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人类站在了新的起跑线
燧石空间城在土卫四的轨道上转悠了数月的时间，而且看样子像是还不知道要转悠多久。
有人提议过，要不要把它捕获过来，放进燧石空间城，然后一边返回地球一边继续研究。
顾松带头拒绝了。
理由是不要冒风险，初选程序都没结束，并不知道启蒙计划的真假。
顾松就是这么一言九鼎。
这一天，一直很平静的启蒙探测器，突然开始变化了。
舰桥上，值守的董和光迅速通知了顾松。
“舰长，启蒙探测器在……在变形……链接也中断了。”
顾松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是为什么，不用慌。通知五位理事和舰桥其他岗位负责人过去，我这就来。”
董和光连忙通知其他人，然后就看着启蒙探测器的“天线”都缩了回去，变成了一个立方体一般的模样。
赶到舰桥的五个理事还有范元白着急的样子，和随后悠哉悠哉过来的顾松形成了鲜明对比。
“发生了什么事？”
顾松说道：“先通知其他人暂停答题，然后把备用计算机和主计算机连通，用这一段指令解析备用计算机里的那个数据包。老赵，开应龙王去把它回收过来吧。”
顾松把自己终端上的一串指令发给了董和光，赵鸿涛毫不迟疑地过去准备了。
其他人摸不着头脑，贺挺问道：“不会有危险吗？”
顾松摇摇头：“放心。”
董和光那边在忙，顾松对五个理事说道：“我答完了题。”
五个人楞在那里。
顾松伸出一根手指：“一万道题，我答完了。我想……这个初选程序我通过了。”
胡山川忍不住大声问：“通……通过了？”
顾松笑起来：“你们马上就会看到好东西。现在可以确定，启蒙探测器没有危险，启蒙计划是真实的。”
“什……什么好东西？”胡山川隐隐猜到会是什么，有点怕失望。
顾松感慨地长叹一口气：“真正的好东西啊……科学的又一道大门，向我们敞开了。”
“舰长，搞定了！”董和光听到了他说的话，声调也挺激动。
顾松点了点头，通过信号转换器让舰载计算机，呈现出了他要公之于众的东西。
舰桥上宽广的环形屏幕墙上，呈现出了一个让人震撼的画面。
很多光点在闪烁，中间是一行大字。
《宇航基础学科数据库》。
看着那些光点环绕在这行字周围，胡山川颤抖着声音问：“这……这是……”
顾松叹道：“先随便打开一个吧。”
一个光点闪烁了一下，然后它迅速扩大占据了整个屏幕。
看着屏幕上如同瀑布流一样出现的文字、图形，胡山川、范元白、董和光……这些懂科学的人如同被定身了，除了嘴巴和眼睛越来越大。
《宇航数学基础》
数学基础形式语言表达规范。
几何函数论。
双曲几何。
几何测度论。
无穷范畴。
无限群论。
……
顾松的声音如同旁白：“我已经稍微看了一遍。学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全体科学家都将变成新生。涵盖一百个学科，如果我们如同过去一样慢慢发展可能需要几百年几千年才能逐渐突破的科学水平，现在，都在这个数据库里了。人类，站在了新的起跑线。”
胡山川骤然觉得自己有点低血糖，他颤巍巍地要喝糖水。
顾松的声音很迷离：“小型可控核聚变实验堆、曲速飞船、戴森球、无延迟高纬度通信……等我们学完了，消化了，就可以做出来了。”
贺挺也听得懂了，他觉得很热。
阿德里安双眼当中全是难以置信，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松说道：“但这还不是这次获得的最大信息。”
其他人艰难地扭过去，把眼光从屏幕上的知识转到顾松脸上。
顾松看着屏幕说道：“我们要继续前进。初选程序通过了，种子序列得到的东西，不是这个数据库。如果在它规定的时间里没有人能通过初选程序，我们仍然能得到这个数据库。现在，保证种子序列可以前往学院星系的措施我知道了。”
贺挺狂热地问：“是什么？”
顾松指着屏幕说道：“太阳系外面，一艘飞船已经自动出发，等我去接收。”
范元白浑身一震。
其他人失声喊道：“飞船？”
“如果……种子序列的提示没有错……”顾松深吸一口气，把屏幕上的图像替换为不远处的土卫四实时画面，手指仍然指着屏幕，“我会得到一艘，差不多有它半个大、可以跨越整个银河系的飞船。”
范元白腿一软，脚底的磁吸都仿佛失去了作用，整个人飘摇起来。
胡山川不敢相信地看着屏幕：“土卫四？半个大？”
“直径将近500公里，他们称之为……翻译过来是……行星级小型母舰。”
“小……小型……”贺挺要疯了，眼前，庞大无比的土卫四正在旋转着。
舰桥里死一般的寂静，其他人从头到脚都在起鸡皮疙瘩。
画面里，应龙王出现了，向启蒙探测器飞去。
顾松呼出一口气，轻轻坐在了舰长椅上：“我也需要平静一下……等会有很多事要商量……”
范元白重新控制好了自己的姿态，瞅着他说：“你……不是很平静吗……”
“你不懂我内心的澎湃……”顾松悠悠说道，这倒是真的，准备再次出发吧。
燧石号，终于要到了！
其他人脑中有千言万语，此时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松做了几个深呼吸，对董和光说道：“准备录制发往地球的信息。”
董和光知道顾松要说什么，尽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指完成该做的操作。
通信系统不再被启蒙探测器占据了……重新连接地球……
打开舰桥的通信设备……
顾松对贺挺和胡山川他们说：“都站到一起吧。”
五个人不由得紧张地整理起自己的仪容，站在顾松的身边。
屏幕切换为实时录制的画面。
顾松撑着座椅站起来，朝董和光点了点头。
“开始了。”董和光按下录制键。
屏幕上，六个人都很郑重，很激动但又尽力保持着镇定。
顾松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清晰地说道：“我通过初选程序了。”
第826章 拥有一颗星球的男人
常务委员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因此像特京、西雅这些委员都还没有走。
被标注为最高机密，只能由人类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成员阅读的资料先被送到了常务委员会这边。
不大的房间里，看着视频的巨头们，渐渐像是被钉在了沙发上不能动弹。
画面上，顾松继续说道：“也许启蒙探测器根据燧石空间城从出发到抵达的时间做了比较精细的评估，所以我们需要尽快启程了。当然，在启程之前，我这边会开始整理这个数据库的内容，而且尽可能根据现在地球上科研团队的能力情况列一个学习、验证计划出来。”
“数据库里的知识，可能衍生出来的应用太多了，这注定是一个需要持续数十年的过程。在第一阶段，我想还是由可控的团队、负责最紧迫的事情。所以我们分成两条线吧，我来制订计划，你们负责组织起最强的可靠团队。”
“我们预计会在2023年的七八月份到达目的地，返回的时间则应该会快很多，这取决于那艘飞船的能力和我们适应它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仍然可以保持联系。”
“现在，我还需要把它们以某种特定形式储存起来的数据解析成我们的数据格式，然后陆续发送回去。数据量很大，很大，需要安排通信系统做好准备。这些数据的存储和保密也需要做好准备。”
“是的，要保密。技术层次超越太多，有时候不一定是好事。我们的制度、我们的思维认知，不一定能适应某些技术。所以我只能一批批地把数据发回去，最先发回去的，会是我们已经在做准备的、能够比较好掌握的力量。”
“那些有可能引起伦理、信仰争议的东西，我先锁起来。需要请你们信任我的判断，我已经看到一些技术了，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只是某种普通的技术。但对我们来说，也许涉及到对个人存在价值的思考。”
“24小时之后，开始第一批数据的传输。”
屏幕上面，顾松、贺挺、胡山川、阿德里安、波洛夫、马拉佩站在一起。六个人都出现，说明他们已经可以证实，而且支持。
顾松最后笑着说道：“问题慢慢解决，但是诸位……历史的责任降临到了我们肩膀上，以人类一份子的身份，抛开成见，携手前进吧。人类的未来一定会非常璀璨的！”
信息播放完了。
简玉书是情绪最早平复下来的，毕竟他早已知道部分真相，只不过终于很激动地看到了这一天。
这么多年的谋划，才做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以刚刚登上不久的人类科学院院长、人类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首席科学委员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再添一个本超星系团高等级宇宙文明启蒙计划种子序列的身份。
而他的手上，所掌握的这份《宇航基础学科数据库》，还能根据自己的判断有序地放出一些成果出来，供整个人类进行学习。
顾松现在有足够地位这样做了。
当初，以启蒙探测器的机会和可控核聚变的推进为饵，才能走得光明正大、走得安心。
现在，简玉书也再添新身份、举足轻重，燧石集团地位更加牢不可破。
简玉书看着其他正表面镇定实则内心一定天翻地覆的大佬们，知道他们最震惊的并不是这些科学知识。
一艘直径接近500公里、可以容纳亿级别人口进行跨越银河系级别距离远航的“行星级”、“小型”、母舰！
简玉书当着他们的面给风小龙打了个电话，安排了几件事。
他知道，接下来，有很多会要开……
……
燧石空间城上，应龙王已经将启蒙探测器取了回来。
这玩意被顾松送进了最机密的地方，理由是：启蒙探测器是接收种子序列座驾的凭证，不容有失。
胡山川等人哪有意见、哪能再动研究的心思，恨不得供起来。
何况立刻就有事情做了。
全舰广播打开了。
顾松说道：“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要对大家宣布。”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顾松的声音并不郑重，因此没有太紧张。
“坏消息是，我们还需要继续航行，方向是太阳系外围，冥王星附近的某个地方。我们会在三年半之后到达那里。”
谢茵然不由自主地抱紧了顾语星。
“好消息是，我已经通过了初选程序。之所以要前往冥王星，是因为种子序列获得了一个来自高等级宇宙文明的奖励。”
顾松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一艘直径接近500公里，真正的宇宙飞船。现在，它属于我、属于人类了！”
科研舱里，刚才被停止了初选程序的候选种子们，还有燧石研究院的人，王随振、邓熠辉、白杨，全都斯巴达了。
顾松的声音通过音箱传出来，听得出效益：“别担心，旅途上，我们并不会寂寞。从今天开始，我们有很多东西需要学。深奥的知识，现在有很多教材了；行星级母舰飞船的操作，有很多东西需要模拟训练。”
“调整3天，我们向太阳系边缘出发！”
舰桥上，董和光关闭了内部广播。
贺挺浑身热血沸腾：“想不到，老子这一生，还能去太阳系边缘看看！”
顾松心情非常好，笑哈哈地拍着他的肩膀，然后对胡山川说：“我们去科研舱吧，需要开始安排任务了。”
“好！好！好！”
顾松转过头看赵鸿涛和范元白：“你们先忙一下飞船的事，走一遍检查程序，确保我们的顺利出发。”
范元白心痒痒：“这个老赵自己就搞得定，带上我吧！”
顾松笑着问赵鸿涛：“怎么样？”
“没问题，他去了要是心不在焉，还拖后腿。”
“靠！这么埋汰我！”范元白笑着锤他肩膀。
赵鸿涛的脸上露出笑容。
还记得当年顾松说过，将来还要开飞船。
顾松又说，燧石空间城还不算是飞船。
赵鸿涛看着顾松的眼神，埋着深深的敬畏。
一行人从舰桥出发，所到之处，迎接他们的人，从内心涌起的是自豪和期待。
在同样的时间里，完成全部1万道题目的人。
被宇宙间高等级文明认可的种子序列。
得到一艘行星级宇宙飞船作为奖励的男人。
他的梦想是星辰大海，现在，他得到了可以支撑这个梦想的座驾。
科研舱里的研究人员们，随后沉迷在了知识的海洋里。
谢茵然直到很晚，才等到顾松回来。
一刹那，她的眼神都有些迷离起来。
现在，她彻底地意识到了，什么院长不院长。她的男人，即将拥有一颗完整的“星星”。
顾松牵着她到小套间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女儿，搂住了谢茵然的肩膀。
“有个故事，讲给你听。”
第827章 最高级别的重要任务
凌晨四点半，郭跃家的门被敲响了。
被搅了清梦的郭跃揉着酸涩的眼睛，懊恼地走到门后问道：“什么人！”
门外的声音很尊敬：“非常抱歉吵醒您，郭院士。我是联盟秘书处一处的何迁，奉唐元老的指示，需要最快速度请您去星海市，有最高级别的重要任务。”
郭跃心里一惊：“出了什么事？”
“最高级别的机密，我也不知道。您开一下门，我让您检查我的证件。”
郭跃听出来事情的紧急，但仍是先只开了一道门缝，接过了他的证件。
看了看证件，他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两个人。
站在前面的何迁把文件递给他看，嘴里说道：“您负责的其他工作需要暂时先放一放，然后跟家人说一下。只需要带必要的个人物品就好，那边都会准备好。”
郭跃还没得及看文件，就不可思议地问道：“先放一放？我现在负责的……”他说到这里停住了，也不知道这个何迁是什么路数、知不知道可控核聚变的事。
他翻开文件看，果然意思跟他说的差不多，下面，是齐刷刷的大人物签名，唐远峰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个，特京和简玉书的名字也在其中。
何迁说道：“最高级别的重要任务，秘书处十一个处的人，全部都派出去了。现在，我的同事们正在全世界各地进行同样的工作。”
郭跃心里一惊，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大事。他拢了拢外套说道：“你们先坐一坐，我去和妻子说一下，收拾一下东西。”
“不用，我们在这里等就行。”
郭跃见他们很坚决，不再耽搁时间。
他急冲冲地回到房间，先从衣柜里拿出行李箱，然后就开始找自己的贴身衣服。
“这是干什么？”被吵醒的妻子挡着眼睛适应灯光，有些慌张地问。
郭跃摇着头说：“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联盟的领导人集体签名，正在全世界召集我们赶到星海市，出大事了。哦，我也还不知道会去多久，等会路上我给瑶瑶打个电话，让她接你过去。”
妻子更加慌了神，掀开被子坐起来：“什么事都不知道，去多久也不知道，就这么去？”
“肯定是天大的事，联盟秘书处的人还在门口等着呢。”
“这……这……”
“别担心，肯定是跟研究有关的事，我也干不了别的。”郭跃安慰道，“帮我去洗手间拿一下我的剃须刀吧，再帮我找两套衣服就行，我去书房拿一下我的电脑。”
片刻之后，他就提着行李箱来到了门口。
何迁尊敬地对他妻子说道：“您请不用担心，并不会隔绝联系，元老交待过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她上前帮郭跃理了理领子，压着担心说：“可以的时候，早点报个平安。”
郭跃点了点头：“你再去休息会吧。”
说完，他再凝视了自己妻子一眼，就转身对何迁说：“出发吧。”
门外没有风，但春寒正料峭。
郭跃的妻子倚着门，含着泪看郭跃坐上了车。
挥挥手，车子迅速远去……
……
在星海市的晨光刚明之际，不断地有专机、专车和磁悬浮高铁抵达这里。
郭跃一路被送到了太空任务控制中心，就知道事情应该是跟燧石空间城有关了。
到了最大的控制大厅，进去之后，唐远峰等常务委员全部在场。
郭跃看到了很多熟面孔，都是各个领域数得上名号的大拿。
彼此寒暄着，也都印证着彼此的猜测。
连同样都在可控核聚变这样的项目里承担重要任务的人，都来到了这里，可见事情的不一般。
难道是燧石空间城出事了？又或者……
他们猜测是不是与启蒙计划和初选程序有关。
时间走到近十点钟，唐远峰问道：“还有多久？”
“如果时间准确，还有18分钟多一点。”
唐远峰点了点头，柳良木说道：“科学家们都到了。”
看了一眼坐在控制大厅后面嘉宾席上满满的人，唐远峰走到了旁边一个立起的话筒旁边。
控制大厅里安静了下来，唐远峰开口说道：“紧急把大家请到这里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也有非常艰巨的任务需要依靠大家去完成。”
听到好消息，郭跃放下了心。
真是启蒙计划？顾松通过初选程序了？
果然，唐远峰下一句说道：“顾松院长完成了初选程序，达到了种子序列的要求，开启了启蒙计划。再过一会，第一批数据就会传送回来。”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忽然就响起热烈的掌声。
唐远峰笑着同样鼓了鼓掌，然后说道：“差不多24小时之前，顾院长已经发送过一次消息回来。这次的收获很大、也很重要。在他的建议下，我们组织起了诸位学术领军人物这样一支团队，来负责学习、组织验证这一批科学知识。”
“这是一个持续的工作。启蒙计划当中包含100个学科的知识，有理论、有工程应用。顾院长和胡院士在燧石空间城进行梳理，数据量很大，不会一次性传回来。经过顾院长的筛选，最先传回来的会是我们现在最需要、最容易消化的知识。”
唐远峰提高了一点音量：“各位，我们有两个任务。第一，由你们进行学习、消化，然后应用到我们当前急需突破的领域里。”
“第二，也要作为学科教材编委，考虑这些知识在更大范围内传授、传承的问题。”
这些话已经充分吊起了科学家们的期待，唐远峰说道：“顾院长判断，其中有些科技的层次，超出我们现在的水平非常多。所以，这是一个需要着眼一代人、两代人、甚至前后延续百年的事情。我们人类需要走得稳，又需要走得快。所以，这个工作太重要了，拜托大家。”
唐远峰说完，联盟秘书处一处的处长柳良木，安排有资格站在这里的秘书处骨干开始分发资料了。
唐远峰继续说道：“这件重要的工作，需要一些工作条例，大家都能理解必要性。当然，这件事情的密级会逐渐降低。我们正在从事的，是伟大的工作。在最初的阶段，我们需要更加慎重。在等待数据传回来的时间里，大家先阅读一下条例和计划吧。”
不厚的册子发放到每一个人手上。
控制大厅里响起轻脆的翻页声。
越看下去，每个人的脸上就越骇然。
无形的使命感和荣誉感笼罩在这里。
人类的科技，要开始大爆炸了……
现在，加密的连续电磁波，穿越了十多亿公里，正奔赴地球而来。
其中，全部都是高耸在人类知识顶端之上的智慧结晶。
“收到信号，开始接收数据！”
在简玉书的调度下，已经安排好的量子超算中心开始同时进行数据存储和解密。
屏幕上的其中一半，开始快速地显露出内容来。
一个个的学术大拿，忘情地站起来，往前倾着身体睁大了眼睛。
那上面不断闪过的文字和图表、方程式、分子式……每一个，都像是击打在他们思维上的电光。
而另一半的屏幕上，进度条才刚刚走完不到1%。
简玉书看着这一幕盛况，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下来。
没有人制止他。
他是人类科学院的秘书长，某种程度上，他是顾松的代表，仍然是顾松的秘书。
很多年以后，这张照片也会是一个珍贵的史料！
第828章 超等数学
传输回来的数据，以最高的级别开始进行保护。
物理备份、印刷备份、绝密服务器存储……科学家们望眼欲穿，等待对数据的保护先完成。
郭跃他们倒也不是一直干等着，而是在……签署聘书。
或者实质来说，就是保密协议。
同时，还有身份识别信息的录入。
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嗷嗷待哺的科学家们，才终于被请到了一个专门的大厅。
门口，有专门的人守卫。
通过身份识别系统，一一指纹识别、又面目识别之后，郭跃他们才进了大厅。
里面非常简单，一面墙大书架，一面墙是电脑。
刚刚印刷出来的资料，已经被整理好，按不同的学科放置在了书架上。
电脑也不用猜，肯定是独立专线连接到服务器。
唐远峰说道：“时间仓促，条件简陋了一些。专门的研究中心已经在安排改建了，在这一段时间，就委屈大家先在这里工作。”
这些人显然都懂这些，听得心不在焉。
现在，资料比唐远峰有吸引力。
片刻之后，大厅里就如同图书馆里一般安静了，只有安静的纸页翻动声。
白发苍苍的大科学家们，一个个如同求知欲极旺盛的年轻人。
唐远峰这些人，笑着离开了大厅。
各国的科学界，陡然间发现一批声名赫赫的大佬消失了。
除了至亲好友知道他们在参加一项重要的工作，其他关系稍微远一些的人，发现以往作为带头人的项目大佬们，都是让副手先继续之前的工作。
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流传了出来。
莫不是……可控核聚变有重大突破，需要攻关？
但是……消失的大佬们，分布的学科领域也太多了。像一些生物科技方面的大佬，能和可控核聚变项目扯上关系？
无声的心悸在弥漫……
……
燧石空间城上，候选种子们是唯一有机会在这个时间点参与进这些项目的年轻一代。
只除了一些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暴露出问题来的那些人。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顾松不再有更多保留。
身为人类科学院的院长，他正式开始收学生进行培养。
目前对这些知识，没有人比他学得更全，记得更牢。
这些知识，终归也是要传承下去的。
赵信，真的如同多年前他父亲说的那样，成为了顾松的弟子。
但眼下，还没有正儿八经开始进行授课。
燧石空间城即将再次启航。
秀过了脑控飞船，这个事情只在顾松简单的操作下就完成了。
燧石空间城开始启动加速。脱离土卫四的引力束缚并不难，脱离土星却不容易。
但燧石空间城愣是开始在土星的引力圈里，精妙地利用了土星本身和另外四颗卫星的引力加速，最终开始飞向太阳系更外围的区域。
科研舱当中，赵信、邓熠辉、白杨和另两个人等在一个房间中。
他好奇地问邓熠辉和白杨：“邓哥、白哥，你们从顾院长的同学变成他的学生，什么感受？”
邓熠辉大叹一口气：“闲的是吧？”
赵信嘿嘿嘿地笑。
“问这些没意义的……”白杨一边看着自己个人终端上的东西一边说，“我们从上大学开始，他就教我们了，教我们选课，教我们怎么发展。没你想的复杂，我们都习惯了。”
赵信很感兴趣：“顾院长上大学时候什么样啊？真像那些书里写的那样吗？”
白杨搁下个人终端瞟着他：“你这么八卦，你那个好望星项目进展如何？这事很重要啊，你得专心啊。”
赵信被怼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现在还在根据持续的数据继续修正它的轨道。不过顾院长说，等那艘大飞船搞到手，应该不是大问题。我倒是已经得出了不少结果，需要看看它后面的真实观测数据是不是符合我的模型。”
邓熠辉和白杨一起看着这个小朋友，天才还是不一样啊。
房间门响起声音，顾松走了进来。
赵信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问好，顾松向他们点了点头，严肃地看着邓熠辉和白杨：“见到老师进来，都没点礼貌！”
邓熠辉站起来夸张地鞠躬：“老师好！老师早！”
白杨在一旁呵呵呵地笑。
顾松露出笑容：“看看！张晓把你调教得多好！”
他走过去坐在邓熠辉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轻松地说道：“数据库里的东西很多，咱们这边，是准备按照最扎实的方式来钻研，把那些理论的东西搞清楚。”
白杨说道：“我们每个人的方向都不同，一起学同样的东西？”
“有啥办法？就跟我们大一的时候，都要学高数一样。有些东西，对更高阶的知识来说，就是基础。”
白杨哀叹道：“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又要重新上大一？”
“学无止境啊小白羊，不是重新上大一，咱们这一个来回，还得四年呢。所以严格来说，是再上一次大学。不过好消息就是，没有老师，没有期末考试，纯靠自学、讨论。”
邓熠辉开怼了：“你不是老师吗？”
顾松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当然是，我学得肯定比你们快。我不仅是你们的老师，还是船上所有候选种子的老师。所以虽然没有考试，但我也考虑给你们布置布置作业的。”
赵信等人不敢开口。
顾松微微一笑：“来，开始吧，我们先学学更折磨脑细胞的数学。嗯，就叫它超等数学吧！”
燧石空间城继续飞翔在幽深的虚空。
自这一天开始，在燧石空间城和星海，被命运选中的人们开始汲取更高深的学问。
燧石空间城里，他们从基础的理论开始，一点点吃透。
而在地球，郭跃他们则是更加偏重于更关键的应用。
虽然他们对理论的学问更加感兴趣，但他们对理论的研究，也更多地在考虑如何传承下去。
而他们有生之年的另一个使命，却是推动现阶段最重要的科技得到应用。
比如说，早日点燃人造的太阳。
电磁波一直在燧石空间城和地球之间穿梭，每一趟来回，都要耗费更长的时间。
一切都在悄然而坚定地往前走！
第829章 夸父一号
南海岛，高临县。
从2018年开始，这里的工程已经进行了五年多。
在现在已经越来越紧密的人类联盟内部，关注这方面信息的人，都知道这里建造的是什么。
hfetr，人类聚变工程实验堆。
自esg被关进小黑屋之后，安全上面的威胁大大降低了。
聚变工程堆抛弃了过去在深山荒漠建造的路线，转而改向海边。
海水提取氘会更方便。
港口有交通优势。
聚变堆的富余能量，也可以进行海水淡化、制氢，供应岛上另一端昌文太空发射基地的需要。
以及……如果它能成功、可以并入已经升级的超导电网，也能在将来更便捷地辐射向东南亚。
五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这一天，高临县的工程堆禁入区，进一步扩大了警戒范围。
实质上，从半个月前开始，这边周围50公里范围内的人，都在组织清场。
此刻的高临县，几乎都被搬空了。
远在星海，人类联盟总部议事大厅里，人类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们，除了顾松，悉数在场。
两面大屏幕上，是实时连线的画面。
一个画面里，人人穿戴着特制的防护服。
另一个画面里，是聚变工程堆核心部分的实时图像。
“夸父一号准备就绪，请首长指示！”声音清晰地传来。
唐远峰环视了一周，然后沉声说道：“11点15分，准时点火！”
“收到，10分钟倒计时准备。”
“密封无异常！”
“磁约束系统正常！”
“释放肼准备就绪！”
“投料准备就绪！”
“……”
时间一点点临近，议事大厅里只有干练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紧张吗？hfetr的首席科学家团队都在这里，他们说把握很大，小型实验堆已经完成了验证。
但还是很紧张，简玉书觉得手心在出汗。
他不知道顾松当时是怎么用他迭代了很多年搞出来的超时代制造设备，搞出这个东西的高级版本的。
他只知道，从2020年这里进入全力的建设滞后，这里吞进去了多少资金、多少最顶尖的材料和最优秀的人才。
现在，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1分钟倒计时，点火装置预启动！”
“脉冲系统已开启！”
“供电正常！”
“……”
屏幕上，倒计时只剩下秒钟在走，数字从两位数，进入到了一位数。
“5！4！3！2！1，点火！”
另一个画面里，聚变堆的核心被史上最强的材料保护着，并不知道里面正在如何发生反应。
但读数已经开始剧烈攀升起来。
常务委员们在这几年里，都补过这方面的知识。
和那些读数一起攀升同步传来的，是留守在高临县控制中心的控制团队们此起彼伏的声音。
“核心温度上升速率正常！”
“磁约束启动！”
“等离子体温度正常！”
“真空室外壁压力正常！”
“极向场系统正常！”
很短的时间内，一声明显急促了一些的声音传过来：“达到临界温度！聚变开始！”
唐远峰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一些。
“开始放电！”
进行到这一步，还不够。
它不能是昙花一现，它得持续，它得稳定运转。
“磁约束稳定！”
“反应炉压力稳定！”
那边，自然也在同步汇报着达到聚变状态下“夸父一号”各个关键位置的数据。
星海这边还在等待。
这次点火的持续时间目标是：30分钟。
“报告首长！夸父一号点火成功，各项数据稳定，请求推进到设计稳定功率！”
“批准！”
议事大厅里没有人欢呼。
点火成功不代表什么。
后面，还有更关键的指标。
在稳定运行的状态下，夸父一号的q值能达到多少？
输出的能量除以输入的能量，就是q值。q大于1，才算有产出。
但这并不够，输出的能量还要转化为电能。现在，成熟的解决办法还是烧开水。哪怕现在汽轮机的热电效率已经又提高了一点达到了75%，又是在用超导线路降低损耗，q值也得超过2，才算可以实用。
然而再算上聚变电站投入和其他原料的成本，要想在商业上也能具备推广价值，就得综合成本比现有的发电方式。
这个q值要求，就更高了。
高临县那边，夸父一号的反应炉里，温度更高了，粒子密度更高了，输出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推动着更多的汽轮发电机组。
屏幕上面的放电持续时间，从一位数，到两位数，到三位数，直到突破四位数。
气氛明显地开始轻松。
已经持续超过15分钟了，夸父一号的稳定性让人放下心来。
这背后，就是三年时间对新知识的疯狂消化、尖端产能的全力运转、集结了人类联盟最强科研力量的集体投入。
屏幕上根据放电时长一直在实时计算、跳动着的q值，也显示出让人欣喜的数字。
这些都是地球上最沉得住气的一批人，没有人提前开始庆祝，等着这次点火任务的设计目标完成。
然而控制中心的团队就不必要这样了。
放电时长已经超过了1000秒，q值还在缓慢增长，拉升最开始最低状态下工作时候的平均值。
所以那边虽然没有欢呼声，但已经能看到有人在击掌了。
1800秒时间到，那边开始关闭反应炉。
屏幕上的数字定格了下来。
“报告首长！夸父一号完成点火试验，达到预期设计目标！放电时间1800秒，q值……52.3！”
“辛苦了！开始检查反应堆状态。”
“是！”
议事大厅里，唐远峰露出笑容看着众人：“诸位。”
城府深的大佬们，眼睛里也是恍惚和激动。
首席科学家团队们正在激动地紧紧握手。
唐远峰语带笑意：“我们成功了。”
2023年8月8日，位于华国南海岛的高临县，人类第一座可控核聚变工程堆夸父一号完成点火试验，全面具备商业价值。
新闻随后正式放出，举世沸腾。
而esg那边，唐统领沉默了很久之后，发出了命*******开始启动，但要做点调整。
更多的目标，指向了南海岛。
关键的人物们隐藏在商船和民航客机中，开始奔赴esg各国的指挥中心。
距离地球57亿公里处的深空里，燧石空间城已经减速多日，来到了顾松指定的位置。
它被太阳的引力牵引着，沿着特定的轨道转着大弯，滑向某个指定的地方。
舰桥上，大家正聚集着，同样盯着屏幕。
观测设备已经对准了顾松所说的方向。
按照顾松的说法，巨大的飞船已经进入减速的末端了。
燧石空间城上的观测设备已经足够捕捉到它的影像。
它，会是什么样的？
第830章 世界线收束
当燧石号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哪怕是顾松，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当时用深空之眼相隔那么远的距离，只能拍到它的存在、确认它就是燧石号，只能看见简单的轮廓。
而现在，更清晰的图像，覆盖在了舰桥的巨大环形屏幕上。
“梦幻……神迹……”范元白痴迷地感叹着。
画面上，燧石号就像是一盏灯。
主体结构，上半部是一个半球型。沿着外部的球面，还有十字形交叉的框架。框架上，分布着不知名的设备。
下半部，则是一个不规则的圆锥形，最底下有非常突出的一大块，像个手柄，亮着光。
在直径最大的“赤道”处，除了一个巨大的引擎推进器，还分布着不少尖刺。
“这就是行星级的母舰吗……那里面得是多大的空间……”胡山川在脑子里勾勒着里面的样子。
顾松带着笑意说道：“有个接收程序和模拟操作程序，不过只能看到他们主控制室里的画面。”
其他人看向了赵鸿涛：“什么感觉？”
赵鸿涛翘起嘴角：“很科幻就是了。”
顾松高声说道：“好了！总算证实了它的存在，我们的远航就要结束了！做好准备吧，巧得很，用它的到来为我庆生！”
范元白古怪地看着他：“也太巧了，它是不是根据你提交的信息设定的时间？”
顾松嘿嘿一笑：“也许吧。”
燧石号的影像随后被传到整艘燧石空间城上，已经在深空里航行了三年多的人们，情绪开始被点燃。
接收燧石号……开始倒计时……
……
可控核聚变完成带来的喜悦还在蔓延，常务委员会上，新的异动情报被送了过来。
“看来，封锁住他们，也只能拖到这时候了。”唐远峰说道，“各位怎么看？”
特京心里凛然，对过去这个最担心的老对手，心里还是有忌惮的。他问道：“关键问题是，有没有把握应对他们的终极力量。”
唐远峰沉声道：“从侦查卫星的数据来看，五个国家都有异动，说明他们借助过去这些年的时间，把技术扩散开了。保护我们人类联盟的区域安全，有很大的把握做到。之所以只能这样悬而未决，是因为这么多的力量爆开，哪怕不是在人类联盟的区域，也会对地球环境产生致命性的破坏。”
“应该是可控核聚变成功的消息刺激到他们了。”西雅说道，“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谈判？难不成想同归于尽？”
唐远峰皱着眉头。
这个事情难办就在这里。
绝对实力早就已经超过了，却不是说可以无视他们。
核的力量就是这么让人头疼。
这些蘑菇哪怕就种在人家家里，其他国家一样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就算是hpmw，也不是万能的。
谁不防着这个？
谁能想到，那个疯子会直接把esg带到这种局面里。
从王座上下来，就准备拉世界陪葬。
简玉书开口说道：“要不问问顾院长，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唐远峰看着他：“顾松离这里50多亿公里。而且，我们也不清楚，他们这几年里有没有暗中发展出其他隐藏起来的手段。”
简玉书摇摇头：“问问他，总会有一些启发。”
西雅说道：“我赞成。”
“那就把情报发送过去吧。等他回复过来，至少是十多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继续讨论。首先，有没有可能尽量拖出他们，摆出谈判的姿态也行。其次，研判各种应对手段，尽可能降低损害。”
……
电磁波花了5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最终抵达燧石空间城。
顾松收到消息，也一时沉默了下来。
为了应对这种终极态势，顾松有没有留手段？
有，在燧石岛上，还保留着一批秘密装备。只要简玉书一下令，就能实现一定数量的弹头拦截。
这种拦截方式，是非常超越时代的，超越太多。
它将直接附着在蘑菇上面，然后凭自己的推力改变它们的轨道，让它们尽量在高空甚至外太空爆发。
然而不论如何，始终都会产生巨大的连锁反应。
在顾松离开之前就能部署这样的力量，也会暴露顾松经营出来的这一步步变化的局面。
说不清楚。
顾松看了看屏幕上面的燧石号，心里想了一想，就开始进行回复。
“赞同尽力拖延，哪怕让步更多。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电磁波重新开始传向地球。
顾松没有特地交代简玉书，该交代的，在出发之前就交代过了。
他会做好自己的事。
现在，顾松要做的，就是看看燧石号上，有什么解决的手段。
他相信一定有。
毕竟，那是超越现有科技数个层次的东西！
……
“谈判？”唐统领笑了，“我们的对手唐元老，当年不是把话说得很满吗？”
没有人附和他的笑声。
唐统领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被这些意见诱惑到了？这些肯定是假的。esg加入人类联盟之后，在将来成为特别区域，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舰队，你们相信？所有的技术，在人类联盟内部都是共享的，你们相信？”
他把纸张摔在了桌面上：“看样子，我们的准备也不是白费啊，他们其实是忌惮的。”
其他人没作声，心里只想着：同归于尽式的疯狂，谁能不忌惮。
唐统领眯起小眼瞪着他们：“我们已经把路走绝了，我们不是已经达成一致了吗？我们要成为牺牲品。既然是牺牲品，那就要做得更绝一点。”
他撑在桌上阴恻恻地说道：“开始第一波吧！先让他们看到，我们是认真的！”
时间是深夜。
从燧石岛南面的大陆中央，一簇火光腾空而起。
部署在巴新的拦截系统，在早就高度警戒的联合防空系统指挥下，及时触动了预案反应。
同样一簇火光腾空而起，以更快的速度奔赴南方的天空。
数秒钟之后，一团耀眼至极的巨大火光，在沙漠的上空爆开。
云层被推开，冲击波扰动的空气开始环球流动。
向下，漫无边际的沙漠受到直接的冲击，波及范围很快就超过了50公里。
向上，蘑菇云冉冉升起。
在人造太阳被成功点燃的7天后，世界线开始收束。
第831章 极热对线
一颗蘑菇，让人类联盟的人民在经历了数年安定而充满信心的生活之后，蒙上了恐惧的阴影。
esg疯了。
尽管人类联盟真的做到了之前说的，不会让人类联盟的土地遭到打击。
但esg也证明了自己的疯狂，他们宁愿同归于尽。
蘑菇一种，esg告诉了人类联盟：我们不谈判。
唐远峰实在想不透，esg的掌控者们为什么要这样偏执。
论实力对比，已经天差地远。
已经实质性地失去了对世界的掌握，打不过人类联盟，还主动出击，这样做是图什么？
真就要拉世界陪葬？
这一颗蘑菇是测试，试探人类联盟的拦截能力，不仅包括反应速度，也要看看准确度……
那么下一步呢？
如果esg的掌控者们是真的疯了，是不是会出现饱和式的攻击，来测试人类联盟的瞬间同时拦截范围、拦截能力上限？
唐远峰心情沉重，如果走到那一步，地球生态就会遭受难以挽回的破坏。
简玉书第一时间让燧石岛上的那个库区做好了准备。
人类联盟想拖时间，顾松也想拖时间，奈何esg的袭击就是来得这么突然。
在人类联盟紧急动员、紧急联系esg的时候，第二波攻击来了。
这次，不光是从凸凹的沙漠，也有从深海的中央出发的，甚至还有阿美的大城市。
简玉书看了看连线过来的数据画面，看了看唐远峰严肃但还平静的面容，没有按下命令。
这一轮的拦截，显然有了更科学的计算支撑。
等弹道经过大洋上空的时候，又或者仍然是在沙漠、人烟稀少的地区，才一一被拦截。
而其中，却并不是个个都爆出了蘑菇。
唐远峰的脸色有点难看。
如果一直这样搞，这边就会随时随地被吊着神经。
拦截力量，也会被一些常规弹头消耗掉。
情况，可以说很糟糕了……
特京说道：“不用犹豫了，反击吧，反正他们集中在两个大陆两个岛。”
唐远峰看着他：“提前摧毁？”
特京点点头：“在地下爆开，对环境的污染会小一些。”
“然而过去收集的信息不一定准确了，他们既然发动了，肯定有防范。”
简玉书说道：“能捕捉到他们的高层位置吗？”
“肯定是在某些不知名的地下指挥中心。”唐远峰说完停顿了一下，“战争状态了，按计划执行反击吧。”
联合指挥中心迅速成立了。
四艘核动力航母在大洋中劈波斩浪，蛟龙战机起飞。
华国已经初步建成第一阶段的航天母舰刑天号开始变轨。
短短一刻钟之后，大规模的hpmw攻击开始覆盖esg全境。
高超声速滑翔载具携带着各式钻地弹头，往已经收集到数据的目标位置刺过去。
esg也出现了一定拦截能力。
地震仪观测到了数个震源传来，联合指挥中心里的气氛却更压抑了。
命中了一些，但数量比预想的少多了。
可见转移了很多。
“我怀疑他们在这些年里，建立了一套地下运输体系。”西雅说道。
唐远峰问旁边的统帅：“爆了多少颗了？”
“27颗了。”
简玉书一阵心悸。
快八十年过去了，就在这短短的数个小时里，十多倍于当年数字的蘑菇炸开，当量更是远远超过。
毁灭的气息是如此浓郁。
特京反倒很淡定地说：“不用那么紧张，过去几十年，全世界加在一起做试验就爆了2000多次，对生态的影响确实有，但却不会那么夸张。我是早就建议解决掉这个问题的。”
简玉书无奈地看着他。
唐远峰说道：“现在出来的还只是小家伙，就怕他们有秘密储备的大家伙。而且，如果蓄意毁灭，大可以和地质条件、气候条件结合起来加大破坏程度。能最终和平解决他们是最好的，现在看来，他们对境内的控制比我们想象的要残酷。这么多年，也没有从他们内部产生变数。”
特京呵呵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一个多小时了，是反制起作用了吗？他们怎么没有爆发下一波攻击？”
简玉书不禁吐槽：“没有最好啊！”
特京看着他，居然还挤了一下眼睛。
唐远峰说道：“开辟控制区投放地面力量吧。”
这是多少年封锁带来的优势，也是人类联盟联合防控机制带来的力量投放半径扩大。
在热核威胁下，行动迅速展开了。
不知为什么，虽然激烈的接触战斗开始了，但是蘑菇仍然没有继续大规模投放出去。
人类联盟节节推进。
……
顾松每天都接收着地球上传来的战事简报。
他疑惑地问贺挺：“你分析一下esg的目的？我想不通。”
贺挺抓着头说：“我也想不通啊。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也在控制着烈度，似乎也不是发疯了，要一口气同归于尽的样子。”
“实力对比很明显，对他们来说是必输的结果。难道说，他们是要趁现在注意力聚焦在前线战事上的时机，在偷偷进行决定性的部署？”
“有这个可能啊。”贺挺答道，“但机会也很小，现在各种侦查手段比以前强多了，而且必定是处于最高级别警戒当中，不会放过任何接近的可疑目标。”
顾松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数据，燧石号还有3天时间才会到达汇合点。
他又想了想，然后说道：“地球上有没有非常关键又脆弱的关键地质节点，如果加以破坏，会产生极大的连锁反应？”
贺挺摇着头答道：“这个问题已经在内部研究过很多年。蘑菇这玩意的核心威胁，并不在于它可以彻底毁灭人类，更别说地球了。但它对目标地点的瞬间破坏力太大，而对社会秩序的冲击也太大。如果对人类社会的活动范围产生了分割，那就可能引发文明的倒退。更何况，如果那么多的蘑菇炸了，对环境的污染会很恐怖，随着生态环境的流动，也自然而然会带来更多潜在的威胁。”
顾松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些年，esg偷偷又造了多少。当时着急启蒙计划，我也没办法专注解决他们这个问题。”
“关键问题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这种方式，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贺挺叹了一口气，无奈不已。
顾松看着阿德里安问道：“阿德，你们以前跟esg混，说说想法。唐大统领这是怎么想的？”
阿德里安无语地说道：“什么叫跟esg混，说得怪难听的。说实在话我以前只是小人物啊，没有接触太多核心的事情。而且你知道，我们的文化，也不是说那么一致。”
“说说嘛，说不定有所启发。”
阿德里安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发展到现在，也不算用这种威慑来施压以获得更多谈判筹码了。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逼上绝路，硬是不认命，我也想不通。不过，我们不妨推测一下，等他们最终失败之后，世界会怎么变化？”
第832章 令人头大的局势
“他们失败之后？”顾松若有所思。
阿德里安点点头说道：“要知道，esg的统治下，现在还控制着近三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还有数亿人口。他们的资源、人才、产业积累仍然是存在的。我提一个问题，我们讨论一下。如果esg最终被击败了、解放了，人类联盟会怎么处置他们？我是指esg的核心高层。”
顾松和贺挺面面相觑，有点理解他的意思了。
阿德里安继续说道：“毫无疑问，这些核心高层的下场不会好。那么，esg的领土、资产、人口怎么处理？如果由人类联盟来直接治理，会以什么方式？谁来治理？怎么分配？如果是重新组建自治高层，怎么保证他们的纯净？人类联盟对他们实行什么样的区别政策？怎么防范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融入’？”
顾松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们是用这种方式，给人类联盟埋下长期的隐患？”
阿德里安点点头：“不管这是不是他们的真实计划，这种局面都会出现。用你们的老话，这叫阳谋。要知道，在他们的高压统治下，这更像一次大解放，普通平民也许会感恩戴德。到了那种局面，难道人类联盟会进行全面清洗吗？”
顾松喃喃说道：“你讲得有道理……从hsda和esg的彻底分裂之日开始，这个隐患就埋下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阿德里安说道，“这是因为esg已经给自己积累下了足够的实力，hsda虽然后来居上，但也没办法摧枯拉朽地解决这一切。我认为，现在开启了热核战斗，esg的高层是已经主动宣判了自己的死刑。他们能维持对esg这么久的控制，不能认为他们就是疯了吧？那么，正常人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顾松幽幽地看着他：“他们的目的，只会是为自己的种族长远的未来考虑。”
阿德里安摊开手：“你看，怀疑的种子就这样播种下去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如果这个种子在你心里生根发芽了，你永远没办法信任其他种族的人了。如果是这样，我们人类联盟存在的根基和愿景还会有吗？”
贺挺有些不寒而栗：“你说的这种情况，要怎么解决？”
阿德里安耸了耸肩：“在我看来是无解的，至少要经历极长的时间，通过几代人的教育，扭转观念。就算这样，也永远无法杜绝少数极端群体或者个人秘密传承下去的执念。也许，这就是人类吧，永远会有不同的理念和路线。哪怕没有esg，人类联盟的未来，就不会出现分裂吗？”
顾松摆了摆手：“扯远了。你这种想法也有一些启发意义，把你的想法好好整理一下，也传回地球吧。无论如何，事情要尽快解决。”
贺挺说道：“我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相信联盟的高层会考虑周全、想尽一切办法降低危害的。”
顾松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让聚变工程堆的点火试验往后延迟个一两年，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嘛。”
“想多了，他们可不知道什么聚变工程堆的试验日期。这样的计划，也不可能是仓促决定，他们一定早就计划好这个时间点。看上去像是聚变工程堆的点火成功刺激了他们，也许是让他们提前了一点点启动计划，但主要原因绝对不是这个。”
顾松再次瞥了瞥阿德里安，摆了摆手：“交给唐元老他们去处理吧，我们接收燧石号是大事。”
……
制空权彻底落入了人类联盟手中，近距离侦查画面传过来，联合指挥中心里气氛沉重。
以前通过卫星看，虽然也知道他们不复往日里的人员流动性和热闹景象。但现在不管是前线已经占领的区域，还是飞机看到的景象，如同废土末日。
没有废墟，但开始破旧。
街道上，极少有行人。
占领区的平民，仍然吓得躲在屋子里。看到的人，脸上是恐惧、茫然，青壮都消失了。
他们说，之前是定期领取食物，而且也不多。
特京忍不住感叹地说道：“这就是以前繁华、强大、自信的国家……”
“我想，他们也不会是在首府。”西雅说道。
简玉书疑惑地问道：“看他们的情况，为什么没有人起来反抗？很多地区都没有看见继续维持秩序的力量，占领区也没有被解放的感觉？”
唐远峰说道：“hpmw摧毁了通信，现在核心力量已经进入按计划执行的状态了，普通平民，管不管无所谓。而对于普通平民来说，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他们还处于核阴影之下，不会有大反应的。”
“所以说……找不出来那群人，威胁就始终解除不了？”
特京冷笑了一声：“找出来了，威胁都还存在。对终极威慑力量来说，命令发出之后，就可以静默执行了。”
简玉书头大了：“这个局面怎么破？”
“一步步来吧，先把esg的核心高层找到。到时候，他们到底是准备干嘛，多少能搞清楚一些。”
越来越多的力量被投放到esg所包含的五个国家当中。
机器人在其中占了很大的比重。
最终证明，谨慎没有错。
在一个机器人侦查小队进入一个空荡荡基地的时候，一颗小当量蘑菇被引爆了。
唐远峰脸色铁青。
战争总要有目的，esg开启了这次对抗，难道就是为了消灭一点人类联盟力量的同时，搞残自己的土地和百姓？
而不可否认，这样的局面让人类联盟很难受。
这次是机器人侦查小队，下次等到特种作战小队呢？
在蘑菇的威胁面前，人类联盟的士气也不得不考虑。
哪怕是要洗地，找不到最核心的人，意义也不大。
更何况，现在普通人很“乖”，重要的资源点没有出现抵抗被迅速占领。
人类联盟还要不要这两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资源？
人类联盟要抹去数亿人口吗？
那人类联盟的正义性、合法性又在哪里？
唐远峰恨得牙痒痒，这帮人在以人性为筹码，却根本不表达自己的诉求。
特京同样脸色严峻：“这个局面很糟。如果我们要控制占领区逐步推进，普通人的生活负担就会压到我们头上。他们在暗处一定储备丰厚，时不时地来这么一下，我们会损失惨重。”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他们必输啊。”简玉书又重复了一遍大家抓破头也想不通的事。
“部署好了计划，早发动比晚发动好。开启了争战，我们不能不响应，拔除威胁。把我们拖在这么广阔的战线里，又始终保持最终的威慑。也许他们认为，会出现什么变数呢？”特京冷酷地说道，“这就是不讲理，就是要利用我们无法同归于尽的心理，最后提出我们不得不接受的条件。用你们的古话来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光脚的……”简玉书啼笑皆非，流氓有蘑菇，还掐着正义一方的圣母心发疯，人类联盟如何选择？
特京问道：“我认为，不宜拖延。至少对战略目标，要来一遍。哪怕不动用蘑菇，也先倾泻一遍火力。”
唐远峰神色冷峻：“先对之前认定的目标来一批定点清洗吧。部署足够的监测设备，捕捉任何蛛丝马迹，找出他们！”
第833章 启蒙计划的真相
制空权在手，巨量的火力开始集中覆盖目标区域。
而又有14颗小当量蘑菇被引爆之后，昔日这片繁华的土地，又添新的阴影。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开始清理现场之后，侦查机器人小队又发现了新的幺蛾子。
有五处位置，现场凄惨。
很明显，那些人并不是esg的武装力量，只是普通的平民。
常务委员会之中，也有之前esg阵营里的国家领导人。
此时，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这些人脸色难看，一个人开口说道：“这是反人类的行为。”
“性质已经不用给他们定了，从他们用蘑菇开始行动之后，性质已经是反人类了。”唐远峰说道，“不用再猜测他们的用意了，就是破坏、消耗，给我们埋下未来治理的隐患。既然如此，我们先收拢平民吧。”
特京看着他担忧地说道：“想树立解放者和保护者的形象，我们需要派大量的人和物资过去，这会陷于被动。他们在暗处，我们防不胜防。”
唐远峰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有我们的长期诉求。对我们来说，既然有充足的拦截能力，那么就先在安全区域扎稳。他们在等待变数，我们就做稳。扩大机器人的投放数量，尽量确认下一个目标区域的安全性再推进。”
在已经仔细排查、探测过的区域，人类联盟的特派高层带领着团队开始入场。
当还停留在那些区域的平民，看到制服统一的人类联盟工作人员开始沿街统计人员情况，仍然很恐惧、很茫然。
装甲团队和机器人辅助维持着秩序。
通信设备也被架了起来，工程师开始维修被hpmw破坏掉的关键设备。
这一切，都在压抑的沉默当中进行。
……
海王星轨道之外的虚空里，只有当燧石号真的贴近燧石空间城之后，每一个人才直观地感受到燧石号的庞大。
真正的行星级飞船！
到了近处一比较，燧石号的引擎尺寸都是燧石空间城的十倍以上。
半球型的主体结构，一望无际。
而且，其中颇有一丝半透明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胡山川有些担心：“真的没危险吗？”
顾松好笑地说道：“就算真有危险，我们都到这里了，跑得掉吗？别多想了。老范，在这等我的指示。老赵，我们出发吧。”
赵鸿涛凝重地点头，和顾松一起往应龙王那边去。
一大一微两艘飞船都关闭了引擎，沿着绕太阳的轨道同步滑行着。
上了应龙王，赵鸿涛笑着问：“我来开吗？”
顾松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我来吧。”
赵鸿涛乐得如此。
顾松通过信号转换器连接上了应龙王的控制系统，把航线设定好了。应龙王脱离对接状态，开始往燧石号飞去。
顾松从窗户静静地注视着眼前渐渐扩大的燧石号。
终于到了这一天。
他轻声说道：“老赵，燧石号我一个人就开不动了。它的驾驶模拟教程，你学得怎么样了？”
“如果只是那几个常规操作，是没问题的。但是要说精细的……关键我知识储备不够啊。”
顾松看了看他：“跟了我这么久了，这不是问题。等到了燧石号上，有办法的。”
“这都有办法？”赵鸿涛不相信，“我不是脑子好的啊。”
顾松露出了笑容：“有办法的。”
赵鸿涛心中一动，不由得期待起来。
应龙王掠到了燧石号的“赤道处，如同是飞行在一个星球的轨道上。
赵鸿涛好奇地从窗户看着眼前的燧石号。
从这里看过去，赤道处的这个圆盘，高度超过10公里。圆盘的外壁上，到处都是不知名的设备，但赵鸿涛看得到不少样子看上去是武器的东西。
“从哪里进啊？”
顾松也一样在观察，随后答道：“导航数据都在启蒙探测器里，我们等着就可以，自动操作。”
赵鸿涛看着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老板，当初我去月球背面，拿的是什么啊？”
顾松嘿嘿嘿地笑了笑：“你挺能忍啊，从来也不问。”
“职业习惯……职业习惯……”赵鸿涛难得地露出一种憨笑的表情。
“现在怎么忍不住了？”
“就是觉得……挺不真实的……这么大的飞船……”
顾松呵呵一笑：“你应该觉得更真实才对。这艘船，本来就是我的。”
他心里很放松，满不在意地说道：“二十多年前，我就知道这艘船要来。这么多年，一直只是在为它做准备而已。”
赵鸿涛心里一震，忍不住小声问：“通信……没问题吧？”
“我控制着呢，放心。”顾松说道，“当初让你们去月球背面拿的，是燧石空间城上面聚变反应堆的燃料。”
赵鸿涛愣住了，忍不住问道：“燧石空间城上面……不是裂变反应堆吗？”
“裂变反应堆顶什么用？放心，唐元老他们也早就猜到了。但是，已经没人动得了我了。”
赵鸿涛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他只知道顾松有很多秘密，但他真没想到这个秘密有这么大。
那还是多少年前，聚变反应堆就好了？
他忍不住又问：“那启蒙计划……”
“启蒙计划是真的。”顾松悠悠说道，“但这个启蒙探测器是我发射到土星的。实质上，启蒙计划早就完成了，它早就选择了我。”
赵鸿涛不知道从哪里问起，顾不上看窗外的景象，只盯着顾松。
“他们的能力超乎我们的想象。宇宙间文明的数量也超乎我们的想象。实质上，这种选择哪里会通过考试这种方式来进行，他们用的是更匪夷所思的方式。用我们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的话，启蒙计划的种子序列选择并不重要，我只是被随机选中的。真正的启蒙计划淘汰，从我接收了燧石号之后，才会真正开始。”
“随机？”赵鸿涛失声道。
顾松笑着说：“随机，就像是中了宇宙间的大彩票。但是，你要知道，中奖却不一定意味着幸运。它一定会改变一个人的未来，但却不一定是好的。对我个人来说，要么自己放弃掉这个机会，成为一个富家翁而已；要么想去把握这个机会，作为改变人类文明的人。”
“一旦我想把握这样的机会，一个操作不好，就可能下场很惨。如果不是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位，这个秘密对我来说就是致命的。然而对于高等级文明来说，他们不在意这些，他们只需要这个宇宙间热闹起来。然后，优胜劣汰，当人类文明跨入了星系，自然也就跨入了星系的纷争。”
一个巨大的船坞出现在面前，环形的入口直径超过20公里，幽深无比。
赵鸿涛不知道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星系的纷争，听上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顾松却淡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机会我抓住了！接下来，希望人类也能抓住这个机会。还记得被击碎的好望星吗？是成为宇宙的蝼蚁，还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这还用想吗？”
赵鸿涛沉默良久，忽然说道：“我相信，您不是随机被选中的！”
顾松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他们有他们的判断标准。”
他不免想到，制定启蒙计划的这帮人，到底对多少条时间线的地球、对多少人执行过重生测试？标准又是什么？
终归有一天，他想走到启蒙计划的制定者面前，问出这样的问题。
小小的应龙王，飞进了如同天地巨兽深口的船坞之中。
第834章 化身地精的敌人
“救救我们！我也需要一份工作，我有三个孙子！粮食不够吃的！”瘦削的老人几乎要跪下来，淌着眼泪哭喊道。
负责登记以工代赈名单的工作人员无奈地说道：“根据统计信息，你说的确实没错。但你的年龄确实太大了，现在那些工作你也做不了。这只是第一批物资，后续还会有的，之前分发的物资，可以支撑你们家生存一周啊。”
老人不断摇着头：“到了晚上，我保护不了那些粮食的……我需要每天能带回去才行。”
“怎么可能呢？现在有人巡逻。”
“饿怕了啊！自从官员们撤退之后，整座城就断粮了，我的夫人就是因为省着仅存的粮食饿死了。你们刚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害怕，不敢出门。但是看到你们很有秩序，没有存粮的那些人，已经有开始冒险抢粮食的了。现在都知道发了粮食，一定会有人冒险多抢一些的，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老人继续哭喊着：“求求你们，我真的可以工作的！”
看到工作人员似乎在考虑，后面一排等着领救济粮的人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求求你们了，我们也想工作。”
在一旁守卫的人怕出问题，赶紧联系上司。
不远处的一栋建筑里，特派西海岸这座大城市的指挥官为难至极。
esg留下的，是很烂的烂摊子。
等到接管之后，从一些人口中问出这么几年他们的生活，才知道控制到了这么严的地步。
工作机会，几乎都是围绕着两条线。
防务，科研。
科研就不说了，那只是少数高级知识分子才有机会涉足的领域。
而防务，则是大量的工厂、地下设施。
从他们的表述来看，可能这几年的时间里，这个国家的地下已经生生用人力和资源堆出来了一个地下交通网。
机器人小队下去探查之后，一些节点已经被炸塌了。
esg现在就是这样步步为营着，打一场必输的战争。
但esg撤退之后，留下的空城中，却还有失去了粮食供应的数百万平民。
在过去，他们还可以在各种下游的原材料供应产业中做一份工，为一家人带去仅有的口粮。
但现在……人类联盟接管之后，却没办法立刻架构起足够的工作。
数百万人，要想管起来，谈何容易？
他已经往上面报了很多趟信息了。
“安抚他们的情绪，加大巡逻力量，如果遇到不守法度的人，不必留情，树立威信！”
粮食没有太多，毕竟还只能一批批船运过来。
工作机会也没有那么多，何况也无法有效辨别哪些人是绝对安全的。
指挥官再度联线了上司：“消耗太大了！如果无法快速结束这种状态，每个大城市数百万的人口，我们就会被拖在这里无法动弹！”
“你已经被安排为地方长官，战事你无需考虑。第二批物资正在途中，从你那边，有没有最新的情报？”电话里，上司如是说道。
指挥官叹了一口气：“这座城市疑似地下指挥中心的位置还在清理，但希望不大。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他们这些年储备的战争物资，数量比我们想象的大多了。这几天他们没有大规模的行动，恐怕还在等待时机。”
“没有任何esg通信网络方面的情报吗？”
“还在搜查。只能确认，他们是通过不害怕hpmw攻击的老式通信手段。所以这也是为难的点，理论上，我这边肯定还有大量潜伏起来的秘密人员和秘密据点。目前只能一处一处地搜查、排除！我们的设备，毕竟还没办法直接透视到地下！”
“行了，辛苦你了。有最新情况及时汇报！”
指挥官有些无奈地说道：“遵命。”
他放下电话望向窗外。
esg的人真是群疯子，图什么啊？能赢吗？有任何机会？
自己的同胞，就是这样掠夺了数年。
没真正踏上这片土地之前，谁能想到他们已经活得连第三世界的国家都不如了？
……
胶着的状态，人类联盟的常务委员们当然都清楚。
其实其他所有的情况都好说，唯独就是可能存在的、以万为单位的蘑菇让人忌惮。
战略目的不同。
人类联盟想要的，不是一片还将要长久污染整个地球的废土。
但这帮人，用了数年时间，用已经淘汰几十年的笨办法，愣是构筑起一套很难监测的通信方式，和一套隐蔽的交通方式。
他妈的，现在居然变成了地道战。
从已经找到的一些地下交通网络来看，当年赫赫威名的工业巨头之一，这些年把科技树都点到什么地方去了？
巨型盾构机是肯定的，再搭配着垒垒苦力，还铺设一些对抗现有地质勘探仪器的材料，就让人类联盟先进的力量犯了难。
你不是太空探索牛逼吗？那我就发展地下技术。
“他们这是准备往地心发展，当地球老鼠了吗？”特京忍不住嘟哝，“难道他们的发展方向，就是想做地下王者，和我们做长期抗争？这样的生活有未来吗？他们怎么在地下种粮食？”
“两个岛已经被肃清了，可以确认，目前就只在两个大陆的地底是他们的主力。另外则是深海，都是我们探测力量不能有效到达的地方。”唐远峰蹙着眉头。
以前科技领衔的霸主，转而专精地下科技，还真不知道他们是进展到哪一步了。
这样发展下去，还真可能变成旷日持久的对峙。
手握可能数万蘑菇，同样有核电站这种技术，不计一切地在地下搞事情，鬼知道他们能存活多久。
西雅担心地说道：“目前这种态势，也许是他们知道可控核聚变得到突破了，再等待下去会发生他们无法掌控的节奏。直接用蘑菇引起战争，却又这样控制着烈度，只是为了把我们拖进去，消耗我们的精力和资源。而他们，则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完成最后的工程。我怀疑到了某个时刻，他们会直接引爆最终状态，对地表生态进行大清洗，以一两代人的时间在地下蛰伏，再最终回到地表。”
“这听起来太夸张了。”简玉书说道，“为了重掌霸权，他们选择的是这种方向？数十年上百年的计划？科技上能够支撑上亿人在地底的生活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要知道，当年我们两边对峙的时候，这方面的研究并不少。”特京脸色严肃。
简玉书无语地看着他，倒也没错，你们当时核对峙，我们华国都修了不少地下工程。
“要抓紧时间了。当务之急，是地下探测技术的突破。我们得尽早把他们找出来！”唐远峰说道，“另外，他们肯定还有大量埋伏在地表的观测设备和人员，都得找出来。”
会议室里一时沉默。
一寸寸地搜寻地表吗……
还是随时冒着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升起一颗蘑菇的风险。
就在此时，议事大厅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嗨……嗯嗯！听得到吗？”
特京等人目瞪口呆，看着屏幕上面的顾松。
唐远峰下意识地说道：“听得到……额……”他想起来这可能是他那边发过来的信息，相隔数十亿公里，哪能实时通讯啊。
没想到顾松对着屏幕咧嘴笑道：“还真有用。那啥……听到汇报不用慌，深空探测网的通信频率是被我占用了。高维无延时通信，厉害吧？”
简玉书张了张嘴没说话……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燕京地下实验室的设备没打开啊……
唐远峰愣愣地问道：“高维无延时通信？”
顾松看样子开心得很，只见他朝侧面一招手：“都过来都过来，视频聊天了。”
屏幕当中，不一会就挤满了很多人。
贺挺、胡山川、阿德里安、波洛夫、马拉佩……
范元白、赵鸿涛、董和光……
简玉书猜到了什么，眼神冒光。
画面上，顾松说道：“来，向大家隆重介绍我的行星级母舰飞船：燧石号！”
第835章 仇恨的种子
画面一转，是一望无际的建筑群。
一座建筑风格从未见过、一望无际的城市出现在画面里。
简玉书满心澎湃。
这就是燧石号！
惊鸿一现，画面里重新变成一排喜笑颜开的人头。
顾松说道：“大飞船到手了！你们怎么不开心？”
简玉书无语了，你是人类联盟一大巨头啊，沉稳一点行不行？
唐远峰等人还处在震撼之中，简玉书开口说道：“现在情况有点复杂，esg钻到地下去了，蘑菇偶尔种上几颗，留下两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地表和一亿多的老弱病残等着我们接手。”
顾松“额”了一声，问道：“地下？”
简玉书简单地介绍了几句，然后说道：“地下探测技术是短板，他们专门往这个方向发展了。现在那两块大陆下面，估计有个世界奇迹。”
顾松愣了有那么两秒，然后叹道：“我靠，这是要进化成地精吗？”
唐远峰回过神来，平复好心情问道：“燧石号……你这么命名的吗？它的情况怎么样？这个实时通信怎么办到的？”
顾松摇摇头说道：“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应该是通过更高的维度实现的，只知道这么用。燧石号的状态……我们一时半会也检查不完，一共就这么几号人。现在，还只初步探索了驾驶中枢。”
“那……可以启程回地球了吗？需要多长时间？”唐远峰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顾松笑道：“已经开始启程了。时间的话……看你们需要。”
唐远峰心里一震：“最快呢？”
“太快了安全系数低，毕竟行星系内部曲速飞行太容易撞到东西。”顾松一句让众人心里一荡的回答传来，然后就说道，“现在炸了多少颗蘑菇了？影响大吗？”
影响大吗？唐远峰心里叹了一声说道：“65颗了，你说呢？好在都不是大家伙。”
顾松嘴里骂了一句，然后说道：“这样，好好商议一下。我这边一边了解一下燧石号上有什么黑科技武器，一边讨论一个方案，一举搞定这个事。”
特京来兴致了，双眼发光。
隔着数十亿公里，借助外星高等级文明的黑科技，两边开始热切讨论起来。
地精想得倒是好，但……连高纬度无延时通信这种东西都有，地下探测，应该是小意思吧？
简玉书在一旁观看，掌握一颗全副武装起来的星球一般大小的飞船的顾松，现在是什么地位？
唐远峰的言语之间，已经很明显地是对等的姿态，倾听更多。
他想象着燧石号正在极速朝地球飞来的英姿，心荡神怡。
议事大厅的门忽然被轰然推开，柳良木冲了进来喊道：“深空探测网被挟持了！……额……”
他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顾松，之间他笑着打招呼：“柳元老，好久不见啊！”
柳良木下意识地举手挥了挥，然后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这边的通信接不进来……”
唐远峰深深地看了屏幕一眼。
这个家伙，地球对他已经不设防了。
人类联盟总部常务委员会的议事大厅，防卫何其严密？
顾松就这么直接黑了进来。
顾松脸上一片坦荡，地球是我家，我是为大家。
作为人类文明的领袖之一，讲这些虚的干什么？
简玉书的腰又挺直了一些。
……
诚如唐远峰他们猜测的一样，唐大统领等人现在就藏在距离地表近10公里的地底。
当然，和他们猜的也不一样，唐统领此刻想的却是：人类联盟的探测技术这么差？
只有他和少数几人是神色坚定、处于怪异兴奋当中的。
其他人，真正进入地底十几天之后，却深刻地感受到了未来的黑暗。
渐渐地，怀疑的情绪也开始蔓延。
自己这些人所做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核心的力量，掌握在他们手中。
从这里再想返回地表，已经无异于登天。
反抗他们？
这些人把悸动压回了心中。
也许，只有一个机会了。
那就是当他们被人类联盟找到之后，接受审判之日。那时候，也许还有一点变数，可以觅得一点生机。
问题是……会有生机吗？
唐大统领瞟了瞟他们，嘴里不经意地说道：“后悔了？害怕了？”
“没有！”
“当然不！”
反应倒是很快。
唐统领冷笑一声：“不要天真了。这是人类文明主导种族的变化，正常情况下，我们将不再有任何机会。说起来，真应该向他们学习，他们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播撒出去的种子，只能重新成长于绝望之中。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们，终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站在世界之巅！而到时候，我们会被尊为英雄！历史，太容易书写了！”
“您的胸怀宽广无比！您是种族的骄傲！”
“我们甘愿赴死！”
“为了种族的荣耀！”
既有后悔了的人竭力发出的赞美，也有真正狂热死忠的呼喊。
唐统领说道：“世界变化太快，我们只能采用这样壮烈的方式！但你们放心，我们的种子到处都是，将以各种方式存在于他们的秩序当中。不要怀疑我们君临这个世界数百年积攒下来的归属感、荣誉感和实力，他们终将崛起！”
唐统领像是在说服他们，也像是说服自己：“他们只是一个年迈的种族，他们的骨子里藏了太多仁义道德。但这个世界，本质上是由**驱动的！瞧瞧他们对待我们留下的人的做法！他们会被所谓的正义捆住手脚，他们会被该死的公平束缚住思维！”
“世界，是一个生存的丛林！制度，应该遵循优胜劣汰的铁律！所谓的人类联盟，最终必然从内部崩解！到那时候，就是我们的种子们茁壮成长的时候！他们会在人类联盟的尸体上，汲取更丰美的营养，开放出更美丽的花朵！”
“轰！轰！轰！”
伴随着他大声的宣泄，一连串沉闷的响声传来，伴随着一阵阵颤动。
“怎么回事？”唐统领的表情镇定得很。
地下铺设的有线电话被拨通了出去。
过了一会，通信员放下电话说道：“人类联盟调动了一些钻井工具开始掘进地下。根据之前的命令，有五个位置引爆了，避免这里被发现。”
“他们有多少损失？”
“……观测不到。”
唐统领点了点头：“没关系，再次通知另外十一处据点，按计划执行。我倒要看看，他们要花多久来玩这场游戏。希望他们的耐心早点被消磨殆尽，如果他们开始对我们的人民展开残酷的对待，那就更好了！仇恨的种子，越多越好！”
看着他疯狂的样子，之前心里犹豫的人如立寒渊。
第836章 冒险跃迁（1/4）
蘑菇暴起的频率明显加快了，虽然都是在地下。
造成的危害虽然小，但却证明决战可能越来越近了。
然而人类联盟却暂时按慢了节奏。
“他们确定我们在地下了，应该是正在调集更多的掘进设备。”
唐大统领啧啧作声，然后说道：“他们在做准备，我们也做好准备吧。最有趣的阶段就要来临了。”
有趣吗……
然而唐大统领似乎真的是这么想的。
“联系西海岸的7号据点，启动海神计划！”他发出了命令，然后就用亢奋的语气说道，“看看我们的对手，怎么应对这一波攻击！”
命令发出去之后，过了一阵，从这快大陆上终于被捕捉到了久违的电磁波。
情报被第一时间汇报到了人类联盟的总部。
“海神计划？”唐远峰神色严峻，“你们猜测，会是什么？”
“毫无疑问，当前的态势他们的常规行动已经缺乏意义。”冯京脸色难看，“听上去，是从海里做文章。那么，是从海里大规模发射，还是引发海难，还是通过洋流和生态产生长远危害？”
唐远峰沉思着，不一会汇报传进来：“他们西海岸发现了一个据点，刚才在攻击下自爆了！”
特京有些感慨：“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决，要有勇气。”
“偏执狂罢了，你不知道控制权是怎么架构起来的，是用什么极端方式维持的。”唐远峰说完，对柳良木说道，“和顾院长那边联系一下吧，拖不得了。”
无形的电磁波开始发散。
按照之前的讨论，应该会触发他们对地球的高维监听，然后主动建立那种无延时的通信手段。
面对敌人早就制定好的计划，不知道细节，不知道还有多久会发动。
议事大厅里有些沉默。
如果是千万吨级甚至更大的家伙在各处爆开，而且还可以通过模拟计算配合起来形成更大威力，会引发什么后果？
海啸席卷全球……
被污染的洋流经年累月地扩大辐射……
小气候的变化……
都知道他们必定计划了最终毁灭的方案，但不知道他们的部署，无从预防，只能应对。
厚厚的地表和海水，就是对现有侦测手段最好的屏蔽。
眼下，议事大厅里的沉默，就代表了他们的没辙。
既无法找到这些蘑菇，也无法有效阻止它们爆开。
面对这种同归于尽就是要把全人类的生存发展环境搞得一团糟的方案，更是无计可施。
唯一可以确保的，只是不让它们落在人类联盟的土地上而已。
这就是当年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现在，那个疯子掌握了这些力量。
屏幕一亮，顾松出现在上面：“出了什么紧急情况？”
唐远峰言简意赅地说道：“76分钟前，他们冒着暴露一处据点的风险，第一次对全球启动了一次大范围无线电通信，发出了执行海神计划的指令。现在，我们不知道海神计划的细节。”
顾松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大家能分析到的，他也能推理出来，何况之前就有他们会不会利用蘑菇轰击地质结构和生态系统脆弱点的猜测。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开口说道：“从现在开始，给我权限接管核心监测体系吧，让我保持足够的通信稳定，另外玉书，尽快去燕京我的地下实验室，我要做点东西。”
简玉书看着唐远峰，唐远峰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朝屏幕上的顾松示意了一下，简玉书就匆匆离开。
“我这边会计算一个尽可能安全的曲速跳跃方案，随后把一个净空区域坐标传给你们。其他的地方还好，主要盘古空间站那边，最好命令航天器入港。”
说完这番话，燧石号上，顾松先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然后对赵鸿涛说道：“开始减速，目标数值12公里每秒。”
赵鸿涛点头开始操作。
鸟枪换炮，他现在同样用一个脑机接口头盔在操作，但也搭配着手指进行调整修正。
完全无法想象顾松是怎么通过大脑就精确控制的，哪怕他已经在模拟系统里训练了很久。
顾松继续闭着眼睛，计算数据。
从现在的天王星附近，要最快速度赶到地球，最需要规避的，就是火星外的小行星带。
和燧石空间城不同，燧石号的体型太大了。
理论上，当然有数条路径。毕竟小行星带里的小星体虽然多达数十万颗，但它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却也都至少有几十数百公里。
顾松不想冒这点风险。
另外，燧石号的引擎足够强劲，所以顾松准备越过黄道面，从上方跳过，然后通过变向再跳往地球。
两级跳。
这真的得计算精确，别一不留神冲出太阳系了，或者一不留神跳到地心。
调动了燧石号上的舰载计算机，算出来结果还是很快的。顾松仍然在根据现在观测系统取得的太阳系内大星体数据进行再次验算。
燧石号开始减速到接近第二宇宙速度，它的航迹也在开始变化，有点要被天王星扯过去的意思。
这些细微的变化都得考虑在内。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对范元白说：“我的精力必须全部用来控制曲速引擎，我给你一组数据，等从曲速状态脱离出来之后，你要第一时间辅助老赵执行这组数据，让燧石号精确启动推进器进行变向。细节不用太紧张，紧盯着观测系统里地球的坐标，明白吗？”
范元白很激动，连连点头：“明白！”
太他妈的离谱了，曲速引擎啊，要来一发了吗？还是在行星系内！
顾松扭头看了看舰桥下方的燧石号中央城区，对董和光说：“提醒大家注意先别外出，虽然按理说曲速飞行不会有什么波动，但把保护措施先做起来。”
董和光马上打开通信系统进行通知。
顾松转头问赵鸿涛：“速度到多少了？”
“46.6了。减速到12公里每秒还需要3分钟。”
顾松若有所思：“看来燧石号的极限加减速，缓冲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多了。都差不多20个g的减速度了，都没怎么感受到。”
范元白赞同不已：“那当然，毕竟是行星级母舰，引擎强大！缓冲一流！瞧瞧，重力应用超越想象！”
顾松嘴角翘起来：“坐稳扶好，我们准备开始了。”
他重新打开通往地球的高纬度无延时通信说道：“我们预计到达的位置，这就发送过去。”
把自己的方案说完，掐断了这边的通信，他又联系简玉书：“远程打开燕京的接收设备吧，我把数据传过去，让那边开始启动。”
在唐远峰等人的注意下，庞大的数据流开始从深空探测网的通信网络，发送到燕京。
人还没到，顾松的实力已经通过这种方式展现了出来。
唐远峰内心凛然，但愿顾松初心未改。
第837章 全球动荡（2/4）
一个月来，尽管人类联盟的土地上没有遭受一丝炮火，但阴影毕竟是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核爆的动静如何能藏得住？
任何时候，看到了危机，人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囤物资。
何况是这样惊天动地的末日危机？
可控核聚变突破带来的喜悦仅仅持续了两天，然后就知道，esg发疯了。
从来没有这一刻，世人如此痛恨那个过去的霸主。
也从来没有这一刻，世人如此期待人类联盟有更强力的手段，能够尽快解决这场危机。
然而，理性的分析在流传。
面对这种终极力量，说实在的，人类联盟目前可以做到的，已经是最好了。
所以，做好长期的准备，静静等待地球消化这场核恶疾，似乎是在所难免。
气候可能受影响，粮食产量可能锐减，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王云露又叫人往家里送了一批米，谢鸿信不开心地说道：“囤那么多，吃得完吗？茵然不是说了吗，顾松得到了一艘大飞船，正在赶来的路上，说不定过几天就解决了！”
王云露破口训道：“飞过去用了五年，飞回来就几天？你想什么呢！”
谢鸿信不得劲了，硬着脖子反驳道：“茵然说叫什么曲速飞行，比光还快，你知道什么？仓库都快被你塞满了！没听国家号召，不必要过激反应吗？”
王云露懒得理他，不知道柴米油盐的家伙。
谢鸿信无奈：“不管你了，我去找老顾喝茶。”
走出家门，街上的人不免都面有忧色。
谢鸿信叹了一口气。
希望茵然说的是真的，也希望来得及。
……
有关海神计划的信息，开始是被控制在最高的范围内。
然而事关可能发生的沿海灾难，也难免有人会有至亲好友生活在那边。
哪怕提醒再隐晦，但人的联想能力是很强的，推理能力是靠谱的。
哪怕不知道海神计划的细节，恐慌也已经开始了。
而进入到了这个程度，人类联盟不得不总动员起来，开始组织车辆转移低海拔地区的平民和重要财产。
华国已然是世界的中心，消息传导到更多的岛国，政府的管理跟不上，巨大的恐慌开始蔓延。
西雅不得不赶回巴新控制局势。
她采取的办法非常简单。
巴新的最高层，在莫尔斯比港海湾旁的一个广场上搭建了简易营地，在那里办公。
“相信人类联盟！事情正在解决当中！相信我们，我们还在这里！”
莫尔斯比港的伟大传说，国家的英雄，用这种方式稳定人心。
然而，效果终究是有限的。
航班爆满了，海运却瘫痪了。
无力购买昂贵的机票逃往更安全的大陆深处的人们，只能带着忐忑，把希望寄托在西雅身上。
一切的运输工具，都被调度起来，把海岸边的人们运送到北部山区。
与此同时，还要在那边准备足够数量的生存物资和设备。
西雅时不时地抬头看天空。
为了防止esg有残存的信息接收能力，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又不能大范围地宣传燧石号的信息来稳定人心。
如果esg绝望之下，提前发动呢？
“顾院长，你要快一点啊！”
……
燕京通往星海的高速通道上，前有车辆开道，后有装甲压阵。
货车在中间，开得又快又稳。
车队的速度早已突破限定的速度，但这一行是在交通调度下优先保障通畅的。
简玉书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车载智能系统里，唐远峰的声音传来：“简秘书长，空港那边已经准备就绪。”
“收到，元老，我们预计还有13分钟抵达。”
“保持联系。”
一旁，管栎开着车。
他没有再继续加速，简总说了，车上的东西很重要。
全神贯注！
车队一路向南，目标直指星海的星系空港。
在跑道上，一架紧急调度过来的空天飞机正等在那里，载荷舱已经打开。
巨大的装卸车辆和吊臂已经准备就绪，这一片停机坪已经被清场。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快半个小时。
终于，停机坪一侧的通道传来密集的车笛声。
车子减速，稳稳当当地停下。
管栎开始打开货车的车厢，简玉书下了车，直接往空天飞机走去。
这一趟，他也要上去。
专门的探测卫星，需要他来操作展开。
进了驾驶舱，简玉书把自己的个人终端拿出来，嘴里说道：“轨道数据在这里。”
全部都在抢时间，因为不知道海神计划什么时候会发动。
装卸车辆的驾驶员紧紧咬着牙关，他给自己打着气：“你是最牛逼的！你能办到！”
常规的航天器载荷，那里会采用这种方式来完成？
但简秘书长说可以，于是最优秀的他被找来了。
终于，货物被送进了空天飞机的载荷舱。
等在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速地拆卸掉载荷外部的固定包装。
该有的工序不能少。
他们来不及仔细地欣赏这些卫星的结构细节，确保没有其他杂物，就赶紧离开了载荷舱。
舱壁开始合拢。
驾驶舱里，指令长下令预启动发动机了。
“星海1号，天眼准备就绪。”
“天眼可以起飞！”
在载荷舱舱壁合拢完成必要检查的一刹那，空天飞机开始起飞了。
最大推力，极速爬升！
……
总部议事大厅里，各国领导人里，只留下了唐远峰和特京。
北熊的事务，北熊在国内有人能调度好。
他们的危险海岸线，并不长。
两人坐在椅子上，都没有说话的兴致。
曾几何时，两人能想象到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大洋起惊涛呢？
唐远峰缓缓说道：“往好的方面看，至少我们现在还有应对的希望和手段。”
特京苦笑不已：“这样只能被动地等待的感觉真不好，不知道是下一秒，还是那个老家伙会等一等。”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将在未来解决这个问题。”唐远峰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看外面，这一定不是人类走向更繁华未来的最后一个劫难，但我们终将胜利。”
特京站到了他旁边，看的却是天空。
“燧石号到达的时候，从这里看得见吗？”
“看得见，会比月亮更大。”
“希望早点能看见它……如果海神计划真的启动了，造成的损失太大……”特京低声说道。
唐远峰的脑海中闪过顾松过去的点点滴滴，郑重说道：“顾院长会成为人类的英雄，但不要担心他、猜忌他。他的心在地球，也在宇宙。等他回来了，珍惜他留在地球的时间。”
特京看向了这个熟悉而意志坚定的领袖，缓缓点了点头。
“放心，我不是那个疯狂的家伙。”
身后传来简玉书的声音：“唐元老，探测卫星正在扫描全球的高浓度铀反应点，你们看到了吗？”
两人连忙转头，只见屏幕上的地球模型上，正在不断闪出亮点。有些静止，有些则在缓缓移动。
“看到了！能找到？”
“看来起作用了。”屏幕上简玉书带着宇航头盔说道，“天眼侦测系统已经启动。”
“辛苦了，可以返航了。”
“以防万一，还有备用的，我们等待顾院长到来再返航吧。具体的比较识别，就需要您那边安排了。”
唐远峰点了点头，把人叫进来。
他看着屏幕上的亮点，转头看了看特京：“你不是疯狂的家伙？”
特京眨了眨小眼睛：“老家当老家当……我又不准备用！”
第838章 降临（3/4）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氛太压抑，在巴新的上空弥漫起了阴云。
西雅担心地看着前方的车队，怕会下起大雨，让路途走得更艰难。
突然，部署在巴新这一边的拦截系统里，一道尾焰极速爬升，奔向西南方向。火光撕开了阴云，变幻出不详的景象。
西雅脸色一白，她的秘书赶紧抢过来：“您需要立刻转移！”
不远处，人们同样看到了这一幕。几乎是片刻之间，道路就被完全堵住了，随后就是纷纷下车，往高处狂奔的人潮。
“快！快去协助疏散人群！艾米，我们去联合防御指挥所！”
她一边发号施令，一边紧急联系人类联盟总部。
电话还没拨通，第二枚拦截火箭再次升空，指向的是东南方。
西雅的嘴唇哆嗦着，海神计划，终于还是启动了。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阴云依旧弥漫着。
顾松，还没到吗？
太空轨道上，简玉书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数颗蘑菇的异动。
随后，拦截系统也自动启动了。
简玉书看了看时间，按照顾松跟他说的，燧石号还得2个多小时才能赶到。
顾不上太多考虑了，他在自己的个人终端里，按下了顾松交待给他的那些指令。
燕京香山的地下实验室里，顾松当时留给他的独立通信系统启动了。
燧石岛上，一座厂房一样的仓库，穹顶渐渐张开。
他立刻发出了紧急呼叫。
……
星海，人类联盟总部议事大厅。
唐远峰咬牙切齿地说道：“136颗！”
特京神色严峻：“为什么都是发射出来的？我们对海神计划的判断有误？被名字误导了？”
唐远峰摇着头：“如果全部是发射到空中，倒无需太担忧。大气环境，不是那么好污染的。我们的拦截力量，也基本能派上用场。这只是第一波干扰攻击，从天眼系统的探测来看，还是小家伙，这是要消耗我们的拦截力量、干扰观测条件。”
特京心里一凛，同时这么多的核爆，电磁扰动将会很大。
就在这时，屏幕上顾松出现了：“我收到了消息，玉书在地球轨道上看到了。元老，我需要拦截系统的权限。虽然燧石号还没到，但是我为了保护燧石岛，留下过一些拦截手段，两边一起出力。”
唐远峰心中一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我相信你！”
顾松稍微楞了一下，然后灿烂地笑道：“您永远可以相信我！”
唐远峰颔首，顾松是可以直接凭能力接管的，但他还是主动连接过来问了。
现在……只能相信他！
相信他曾经独力操纵飞船的能力！
……
第一波，136颗被拦截的蘑菇，在两块大陆和3个大洋上空爆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末日图景，被人们用双眼目睹。
一个又一个，云层被破开，一圈又一圈，翻涌、相撞。
太阳终于重新看得见了，但天上何止一个太阳？
第一时间，人们找到了尽可能近的建筑物，带着最大的恐惧，哭喊着、颤抖着，躲在墙后、地下、桌子底。
爱、恨、悔、怒……全都被激发出来。
生活不是正在变好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不要哭了！安静！”一个人大声吼道，“看清楚！人类联盟正在保护我们！不要直视爆炸点，它们距离很远，对这里不会有伤害！”
“那又有什么用？只要一颗！只要一颗过来……”他话没说完，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里也不安全，这里有地下室吗？”
楼里骚动起来。
……
地底的据点里，唐大统领侧着耳朵，像是在倾听外面的响动。
“又一个……真美妙……”他喃喃低语。
在他身后，巨大的负罪感和绝望感让一些心里早就开始动摇的人步入到了最大的天人交战中。
留下一片废土，让子孙后台畸形地崛起吗？
这是真正的原罪……真正的原罪……
“那帮家伙正在焦头烂额吧？让东海岸的第5据点，发出下一波攻势的命令！即刻！启动！”
密闭的空间里，几个人觉得有些窒息。
第二波攻势，涉及到的弹头，就到了千的数量级。
其中，还包括最终极的力量。
他们的心里还在扭曲着，撕扯着，那边，命令已经开始发送出去。
其中一人的内心终于崩溃了，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大统领听到了声音，转头看了之后，轻蔑地说道：“懦夫！”
说完，他就再次做出倾听的姿态，等待下一波更剧烈的震动传来。
突然，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帅，从他身旁一下子用胳膊圈住了大统领的脖子，冰冷的枪管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密室里响起一阵拔枪声，子弹上膛：“放开大统领！”
“将军！”
“您这是背叛！”
狂热死忠怒不可遏，还有一些举着枪的手颤颤巍巍。
老帅眼中淌下泪水：“我们不能这样，大统领，我们不能这样……请您下令……放弃整个拉撒路计划吧……”
大统领的呼吸困难，却“嗬嗬嗬”地笑起来，一边用手捶打着他的肋下，一边用力说着：“懦夫！命令，全线启动！”
老帅站得很直，用尽全力夹紧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稳稳地一摆，指向通信兵，开火。
狂热死忠则立刻指向了他的头颅，抢时间干掉这个老将军。
密集的枪声在密室里响起。
片刻之后，几个狂热死忠难以置信地低头，来不及看自己的伤口，就软软倒下。
老将军的瞳孔已经放大，但是却转向了另外几个人，眼中残存一丝宽慰和请求。
大统领看着密室里的局势，瘫倒在地上，嘴里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往电话的方向爬过去，嘴里已经开始喊道：“我是大统领！立刻开始执行整个海神计划！执行整个拉撒路计划！”
最先那个瘫倒在地的懦夫跟着爬过去，突然开始发疯一样地撕咬他。
“滚开！滚开！”大统领的手脚并用地推开这个人，但他的双眼发红，不停地用力张大嘴又用力咬住，牙齿磕出来的响声，在密室里回荡。
持着枪的的人颤抖着手指向大统领的头。
“你们这些懦夫！你们以为还有退路？”大统领都懒得去推开那个人了，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血肉被撕咬，似乎也不痛了。
他大声地呵斥道：“你们什么也不能改变！杀了我也不能改变！只有我，才为整个种族制定了重生的成功计划！”
此时，一阵阵巨响终于连绵传来。
大统领忘情地长开双手，其中一只手上，已经吊着几块血肉。
那个人扑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大统领脸色渐渐发青，最想呐喊出的一句话就这样被扼住了。
那是他对自己最衷心的赞美。
一声枪响，他的手软软垂了下来，但扼住他脖子的手仍然不松，越来越紧。
“是我们的错……如果当初没有我们的支持……你也不可能控制住局势……”
持枪的人低声地说道。
能身处这件密室的人，都是最支持他的人，都是铁杆的拥趸。
然而……
他们抬头看着天花板，隔着数公里的岩层，似乎在祈祷。
“主啊……您会原谅我们吗？”
此时，旁边那个掐着大统领的人终于耗尽了力气，竭力地嚎哭着。
门外传来了剧烈的撞门声，随后就是密集的枪声，还有人们的痛喊声和怒骂。
之前开枪的人走到了电话面前，拨通了对外的通信。
“不论你们还能不能听到，放弃整个拉撒路计划。”
“大统领已经死了，我们不能再错了。”
“随后我将自尽。”
“请求你们，停止整个计划。”
“我不想，在地狱还见到你们！”
一声枪响。
剩下的数人流着泪，接下来仿佛变成了一个仪式。
他们一个个地上前，劝告，自尽。
似乎这样，能得到良心的解脱。
然而世间，有能宽恕他们的存在吗？
……
地月之间，远处的太阳和火星都被扭曲了。
在扭曲点的中心，硕大无朋的燧石号骤然出现。
没有人正在直视天空。
没有人看到天空中，突然多出来了一颗星，比月亮还大，比太阳都要大。
因为天空中，时不时会亮起被太阳还亮的光，翻涌着让人绝望的蘑菇云。
因此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些亮光，是在更遥远的深空亮起的。
他们的亮光，其实比在大气层中爆起的，要强得多。
那是燧石岛上负责拦截的目标，直接送到外太空。
但现在，燧石号已经来临了。
下一刻，千百道光柱从太空中刺破云层，直抵地表。
天地间，似乎宁静了下来。
再没有听到震耳欲聋的爆响。
再没有一闪又一闪的死亡之光。
终于，有人忍不住偷偷看一眼外面。
然后，他就失声喊道：“那是什么！”
一副只在电影中看到过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一道道光柱里，隐约有各种细小的东西，沿着其间一点点上升。
人们的视线沿着光柱往上移。
已经被核爆推开的云层上，仿佛一盏巨大的灯横贯在苍穹。
第840章 终章（4/4大结局）
近地轨道上。
简玉书喃喃出声：“这就是燧石号的力量吗？”
从刚才掠过被拦截到太空的空域附近时，空天飞机已经开始受到干扰，有些失去控制地失速、下降。
当燧石号终于到达之后，四散的光柱就笼住了空天飞机，还有诸多失去控制的卫星。
空天飞机正在缓缓被摄动着，朝燧石号滑去。
到了近处，空天飞机的驾驶员忍不住凑在玻璃窗前，抬头仰望着。
“老天爷……”
简玉书却是往下方看。
一看吓一跳：“卧槽！”
驾驶员循声往下看去，也是“卧槽”一声。
简玉书胆颤心惊，对着通信器就喊：“顾松！我害怕！快把我搞上去！”
他也不知道顾松听不听得到。
妈的，屁股底下，密密麻麻都是蘑菇啊！
再底下，还有潜艇！
简玉书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然后就听通信器里，不稳定的声音传过来：“简么……胆子这么……骚了……”
“快别骚了！发射出来都是解除起爆限制了的！”
“慌心！抖是……地虾挖……来的……”
简玉书战战兢兢，你说一千道一万，是个人就怕啊！
你就算让唐元老坐在这，你看他能不挪一下屁股吗？
君子不坐蘑菇之上啊！
……
唐元老虽然没坐在蘑菇之上，但他头顶上全是蘑菇。
两人站在窗边，同样的姿势抬头看天。
神同步地扭头再看看，屏幕上是望远镜捕捉的景象。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特京再次扭头看天上，燧石号简直是遮天蔽日。
“神明降世了……”他忍不住说道。
唐远峰像是说给自己听：“他是搞科学的，他不信这个，我相信他！”
“所以……危机是解除了吗？”
“应该吧……”唐远峰缓缓说道，“这应该是反重力科技吧？还有什么想象不到的？”
特京停顿了一下，突然说：“是不是得通告一下？别让普通人以为来了外星人，更恐慌了。”
唐远峰一愣：“也是，我们都知道他要来，但消息还是封锁的。”
恰此时，屏幕上顾松的影像传过来。
“元老，esg那边探测到的目标已经全部脱离大气层了。那什么，还需要您站出来对全球进行一个广播，等下我要开启一个力场笼罩地球，清除核污染。”
唐元老张了张嘴，然后才确认道：“这个也可以清除？”
“可以！我看他们的数据里说，这都是宇宙间的常规小问题了。辐射问题没办法，只能后面靠药剂来完成，但是原子尘埃还是有办法的。”
“好！我这就告诉全球这个好消息！”
一旁，特京忍不住连连说道：“真难以想象！笼罩地球？”
唐远峰心情很好，顾松对他还是很尊重，而且这场史无前例的危机现在也有办法弥补。
他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他难得亲近地拍了拍特京的肩膀，然后对旁边的秘书说道：“通知全球的媒体，接入这场广播。”
屏幕上顾松说道：“不用通过媒体，恐怕也有不少线路被破坏了。我这边直接用燧石号的广播系统，您准备好了说话就行。”
唐远峰再次愣了愣，无奈地笑道：“那等我先坐好。”
背面是人类联盟的标志墙，唐远峰和特京坐在一起。
“开始吧！”
……
天空中的异象还保留着。
光柱的末端开始逐渐消散，但天上的那盏灯还在。
“那是什么？外星人来了吗？”
“是来救我们的吗？还是来消灭我们的？”
接连的情绪刺激，无力感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随后，光再次照下来。
这次，却是在空中张开了一幕幕的画面。
画面上，是唐远峰和特京。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宛如从天外传来。
“全球的人类同胞们，不用惊慌！危机，已经过去了！”
在不同的地方，声音被转译成了不同的语言，通过空气的震动传播到不同的方向。
明确的信息，让人心神放松的信息，似乎骤然抚摸过所有人的心房。
“很不幸，esg的领导人发动了这场反人类的战争。但也很幸运，我们坚持集中力量执行太空计划，人类科学院的顾松院长得以顺利前往土星、通过了启蒙计划的选拔，成为宇宙间高等级文明的种子序列。作为奖励，他获得了一艘行星级母舰飞船，及时赶回了地球。”
“你们抬头能看见的，就是这艘直径近500公里的飞船，燧石号！”
“燧石号已经清除了esg所有剩余的力量。接下来，燧石号将着手清除全球天空、地表、海洋中的污染物，请大家保持镇定，不要慌乱。”
唐远峰的语速一贯地缓慢而沉稳，他继续说道：“今天过后，人类将迎来新生。我再次向你们确认，危机，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我们会开始治疗病患，开始重新建设，开始加速发展！”
“经历了这样的毁灭危机，请全人类同胞深刻认识到一个道理。我们是同胞，我们只有一颗母星！这一次，我们有燧石号这样的幸运，下一次，我们还会这样幸运吗？”
“我们是同胞！同胞们，我们不能再经历这样的分裂了！从今天开始，请我们从内心里抛掉狭隘的观念、隔阂！”
“同一个地球，共同的未来！”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从各地响起，无数人热泪盈眶。
大劫之后，云消雾散。
天空中的画面里，忽然变了图像。
顾松和他的船员们站在一起，人们在其中，也看见了燧石集团的总裁简玉书。
“好久不见，我的同胞们！”顾松挥着手打招呼。
“顾院长！”
“顾院长！”
“顾院长！”
“长话短说，事不宜迟。请大家再原地等待一会。燧石号会展开一个力场用来清除污染，大家放心，我们的地球，会很快恢复的。”
话音落下，虚空的屏幕消失了，声音消失了。
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想。
但很快，天空中异象再起。
隐约像有一圈波纹缓缓移动着，在其中有晶莹的光点。
波纹从高空渐渐往下弥漫，光点也渐渐密集起来。
那是污染的痕迹正在被清除吗？
在暗夜的那个半球，看到的是更壮观的景象。
人们忍不住拿起手机记录起这个画面。
漫天的萤火，从天空弥漫到海面。海洋之中，似乎亮起了无数的精灵，在波浪间飞舞。
美丽到极致的画面，似乎是一场洗礼，让整座星球都渐渐平静了下来。
当天空和海洋中再看不到这些晶莹的光点之后，光幕被重新张开了。
“现在开始，每个人都可以放心了。”
“放心出门，放心晒太阳，放心睡觉。”
“可以休息，也可以庆祝。”
“放松过后，让我们从明天开始，进入新时代！”
顾松笑得特别灿烂：“尽快调整好状态，我带了很多高科技回来，宇宙浩瀚，从明天开始，人类有了更远大的目标！”
光幕再次关闭。
劫难过后的狂欢开启了。
西雅站在莫尔斯比港的海岸边，看着天空中的燧石号缓缓移动，如同地球上最恢弘的一颗星……
……
“老范，你留下来值班？”
“值班！我值班！”范元白开心得不得了，他无牵无挂，正想好好探索这艘大飞船。
顾松警惕地看着他：“只能看，不能碰！没权限的地方别去闯！搞坏了，我把你丢到曲速引擎里轰成夸克！”
“……我懂的，纯过眼瘾……放心吧……”
“我看着他。”赵鸿涛呵呵地笑道。
顾松赞同地拍拍他的肩膀：“等两天就派管栎他们来替你。”
从舰桥离开，简玉书走在他旁边，眼睛还落在旁边的景象上。
“牛逼不？”
简玉书由衷地说道：“牛逼！”
顾松也是看不够一般地望着眼底的超大城市群，嘴里说道：“这里面，太多的知识等着我去了解。要探索清楚它，还不知道要多久。我现在快四十岁了，接下来这后半辈子，基本就主要呆在这里了。”
“什么时候再启航？”
“启航？”顾松想了想，“总得要为我们的文明留下足够的积累，培养一两代种子，才能安心出发，替人类去闯。在那之前，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那不得七老八十了？”简玉书说道，“我比你大啊！”
“你要是难得等，把你冻起来！燧石号可是有成熟的技术。”
“我靠！”简玉书忍不住说道，“那唐元老他们……”
“人各有志，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去宇宙深处。”顾松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别的地方我不管，这条船我说了算。”
简玉书啧啧作声。
“别担心，再有这么长的时间，生命科技不是问题。”顾松豪情满天，“七老八十怎么了？将来，七老八十就是正壮年！”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船坞。
一大群人正等在那里。
俏生生的顾语星娇喊一声：“爸爸！”人就扑了过来。
顾松一把抱起她，然后说道：“叫简伯伯。”
“简伯伯！”顾语星好奇地问道，“简伯伯，你是捡来的吗？”
简玉书语塞。
顾松哈哈大笑：“没错，他是我从人堆里捡来的。”
牵着谢茵然的手，燧石空间城的成员们，走进了登陆舰。
修长的登陆舰，往下方的星海星系空港飞去。
特地清场出来的停机坪上，站了一排大人物。
在唐远峰的旁边，是顾定慎和谢鸿信两家人。
比应龙王个头大了近5倍的的登陆舰，非常轻盈地落在停机坪上，没有垂直减速推进器带来的气流。
随后，舱门打开，舷梯缓缓伸出来，触到地面。
顾松第一个出现在舱门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地球上的空气。
稍微适应了一下地球上的自然重力，顾松迈步走下舷梯。
谢茵然和顾语星跟在身后，顾松正想和小步奔过来的父母先来个拥抱，没想到四个老人随意给了个脸色，就过去围着顾语星亲昵。
顾松哭笑不得。
唐远峰带着笑意看着这一幕，随后才走上前来。
“欢迎回家！”
顾松抛开了家愁，握向了他的手。
“还是家里好！”
一个个的常务委员和委员都上前来问好握手，说着寒暄的话，带着各色不同的心情。
一一见了面，顾松对唐远峰说道：“不急在一时吧？先让我休息一段时间。”
“这是自然。”唐远峰笑道，“我们等你。”
“这么一说，我压力有点大啊。”
唐远峰哈哈大笑：“你也能体会我的感受了。等再过两年，把这些事理顺，后面就轮到你来操心这些事了，我也乐得轻松。”
顾松摆着手：“我怕这些事，光是弄明白那艘船，我的下半辈子就得交待在里面。”
唐远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顾松也笑得神秘：“您还得操心很多年。”
唐远峰不明白他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但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些猜测。
顾松指着天空说道：“等我再忙个三四十年，给咱们打下了足够的基础，我就得继续去宇宙深处取经了。我跟玉书说，将来七老八十了，也正值壮年。元老，您可不能现在就有退休的念头啊。将来不管您是要留在地球，还是和我一起去宇宙深处，咱们都得做个约定。”
唐远峰终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他轻声问道：“什么约定？”
“为了人类在宇宙间永恒的传承，拼尽全力！”
唐远峰怔怔地看着他的面孔，上面仍然是初识他时满面的少年意气。
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很羡慕顾松的这份心气。
唐远峰忽然想到顾松说，七老八十正值壮年，忽然从心底也涌起豪情壮志来。
“好！我们一起努力！一切为了人类在宇宙间永恒的传承！”
2023年9月1日，燧石号降临。
人类科学院院长顾松带着海量的未来科技，回到阔别五年多的地球。
随后，人类开始进入全民学习的科技大爆炸时代。
历史正文中称呼这一天为涅槃之日。
但民间不这么认为。
他们把这一天叫做：开学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