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宴
这一天，顾松带着顾彤顾柏，先是上了他自己的课。台下坐着的顾彤顾柏，心里对顾松是有点很佩服又有点怪异，觉得他讲课比他在家里有趣多了，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上完课，把他们继续丢在数学英语其他的课堂上，顾松钻进了何青伟的办公室。
“何哥，晚上去我家吃饭，家宴。”
何青伟瞅着他：“你下午的课我已经调了一个老师替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准备丢下我不管了。”
“哪里能啊，我弟弟妹妹刚到这边，我要带他们适应一下。不过，我觉得你是得考虑一下，我不带那么多课了。”
“果然啊，你是瞧不上这点课时费了。”
顾松嘿嘿直笑，现在一节课三四百的课时费是挣得有点低效了。他说：“我是说，我能起到的作用，应该不只是带课。要不何哥你考虑一下，让我入个股？”
何青伟往后倒在椅靠背上，摇着头说：“引狼入室啊！”
“何哥，不闹。教育行业我以后肯定是要做的，我想着反正要做，不如跟着你一起。”
何青伟斜眼瞥着他：“你心里想的是，反正要做，不如顺便带着老何一起吧？我谢谢你哈。”
顾松直乐，别说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何青伟一个劲地挥手：“行啦行啦，我好好想想怎么搞，晚上再跟你说。”
“得嘞，下午忙完我来找你。”
下午，顾松带着顾彤顾柏一顿大采购。
这时候，永宁城还没有建起来后面常见的大商城，现在挂名永宁大商城的，里面也跟批发市场差不多，只是不像雷春红所在的市场档次低、拥挤。
顾彤带着两个小家伙逛街，他们又是好奇，又是拘束。在家里还对顾松横一横的顾彤，在外面比鹌鹑也好不了多少。她已经到了爱美的年龄，眼睛直在各种漂亮衣服上打转。
之前家里条件不好，两人的新衣服都不多。小时候他们都穿过顾松的旧衣服，长大了一点的顾彤曾深以为耻。
看到一件轻爽的红色裙子，顾彤忍不住上面摸了一下，想象自己穿上它的样子。
也许是顾彤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有点旧，款式也老；也许是因为三个人是孩子，没大人带着。那店主不客气地冷声说道：“不买别乱摸！”
顾彤吓得手一缩，躲到顾松身后。
真是无语。以前看小说，觉得怎么那么多打脸情节。其实不是故意要打脸，而是你总难免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只不过自己没实力的话，打不了脸。
但现在顾松懒得打这店主的脸，他瞧不上这家的款式。毕竟被后世各种精致的服装设计养刁了眼，他对这大商城里的衣服着实是有些失望。
“走吧顾彤，我们到三楼去。”
店主露出不屑的表情。三楼都是些大牌子的衣服，买一件的价钱能在这里买七八上十件了。三个半大小子，还跟她眼前装。
顾彤有些委屈：“那件衣服很漂亮啊，你舍不得给我买吗？”
哪跟哪啊？顾松无奈地说：“那女人凶巴巴的，不给她钱赚，我们去买更好的！”
上了三楼，才算有一点后世逛商场的感觉。门店开阔多了，设计也更方便顾客挑款式。顾彤这年龄已经可以买一些小码的少女款，顾柏还只能买童装。
这次顾松打头阵，挑了家款式看着还不错的店先走进去，直接用吩咐的语气说：“帮我妹妹推荐几套衣服。”
他一旦说话做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沉稳劲。导购的小姑娘不敢怠慢，忙拉着顾彤去看款式。顾彤还没试过被陌生人这样拉着手，又不敢松开，站在那里一副乖乖让人摆布的样子。
顾松笑着说：“你看喜欢的，就去换上试试看，怕什么？”
试新衣服就是能让女孩子高兴，顾彤很快进入状态，一套一套地试，都想要的样子。
顾松毕竟有超出时代的经验和眼界，很是帮顾彤挑了三套款式很不错的衣服。看顾彤看着其他试过的衣服恋恋不舍，顾松揪着她的脸说：“马上就入冬了，到时候再来买冬装啊。买这么多秋装干什么，明年又有新的款式。”
顾彤这才转过弯了，看在买了三套新衣服的份上，没计较顾松又揪她的脸。她直接穿着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就没换下来，顾松瞧着她一下子变得灵气了很多，心里开心无比。
女店员也开心，还真是没乱咧咧，是个付得起钱的主。这样卖衣服倒也快，看得上眼的全拿上，试一遍之后立刻挑三套就结账，比有一些试了半天最后左右为难地只买了一件总是要好的。
她还多了个心眼，听到这个年龄大一点的年轻人说到时候还要买冬装，特地留了一下他的电话，说给办个卡，后面可以打9折。
付完钱办好卡，就又找了家专门的童装店。顾柏有一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又无法反抗。轮到他那就是顾松做主了，直接挑上了两套。换上一身新衣服的顾柏也是让人眼前发亮，本身就很秀气的小家伙还多了些又帅又酷的味道。
顺带着，一人又买了一个新书包。到了区实验学校，顾松不想他们两个因为穿着用具看着比别人差，又是农村过来的产生自卑。
焕然一新的两人也雀跃起来，不再只跟在顾松身后，打前在商城里逛着往下走。出门路过一楼的那家店，看到顾松两手提着大包小包的前面两个孩子还一身新衣服，那店主倒是嘴巴张得大大的有点愕然。
顾松瞧都没瞧他，带着顾彤顾柏回到培训学校。何青伟看着这阵势傻了眼，无语地对顾松说：“至于一次性买这么多吗？”
顾松耸耸肩：“你刚有钱的时候没有任性过？”
这句话把何青伟逗乐了，他说：“那开车去吧。”
车子开过来，顾松故作惊讶：“哎呦，厉害啊何哥，还没想到在永宁现在就能看到帕萨特啊！”作为大众的经典车型，上海大众在2000年才把帕萨特正式投放市场，可算是当时国产轿车里的高端货了。
何青伟无语：“你是磕碜人吧？永宁街上比这好的车多的是。”
上车之后，顾彤顾柏坐在后座又开始有些拘谨，这两小家伙还没坐过小轿车。顾松在副驾上忽然有些手痒了，车祸后一直没想车的事，但以后要经常跑武湖，有个车子那方便太多。他问：“何哥，有没有办法搞到驾照？”
何青伟今天就没好脸色：“想开车正经去学，考个驾照啊。”
我多年老司机的好不好，开起车来一般人都跟不上！
顾松只得说：“之前有朋友教过我，学了一阵的，开车不是问题。再说了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去驾校一节课一节课地学。”
何青伟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不信等会到我家那边，我开给你看一看。”
顾彤和顾柏觉得顾松肯定在扯谎。
顾松买的院子虽然是何青伟找朋友介绍的信息，但他却没来过。车子一开进老行署的家属院，何青伟就大叫起来：“卧槽！卧槽！”
顾松无语：“文明一点，车里还有小朋友呢！”
这里外面看还以为是个老旧的小区，只有沿着山路进来，才能感受到绿树成荫独门独院的意趣。
何青伟本地人，本来就有房，现在房地产也没开始爆发，他还没有过投资置业的意识，这些年赚的钱就不断地投入到金牌培训的扩张当中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住的房子也蛮不错，面积不小装修精致。但下车进了顾松家，立马觉得这样住着才舒服。
顾定慎和雷春红都不是第一次见何青伟，先就是一顿感谢何青伟的帮忙，热情的寒暄过后，雷春红立刻钻进厨房炒菜。顾定慎本想着自己陪陪何青伟，顾松说：“爸，我跟何哥聊点事情。”就提着两把椅子走到院里。
何青伟坐在椅子上，用两个椅子腿撑在地上晃啊晃地，惬意地说：“还是你懂享受啊，这里住着舒服多了，又安静，空气又好。”
顾松笑着说：“多亏你朋友介绍，怎么样？要不要也在这里搞个院子，咱们当邻居。”
何青伟点点头，是可以去寻一寻，还有没有院子要转手。
顾松问他：“上午说的事，想得怎么样了啊？”
何青伟叹了一口气：“给得少了怕你看不中，给得多了我舍不得。”
顾松失笑道：“搞得我好像胃口多大似的，我过一年多就去燕京了。但主要是，我的智慧不能白给你啊。”
何青伟认真地说：“说实话，你的漫游者，我只给了10万你给我10%的股份，是我占了一个大便宜。金牌培训这边，我可以给你三成，价格方面，就作价60万好了。”
顾松没想到何青伟这么有魄力：“你这么大的一个连锁培训学校，一年下来利润至少两三百万，你估值这么低给我，是要让我还这个人情还到老啊。”
“大哥不说二哥，其实指不定我赚大了。当初三个兄弟一起创业，一个没扛住退出了，另一个小富即安也不再帮我，就拿着10%的股份每年分点红。上次国庆节宵夜听你聊完，我就想着，把他手里的股份买回来，让你入伙。我想先闯到武湖，但没点真本领，在武湖打不开局面，这就要靠你给些思路了。”
顾松点点头：“肯定要先走到武湖去。其实去武湖，资源更好。武湖有那么多名牌大学，培训讲师的师资来源和质量都不是问题，问题就是，我们有没有很有效的一套运作方法。”
“我知道，也一直在研究，但一直总结不出来该怎么做，只是凭着多年的积累，慢慢熬成了永宁的老大。说实话我都有点想让你控股，总觉得你好像做了培训很多年一样，认识比我还深刻，金牌培训要突破，也许你比我更适合领路。”何青伟感慨地盯着他的脑袋，心里想着难道自己的悟性就这么差，还比不过一个学生？
顾松摇摇头：“就算要控股，也不是现在。其实何哥，你不是没有想法没有思路，是永宁缺人才，窝在永宁，就永远突破不了。金牌培训再要走远，要么可以做好管理搭好平台，吸引更多有能力有魅力的讲师加入；要么就要做好教研做好课程，不依赖讲师的个人发挥。总之都是要能教出些真东西。”
“每个人的能力都有限，等永宁在武湖发展到更高的一个层次，何哥觉得掌握起来真的力不从心了，到时候如果我有了更大的成就，那我再把何哥手上的股份买下来，让你大赚一笔。你就留点股份吃分红，多出些时间我们再一起干点别的。”
何青伟又斜着眼瞥他：“我就说说而已，你当我真让你控股啊，再说了，在你眼里，何哥能力这么有限？在武湖就力不从心了？”
顾松举手投降：“我错了，何哥威武！还是要你带我飞。”
何青伟哑然失笑。
屋子里，雷春红喊了一声，两人就进屋坐下了。
今天的家宴还是很丰盛。顾定慎和雷春红又是感谢何青伟帮忙介绍两个孩子的转学，又是感谢何青伟对顾松的照顾。顾松也诚诚恳恳地向何青伟敬了几杯酒，他真的是顾松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贵人。
何青伟有些感慨，没想到当时的一个冒险决定，两个月后会结出这样的果子。哪怕他闯荡多年识人无数，顾松也完全超出了当初的判断。
就是有些无语，饭桌上顾松叫何哥，顾彤顾柏喊何叔叔，顾定慎和雷春红喊何总，自己的辈分是完全乱掉了。
第17章 被家访了
周一刚到学校，顾松就听到姜灵这个大嘴巴正讲他在培训学校当讲师赚钱的事。
而钱志这家伙还特别兴奋地跟说书一样，添油加醋地讲他面试的过程。
“你们是没看到，那个校长和那两个老师的嘴巴张得啊，可以塞进鸡蛋！还有，顾松特别装比地教育他们。”他模仿着顾松的神态，“我认为，下流的培训学校……”话没说完自己又爆笑起来。
顾松满脸黑线，恨不得缝住他的嘴。
发现顾松进了教室，他们一窝蜂地围上去，一直跟到顾松的桌子边，不停地问这问那。
“顾松，姜灵和钱志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我听钱志说，你一个月至少可以挣一两万，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顾松，去当讲师要什么条件啊，你看我行不行？”
“得了吧你，期中考试你才考几分？”
“顾松，我让我弟弟去上你的课能不能免费啊？”
顾松头都懵了。
你们闲得没事做了吗？是不是嫌作业少了？成绩超过我了吗？
一帮人问着问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然后围着顾松的人从外到里迅速闪现走了。
等他们散回各自座位，顾松才发现，程盛黑着脸站在讲台上。
等到教室里迅速响起此起彼伏的背书声音，程盛才慢慢踱着步走到顾松旁边，朝教室门外微微摆摆头。
顾松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挣钱是怎么回事？”程盛只听了后面一小半，也没弄明白顾松干了啥。
顾松只好说：“我周末在校外当培训讲师，被姜灵碰到了，一来学校就传成这样。”
程盛颇有些无语：“你自己都还是学生，哪家培训学校这么瞎搞?”
“金牌培训。”
“……”
永宁培训头牌，程盛也不是不知道，这下子一时勾起了点兴趣：“你在那教什么啊？”
“初中语文。”
“……”
语文老师程盛心想你这半桶水真的不是在误人子弟吗？还跟我一样教语文？
“胡搞，你这才刚考第一就飘上天了？现在的重心是学习，你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就在那辅导一下人家孩子作业能拿几个钱？赶紧辞了，有那工夫期末把第一稳住是正经！”
从对程盛的习惯性畏惧中缓过来，顾松想了想这未尝不是个机会，看能不能争取点政策。
“老师，我是9月份就开始在那边带课的，每周末12个课时，一个月可以挣小两万啊。”
“……”程盛觉得有点懵，我自己工资才多少来着？一年下来能不能余下两万？
“还有，现在金牌培训给了我30%的股份，我也不能丢开不管。”
上课还能上出股份？我教书时间也不短了你不要骗我！程盛已经怀疑顾松在故意瞎说了。
“期末考试我肯定是要把第一稳住的，就是……不知道平常能不能每周少上两天课？我外面公司的事有点忙……”顾松说到后面，看见程盛脸色越来越差，已经濒临爆发边缘，声音不由得越来越小。
“行啊！那顾总你先去忙！晚上我去你家问问家长，反正他们交的学费，要是他们同意了，你来不来上课也都行！”程盛是个火烈烈的性格，怀疑顾松瞎胡编，就冷言冷语地丢过来。
这是要家访吗？
“先滚回去！把姜灵给我叫来。”程盛不耐烦地挥手赶他。
顾松无语地走到姜灵面前，面无表情地说：“班头叫你。”
姜灵刚才就瞅见程盛在门口火大地像在骂顾松，她求饶似地赔了个笑脸，忐忑无比地走出去。
“顾松真在金牌培训当老师？”程盛沉着脸。按说班上有孩子在外面利用假期勤工俭学也不是什么丑事，但他现在对顾松寄予厚望，有关他的事必须得弄清楚，不能影响了将来的前途。
姜灵重重地点了头：“我数学没考好去补课，撞见他在那里讲课的，后来问金牌培训的人，说顾松在那边带了两个月课了已经，现在在外面有名得很。”
程盛没想到他还有了名头了，没好气地说：“照你这么说，他课还讲得很好喽？”
姜灵又点了点头：“我偷偷听了一会，蛮有趣的。”
程盛白了她一眼：“你知道就知道了，大嘴巴，瞎咧咧什么，把大家的心都搞浮躁了。”
姜灵想起顾松跟她说要保密，吐了吐舌头。
看她的鬼样子，程盛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跟她妈妈同为一中的老师，两家其实就很熟。他问：“顾松在培训学校当老师的事，之前还有谁知道？”
姜灵立刻把钱志卖了。程盛无语，没想到自己点名的班长居然有这样的大事不汇报。
“把他叫到我办公室！”
钱志见程盛反正都知道了，就一股脑地全招了。本来就为兄弟保密憋了两个月憋得巨辛苦，现在天意如此就不能怪他了。
程盛越听越心惊，他以为顾松只是当培训讲师挣点钱这么简单，没想到还开了一个公司卖电脑，底下还好几个员工。钱志又说：“老师，你不知道，他刚转来的第一个周末，去面试就带着我，我总感觉他还藏着事，那天他问我想不想考燕大。”
程盛心里一惊：“怎么问的？”
“就是问我想不想考燕大，”钱志没敢说网吧的事，“我是不敢想啊，但他好像满不在乎，觉得很简单的样子。后来我也动了心，准备拼一拼，刚好跟他坐同桌，他就教我怎么总结复习，给我讲题型。”
程盛心中一动。怪不得钱志这段时间成绩飙升，顾松可能真有几下子。
“我听过顾松讲课，觉得真的很厉害，要不然……让他帮冯老师讲讲课吧？”钱志带着些兴奋地撺掇。
程盛没好气地让他回去，还操心起了老师的事。他倒是也动心，但这事还得好好想想。
但不管怎么样，这家访是必须的了。这个学生的动态不掌握，非常不利于1班将来出成绩。
这一天，顾松过得其实蛮淡定，也不算啥大事，就是应付好奇心旺盛的小屁孩儿们比较烦。
姜灵过来赔了几次罪，但顾松看她还是好奇心居多，比如特别想知道顾松现在挣了多少钱。
下午放了学，程盛准时等在门口，让顾松领着他回家。顾松已经给雷春红打过电话，其实也是难得的机会，读档前也没有怎样好好感谢程盛。
读档前顾松的自制力比现在要弱多了，最终能如愿考上燕大，不少是程盛盯得紧的功劳。顾松毕业后，没过多久程盛就跳槽去了南粤一个中学，工资拿得高了一点，后来在燕京在永宁，同学们和程盛也没聚过几次。
先把程盛顺路领到了何青伟的办公室，何青伟听介绍是顾松的班主任，觉得有点好笑。现在成了合伙的股东，那自然是卖力地替顾松说好话，听说是要去家访，麻溜地开着车带两人回家。
“程老师，说实话我特别理解您。不过顾松这小子不能以常理而论，我在永宁做了这么多年培训，这双眼睛也不是谁都能糊弄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引狼入了室，现在被这小子分了30%股份走。”何青伟口花花，倒是有一股子沾沾自喜的感觉。
程盛是信了顾松一大半了，担忧逐渐转为好奇。
“何总，顾松真会讲课？”
“瞧您说的，讲课不是他最大的本领。要只是会讲课，就该他巴结我。哪像现在，我割了30%的股份，才换来他的脑袋瓜子。”
程盛瞅了瞅顾松的脑袋，想不通这脑袋瓜子怎么了，平常在学校乖得很，要真像何总说的，那个词怎么讲的来着？蔫坏蔫坏的。
顾松人畜无害地笑着，说：“老师，何哥特别爱埋汰我，他怨我分心搞别的。”
我也很怨你分心啊！程盛无奈道：“就是你搞的那什么漫游者公司？”
顾松就把来龙去脉简要地讲了讲，程盛跟听天书一样，这家伙不声不响地，在校外搞了这么大阵仗，他都有点麻木了。
车子进入老行署的家属院，程盛跟何青伟第一次来一样，内心也充满了向往和憧憬。谁不想有这样环境好的小院子好宅子呢。
顾定慎和雷春红听到车子响到门口，早已经迎到了门外。何青伟也是个妙人，径直上去问好：“叔叔阿姨，又来蹭饭了！”昨儿个还是认了跟顾松一辈，心里安慰自己吃亏是福吃亏是福。
“何总开玩笑了，巴不得你天天来。”雷春红笑着回了他一句，连忙对程盛说：“程老师快里面请，稀客稀客。”
程盛看何青伟的举动，知道也是有点做给自己看看。哪还要他多做姿态，这又不是真的上门拿腔作势的。只是不搞清楚缘由通好气，他心里就没底，别回头到手的好苗子砸掉了。
进了门，顾彤顾柏偷摸从房间里伸出小脑袋，听说哥哥的班主任来家访，两人跟小猫一样地躲起来了。
一中的老师肯定比初中老师还可怕！
程盛瞅瞅这大房子，瞅瞅两个小不点，心里想着这就是顾松两个月挣下的，不由得对顾定慎和雷春红说：“二位好福气啊！”
第18章 被查税了
菜摆满桌，顾松拿起交代老爸去寻来的茅台，起身给程盛的分酒器倒满一壶。毕业之后，才知道程盛也是好一口酒的。
给顾定慎和何青伟也都倒上，顾松举杯：“程老师，我先单独敬您一杯。”说完，就三小口杯连斟连饮。
程盛看他驾轻就熟，他父母也不以为意，心里感慨还真是不能纯把他当个学生看待。头两个月都乖乖的，今天展示出另一副成熟的做派了。
作为老师，受他三杯酒也不出格，姑且听听他有什么说辞。
顾松又再向何青伟敬了一杯，才说：“今年9月初，我也算是猛然间大彻大悟，老师和何哥都是我的贵人，对我多有照顾。”
“9月刚转到1班的时候，老师也知道的。我家就是农村出来的，也没有什么底子。就算我下定了决心考上燕大，暂时也不能在其他方面帮到家里。”
“虽说别人可能都觉得这是父母该扛的责任，但既然我有这个决心和能力，那何不趁早呢？后来我才思前想后，利用假期做了些事。开始也瞒着爸妈，不敢说。期中考试完，才拉着何哥助阵坦白了。”
“老师，我知道您担心影响我学习，这个我分得清的，燕京大学这么好的平台，我肯定不会放过的。但在进燕大以前，我得把自己的底子打得厚一点，不能只有成绩。”
“所以老师，如果每周能多一点时间打理生意上的事，那就最好了。您放心，成绩我不会落下的，不仅如此，到高三后半段，我会带着同学们一起好好复习的，争取咱们1班都能考得更好！”
程盛很想说那何不从现在就开始，不过也心知肚明现在才高二，一个个的心都收不住。
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能在社会上都闯出这样的名堂，自己考大学的事，我自然信得过。但你这样子，班上同学们的心都要野了啊。”
顾松笑说：“老师，这您还镇不住？给他们点刺激也好啊，想要自由，就考过我嘛。”
程盛拿筷子指着他：“你呀！”
何青伟端酒敬他：“程老师啊，特事特例，班上有了榜样，这劲是更足还是更散，也就是您多往好的方面点拨的事。这做生意一帮孩子们没办法挑战他，考试可以嘛，尤其是那些好苗子，绝对都能憋出一股劲来。”
程盛跟他碰杯笑笑，想起1班原来那些成绩靠前这次被压了一头的优秀生们，这么说起来倒也是。
顾松高兴得很，终于算是争取到了一些政策，学校没啥大事，周一周二可以算是请假不上课，就是每天作业必须得做好交到学校去，方便老师们掌握他的进度。
一晚上，顾松把读档前的感情也都倾注在酒中，着实把程盛喝了个到位。程盛都觉得肉麻，不知道顾松那些话是怎么轻飘飘地说出口的，心想难道这就是他在社会上也混得好的原因？
……
得到新政策正要放开手脚的顾松，迎头碰到了幺蛾子。
还没装修完成的漫游者数码店，迎来的第一波客人是税务部门的人。
徐佳慧打来电话，说税务局的人接到举报漫游者无证经营大量销售收入没有纳税，已经派了人到门店查。
“诚恳一点，就说营业执照刚办下来，税务登记正在安排办，一定合法经营，按时完税。”
顾松让徐佳慧先招呼好税务局的人，然后拨了个电话到何青伟那里：“何哥，税务局的人去漫游者那边查税了。有没有相关部门认识的人，请出来坐一坐？”
这事，还是需要何青伟出个面，顾松太脸嫩，也没熟人。
“常有的事，这些人也没点别的手段，净使这种招。”何青伟见多不怪，“你等我电话，晚上空出来。”
顾松倒是不担心，本来也没打算偷税漏税。2001年这一会的尿性，办个营业执照流程长得很，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把永宁的一些竞争对手打懵了，暂时没什么好手段就直接出阴招。
顾松细细又思量了一遍，本来就准备打入单位和企业市场，这倒说不定也是个契机。他拨通郝秋云的电话：“郝姐，你在武湖看一看，跟神州数码还有金蝶用友谈一谈永宁的代理。”
安排好这个事情，又跟何青伟打过去：“何哥，我想了想，倒是个机会，你看有没有认识市信息办的领导，也一起坐一坐。”
“信息办？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何青伟没关注过这一块，疑惑道。
“漫游者后面的业务，和信息办打交道的地方会很多。”顾松只能先这样简单介绍。
何青伟也没有直接的关系，挂了电话还一通找朋友，看能不能搭上线。
顾松梳理着自己记忆。因为2000年时候提出的信息化带动工业化、工业化促进信息化战略，国内掀起了一股政务信息化的热潮，此时刚刚颁布政府系统信息化5年规划，来年就会掀起一波电子政务建设的**，自此各地方诞生了一大批专门给单位配电子办公设备、建网站、提供技术服务的公司。
这也是漫游者的机会。
原本，顾松还准备等到漫游者的口碑更好一点再慢慢进入这个领域，现在不妨提前一点打点埋伏。
打着晚上怎么介绍和引导话题的腹稿，顾松直接来到了岑巩几个人的开发工作室。
在这边，经过一周多的密集开发，这个简单网站的后台已经初步搭建起来，前端页面正在优化。
岑巩并不懂顾松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网站，但他是个很好的执行者。虽然并不是行业内经验丰富的大牛，但有对标的网站也有顾松详细的需求说明书，项目还是进展很快。
顾松尤其关注设计师和前端这一块。
在这个阶段，网站还没有过多的注意到用户的交互体验这一块，顾松读档前多年互联网产品经理的职业经验此时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顾松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岑巩摇摇头：“目前还没有。”
“你从学校里找三五个游戏老玩家，但要能写会说的，过两天安排个时间，带到这里来。”
岑巩点点头。
没继续多打扰他们，顾松交待了一句让岑巩晚上空出时间，就往何青伟那边去。
好不容易在非周末揪得住顾松，何青伟认认真真地跟他讨论了半天的金牌培训发展大计。
已经成了小股东的顾松也不藏私，把自己对培训行业趋势的分析和思路上的考虑一点一滴地讲给何青伟听。何青伟如获至宝，不停地追问一些细节。
没办法，30%股份现在根本没那么多钱拿出来，只能是先被榨干了。
何青伟越来越急迫地想要去武湖，顾松只得劝他:“提前去做些准备可以，但还是要先把寒假的集训营先操作好！”
不消他多说，何青伟也知道急是急不来的，就是心里耐不住。
顾松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跟何青伟说:“准备过去吧？”
何青伟点点头，把下午讨论写写画画的东西收拾好，从办公桌旁柜子里拿出两条烟。
顾松哎呦一声:“我倒是忘了这茬没准备。”
“你要是万事都这么周全，我们这样的人不没活路了？”
顾松嘿嘿直笑，问了准确的地址，打电话跟岑巩说了让他直接过去。
车上，何青伟问:“信息办跟咱们业务有什么关系？”
“从咱们这买电脑，买软件，买网站，买技术服务，业务多了。”
何青伟若有所思，盘算了一下，觉得这块肉好像有点肥。
吃饭的位置选在沿河靠城郊的一家鱼庄。两人到包间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在那里聊天。
陪坐在侧位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平头中年男子，他忙招呼:“老何，你这做东的倒是来迟了，待会要罚酒！跟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市信息办的闵主任！”
何青伟也是一根老油条了，又是敬烟又是一阵马屁，闵主任面带微笑，只是客套往来。
顾松倒是多看了几眼坐闵主任旁边那个有些容颜出众风姿妩媚的女人，她化的妆略有些浓，可能在这个时候显得很正常，但在看惯了十几年后妆容的顾松眼中就有些粗糙了。
好像有点眼熟。
何青伟正好替他解了惑:“方大美女，难得赶上你电视台不录节目啊，今晚时间真是挑对了！”
怪不得，以前看电视多少瞟到过几眼，好像也是当年名噪一时的广电一枝花。
何青伟又对平头中年翘起大拇指:“还是周总的面子大，今天我沾光了！”
方主持人掩嘴轻笑:“别拿我打趣了，下午在信息办采访闵主任，听说有饭局，就赶来蹭饭了。何总别撵我才好。”
“哪里的话，请都请不来！什么时候方大美女再采访采访我们，帮金牌培训再宣传宣传。”
还没等这位姓方的主持人回答，后脚门口就又进来三人。
何青伟忙起身又迎过去:“祝科长来啦，快请坐快请坐。”
这个祝科长的谱倒是大一些，矜持地点点头没说话，看着主位上的闵主任有些不快，又有些惊疑。
何青伟电话里只说新开的一个公司有关税务方面的事遇到了点麻烦，要请他咨询下情况。没想到人到了地方，主位上还已经坐着人了。
看他神情有些不好，何青伟也顺势向祝科长介绍了一下闵主任。祝科长其实只是何青伟这一块的税务专管人，刚提到副科级不长。市信息办的主任，哪怕是副的，也至少是个副处。
他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坐在方主持人旁边隔着她和闵主任攀起渊源来。永宁这块小地方，说几句总能遇到个共同认识的朋友。
祝科长带来的另外两个人，就有点意思了。
e时代电子的老板汪涛，永宁电器城的经理朱琴。
第19章 那就打一场呗
徐佳慧和岑巩来得也不迟。
众人寒暄间，人已到齐了。见何青伟请顾松坐在了祝科长下手，自己倒坐到了周总身边，饭桌上的人除了有心人，都有些吃惊。
顾松朝徐佳慧抬了抬下巴，徐佳慧会意地出门去催菜。
汪涛和朱琴是之前偷偷摸到过漫游者的门店那边打听情况的，知道徐佳慧就是明面上的负责人。现在看到这做派，一时倒拿不准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朱琴就坐在何青伟下手，笑着问：“何总，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在哪高就？”
见到这两人，哪还不知道是谁捣的鬼？
e时代电子在电信大楼和几个大商场都开了自己的门店，也算是永宁知名的企业了，电脑、手机、dvd、音响啥都卖，趁着90年代开放的大好环境很是挣了不少钱。
永宁电器城更不说，本来就跟供销社有关系，是有点国家背景的电器卖场。
何青伟微微一笑：“正要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顾总，现在既是我金牌培训的二股东，也是漫游者电子的大股东。我呢蒙他瞧得上，在漫游者也占了一小股。”
众人听他这么介绍，目光齐刷刷地聚到顾松身上。
培训行业历来利润不低，金牌培训作为永宁培训业老大，30%的股份可是价值巨万。
更重要的是，今天除了闵主任、方主持人、市电信的周总，其他人都是因为漫游者的事聚在一起的。
这个清瘦的年轻人就是漫游者的大股东？
顾松掏出之前准备好的名片，从祝科长开始依次双手呈了过去。
名片材质倒不出奇，但设计方式当让人眼前一亮。正面只留了顾松的名字和手机号，背面只画了漫游者的商标和公司名称，然后加了一句话：专业的it信息化综合服务商。
眼前的时代，一般的名片上都是恨不得空间不够写，这样简洁的名片倒是很少见。
闵主任倒是心里有了猜测，知道今天为什么自己出现在了这里，只是依旧含着微笑，看看后面有什么文章。
顾松一边递着名片，一边说：“今天在做的都是领导和业界前辈，我在永宁刚开始办漫游者这个公司，有不周到的地方，大家多多包涵我这个小字辈。”
他越是这么说，众人看他这么年轻越是不敢小觑。
回到座位，他就又掏出烟来，一个个地散，姿态是做得足够的。
“祝科长，我这是10月初才开始准备办这么家公司，营业执照刚下来没几天，门店都还在装修。今天我公司的市场经理徐佳慧打电话过来，跟我说有人去门店查税。我年轻没经验，一听也慌了神，就请何哥代为出面，请各位领导和前辈来给我把把脉。”
电信的周峰是个爽快的性子，直接就笑了出来：“这税查得真够严的。”
祝科长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虽然级别不高，脾气却不小，闻言只是不冷不淡地说：“现在上面要求得也严。城区这一片的企业税务归口我们科，也是之前接到有个体户举报，说从这家公司买了电脑，一直还没收到发票，所以按例要去问问。”
何青伟帮着腔：“祝科长，我金牌培训也是一直在您治下，这么多年税务上都是规规矩矩。实在是漫游者的税务登记都还没走完程序，发票暂时开不出来，但我们卖了的货，帐都一笔一笔记得清楚，票据也都在，后面肯定是要再把发票补给顾客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客户这么心急，不先跟我们打打招呼，直接就举报到您局里去了。”
汪涛听他软软地放些话钉子，先把话题接了过去：“下午去局里咨询税务的新政策，无意间听祝科长聊起漫游者这家新公司，我和朱总心想都是同行，一定要过来结识一下。顾总的名片上这个介绍听上去就特别专业，我是个只知道倒买倒卖的大老粗，今天倒是来对了。顾总不要嫌弃我们来得冒昧，还要多教教我们。”
顾松笑呵呵地答道：“汪总言重了。我是新人，还需要您二位多带带。”
周峰见他们这一个个说话客客气气弯弯绕绕地，听着也是无聊，见服务员陆续传了菜过来，忙招呼先喝起来。
顾松姿态做足，又提着酒瓶给大家都倒满，然后举着杯子站起来：“我就先代表漫游者，感谢各位领导和前辈朋友们赏光，我先干为敬。”说完就把满满一杯干了下去。
这可不是小口杯，至少二两白酒，顾松硬是直接下了肚。今晚他是主角，如果不狠一点，喝酒越小气越吃亏。
电视台的方舒翎瞧着这个顾总明明是个学生的模样，但处事周到酒品豪爽，倒是有些别样的风味。周峰更是喜爱，他就是极好酒。
祝科长见他给足了面子里里外外地解释，这第一杯酒喝的时候又特地矮着杯沿跟自己碰了一下，总算是也面色缓和，重新和酒桌上的诸人谈笑起来。
徐佳慧很有眼色，见老板才刚一上来一满杯就下去了，忙举杯上前依次开始敬起来。岑巩只是个技术还不错的学生，对这一套不懂，酒量也差，就一个劲地吃菜。
这样应酬的群酒，不知深浅的极容易醉。顾松先那么一大满杯，其他有城府的也不掐着他敬，倒是汪涛和朱琴两个人，不时以交流的名义岔着些话题跟他碰杯，顾松每每只是轻轻抿一口。
祝科长左有美女在侧，右边顾松漫游者公司里的何青伟啊徐佳慧啊也都摆低姿态来敬酒，他的心情已经彻底好了起来，搭着顾松的肩膀回敬他酒说：“顾老弟，你公司的情况我也初步了解了，放心，只要是规规矩矩经营，也没人会为难你们。”
这只是小事，为免小鬼难缠，顾松又给足他面子一饮半杯。
祝科长眉开眼笑，直朝他翘大拇指赞他年轻海量。
顾松谦虚两下，就看向一直有心探听虚实的两人：“汪总，朱总，永宁市场虽然不小，我这边也才刚刚起步，但以后都做这个市场，可能难免有些业务上的竞争，还请两位要多多包涵啊。”
汪涛和朱琴对了个眼色，汪涛就笑呵呵地说：“顾总真是太客气了，漫游者1个月的时间，吃掉了永宁网吧装机的大半壁江山，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还要请顾总手下留情呢。”
闵主任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戏码，对顾松颇有些好奇。e时代电子和永宁电器城也是永宁扎根了多年的老牌劲旅了，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吃了不小的亏。
顾松摇摇头：“漫游者才刚起步，就这一口粮食吃都吃不饱。我们兵少将寡不足为虑，汪总和朱总何必放在心上？”
朱琴也是无奈。
本来人多了有些话就不好说透，使了点阴招，人家既然不是无根无底不知深浅的小个体户，还能硬逼别人吐出嘴里的肉？
过去在永宁大家也都是各凭本事你吃一块我吃一块，节奏都不算快。
只是漫游者的打法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猛然间就把网吧市场几乎整个吞了，搞得他们也是乱了方寸。漫游者看样子是怡然不惧的，寸步不让还要迅速扩张的姿态，让两人一时各怀心事，沉默起来。
顾松又继续转过头，对着上首那边几人像是求教似地笑说：“现在国家提倡信息化带动工业化，我们漫游者最擅长的方面其实是管理软件和信息化解决方案。”
“现在刚起步，我还亏着钱呢，已经组建了一支清一色的大学生技术团队。今天何哥帮忙，周总牵线，还要请闵主任多指导指导这方面的政策。”
闵主任也跟方舒翎一样，瞧着这年轻人老气横秋地说些场面话觉得有趣。他举起酒杯：“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我这个门外汉也是一团乱麻，顾总是专业人事，有机会我们还要多多交流啊。”
顾松会过意，笑呵呵地喝下去。
……
送走客人，何青伟站在车边醒酒抽烟等司机，顾松感慨还是实力太弱，不知道哪一天可以摆脱这种低效的应酬酒局。
何青伟吐着烟：“我看汪涛和朱琴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顾松抬着头看此时澄澈的星空：“本来就是抢他们的生意，换我，我也不会罢手。既然终归是要打一场的，那就打一场呗。”
何青伟别着脑袋看他：“说实话哈，我怎么觉得你像个老妖怪，看见领导也一点不怯场啊，真不像个学生！”
徐佳慧和岑巩同意得不得了。
顾松失笑道：“我这是天资聪颖无师自通，你看你运气多好，坐在办公室都能拐到天才少年。”
何青伟摇着头叹气：“你这脸皮也是一绝。接下来你漫游者怎么搞？”
“该怎么搞怎么搞啊，计划早就定下来了。等神州数码和金蝶用友的代理谈下来，我再去拜访一下闵主任。佳慧你可以留心现在哪个销售适合走大客户的路线，后面就培养起来对接这一块业务。”
顾松想起徐佳慧晚上帮他挡酒，又说：“今晚你也喝得不少，希望你家里人不要怪这份工作让你还得出门应酬呢。”
徐佳慧摇摇头：“以前也常有的事，现在在漫游者，已经很满足了。”想起上个月领到手那么多工资和提成，她对未来很有期待，也许带着孩子想要更有尊严的生活好，机会就落在这个气量很大的年轻人身上。
“希望漫游者早日走上正轨啊，让我早点把欠何哥的钱还上。”
那进度条上的100万，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满格。
第20章 穆邻菲来了
周三到学校的时候，顾松发现自己进了教室，竟没有意料之中大家继续问这问那的事情，反而不少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地，时不时瞄一下门口。
他坐到座位上胳膊肘捅捅钱志：“昨天有啥新鲜事？”
钱志神神秘秘地悄声说：“昨天转来一个大美女！”
顾松恍然大悟：“穆邻菲？”
钱志诧异地看着他：“你昨天又没来，怎么知道的？”
顾松支吾过去，心里感慨不已。
要说读档前，谈起穆邻菲，形容起来可以用10个男生9个动心、还有1个是假正经来总结，顾松自然也是9个当中的1个。
重生后也不知是有了多年阅历的缘故还是因为心中有了更大的事业追求，顾松对班上的女同学完全没了啥念想，总有点看过客的意思。
平心而论1班也还是有些很不错的苗子的，后来高中毕业聚会过两次，这些女同学会打扮之后着实有几个光彩照人。但穆邻菲一花开罢百花杀的名头不是盖的，愣是让当时1班的其他女同学饱受冷落。
不知道再见穆邻菲会是什么感觉。
程盛坐在办公室里正无比头疼。
穆邻菲的爸爸是市公检法系统的大领导，他这宝贝女儿实在太惹眼，昨天上课时瞅着班上男生心不在焉的样子，程盛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有什么办法？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这事又不能说破。
想了半天也无解，他迈着步子就进了教室。那些正时不时瞅教室门的男生一看见程盛吓了一跳，忙装模作样地看书背书。
程盛心里更窝火，眼睛转了一圈落在顾松身上。
这小子昨天立刻就请了假，也不知道在外面和社会上的人在忙些啥。
忽然心中一动，程盛倒是有了一计。
他慢慢走过去，敲了敲钱志的桌子轻轻说：“等下早自习后你跟穆邻菲换一下座位。”
顾松和钱志都傻了眼，这是什么操作？
程盛眼睛一瞪，钱志只能幽怨地看了一眼顾松，收拾起东西来。
不是吧，读档前没这一遭啊。
程盛又敲了敲顾松的桌子，把他喊了出去。
“顾总昨天忙了些啥啊？”程盛倒是笑眯眯地打趣。
顾松满脸黑线：“老师，别这样……昨天没瞎玩，作业也做完了的。”
程盛无语，我是要查你作业的吗？
不跟他瞎扯，程盛开门见山：“昨天转来个新同学，估计钱志已经跟你说了。作为老师我是希望大家都专心在学习上面，你少年老成一些，有些事情分得清轻重，我就安排她跟你坐在一起。当然，你成绩好，也方便带带她。”
不是吧盛哥，财富、自由和成绩已经不够帮我拉仇恨的了？你还要加上美女？顾松想到班上其他男同学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刚好她个子也高，跟你一起坐在后面，大家上课总不好肆无忌惮地转头瞄，嗯，就这样挺好！”程盛觉得简直计划通。
想看不能看心里更挠得慌啊你不懂吗？顾松简直无语了，很想告诉他老师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但恐怕会被踹。他小心翼翼地问：“老师，我听钱志说完昨天的盛况……”
话没说完程盛仿佛就要发飙了，顾松硬着头皮：“这样安排其他同学真的不会恨我吗？”
程盛瞪着眼睛：“你一个大老板，跟一帮孩子计较什么？”
我也还是个宝宝啊！
看着顾松故作无辜的样子，程盛乐了：“再说了，本来就都恨你，刚好不祸害其他人啊。”
得！他都说到这份上了，顾松还有什么话可讲。
“话说回来，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消除一下同学们对你的羡慕嫉妒恨。要不以后课外活动你来上一节课，以讲数学为主，带着同学们一起进步，怎么样？”
所以不仅卖了我还要我谢谢你？
顾松无奈地回答：“您是班头，你下旨，我只能遵命呗。”
程盛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吧。”
回到教室，其他男同学还不知道这个悲惨的消息。
只有钱志幽幽地说：“兄弟，这是我陪你的最后一节课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顾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地去吧，穆邻菲我会照顾好的。”
“禽兽！”
顾松长叹一口气：“老程误我啊！”
“有什么冲我来啊，我是班长啊！”钱志深感老天不公。
懒得跟荷尔蒙占领高地的骚年鬼扯，顾松翻开他的数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文科班所有课程里，虽然顾松是已经把整个高中的数学学了一遍，但刚读档归来，数学却是他最大的一道坎。毕竟语文英语都好说，政史地也只需要把一些重要知识点重新背下来，凭自己现在的逻辑和思维能力就能比当年考得更好。
但数学……一丢那么多年，顾松感觉自己想要跟当年一样高考只扣几分，难度仍然是大得很。
刚好程盛让他给同学们讲讲数学，就把这个当做个锻炼吧。
钱志对他语文课看数学英语自习背历史这样的行径已经习惯了，心不在焉地抱着自己的书看。
忽然教室里安静了一下，顾松抬头，见穆邻菲到了。
穆邻菲最大的特点就是高，现在目测就足有1米7了。此时除了他，班上极少人知道她家境优越。可能因为从小就不缺吃穿，所以身材也已经凹凸有致，皮肤更是白白净净不见一丝疤痕，额，至少是可见范围之内。
虽然顾松已经见惯了十多年后的衣服款式，但现在穆邻菲的穿着也算是拉开班上其他女同学一截的，实在怨不得这帮孩子一下子迷得晕头转向的。
顾松像是旁观者一番瞅了穆邻菲一眼，觉得班上其他男同学的表情精彩多了，比看她有意思。他啧啧啧地看了看钱志，说：“看样子你没救了，去燕大带不了你了。”
看他表情像看戏一样，钱志不解：“你觉得不好看？”
那还是不能说谎，顾松点点头说：“好看啊。”
钱志更不解了：“那你都看不上？”
“你不懂，我不喜欢这一款。”
钱志想了想，忽然大吃一惊往后缩了缩：“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劳资信了你的邪……这个骚小伙子思想脏得很！
懒得理他，顾松继续跟《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作斗争。
钱志怯生生地低声问：“不会是真的吧？”
“你真的没救了，劳资不带你了！”
想到寒假要靠他挣点钱，钱志连忙赔笑：“我是想不通才想岔的嘛，你喜欢女的就好。”
妈的想不到他这么早思想就已经深入到了哲学的领域。
早自习时候程盛把穆邻菲叫到走廊上交代了两句，回教室的时候穆邻菲很是好奇地看了顾松几眼。
注意到穆邻菲眼神的一些男同学又投来了不友好的眼神。
顾松觉得要跟程盛反馈一下，同学们的作业还是太少了。
等到下了早自习钱志和穆邻菲开始换位置，这些不友好的眼神已经开始凝聚越来越浓的杀意。
顾松恨不得过去一个个大耳刮子打：“书中自有颜如玉！看我有个鹅卵用？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第21章 顾大佬的课
和穆邻菲同桌的第一天，顾松简直特别辛苦。
以前不觉得，毕竟不停从四面八方递过去的小纸条不是通过自己中转的，没感受到过这帮小骚伙的热情。
现在简直烦不胜烦。
拜托，小纸条能泡美女的话，还要鲜花美酒宝马香车干什么？
顾松毫不客气，倒是瞻仰了一番某些男同学们的“诗才”。
原来这一个个的，当年就穿着品如的衣服吊儿郎当。
他有些恶作剧似的改了几张有错别字的纸条，又递回去，臊得几个男同学怒眼瞪他。
顾松目不斜视，专心上课。
穆邻菲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偷偷写了张小纸条递过来。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顾松无奈，你这是给我继续添油加火啊。
果然，看到穆邻菲给顾松递纸条，某些人的幽怨更浓了。
能不能专心点？你考到第一了我马上去盛哥那里甩锅！
这一天，一边是来自三面八方热情似火或者幽怨嫉妒的眼神，一边是身边若有若无的香气，顾松倒是有些走神，想起自己的情事。
读档前也是暗恋过穆邻菲，但后来顾松出了社会，和穆邻菲有过一些交流，知道穆邻菲是迷信体制力量的，遵从父辈的安排嫁给了一个政坛新星。
她的价值观跟顾松不是一路的。
谈了有两次恋爱后，顾松回到中湖省，才遇见了谢茵然。
也是命中注定，那时顾松心中烦闷，在酒吧喝酒遇见谢茵然，两人还吵了一架。
经历多了与心口不一的女人谈恋爱，顾松反倒对谢茵然的心直口快没啥抵抗力，加之谢茵然确实样貌身材都在周边人中出类拔萃，顾松就此上了心。
谢茵然后来经常感慨，自己特别烦男生缠着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顾松追到手了，还陪着他一起吃了这么多年苦。
顾松头疼得不行，现在读档了可就不能再让谢茵然被别**祸了，得第一时间去哄到手。
问题是现在一个12岁的萝莉，从何下手啊？整点养成计划？
不行啊，他那岳老头和大舅子都是护犊子的，大舅子现在刚14，倒是还好，可以做做工作……
他愁眉苦脸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管怎么样，寒假要先去探探现在的情况。
照她以前说的，现在两兄妹好像在学校一个当大哥大，一个当大姐大？
顾松神思不属，穆邻菲偶尔偷偷瞧他有些好奇，班主任说顾松就是文科第一，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可以请教他。看他上课也不认真啊，一直在走神。
到了下午课外活动的时间，程盛走到讲台上敲了敲桌子：“后面课外活动的时间，就都别去瞎玩了，离期末考试也不远了，你们也都知道顾松在外面带课，后面课外活动时间顾松给大家讲一讲各科怎么复习。”
教室里一片哀叹，盛哥你是不是对不远有什么误会？期中考试刚考完没多久，啥叫离期末考试也不远了啊？
程盛大声说：“安静！期末考试还考不过11班，今年寒假作业是不是想翻个倍？”
一句话怼得大家无言以对，只得安坐在教室里。
顾松一时之间特别地想念老余，穆邻菲都转来了，这家伙怎么还不来？来了的话，自己扛着压力让他考个第一，以后就可以甩锅了。
老余灌毒鸡汤是一把好手，当年有一次1班考得很差，程盛火大让全班反思，老余带头检讨。
他上讲台，用冷漠无比的腔调，一句“成功者就是踏着别人的尸体往上走”剧毒无比，泼倒一片。众人无不反胃，想到自己是具尸体纷纷不愿放弃治疗，表示下一次考试一定要诈一诈尸。
现在老余没来，仇恨全在自己身上。
顾松走上讲台，勉强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要不这样，你们对我又好奇又有意见，我先允诺，坦白回答你们三个问题好不好？”
“咱们拉近点距离，别整得仇人似的。谁先来？”
姜灵跟弹簧似的就把手举起来了：“顾松，你现在赚多少钱了？”
望天长叹，顾松想起现在自己的进度条说：“你们现在都比我有钱，我现在欠着七十多万啊……”
本来就欠何青伟60多万的股本，前两天郝秋云打电话，说电脑城有个好铺面，老板家里出事，急用钱想转手。两个人一商量武湖那边也缺一个基地，就又紧急把钱调过去盘了下来。现在手头上是越发紧张，离100万的目标越来越远了。
班上一片哗然，欠这么多钱也是很牛比了。
学习委员岳珊珊感兴趣的是其他的：“你有没有收到情书啊？”
程盛听得脸都黑了，顾松无奈地回答：“这个不敢收到。”
大家哄堂大笑，挤眉弄眼的一副我们懂了的表情。
看姜未然也举了手，重生前的老铁这时两人才刚刚开始混熟，顾松点了他名字，他有些认真地问：“除了赚钱和考燕大，你有没有啥别的兴趣和愿望？”
果然是后来去搞电影艺术了的文艺狗啊，顾松一时倒是被姜未然勾起了当年的少年心思。
他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喜欢唱歌，想学学吉他，将来写几首自己的歌；我喜欢写故事，大概将来也想写一本小说；我喜欢电影，以后想拍一部自己的电影；我喜欢旅游，将来是要满世界走一圈的。”
“我现在想考燕大，赚钱，是为了自由。我想有精神自由，也想有财务自由，这样，将来我才有足够的能力去实现上面的愿望。”
这个年代的人们还没有被房子压得喘不过气，还没有听过财务自由这个词。但这不妨碍他们理解顾松的意思。
程盛点点头，人生是这个道理，理想要在现实的台阶上一步步地走。
看到同学们仿佛若有所思，顾松朝姜未然翘起了大拇指：好捧哏，好歹可以进入讲课的节奏了。
顾松也没有准备其他花里胡哨的，就是又翻过头去，把高二上学期的数学从第一章开始讲，主要讲自己理解的知识点，还有总结出来的一些典型题型。
程盛这是第一次听顾松的讲课，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后面不如让顾松来讲数学，最近学生们对冯老师意见不是一般大，都有家长到学校来委婉地提要求了。
冯老师的经验实在是缺乏了点，不如让顾松做个课代表？两人可以一起……交流进步嘛。
1班的同学除了钱志和姜灵，其他人也都是第一次听顾松讲课。
看他在讲台上进入状态后驾轻就熟，有些本来成绩也不错的学生看他讲的有些东西也很有启发，逐渐收起了心底的一点不服心思，认真听起来。
这是穆邻菲到1班的第二天，是她见到顾松的第一天。昨天听同学们聊了不少顾松的事，都是说他成绩好，还在外面当讲师赚钱，老师特批了他一周可以只上三天课。
此刻，她心里的好奇逐步得到了一些满足，看着讲台上的顾松，眼睛里也有意味莫名的光芒。
顾松倒是忘了，虽然穆邻菲跟他不是一路的价值观，但她的本质是要强，崇拜强者。只不过读档前，在她眼中，像她父亲一样的人物是强者。
而此时的顾松，在同龄人中也是不折不扣的强者。
接下来的三天课顾松倒是老老实实地在上，就是一到晚上就去网吧。家里的网线还在牵，要上qq的话没法子只能去网吧。
让顾松无语的事是，钱志姚华姜未然也要跟着他一起去。
“哥去网吧忙工作的，你们仨是不是嫌作业少？嫌少我跟盛哥说！”
“我信你个鬼！什么工作要在网吧做？”姚华表示我的智商并不低。
懒得理他，劝过就好，都不是15岁的小孩子了，已经到了16岁可以承担完整刑事责任的年龄。
进了网吧开了机器，三个人才发现他真的是在忙工作，一会在qq上和别人聊几句，一会在word文档里写东西。
没办法，何青伟打电话说周日去燕京，把集训营燕大学生讲师的事敲定一下。
顾松又是拟各科教材大纲，又是拟协议，又要跟骆西归商量怎么碰头。
何青伟借口没搞过这种事，把麻烦直接甩给他，让他这个提想法的人把想法完善。
其实就是嫌他拿了30%股份还没出钱，先压榨他干点活。
看钱志他们大眼瞪小眼地也不知道干嘛，顾松简直无语。
又不聊qq撩女网友，又不打游戏砍糙汉子，又不知道看看小电影，真不懂非要跟来网吧干什么。
花了点时间教他们注册了糊涂bbs的账号，教了他们基本的操作，就打发他们灌水去了。
看一群大学生在论坛里发浪，也许不经意间打开他们新世界的大门，开阔视野。
还好几个人上了学校的微机课，至少打字是会的，就是慢不堪言。
要不然顾松真要骂智障。
现在也比智障强不了多少，看到些特别的帖子就兴奋异常凑在一起聊，然后一指禅打字回帖刷点存在感。
就这样过了三个晚上，顾松感觉自己做错了。三个孩子就这么的沉迷于水论坛无法自拔。
顾松觉得是不是要向盛哥举报一下这仨。
终于弄完了何青伟交代的东西发到他邮箱，郝秋云就来了电话给了顾松一个大惊喜。
第22章 再到燕京
就在顾松愁着这里也花钱那里也花钱进项紧张的时候，郝秋云表示说，上周钱一到，店铺盘下来，她把招牌一换就已经开工了。
一周时间她销出去了500多台机器，交付了300多台，结余下来了将近50万的毛利。
顾松简直瞠目结舌：“郝姐，你怎么做到的？”
郝秋云颇有些得意洋洋：“这边懂电脑的学生多啊，我让千山带了10个学生两班倒地备货，又撒了10组一共20个销售出去扫街，反正薪水最早也得下个月结，现在就是抢这个时间。”
真是佩服啊，能成功的人必定有某些强悍的特质，顾松觉得自己在永宁还是玩得小打小闹了。
“我发现武湖这边做攒机供应的不成气候，像千山说的没有针对网吧做特别优化；品牌机的代理虽然已经也盯上了网吧市场，但他们的价格比攒机要贵，下面跑市场的人有很多企业单位老客户也不专心。还有windows xp刚刚发布，千山他们说优化进步很大，备货装机弄好送到网吧都说特别好，开机有面子。”
“我看过年前这一段时间都是黄金期。现在省代那边也在年底前冲量，我想大量屯一批硬件，刚好借机谈一下明年的代理。”
郝秋云被顾松点拨过思路之后仿佛开了窍，策略张口就来。
“没问题，不过也还得留一点资金在手上，怕万一要应急。”
挂完电话，顾松揉揉太阳穴感觉有些脑阔痛。大佬们做事都是这么大开大合吗？
照这样下去，怕不11月就能挣出一两百万来？
想到进度条满格有望，顾松打了个电话给徐佳慧：“下面县里的网吧市场跑得怎么样？”
“不太理想，都想节省投入再用一段时间，机器升级计划不多。到现在几个县全加在一起，不到130台。”
顾松想了想，决定至少在年前，紧跟大佬的步伐，他吩咐徐佳慧：“这样，你把你手上销售的队伍统一交给郝总负责，你先专心把门店开起来。”
然后，他又给郝秋云拨回去：“郝姐，玩把大的，趁年前混战，直接撒销售攻到周边地市去。从现在的老队伍里选一批可靠精干的，每个市任一个城市经理，看业绩给他城市总销量2到5个点的提成，现在先不管其他的，抢一波，野蛮生长！”
郝秋云仿佛是特别喜欢这调调，很兴奋地就要挂了电话去安排。
“一定要注意账期，有交订金下订单才发，城市经理要确认背责，这时候回款越及时，周转越快，越有利。我还得上课盯不紧，郝姐你得多注意。搞好了年前发财，我再送你个大惊喜！”
挂完电话，顾松心里也是怦怦直跳。
太疯狂了，这样粗暴的打法，管理体系脆弱，流动资金也不充裕，实在是全靠人盯。
但市场就在那里，漫游者精确的出击时间不是盖的，提前做的充分准备也不是盖的，回报太诱人，由不得顾松和郝秋云不动心。
读过档的顾松只是判断出来随着《传奇》的火爆，网吧机器升级是一波机会，郝秋云却敏感地判断出来了现在年前帮助省代冲量可以更低点价格拿货的窗口期，再加上其他竞争者现在进场的姿态还带着或多或少的试探性，并没有拿出现在最适合网吧需要的机型、服务和价格。
漫游者毕竟从10月初就开始很准确地做了准备，最精准的专供机型加上预装最新xp系统和热门游戏软件，这个组合拳交到了郝秋云手上才打出远比顾松凶猛残暴的效果。
顾松不由得期待起这一波生意能做到一个多么高的高度。
在这样的期待中，顾松和何青伟在周六上完一天课之后，一起坐上了前往燕京的火车。
上了车躺在卧铺车厢里，听着车轮碾过铁轨有规律的声音，讲了一天课的顾松昏昏欲睡。
没想到何青伟特兴奋，又说啥没去过燕京，又说不知道燕大的学生好不好谈，又说等到了新西方怎么冒充家长和学生听几节课学习。
顾松有一声没一声的嗯嗯算是跟他聊着，最后也受不了了:“何哥，明天到了燕京，咱们的安排还很紧，早点睡吧。”
何青伟这才忍住了不继续聊，仍然在脑海里畅想着直到后半夜才睡。
第二天一早到站，这家伙居然神奇地还是很精神。
燕京西站真的不愧是宇宙第一火车站。何青伟看得目不暇接，连顾松轻车熟路地带他到了等出租车的地方都不知道。
“打个的都要排这么长的队，人真是多。以前光在电视里看到。”何青伟的声音不小，顾松挺无语的，你大老板的矜持呢？
好不容易排到了自己，顾松直接坐到副驾上说:“师傅，走军博西三环，去燕大南门。”
“好嘞！”师傅听了也不多话，踩油门就走。
读档前顾松刚到燕京路还不熟的时候，遇到过不规矩的司机，绕着西四环过去，一趟多花不少钱。
何青伟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一路上趴窗户边数地标。
车子路过中广村南大街的时候，果然正是一片繁华景象。顾松带着点莫名的意味，想着那位不知妻美的东哥此刻就在这里打拼，心里想着如果时间宽容点，倒是可以去试试看能不能现在就结识一下。
到了燕大南门，顾松下车看着熟悉风景，嘴角露出怀念的笑容。
这时燕大管束没有后来那么严，两人顺利的进了学校。他拨通骆西归寝室的电话，问清楚在那栋楼，就领着何青伟过去。
“顾松，我怎么看你路很熟，你来过？”何青伟有点诧异。
“在梦里，我已经来过很多回了，这里的角角落落我都熟悉。”
何青伟不知道说什么好，太骚情了。他一路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欣赏着老楼的风采，倒带着些旅游的味道。
到了骆西归所在的36楼楼下时，骆西归已经等在那了。两人qq上眉来眼去这么久了，加上顾松现在待人接物也成熟得很，刚见面的略微生疏很快消失无影。
“师兄，这就是我一直向你提起过的，永宁金牌培训的何总了。”
“何总好！”骆西归还是带着学校里的书生气，有些局促地问好。
何青伟那就是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老油子了，“哎呀呀，见到活生生的状元了。燕大真是好啊，来这里才稍微转了一下，就悔不当初，怎么不往死里学……”一通套路不要钱似的，撩得骆西归轻飘飘愉快不已。
“师兄，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还没过早呢。学一的冬菜包子现在这个时间了还有得卖吧？”
骆西归诧异地看着他：“这你都知道？”
“嘿嘿，我可是经常在bbs灌水的。”顾松哪能告诉他自己都多少年没再吃到了有点馋。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朝学一食堂走，到门口时候果然有穿着干净精神抖擞站着的老大爷，旁边停着个自行车，车后座上摆着一叠稿纸，倒是来来往往的学生无人理会，偶尔几个也是一边笑着指指点点一边路过。
何青伟觉得有些诧异，低声问：“这什么情况？”
顾松也是低声回答：“民间科学家，车后座上可能是啥永动机的论文。”
何青伟顿时无语。
骆西归朝顾松翘起大拇指：“我真是服了你，人还读高中在，对燕大里的事倒是一清二楚。看来平常你真是没少逛bbs。”
坐在食堂里吃着冬菜包子的顾松怡然自得，燕大果然还行啊。
第23章 拐卖状元
吃完早餐，三个人也不急，骆西归领着两人在学校里逛起来，从学一往西门绕了一圈湖才走到三教。进了教室骆西归跑到讲台上用粉笔唰唰唰写了两行字：“11点-12点社团开会，谢谢！”原本在教室里自习的人就习以为常地收拾书本走了出去。
何青伟看得啧啧称奇：“现在都是这样占教室啦？”
骆西归笑着解释说：“燕大社团多。社团有活动是常有的事，几乎每个学生都加入了几个社团，所以他们很理解。当然了主要是教室也多，直接去隔壁就行。”
“名牌学校就是好啊。”何青伟感慨了一下，顺势又吹捧了一顿骆西归。
燕大的学生基本还都是守时的，还没到11点，人已经陆陆续续来齐了。这次骆西归按照和顾松事先商量的，都是找的中湖籍的学生，从大一到大三的都有，其中四个都是永宁一中出去的。
等人到齐了，骆西归先站起来说：“之前和大家聊的事，今天永宁金牌培训的老板亲自过来了。这是何总。”
这时何青伟是主角，他站起来就介绍：“金牌培训是永宁最大、最正规的一家教育培训公司，现在我们在永宁有8个校区，加起来有超过3000个学生在金牌培训上课。一方面是这么多学生有需要，另一方面也是永宁当地缺乏这样顶尖学历的师资，所以才想着，能否利用寒暑假做点事情，这才联系上大家。”
“我们中湖历来是教育大省，大家都是中湖人，知道升学这条路竞争有多激烈。学生时代都很迷茫，我就萌生了这个想法，能不能在寒暑假期间，请各位这样的状元回去给弟弟妹妹们讲讲课，指点迷津。”何青伟面不改色地把顾松的建议搁在了自己身上，反正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了，分什么彼此。
“当然，大家奉献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经验，金牌培训也不会亏待大家。这个寒假10天的时间，每个人1万，最后学生评选最喜欢的老师，第一奖励5000，第二3000，第三2000。”
好粗暴啊，但是好心动。
2000年初的时候，家境一般有心独立的学生想要通过做家教挣一点生活费，如果是一对一的那种辅导，就算是燕大的学生一个小时也只能拿到三四十块钱。
10天时间1万块钱，由不得人不心动。
骆西归和顾松之前在qq上就聊得蛮多，找的同学也都是平常家境一般，有在外面做点家教补贴生活费的，有了对比，冲击力就更强。
何青伟把手撑在讲台上：“各位做家教，一对一辅导又累，挣的又少。我是专业做培训的，如果大家这次加入进来，我相信经过这次合作，等明年春天回到燕京，你们也可以去应聘讲师了，就算带的是中小规模的班，收入也至少能涨到一课时一两百。”
说完一指顾松：“比如这小子，现在还在永宁一中读高二，他在我这里带大课，每周末12个课时，一个月一两万。”
顾松无语，说得好像劳资是你调教出来的一样。
没办法，现在也是自己的事，他站起来：“各位师兄师姐好。”
除了骆西归，其他的人很吃了一惊，都看着他。一个月一两万？还只是一个高二学生？那我们……
顾松在他们面前，没准备藏住锋芒：“何哥还有一点没说，我也是金牌培训的股东。这次我和何哥有了这个想法，就是想把教育事业做大。今年算是拉着大家先锻炼，等到03年我也会考过来，我们一起再从燕京做起，立足燕大华清的学生资源，依托金牌培训已经沉淀多年的培训行业管理经验，这也是一番事业。如果大家有心，将来都有机会和我一样，成为股东。”
骆西归之前只是听他聊起寒假集训营的事，觉得赚点外快挺好，没想到顾松还藏着后手。
“大家在燕京，肯定知道新西方现在做得有多好？那也是咱们燕大学长做的企业。现在这个市场仍然很大，只有我们想法对路，肯在这个行业里认真搞，会有很大的蛋糕吃。各位师兄师姐觉得怎么样？”
轮番的金钱攻势下来，哪有什么不同意的？本来骆西归找他们聊这个事，一个个就有意。燕大学生成绩好是好，但要能在大课讲台上稳得住，还需要些别的能力。
何青伟随后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希望大家先做好哪些准备。
这次过来，两人准备非常的充足。
首先是一起拟了教案大纲，希望这10个人分别按自己负责的学科填充内容，尤其是注重他们各自的复习经验和推荐的教辅、参考书目。
又提了要求，看能否尽可能齐全地搜集出当时的笔记和错题本之类的资料，选择其中的精华编辑成册。
最后还告诉他们，安排了一笔专门的资金报销他们的费用，请骆西归组织大家提前锻炼上台演讲和讲课的能力，从12月起的周末可以轮流到永宁试讲公开课，当然也是有报酬的。
等到何青伟最终还拿出像模像样的合作协议出来跟大家一签，都放下了心。
看得出来永宁金牌培训是要认认真真地做这件事，大家不由得更加期待，尤其是顾松说到后面要把公司做到燕京来，如果大家到时候能出头成为股东，那比毕业后去什么企业给别人打工好多了。
午餐何青伟请客，大家12个人在学校旁边酒店里一顿大餐，算是把这件事情搞定了，仍然主要由顾松和骆西归联络负责前期状元笔记册子的编定和教案的编订，在众目睽睽之下，何青伟还特别给了骆西归一个新手机，笑称先透支的工资，看得其他人也微微眼热。
站在酒店门口，送走这批燕大学生的两人心情很好，顾松打趣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种拐卖了一批状元的成就感？”
何青伟乐了：“你还别说，真有一种天下英才为我所用的爽。”
“钱是开始往外撒了，接下来怎么招生你思路定了没？”
何青伟拍拍他肩膀：“放心吧小老弟，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顾松来了兴致，想听听他的计划：“讲一讲，我看看怎么样？”
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只是例行安排了大量的传单准备通过八个校区发，然后就是很得意地说请了方舒翎到时候做个电视台的宣传，顺带还刷了脸在报纸上做一批广告。
顾松有点无语。他摇着头，这样就叫做引爆？
“第一，从12月开始，全市每个高中都联络一下，我们带状元过去传授经验，让他们组织高三全年级学生听演讲。”
“第二，寒假的集训营给各个高中每个学校5个免费名额，要老师在课堂上当众宣布一下，只要有尖子生来了，就能带一批过来报名，谁肯被落下？”
“第三，不要只用传单，各个校区放展架，回头找个水平好一点的人设计一批海报，印得大一点，不用多讲，放人家的照片，高考成绩，燕大那个系哪一级，就写燕大状元导师团齐聚，状元独家教案，笔记精华秘籍，越早摆上越好，让别人咨询的时候再给传单，传单上印个优惠券，报名时候可以凭传单少一点钱。”
“第四，发展现在孩子就在金牌补课的高三学生家长，让他们组织其他家长一起组团报名，每拉来一个，他的报名费减50，他拉来的人可以每个人少50。报名价格乍看上去可以稍微高一点，但是可以通过各种优惠措施最后降下来。”
“第五，跟教育局领导沟通一下，成立一个状元助学基金，由金牌培训出面牵头出一笔小钱，再拉些其他文具代理商啥的入坑，以后定期组织燕大华清的学生到永宁讲学，给教育局名额组织优秀学生寒暑假去燕京游学，对永宁每年考上燕大华清的学生提供奖励。有教育局出面，什么新闻报道来不了？”
何青伟站在中午的太阳底下浑身凉飕飕地。
自从认识这厮之后，自己的智商好像一直有点被鄙视啊！
他默默地拿出烟来点上：“劳资是只想拐几个状元帮我讲课挣点钱，你这是要把他们榨干啊……”
第24章 天选之路
被打击了一下的何青伟，和顾松兜兜转转地找到了新西方的中关村校区，总算是又打起了精神。
没办法，接下来他要扮演一个非常需要演技的角色：顾松的老爸。
在课程报名咨询处，何青伟那是费劲巴拉地要了一堆资料，了解各种课程的计划和价格。这时的新西方还没有牛比到后来必须先交钱报名才能试听课的阶段，何青伟愣是一副很谨慎的姿态带着顾松听了两节课。
顾松全程卖蠢配合他。
在课堂上，何青伟听得比顾松认真多了，看他认认真真地记笔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复读了七八上十年仍然不肯放弃的有志青年。
虽然没办法拿到最详尽的讲师管理制度，但多少能看出些端倪。
比如对老师的评分表，这个是发到了何青伟手上的。
每节课都有助教进教室，用一套热情的话术激发学生的意愿给老师评分，挖掘这堂课上精彩的地方，提出建议和意见。这个算是讲师淘汰体系的一个依据，每个讲师都很重视这个。
顾松就想到以后常听到的一句话：请给个五星好评，亲。
何青伟也亲耳听到了在新西方这里，讲师们确实放得更开，各有各的特色和才艺，非常注重课堂气氛，都有顾松的水平。他不由觉得任重而道远，想着怎么建立起这样一直讲师队伍，横扫中湖。
听他上完了课之后，又在那严肃地表演，说需要回去跟孩子母亲商量一下，后面如果觉得课程孩子不适应可以怎么样调班？
新西方的工作人员耐心地跟他讲解各种政策，何青伟认真地听着点头，时不时还记一下。
顾松也是有些佩服他的演技。
走出新西方的大门，顾松打趣道：“父亲大人，您觉得怎么样？”
何青伟抽着烟，有些气馁：“名不虚传啊，不知道金牌培训能不能走到这一步。”
想着此时方兴未艾的教育市场，顾松搂着他的肩膀：“何哥，有我在，可以的！”
“牛得你哦！”
“晚上9点多的车，还有一点时间，干啥去？”顾松瞅着2001年的燕京街头，一时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逛逛。
反正快到饭点了，去吃西门烤翅吧！
顾松打电话跟骆西归一说，就领着何青伟过去了。
路过燕大西门外的报亭，顾松忽然想起谢茵然的旅游梦想，他微笑着有了一个点子。
嗯，在她懂事一点之前，先给她留下些莫名其妙的印象吧。
他在何青伟不明所以的表情中，买了一张燕京大学的明信片。坐在烤翅店的桌子上，却不知道上面该怎么来写。
想了半天，最终提笔写下：“第一个脚印，2001年秋，在燕京。等你长大，再一起来这里。”
写的是自己家的地址，寄到那边家里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波澜，就先自己藏着吧，有个邮戳就好。
何青伟问：“这是做什么？”
“留个纪念，激励一下自己！”
“当我眼瞎啊，等谁？”
“偷看别人明信片，何哥你怎么这么无聊？”
“不行啊，我是你的父亲大人，身为监护人，我得关注你的思想状态啊。”
“你还来劲了，那我没钱用了，给个百八十万零花可不可以啊爸爸？”
“靠，服了你的脸皮了。”何青伟到底架不住节操早就喂狗很多年的顾松。
11月的燕京已是深秋，但三人还是开开心心地在露天撸完了一顿名声经久不衰的西门烤翅。
说起西门烤翅，这真算是燕大的一绝。西门鸡翅虽然有名，但味道最好、燕大学生一直认的正牌反而是一个露天的靠边摊。老丁一家一直就是天黑出摊，手艺贼好。因为是北漂一族，可能是为着省点钱才摆摊。据说也尝试过挂靠在餐厅里专门负责烧烤，后来还是又重新回到了广阔天地。老丁也是很敬业，顾松记得大四时候有一次寝室兄弟几个来了兴致，尝试着打了一下老丁的电话，居然半夜一点多了还送货上门。
价钱公道，外焦里嫩，味道进得十足，真是每一寸肉都入味。就这样，顾松就结束了匆忙的第一趟燕京之旅，满意至极。
躺在卧铺上的顾松忽然想到灰太狼的台词，看着渐离渐远的燕京灯火，想着下一次再来这里，会以什么样的姿态。
……
顾松在武湖就先下了车，反正周一不用去学校上课。
没跟郝秋云说，他直接跑到电脑城漫游者的铺面。
郝秋云正埋头打电话：“你先把一家拿下，这样跑一圈递名片作用不大。直接送一台机器过去，让老板试，比价。你新面孔，只发个名片谁记得你？”
“你先这样去做，我不跟你多少了，有电话进来。”
“喂？发50台到广昌？你这么猛啊，订金收了没？……好好，我马上安排。”
挂掉电话她抬头正要叫人去调车发货，看见顾松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啦？”郝秋云倒有些意外，“今天不用上课吗？”
“我现在有特批了，一周只上3天课，刚从燕京回来。”看她好像搞得很好，顾松心情特舒适。
“你倒是有闲情到处潇洒去了，累死我了。昨天刚把人撒到周边地市去，你后面时间多了些，来帮忙啊！”她一边埋怨着，一边去填单子。
“现在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问题没有，就是四面八方的消息汇过来，有点乱。”填好单子，她叫了店里的一个小姑娘，让她递到杜千山那边去。
顾松说：“我白天在这呆一天，你不管我。前天匆忙定下来这么搞，我今天观察一下你这边的流程，看看怎么梳理出一个具体的销售方案来。”
“那行，你自己找地方坐，要写东西纸和笔柜台那里有。”
……不行，这得用电脑才能写得顺溜啊，想看看哪台电脑合适用，发现有些问题：“郝姐，咱是个电脑店啊，这几台样机怎么都不开开？”
“都开开干嘛？”
顾松放眼望去，好像还真没几家店把电脑样机开开，都是摆开电脑型号配置单和价格直接卖。电脑城的店可能吞吐量大，每个门面或者柜台都是堆着大量的货。
现在还不兴体验店吗？
也是，要另设仓储也是一笔成本，不过现在漫游者的模式，倒是应该走这一条路的。
他打开一台机器，把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地写下来。
门店的布局可以调整一下，先不用装修，地方清出来多一点。样机摆上，搞一些高清的电影或者绚丽的图片播放着，游戏机型把热门游戏打开登录进去，让顾客可以试玩。
仓储那边入库出库的流程和管理办法，负责人的权责。
城市经理每天要用邮箱发一下日报，不能只零散地电话汇报。
退换货的优先级……
有了时间集中注意力思考，顾松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开始的时候，郝秋云忙着自己的，后来偶尔有空，就跑过来瞄几眼，时不时补充一下自己的意见。
还别说，店里有个人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倒还吸引了几个顾客围观。这个时候想来买电脑的，大多还都不是触手怪，打字速度普遍比较慢，盲打算是个绝活。
顾松好歹也是摸了键盘有将近二十年，放在这里也是个秀儿。
郝秋云聘的女店员还借机做成了两单生意，让她很有些兴奋。
午餐盒饭简单地解决了，弄了几个小时，顾松又捋了一遍。洋洋洒洒将近两万字，拟了门店管理、仓储管理、装机验收流程、日常工作制度等等条例，又总结了一些销售话术和技巧。
看了一眼店里没有打印机，正想寻个u盘存进去找个打印店打出来，脑子里猛地回忆起关于u盘的专利案。
又触发了一个印象深刻的记忆！
这个时候u盘才刚刚面市不久，价格高达数百上千一个，主流u盘容量只有16m。就在明年，u盘的国内专利才会最终被鹏城朗技拿走，随后就是朗技在国内外长达多年的专利之争。
虽然这不是一项非常核心的技术专利，但是朗技凭借先申请的优势，后来确实打赢了官司，从索尼手上刮下来了1000万美元的专利费，当时也是轰动国内外。从拿下这个专利开始，他们在一两百家u盘品牌之间四处出击，但却也没能阻止其他u盘厂商挤占市场份额，反而朗技自己成为市场上的小玩家，最大的利润收入变成了专利费。
这是一个从2001年仅仅几十万的出货量，在短短两三年内暴增到上千万出货量的市场，而且门槛很低。
闪存芯片可以买入，控制芯片可以买入，鹏城的u盘oem厂家此刻正在野蛮生长。
作为新上市的移动存储产品，现在漫游者的门店里自然也是有的，找了个小u盘出来，他把写的东西拷进去，一路往外走找着打印店。
手里摩挲着这个小小的东西，他的心有点不争气地开始跳得越来越快，认真思考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本来是计划着从diy的市场逐步地切入将来的智能硬件领域，走一条跟联想一样的贸工技路线。但电脑整机和硬件设备的黄金期只有短短两三年，而从渠道经销网络到能真正衔接后面有自主专利的智能设备，中间一直是缺着工厂制造一环的，今天想到u盘，才一下点燃了他的思绪。
此时在燕京的中广村，日后占领u盘、mp3这些移动存储数码设备市场半壁江山的爱国者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吧，这里面还有多大一杯羹可以分？
u盘的投入不大，闪存芯片很快就会产能暴增、放开销售，价格也会降下来。现在还要大几百上千的u盘很快就会容量翻个两三番，价格也会降到500以下，普及成为有电脑的人必备的一个东西。
更别说随后还有另外两样猛然间短暂流行的东西，都是电脑潮时期的边缘产品，可以找到成熟的解决方案。一个就是mp3，顾松犹记得当时的年轻人几乎人手一个，便宜又好用。ipod是在国外卖得好，但国内牛比的就是价格优势嘛。爱国者怎么发家的？还不就是mp3的一波？
卡片机这玩意更加如此，间接地为柯达的倒下添了一把猛火。重要的是，卡片机链接着将来智能手机制造的关键一环：相机。
心神不属地拿过打印好的东西，他直接往回走。
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大喝：“嘿！还没给钱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想事情走神了。”顾松连忙掏钱。
借这一波电脑普及的趋势准备铺开的漫游者数码店渠道网络，如果再能搭上u盘、mp3和卡片机这一股风切入到闪存和相机行业里，才是回头在手机浪潮里猛然爆发的天选之路!
其他人或者会判断失误错失机会，但顾松不会！重生之后直到这一刻，他对自己战战兢兢不知能否把基础打得足够牢靠的担忧才消失，只要这一步能走顺了，此后就尽是天高海阔了！
第25章 傲龙科技
回到店里，顾松捏着厚厚一摞纸，就把郝秋云拉到电脑城外透气。
“郝姐，先问你一句，现在u盘好不好卖？”
郝秋云有些不明所以，摇了摇头：“现在买的人不多，价格贵。不过利润倒还不错。”
“你这边是从谁那里拿的货？”
“神州数码，怎么，你有想法？”
“如果东西的价格降到一两百一个，你觉得会怎么样？”
“那不是亏死了？现在进价都是这个四五倍。”郝秋云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顾松一边跟她讲，一边也是梳理自己的思路：“你忘了上次我跟你说了？在电脑数码这个领域，有摩尔定律的说法。你想一想，现在一个u盘只有16m、32m，但很快，一个u盘可以存128m、256m甚至1g、2g、4g，而它的成本却会降到只有现在的四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会怎么样？”
郝秋云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一想，“嘶”地猛然间吸了一口凉气。
一时之间，顾松都想找一根烟抽一抽。他继续讲：“最主要的，这个u盘生产起来不难，门槛很低。现在在鹏城，就有大大小小很多厂家在生产，如果我们出款式提要求让他们生产，成本还会更低。郝姐，我想干这个事！”
郝秋云闭着眼睛一阵盘算：“现在资金周转压力很大，这个事得多少钱才能玩得动？”
是啊，到处都要用钱！顾松拿自己写了一天的方案敲着自己的头，快速地盘算着各种可能。
贷款？不行，现在没有足够有价值的抵押物。
借钱？自己认识的稍微有实力一些的也就何青伟，他那里正准备寒假的大动作，估计也抽不出太多钱，只能解决一小部分问题。
想了半天他灵光一现，猛地盯着郝秋云：“郝姐，有一个法子，但一旦用了，就会一直绷着一根弦，各个环节都要配合好。”
顾松低下声音，慢慢地说：“漫游者门店加盟，铺货，压款。”
郝秋云声音猛地抬高：“你疯啦？”然后又压低声音：“现在资金周转压力本身就这么大了，再铺开，哪里盯得过来！”
“只能拼命盯！如果熬过去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局面吗？”
“熬不过去呢？”郝秋云觉得自己好歹就是在卖货这一条线上压榨，现在三个人投入进去的初始资金量其实就只有小几十万在极速地周转。
现在顾松要铺的这个摊子，资金量的周转立刻要上一个量级。郝秋云还没有快速进化到觉得可以游刃有余掌控这种局面的层次。
顾松林林总总地盘算来盘算去，想到接下来这几年里电脑数码市场的一片爆发之势，深知实在是机不可失。
他坚定地说：“郝姐，你一定要用尽全力把中部电脑城的供应链抓紧，加盟数码店，从下面县市开始，一定有眼光足够好的人。就过年前这一两个月，要的启动资金也不用太多，我们转得动的！相信我，错过这一遭，我们会一定会后悔的！”
末了他还加上一句：“我等会就去鹏城！”
郝秋云神情纠结，澎湃的情绪被她努力地压制着。如果u盘这个事能像他的漫游者网吧定制机型一样顺利爆发，那就是一个完全崭新的局面。
她咬着牙：“好，我来安排！你给徐佳慧打电话，最晚这周末，永宁的店要装修好，摆上货开业！下个星期，我就带人到永宁考察，这第一家店，必须生意火爆，让我带去的人足够动心！”
顾松狠狠地拿着方案敲向自己的巴掌：“必须火爆！我现在出发去火车站，这一个星期，你尽力看能不能挤出一笔至少50万的资金，我先去鹏城考察，如果一个星期之内定下来和哪家合作，就要动用。”
郝秋云抢过他手里的方案，忙不迭地赶他：“快走快走！我头都要炸了！”
顾松哈哈一笑，转身就准备直奔街边打出租车，又想起来回头交待：“赶紧去问问，有没有鹏城u盘厂家的联系人电话，越多越好！”。
“知道了知道了！”郝秋云已经转身在往里面走。
搭上了前往鹏城的最早一趟火车，顾松电话里跟徐佳慧详细地交待了最新的计划。直接刚把肩头市场开拓的压力交到郝秋云身上，徐佳慧立刻又成为新的关键一环。
这一夜，在卧铺车厢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换成了顾松。
他又是想着自己踩准了这一路的每个点，最终成为行业巨佬的场面；又是担心这个链条走不通，有太多需要资金和人才的地方，最后砸到扑街。
可不论怎么样，要沉住心来搏一搏。最底线，稳住教育培训那边的事。
凌晨走出车站，顾松并没有时间去仔细看看，这座被画了一个圈然后就神话般崛起的城市就留在下次再深入感受吧。他在火车站附近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先去了朗技公司。
接待顾松的是一个叫应卓、挂着市场经理头衔的人，他挺热情地问：“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顾松报了姓名，就说：“我在朋友那看到你们的优盘，觉得挺有前景，想了解一下这个代理政策是怎么样的。”
应卓翘起了大拇指：“顾老板眼力很好。优盘是我们朗技的一项创新发明，现在已经进入专利的公示期，别看现在市面上有一些仿制品，但等专利一下来，就只有我们朗技的正牌货可以做。”
“不知道现在最新的一代产品怎么样了？还需要装驱动吗？”
“装驱动这个小问题马上就会解决，我们不仅不需要装驱动，还可以加密。现在朗技正在进行控制芯片这一块专利的最终测试申报，我们优盘的技术水平绝对是国内外最领先。”
顾松听他吹着牛皮，又借着要代理的有头问了很多技术问题。应卓开始还很耐心，最后直接打断了他问：“顾老板想做的是哪个地方的市场？”
顾松随口说了个外省的市，应卓摆着谱说：“严格来讲你是应该到省级代理商那边去谈的。我们的渠道体系很规范，作为厂商我们也只是向省代供货。”
“那现在市级代理的政策怎么样？”
“各地方不同啦，这是省代自己可以决定的权限。你们湘湖省怎么样，我一时也记不清。要不这样，我把你们省代的电话介绍给你，你去问问。”应卓心里还以为可以开拓个新的省代，暗怪他不懂事，只能做一个市就直接跑到总厂。
顾松不以为意，拿着朗技的资料就溜了。又按照郝秋云给过来的电话，拨通了一家小厂子就赶过去。
在鹏城这块充满生气的土地上，这样的小厂子数不胜数。
厂长倒是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但顾松带着目的而来，对他们的生产管理和产能却产生了深刻的担忧。
这与其说是一家u盘厂商，不如说是个组装车间。不仅没有自己的外壳建模定制生产能力，连组装工艺都粗糙得很。
就这样一家小厂，还能把产品直接发货到中湖，一年下来一个中湖省也有大几十万元的发货量。
秋日的鹏城不比燕京，一上午跑了四家厂子的顾松热得满头大汗。为了显得正式稳重一点，在火车站临时买的一件衬衫已经汗湿了不少。
鹏城后来成为全国规划理念最先进、建设最现代化的大都市，但这时候的工业园区仍然是浓烈的城乡结合部景象。大大小小的厂子倒是很密集，在这里打工上班的人也很多。车水马龙的，一片繁华。
走进一家小饭馆，里面坐着的三三两两的人也都穿得挺职业，声音并没有压低，说出来的话都是以吨、万、车啊之类的为单位。
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他一样，现在来到这里寻找机会，准备淘金。
匆匆吃完午饭，他又赶到第五个目标，一家位于lg区名叫傲龙科技的工厂。
负责接待他的一个副总林天雄很诧异他是因为u盘的事专门赶过来的，到了办公室刚坐下就说：“兄弟，u盘的事不好做啊！”
第26章 惨无人道
“林总为什么这么说？”顾松不置可否，端起林天雄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解渴。
“我不瞒你，其实u盘我们厂只做了这么一款产品，还是我们老板粤州一个朋友看好这个事，专门说动老板开了一条线做的这个。结果货也生产出来，他铺出去卖却没卖好，最后砸在手里了。你可能也是通过他的代理最后找到我们的。”
林天雄摇着头叹气：“后来还欠一笔款都没钱还，老板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好在进的闪存芯片用处不少，多少挽回一些损失。”
顾松试探道：“不能啊，我就是因为看到这东西卖得好，才专门跑来鹏城的。”
林天雄靠在椅背上敲着办公桌面：“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东西现在是个新生事物，插到电脑上兼容性很不好，不稳定。很多机器都得安装驱动软件，用起来很麻烦。”
顾松心里了然，看来他们做的这一批是最早阶段需要装专门驱动的u盘。这是控制芯片的问题，但现在的标准也发布了，xp也发布了，接下来的软硬件就会把这个问题全面覆盖掉。
他笑着问：“您说的这个问题我可以负责解决，这个产品我仍然是很看好的。先不说它行不行的问题，如果我这边出设计款式，出规格要求，产能上能做到什么地步？”
林天雄倒是诧异了：“你准备产多少个？”
顾松伸出3根手指：“一个季度内要1万个，后面每个季度要翻3倍。”
林天雄吃了一惊。1万个不算什么，但每个季度翻3倍，这东西有这么大的需求？他正了正身子：“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
顾松认真地说：“怎么会，林总觉得我从中湖大老远的跑过来是为了开玩笑吗？”
沉吟片刻，林天雄说道：“我不瞒你，如果是你这个要求，到第三个季度，我这边就得扩大产能。但现在我们厂主要做的是电子词典，u盘这一块，有订单可以做，但要加大投资提高这一块的产能，就得能看到足够的前景了。”
“林总说的我懂，如果你们的质量过硬，我们马上就可以合作。不如林总先带我参观一下生产线？”别的都不谈，至少是要看看他们的工艺水平的。
林天雄笑笑起身：“走，我带顾总转一转。”
相较起上午看的一些厂，这家傲龙科技因为有自己的主营产品，倒是整个厂区井井有条。顾松特地看了看他们的模具车间，很意外的，他们还有一个完整的产品设计团队。顾松不由得问：“如果回头我这边只出一些概念草图，林总这边也能迅速做出样品吧？”
林天雄豪气地说：“那当然！”
顾松点点头，可能他们老板也是一个想扎扎实实做产品的人，这才会被说动来做u盘。电子词典风靡一时，但在2000年左右杀到了最腥风血雨的时候，这家傲龙科技想必也是难熬得很，想找些别的出路。
一路上，林天雄又介绍了很多情况。顾松先是拿到了他们做的上一批u盘的规格和出货价，又看了看他们的产品展示厅。如果找不到更好的，这里倒是一个选择。
也没打算今天就敲定合作伙伴，顾松留了林天雄的电话，准备赶在晚上回永宁的火车前再多看两家。
整整一天，顾松就奔波在各家电子厂间，也算是开了眼界，感受到了2000年初鹏城这边的繁荣局面。在慢节奏的永宁决然见不到这样的景象，一家家电子厂恨不得三班倒地赶订单。
带着一叠资料，累了一天但心里踏实了很多的顾松给岑巩打了个电话，让他问一问有没有能搞u盘控制芯片的同学或者老师，就在回程的卧铺上好好地睡了一觉。
到永宁的时候，仍然是清晨。顾松根本来不及回家拿书本，只能直接从车站奔往学校，拎着一个小旅行包蓬头垢面让同学们惊为天人。
进了教室一本书都没有，就在早自习问穆邻菲借数学书，数学课的时候借语文书这样混一混，其实也根本没学习，在一叠资料间写写画画。
穆邻菲奇怪得很，不知道他搞些什么，那些资料也根本看不懂，各种各样的电路图和数字，有一种不明觉厉的崇拜感。就是……味道有点大。
顾松已经连续3个晚上在火车上度过，没有洗澡了。
她忍不住偷偷问顾松：“你这是写什么？”
顾松头也没抬只回了一句：“说了你也不懂。”
穆邻菲有点委屈地撅了噘嘴，让人看着我见犹怜，奈何顾松根本没空理会她。
说了她确实不懂，但她过惯了有求必应的生活，穆邻菲也有点小情绪，没再理他自讨没趣。
到了上第一节课，顾松都没发现她赌着气，直到程盛开口讲话，他才收起东西抬头一看，看见讲台上站着一个人，不禁乐了。
老余终于来了。
这家伙一脸老相，从云嘉一中空降过来就坐到1班头名的椅子上，一直压着众人直到高考，意外地被顾松和韩琦反杀。
程盛介绍道：“今天又转来一位新同学余俊文，他原来在云嘉一中，大家尽快帮他熟悉环境。”
顾松愕然发现余俊文坐到了钱志的位置，钱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回自己旁边来了。他小声问：“这座位怎么排的？”
“盛哥让我盯着你！”话虽这样说，这小子分明时不时地盯着穆邻菲。钱志又问：“你写写画画弄什么啊？刚才我搬桌子过来你都没反应。”
不由得拍拍脑袋，他小声说：“一个大生意，搞得太投入了。”
穆邻菲又撅起嘴，什么生意自己肯定就不懂？真不明白顾松干嘛对她不待见的样子。
“带我飞啊大佬！”钱志压着声音，他也渴望像顾松一样潇洒赚钱。“我进班上前10了。”
顾松这才想起来之前答应他的，没想到这小子也挺拼的。他想了想悄悄说：“周六我店开业，到时候去帮忙。”
钱志忙兴奋地点头答应。
穆邻菲也听到了，留起心，又不想问他，回头问问班长好了。
上完课，程盛过来就把他揪出去：“不是说保证请假也会交作业的吗？周末和昨天前天的作业呢？”
顾松脸一垮，才想起来这一茬，只好求饶说今晚补上，讲述大前天在燕京前天在武湖昨天在鹏城云云。
程盛乐了：“你小子请假出去不上课，3天时间就从北游到南，真是快活啊。”
顾松喊冤道：“老师，真的是在忙工作啊，你看哪个出去旅游的人搞得我这么蓬头垢面疲惫不堪的？”
程盛没啥好脸：“再忙，到了学校好好上课，下午别再把那些资料带来学校弄了！”
“是是是！”顾松连忙求饶溜之大吉。
他跑回教室走到余俊文身边，拍拍他肩膀大声喊：“老余！”
余俊文愕然望着他，还不认识这货是谁。还有，谁特么就是老余啊，我年方二八正青春年少啊！
顾松本就是突然起的恶搞之心，他装作酷酷的说：“我叫顾松，错不了，就是你，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劲敌！”
一时间整个班上都是看沙雕的表情。顾松潇洒地往座位上走，深藏功与名，留下余俊文风中凌乱。
1班另几个成绩好的霎时如临大敌地看着余俊文，顾松经常在外面混，可能知道点什么，不然怎么会说出一辈子的劲敌这样的话。
钱志小声问：“什么情况？”
顾松严肃地说：“培训班的老师告诉我的，云嘉一中的大神！”
穆邻菲倒是好奇地忘了余俊文一眼。
余俊文的同桌已经告诉了他顾松是谁，他莫名地看着顾松：你文科第一，搞我干嘛？我只是个萌新啊。
顾松有点小得意，这一上午总凝聚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成功地转移了一部分到老余身上。现在把u盘的事情大致理清楚了，心情大好，居然能中二地说出那么羞耻的台词。他不由地想起来，好像《棋魂》现在才刚开始播吧？
回头倒是可以追一追，再重温一下。
中午放学在家匆匆换洗吃完饭，他背着书包又马不停蹄地跑到漫游者的门店。徐佳慧正在盯着工人做最后的装饰，见到老板来了赶紧招呼。
“怎么样了？”
“郝总一天两个电话，我昨晚盯到晚上10点多，赶得上周六开业。”徐佳慧也确实憔悴了一些。
顾松给了她一个大拇指：“辛苦了。现在这一块事情很重要，郝总肯定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就不多嘴。开业要摆的货都运过来了吗？”
“在后面仓库里呢。老板，这个货怎么摆你还得说说啊。”
“这个不急，等把门店最后清干净，明天晚上来说。”顾松站在门店的中央，看着现在出来的效果。
这是顾松按照印象中相对正规又高端的数码店风范设计的，永宁的装修公司也是在顾松多次盯着的情况下才做出了大致的味道出来，非常得意地认为是一个优秀的作品。
现在灯光效果还没全开，地上也左一堆右一堆东西的，不过大概的气势已经出来了。主打产品展示区、体验区、维修和技术服务区还有配件货架都到位了，他转头问徐佳慧：“店员到位没有？”
徐佳慧点点头：“招了2个女店员，现在不轮班，讲好了早9点到晚9点，包两餐。”
“你先培训基本的，包括产品介绍和价格还有礼仪。晚上我抽空整理一些细节要求，明天中午再拿过来给你。开业前给一些之前的单位客户送一些鼠标垫啊耳机啊这样的小配件，递个函请他们有时间过来看。”
开业在即，顾松在店里嗦嗦地交待了不少事情，他觉得现在整个店的大样子已经是可以了，开业广告也做了些宣传安排，应该问题不大，这才回到学校准备上课。
还有几天的作业要补，还要整理材料给徐佳慧，还有u盘的事要尽快敲定，学生创业狗真的是比创业狗过得还惨无人道。
第27章 开业前夕
周四晚上，漫游者在在永宁的所有人都聚到了门店里，何青伟也不例外。
经过顾松的一点点要求和调整，摆好了货、灯光效果全开的店让人眼里放光。
顾松心里打了75分，10分是因为各种电脑和设备从包装到造型设计感都太弱。10分是因为店里的家具还是达不到理想当中的简约质感。
还有5分是因为何青伟等人神态轻佻不够沉稳，影响了漫游者第一家体验店的大气。
何青伟颇有一种满足感。顾松搞出来的这个店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如果何青伟是个同梗中人就一定会说一句高端大气上档次！
瞧他巡视领地一般的得意，顾松忍不住调戏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漫游者不是10%，是100%呢！”
何青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讲正经的。开业海报展架优惠券做好了，金牌培训城区这边三个校区都帮着发一发呗？”顾松今晚叫他过来，这就是一个事，发动老何的力量为开业添把火。
“听你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金牌培训不是30%，而是100%呢！”何青伟也是够够的。现学现用。
“弟弟我年方二八青春正年少！”
何青伟傻了:“你说啥？”
顾松说:“你不是复读机吗？你再学一个？”
何青伟又被噎得直翻白眼:“你无不无聊，脸皮这么厚，那样恶心的话顺口就来！”
“还有啊，你在永宁人面广，多宣传宣传。我给你个面子，只要来店里报你名字说何总朋友的，统一可以打九五折！”顾松装作一脸心痛的样子。
“我的面子连一折都折不了？”
“你要是10%分红都不要了，那当然让你的面子抵个一折了。一台电脑几千块，0.5折也省很多啦！”
何青伟觉得很不痛快，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跟自己混熟了原形毕露，原来那个说话得体成熟稳重的顾松不见了，剩下的这个口舌轻薄听着让人心头添堵。
挥挥手连呼知道啦知道啦，何青伟就准备闪人。
顾松忙拉住他，悄悄说：“最后一件事，下周一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闵主任，请他抽个时间去店里指导指导工作。郝秋云下周拉周边地市的人过来考察加盟，刚好向闵主任秀一秀我们的实力。”
“搞加盟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u盘的事？”
“没错，这事要是成了，漫游者就要起飞了。”
何青伟古怪地说：“你现在好像负债都接近百万了吧？哪来这么大的把握，说实话我替你捏一把汗啊。”
开挂的人生能解释吗？
已经好好地盘算了思路，顾松只能故作深沉地说：“你见我亏过吗？”
“我认识你一共没三个月，只知道你从月入一两万到现在负债百把万！”
“不带这样抬杠的，这是前期投资啊！”
何青伟是确实有点替顾松担心，他是一直稳扎稳打的，对顾松这么迅速地铺这么大的摊子觉得心虚。叹了一口气，拍拍顾松的肩膀，何青伟说道：“总之如果不成也别纠结，安心读书考燕大，欠我的钱慢慢还就行。”
说完，就上车回去了。
顾松知道他是好心，只得深吸一口气。之前打工带课和倒卖电脑都是胸有成竹，但重生了注定是要一搏的，那就从这个事情开始。
收拾好心情，转头回到店里，继续对徐佳慧安排起来。
徐佳慧也很重视，现在网吧市场也不归她管了，顾松委以重任的只有这家门店。她的全盘希望都在这里，指望着让顾松也能对她另眼相看，能在漫游者坐稳一席之地。
第二天的永宁街头，人们惊奇地看见了一支耀眼的自行车队绕着大街小巷骑行。
清一色的年轻人，男女都有，穿着统一样式的衣服，骑着自行车排成一溜。
衣服上正面写着“漫游者体验店”，印着一个图标。背后写着互联网时代数码生活馆，然后是一行地址。
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一个小旗杆，旗杆上一面小红旗印着字。
每面小红旗上印的字也各不相同，有写“拥抱互联网，不落伍于时代”的，有写“配电脑，去漫游者”的，有写“您的个人电脑管家”的，有写“周六开业，倾情钜惠”的，还有写“游戏定制机型，为《传奇》而生”的……。
这之前倒是有其他开业的店雇个车子大喇叭穿街过巷的，像这样井然有序也不吵闹的倒是第一遭。
小城人民多寂寞，好像有热闹可以瞧，不少人倒是记住了。
白天看了很多遍这支自行车队的市民们，晚上在最新的永宁晚报上，又看见封底整版登了一则广告。
广告是巨幅的门店效果图照片作底，只是写了两行大字：漫游者数码体验店，11.17惊艳开业。最后在广告底端留了地址。
漫游者体验店的这张效果图，一眼看去就迥异于现在其他逼仄拥挤的电脑店。
简约，干净，整齐，透露出来的就是一种未来感，看上去要高档很多。
聚在门店里，徐佳慧安排去外面收集反馈信息的人回来兴奋地说，很多人都在议论明天要开业的漫游者。
颜值即正义，这其实一直是一条真理。
靠在门店大堂中央的展示桌上，顾松面带笑容地看徐佳慧安排明天的开业工作。
岑巩从学校里又找了四个既懂电脑颜值也不低的同学，1男3女。包括原来定的2个全职店员，徐佳慧在另外5个长相比她强、又比她年轻的女人中间，却自然有一股掌控全场的气势。
也许徐佳慧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在顾松交给她比较大的权限来负责这个店之后，她已经不知不觉地从原来一个勤恳的女销售成长了。
郝秋云空降还拿了15%股份她没有嫉妒不平。
销售队伍移交给了郝秋云她也没有二话。
岑巩被调去开发网站她没有搭档，仍然是任劳任怨地按照顾松和郝秋云的要求赶在明天可以开业了。
不知道徐佳慧知不知道，连岑巩都得到了5%期权的许诺，就她，顾松没有提过将来的安排。
顾松原来吃不准，徐佳慧太知情知趣了，太有眼力见了。他下意识地有一些防备之心，有时候也感慨，难道像岑巩那样心思单纯一点的反而会多受些上天眷顾。
可一个多月的接触下来，顾松发现，也许徐佳慧只是足够努力，足够珍惜每一个机会。
也许她只是知道自己没什么姿色也没什么特别的技能，她只能努力地揣摩别人的需要，花很多时间，费很多力气，去完成任务。
等徐佳慧安排完所有的事，顾松站直了身体拍拍手掌吸引大家注意力：“明天加油，开业大吉！”
徐佳慧带头起哄，一群人满怀期待地回去养精蓄锐了。
顾松对徐佳慧灿烂地笑着：“佳慧姐，辛苦啦！”
徐佳慧没有注意到顾松情绪的变化，不以为意地回答：“辛苦倒没什么，希望明天开业后生意可以很火爆，这样辛苦也就有了回报。”
当然要有回报。顾松心里默默地想，每一个努力与命运相争的人都应该值得大大的回报。
第28章 寻找永宁金牌打字员
周六9点钟，漫游者体验店准时开业。
齐天峰是昨天晚上看到晚报上的广告，想来看看这家感觉不一样的店如何的。他的单位里正在提倡学习电脑，考虑着后面如果会电脑，可能进步的机会更大，正打算买一台电脑回家。
从擦得光可照人的玻璃门脸望进去，齐腰高的原木展台上摆着崭新的电脑。有液晶显示屏的，也有彩色外壳的，看得出来都是最新的款式。
所有摆出来的电脑都开了机，有放着电影的，有开着游戏的，有开着办公软件的，看来正如这家店的名字一样，客人可以先体验一下各种机型。
这一点挺好的。
着装统一的工作人员精神抖擞面带微笑，正要迎接客人进门。
他觉得仿佛进入了珠宝店一般，倒是有一些小心。工作人员没有像其他店一样立刻上来吆喝，仿佛是任由他参观试用。
他试了一会那个摆在书桌上的电脑，转头准备问人。一个店员立刻过来问：“先生，喜欢这台电脑？”
“这台机器是什么配置啊？多少钱？”
店员忙向他介绍起来。这是今天第一个客人，为了讨个开门红，佳慧姐许了可以优惠500元的王炸，但她还是想能尽量高一点价格成交。
好在齐天峰本来就要买电脑，对漫游者的印象也很好。他倒是爽快地原价买了，徐佳慧特地送了他三套软件，感谢他成为漫游者第一个顾客，许诺他回头可以免费办一张会员卡，以后来买东西可以95折。
齐天峰满意地付完款等着那边把电脑装好，继续打量着，又觉得奇怪。这么整洁宽松的门店里，现在工作人员比客人多，难道说永宁还有比这家店更好的？
除了电脑，这里各种配件也很齐全，还有个专门的休息区摆着沙发。
他心里奇怪，顾松却心里有些着急。钱志过来帮忙的，也凑过来问：“顾松，怎么还没什么人来？”
刚开业的漫游者，进门的客人人并没有想象的多。徐佳慧倒是一直带着笑容，仿佛并不在意。也许是时间还太早了，大家还没出门？
顾松有点后悔，因为事情太多了开业也仓促提前，他前两天又忙着准备u盘的事，没顾得上准备一个更完善的开业营销计划的。
正在心里计较着，何青伟出现在门口使了个颜色。
等顾松走到跟前，何青伟悄声说：“真狠，e时代电子和永宁电器城同时打八八折降价促销，正在街上大发传单。他们店里围的人都不少。”
该来的来得很准时，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以为凭借漫游者体验店出色的装修设计和性价比极高的产品，足以在开业期间先吸引一波眼球。
但终归在永宁这样的城市，价格才是永恒的杀手。
徐佳慧也跟出来问怎么了，顾松把情况一说，她点了点头，就转回店里。
顾松还在和何青伟商量对策，就看见旁边仓库那条巷子里骑出昨天派出的自行车队。所有人背着的旗帜上都是统一的字样：“寻找永宁金牌打字员，万元大奖等你来拿！”
两人愕然相望，徐佳慧再走过来说：“上次跟e时代电子和永宁电器城的老板一起喝酒，我就想着开业时候搞个活动。”
“怎么之前没听你说？”
“不是现在资金紧张吗？”徐佳慧无奈道，“我想着如果情况还好，就省一笔，等缓一段到过年前再办这个比赛。他们搞点小活动我觉得影响不大，没想到宁可不赚钱也要扼杀我们，那只能短兵相接现在拼一拼了。”
何青伟一锤顾松胸口：“你这个老板当得不称职啊！”
顾松咧着嘴笑，对徐佳慧说：“还好你有做准备，准备怎么玩？”
“也不新鲜，就是打字比赛，今天初赛，明天决赛，头名奖一台电脑，后面奖主机，奖显示器，音箱键盘鼠标。”徐佳慧仿佛有些肉疼，这些奖品加在一起也有两万多。
“这个力度就够了？”顾松心里比对了一下，觉得还是八八折杀伤力大。
徐佳慧摇摇头：“这个我觉得倒没问题。他们都是代理的品牌机，八八折他们会很受伤的，卖得越多越难受。我们现在最主要就是把人吸引过来，只要顾客看到我们的店，就有了对比。有了对比就不怕了，我们的档次和性价比摆在这。漫游者的组装机型价格比他们的八八折还有吸引力，何况我们这么大的店，还有专门的售后技术服务区，客人会放心的。”
总之自行车队已经再次上街了，就静待效果吧。
……
万元大奖的吸引力在2001年还是足够有冲击力的。随着自行车队再次穿街过巷，虽然不至于立刻全城轰动，但在小范围内，已经调动起了一波暗流。
永宁学院的男生宿舍楼。
一个矮个子的男生急冲冲地跑进楼，一口气爬了4层楼，猛然推开寝室门：“老王，快，今天要新开业的那家电脑店搞活动，万元大奖！寻找永宁金牌打字员。你个畜生绝对有实力！”
寝室里几个男生瞬间沸腾。他们寝室的老王盲打一绝，全班手速之王。
“还有这样的比赛？卧槽老王，活该你拿奖啊，赶紧去赶紧去！”
几个人迅速穿起衣服，拉着一个戴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就往外冲。
……
报社的办公楼里，正加班敲新闻稿的方若曦被打断。
“若曦，还敲什么新闻稿，去参加比赛啊！”
方若曦茫然问：“什么比赛？”
打断她的小女生兴奋地说：“记得昨天晚报上那个封底广告吗？那家店今天搞比赛，寻找永宁金牌打字员，万元大奖啊！咱们报社打字数你最快，快走快走！”
方若曦怦然心动。她在报社也就是个小透明，刚进单位都还没转正，倒是因为打字快经常被额外加活。平常总是加班，一个月工资也没几百块。
“可主编交待的这篇稿子我还没录完……”
“哎呀这个明天再搞也来得及啊，快走快走！”
……
青鸟电脑学校。
谷生兰正在练习着老师布置的作业，听到老师叫她。
“怎么了老师？”走到教室门外，看见校长和老师都在。
“谷生兰，我在这电脑学校交了那么多学生，你打字速度是最快的。今天有个新开业的电脑店举办比赛，寻找永宁金牌打字员，大奖一万元，你代表咱们学校去参加个比赛吧。”
青鸟电脑学校的刘庆斌校长觉得这个比赛简直是为电脑培训学校量声打造的，大好的宣传机会啊。
不等谷生兰反应过来，他就下楼去开车了。
……
漫游者体验店的人流迅速地增加着。
徐佳慧在门口空地上摆了一张桌子，安排了一个人登记报名。
提前准备的现场宣传品也很简单，一条横幅拉在门口：“漫游者金键盘大赛，寻找永宁金牌打字员。”
比赛规则就是写在一张简单的文字海报上。
初赛的规则很简单，照着漫游者提供的一张纸打字。徐佳慧准备的一篇介绍漫游者的宣传文稿，一共500多个字，能在5分钟之内正确打完一字不差就过关。
报名的人按顺序进店用同一台电脑比赛。开始大家还能进店观看，但人越来越多，顾松当机立断，暂停营业，专用于比赛，所有不比赛的客人在店外观看。钱志和岑巩请的一个男生在门口帮忙维持秩序。
非常简单的比赛，但随着人流逐渐增加，高手逐渐出现，在门外通过透明玻璃观看店内展示桌上打字表演的人群不断响起赞叹声。
在大多数会电脑的人也只能一分钟打二三十字的这个年代，看高手盲打是一种奇观。
每个能过关的人都迎来一阵掌声，能冲进3分钟的更是引起哗然惊叹。
顾松都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打字比赛，会有这种效果。
一整天时间，顾松不知道永宁有多少打字高手或者是自己闻讯而来，或者是被亲朋好友拉过来。但冲着打打字赢了就能拿万元大奖，漫游者体验店被围观了一整天。
到了下午5点半截止初赛，为了明天决赛的时间考虑，不得不把进入决赛的门槛提高到了4分钟，36个人将参加明天上午的决赛。
漫游者体验店以一个没想到的方式引起了全城关注。
第29章 终于爆发了
周日一早，漫游者的门口已经围起了很多人。
一晚上紧急开工，顾松和何青伟发动了各方力量在漫游者门口搭起了一个简单的舞台，配好了简单的音响设备，还请了方舒翎过来主持。
“方大美女，太感谢啦！今天准备又这么仓促，配不上你的台面，回头一定给个机会，让我好好感谢一下你！”
何青伟一个电话过去，方舒翎居然答应了下来，实在是很惊喜的。
“好啊，那回头我想好了，再让你放放血！”方舒翎笑嘻嘻地打量着漫游者的店内环境，一边听徐佳慧介绍今天的赛制。
决赛不再像昨天一样站在展示台边上打字，舞台上摆着三张稳固的办公桌，每张桌子都配了一把同款的舒适电脑椅。三台一样配置的电脑摆在桌子上。
经过一晚的全城热议，怕决赛人太多发生事故，何青伟已经连夜向有关单位报备了活动，申请了一些警力协助维持秩序。
钱志、姚华、姜未然和1班的不少男同学都过来帮忙。
昨天入围决赛的36位选手已经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来到了现场，昨天最有实力的几个人摩拳擦掌，像模像样地眯着眼睛调整状态。
随着大家都认识的方舒翎大美女上台，宣布增加奖项，入围决赛的人人有奖，底下的人群一阵欢呼。
决赛的办法就和初赛不一样了。方舒翎拿出三份今天最新出版的永宁日报：“今天决赛的赛制和昨天不同。5分钟的时间，照着永宁日报头版头条的这篇报道打字，按准确字数排名。三人一组，成绩截止到出现第一个错别字的那个位置。”
“下面我介绍一下今天过来给我们当评委的几位嘉宾。永宁日报社的总编辑涂岩松，市电信公司的周峰总经理，青鸟电脑学校的刘庆斌校长。”
看热闹的市民不嫌事大，见今天比赛正式，嘉宾的分量也足，非常赏脸地鼓掌起哄。三人一组同时比拼，要比一个人单独打字刺激多了。
上台顺序是按照昨天初赛的成绩来的。随着第一组选手上场坐好，方舒翎一声清脆的开始，全场就都屏息起来，只听见密集的噼里啪啦声。
舞台上有专职盯时间的人，一个大尺寸的计时器上倒计时不断地跳动。5分钟时间一到，响铃自动响起。3个人为免超时被判出局都第一时间抬起手。
随后工作人员及时保存每个人的文档。在选手自己的注视下，工作人员为每一个选手核对成绩。结果出炉，方舒翎每报一个新的最高成绩，台下就响起一阵欢呼。
顾松在台下感慨，如果准备更充分一点，通过投影仪或者搭起巨大的led屏，台下的观众就可以更直观地看到他们打字的速度了。
但就这样，效果也已经不错了。尤其是进入到最后一组的比拼时，更是到了**。
永宁学院的学生王勇、青鸟电脑学校的谷生兰、永宁日报社的方若曦分别是昨天的前三名。
台上三人同时竞技，和前面11组人不同的声势就出来了。三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键盘，一直盯着报纸。他们跳动的手指间简直都能看到重影，顾松看了昨天的成绩，这三个人都能飚进一分钟200字的大关，堪称恐怖。
台下昨天没来围观的人，此时看到三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报纸，同时十指狂舞。现在能在最后登场的总不至于是一顿瞎打，那这样的打字速度实在是让这些今天才赶来看热闹的人惊叹不已。
随着时间停止，三人同时停手。
不管是台下的观众，还是前面的其他选手，都紧张地屏息以待。
如果有人失误了，那后面的人就有机会！
很快，结果出炉。
看着结果，方舒翎叹了一口气，脆生生地说:“真是可惜，永宁学院的王勇同学在1085个字当中，只在第637个字上错了一个。”
叫王勇的学生和围在他身边的同学从期待中沉默下去，有人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围观人群无不惋惜，这样一来按照规则，王勇的成绩只能算作636。之前打了894个字的那个人和他的朋友一阵欢呼，期待是不是还有人失误。
可惜，女生的发挥要稳定得多，最后是方若曦发挥最好，以5分钟准确敲了1132个字逆袭登顶，谷生兰以1047个字排第二。
后面4-10名都是一套键盘鼠标，再其他选手每人发了150元的漫游者代金券。第一第二和第三名的差距很大，但赛制如此，王勇领完自己的一套键盘鼠标之后，只能和他的同学黯然看着台上颁大奖。
第三名的奖励是一个最新型的液晶显示屏，售价高达5280。在2001年显示屏才刚刚进入纯平时代，外形酷炫售价高昂的液晶显示屏绝对的抢眼，意外得中第三名的男生喜不自胜。
谷生兰的奖品是售价为7280的一台主机，只要再配个显示器和键盘鼠标，也是万元级的机器。
在古生兰领奖时，还发生了些小插曲。刘庆斌颁奖时特别宣传了一下谷生兰是青鸟电脑学校的学生，现在学习有成，电脑技术优秀，正在寻找心仪的工作。
成绩是众目睽睽之下比出来的，倒没人质疑有什么猫腻。反而周峰当场宣布，市电信公司欢迎古生兰的加入，让台下一阵羡慕声。
毕竟是国企好单位，尤其是在一些家长看来女孩子进到国企中有个稳定工作再好不过了，轻松又体面。
一时之间，倒是有不少人动了学电脑的心思。
至于第一名，漫游者拿出的头奖是货真价实价值超过万元的一台电脑，加上搭配的全部硬件，店内售价是12868元。机器装箱抬到舞台上，方舒翎介绍这台电脑的价格时，台下此起彼伏的惊叹羡慕，日报社亲友团里的女生更是尖叫不已。
至此，一场临时宣传组织起来的比赛总算顺利结束。
两天的时间，漫游者体验店让人眼前一亮的装修风格和品类齐全的数码产品已经通过口口相传在永宁扩散开来。
比赛结束，徐佳慧再顺势上台宣布购机送外设等优惠条件，漫游者体验店总算能进入正常的销售时间。
从上午11点点比赛结束到晚上9点，期待中的开业火爆销售场面总算才出现了。
不远处，悄悄观察的汪涛和朱琴面色阴沉。e时代电子和永宁电器城就算要跟进漫游者的装修风格和产品体系，需要时间也需要投入大量资金，降价促销也是无奈之举。
也是误打误撞，漫游者昨天到现在一直憋着办比赛没有放人进店买电脑，反而让e时代电子和永宁电器城确实销了不少货出去，但这个价位，根本就没赚到钱。
现在轮到漫游者收割了。他们安排的人进店看了，如果顾客觉得漫游者的售后没有问题，那些组装机的价格更有优势。更何况，漫游者也公开宣称了，非人为损害原因零件1年包换，整机3年包修。
过去他们在永宁赚这一块的钱实在太安逸了。漫游者是一个搅局者，但又是一个有实力的搅局者。两人相视一眼，默默转身走了。
徐佳慧忙得不可开交。
积攒了一天半的购买**在短短大半天的时间里释放出来，还好因为今天办比赛来帮忙的人多，才勉强在维持秩序的同时保持了很高的调货发货效率。
等到夜色渐深送走最后一个顾客，一群人都围在收银台。
徐佳慧用计算器对着出货单据不停地算着营业额。
“多少？”随着徐佳慧敲下最后一个键，顾松问道。
徐佳慧笑眯眯地举起计算器，上面显示着耀眼的“643598”。看到这个数字的店员和来帮忙的钱志他们全都欢呼起来。
“今天卖了47台整机，加上各种各样的外设配件！”徐佳慧很开心，这个数字足够满足了，大半天时间能达到这个销售额，让她觉得这一段时间忙得值！
顾松粗粗算了一下，今天一天的毛利，就稳稳超过10万了。
他兴奋地挥手：“走！一起吃夜宵！”
第30章 徐佳慧的故事
直到进了包间一起吃饭，新雇的女店员和岑巩请来兼职帮忙的同学才知道，这个年级轻轻的短发男孩原来是漫游者真正的老板。
之前方方面面的事一直都是徐佳慧在明面上负责，没想到徐佳慧竟然只是个经理。
两个女店员和岑巩的3个女同学都算是薄有姿色，此时不禁对顾松另眼相看，频频闹酒。
顾松今天心情大好，也和他们有说有笑，至于别的心思，几个女生只怕是不知道自己白费功夫。
钱志、姚华和姜未然今天经历了忙碌的一天，看了一场大戏，见识了顾松这家店一天恐怖的营业额，又瞧着几位漂亮的小姐姐眼睛都要黏在顾松身上，也算是近距离感受到了金钱和成功的冲击。
第二天还有课，等他们填饱了肚子，顾松拿出路上准备的红包分到大家手上，就打发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岑巩的4个同学每人拿了一个两百元的红包，作为这样简单的兼职工作来说，一天一百绝对是永宁第一价了。几个人心花怒放，连声说让顾总下次还有需要记得叫她们。
这话听着让人浮想联翩。
至于钱志他们，那钱是没有的，同学情这样子来计算并不合适，顾松只说今天太晚，回头再请他们吃大餐。
酒桌上就只留下了顾松和徐佳慧。
今天徐佳慧是绝对的功臣，刚才也没少被敬酒。但她是上次酒局敢主动替顾松去敬酒的角色，此时只是两眼发亮地坐在椅子上开心。
顾松给她倒了小半杯啤酒，给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杯，向她敬道：“佳慧姐，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
徐佳慧面对老板，还是不敢怠慢的，赶紧自己给自己加满，一口喝完。
“这次开业，我实在是大意疏忽，要不是你想在前面了，漫游者就要迎头吃上一亏，后面的计划都会遇到连锁的困难。这一杯你就不再喝了，是我特地感谢你的，喝完了我有些话对你说。”顾松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仰头喝下。
徐佳慧坐正了身体，不知道顾松有什么安排。
顾松看她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禁失笑道：“别那么正式，就是随便聊聊。佳慧姐，你没注意到，以前我喊你佳慧，现在喊你佳慧姐了吗？”
徐佳慧想到自己刚知道他在读高二时，还曾腹诽过他怎么能大模大样叫得那么顺口，也觉得好笑起来：“怎么啦老板？用感情来笼络我啊？是不是不想给我发奖金？”
“想啥呢？我这么叫，是因为我真正把你当自己人了。”顾松认真地说。
徐佳慧心里一震，猜得到他的意思。这么说的话，自己这一个多月辛辛苦苦总算没有白费。
“其实一开始，我觉得你为人处事太老到了，还是有所戒备的，这一个多月想必你也有过我是不是区别对待的感觉，有不爽过吗？”
徐佳慧笑了笑：“老板啊，你这是想太多了。你是老板，我是员工，你派任务，我去做。我做好了，你给钱。我没做好，你辞了我。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吗？”
“你也知道，我家是没有背景的，我准备做一番大事业，是需要班底的。你和岑巩不同，他是个学生，还很单纯，我敢用他，因为觉得摸得透他。可是佳慧姐我就没那么大的把握了。”
“真不知道你一个16岁的学生怎么这么多心思。”徐佳慧也敢跟他开点玩笑，讲完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又幽幽地说：“我真的没有什么不爽，我有两个女儿要养，我长得不好看，又没有别的本事，你能让我负责筹备一家店，在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信任了。”
顾松实话实说：“这也是因为那段时间我必须要上学，又没有其他人可以用。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就不会放给你了。”
“所以说啊，我觉得自己的运气挺好的，也许是决定离婚之后，就开始转了运了。”徐佳慧灿烂地笑了一笑，又给两人倒上酒：“要谢谢你给我机会。”
一口喝完，她也打开了话匣子：“知道你想和我交交心，以后好信任我，我就讲讲自己的经历吧。”
“我初中毕业就去南粤打工，在那边我又不好看，又不会打扮，天天在厂里上班也没什么地方玩。那会就想着，这辈子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喜欢我哦。”
“后来就在车间里，他只不过帮我带了两次早饭，我就觉得这辈子一定要嫁给他。我记得我妈哭得嗓子都哑了，叫我不要嫁到这么远。也许她知道我这性格，给口水喝就觉得是全世界，后面肯定要被欺负的。”
“不管我老公家里条件有多差，我总是觉得大家一起赚钱就好。后来有人跟我讲一句话叫有情饮水饱，那时候就是这么傻。”
“我觉得做销售好，只要肯卖力，卖得多就挣得多。我肯卖力，很卖力，可没想到我老公觉得，在外面做销售总对别人笑脸相迎，太不像样。老板，你说做销售能不笑着做吗？”
顾松看着她说着说着，嘴角扯出苦涩的笑容，无言以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能又给她倒了一杯酒。
“这也没事，做别的也一样。我又在永宁找了个棉纺厂的工作，就在车间里，跟以前一样。挣得虽然少了，但我也是愿意的。”
“本来以为这样就好了，结果没想到，我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开开心心地倒着班带孩子，最后他在外面找了个人说要生儿子，还说是他爸妈要他这样做的。”
说到这里，徐佳慧眼睛一红，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好笑的是，那个时候，我都还觉得，谁叫我生的是两个女儿呢？我连闹都没有闹。”
顾松没想到，这个一直特别懂得察言观色总是笑脸相迎的女人，居然背负着这样的故事。
徐佳慧擦掉眼泪，又平静地红着眼地说：“可他和那个女人生了个儿子之后，挣的钱就不给两个女儿花了。我就这么点本事，也就只能在棉纺车做一份工，我想到女儿将来要读书，这点钱是肯定不够用的。我就辞了工，又出来做销售。”
“其实那时候我也已经不再爱他了，我也不在乎他再说我给他丢人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不想离婚。也许，是因为我还想有个家，尽管只是名义上的。”
“直到去年年底有一天，为了一个大单子，我陪客户喝酒，到了很晚上才回去，大女儿的手被开水烫伤了。他把我一顿毒打，说我只知道在外面浪，不管孩子。”
讲到了这里，徐佳慧的表情出奇地平静。她又给自己倒满了酒，大口大口地吞下去：“我哭着问大丫头，怎么搞的呀。大丫头说，妹妹渴了，想喝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记得妈妈说过，不能喝凉水，就去给妹妹倒。开水壶太重了，她拿不起……”
她刚才喝下去的酒，仿佛刹那之间就化成了眼泪狂涌而出，徐佳慧擦也擦不停。
顾松也觉得心里堵得慌，自斟自饮。过了好大一阵，徐佳慧才又说：“没人管我们！从那一天起，我才真正明白了，那个家里没人管我们母女三个。我就想好了，跟他离婚。”
顾松端起一杯酒：“敬你，佳慧姐，想通了，做对了！”
徐佳慧嫣然一笑，喝了下去。
“现在还没离成功，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又不肯养女儿，又不松手让我养。”
顾松问：“要怎么样他才肯离？”
徐佳慧摇摇头：“他说，孩子是他家的种，要滚，我就自己滚。”
顾松猛地把酒杯摔碎在地上：“这事我来管，佳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