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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眀志     谍海猎影txt下载     谍海猎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二章 血战(求月票)

    几乎同一时间,两只枪都响了,关大山最多也就比鬼子早了半秒的时间。

    鬼子觉的肚子上一痛,才抠下了扳机,但身体抖了一下,枪口也跟着偏了一下,子弹擦着关大山的头发飞了过去。

    感受着头皮上刺痛的感觉,关大山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差一点啊……

    方不为看到剩下的鬼子全冲过了工事,又瞅了瞅自己双手。

    有根烧火棍都行啊……

    方不为一个骨碌翻了起来,边往墙角的窗口猛冲,边吼道:“蠢货,扔雷啊……”

    关大山才想起来,自己屁股后面还有炸药包和手雷。

    他飞速的把枪夹到腋下,一手摸到屁股后,揪下了一枚手雷。

    关大山边跑边用嘴咬掉了拉环,顺手扔了出去。

    两方之间的距离最多二十多米,手雷冒着白烟向鬼子滚了过去。

    “卧倒……”一个鬼子一声大吼,附近的鬼子全都扑倒在地。

    等手雷炸响,关大山已经跳进了窗户。

    “你扔雷,我开枪……”方不为飞快的从关大山的手里抢过了狙击枪。

    关大山也没蠢到问方不为:长官,你能不能开的动枪。

    开不动,就只能死在这了。

    方不为忍着巨痛,拉了一下扳机。

    刚才飞扑的那一下垫到了伤口,痛的他直呲牙。

    吗啡怎么还不起作用?

    方不为脑子里转着念头,同时举起枪,扣下了扳机。

    一个鬼子刚要爬起来,一颗子弹射中前胸,冒起了一朵血花。

    方不为开枪的时候,关大山的手雷也扔了出去。

    手雷炸响,只伤到了两个鬼子。

    方不为暗叹了一口气。

    日军的单兵素质太高了。

    冲过了工事,鬼子就地就散开了。

    方不为没敢分心,又探头往外瞅了一眼。

    一个鬼子爬在泥地里,咬开了一枚手榴弹。

    但他手刚刚举起来,胳膊就被打志了两截,手雷从手里滑了下来。

    “啊……”鬼子刚惨嚎了两秒,手雷就炸响了。

    炸声刚过,又一颗手雷朝方不为飞了过来。

    “趴下……”方不为一声怒吼。

    关大山扔出了手里的雷,往前一扑,藏到了窗根底下。

    手雷砸到了墙上,反弹了一下,还没落下就炸了,方不为甚至听到弹片飞进窗口的“嗖嗖”声。

    关大山看都没看,顺手摸出一颗雷,凭感觉扔了出去。

    雷被扔完了,就剩两个炸药包了。

    “长官,守不住了……”关大山吼道。

    跳进窗口的时候,他看到有不少的鬼子从缺口冲了过来,至少也有二三十号。

    凭方不为和自己,根本守不住。

    “守不住也要守……”方不为吼了一声,飞速的往外探了一眼。

    工事里的士兵全被烧死了,要是自己再跑了,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鬼子从这个缺口里冲进来。

    还好,方不为和关大山在室内,地形非常有利。

    有墙体遮挡,子弹打不准,除非扔的特别准,延时控制的相当准确,不然手雷也炸不到他。

    想要灭掉他,鬼子只能冲进来。

    果然,鬼子趁着手雷炸响的机会,已趴了起来,正在往这边猛冲。

    “要冲进来了,把长枪扔给我,你去东北角……”方不为吼了一声,猫着腰,飞快的退到了东南面的墙角。

    这幢房子只有一道门和一道窗,全在正面,鬼子冲进来之后,正好侧对着方不为和关大山,必须先转身,调转枪口后才能瞄准射击。

    方不为刚刚蹲好,接往了关大山扔过来的狙枪和弹匣,两个鬼子就冲了进来。

    方不为“啪啪”就是两枪。

    一个直接被爆头,一个打中了腰部。

    还活着的鬼子往下一跪,艰难的调转枪口,瞄向方不为。

    “嗒嗒嗒”

    关大山的快慢机打出了三发点射。

    趁着这个空子,方不为飞速的换了一个弹匣。

    吗啡起作用了。

    抬手的时候,方不为感觉到了伤口在被牵动,却没什么痛感,就是有些发木。

    等方不为打完了十发子弹,已有七八个鬼子倒在了门口。

    方不为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好像再没有脚步声冲来了。

    “玉碎……”方不为又听到,最多二十米外,有一个鬼子吼了一声。

    他心里猛的一咯噔。

    “扔炸药,别扔太远,扔出门口就行……”方不为吼了一声,快速的往门口挪了过去。

    关大山把手枪插了回去,抽出炸药包,擦亮了打火机。

    方不为则快速的在几具鬼子的尸体上摸索着。

    除了三八大盖,就只有几颗手雷。

    等关大山把炸药包扔出门,方不为把一杆三八大盖扔给了他:“拼刺刀用,走……”

    方不为拉着关大山,从窗口跳了出去。

    炸药包里填装的是黑火药,威力不怎么样,声势倒挺大。

    一声炸响之后,房屋门口全是烟雾,什么都看不见。

    “往前二十米,再扔炸药包……”

    方不为不退反进,朝着刚才喊出“玉碎”的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

    关大山紧紧的跟在他后面,点燃了炸药包的引线,照着正前方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两个鬼子各抱着一捆手雷冲进了房间。

    里面全是烟,什么都看不到,鬼子大吼一声,拉掉了拉环。

    “砰……砰”的两声,随着一团火光冒起,屋顶直接被炸塌了。

    “冲啊……”鬼子的指挥官刚刚喊了一声,准备站起来,发现一个冒着火星的东西掉到了自己四五米远的地方。

    鬼子一个翻滚,往外滚了两圈。

    听到身体翻滚,以及压着积水的响动,方不为端着三八大盖,先开了一枪。

    炸药包“砰”的一声炸开,然后方不为才听到离他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响起一声惨嚎:“八嘎……”

    炸药包没炸到鬼子,但被方不为打中了。

    三八大盖开枪时,与中正式,毛瑟步枪,以及方不为用的英七七的响声截然不同,鬼子还以为是同伴开的枪。

    其余趴着的鬼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没明白怎么突然有炸药包在附近炸响了。

    听到有人在靠近,鬼子抬起头来,一个身影凭空跃起,一刀向他刺来。

    鬼子连惊呼声都还未发出,刺刀就刺进了他的脖子,然后一挑……

    一股血箭彪了出来。

第一零零三章 血战(二)

    方不为就地跪倒,同时看到,鬼子的腰里,竟然佩着一把军刀。

    不过是刀柄是铜制的,看来是个尉官。

    正好!

    方不为顿时大喜。

    “冲锋……”方不为模仿着鬼子指挥官的声音,用日语吼了一句。

    关大山被吓了一跳。

    “听脚步声,用三八大盖打……”方不为低声说道。

    “好!”关大山反应了过来,背贴着方不为。

    听到“指挥官”冲锋的指令,二十多号鬼子全都趴了起来,冲方不为之前藏身的房屋冲去。

    只听脚步声,方不为就知道鬼子既便是在冲锋,也非常有序,并非一窝蜂的往上冲。

    “叭!”方不为端起枪,冲着最近的脚步声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惨叫,附近的鬼子吓了一跳。

    是谁开的枪?

    方不为又开了一枪,又有一个鬼子中枪倒地。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炸药包炸起的烟尘。

    所有的鬼子都看到,两个脸被薰的如同锅底,浑身上下都被泥裹出来的人,正端着两杆三八大盖,在向自己瞄准。

    不是自己人,而是敌人。

    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站起来,放心开枪!”方不为吼了一声,又开了一枪。

    有点偏了,打到了一个鬼子的大腿上。

    鬼子一声惨嚎,跪倒的同时,扣下了三八大盖的扳机。

    “嗖”的一声,一颗子弹从方不为的耳边擦过,方不为吓了一跳。

    “啊……”方不为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子弹没打中他,却打到了他身后的一个鬼子。

    “蠢货,不要开枪……”一个鬼子吼道。

    方不为顺声一看,顿时大喜。

    虽然没配刀,但腰里有手枪。

    他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鬼子军官顺声就倒。

    关大山同样不停的开着枪。

    五发子弹,最多也就是五秒的时间,鬼子边退着子弹边冲了上来。

    一个鬼子大吼一声,端着枪就向方不为冲来。

    方不为一个弓步,枪头一磕,碰飞了鬼子的刺刀,然后往前轻轻一送,刀尖便扎进了鬼子的脖子。

    刀一收,鬼子的脖子里便彪出了一股血箭。

    形意拳,**枪之凤凰点头。

    听到身后也传来“嗤”的一声轻响,方不为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冷笑。

    “右转!”方不为轻喝一声,往右踏出一步,顺便一劈,右侧的三把刺刀全部被他磕偏。

    关大山也是差不多的动作。

    两人配合的极其默契。

    关大山是叶兴中的老乡,是不是也是地下党,方不为还不知道,但也是练过八极拳的。

    要是身手不好,也不会被叶兴中挑出来给方不为当警卫。

    八极拳也练**大枪。

    “嗤……噗……转……嗤……噗……转……”

    突刺,平刺,挑刺的声音,夹杂着鬼子身体喷着血的“嗤嗤”声和惨叫声,在方不为听来是如此的美妙动听。

    两个都是十米八还多的身高,臂长更长,比起一米六的鬼子,方不为的枪至少长了近半米。

    他几乎将三分之二的鬼子拦了下来。

    两个人都是武术好手,从不把力使老,一触既退,动作飞速异常。

    转眼之间,两人的四周就躺下了七八个鬼子。

    脚下磕磕绊绊,外圈冲上来的鬼子行动很是不便,越发让方不为和关大山游刃有余。

    两个人就像是被泡进血池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被血染透了。

    鬼子小队的指挥官远远的躺到后面,盯着方光荣战役日本版齿咬的格格直响。

    他身边就站着两个步兵,个个端着枪,瞄着方不为和关大山,却再不敢开枪了。

    一人开了一枪,没打到方不为和关大山,却把自己人撂倒了两个。

    “玉碎……”

    又有一个鬼子大声喊道。

    最少有十个鬼子同时一声大吼,端着刺刀冲了上来。

    关大山在眼睛在瞬间变成了身红色:今天怕是得交待到这里了……

    念头还没落,关大山感觉腰里一空,随既就听到了背后后传来的枪声。

    方不为右手端枪,直指前方,右手往关大山的腰里一摸,摸出了快慢机,然后一扣扳机,顺着手枪的后座力,枪口往左一摆,扫了大半圈。

    随着枪声,冲上来的十个鬼子倒下了一半。

    方不为冷笑一声:老子敢开枪,你敢么?

    “换弹匣……”方不为把快慢机往关大山的腰里一插,同时又往右滑了一步。

    “嗤嗤嗤”三声,剩下的三个鬼子一个接一个的捂着脖子,但血液依然从指头缝里喷了出来。

    方不为猛的想起前世看过的一张历史照片:鬼子的军刀挥过,一个中国女人双手捂着脖子,血液从双手间喷了出来。

    看我怎么替你们报仇……

    方不为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

    “人呢,你的人呢……”吴求建拿着望远镜,看着已经染成血人的方不为和关大山,大声怒吼道。

    他的旁边站着一上高大的汉子,同样拿着望远镜。

    桂军一七四师一零零六团三营营长高贺昌。

    一七四师属同为桂军整编而来的二十九军团,二十九军团自南翔以东驻防,一零零六团紧挨着五二三团。

    不过一零零六团的阵地向北,五二三团的阵地向东。

    和早间开始,一七四师的阵地也受到了日本轰炸机和步兵炮的猛烈轰炸,但没有遭受重炮。

    等炮击停了之后,师长王赞兵惊讶的发现,自己阵地前方没一个鬼子冲过来,反倒是侧后方的五二三团打的炮火震天。

    他当即就猜到,肯定是五二三团前几天打了鬼子的担克和飞机后,鬼子今天压重兵才报复了。

    一七四是以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

    王赞兵当既决定派兵支援。

    但他也怕鬼子声东击西,不敢多派,只派了两个营。

    等高贺昌带着两个营赶来时,五二三团的最后一道防线已被鬼子冲开了三个缺口。

    来的太及时了。

    吴求建当即把高贺昌带来的一个营做为预血队,把另外一个营一分为三,分别去堵三个缺口。

    还是高贺昌发现,其中的一个缺口,竟然是两个兵守下来的。

    看到方不为和关大山仅仅只有两个人,却依然向密密麻麻的鬼子发起了反冲锋,高贺昌只觉热血往上一涌,瞬间鼻子一酸,热泪涌出了眼眶!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第一零零四章 白刃战(求月票)

    被日军撕开的三处缺口,就七道巷口这里打的最为惨烈。

    刚开始的时候,高贺昌并不知道吴求建在这里安排了多少人。

    他只看到一辆烧的正猛的装甲车骑在工事上,四周还趴着三四十具尸体,也在着着火,已认不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了。

    源源不断的有鬼子往这里冲来,全都在朝着工事后的一间砖房冲锋。

    但不知道砖房里藏了多少人,一拨又一拨的鬼子冲过来,就是无法攻下这一间砖房。

    高贺昌甚至能够看到鬼子指挥官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模样。

    当日军停止了射击,鬼子指挥官准备派死士的时候,高贺昌才听到,砖房里只有两枝枪。

    一只是快慢机,一只是步枪。

    砖房里只有两个人?

    当看到两个日本士兵在往身上绑着集束手雷的时候,高贺昌知道,鬼子久攻不下,要用自杀式冲锋这一招了。

    高贺昌放下望远镜,目瞪口呆的指着那处缺口问道:“吴团长,这里只有两个兄弟,竟然顶住了鬼子的一个小队?”

    顺着高贺昌手指的方向,吴求建仔细的瞅了瞅,眉毛猛的一挑:“只有两个人?怎么可能……”

    这里是日军攻的最猛的一处,也是最先被撕开的一处,所以吴求建最为关注。

    老兵抱着燃烧瓶扑向装甲车,扑向日军的那一幕,他也看的清清楚楚,所以高贺昌带着援军一来,吴求剑首先就往这里派了一个连。

    但这过去了才一两分钟,援军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

    “鬼子停止射击了,但我们的人还在还击,你听,只有两只枪……”

    吴求建侧耳一听,果然只有两枝枪在响。

    就算原先的一个排全活着,面对日军如此强的攻势,也不可能顶这么久。

    这两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吴求建正自疑惑着,两个背着集束手雷的日本兵向砖房发起了自杀式冲锋。

    吴求建和高贺昌心里同时一跳:里面的两个人,绝对无法幸免了……

    念头还没落,两人又看到一个炸药包从砖房里扔了出来,在门口炸响。

    看到炸起的烟雾,听到炸药包炸响时的声音,吴求建心里一震。

    一线阵地上用的炸药包,威力比这个大了数倍,再听声音就知道,这个炸药包是特制的,只有工兵爆破时才会用。

    阵地上哪来的工兵?

    还没下雨的时候,所有的工兵就被他派到后方,打通相连的建筑物之间的快速通道去了,以便巷战的时候,士兵可以快速突进或转移。

    只有两个,被方不为要走了……

    吴求建的脸色一变:方不为?

    疑似是方不为用燃烧瓶干掉了鬼子两辆装甲车的地方,就离这处缺口不远……

    就在这个时候,吴求建和高贺昌都看到,有两个人影在烟雾的掩护下,冲向了密密麻麻的鬼子。

    只看装束和体型就知道,这是自己人。

    高贺昌的心脏猛的缩成了一团。

    他仿佛提前看到,这两位勇士被鬼子乱刀刺穿的一幕……

    “真勇士也……”高贺昌觉的鼻子一酸。

    “勇你妈啊……人呢,你的人呢……”

    吴求建猛的转过身,抓着高贺昌的领子吼道。

    “吴团长,你……”

    看到吴求建双眼暴突,脸上的青筋暴起,高贺昌被惊呆了,不明白吴求建在发什么疯。

    吴求建也知道自己怪错人了,他松开高贺昌,朝自己的警卫班长厉吼道:“带你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七道巷口,若是救不回方参谋,你就跟鬼子同归于尽吧……”

    “团长?”警卫班长被吓了一跳。

    他还从未见过吴求建有过如此暴怒的时候。

    但再害怕,这种命令他也是不会接受的。

    吴求建猛的掏出了手枪,还未顶到班长的脑门上,被高贺昌一把夺了下来。

    “吴团长,你冷静一下……”高贺昌抱住了吴求建,“你现在才派人,再快也追不上我的人……”

    高贺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没用了!

    阵地能不能守住不好说,但这两个人,肯定是救不下来了。

    这两个人的对面,至少有一个小队的鬼子……

    “我干……”吴求建猛的把手枪摔到了地上,回过身抓起了望远镜。

    “再坚持一会啊……三分钟,不,两分钟就够了……”吴求建痛苦的嘶吼道。

    高营长叹了一口气,也抓起了望远镜。

    他也只以为,这两个兵无论如何也无法幸免了,别说两分钟,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鬼子打成筛子,或是刺个对穿。

    这个时候,方不为已和关大山背靠背的蹲在了一起。

    鬼子在褪子弹,准备白刃战,而方不为和关大山却在有条不紊的开着枪。

    高贺昌都被惊呆了。

    鬼子的脑子被驴踢了,为什么就任由这两个人开枪却不还击?

    他念头还没落下,方不为和关大山就替他解释了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有两个鬼子躲在后面,正在向自己瞄准,方不为盯着鬼子扣着扳机的手,低喝一声:“转!”

    两个齐齐的迈动右脚,往右滑了一步。

    鬼子的枪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子弹从方不为的肩头飞了过去。

    没打中方不为,却打准了方不为身后的鬼子。

    后面一个端着刺刀,正准备冲上来的鬼子应声而倒,大声惨嚎着。

    高贺昌已经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震惊了。

    他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方不为真的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能够预判到鬼子开枪的时间,从而躲过了子弹?

    就算是瞎蒙的,但这两个兵也太冷静了吧?

    一看方不为和叶兴中靠在一起,从容不迫的开着枪,高贺昌就知道,这两个兵不是去送死的。

    接下来的一幕,彻底的让高贺昌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出刀的动作快若风驰,疾如电掣,两人之间的配合更是如行去流水,挥洒自如。

    特别是那个光着膀子的,他一个就接下了三分之二的刺刀。

    比起另外一个,出刀更是快了两倍都不止。

    高贺昌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第一零零五章 杀破胆(求月票)

    桂军声称刺术全军第一,但和鬼子打白刃战的时候,至少三个兵,才能对付得了一个鬼子。

    但在这个光膀子的大汉面前,鬼子却像是泥糊的死人一样?

    两人每一次出刀,绝对会有两个鬼子倒下,而力道绝不使老,刺的全都是鬼子身上最为薄弱,最为致命,但又不会卡住刺刀的位置。

    抽刀的时候,两人会同时往右滑一步,偏转九十度方向,顺势磕开鬼子刺来的刺刀,顺势往前一刺……

    高贺昌拿着望远镜,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两个是怎么配合的如此默契的?

    每次转向的时候,恰恰好就是两人同时抽刀的时候?

    “这两个是什么人?”高贺昌极度震惊的问道。

    他只记得吴求建刚刚提了一句“方参谋”,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委员长侍从室少将参谋方不为……”吴求建咬着牙回道。

    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望远镜,紧紧的盯着方不为,生怕方不为挨上一刀。

    方不为?方不为……

    高贺昌默默的念叨了两声,眼睛突然一亮。

    “就是造出了燃烧瓶的那位方参谋?”

    这是最让高贺昌印像深刻的一点。

    有了燃烧瓶,再也不需要让将士背着手雷和炸药包,前赴后续的去炸鬼子的装甲车和坦克了。

    只此一点,方不为就是全军将士最大的恩人。

    方不为的事迹,早就通过军报,传遍了全军,高贺昌也清楚方不为的所做所为。

    听声辩位,打掉了鬼子的四门步兵炮……

    用集束手雷,炸掉了百米外的日军坦克……

    用一门机关炮,硬生生的打下了日军的一架轰炸机……

    完全可以说,鬼子今天这不计成本的一仗,就是冲方不为来的……

    “方参谋,方参谋……”高贺昌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就是光膀子的那一个?”

    “对!”吴求建应道。

    高贺昌扭头就走。

    吴求建愣了一下,看着高贺昌的背影喊道:“你去哪?”

    “我去救他……”高贺昌边跑边回道。

    ……

    鬼子的一个小队,已被方不为和关大山干掉了一大半,阵上地还站着的,最多不超过二十个。

    看着倒在地上,不停哀嚎的同伴,再看看被血染出来的方不为和关大山,剩下的鬼子被吓的肝胆欲裂,竟然没人敢上前了?

    什么是老兵?

    敢开枪杀人,杀完人还不手抖的,就能称之为老兵了。

    美军单兵素质被称为全球第一,但照样有近两成的士兵,上了战场后却不愿杀人,宁愿朝着天开空枪。

    而用枪打是一回事,用刺刀杀,给人的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感观。

    敢拼白刃战的,才能被称之为精兵。

    日军为什么爱杀战俘,好杀平民,而且不用枪,用的却是刀,为此制造出了震惊全世界的“南京大屠杀”,最后更是在日本国内大肆宣传?

    因为鬼子在练精兵。

    不敢挥刀杀俘的士兵,是会受军法处置的。

    蝼蚁尚且惜命,看到这么多的同伴被人活生生的用刀刺死在自己面前,剩下的鬼子怎么可能不害怕?

    再往上冲,也只是送死。

    “啊……”一个鬼子承受不住压力,猛的大吼一声,端起枪瞄向了方不为。

    “转!”方不为一声低吼。

    两人刚刚往右挪了一步,鬼子扣下了扳机,却只听到“咔咔”的空响声。

    鬼子忘了,枪里的子弹都被褪出来了。

    他丢掉枪,大声嘶喊着,还抱住了头,但没喊两声,就被鬼子指挥官下令身边的鬼子士兵击毙了。

    不能打白刃战了,不然只是徒增死伤,更或是让剩下的人全部崩溃。

    鬼子的指挥官也看出了这一点。

    他伏低身体,冲剩余的鬼子喊道:“慢慢退回来,然后装弹,列阵排射……”

    指挥官只以为方不为听不懂日语。

    鬼子被自己杀破胆了!

    方不为咧嘴一笑,低声问道:“鬼子要退,抓紧时间换弹匣!”

    “好!”关大山丢了刺刀,飞速的从胸里摸出一个弹匣。

    方不为单手持枪,顺手把腰里的三颗手雷扯了下来,低声说道:“鬼子要开枪了……他们一动,我们就退……我扔雷,你开枪……”

    “好!”关大山应了一声。

    听到长官的指令,鬼子边退边装着子弹,往方不为的正面集中着。

    “走!”方不为一声低喝,丢掉了刺刀,拨掉插销,把手雷扔向鬼子,同时飞速的往后倒退着。

    关大山猛的一转身,扣动了快慢机的扳机。

    一条火线射出,又倒下了五六个鬼子。

    方不为猛的大吼道:“跑……”

    十几米以外,就是方不为和关大山刚才藏身的那间砖房,不过砖房已经被炸塌了,只剩着半堵砖墙。

    方不为紧紧的盯着断墙窗台上的狙击枪。

    只要给他两三秒的时间,他就能跳进断墙,拿起那把枪射击。

    只要枪到了手里,方不为就有把握这剩下的这十几个鬼子全留下来。

    这把枪是方不为从窗户里跳出来的时候,有意留在那里的,里面的子弹是装满的。

    从头到尾,方不为都没想过要送死……

    看到有手雷飞来,剩下的鬼子下意识的动作全是卧倒。

    但还没趴利索,手雷就炸响了。

    又倒下了三个鬼子,鬼子指挥官躲的快,有幸逃过了一劫。

    他下意识的抬眼一瞅,方不为已经冲到离砖枪四五米的位置了。

    只需再跑两步,一个飞跃,方不为就能跳进断墙里。

    “八嘎……”

    鬼子指挥官猛的从旁边的士兵手里抢过了步枪。

    明知道来不及了,鬼子指挥官也想开一枪泄愤。

    “近了,近了……”方不为心里一喜,刚要跃起后跳进墙里,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嗖”的一声,子弹从自己的耳边飞过。

    方不为甚至感觉到了子弹与空气磨擦后产生的热量。

    “趴下……”

    方不为一声厉吼,脚下猛的一顿,急急的刹住了身体,斜斜往墙根里扑去。

    子弹是从正面射来的……

    方不为目眦欲裂。

    鬼子什么时候绕到前面去的?

    逃不掉了……

第一零零六章 误伤(求月票)

    方不为的身体刚刚一斜,前面又是几声枪响,感觉右腿猛的一痛,方不为下意识的往下一跪。

    电光火石之间,方不为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后有追兵,前有强敌,自己腿上又中了弹,这下完蛋了……

    方不为目眦欲裂,跪倒的一瞬间,从后腰摸出一颗手雷,刚要拨插销的时候,看到了从街角冲出来的士兵。

    浅黄色的军服,宽檐的军盔……

    桂军!

    自己被自己人给打了一枪?

    方不为的左手松开了手雷插销。

    他还在顺势往下倒,关大山却直接愣住了:方不为中枪了,是自己人打的?

    “我干你娘……”

    关大山的话音还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鬼子指挥官以跪射的姿势,扣下了扳机。

    方不为觉的像是有人拿着大铁锤,在他的后背上砸了一记重锤一般。

    一股大力袭来,方不为一头往前栽去。

    关大山惊恐的看到,方不为的背上溅起了一朵血花。

    “长官……”关大山一声厉吼。

    十几米外的街角,连长平端着盒子炮瞄着关大山,一听关大山的声音,心里一颤:自己人?

    到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几十米外的日本人也举着枪,瞄着这两个大汉。

    他娘的,打错了?

    “打后面,这是自己人……”连长大吼了一声,枪口抬高,瞄向了鬼子的指挥官。

    鬼子指挥官正拉着枪栓,准备再给方不为补一枪时,一颗子弹打到了他的脖子上,脖子上当既彪出一股血箭。

    指挥官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最后一个分队长也死了,再看到远处疾冲而来的**士兵,仅剩的十几个鬼子彻底崩溃了。

    扔枪的扔枪,大吼的大吼,一窝蜂假的转头就跑。

    鬼子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连长惊了一下,当既挥手止住想要冲上去的手下,大声下令道:“原地射击……”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十几个鬼子全都倒在了地上。

    “老子跟你拼了……”关大山肝胆俱裂,一把抢过方不为手里的手雷。

    他刚要拉开插销,猛觉的腿上一疼,低头一看,方不为的右手,正紧紧的攥着他的小腿。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方不为的嘴里喷了出来,喷了关大山一头一脸。

    “别……冲动……”

    随着一声咳嗽,方不为又喷出了一口血沫。

    “好……”

    关大山猛的惊醒过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扔了手雷后,慌乱的解着方不为背上的包,“挺住,我给你上药……”

    系统“呜啊呜啊”的乱叫,冒着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数据,方不为哪里能看清?

    方不为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沾满血的牙:“你特么……就不能……安生点……”

    话还没说完,方不为头一歪,晕了过去。

    “你挺住啊……”关大山带着哭腔,把背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他慌乱的捡起一个药瓶,拨开瓶塞,倒出一把保险子,塞进了嘴里大嚼着。

    “一排二排迅速固防,三排打扫战场……小心鬼子的冷枪……”连长快速的下达着命令。

    下完令之后,他才走了过来,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方不为,歉疚的说道,“兄弟,对不住啊……”

    要不是自己先开一枪,这个人也不会被鬼子打中……

    关大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着,牙齿咬的咯咯做响。

    长官说的对……不能冲动,坚决不能冲动……自己要是被灭了口,长官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关大山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发抖的身体,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吐出嘴里的药浆,全都糊到了方不为的伤口上。

    “多亏你们来的及时……”

    关大山一哽咽,剩下的话说不下去了。

    连长愣了一下。

    原这个人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误伤了他的同伴?

    自己也是该死,看有人冲下来,后面还跟着十几个鬼子,就以为是敌人,想都没想就开了枪……

    看关大山不再话,只是按着方不为还在冒血的伤口,连长又指着伤口说道:“这一枪,应该打中了内脏,子弹没有穿出来,里面肯定被打烂了……”

    意思是别费劲了,肯定没救了。

    “不会的,他一定没事的……”

    关大山应了一声,抹了一把眼泪,顺手摸过一块药棉,按在了方不为的伤口上。

    看关大山不听劝,连长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觉的有什么东西在晃眼睛,下意识的一低头,看到了地上的背包和那一堆被关大山情急之下倒出来的物事。

    背包是软牛皮的,倒出来的大多都是一些瓶瓶罐罐,刀刀剪剪。

    还有几支印着英文的玻璃小药瓶……

    西药?

    连长的眼皮猛的一跳。

    这个人是个大官?

    不然哪里能用的起西药?

    连长定了定心神,眯着眼问着关大山:“哪来的……”

    “战场上捡的……”

    原来是鬼子的东西?

    连长狐疑的看着关大山:“我刚听你喊他‘长官’?”

    “他叫李常宽……”关大山闷头应道。

    原来是“常宽”,不是“长官!”

    连长彻底的放下了心。

    想想也不对。

    连他们师长,都搞不到西药,能搞到西药的大佬,又怎么可能亲自冲到一线来?

    “既然是捡来的,那就充公……”

    连长说了半句,又沉吟了起来。

    “算了,你们带走吧!”

    连长心里生出一丝愧疚之意:要不是自己莽撞,这个人也不会死

    他也没料到,这一沉吟,等于是救了他自己一命。

    “东西我不要了,求求长官救救我兄弟……”关大山咬着牙说道。

    “人我给你派,东西你也带走……”连长回了一句,又叫过了两个士兵,自己也跑上去亲自帮忙。

    快速的扎好了纱布,关大山背起了方不为,连长派了两个兵在后面扶着。

    这么好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

    连长摇了摇头,捡起背包,一样一样的往里装着药瓶。

    当他捡到装着保险子的空瓶时看到洒在地上的药丸时,手上的动作猛的一顿。

    全是保险子?

    要知道,既便桂军中军师级将领配发的最好的百宝丹,一瓶药粉中也只有这么一颗保险子。

    这半瓶中竟然全是?

    还有,这样的东西,也不可能出现在日军的背包中。

    连长心里一颤,猛的站了起来。

第一零零七章 抢救(求月票)

    自己打中的,可能真的是大官。

    但为什么这么年轻?

    看着关大山的背影,连长嘴里一阵发苦。

    一看就知道,活着的这个已经误会自己了……

    “兄弟!”连长朝着关大山的背影喊了一声。

    关大山猛的一颤,慢慢的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连长:“什么事?”

    他的右臂慢慢的穿过方不为的腿弯,握住了后腰上的枪柄。

    “他不叫‘常宽’,应该是长官吧?”连长苦笑道,“记住了,我叫冯友杰……”

    “好!”关大山嘴上应着,但心脏已经缩成了一团,一下一下抽的生疼。

    他飞速的抽出快慢机,在腰上一擦,打开了保险,穿过了方不为的腿弯,瞄向了连长。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连长一丝防备的意思都没有:“别紧张,就是想说一声,那一枪,真不是有意的……”

    “快带长官去治伤吧……”连长心灰意懒的挥了挥手。

    还能怎么样?

    难道真的灭口?

    自己死了不打紧,但不能再连累手下的兄弟了。

    关大山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了。

    他抬起枪口,指着身边的两个士兵:“退后!”

    “都回来吧!”连长向士兵喊道。

    关大山握着枪,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

    连长则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把后背露给了关大山。

    恰好这个时候,高贺昌也追了过来。

    看到连长,高贺昌停了下来,一手扶着墙,一手支着腿,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方……方参谋呢……”

    关大山飞速的往后一退,靠着墙角,把方不为放了下来。

    他蹲了下来,尽可能的把方不为挡在身后,右手的枪指着连长,左手快速的从方不为的腰下解下两颗手雷。

    “别误会,这是我们营长……”连长急道。

    关大山不为所动,把手雷插销凑到了嘴边

    “怎么回事?”高贺昌愕然的看着这一幕。

    当他看到关大山背后的方不为时,瞳孔猛的一缩:“方参谋?”

    “是卑职……不小心误伤的……”连长低头回道。

    “你他娘……”高贺昌一声厉吼,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指连长,“给老子绑起来……”

    ……

    看到日军不敢再拼刺刀,而方不为和关大山飞一般的往回跑,这个时候,派去的援军也刚好赶到了,吴求建猛的松了一口气。

    方不为活下来了!

    之后又看到剩下的鬼子竟然不战而逃,吴求建的注意力全被引吸了过去。

    而方不为恰好又被断墙给挡着,吴求建根本没有看到方不为被连长误伤,又被鬼子击中的那一幕。

    等关大山包好方不为的伤口,把他背起来的时候,吴求建才发现:方不为受伤了?

    他扔下望远镜,飞一般的冲下了楼。

    ……

    方不为被送到了八十八师师部,宋元良哪里敢怠慢,第一时间向朱少良汇报,朱少良又在第一时间,给侍从室打了电话……

    直到方不为受伤,日军被击退,各区的战报呈上来之后,朱少良才知道,日军竟然派了一个步兵独立大队,来报复五二三团了。

    一个步兵大队倒是其次,关键是舰炮和装甲部队!

    要知道,鬼子连舰炮都出动了,更不要说如雨点一般落在五二三阵地上的炮兵炮炮弹。

    更让朱少良震惊的是,整个八十八师拉上来,都不一定能守的住,五二三团竟然硬生生的打退了鬼子?

    六辆中型坦克,十三辆轻型装甲车,三门步兵炮,打死打伤敌军无算……

    这么大的战绩,朱少良本该狂喜,甚至大呼“快哉”,喊上几杯才对。

    但朱少良却无一丝的喜意。

    方不为竟然被桂军给误伤了?

    朱少良哪里能坐的住?

    方不为身上的干系太大,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广太广……

    美洲侨盟司徒美堂,南洋侨盟于二君,宪兵系谷振龙,cc系陈祖燕,特务处马春风……

    方不为若是死在敌人的枪下,谁都不会有怨言,但却被自己人误伤了,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下?

    朱少良越想越觉的头皮发麻……

    半个小时后,白崇喜,林尉,还有马春风带着委员长的专职医生,赶到了八十八师。

    方不为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他也没想道,手术室刚建好,第一个用的竟然是他自己?

    门口站着一大堆人。

    朱少良,宋元良,陈素农,冯圣法,吴求建,关大山……

    还有桂军一七四师的师长王赞兵。

    误伤了方不为的连长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靠在墙角。

    “各位,前线不用指挥的么?”白崇喜冷声问道。

    “鬼子退兵了……”朱少良叹道。

    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知道,中路军所辖防区,自南翔至天通庵路,八字桥一带,确实从早间开始,便遭受了日军的猛烈炮击。

    但真正受到日军猛烈攻击的,就只有八十八师五二三团的阵地,其它地方全是佯攻。

    五二三团正面的敌人一退,鬼子就等于全线退兵了。

    “唉……”白崇喜庆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众人黯然不语的神情,又摇了摇头。

    “人怎么样?”

    “正在抢救……”宋元良回道,“左肋,大腿,左背,共中了五枪,另外腰侧和胯骨还中了三刀……”

    中这三刀的时候,方不为连哼都没哼一声,再加他浑身都是血,就连关大山都没有发现。

    “几处致命伤?”白崇喜又问道。

    宋元良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医生剥开方不为身上的绷带时,他就站在旁边。

    光是枪眼就有五个,个个都不是贯穿伤,里面肯定已被打成肉浆了……

    在宋元良看来,除了胯骨那一刀,和大腿上那一枪,剩下的全都是致命伤。

    特别是背上那一枪,正好在心脏的位置,而且子弹根本没有穿出来,还留在体内……

    也不知道方不为是怎么挺下来的?

    “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医生说他还有意识……”宋元良又补充道。

    放屁!

    白崇喜差点没忍住。

    他一看宋元良的表情就知道了,方不为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一零零八章 抢救(二 求月票)

    白崇喜一阵头疼。

    方不为真要死了,桂军的麻烦就大了……

    “说一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白崇喜忍着怒气说道。

    王赞兵刚要说话,被白崇喜一眼给瞪了回去。

    马春风阴沉着脸,甚至没有向朱少良敬礼,径直走到关大山身边,沉声说道:“你说……”

    这两个字,是马春风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被鬼子……一枪打到了背上……”关大山哽咽道。

    马春风目眦欲裂,一脚踹翻了关大山,厉声问道:“为什么你还活着?”

    关大山猛的一震,突然崩溃,嚎啕大哭道:“卑职该死……”

    “怂货!”马春风又一脚踢了过去,关大山立时收声。

    眼看关大山情绪崩溃,也没办法说出详细的经过了。白崇喜看了看吴求建,又看了看高贺昌,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五花大绑的连长身上:“你说!”

    他不认得连长是谁,但认得这身与中央军有差异的军服。

    冯友杰的脸色早已是一片死灰,只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活不下来了。

    他沉吟了数秒,一五一实的说道:“卑职奉营长之命,支援七道巷口……”

    连长没说一句假话,甚至连他想获方不为的背包,以及关大山全程防备他的经过,全都讲了一遍。

    连长说完后,白崇喜又看了看马春风。

    马春风会意的点了点头,又踢了关大山一脚:“是否属实?”

    “属实!”关大山应道。

    误伤是肯定的,在战场上,这种情再普遍不过了。

    就怕连长误伤方不为之后,有没有动过其他的心思?

    看来是没有!

    这就等于将事态往简单的方向推进了一步。

    现在关键是要看,方不为能不能活的下来。

    林尉将委员长的专职医生送进了手术室,顺便看了看方不为的状况。

    等林尉出来后,众人齐齐的目光集中到他的脸上。

    “怎么样?”白崇喜问道。

    林尉的脸色非常古怪。

    他先看了看马春风,然后才回道:“有很大的可能,能活的下来……”

    关大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滚一边去!”马春风一声厉喝。

    关大山重重的点着头,老老实实的和冯友杰站在了一起。

    冯友杰眼中生出两点精光:没死?

    所有人猛的松了一口气。

    不死就好!

    不然这里面好多人,都逃不脱干系。

    这是医生的原话,林尉一个字都没改。

    真实的情况是,他进去的时候,方不为竟然是醒着的?

    他一边疼的呲牙咧嘴,一边调侃林尉,说是能不能给他找台照相机,把这一幕给拍下来。

    林尉差点骂出声来。

    这样都能活的下来?

    见过方不为惨状的人,一个比一个震惊。

    比如宋元良,陈素农,吴求建等。

    “说说具体情况!”白崇喜说道。

    “他中枪时的姿势,应该是在往下倒,所以鬼子那一枪打偏了,斜着从后背穿进去,嵌到了脊骨里,没伤到心脏……”林尉回道。

    朱少良皱了皱眉头,看着关大山和冯友杰问道:“你们不是说他晕倒之前,还吐了好几口血么?”

    “是弹头扎破了膈膜,扎伤了肺部,所以才咳的血!”林尉回道,“可能是他的骨头比较硬,医生说脊骨的问题也不大,并没有伤到神经……”

    不会死,看来瘫的可能性也不大。

    所有人的心情都轻松了几分。

    “其他伤呢?”马春风又紧张的问道。

    在这些人里面,最不希望方不为出事的就是马春风。

    他甚至希望方不为立马活蹦乱跳的从手术室跑出来。

    “腰上的那一刀,再差一丝,就会戳中肾脏……”林尉回道,“至于其他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但大小五处枪伤,三处刀伤,全都伤到了血管,还耽搁了这么久,可医生却说,他却没流掉多少血?”

    说到这里,林尉露出一脸的古怪,看着马春风:“我问他,他说他这是天赋异禀……不知在南京的时候,他伤的那几次,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醒了?”白崇喜喜道。

    林尉点了点头:“看起来挺精神,就是疼的直呲牙……”

    “知道疼就好……知道疼就好……”马春风的脸上浮出一抹无法抑制的喜色。

    只要不瘫不残,以方不为的体质,好起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气血极旺,体质极好,不然也不会有这么高绝的身手……”马春风缓了一口气,又说道,

    “在南京鼓楼那一次,也是凶险无比……我们都以为他凶多吉少了,但他依旧活了下来……

    还有,他的伤也恢复的极快……那次被炸伤后又被活埋,前后不到一月,他就活蹦乱跳了。

    要真如林主任现在所说,不出两月,方不为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心里轻松了不少,马春风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方不为一直是马春风的头号心腹,二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共事了这么多年,这些话从马春风嘴里说出来,自然可信度极高。

    但其他人依然觉的有些不真实。

    这样说来,方不为岂不是成了打不死的怪物?

    回忆着方不为身上的伤口,林尉也连连吸着凉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强的有些非人了……不知各位手下有没有出过中了三枪之后,还能自个把子弹挖出来的好汉?”

    众人听的目呆口瞪?

    方不为中了枪,还能自个挖子弹?

    “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林尉顿了一下,看着关大山问道:“肋下的那三颗子弹,是方不为自己徒手挖出来的?”

    关大山重重的点了点头:“是长官自己挖的……”

    听关大山说完了经过,其他人的眼珠子差点给惊的掉出来。

    “怪不得他那个背包里,放着那么多的刀剪和伤药,连磺胺都有……”宋元良恍然大悟道,“原来他是早就有准备?”

    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心思。

    众人正自惊疑,林尉又说道:“还有,他让我转告王师长,战阵之上误伤同袍是常有之事,不必太过苛刻,还说冯友杰有救援之功,理当嘉奖……”

第一零零九章 以德报怨(求月票)

    冯友杰的脸猛的涨成紫红,就是染了色一般。

    王赞兵和高贺昌又惊又喜,他们都没想到,方不为竟然这般大度。

    王赞兵往前一步,朝着林尉敬了个礼:“谢谢林……”

    “别谢我!”

    林尉猛的打断道,“这是方不为的原话,你们要谢,就去谢他……”

    两个脸上的喜意就像是冻住了一样。

    他们再蠢也能看出来,林尉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想想林尉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他是方不为的顶头上司,没有替方不为向他们讨公道,而只是公事公办,已是极其难得了。

    一想到这里,王赞兵又露出一脸喜色。

    只要方不为不追究,冯友杰这条命算是保下来了。

    至不济也就是蹲几年班房。

    能让林尉放弃追究冯友杰的责任,方不为自然不止说这这么一句。

    当听林尉转述完当时的情形时,方不为就脑补出了全部的经过。

    冯友杰那一枪是无心之失。

    就算看在白崇喜的面子上,这次也不能追究了。

    但林尉却不这样想。

    一码归一码。

    若是日军分队长的枪口稍微再偏一丝,是不是这颗子弹就能当场要了方不为的命?

    归根结底,还是要怪冯友杰太莽撞。

    方不为真要死了,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说直白一点,方不为这条命值不值钱,已经不是他方不为说了算的了。

    也就是看方不为确实像是能活下来的样子,林尉又被他缠的烦了,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将方不为的话转述给委员长,并替他尽量在委员长面前替桂军分说。

    “滚下去!”白崇喜朝王赞兵喝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即便他方不为是受害者,也不能以他一言,而乱了我桂军的军法……宋师长,你先派人押下去,等调查清楚后再行发落!”

    “是!”宋元良应了一声,朝外招了招手,进来了两个士兵。

    冯友杰喜极而泣,眼中已浮出了点点泪花。

    “转告方参谋,我冯友杰这条命就是他的了……”

    冯友杰声音虽低,但颤的连声调都变了。

    “谁特么稀罕?”关大山咬着牙回道。

    既便方不为没死,关大山对冯友杰也是恨的咬牙切齿。

    “好了!”白崇喜站了起来,“诸位留在此处多有不宜,还是各归各位吧!”

    他其实很想进去看看方不为,但也知道不合适。

    其他人齐齐应了一声。

    临走的时候,林尉又对朱少良说道:“此战详情,司令还是尽快总结一下的好,估计委座会问……”

    “好!”朱少良点了点头。

    直到此时,他脸上才浮出一丝笑意。

    开战以来,三路军哪个打的都不差,但因为武器装备及兵员素质等原因,全都趋于败势。

    如他中路军这般捷报频传的,还真是独一家。

    不出意外,此一战之战况,肯定要通传全军。

    大涨脸面的事情,朱少良自然高兴。

    “嗯,我与部长就先行一步了!”林尉又沉吟道,“若是委座有召,我再另行通知司令!”

    林尉估计,委员长肯定要问战斗的详细经过。

    虽然只是局部胜利,但以少胜多这样的典型战役,自开战以来,这还真是第一遭,委员长肯定要详细询问。

    “好!”朱少良点了点头,“我送送你们!”

    白崇喜等人走了之后,朱少良立即给司令部打了电话,命几个做战参谋到八十八师,做总结报告。

    宋元良等人自是喜不自胜。

    王赞兵等人则回了本部防区。

    “没想到啊……没想到?”坐在车里,王赞兵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车里除了他,就只有一个司机,看王赞兵自言自语的模样,也不敢接话,就只有王赞兵一个人在那里不停的念叨。

    他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心道遭了。

    随着方不为名燥全军,他这个“滚刀肉”的外号,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而白崇喜屡次三惫在委员长面前为难他的事情,也自然传了开来。

    这怎么说,方不为和白崇喜,乃至桂军,也算的上是结仇了。

    若是常人,非落井下石不可。

    但方不为不但放过了冯友杰,还替他求情?

    这是典型的以德报怨。

    王赞兵实在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只能归结于,非常之人,自然有非常之人的胸襟和手段……

    不止王赞兵一个人想不通,林尉和马春风同样在疑惑。

    白崇喜两次喝斥方不为,又连着两次在委员长面前给方不为上眼药水的经过,他们全程在场,看的一清二楚。

    不论马春风,就连林尉当时都觉的,自己心里有一口恶气吐不出来。

    但到了能报仇的时候,方不为竟然选择捐弃前嫌,以恩报德了?

    特别是马春风。

    以他对方不为的了解,从来都不是那种你要打我,老子还要把脸凑上去的性格。

    但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让他看不懂了。

    “估计是看现在正是节骨眼上,不想因此事让我中央一系与桂系生出嫌隙,所以他才如此的委屈求全……”

    林尉叹道。

    这不是他脑补的。

    方不为托林尉,一定要替桂军在委员长面前解围的时候,反复强调的就是这一点。

    林尉自然知道,要冯友杰的命,也就是他,或是方不为一句话的事情。

    但会彻底的恶了白崇喜和他身后的桂军。

    方不为的原话时:此时正是众志成城,扬我中华儿女之志气之时,万不能做离心离德之举……

    意思是不但不能杀冯友杰,还要大肆宣扬他带着桂军的士兵来中央军的阵地上支援的事迹。

    虽然他只是在方不为的受伤的时候开了几枪,鬼子就自行溃散了,但必竟是来了……

    连这种仇敌都能放过,谁敢说中央军上下不是一心一意的想抗日?

    “没想到,我还是有些小看他了……”马春风叹道。

    他一点都没有怀疑方不为是不是还夹杂着其他的私心。

    马春风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方不为真正死心踏地的效忠的,排第一的,不是他马春风,不是谷振龙,更不是委员长,而是“家国”!

    因为一直以来,方不为都是这样做的。

第一零一零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先不论之前如何,只看日谍设计让宋家与委员长反目一事中,方不为的所做所为,就能了解几分。

    为了此事,方不为差点恶了委员长,被打入冷宫。

    在家与国面前,方不为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自己的得失。

    任何与家国有利之事相违背的人或事,才是他的仇敌。

    马春风甚至怀疑,如果有这么一天,这里面很可能也会包括他马某人,以及其他人……

    不能往下想了。

    马春风硬生生的停下了念头。

    “确实有古人之风!”林尉也跟着叹道。

    他是越来越欣赏方不为了……

    在他们的后面,就是白崇喜的车。

    白崇喜想的自然也是方不为。

    上次救了命的人情还没还完,这又欠了一次更大的?

    欠就欠吧。

    你欠我还,一来二去,关系自然也就更熟了。

    不过戏还得继续往下演,不能穿帮了……

    半个小时后,三人联袂回了官邸。

    委员长闭着眼睛半躺在沙发上,频频的拿着拐杖敲着地板。

    像马春风和林尉这样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委员长已经有些焦燥了。

    方不为十之**救不下来了。

    要是死了,自己该如何善后?

    杀了误伤方不为的那个排长?

    肯定会让桂军生出嫌隙。

    好不容易得来的局面,很有可能会付诸东流。

    轻描淡写的放过?

    那司徒美堂和于二君那里怎么交待?

    这两位可是大金主……

    委员长正在为难,听到门外传来“报告”的声音,他稍稍的坐正了身体,喊了一声“进来!”

    看到三人进门,委员长伸了伸手,示意着白崇喜也坐,然后又问道:“如何了!”

    “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尤……”林尉回道。

    “嗯?”委员长猛的挑起了眉毛。

    他原本以为自己听到的会是噩耗。

    “不是说伤的很重么?”委员长疑惑的问道。

    “确实伤的重,但亏他命大,运气也好……”林尉将整个情况讲了一遍。

    挨了五枪,中了三刀,差点连心脏和肾脏都被扎个对穿,更是流了近一个小时的血,最后竟然活了下来?

    委员长觉的自己像是在听神话:“你说是你见到他的时候,他不但醒着,还和你说了话?”

    “确实如此!”林尉点头道。

    太不可思议了。

    委员长差点忍不住的去摸光头。

    直到林尉再次将方不为的伤情,马春风也将方不为往常受伤后的状态说了一遍,委员长才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他是如何受了这么多的伤?”委员长又问道。

    “朱司令正在整理战况细节,马上就会送来,到时自然一目了然……”白崇喜回道。

    在手术室门口,所有人关心的都是方不为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对这一点倒是忽略了。

    林尉倒是知道一点,但他怕有什么疏漏,所以索性等着看朱少良的战况报告就行了。

    委员长消化了好一阵,才将方不为好像是铁打的这个疑点压了下去。

    人没死就好办,接下来首尾也就好处理了。

    他准备假意斥责一番,把那个连长判个十年八年。

    只要不要这个连长的命,就等于保全了白李二人和桂军的脸面,白崇喜肯定会答应,也更能理解自己的善意。

    至于方不为……

    事后好言安尉一番,再将奖赏提高一些,应该也能安顿的住。

    既便方不为有怨言,怨的也只会是白某人和桂军,而怨不到他蒋某人的头上来。

    天大地大,家国最大。

    委员长故意扳起了脸:“那个连长呢?”

    白崇喜往后轻轻一靠,又看了一眼林尉。

    意思是这话他不好接,让林尉来。

    “部长已命宋师长收押,等谳查清楚后,再行发落。”林尉回道。

    “健生之意呢?”委员长故意问道。

    “自然是就地枪决,以儆效尤……”白崇喜斩钉截铁的回道。

    “健生此言差矣!”委员长装模做样的摇了摇头,“罪不至死……”

    “禀委座!”林尉猛的站了起来,向委员长敬了个礼。

    “讲!”

    “属下临走之时,方不为让我代他向委座禀报:当时情况复杂,他正与日敌伙为一团,阴差阳错之下,被冯友杰误以为是敌寇,所以才导致误伤一事发生……

    方不为以为,此事不能怪到冯友杰头上,不应因此治其罪,反因救援之义酬其功……”

    嗯?

    委员长一脸惊疑的看着林尉。

    难道不应该是方不为趁着这次机会,报白崇喜屡次为难他之仇么?

    “方不为称,此时正是国难当头之时,我等自当捐弃前嫌,万众一心,力克强敌,万万不可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镇的蜂蜜水,委员长从心底畅快到了骨子里。

    真是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不妄我蒋某人赏识你一场……

    “捐弃前嫌?”白崇喜冷哼一声,“他也配?”

    看模样,白崇喜像是嫌弃的快要吐出来的样子。

    委员长知道白崇喜是什么性格,自然明白他不是暗讽自己,只是纯属看不惯方不为这个人,从而生厌。

    想想也不奇怪。

    白崇喜治军威严,最是看不惯方不为这种不尊上官,擅做主张的下属,看看方不为的所做所为,他不讨厌才怪。

    “方不为这是怎么说话的?”委员长佯怒佯了一句,转而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他句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健生兄,万万不可因为这么点小事,坏了你我间的情份……”

    要是方不为在,非笑出眼泪来不可。

    这两位打生打死数十年,到死都是对头,也就抗战时期,缓和过那么一段暂的时间。

    这情份二字,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委员长好言相劝,林尉和马春风也在旁边帮着腔,好不容易才将“老子哪怕拼着‘忍痛斩马谡’,也不愿落方不为人情”的白崇喜给劝了下来。

    白崇喜得了便宜还卖乖。

    “委座放心,我白崇喜自然知道轻重,更明白你的一番好意……”

    说了一半,白崇喜又冷笑一声:“想以为向好示好,和好套上交情?做梦去吧……”

    这后半句,骂的是方不为。

第一零一一章 战报 (求月票)

    看着林尉和马春风不停的替方不为解释,一副头上冒汗的样子。

    再看委员长都在替他说情,白崇喜既感慨,又佩服。

    如方不为这般坚持之余,却又能游有余的年青俊彦,他着实再没见过第二个。

    包括像他自己,坚持到是做到了,却始终弯不下腰来。

    正思量着,外面又传来一阵动静,原来是朱少良到了。

    这次宋元良没来,就他一个人。

    宋元良是被委员长吓怕了,想着缓两天,等钱凑够了再说。

    “委座,请过目!”朱少良把此战的报告递给了委员长。

    林尉则从面前抽出了一份,递给了白崇喜。

    马春风也拿了一份看了起来。

    “飞机八架次,坦克六辆,装甲车十六辆,步兵炮若干,一个步兵独立大队,一个坦克中队,一个装甲中队……另有舰炮自沿江对岸轰击近半小时……”

    虽然已有耳闻,但再看到这些数据时,委员长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日军本土的援军到达上海的当日,攻占吴淞口的时候,也就这个阵势了。

    而当时的吴淞炮台先是第六一一师驻守,被打残后,张治中之又派了第六师。

    第六师被打的只剩了一个团的编制,张治中又急调独立第二十旅顶上去,在上海保安总团的协攻下,才堪堪守住了阵地。

    而当时,日军出动的兵力,至多也就是这一战的两倍而已:两个装甲支队。

    除此外,就飞机多一些,应该有三十余架。

    今天的五二三团是怎么做到的?

    “先是预判做的好!”朱少良回道,“炮声刚响,五二三团全员便躲入了工事……虽然舰炮轰击时,一营有近一个连的人被活埋,但大都为伤残新弱之兵……

    也正是最前沿的一营,成功起到了引吸敌军火力,让敌寇误以为我军所有兵力,都在第一道阵地集中,所以日军而后的舰炮,才未向五二三团纵深延伸……”

    朱少良顿了顿:“这其中,方不为至少有一半的功劳……正是他提醒吴求建提前规避,才使五二三团的主力躲过了舰炮……”

    “嗯,继续!”委员长听的连连点头。

    白崇喜则是眼睛一亮。

    方不为“听声辩位克敌炮”的典故,他也是听过的,一直半信半疑。

    但这会再从朱少良嘴里说出来,他又信了几分。

    军报是军报,那是宣传的手段,但拿来给委员长的战报,是万万不敢做假的。

    “飞机,舰炮,步兵炮轰炸过后,日军又派了一个坦克中队再探虚实,结果自然是全军覆灭……”

    说到这里,朱少良满脸都是笑意:“方不为用机关炮,燃烧瓶独自摧毁两辆,五二三团三营营长易景摧毁一辆,剩余三辆,均由投掷手投送燃烧瓶攻陷……”

    朱少良笑的是这个燃烧瓶。

    真正的攻防利器啊。

    有了这个东西,再也不用老兵背着炸药包去送死了。

    只此一件,方不为便是党国的功臣。

    一说燃烧瓶,白崇喜心中也是激奋难平。

    若不是他还要绷着“到死都看不惯方不为”的人设,白崇喜非跳起来大笑三声不可。

    以后不知要少死多少人。

    其实按照日军以往的攻击节奏,就算没有之前的舰炮助攻,按正常的步兵炮火力覆盖之后,肯定要先行派游骑兵侦查**阵地上是否还有重火力。

    每一次日军都是这么干的。

    因为日军飞机在轰炸的同时,早就侦察到,**没有重炮,甚至是攻防炮等重火力。

    这种情况下,看到坦克,**除了拿人命填,再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日军没想到,**不但有了对付坦克的利器,而且还这么能沉的住气。

    明知道日军的坦克在进攻,更有毒气弹的袭扰,**硬是忍到坦克进入两百米的范围才开枪。

    这是开战之初,日军从未见过之先例。

    日军轻敌之下,坦克中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硬生生的丢了六辆坦克。

    这一攻防阶段,虽然还是吴求建在下令,但所有的攻防步骤,都照搬的是方不为的建议。

    等于方不为专门针对燃烧瓶,制定出了一门战术。

    只此一例,就完全可以拿来让全军学习研究,并列入各军以及各战术操典中,甚至可以用方不为的名字命令。

    燃烧瓶是方不为发明的,战术也是方不为研究出来的……

    朱少良笑的是这个。

    方不为才多大,竟然就能青史留名了?

    谷振龙真是好眼光啊……

    听到这里,委员长毫无来由的想起了一件往事:听闻方不为崭露头角之时,谷振龙曾向人吹嘘过:方不为是千里驹。

    这个时候,委员长竟然也有了这种感觉。

    “日军后续的战车团,也没有想到坦克中队败的这么快,想冲上来支援,已经来不及了。

    但既然已探明了我军的主力位置,日军自然会使出三板斧:继续炮击……而恰恰这个时候……”

    朱少良又笑了起来。

    笑了好几声,他才说道:“老天有眼,不但风向转了,让日军的毒气弹成了鸡肋,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让日军的掷弹筒成了烧火棍……”

    “听说这也和方不为有关?”马春风凑趣道。

    “对!”

    朱少良把方不为和吴求建往回逃的经过以及对话全都说了一遍。

    其他几位无不听的捧腹大笑。

    “方不为当真对着天上喊过‘雷来’?”白崇喜一脸古怪的问道。

    “千真万确!”朱少良笑道,“但雷没喊来,倒真的把雨喊来了……”

    “这个……蠢货……”白崇喜实在是绷不住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委员长笑的假牙都快要掉下来了。

    方不为也算是屡次死里逃生,从阎王爷手里抢过命的人物,竟然还信这个?

    “掷弹筒用不了,鬼子的步兵就等于废掉了一半的功力,所以方不为才劝着吴求建死守阵地,尽量不要打巷战……”

    朱少良又说道,“但日军毕竟还有十六辆装甲车……在掷弹筒无法凑效的情况下,所以将六门攻防炮也拉到了我军阵地的半里以内……”

第一零一二章 国士无双(求月票)

    “当方不为看到日军将步兵炮也拉到了前沿阵地,他又建议吴求建,将我方迫击炮后移,转入日军的视线之外,同时将观察手和炮手分开……

    如此一来,日军只能看到我军迫击炮弹射出的方向,却无法计算出位置……”

    步兵炮如此强大的武器,本就该用来远程打击,而不是拉到阵地前沿,当**迫击炮的靶子……

    待朱少良说完整个战斗经过,众人一阵唏嘘。

    时也,命也!

    日军太过轻敌,一步错,继而步步错,步步都被方不为抓住了七寸。

    这一战之所以能胜,一拜日军轻敌,二要感谢老天帮忙,三则赖方不为临机果敢,反应讯速……

    三者缺一不可。

    白崇喜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委员长的神情。

    委员长盯着战报,但目光却未移动,明显是在发呆,更或是在回味。

    白崇喜又撇了撇嘴。

    你能想出个什么来?

    若论军事才能,这位给自己……嗯,算了,不提也罢。

    白崇喜越是回味,越觉的方不为了不起。

    七七事变之后,他多次往返京沪,督促备战,开战至今,他也一直在上海,以前的八十八师打的是什么样子,白崇喜比委员长还要了解的多。

    德械师的名号也不是吹出来的,八十八师无论是武器装备,兵员战斗力,以及基中高层指挥官的指挥素养,确实比其他的部队强。

    但也只是和自己人比。

    和日军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是全国上下,妇孺皆知之事,白崇喜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但自从方不为去了之后的这几仗,每仗都打的极其出彩,八十八师,不,这个五二三团,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全是方不为的原因。

    天生就会打仗的人很多,白崇喜见过不少,别说指挥一个团,二十出头的师长,他手下就有好几个。

    方不为明显也属于天生就会打仗的这一种,但这并不是让白崇喜最惊喜的。

    战意就不说了,方不为好像从来都不认为,日军是不可战胜的。

    他不是自大,而是有信心,有手段,更能证实这一点。

    方不为好像对日军极其了解,各种打法都能应对,而且总是能抓住日军部队最为脆弱的地方,利用自己手中少的可怜的力量,攻其一点,直至翻盘。

    以己之长,攻其之短!

    这句话说起来很简单,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寥寥可数。

    这才是白崇喜最为看重的。

    他甚至有了一种冲动:有没有可能让方不为和委员长真正的翻脸,把方不为弄到桂军中来?

    但念头刚一生出,就被白崇喜压下去了。

    这不是爱才,这是在结死仇。

    委员长明显是在考虑问题,好像还在回忆,其余人也不好出声,全都静静的等着。

    过了许久之后,才听委员长悠悠的说道:“他真是中了三枪之后,还依旧不退,只带着一个警卫,守住了一处隘口?”

    “千真万确!”朱少良回道,“他们两个人,打退了整整一个日军小队,打的还是白刃战……”

    白崇喜心里一跳,飞快的低下头,翻开了战报。

    他接到消息,只知道方不为在与日军白刃战时,被自己手下的一个连长误伤,又被日军指挥官偷袭,伤了要害。

    当时他就惊了一下。

    以方不为的身份,何至于要和敌寇拼刺刀?

    他也更不知道,方不为带着多少人和鬼子拼的刺刀。

    说来到后,竟然就只是他带了一个警卫?

    而且还是方不为中了三枪之后?

    开什么玩笑?

    白崇喜一个字接一个字的读着这一段。

    读完之后,他抬起头,一脸古怪的看着朱少良。

    朱少良自然知道白崇喜是什么意思,稍有些不悦的说道:“白部长莫非是认为我朱某人在做假?”

    白崇喜刚要解释一句,委员长摆了摆手说道:“别说健生,我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都觉的很不真实……”

    “更遑论他们了!”委员长又一指林尉和马春风。

    委员长一提醒,这两个才回过神来,收起了呆滞的神情,但眼中依然充满不敢置信的神色。

    朱少良是什么人,论资历,一点都不比自己低。

    怎么可能做假?

    白崇喜一阵恍惚。

    他自认为桂军之勇甲天下,中央军若不是靠着装备精良,根本不是桂军的对手。

    称的上勇将如云。

    但勇成方不为这样的,别说见,他听都没听说过。

    古人口中的项羽,吕布,赵云之流,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以往你与纪常(谷振龙的字)时常对我说,方不为之勇可冠三军,我一直不大信的!”

    委员长看着马春风说道:“直到今日我才知道,遑论三军,这天下,也不可能再找出这么一个来了吧?”

    “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林尉中肯的说了一句。

    沉吟了话义,委员长又说道:“我也有些恍惚了,你们俩说说吧,方不为以往都做过哪些,也让健生与一民了参详参详……”

    马春风大喜。

    委员长这是要给方不为论功了?

    这些人里面,也就只有林尉知道,,方不为做下敌军的战机的那一次,委员长就有这个想法了。

    天天见军报,方不为已成了全军楷模,总不能只夸不奖吧。

    林尉本就兼着铨叙厅厅长一职,方不为每一次嘉奖都会经过他的手,立过哪些功,他自然记的很清楚。

    马春风就更不用说了。

    二人娓娓道来,互做补充,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

    白崇喜和朱少良听的目瞪口呆。

    方不为竟然干成过这么多的大事,立过这么多的功劳?

    “滚刀肉”这个名号之前,方不为一直顶着一个“民国第一特务”的名头。

    这个名头确实响,但知道怎么来的,却是少之又少,许多人都以为是委员长的戏说之言。

    没想到,人家是名付其实。

    再想想方不为到上海前后的这些所做所为,白崇喜心中顿时生出万丈豪情:“当真是国士无双!”

    不论武勇,不谈智谋,若是人人都能方不为这般报国的热血和决心,中国焉有不胜之理?

第一零一三章 去向(求月票)

    刚说完,白筹喜就反应了过来。

    自己这么夸方不为,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他抬起眼来瞅了瞅其它人,却发现个个都一付深以为然的模样,哪里有时间管,这句话从他白崇喜嘴里说出来合适不合适。

    “我欲授他青天白日勋章,你们意下如何?”许久之后,委员长又问道。

    他本以为白崇喜会反对,却没听到白崇喜的声间。

    委员长抬起头来,看了看白崇喜。

    白崇喜叹道:“看不惯归看不惯,但我也不得不佩服!”

    白崇喜都这样表态了,剩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反对?

    以方不为的功绩,早都够了。

    “属下以为,不论其他,就只说方不为挫败了日谍陷害宋家这一案,给他授一枚,都绝对没有人说的出话来。”林尉先开口道。

    “造出燃烧瓶这一件呢?”朱少良又问道,“称得上居功至伟了吧?”

    这又是另一件了。

    燃烧瓶造出后,带来的好处和影响力,在座的一个比一个清楚。

    “你们说的那些都不是,就说今日这一战的功绩,也完全够了!”白崇喜又附合道。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方不为到上海后才几天,立下的功劳,都够授三枚青天白日勋章了?

    委员长沉吟了许久之后,才对林尉说道:“并此次一战详情,通报全军吧,另报统帅部……”

    这是板上钉钉了。

    “是!”林尉应了一声。

    “职务是不是也要变一变?”朱少良又问道。

    马春风的心猛的悬了起来。

    他最怕的就是有人提这个。

    不论军政两界,稍微有点抱负的人物,就没一个看的起“特务”这个行业的。

    也就方不为干的甘之若饴,死活不挪窝,不然早被谷振龙或是陈祖燕给挖走了。

    但锥在囊中,迟是有一天都会扎出头来。

    “这样的人才,干特务实在是可惜了!”白崇喜也附合道,“放在军中,更能让他一展抱负……”

    “属下也是这样想的!”朱少良又说道,“只看他在今日这一战中的表现,就能看出方不为的潜力,稍加厉练,就是一员虎将,绝对不输宋元良之流……”

    “宋元良?”白崇喜眉头一皱,随即冷笑了几声,“呵呵呵……”

    他和宋元良的叔叔,川军首领宋震有旧,就不在这里说难听的话了。

    白崇喜的意思谁都听出来,拿宋元良和方不为比,简直能笑掉他的大牙!

    但谁都觉的他这么说有什么不合适。

    论品性,两者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马春风心里急的直冒火,但这种场合,根本没他说话的资格。

    没看连林尉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么。

    方不为一入军中,可就完全和特务处没什么关系了。

    委员长再信任他马春风,再看重方不为,也不可能一个特务头子跑去军中领兵。

    委员长也有些犹豫。

    让方不为领军,以他的才能肯定是绰绰有余。

    资历虽然差一点,但等这几战的内情随军报传遍军中后,也肯定无人会反对。

    委员长犹豫的是,让方不为去哪,谁能镇的住他?

    带兵和干特务,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特务这一行自主性非常大,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凭自己的临机决断,上官很少有不明情况下,给下属下达详细命令的。

    只是给一个大方向,更或是只给一个结果。

    比如,这个案子你必须多长时间查清,这个情报你必须多长时间弄来。

    马春风和方不为为什么一直相处的这么好,就因为马春风只管结果,不管过程。

    换成谷振龙就不一样了,不看方不为动不动就被关禁闭么?

    就因为方不为嘴上答应的极快,但一脱离谷振龙的视线,就自行其事。

    谷振龙气的牙疼之余,但又不得不用他。

    更何况,方不为可是在自己面前,也敢梗着脖子硬顶的……

    再加上方不为与侨盟的关系,委员长是怕军中这些人,没人能镇的住他。

    再一个,委员长还是趋向于把方不为留在身边,用来维系与司徒美堂,于二君等人的关系。

    打仗的将领他不缺,但是缺钱啊。

    至于方不为干不干特务倒是其次。

    但方不为在打仗这一方面表露出的天赋,又是奇高。林尉前两天还跟他提过,说是方不为在研究什么反坦克,反装甲战束。

    若是方不为能再研究出如燃烧瓶战术这一种,可以就地取材,或是现有的武器装亩就能利用的绝佳战术,对困窘的**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碳。

    委员长也为难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等他伤好了再说吧!”

    马春风猛的松了一口气,白崇喜和朱少良却是难遮眼中的失望之色。

    天色已经不早了,白崇喜也没有久留,朱少良等人离开的时候,他也跟了出来。

    “方不为之事,你是如何考虑的?”白崇喜问道。

    他们二人来往不多,但也算旧识,而方不为的去留,也谈不上什么阴私之事,完全可以交流一下意见。

    “你我如何考虑,起不了大作用,还是要看委员长如何定夺!”朱少良苦笑道,“但这等人才去当特务,实在可惜了……”

    这只是一方面,其实朱少良早对方不为起了戒心。

    他和谷振龙是莫逆之交,又是委员长的亲信,所以知道的要比白崇喜多的多。

    七七事变之后,委员长深感情报对战争的重要性,已决定重用特务处和马春风了。

    在一干军头的眼中,马春风此人投机心理极重,没什么下限,而且为人城府又深,一看就是个纪纲式的人物。

    特别是他利用方不为,弄出了个督战特派员,更是引起了中央一系的警惕。

    马春风这是想对军中伸手了。

    但方不为的身份太敏感,而他这个督战官,又是因为侨盟想知道捐的军费的去向的原因而来的。

    除非不想要钱了,所以只能让他当着。

    在这个前提下,中央军一干军头一致认为,不能再让方不为这种一手握钱,一手拿刀的利器和马春风搅在一块了。

第一零一四章 何去何从(求月票)

    必须要想办法把方不为和马春风剥离开。

    最好能让方不为成为“自己人!”

    后一点好办。

    方不为和谷振龙之间也有那么一层关系,马春风和方不为关系再好,也好不过谷振龙。

    但前一点就有些难办了。

    谷振龙告诉他:方不为只是个小组长的时候,谷振龙就招揽过。

    之后两人关系近了许多,谷振龙更是时时刻刻挂在嘴上,但方不为就是不松口。

    谁都想不通,特务有什么好干的?

    谷振龙和陈祖燕也不是没有想过其它办法,该用的招也没少用,但一直不见成效。

    所以想办到这一点,只能从源头下手。

    方不为这边就别想了,那就只剩一个委员长了。

    但朱少良没想到,委员长竟然还在犹豫。

    以委员长的性格,要重用马春风,就肯定会放权,同时也会制衡,或是从其他方面削弱马春风的力量。

    方不为这样的大杀器,早就应该和特务处割裂才对。

    朱少良实在是想不通。

    白崇喜就更想不通了。

    若说委员长是在怀疑方不为的忠心,应该不可能。

    也不看看方不为都救了他老蒋的几次性命了。

    白崇喜估计还是和钱有关。

    想那么多也没用,反正也把方不为弄不到自己的手下来。

    白崇喜看的非常开。

    他已决定了,从桂军中物色个合适的人物,有事没事多向方不为讨教讨教。

    当然是重点研究一下有关燃烧瓶的战术,顺便再问问,方不为有没有其他战术。

    听林尉提过一句,方不为好像在研究,利用反坦克枪,地雷等武器,对付坦克的战术。

    这两样虽然不像燃烧瓶,可以就地取材,但比起攻防炮,机关炮了,不知便宜了多少,哪个部队都能装备的起。

    一定要第一时间派人去学。

    就是不知道方不为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白崇喜抬起头来问道:“方不为怎么样了!”

    “我来官邸之前,手术才做完,打了镇定济,应该还在睡觉……”朱少良回道。

    白崇喜沉吟了一下后才说道:“替我转告一声,让他好好养伤,明天我让王赞兵去看他……”

    “好,我一定带到!”朱少良笑呵呵的应了一声。

    他一点都不奇怪白崇喜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

    方不为这样的人物,就算是他真正的死敌,都绝对不得不说一声佩服,更何况白崇喜和他之间就没什么过节,至多算一些小误会。

    再一个,方不为今天这一番以德报怨的做为,白崇喜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得承情。

    从委员长说要给方不为授勋的时候,白崇喜不但没有反对,还出声支持这一点就能看的出来。

    简单的说了两句,两人各自上了各自的车,各奔东西。

    ……

    八十八师师部医院。

    女护士眯眯瞪瞪的睁开眼,也没开灯,站起来就着月光看了看方不为,摸了摸方不为的额头,又数了数方不为的脉搏。

    看方不为没有发烧,一切正常,女护士又走到小床前躺了下去。

    在军营里,女性可真正是稀罕物。

    听了方不为如何受的伤,做手术的老外医生惊的差点把手术刀给吞下去,没用宋元良等人提,就主动给方不为安排了一个护理经验比较丰富的女护士。

    其实也主要是方不为受伤的地方太多,伤的也比较重,医生怕男护理手脚毛燥,不小心会让方不为二次受伤,所以给他安排了个女护士。

    除此外,宋元良还给方不为安排了两个警卫,和关大山睡在走道里。

    护士躺下后,方不为才睁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老外医生给他打的那点镇定剂,还没抗上两个小时。

    方不为也不好让明着让医生给他加大剂量,所以前半夜他不但没睡,还疼的呲牙咧嘴。

    好不容易等痛感消失了,方不为也没睡意了。

    他是被系统给吓的。

    办完蒋建丰遇刺案之后,系统主动升了一次级,方不为想着马上就会上战场,便把所有的积分全部兑换,强化了一次身体。

    方不为也只以为,只是涨了两三倍的力气,外加自行恢复能力培加了一倍。

    但他没想到,这一次强化,等于直接救了他一命。

    如果没系统,方不为这会已经穿好军装,盖好青天白日旗了,哪能躺在病床上。

    方不为惊喜之余,也有些犹豫。

    看系统的发展,明显是要两开花的意思。

    而之前刷出来的那些道具,战场上照样用的上,而且说不定作用更大。

    那南京之战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是留在军中打仗,还是继续当特务?

    干好了,都能发挥出巨大的效果,方不为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以抉择了。

    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方不为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方不为睁开了眼睛。

    外国医生正拿着一付听诊器,准备给他做检查。

    一切都很正常。

    若不是自己亲自做的手术,医生都以为方不为是跑来这里装病来了。

    又惊又疑的夸了方不为几句,医生离开,护士端着一瓮鸡汤,倒了一碗,来喂方不为。

    方不为也没矫情,吸吸溜溜的喝了一碗,还吃了半块饼子。

    刚放下了碗,方不为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砰砰……啪……嗯……”

    最后一声是闷哼声,前面那几声,像是拳头打在肉上面的声音。

    有人在打架?

    但却没有人叫喊?

    医生给方不为安排的,自然是单独的病房,将校级的军官才有资格住在这里,这样的地方谁会打架?

    “关大山!”

    方不为喊了一声,却没人回应。

    “警卫?”

    还是没有动静。

    去哪了?

    方不为无比的惊讶。

    以关大山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扔下自己看热闹的。

    “外面好像有人打架,你出去看一下!”方不为给护士说道。

    护士应了一声,出了病房。

    刚一出门,护士猛的一愣。

    门口守着几个兵,但已不是原来的警卫,护士从来没见过。

    冯家山竖起手指,轻轻的“嘘”了一声,又给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病房的门关了起来。

第一零一五章 委屈(求月票)

    “你们是谁?”护士警惕的问道。

    “小声点!”冯家山压低了嗓子说道。

    可能觉的自己的模样有些凶,冯家山又挤出一丝笑脸问道:“我家长官怎么样?”

    方长官的属下?

    护士狐疑的看了冯家山一眼。

    但想到这里是八十八师的师部,坏人也混不进这里来,护士又松了一口气。

    “刚吃了点东西……方长官说是听到外面有人打架,让我出来看一眼……”

    冯家山倒吸了一口冷气。

    离的这么远都能听的到?

    “走,借一步说话!”怕方不为听到自己的声音,冯家山推着护士出了过道。

    出了门,就连护士也听到拳拳到肉的声音了。

    过了单排病房的拐角,再走十几米远的院墙底下,两个狗熊一样的汉子,正把一个大汉摁在地上猛捶。

    “啊……”护士声音不大不小的惊叫了一声。

    冯家山刚想捂护士的嘴,但手刚抬起来,像针扎似的,又缩了回去,只是不停的摆着手:“别喊……别喊……”

    护士定了定神,指着挨打的那个人说道:“那……那不是关警卫么?”

    “没事,闹着玩的……”明知道方不为既便听到了也没办法出来,但冯家山还是心虚的回头看了一下。

    肯定不是闹着玩的。

    两个大汉一拳接一拳的擂在关大山的后背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就像是在擂鼓一样。

    但奇怪的是,关大山既不躲,也不喊叫,只是乖乖的抱着脑袋,在那里挨打?

    怎么没人管?

    护士往四周瞅了一眼,看到有好几个被派来守着师部医院的士兵,就在不远的地方,但光站着看戏,却没人上去帮忙?

    她再一细瞅,认出正在猛捶关大山的,好像是叶兴中。

    方不为现在住的病房,就是他和叶兴中弄来的材料帮忙修的,护士自然认得他,也知道关大山就是叶兴中的手下。

    原来是长官在教训下属,怪不得没人拦。

    打这么重,也不怕把人打坏了?

    护士正在那里担心,冯家山看没时间了,又往前走了几步,低声喊道:“差不多行了……”

    叶兴中不解恨,还要继续打,被边从军一把拉住:“好像是长官的护士出来了……”

    叶兴中往那边瞄了一眼,又一脚踢在关大山的屁股上:“给老子滚起来!”

    关大山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连头都不敢抱了。

    “当时你是怎么给老子说的?”叶兴中咬着呀问道,“什么‘长官若是掉了一块皮,唯你是问……’我问娘个头……”

    关大山只是垂着脑袋不吭声。

    “老子也觉的奇怪……啊?”边从军扯了一下关大山的耳朵,上上下下的瞅了一遍,“长官挨了五枪,被扎了三刀,都差点没救过来,但看你,反倒像是油皮都没蹭掉一点的模样?”

    关大山喏动了一下嘴唇,但发现自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色涨的跟供桌上的红布似的。

    其它的不说,方不为挨的那三刀,绝对是保护他的时候被扎的,关大山心里一清二楚。

    但方不为反复交待,任何人面前都不能这么说,不然他关大山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有的是给他穿小鞋的人。

    比如像叶兴中和边从军这样的。

    一想到方不为对自己的好,关大山就红了眼圈。

    “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姓方了……还请长官再给我一次机会……”

    “还想有下一次,做什么美梦呢?”叶兴中冷笑道,“滚回去给老子打仗吧……杀不了十个鬼子,就该去哪去哪吧,老子不要你这样的孬兵……”

    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一声脆响,好像什么东西被砸碎了,然后又听门口的警卫一声惊叫:“啊……长官……”

    冯家山闪电一般的往回跑,跑进了病房。

    几个人皆是一惊,都以为方不为出了什么事,疯了一般的往病房跑。

    等叶兴中等人跑到门口的时候,赫然发现,方不为竟然坐着轮椅出来了。

    谁帮他坐上轮椅的?

    护士已经出来了,病房里除了方不为再没别人啊?

    众人面面相觑。

    也就叶兴中多多少少猜出了一些。

    南京那一次,两人是一块受的伤,叶兴中亲眼见识过方不为的恢复能力有多强悍。

    再一个,方不为虽然受了伤,还做了手术,但还有一手一脚是能动的。

    “长……长官!”叶兴中讪讪的喊了一声。

    他心里也在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方不为有没有看到他和边成军暴捶关大山的那一幕?

    众人都反应了过来,一起给方不为敬着礼。

    “叶兴中,可以啊……”方不为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兴中,“这官没当几天,这官威倒是练出来了?”

    一看方不为冲着他笑,叶兴中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双腿猛的一夹,站在更直了:“长官明鉴,关大山护卫不力,已不适合担任警卫……”

    叶兴中知道,他说关大山是孬兵那一句,被方不为听到了。

    既便方不为生气,更甚至是暴打他一顿,他也必须要说出来。

    哪有长官把命都快丢了,贴身警卫却一根头发丝都没少的?

    “你们知道个屁!”方不为一声暴吼,“他冒着鬼子的炮火子弹,爬在前沿阵地,跟着老子打坦克,打装甲车的时候,你们在哪?”

    他跟着我,就我们两个人,和五六十号鬼子拼刺刀的时候,你们在哪?”

    “怕误伤我的人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毁尸灭迹,他抱着手雷拿着枪,挡在老子面前,宁愿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时候,你们在哪?”

    关大山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这一天来,上到宋元良,马春风,下到叶兴中,边从军,见了他不是打就是骂,甚至有人说他贪生怕死,致长官安危于不顾。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问一问,方不为受伤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方不为确实受了伤,自己确实护卫不力,所以不管挨打还是挨骂,关大山都从不抱怨。

    他就是觉的委屈。

    就这几句话,哪怕现在就替方不为去死,关大山也觉的值了。

第一零一六章 七窍生烟(求月票)

    但有人却不这么想。

    叶兴中先是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包的跟粽子一样的方不为,觉的好像还不是那么的安全,便又往后退了一步,才鼓起了全身的勇气。

    但话到了嘴边,却又细若蚊吟。

    “哪您要是不去阵地,他不是也就不用去了么……”

    声音虽小,但该听见的全都听见了。

    我了个擦……

    冯家山和边从军猛的睁大了眼睛,见了鬼一般的瞪着叶兴中。

    就连关大山都忘了继续流泪了。

    虽然几个人的心里都生出过这种念头,想着方不为这种身份,何必要跑到最前线?

    但至多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从来不敢说出来的,更何况是当着方不为的面说。

    几个人无比惊诧,心想叶兴中这狗东西是失心疯了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长官这么说话?

    瞅了瞅叶兴中不知什么时候,已退到了两米远的地方,冯家山恍然大悟。

    这王八蛋是在欺负方不为受了伤,暂时收拾不了他。

    “放你娘的狗屁……”

    方不为的声音如同暴雷一样。

    他转着圈的想找东西,却发现手边什么都没有。

    冯家山和边从军一看就知道,方不为真火了,吓的一个机灵,齐齐的往后一跳。

    他们两个腰里都插着枪,万一方不为气极之下,把叶兴中给崩了怎么办?

    “叶兴中,你要有本事,就按着胸口,朝死难的十数万将士说……你要有能耐,就指着天,对着列祖列宗起誓……”

    方不为气的七窍生烟。

    “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那还守什么,打什么,等着鬼子来了之后,直接跪在地上喊爹不更干脆……我操你么,你个数祖忘典的东西,你给老子滚……”

    也就是手里没枪,不然方不为真想崩了叶兴中。

    他只以为,也就是宋元良这样的人,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但没想到,自己最为信重的叶兴中,竟然也拐着弯的劝着自己惜身保命?

    自己如此拼命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给民国的上上下下做个榜样,让军中的数百万将士看一看:日本人不是铁打的,只要你敢拼命,他照样会害怕,照样会崩溃,照样会怂,照样会逃……

    方不为觉的,叶兴中这样劝自己,不但是在侮辱自己,更是在拆自己拼着九死一生,才打好的一点点根基。

    谁都没想到,方不为的反应这么激烈。

    就连叶兴中也只以为,方不为至多将自己打一顿就完事了。

    他们都觉的,方不为的身份都这么高了,还这么拼命?

    根本没必要。

    拼命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干就行了。

    冯家山和边从军不敢置信的看着方不为,叶兴中猛的一愣,也惊慌无措的看着方不为。

    他们三个无比清楚,这个“滚”和方不为以往骂的滚,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就跟叶兴中刚刚对关大山说的那句“该去哪去哪”是一样的意思。

    “愣个球啊……”冯家山咬牙骂道。

    叶兴中猛的一个机灵,瞬间反应了过来,飞速的往前两步,蹲在了方不为面前低下了头:“卑职错了……”

    他是怕方不为够不到,所以才蹲了下来,把脸凑了上去。

    “我……”方不为把手举到了半空,咬了半天牙,却狠不下心扇下去。

    叶兴中跟着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性格,方不为很清楚。

    他就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他壮着胆子说这样的话,难道是为了保他的命?

    只是因为他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但这王八蛋心里再怎么不以为然,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方某人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断章取义后宣扬出去,那自己费尽心血,拼着丢命才给**上下鼓的这一口气,瞬间就会散掉。

    “长官,老叶一时昏了头,所以才口不择言,还请你饶过他这一回……”冯家山急道。

    “他也是看长官你没什么大碍,太过高兴,想和你说句俏皮话……”

    边从军也急忙说道。

    “卑职真的知道错了……”叶兴中急忙接口道,“这官我不做了,就留在长官身边,给你当警卫……”

    方不为气的肝疼。

    他再不知好歹,也清楚叶兴中是担心自己,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特么的……老子我……”

    方不为发了半天狠,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叶兴中。

    难道处罚他?

    方不为连自己心里那一关都过不去。

    “给老子滚……”方不为一声暴吼,一脚踢在了叶兴中的肩头。

    叶兴中被踢的打个滚,甚至都忘了爬起来,脸色灰败的看着方不为。

    长官……真不要自己了?

    这一下,终于扯到了伤口,方不为猛的咳了起来。

    冯家山和边从军大惊失色,齐齐往上扑,叶兴中也一骨碌的翻了起来。

    “吭……都给老子……吭……滚啊……”方不为边咳边骂道。

    护士飞快的跑了过来,给方不为舒着背,几人仔细瞅了一眼,发现方不为没有咳出血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知道,方不为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了。

    三个人跟着方不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越待下去,越起反效果。

    但叶兴中还是有些不死心。

    就这样被长官赶走了?

    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自己多哪门子的嘴?

    看叶兴中失魂落魄的样子,冯家山给边从军使了个眼色。

    边从军会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转过身来,给方不为敬了个礼,硬拽着叶兴中离开了。

    “长官这是……不要我了……”

    “长官不要我了?”

    叶兴中像是丢了魂一样,不停的念叨着。

    冯家山偷眼往后瞅了一眼,看护士推着方不为进了病房,才松了一口气,一脚踢在叶兴中的大腿上。

    “你特么脑子被踢了?”

    “老子要是知道会让长官这么生气,烂到肚子里也不会说出来啊……”

    叶兴中欲哭无泪道。

    他拧巴着脸,抓着冯家山和叶兴中的袖子说道:“快给老子想个办法,怎么让长官收回成命!”

    “蠢货!”边从军斜着眼睛骂道,“平时就你最机灵,这会怎么就反应不过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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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不为是二十一世纪的警察,在一次抓捕持枪重犯行动中,中弹牺牲,穿越到了民国。醒来之后,方不为发现身体的原主人竟然是军统的一名特务。方不为以为,凭借自己的经验和能力,还有对大局的先知,就算不能大杀四方,威名赫赫,至少也能杀的日谍和汉奸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但他发现,杀了日本间谍,抓了投日的汉奸之后,竟然还要防着己人?方不为欲哭无泪:你妹啊,全特么是修行了千年的老狐狸,却都凑到这个年代来演聊斋了?谍海猎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谍海猎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谍海猎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