面，我还是可以在想起他的时候就觉得有依靠。”
凤小七皱眉。
“就算他不在你身边，凤殊，你也不是没有依靠的人。你忘记了，你身边有我们凤家整个家族，还有别忘了，你的男人和孩子，你的朋友。难道我们不是你的依靠？”
凤殊愣了愣，赶紧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只是师傅是我人生非常辛苦的时候出现的人，所以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将他看成是救星。你知道的，还小的时候，出现一个非常棒的大人是一件多么幸运又欣喜的事情。他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亦师亦友的存在。”
“我以为你将他看成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凤小七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但却是绷着脸说的。
凤殊想摇头表示没有，但也知道骗不了她，毕竟此刻凤小七正眼睁睁地盯着呢。
“也有过那样的瞬间。”
“抱歉。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凤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你身边让你可以依靠。”
“谁说没有？凤昀可是一直在我身边呢。还有，凤圣哲没多久也出生了。我们三个人当时其实过得也不错的，开心的时候也有很多。”
哪怕凤殊是笑着说的，但凤小七还是感到了内疚。
失去了所有长辈，比起开心的瞬间，毫无疑问痛苦的时候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