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文明的遗迹
顾松没有休息多久，让谢茵然3个小时之后就叫醒了他。
大脑稍微舒服了一些，看着谢茵然担心的眼神，捏了一下她的手，穿衣服起来抱了抱顾语星，然后就对谢茵然说：“我去看看飞船的情况，需要好好检查一下。”
谢茵然点了点头，只是问道：“你恢复过来了吗？”
顾松笑着说：“比上次强多了，放心吧。”
谢茵然把女儿抱了过来，就看顾松出去了。
生活舱里，惊魂初定的人看到顾松，不由得崇拜地看着他。
之前发生的事，他们已经听范元白说了。
顾松就是以一己之力，挽救了整艘飞船，挽救了所有人的生命。
听着他们的言语，顾松揉着还隐隐有些疼的太阳穴，像是苦恼地说：“这个大嘴巴……不跟你们多聊了，我先去舰桥了。”
他一边走一边在通信频道里问：“老范，你干嘛到处宣扬？”
“帮你造势。”范元白言简意赅。
顾松愣了愣，然后笑骂：“我还需要造势？”
“那当然，船上你得有绝对的拥戴。等回去之后，如果你真的成了种子序列，也需要让很多人敬畏你。”
“……说得也是。飞船的情况怎么？有没有做过检查？”
“还在检查当中，传感器和系统没有报警，应该没有大问题。现在还在做细致检查，尤其是外部。”
“应龙王回来的岩土呢？”
“已经取回来了，现在密封着，老赵还在应龙王的载荷舱里清理，避免万一有细菌什么的。”
“细菌？这么仔细？”顾松奇怪地问道。
“嘿嘿，你休息的时候还不知道，刚才穿过好望星残骸拍到的东西，现在正在分析呢。不得了，已经可以确定，这颗星球上面曾经是有文明的！所以你说，是不是得更小心一点呢？”
顾松大吃一惊：“真的？”
“千真万确！”
“检查的事你继续盯着，那我先不过去舰桥了，我去科研舱。”
刚刚用脑过度，顾松没有通过神经植入模拟信息系统直接调取数据库里的数据。
他一边走一边拿出自己专用的个人终端，像普通人一样调阅。
看着上面的图像，顾松脸色严肃。
乖乖不得了……
……
流萤探测器从被释放就开始减速，此时才刚刚快接近好望星。
原本还想进入它的轨道，长期探测。
现在就只能是飞蛾扑火。
不过，有人可不这么想。
“舰长，我算出一个方案，流萤是有一条轨道的！”
一到科研舱，赵信就跑了过来，激动地拿着手上的个人终端说。
“真的？”顾松接了过来，仔细看着。
“好望星的情况虽然复杂，但是它总的质心也不会变得那么快，至少就超过流萤的寿命。现在还来得及，如果按这个方案，虽然只能离得更远观测，但是可以工作更长时间！外围的碎石没有那么多，不会像核心那里碰撞几率高导致它们变向。”
顾松皱着眉，勉强又开始用专注模式去进行验算了。
赵信还以为有问题，忐忑地等待回复。
危机过后回到科研舱，他就带着激动、崇拜又不甘心的心情开始做这件事。
好望星是他的宿命，顾松也安排了他来负责这个事，他怎么可能坐视流萤只能冲进核心残骸区就此毁灭？
他坚信能为流萤找到一条路！
顾松咬了咬牙，然后退出了专注模式让大脑继续休息。
“流萤的控制权限现在是给了星海那边吗？”顾松在通信频道里直接问董和光。
“是的，有什么安排？”
“我们和它的通信联系怎么样？”
“现在是13秒多的延迟，不过还很稳定。”
顾松说道：“这样，你把权限重新接管过来，我把指令数据传给你，尝试一下。”
赵信大喜。
顾松看着他说：“你把数据共享上去，然后现在就到舰桥那边去。”
赵信敬了一个礼大声道：“遵命，舰长！”
顾松点头一笑，然后继续往胡山川那边去。
见到顾松，胡山川忙说道：“舰长！这颗星球上原来是有文明遗迹的啊！”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这就是来和大家一起分析的。岩土标本在哪里？”
“没有你的命令，现在还没开始研究，放在隔离好的舱室里。”
顾松点了点头：“这样，您安排一个团队，以最高标准的防护措施，先取一点出来，分析一下成分。”
胡山川就等他的权限了，大笑着说：“早就准备好了！”
“大家心情都不错啊，没后怕？”
“都有心理准备，怕什么？再说，很多事情要做！舰长，你说……土星的启蒙探测器，有没有可能和好望星有关？”
当然没关系了！
心里这么想，顾松却说道：“只能说，都有可能！我休息的这一会，你们已经有哪些发现了？”
“我们刚才路过的地方，是核心的破碎区，只从一些零星的原先可能是地表的地方发现了点东西。如果能够看到那七个大残骸的表面就好了，可惜……”
“没事，流萤探测器马上就过去了，而且可以试试找出一条路出来。还会有机会的，先让我看看你们的发现……”
胡山川这才继续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加入讨论分析的人群……
……
“流萤探测器失去控制了！”
星海的控制大厅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指挥长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太好，忙问：“坠毁了？”
“不是，就是控制权限被收回了，通信仍然在！”
指挥长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就说：“应该是燧石空间城有了想法……难道说，他们算出了一条可行的轨道？”
屏幕上，是一幅根据现有数据已经建模起来的好望星残骸示意，代表流萤探测器的小光点果然开始变轨了。
“加油！加油！”指挥长低声地说着。
第一批数据已经传了回来。稍微分析一下之后，就已经惊起千重浪。
好望星上面有疑似文明的遗迹。
这太惊人了。
要知道，它被毁灭肯定已经超过不知道多少万年甚至数亿年了。
而如果在它上面曾有一个文明，那好望星的研究价值更是直接上升，不仅仅只是帮助人类了解它是怎么被击碎、怎么出现的。
可供研究的东西太多了！
第809章 巨大城市废墟
顾松同样觉得非常兴奋。
对他来说，这也是超纲的东西。
这一路的剧本，原来都写好了。结果，突然冒出一个好望星。
虽然根据赵信的计算，这就是人们原本猜测的plax。但也怪不得原来人们只在海王星外面去寻找它，毕竟大家都默认它是太阳系原生的，谁会知道突然多了个外来户。
很显然就是因为它斜着进入太阳系范围的时候，先扰动了外围的引力环境。
然后逐渐接近土星木星，对这两个超大的家伙却奈何不了，让别人没有发现它们的异常。
更夸张的是，它居然是一颗被击碎了的行星，上面还居然有文明的遗迹。
站在太阳系的空间尺度和星体演化动辄亿年的时间尺度来看，这都是绝对的小概率事件。
顾松都不由得怀疑起来。
自己的神奇“重生”、超星系团的“启蒙”计划、好望星的乱入，是不是都说明了一个宇宙大时代的来临。
又或者说，人类文明实在太年轻，对自己的数千年文明历史看得太长。过去对于外星高级文明为何没发现、生命的稀疏非常疑虑，然而那实则不过是宇宙尺度下的弹指一挥间。
现在，一点都不惊奇，它就是这样来了。
“看这里！星球被击碎的时候，那么剧烈的地质运动，岩浆四溢，但这个角，这样严谨的几何结构，实在不可能是自然的造物！”
另一个人更是补充：“按照分辨率和拍摄距离来估算，露出来的这一部分，就已经有50多米高了。一个角啊！三条棱线都是直的！如果是自然造物，那也太离谱了！”
“还有这里！”又一个人调出另一张图片放在屏幕上，双手挥舞着放大了，沿着一条线划着对顾松说，“这个更夸张，长度有20多公里了！看这个尾部，这个依山建造的巨大弧线。我觉得这必然是电磁弹射器！”
顾松微眯了双眼仔细查看，还真有那么一点味道。
他们对月宫基地附近规划的那个电磁弹射器都很了解，所以一眼想到这个很正常。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开始把已经发现的疑似遗迹一处处地指给顾松看，如果只有一两个，那确实疑点颇多。
然而细心去分辨的话，证据实在太多了。被覆盖住的建筑边角、残破的不明大型造物、疑似生命的活动轨迹、大量漂浮在空中相似造型的东西显然不会是被抛洒到太空的岩石……
“先测定带回来的岩土成分吧，另外就要看流萤了。可能性相当大，胡院士，我们一起去舰桥吧。”
胡山川点头，吩咐了几声之后就跟着顾松走。
顾松忽然停步，对旁边的大头说道：“别把舰桥里的内容剪辑进去。好望星的存在，在得到我确认之前，先只保留素材。”
大头的头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ok的表情包。
两人一边往舰桥走，胡山川想起他今天的壮举，感慨地说：“那我能跟理事会汇报你的神奇表现吗？”
顾松有些诧异地问他：“我还能干涉你们这个？”
胡山川有些尴尬：“不是……我觉得，应该问问你的意见……”
顾松微微笑起来，有一点俘获了别人的敬畏和忠心的得意。他说道：“这个没关系，脑机接口发展到极致，本来就会让人操纵智能工具，让它们变成人的能力有效延伸。我让大头别把这些报出去，是因为普通老百姓难免会觉得人和人的差距太大。至于各国领导人们，那倒不必再瞒着了。”
胡山川没注意到他说的“再”字，嘟哝了一句：“别说普通老百姓，我都觉得人和人的差距太大了……”
顾松干笑一声，没接这话茬。
来到舰桥，董和光正在盯着流萤的变轨。
“光学设备没打开？”顾松一看屏幕上面的图像，开口问道。
“没进入轨道就打开吗？”董和光问了一句，然后说，“想多留一些能量尽量提高成功率。”
刚对胡山川说了脑机接口的终极形态，顾松也没什么好瞒的。船都开到这了，还有谁能阻止顾松不成？
他不容置疑地说道：“我来吧。”
这么个单一的任务，难度比之前驾船逃生难度低多了，何况已经有一个预设的轨道数据了。
他坐在舰长椅上眼睛一闭，环形屏幕就切换成了黑屏。
燧石空间城的后方，流萤探测器突然开始动弹，一个遮板缓缓张开。
而后，几个精确的姿态调整，镜头对准了一个方向。
某个时刻，它飞速掠过了一个较大的碎块。
过了一阵，燧石空间城的舰桥里，环形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照片。
“胡院士，你们先看。是从数据库里调取的，可以放大。”
不用顾松开口，胡院士已经一扶眼睛，瞪大了眼睛搜寻他想要的东西。
他忽然跑到董和光旁边，用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放大！”
董和光闻声而动，把屏幕上他指的地方放大了。
流萤拍的是俯视图，一眼看过去，看不真切。
但它的样子，旁边微弱的影子，已经足够说明一点事情了。
“高楼的残骸，对吧？”胡院士问董和光。
“……我也觉得是……”
“再看看附近，有高楼，就说明是城市，肯定还有别的什么。”
两人正找着，图片忽然换了一张。
“嘶……”
这些都不用确定了，这另一个区域的照片里，很明显就是一个巨大的文明造物的残骸。
“……这面积……有多大？”胡山川不敢相信地问道。
这还不是一片残骸，因为它的边缘，明显是一个椭圆形的单一造物。
董和光看着照片的参数说道：“这得有……十几平方公里了……”
“原来应该是平整的……你看这里……”
他们热切地讨论着，现在已经毫无疑问了。
每过几十秒，照片就刷新一张。
舰桥里，其他人都已经目瞪口呆了。
不知不觉，顾松睁开了眼睛，然后说道：“把权限共享回地球吧。搞定了，这下子，有足够的时间进行研究了。”
一旁的赵信欣喜地问道：“成功了？”
顾松拍拍他的肩膀：“算得很不错！只进行了一些小修正。当然，要看它能不能安全跑完这一圈。不过这一圈也够大的，足够跑上十几天的了。”
……
星海市，几十分钟之后，大量的数据开始陆续传来了。
看着分布在残骸表面的各种巨大建筑，所有人都有些窒息。
燧石空间城上面的初步结论也回传了一些。
巨大的电磁弹射器，可能是突破引力进入太空的货运通道。
巨大的椭圆形平整装置，顾松说也许是更高级的磁悬浮装置。
还有那个从图像上看足有数千平方公里的城市废墟……
一个这样的文明，它的星球……被从中击碎了……
第810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信开始精神亢奋地继续自己的项目，计算好望星的一切。
后续轨道变化的推演、其他星球所受到的扰动、地球会遭受的太阳辐射的影响……
燧石空间城继续奔赴土星。
没有强力的深空探测设备，流萤探测器的权限也被彻底移交给星海的太空任务控制中心。
于是接下来，反而是地球往燧石空间城不断发送数据。
好望星的存在，暂时没有被公布。
它的影响太大了，它牵涉到以下载的科技水平去评估一定会发生的灭世危机。
于是毫无疑问地，hsda实质化的议题再次被提起。
顾松不知道他们会继续谈判多久，他也投入到了对好望星分析的团队当中。
就那一把随手抓回来的岩土里，分析结果也出来了。
年份就不说了，丰富的历史年份分布就已经足够说明好望星的活跃，更是它存在文明的另外的一个证据。
何况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已经能分辨出更多东西了。
比如，发现了氧化的金属微粒，那就证明它曾经拥有大气。
又比如，同样发现了太空微陨轰击形成的玻璃结晶。
而且这些不同的成分组合在一起，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化学元素、化合物的比例，已经可以开始逐步给它建立更加真实的模型了。
这是一项旷日弥久的工程。
一直到某一天，一条新的信息传了过来。
顾松和胡山川看着几组对比照片，头皮发麻。
“这可能吗？”
“……宇宙之大，哪里说得清……”胡山川轻轻说道。
这是些已经放大过的对比图。不用专门圈，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其中一组对比图，发现了地表的同一个位置，出现了气体羽流喷发出来。
另外几组，都是有细微的不同，有些是地表碎石变少了，有些是多了个受到撞击一般损伤的痕迹。
这没什么。
另外一组对比图就有点惊悚了。
多了一个东西。
如果只是多了个东西，那也好说，指不定是不是哪个微小碎块被撞到了这个被命名了h5区的大碎块上。
但，它的一侧，地面上还有印子。
一条车辙印。
所以……
“我们经过的时候，它们为什么不攻击我们？”胡山川问了一句。
顾松摇摇头：“胡院士，首先他们得知道它们存在才行吧？毕竟从它们的视角来说，我们是飞速路过的。”
“所以你是说，它们没有发现我们的能力？”
顾松又摇了摇头：“好望星进入太阳系的时间明显就超过我们的现代文明史了，几百年来，我们发现过它吗？”
胡山川若有所思，轻声说道：“所以，就算它们仍然保有一定的科技水平，也没有达到全面覆盖好望星附近太空的程度？”
顾松仍然摇了摇头：“说不好，它碎成这样，环境复杂，死角多了去了。流萤号的轨道太高，也太小。”
胡山川有点抓狂了：“我已经开始怀疑，启蒙探测器就是他们搞的。”
顾松断然摇了摇头：“你能想象一个文明在母星被击碎之后，在太空里流浪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之后，还能继续保持以前的发展态势吗？生态完全改变，需要怎么来适应？想象一下，如果现在是地球突然被击碎了，残存的人类会怎么发展？”
胡山川有点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很可能它们已经大幅度退化了，不具备探索太空的能力了？”
顾松点头道：“我只知道，如果他们仍然有这样的能力，好望星的样子，应该不是我们看到的废墟模样才对。至少，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航天器甚至探测天线。它们如果具备航天能力，总不能从地下直接出现在太空吧？”
“这么说……威胁不大？”
“只能说，暂时没发现。谁知道它们的生命形态、组织形态和科技水平是什么样的……”顾松叹了一口，喃喃说道，“怪不得给我一艘船……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这莫非是个新手副本？”
胡山川呆了：“你说什么？”
顾松看了看他摇头道：“没什么……所以说，地球那边发过来，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啊。我们只能提供同样的判断。”
“他们请我们重新评估启蒙探测器的风险。”
“风险什么呢？如果真是这个好望星人搞鬼，往木星那么丢探测器不是更合理吗？燃料也贵的，对它们来说肯定也一样。何况，不到土星，我们掉头都难。”
胡山川唏嘘一叹：“hsda理事会，估计也乱成一团糟了。”
……
大佬们现在，可不正是乱成一团糟。
“我想，对于人类必须倾全力发展科技、建立足够具有保卫力量的大方向已经没有争议了。各位，不仅有长期的隐患，眼前也充满未知。我理解诸位对于方方面面的担忧，但是，该放下心中的狭隘观念了。牵涉到地球舰队这样巨大而关键的工程，它必须在更加高效、统一、受控的框架下运行。”
唐远峰环视一周，缓缓说道：“既然大家对联盟实质化心存疑虑，那华国就先独自做准备。”
特京眉头紧皱。
其实在hsda里，除了有实力的大国，其他小国是无所谓的。
华国提出来的方案，对他们没有大的影响。本身，他们的独立存在感就很弱。
但把防务和经济都高度开放出去，对大国来说就难以接受了。
实质化之后的联盟，现在设计的框架，华国色彩太浓了。
像这样的会议，在几年前是难以想象的。
然而现在，拥有最强的经济力量和防务力量，华国其实是可以独立去做他想做的事的。
只不过其他人联合起来，却也是一股力量。
想要建立地球舰队，自然就需要动用整个地球的资源。
一旦割裂开，延缓华国的脚步，会走向何方？
esg的下场历历在目。
华国只要独立建造了一艘太空战舰，毫无疑问就完全无需再有半分顾忌了。
此时，唐远峰继续说道：“华国不是要称霸，但面对外来的威胁，只有最高效地统筹资源才能应对危机。在这样的时代里，我们坚定认为这种架构是最合适的，这是制度的优势。我们在现在的态势下，能够数年如一日地第一时间共享信息、以最大的耐心和诚意与各国商讨对策，这充分说明了华国的立场。”
“但现在，对好望星文明的调查和防范不容许我们再等下去了。因此，今天得出一个结论吧。方案a，成立人类联盟政府，在联盟政府的控制下建立地球舰队。方案a，解除太空开发公约对太空武装力量建设的限制。”
唐远峰平静地说：“投票吧。”
第811章 万吨级太空战舰
投票的结果不出所料。无论如何，其他国家一时半会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hsda的公约里，关于太空武装的约束被去除了。
虽然把它和核力量等同起来，禁止在大气层内的使用，只限于应对好望星文明和其他外星文明的威胁。
但谁都清楚，这只是其他人对于自身安危担忧的一个表态而已。
一个遮羞布。
等到华国的太空战舰建造完成，那就是前所未有的力量不对等。
华国真有心的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过……太空战舰的建造，至少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吧。
消息传到了燧石空间城，阿德里安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在船上呆了快一年，他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
老实说，在见识了顾松的能力之后，它觉得大佬们误判了一个东西。
华国的准备，一定要充足得多。
太空战舰的出现，会比所有人想象得都快。
不然，燧石空间城怎么可能以那种方式度过好望星危机？
燧石空间城，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是合格的太空战舰了，除了没有大规模布置武器。
然而……基础已经有了。
他也是很偶然地，无意间听到舰桥的人聊起来，才知道其实不仅仅是顾松用脑机接口操纵飞船这么简单。
太空无人机、激光炮……谁知道还有哪些其他的？
阿德里安听到之后，却没有继续向hsda理事会汇报这些细节……
他隐隐觉得，其实未来并不决定于地球的那间议事大厅，而是在这里。
……
赵信的团队，现在扩大了很多。
而且，直接总负责的人，也变成了胡山川。
赵信倒没什么意见，毕竟他只在自己的小领域暂露头角。而好望星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必须要有更多学科的人加入。
还残存着文明的星球。
对于它所能产生的影响，就不纯粹只是天体物理这些点了。
“根据它的轨道，从现在开始，到29年就会是最晚的载人考察窗口期，来得及吗？”
“我不看好，到时候它虽然是从从黄道面下方的火星处经过，但离地球也过于遥远。而且，它会带着飞船迅速往远日点飞，无法保证飞船能够安全返回。我觉得既然现在判定它们暂时不会造成威胁，还是无人探测靠谱一点。”
“肯定要冒一些风险的，无人探测器，能获取的信息太少了。”
“……”
赵信没参与它们的讨论，继续自己的计算。
他得区分出时间点。
比如说好望星这一次到达近日点，会在接下来这几十年里，不同的时间点产生怎么样的引力扰动。
比如说好望星下一次再次产生扰动，是什么时候。
比如说这一次木星和土星显然是收到了影响的，虽然木星土星本身影响微弱，但是它们的卫星不一样啊。
还有，好望星自己的碎块，有没有外围的小质量碎块把吸得脱离好望星的范围，它们会飞向哪里……
所以，赵信时刻盯着传过来的最新数据，继续完善着他的模型。
从地球到燧石空间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而且，原本的计划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目前，人类科学院的院士们，很多人都被抽调到了这个机密项目里，共同研究对策。
于是燧石空间城上原定的一些研究计划都搁置了，让步于好望星事件。
尤其顾松用应龙王抓回来的岩土，更是独一份。胡山川那边有责任从中获取更多的信息，共享回地球那边的团队。
相比起来，反而顾松是比较清闲的。
他确认了好望星在短时间内大概率是不会对地球造成什么实质威胁之后就放心了。
等燧石号一来，还怕个逑？
燧石空间城已经进入了减速阶段。
土星，已经在前方不远了。
……
叶子恒拉着简玉书说道：“真就只有这一种型号？”
简玉书无奈地回答：“当然了，老板和范总工程师才是设计者，应龙王就是设计出来最大的了。而且，现在材料所的王所长也一起去了，我上哪去给你找万吨级太空战舰的设计？我们以前也不是往这个方向积累的啊。”
叶子恒一脸纠结：“兄弟，你知道这事有多重要。”
“我知道啊。”简玉书爱莫能助，只能说道，“除了推进器，其他技术你们都共享到最先进的了。你很清楚啊，现在主要是设计和总装的难题。而材料你们积累得更多，计算机技术和机器人，你们那也是最尖端的，找我算啥？我是文科毕业的啊。”
“顾总不也是文科考上来的？”
简玉书给逗笑了：“谢谢你啊，这么高看我。”
叶子恒也只是吐槽一句，现在愁眉苦脸地说道：“现在把这个活派给我，怎么办？没有这方面的设计经验啊！这跟蛟龙是两码事。我来求助啊兄弟，要不让顾总出手？”
简玉书看着他说：“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燧石空间城快到土星了。这个时间点，顾总哪里来的时间去做万吨级太空战舰设计？”
叶子恒焦躁地走来走去，最后说道：“何工程师呢？请他一起加入项目组可以吧？”
简玉书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先代表顾总答应你。不过何工程师只是负责发动机、推进器这一块，并不解决你们的根本问题，这一块我们提供的产品是够用了的。”
“不管了，我得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解决。”叶子恒直接往门口走，“不和你多聊了，我去工程院。”
简玉书笑着送走了他。
然后，他回到办公室坐了下来，就站在窗前想。
太空战舰，顾松还真是没有在之前进行这方面的设计。
原计划，是要等燧石号回来后，到时候只是很简单的事。
但现在……看样子国家也是真急了。
以华宇重工为基础班底，不仅华国的诸多大佬参与了项目组，连几大国也既出钱又出人参与进来，只求涨点经验。
元老们倒是显得很慷慨，没有拒绝这个诉求。
看来是准备行王道，以真理服人了。
这种局面的话……要不要问问顾松的意见？
第812章 对暴力重器开始感兴趣的顾松
“万吨级太空战舰的设计方案？”顾松看到简玉书发过来的东西，笑着开始给他回复。
“别费这劲了，现在能造出来的太空船，材料和结构强度不会超过燧石空间城。想要达到你这个要求的太空战舰，不太可能依靠地面生产、太空总装的方式搞定，这个必须有足够的太空工业基础。而且你说得对，我现在马上就要忙土星的事，也顾不上这个东西。”
“不过你说到国家的想法……又想快又想形成一定力量的话，那就干脆把燧石空间城魔改一下，这个倒是更靠谱一点，配上蛟龙，航天母舰。想要自由自在穿梭太阳系现在不现实，在地球外空制霸还是没问题的。我给你一个独立的通信频道，请他那边把现在他们的一些技术资料发过来吧，包括材料、雷达、通信和蛟龙的资料。”
说什么忙土星的事，自然只是赞同简玉书提的这个理由。
顾松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推演燧石空间城的航天母舰版本了。
简玉书收到了信息，就直接联系唐远峰安排给他的专门联络人，约到了时间。
到了地方，叶子恒和接替贺挺的人也都在。
简玉书转述完了顾松的意思就说道：“顾总的核心意思我都转述清楚了，如果要达到那个设计指标，对材料强度、制造和总装工艺、能源供应、推进器的要求都太高，我们现在确实没有那个能力。所以，现在只能先考虑保卫的力量。”
“另外，如果是先从航天母舰开始，也可以积累经验、锻炼太空工业能力。顾总说，他那边可以抽时间把燧石空间城的设计方案进行修改，往航天母舰的方向上靠。有相应的技术资料，他会先提一版他那边的设计方案。”
“航天母舰本身不能进入大气层吗？就是空天母舰那种？”防务总装部门的大佬问道。
叶子恒代替他回答了：“万吨级的东西，想要往来大气层和外太空，需要的发动机就完全不同了，燃料会多得夸张。”
唐远峰看着简玉书问：“所以，只能先走这一步？”
“如果想要在数年时间里就有成果，举国之力倒是可能做到这一步。至于那一种强度的太空战舰，成本太高……运载能力毕竟限制在那里。而且，太空总装的工艺，没办法做到地球表面这么牢靠。”
“用你们的太空施工机器人也不行？”
简玉书无奈笑道：“燧石空间城的外壳很薄的。顾总说，上次经过好望星，后来匀速飞了一个多月，出舱行走累计有200多个小时，才把受损的地方都蒙上了一层材料补了一遍。我们想要造的太空战舰，假想敌是外星文明啊，总得有点装甲吧？高速机动、变轨对材料强度的要求完全不同。”
唐远峰略微思考了一下，就说道：“把这个也作为一个设计路线，顾松那边需要的东西，整理出来通过独立频道发送过去吧。”
从枢海出来，叶子恒高兴地拍拍简玉书的肩膀。
简玉书挪开了一点：“别搞得这么亲热的样子。”
叶子恒嘿嘿笑了笑：“这个方案我听了靠谱！多谢你仍然帮我问了问顾总啊。”
“小事情，只要觉得顾总觉得合适就行。”
叶子恒感慨地说：“还是顾总厉害……这么多防务方面的尖端技术资料啊，都传过去，元老对顾总的信任真是……”
简玉书斜睨着他：“真新鲜……超高声速滑翔载具、航母、五代机、六代机、hpmw……这么多尖端装备，顾总都参与了。他只不过是对这一年来你们那边有没有搞出新东西或者有没有其他积累不清楚而已。”
叶子恒呵呵笑了笑，然后说道：“总之，有顾总出马，稳了！”
信息一来一回，这边就开始等待顾松出方案。
在叶子恒的想象中，顾松出马，事情总归是能搞定的，但时间嘛，恐怕就说不准了。
不是说了吗，抽时间搞一搞。
然后专门的项目研发组就开始被顾松传回来的东西刷屏了。
每天都有。
有时候一天一个，有时候可能顾松灵感来了，就是两三个。
《一种太空环境中频感应电炉的设计方案》
《一种月球表层富钛铁矿石自动识别及开采运输机器人设计方案》
《航天母舰散热系统的三种设计思路》
《关于在盘古空间站部署航天母舰母港及核心补给单元的标准化生产思考》
《航天母舰专用核反应发电机的冷却泵及冷却剂设计方案》
《一种近防电磁炮的设计方案》
《航天母舰舰载防御型无人机阵的设计及控制系统》
《关于太空版蛟龙战机的四种改进思路》
《……》
纪总工程师和费敬泪流满面。
好喜欢再度开始对暴力重器感兴趣的顾松。
顾松离开地球的第一年零一个月，想他……
……
燧石空间城。
顾松看着屏幕上的《太空环境中模块化中型核电站设计及组装方案》，检查着其中的问题。
“爸爸爸爸！”顾语星哒哒哒地跑过来，好奇地看屏幕。
顾松笑着抱起她放在膝盖上：“去哪里玩了？”
“摘樱桃！”顾语星举着比她巴掌还大的樱桃，炫耀似地说，“你看！”
“这么大个啊？”
顾语星重重的点头，然后咯咯笑道：“最大的一颗！”
“进去有听叔叔阿姨的话吗？”
“星星很乖！”
“是来给爸爸吃的吗？”
顾语星扭着就跳下了地：“只给爸爸看看，我和妈妈吃！”
谢茵然在一旁笑呵呵地。
顾松装作一瞪眼，顾语星又抱着大樱桃跑了。
顾松看着她的背影说：“这长期呆在太空，还是容易长得太高了。”
“高了怎么不好？”谢茵然反驳完一嘴，然后就问，“你不是说在太空环境长大不会有大影响吗？没骗我吧？”
小家伙跑了，顾松就换了一个人坐在膝盖上，然后笑着说：“就是会长得更高点，骨骼比较松一些。好在有人工重力，差得不会太多，但是锻炼就不能断。至于说太空的无菌环境会导致少一些抗体，这都是小问题。”
谢茵然抱着他的头说：“昨天妈发过来的视频问你了，说你几天没录视频过去了。这么忙吗？”
顾松的头舒适地蹭了蹭说道：“这两天是想得有些投入。走，换换脑子，出去走走，带她去锻炼一下，然后去录视频。”
两人牵着手走在弧形的地面上，谢茵然忽然停了脚步指着舷窗外面。
“那个……是土星吧？”
顾松凝神看了看，嘴角翘了起来：“还真是的，都进入目视距离了啊。”
花了十四个月了，终于到达这段旅程第一阶段的终点了！
第813章 抵达土星
壮丽的土星环第一次直接出现在人类的眼睛面前。
而真正站在这样的空间尺度去观看它，才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美。
这几天里，每天都有很多的人站在观景小公园这边，看着越来越近的土星。
谢茵然喃喃说道：“怎么会这么亮？”
顾松知道她问的是土星环，笑着回答：“土星环基本上都是冰，对阳光的反射率很高，所以看着就特别亮。”
“冰？好吃吗？”顾语星抬头好奇地问道。
谢茵然揪了一下她的脸，然后就感慨道：“真像一个钻石戒指，一尘不染……”
顾松轻笑出声：“怎么会一尘不染，还是有一些尘埃和黑乎乎的。土星环应该是一颗被撞碎的冰壳星体形成的，而且，它形成的时间并不久远。如果我们人类是在地球上晚个1亿年才诞生的智慧生命，我们就看不到它了。或者等再过一些年，土星环也会变得黑乎乎的，而且没有现在这么宽了。”
谢茵然白了他一眼：“扫兴！”
顾松脸色一正，深情地说：“我把这个独一无二的戒指送给你！”
来观景小公园的人越来越多，谢茵然咬着牙掐了一下他的腰。
顾松哈哈一笑：“你带她在这玩吧，我去舰桥。”
谢茵然接过小家伙的手，顾松揉了揉顾语星的脑袋，一边和别人笑着打招呼一边朝舰桥那边去。
跋涉一年多的时间，总算来到了这里。
……
既然来到了土星，自然得丢出一堆探测器。
燧石空间城有自己的目的地：土卫四。
但是探测器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太阳系首航日常》开始播出最让人震撼的篇章。
燧石空间城利用了土星的引力绕行一周进行减速。
燧石空间城俯视的视角拍到的土星环，和进入土星对流层巡航的探测器传回的画面交织在一起。
这是太阳系里最壮观的光环结构。
俯视，是望不到边际，绵延几十万公里的冰粒群。
下降，从星球的尺度看，薄如蝉翼、晶莹剔透。
抬头，是白色的冰环高高耸立，覆盖了天空，光环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当探测器飞过土星环和土星中间时，仿佛在穿越一座星际里最壮观的门。
再仔细看，同时有6个月牙挂在天空之中。
太阳被薄雾散射，甚至出现了幻日的景观，仿佛远处一样有四个太阳。
而探测器所处的位置，还拥有整个太阳系里数得上号的疾风，每小时1500公里。
没有什么被实际的美景更能刺激人们对星空的向往了。
从土卫四往里，土卫二那边拍到的景象同样不逊色。
羽状的喷泉时不时从表面喷薄而出，以每小时1000多公里的速度绽放在黑暗的星空背景之中，被太阳和土星环的光照亮，这是壮观至极的喷泉。
离土星第二近的土卫一则拥有占它直径将近三分之一的巨大环形山。环形盆地的边缘，是高达4000多米的的陡峭山壁。环形盆地中央，则是6000多米的尖锋。而不远处，土星横亘在整个天际的视野里。
自然之美，令人窒息。
配合燧石空间城带起的热潮，hsda也放出了探测器拍到的其他壮观景象。
月球北极里，太阳永远不会落山的永恒之光群峰……
火星深达6.5千米、长达3000公里的水手谷……
木星上足以放下两颗地球、疯狂旋转不断变幻的大红斑……
一年多之后，地球再次掀起了太空热潮。
但此刻的hsda理事会，更加关注的是燧石空间城的入轨。
绕土星减速后，燧石空间城开始精细控制着减速推进器。
有了好望星事件，已经几乎没有人会担心燧石空间城不能入轨了。
它拥有最充沛的能源、最强的推进器、最强的舰载计算机和控制系统。
更何况，它还有最强的舰长，可以用脑机接口独立操纵它的顾松。
唯一只担心，启蒙探测器的底细。
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不知道存不存在一个安全距离。
燧石空间城一点点地靠近，顾松心里淡定得很，倒是其他人悬着一颗心。
反正，燧石空间城就这么以优美的弧线进入了土卫四的的轨道，而且，保持着和特使探测器、启蒙探测器相对静止的同步速度。
距离启蒙探测器1000公里。
舰桥里一片寂静。
过了有那么一两秒，才听到胡山川轻轻呼出一口气。
然后赵鸿涛站了起来：“舰长，现在出发吗？”
顾松看着他和范元白问：“怕吗？”
赵鸿涛咧嘴笑了：“我像是怕的人吗？”
范元白扬了扬光头：“我像是怕的人吗？”
顾松哈哈大笑：“你像个复读机！行了，叫上他们，准备出发！”
应龙王的对接口气闸室外，赵信和另外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候选种子等在那里。
顾松没说话，胡山川开口问道：“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胡山川郑重地说：“祝你们好运！”
大头在一旁，忠实地记录着画面。
四个人打开舱门，进了气闸室，准备进入应龙王。
按照计划，燧石空间城先停留在安全距离，顾松先不要出动，通过空天飞机靠近过去，探探启蒙探测器的虚实。
顾松对这样的计划没什么好反对的，反正也不急一时。
胡山川跟着他一起回到舰桥，倒是又重新紧张了起来。
“舰桥，应龙王已经准备就绪，可以脱离。”
“应龙王，出发！”
顾松一声令下，应龙王开始启动脱离程序。
胡山川转头看了看，顾松镇定无比。
他把手松开了，想放松。过了一会，又不知不觉地捏回了拳。
屏幕上，应龙王缓缓朝下方飞去。
“距离启蒙探测器1000公里……900公里……800公里……”
“700公里，应龙王正常，无其他异常。”
胡山川的拳头捏得更紧了，只剩62公里了。
“开始减速。距离686公里……680公里……677……”
应龙王的纵向速度已经微乎其微，只仍旧保持着相对静止的轨道速度。
一切是如此精确。
“距离658公里。请指示。”
胡山川看了看顾松，只剩最后40米了。
顾松淡定地说：“推进到657.95公里。”
应龙王上，说不怕的范元白却屏住了呼吸。
赵信倒是满眼憧憬。
赵鸿涛轻柔地操纵着应龙王，再向前推进了50米。
安安静静。
“距离657.95公里，没接收到信号，一切正常。”
顾松的声音立刻传来：“发送信号。”
范元白吐出一口气，把指令输入了进去。
很简单的信息传了过去。
“42-89757号文明智慧生命已抵达。”
657.95公里外的探测器被唤醒了。
随后，信号直接传递到了应龙王上。
舰桥上，应龙王的通信忽然中断了。
第814章 即将开始初选程序
胡山川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忙大声问：“发生什么了？”
屏幕上，燧石空间城带的光学设备倒是还能看到几百公里外的应龙王，一动不动地停在那。
还好没让他们急多久，那边的声音又重新传了回来：“舰桥，应龙王似乎承受不了这个数据量的冲击，也许通信带宽和存储空间都不够。”
说话的是范元白。
胡山川忙发问：“发生了什么？”
“就是把信息发过去之后，就开始收到数据。然后一瞬间，应龙王上面的通信模块承受不住挂掉了，刚刚重启。那边新传过来的信息很简单：无法完成启蒙计划数据传送。”
顾松开口问道：“有别的异常吗？”
赵鸿涛回答：“没发现，很平静。”
顾松看向胡山川：“要冒点险，看看燧石空间城能不能承受得住。”
胡山川没说话，皱着眉。
顾松指着屏幕说：“这探测器也就那么丁点大，说有什么危险性，说不过去。如果它能顺着电磁波对我们做什么，直接影响到地球就行了。”
胡山川纠结了一会，然后认真说：“你是舰长，你下令。”
顾松笑起来，然后说道：“应龙王，再向前推进1公里。”
“收到。”
顾松又对董和光说道：“暂时切断和科研舱、生活舱的数据联系。把通信系统连接到备用舰载计算机，能源供应切换到备用机组。”
“搞定！”
顾松昂了昂头：“让我们去看看，这启蒙计划的数据究竟是什么。”
燧石空间城缓缓地启动，慢慢靠近。
前往，应龙王仿佛一道屏障。
看着屏幕上相对距离的减少，虽然应龙王仍然安安稳稳地停在那里。但胡山川深感命运系于一身，不免想着外星人是不是不屑于小虾米，是要钓大鱼。
越是如此，他越是佩服顾松的镇定。
燧石空间城稳稳地到达了应龙王之前的位置，顾松镇定地说：“应龙王，先对接回来吧。”
“确实没反应啊……”胡山川看着应龙王稳稳当当地调整姿态准备回来，一边松了一些气。
顾松认真地说：“看来启蒙计划的真实性更大了。”
“舰桥，对接完成。”
“关闭应龙王，回到舰桥。”
“收到！”
一边等着他们回来，顾松一边说道：“等一会，看它会不会主动有反应，我们已经在这里了。”
一句话让胡山川有些不淡定。
顾松对他笑了笑，然后又对董和光说道：“数据传输通路和备用计算机已经连接隔离了吧？”
“做好准备了！”
顾松点了点头：“先通知地球我们的情况。目前来看，没有危险。如果启蒙计划真的存在，也是通过数据的形式发过来。这意味着，后续的事情不必呆在这里。”
董和光得到了命令，赶紧忙活起来。
不一会之后，赵鸿涛的声音传来：“舰桥，应龙王已关闭，我们离开气闸室了。”
顾松点了点头，直接说道：“发送信号吧。”
董和光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同样的信息发过去了。
很快，通信频道被占满的信息就显示了出来。
而备用计算机的运行状态也骤然开始爆表。
大量的数据开始传输。
……
滞后了70多分钟，星海的控制中心才看到燧石空间城也开始动了。
提醒吊胆地担心了一阵，才又收到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数据的形式？最理想了！”柳良木高兴地说道。
“让应龙王的计算机都存储不下的数据啊……”
现在，大多数人已经倾向于相信启蒙计划的真实了。
如果那样的话，人类必然会迎来一个腾飞时代！哪怕种子序列的门槛高到没办法，启蒙教育都是永久的！
既然是数据的形式，那就是高等级宇宙文明所提供的科技教科书！
虽然很可能仅仅只是义务教育阶段的初级教材……
然后，燧石空间城的通信也中断了。
“淡定……淡定……看样子，燧石空间城也在用全部的力量接收数据……”
听着指挥长的解释，柳良木不由得问道：“燧石空间城上的计算机……应该存得下吧……”
指挥长说道：“怎么可能存不下……那肯定是顾总手上最好的量子计算机……绝对超过当时第一代量子超算中心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有点打鼓。
谁知道呢。
如果连燧石空间城都存不下，那只能说明知识多啊。
人类还怕知识多吗？
“也不知道要传多久……”
指挥长很期待。
……
与地球上的人相比，燧石空间城的舰桥里，现在则有些无语了。
“这得多大的数据量？”赶到了舰桥的范元白，见那基本没怎么动弹的进度条，无奈地说道，“这动都没动啊。”
顾松摩挲着下巴说道：“估计只是在建立连接，分析我们的数据存储方式，然后才能评估传送时间吧？”
范元白挠着光头：“那这得多久，等得焦心。”
一旁的胡山川若有所思：“它的智能化程度这么高？说实在的，我到现在也还没有明白，非得让我们到这个距离范围内来干嘛。”
顾松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就是一道隐形门槛，需要我们首先具备恒星系内航行的能力。”
“所以它不是暂时睡眠了，它一直在观察我们吗？”
“这哪里知道，都是猜的。”
顾松说完，就没再继续说话。
其他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舒缓内心的压力。
“卧槽！”范元白突然大喊一声：“消失了！”
只见屏幕上面，由燧石空间城里的备用计算机编译显示出来的进度条，突然直接消失了。
然后，屏幕上出现了满满的字。
【注意】
【初选程序链接建立，需保持通信稳定】
【即将开始初选程序】
【初选程序开始后，进行连续计时】
【发送编号42-89757，确认开始初选程序】
舰桥上，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范元白小声问胡山川。
胡山川看向了顾松。
顾松耸了耸肩：“200多年的时限呢，管它呢，开始吧。”
董和光慎重地把信息发送了过去，然后屏幕上就开始变化了。
画面极其简单。
左右两边，还有个计时。
然后所有人都懂了什么意思。
顾松长叹一声：“原来在高级文明的世界里，也流行这个……”
第815章 这题我会！
“这题我会！”
范元白举手大喊，就想要董和光输入答案。
胡山川吓得一激灵：“等等！”
范元白疑惑地转回头，然后问道：“怎么了？”
“慎重！慎重！”胡山川生怕信息给发出去了，伸着手压向那边，然后扭头对顾松说，“这题一定有问题！”
顾松啼笑皆非：“那就等等吧。”
胡山川松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然后郑重说道：“首先，当初的广播里说的是文明个体，是个体！但现在这情况，显然我们可以群策群力来回答，这个不符合当初的说法！”
看着大家若有所思，他继续说道：“其次，我们以能够跨越行星间距离的能力水平，到这里来解一道大一学生就能解的数学问题，有这么简单吗？在高等级文明眼中，我们可能和小学生一样。所以说，这样的数学题有没有可能是有更深刻内涵的，就像1+1=2一样？”
“还有！如果，我是说如果错了，初选程序是不是就结束了，是不是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胡山川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必须慎重啊！”
顾松指着屏幕的右边：“那里不是有说明吗？”
范元白盯着看了看，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看到会的题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只见右边说得很清楚。
【初选程序说明】
【针对42-89757号文明所采用的计算技术，从第四级题库按随机顺序出题】
【录入文明个体唯一生命识别标识数据之后开始答题，同一文明个体数据不能重复提交】
【初选程序限定时间内，不限文明个体答题数量】
【出现第一次错误则需提交答案，评估成绩】
胡山川说道：“这才对！”
顾松对范元白说道：“把你的个人终端连接到备用计算机服务器，看你那上面是不是也能打开。”
范元白忙尝试起来，然后惊喜地说：“也可以！”
顾松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目前没看到风险。那既然这样，立刻通知大家怎么操作。文明个体的唯一生命识别标识数据，就用大家保留在服务器里的基因数据。”
说完，又对赵鸿涛说：“需要给地球那边回复一下现在的情况，就用应龙王的设备直接往地球发消息。现在的情况是，恐怕先走完初选程序，才会有所谓启蒙计划。然后初选程序只能在这里进行，那个探测器就像是个服务器，我们得保持和它的通信连接。所以，需要那边做计划了，后续送人过来或者送补给。我等会把详细的内容发给你。”
赵鸿涛点了点头，就重新去应龙王那边。
“怎么样？”顾松问董和光。
“它们应该是在备用服务器里搭建好了程序，这套程序可以并行，已经开放给所有人了。”
顾松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胡院士，您回到科研舱那边组织吧，现在看这个情况，也不像是必须闭卷，遇到问题，也可以进行讨论。必要的时候，甚至能传回地球来个场外求助。”
胡山川很亢奋，吆喝着：“情况比想象地好！咱们一起研究啊！”
顾松笑着说：“不急，我建议大家都先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毕竟有时限200多年呢。”
很快，整艘船上103个候选种子都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接入了这套初选程序。
这时，大家才发现，每个人打开的第一道题都不同。
似乎题目的总数量会超出大家的想象……
……
不管是地球那边，还是在燧石空间城，对这个事情的重视程度都让顾松觉得有些夸张。
知道了燧石空间城的情况，hsda总部那边总算放下了心，然后就传过来意见。
首先，每个人的每一道题，都记录在单独的题库里。这样，如果后面有人被刷新到同样的题，就可以省一些时间。
其次，包括顾松在内，组建了一个审议小组，来确定每一批题目的真实含义，也就是审题。还有，如果做出了答案，最好也经过审议小组通过，确实是可靠性比较高的答案。
最后，建议把每一批题目都发送回地球，人类科学院那边已经组建了专门的科学家团队，可以随时准备支持。
顾松感慨地说道：“不用这么夸张吧？”
胡山川大点其头：“这是应该的，毕竟是牵连重大的事！”
顾松一指自己的个人终端：“我已经开始答到68题了。”
“68？”胡山川疯了，“这么快？”
顾松嘿嘿一笑：“这样吧，我把自己的题汇总到题库里，然后答案也汇总过去。如果遇到难关了，再找你们讨论。”
“……你就不怕错了？”
“那也不能过于多疑啊。还有，就算我错了，后面加入支持团队也一样可以发挥作用。只要有人最终能通过就行。”
胡山川不知道是该敬佩他好还是说他好。
谁能管得住他。
“……那行吧，你是舰长，你也知道轻重……那103个候选种子，就按照hsda那边的要求来做吧。”
“燧石研究院这边的也加入进去，我自己先单独开工。”顾松点了点头盔，“我现在用脑机接口用习惯了。”
胡山川好奇又羡慕：“脑机接口这么好用？”
顾松呵呵一笑：“需要大量的适应训练，毕竟所配置的ai程序也需要习惯不同人的思维习惯所产生的不同脑神经信号模式。”
“……行，你是大家最寄希望的人。如果真遇到难关了，一定要提出来，可不能拉不下面子。”
“……哪能呢……”
看着胡山川离开的背影，顾松歪着脑袋想：似乎不宜把进度搞得太夸张？
不过本来也有这样的先例啊，一些人从理论层面，对很多问题早就超越了时代工艺能力的水平，预言、推算出了诸多后来被证实是科学、可行、正确的东西。
应该……也不算出格吧。
顾松算了算土卫四到燧石号重点的航程和用时，然后撇了撇嘴。
管它呢。
在土卫四的轨道上，一场由人类知识精英参与的宇宙“高考”，就这么开始了……
第816章 噩梦重临
顾松是不知道地球上已经掀起了什么样的动员。
在唐远峰等人的考虑里，一场由宇宙高等级文明搞出来的初选程序，给了235年之多的时限，可想而知难度会有多大。
为了应对好这一切，华国开始搞文化输出了。
“我们非常认真地建议，各位将这一套模拟初选程序推广到各自国家的大学以及优秀的高中。”唐远峰说得很严肃，“人类科学院的科学家们正在根据已经拿到的题目形式模拟我们知识范围内的题目。这种关键的时候，燧石空间城上的候选种子们，需要足够的支撑。”
对这一点，其他大佬没什么意见。
这也是提高各自人才储备所必须做的事。
“另外，我提议一个新计划。”唐远峰说道，“燧石空间城只能停留在启蒙探测器的附近保持连接，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初选程序会进行多久。为了进行物资补给以及运送更多的候选种子过去，我提议hsda再展开一个改良型燧石空间城的建造计划。与此同时，模拟初选程序也可以作为一个初选手段，从各国选拔优秀的候选种子。”
唐远峰特别地看了看特京等人说道：“改良型空间城的建造将更加开放，让有能力的国家可以参与进来。”
特京心中一震。
这与天宫不同，这是能载人进行深空远航的空间城，也是现在大家所知的最尖端太空船制造了，要在hsda的框架下建造。
他们本能的想到，华国的太空战舰有眉目了。
只有已经拥有了更强的技术，才会做这种决策。
然而……这是难以拒绝的提议。
hsda总部议事大厅里，因为上次华国决意开始建造太空战舰带来的一丝丝裂痕，似乎有了一个弥合的契机……
……
“这什么鬼啊？我不是已经上了大学吗？为什么还要经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折磨？啊！！！”
一阵鬼哭狼嚎声从某大学的男生宿舍传来。
“认命吧，跟学分挂钩。”旁边的一个悠悠说道。
“学霸！爸爸！你得帮我！”
“……”
华国是行动力最强的，这套模拟初选程序一经搞定，立刻就借由这些年一经真正架构起来的教育互联网推行了下去。
在制定者看来，这是将来百年时间跨度里的大事。
因而，模拟初选程序一经和很多事情挂钩了。
高中生的奥赛选拔……
大学生的必修学分……
研究生的考试题库……
一时之间，华国的大学生感受到了重临的噩梦，再次体会到了被《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支配的恐惧。
有人喊苦，自然就有人亢奋。
比如以顾松、以赵信为偶像的人。
他们也投入到了做题、刷题的热潮当中。
更有特别被看好的苗子，已经被透露了，这就是下一批候选种子的第一道初选，一定要重视。
一万个、十万个、百万个这样的个体力量，开始被动员起来。
在人类科学院，专门的团队则在研究真正的考题。
“又传回来了73道题，都是顾学士做的，有答案！”一个人挥舞着平板电脑冲了进来，“答案被判定为正确，说明之前的一些猜想是成立的！是成立的！”
“哦？什么猜想？”
一时之间，很多人都放下了手上的活。
这也是一种乐趣和收获。
顾松胆子大，又自信，又没人管得了他。
然而他已经完成将近200道题了，还没有出错。
并且，有很多题，传回来之后本来都是很有争议的、没有得到过观测或者试验验证的。
顾松靠推断反正也答了，然后顺利通过。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尽管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理论是正确的！
很多的猜想，如果被更高等级的宇宙文明认可了是正确的，那已经能产生巨大的作用了啊。
它会肯定一个方向，让很多基于猜想的路线被证明是可行的。
能省多少力？能避免多少浪费？
已经有数个课题组调整了方向，开始从弯路上返回了。
启蒙教育虽然还没有真正展开，但是初选程序本身，就已经给人类带来科研上的帮助了！
人类科学园再次热闹起来。
……
除了顾松，其他人的进度却慢如蜗牛。
顾松可以理解，他开了挂，所以心里有底，那不是猜。
然而其他人敢猜吗？
赵信就不敢猜。
他的第一道题，就是数一数二的难。
他已经有了一个思路，如果用还未被证明的猜想作为一个定理来试用，是可以得出自洽的证明的。
但他不敢赌。
这样的例子在过去也不是没有。根基有问题，结果再自洽，最后也被证明是错误的。
严肃的科学不允许这样。
他苦恼地向审议小组求助。
不能怨自己运气不好，只能说自己的实力还太弱。
不然看看顾松。
胡山川叹道：“你这道题确实是很难。现在，不光是我们，地球上的科学家们也一样为难。如果没有别的意外，就只能先证明这个猜想。先不说有没有人能证明出来，就算证明出来了，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所以……你需要自己做决定。”
赵信左右为难。
赌了，也许就是自己从此失去了资格。在后面的日子里，就像一些已经失败了的人一样，加入到了支持小组当中，帮助其他人答题。
不赌，那就要先去证明这个猜想。
时间，也许是两年、三年，也许凭自己的本事，永远也搞不定。
毕竟本身就已经有很多知名的数学家，在这个猜想面前败下阵来。
从胡山川的房间出来，赵信在舷窗边站了一阵，然后做了决定。
他决定赌。
别人也许可以把这个初选程序当做当前的一切，他不能。
他还有一个好望星的项目要做。
如果赌输了，资格失去也就失去了，自己仍然派得上用场。
他无法真的活到200多岁，用一生的时间去答这些题。
也许顾松说的才是对的。
就算自己失败了，后面也可以帮别人。
人类有这么多，只需要有一个人成功就够了！
赵信咬着牙，把自己的答案发送了出去。
画面陡然一变，第二题。
赵信的脑袋里一阵嗡嗡嗡，转身冲进胡山川的房间：“院士！这个猜想是对的！”
第817章 顾松发飙，大佬们吓倒
燧石空间城上，并不是一片祥和。
并不是所有的人，对初选程序都如同赵信一样去看待。
很快，一个事件就报到了顾松这里，然后五个特别理事也都来了。
“这件事，是真的？”
“是真的，他自己也承认了，正请求原谅。”
顾松看着胡山川，然后对贺挺他们说道：“是hsda选拔出来的候选种子，这个事情你们来处理吧。”
“我们已经做了决定。”贺挺说道，“他自己被淘汰了，不能在支持小组里继续工作也就罢了。既然做出了偷偷用别人的个人终端发送错误答案的事情，那性质就严重了。所以，决定是把他禁足，需要你安排一个地方。”
顾松苦恼地说道：“船上没有专门设计这样的地方啊……这样吧，我把他的权限修改好，就让他留在自己的舱室吧。另外，避免他失去理智破坏舱室，你们把话跟他讲清楚。特事特办，我们是在深空航行的团队，容不得一丝风险。要是他疯了，我可直接把他丢进太空。”
贺挺没什么异样，胡山川却有些惊悚，连忙说道：“我一定跟他讲清楚。”
顾松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点小事，怎么大家一起来了。”
“本来不该打扰你的……但是鉴于现在的情况，hsda那边决定再建造一艘改良型的燧石空间城，用来运送物资和人员。”
顾松哦了一声：“需要图纸？”
贺挺翘起大拇指：“是这意思。”
顾松摸着下巴说道：“前一段时间我发了不少东西回去，就不知道华宇重工那边可以消化得怎么样。不过就默认以5年后的技术实力来判断吧。行，我回头拿个设计图出来。”
阿德里安看他就这么轻易答应了，多了一句嘴：“这艘改良型的飞船，hsda各大国会一起参与建造。”
顾松看了看他，然后笑着说：“我没那么小心眼。都进太空一年多了，你们应该都有共识。不同国家之间，实在没必要纠结那些小隔阂。说老实话，如果我成为了种子序列，地球各国还是现在这副德行，我就懒得这么扭扭捏捏了。”
阿德里安一愣：“你准备做什么？”
“如果旧秩序非得暴力打破才能痛定思痛，重焕新生，那我就先往暴力方向发展。真是的，难道有朝一日要前往那个学院星系，我只能带华国人才能放心？”
阿德里安苦笑不已。
在天空里，大家说话倒是没什么顾忌。
顾松嘿嘿笑了笑，贺挺朝他使了个嘻嘻哈哈的表情。
“那就不继续打扰你答题了……”胡山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多少题了？”
“439……感觉开始难了……”
胡山川无言以对，长叹一声走了。
气死人了。
……
顾松说的这番话，阿德里安这次倒没有隐瞒，如实地汇报给了hsda。
但是，他也加上了自己的意见。
各国的利益，说是普通人的利益，说穿了更主要的是顶层那群人的利益。
阿德里安很直接地说：“想要应对未来，凝聚起来是大势。我想，其他国家随着时间推移，是越来越不会有谈判资本的。所以，理智地考虑吧。进入太空之后，顾松明显对未来的考虑多了一些焦虑。在之前的言谈中，就曾经提到未来的争执，以及1亿多人前往学院星系的各种问题。看样子，他很讨厌这种会让人很烦恼的问题。”
“今天虽然只是开玩笑，但恐怕是他内心里确定的方向。在他而言，如果一定要通过极端的方式才能让全世界其他国家的人把眼光从地球上的国境线投到太空和未来，他并不介意。”
“在长达一年多的太空旅行过程当中，我们有过很多的交流。这次的事件，显然是激发了他内心的一些负面情绪。过去我们曾经讨论，在进入太空之后不同国家的人能不能秉持同类的同理心和荣誉感、责任感。现在，这一次做出这个行为的人让他感到很失望。”
“我们都很清楚，也许很多人都带着自己国家所叮嘱的使命参与这趟旅程。我想这真的是可笑的，因为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看到了好望星的危机，也有了启蒙探测器带来的希望。”
“我以特别理事的身份，在经历了一年多的太空生活之后，认同他的理念。”
这样的信息，无疑让其他国家的人惊悚无比。
顾松开始明确表达这样的情绪了。
燧石集团作为hsda的特殊一员举足轻重，简玉书就被特别邀请到了议事大厅。
唐远峰神色如常，而一些其他国家的常驻理事、屏幕上在线的其他国家领导人就严肃了。
“有什么特殊的议题需要我来参加吗？”简玉书觉得未免太大阵仗了。
唐远峰淡淡地说：“其他理事对顾院士的态度倾向感到很关切。”
简玉书摊开手道：“我只是职业经理人啊各位。”
“简先生，顾先生所说的往暴力方向发展，是燧石集团已经在做相关准备了吗？”
“我们只是一个公司，各位……”简玉书说道，“当然，研究过程里有一些技术可以发挥点防御作用而已。”
唐远峰面不改色，心里好笑。
直接瘫痪第七舰队的防御技术。
但其他人却没办法说什么，毕竟燧石集团也确实从来没干什么其他事情，都是自卫而已。
说穿了，还不是担忧顾松和华国全力合作搞太空战舰。比如说最近华国说的航天母舰，没有顾松参与才怪。
过去的顾松，毕竟主要的精力是在燧石空间城，这都已经让华国冒出那么多吓死人的东西了。如果主管意愿和主要精力也偏到了那个方向，那还得了。
简玉书看一个个不说话，开口说道：“各位如果有关切的话，恐怕把意见传达到燧石空间城更合适。”
唐远峰这才平静地说道：“这个会议的召开，结果最可能的就是这样，大家心里都清楚。诸位还有别的议题想交换意见吗？”
这时，一个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科学研究层面的国际合作框架已经展开，华国也履行了诸多民用技术的开放，这是一个好开端。直接把hsda实质化的议题，上一次被搁置了。大家最担心的是丧失自主权，而军事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
“但我认为华国是值得信任的，我建议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有没有渐进的方式去推动地球联盟的建立？比如围绕对esg的防范，建立联防机制？比如借这次新的空间城建造的契机，进一步取消经济合作的限制？”
刚刚在大选中高票胜出的西雅说道：“我想，在进一步合作的过程当中，我们才能探索出更适宜未来的机制。如何在某个统一的领导框架下，实现真正的和平，并且保有更旺盛的发展潜力，这是人类从来没有面对过的课题。”
第818章 人类联盟
顾松看了简玉书发过来的信息，呵呵呵地直笑。
改良型空间城的建造，是一定会进行的，哪怕各国出于跟上太空工业的水平的考虑，也会推动下去。
只不过是派不上给燧石空间城送物资和后续候选种子的用场了。
然而因为西雅的提议，再加上其他国家内心的忌惮和不安，高规格、面对面的会议已经安排了下来，大佬们都在奔赴星海市的途中。
看样子……需要让子弹飞一会。
自己的题也不能答得太快。
一路溜达到科研舱，胡山川和年纪大的科学家们组成的审议小组，正在帮年轻的候选种子们答题。
这个机会只能留给年轻人。
毕竟，如果成功了，远航的机会需要留给年轻人。虽然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就能保证种子序列成功跨越星系然后生命还没凋零。
反正现在也能出力。
有没有私心？
顾松问过胡山川这个问题。
胡山川说，多年前hsda讨论的时候就已经明确了基调。
他们只能是垫脚石的一代。
现实摆在那里。牵涉到整个人类未来的责任，有私心也顶不住那种内心道德压力。
见到顾松进来，胡山川喜道：“你答完了？”
顾松一愣：“哪能啊……休息一会……”
“那……你来这里干嘛？”胡山川开玩笑道，“我们抓紧着时间呢，你是要休息，也不想继续看别人的题帮忙吧？”
顾松无语：“我问问情况啊。”
胡山川拉着他走到一边：“说起来，现在你的进度遥遥领先，也有一些人觉得没心劲了，有点消极。”
顾松呵呵一笑：“虽然已经是经过了重重遴选的人，但事到临头，性格和意志就显露了出来。这是好事。不管谁能成功成为种子序列，人类未来都需要更多好苗子。如果是我，我会选择那些一直不放弃的人来培养。”
“比如赵信吗？”
顾松顺嘴笑问：“赵信答了多少题了？”
“57题，现在除了你，剩下的人里他排第四。”
顾松点了点头：“他运气不太好，第一题就很难。”
“你呢？”
“我？”顾松哈哈一笑，“关心我进度意义不大，期待我能通关就行。行了，我继续去转转，然后锻炼一下，回去继续做题。”
顾松悠哉悠哉地走了，这里的低重力让人走得尤其轻飘飘。
胡山川看着他轻松的声音，无语地摇着头回去了。
啥叫关心你进度意义不大……
……
星海市的人类科学院里大佬云集，现在却因为一件事吵了起来。
“现在，我们还无法百分百确定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无法确定它们的文明层次究竟如何，怎么能凭这个初选程序的认可就确定这些猜想和技术路线的正确性，然后应用到实践当中呢？如果这就像某些科幻作品当中描述的，是一种干扰甚至误导呢？我们可以因此得到启发，但是更应该做的，是全力去证明这些东西，而不是直接应用！”
一个头发花白的科学家喊得很大声，脸都胀红了。
然而他说得有道理，这毕竟是更加审慎的科学态度。
另一个人无奈地说道：“现在因为下一艘飞船的建造，我们有这么多的研究任务需要完成。既然有足够的经费通过实践来验证，那何乐而不为呢？”
“经费？经费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这些经费，来源于各国人民所交的税费！如果实践失败了，如果因为我们没能彻彻底底明确并且领悟这些猜想和理论的细节，真的不会影响我们后续的工作吗？由此产生的浪费，谁能负这样的责任？科学没有捷径！”
持反对意见的院士德高望重，他说得也有理有据，一时之间还真是压下了反对的声音。
“杰拉德教授，并没有人表示这些基础研究工作可以不做了。”一个同样胡子花白的人说道，“我想，一些耗费不大、又能通过实践进行检验甚至启发我们思路的理论，也不必完全都反对。”
杰拉德老教授平静着自己的情绪，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已经被初选程序认为是正确、而人类尚未证明的猜想和理论，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我们需要走的路太长了，我担忧因为这一场可能的科技大爆发，因为可能会出现的所谓启蒙教育，我们人类会变成一个没掌握应有学习态度的坏学生。”
“您的担忧非常正确，令人敬佩。”
杰拉德总算露出了些笑容，然后说道：“我提议，如果某个具体的应用实践涉及到这些未经我们自己证明的理论和猜想，都必须经过专门的评估。提高这些评估通过的门槛，对人类的长期发展是有意义的。”
“我同意！”
“另外，则需要尽快组织专门的科研团队，对这些理论和猜想进行推理证明。我们必须尽快搞清楚它们得以成立的每一个步骤的原理！”
……
“我有不同的意见！”另一头的hsda总部议事大厅里，特京沉声说道。
唐远峰静静地看着他。
特京也平静地说：“针对esg的联合防控，仅仅建立足够畅通的通信响应机制就足够了。我们所需要重点关注的，仅仅是最终威慑而已。在此基础上，有统一的目标数据和行动指令，我们各自的独立系统就可以配合起来。”
唐远峰微微一笑：“我们讨论联合防控，esg仅仅只是我们的一个磨合标靶罢了。更主要的目的，还是促进人类太空开发联盟走向人类联盟政府的架构。我想，仅仅是通信响应机制而没有统一的指挥体系，是无益于这个目的的。”
特京眯了眯眼歪了一下头：“那我们又要讨论联盟的顶层架构设计了。”
唐远峰笑着说：“我乐于讨论，或者说，你有新的方案思路了吗？”
特京说道：“上次，西雅提到的概念我认为很正确。人类联盟的定位，是星际时代的人类政府。那么，我认为人类联盟应该仅仅负责星际间的公共事务，其他各国仍然保有自己的独立性。特别的防务层面，可以在特殊时刻由各国进行授权、组建统一的指挥体系。”
唐远峰心里一动，笑着赞同：“只要我们在大方向上是朝着共同体去的，每一点进步都弥足珍贵。我们就这个话题展开讨论吧。”
涉及到的领域太多了，军事、科技、经济、文化……
唐远峰有些意外，很明显特京有了一些另外的计较，因此把已经搁置的大议题重新提了出来。
看来，等这一轮会后，需要找个时间和他单独谈一谈。
第819章 人类如何存活于宇宙？
休会之后的夜里，两个大佬碰在了一起。
唐远峰直接明了地说：“今天，你应该还有话没说完吧？”
无需避讳的翻译把意思一转达，特京就说道：“我更想听听你们对未来的真实设计。”
唐远峰看着他，沉吟了一会。
看特京的样子，似乎今天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
他说道：“2010年的时候，华国内部成立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机构，叫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
特京听完，露出疑惑的表情。
唐远峰说道：“你知道，我们之前成立了一个叫华国文明发展战略研究中心的智库。这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
特京思考了一下问道：“一个着眼于你的国家，一个着眼于全人类？”
唐远峰点了点头：“特京先生，今天说的话，请你相信真实性，以及我们的诚意。”
特京更严肃了：“请讲。”
唐远峰先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2010年的时候，顾松编剧了一部电影，叫《超时空见证》。随后，他出版了自己写的一部系列小说，叫《文明的黑匣》。”
特京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到这个，但是回答：“这个系列的小说和电影，我都看过。”
唐远峰看着他的眼睛，然后说道：“这些作品的内核，是真实的。”
特京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
唐远峰想起顾松，悠悠说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顾松就是‘超时空见证者’的角色。你不用怀疑，我相信你们也针对他做过这种可能性的分析。事实上，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的真实性，这是从2002年开始，顾松用一系列的行动证明的。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就是在顾松自己承认自己某种‘梦见未来’的能力之后，推动成立的。”
翻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楞了半晌之后才急急忙忙地转述。
特京听完，难以置信地看着唐远峰。
“在辽阔的宇宙里，并不太平。以前，顾松只是进行了一些描述，连他也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好望星出现了，它是证明。”
唐远峰说一段停一下，等翻译工作，然后继续说：“随后启蒙探测器也出现了。我们并不是因为esg的被封锁，就想通过推动hsda的实质化来实现新的霸权。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从2010年，就开始致力于为应对外星文明做战略研究。”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统一的国家、统一的语言和标准，才能让足够大的人口凝聚出最强的不断发展的生命力。自然而然，面对外星文明，我们人类这个智慧种族，也需要考虑这些东西。当然，我们也深知道路漫长，所以并不急切。但是你应该相信我们这个国家的文化和传统，我们只有在必要的生存和发展受到威胁和遏制的时候，才会选择保卫自己。”
特京点头道：“这一点我认同。”
“所以，顾松的存在，就是宇宙开始不平静的证据。他的科研能力，就是基于我们难以理解的‘梦见未来’的能力。当然，他非常有责任感、使命感，也非常勤奋、非常聪明。”唐远峰赞扬了一句顾松，继续说，“而顾松自己分析，这种能力一定是由于某种原因，才恰巧降临到了地球。他获得这种能力，也许是巧合，也许本身就是某种选择。”
特京觉得如听故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是说得通，不然华国怎么会突然爆发成这样？这样的能力，为什么没有降临到斯拉夫人身上啊！
唐远峰继续道：“四年前启蒙探测器的出现，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内部得出了一个结论。宇宙之间，一定出现了某种我们难以想象的大危机，才让高等级文明做出了展开‘启蒙计划’的决定。这是在为应对危机储备力量，而很显然，这样的大危机一旦爆发，必定是牵连甚广的。”
“这个结论，基于‘启蒙计划’是真实存在的这一前提而推断。但从保守地角度去考虑，我们倾向于相信它的真实性。”唐远峰凝视着他，“特京先生，面对好望星未来的危机，面对我们还不知晓真相的宇宙大危机，作为负责任的大国领导，你认为我们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决策？”
特京坐在沙发上好好地消化了很长时间，喝了一口茶解渴才问：“这样的关键信息，为什么没有更早共享出来？”
唐远峰笑道：“我们是准备等到外星文明存在的切实证据出现之后，再选择合适的时机和负责任的大国进行商议的。‘启蒙计划’的真实情况还没确定，好望星出现之后又出现一连串的反应，我们仍然在搜集好望星的信息。华国并不想被认为是要借什么理由谋求霸权。”
特京感觉大家的思维确实有一些不同。
“共享这个信息，就要共享顾松具有特殊能力这个信息。”唐远峰笑道，“请理解我们的顾虑，而且，这也是顾松的一个要求。在外星文明真实存在的确凿证据出现以前，不宜进行对外共享。现在，好望星已经出现了。”
特京苦笑道：“我理解你说这个背景信息的原因了。那么，回到刚开始的问题。你们的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对地球的未来，是怎样设计的？”
唐远峰很直接地说道：“我们需要确保一种具有集体思维的治理架构和人类文化。我们是社会型的生物，我们在地球生物的进化史上，就是依靠集体思维战胜其他物种和自然，发展到今天的。现在，我们面对的最主要问题也是如此，其他的、更强大的外星文明种群，莫测的、更恶劣的宇宙太空环境。”
特京若有所思：“然而世界在个体思维的文化里经历了太久的时间，所以你们很为难？”
唐远峰认可地点了点头：“我们是要在形成统一的认识之后，还能保有作为一个族群的凝聚力、归属感、创造性，而不是高压式、强制性的统合。我想对于这一点，你也是有体会的。”
特京知道他说的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他这不是在否认，只是在感慨。
唐远峰说道：“所以，我们对于未来的设计，注定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进行思想认识的统一，需要更多的人类慢慢转变习惯。只不过现在，因为好望星很可能很快就会影响太阳系的引力环境、引发一连串后果，更因为好望星上还存在科技水平不能完全确定的文明，我们更有紧迫感了。人类如何存活于宇宙？特京先生，在这条问题上，我们需要同志！”
当唐远峰说道集体思维的治理架构和文化的时候，特京就知道他对未来的设计在大方向上是怎么样的了。
一时间，他想起了华国历史上那个著名的皇帝。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吗……
他苦笑不已，华国人的真实方案，比自己想象的夸张多了。
到了那一天，还存在国的概念吗？
他难以想象，各个国家会怎样看待这种终极方向。
这太天方夜谭了，比过去的全球霸权还要夸张。
然而……
特京想起好望星，想起启蒙探测器，想起已经深入星海的燧石空间城，不由得思考起唐远峰的那句话。
其他的、更强大的外星文明种群。
莫测的、更恶劣的宇宙太空环境。
这个问题……其实是人类的生存和发展问题啊……
第820章 最多五年，让聚变可控
特京长久地陷入了思考当中。
现在情势明显了。华国当然可以自己独立去发展，但面对全球另外两倍多于己的人口和资源，华国也必然会将达成这种终极状态作为上策。
不然，总会消耗更高的代价去进行提防、权衡，去购买资源。
但站在北熊的立场呢？
唐远峰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偶尔喝一口茶。
最后，特京看向了他说道：“说说这次过来我们的想法吧。原本，我们认为必须在未来的地球舰队中，拥有一支自己的独立力量，同时在经济、文化和制度层面，也保持北熊一定的独立和自治。”
唐远峰明白过来，笑着说：“文化的多样性，原本就是需要的。经济方面，全球本身就已经紧密联系在一起，适当的竞争也是必要的。但要想保证足够的动员能力，制度上的隔阂却是最好消除的。回到你最关注的一个点，地球舰队中的独立力量，我能理解你的考虑。”
“但是想一想，特京先生，其实在你我的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地球舰队真的能够出现。等真的有一支可以称为地球舰队的力量出现了，我相信北熊人也一样可以担任高级甚至最高的职位。如果一种新的架构真的确立了，我们所有人都会遵守新架构的规则。”
特京确定唐远峰的立场了，他凝重地说道：“事情比我想的要复杂。时间还早，请详细阐述一下你们的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对未来的设计细节吧。”
唐远峰点了点头：“我叫人去取资料过来，另外，我把燧石集团的简玉书也请过来。他和顾松，都是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的成员，他可以代表顾松。”
等简玉书过来的时候见到特京也在，很诧异了一下。
等坐下听唐远峰简单介绍了几句，才知道今天这个面对面的交流如此不一般。
不过想想也合理。
如果华国真的开始准备对外推动文发委的设计，第一个稳住北熊也正常。
毕竟同为五常，还存着那么多蘑菇。
然后他就明白了自己过来的角色。
代表顾松，做一个捧哏。
这份对未来的设计里，毕竟是有顾松的意见、经过了他点头的。
特京在仔细地阅读着这份绝密档案资料。
在华国这个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的设想当中，有好几个与现在人们习惯的思维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说，星际通信和星际交通被提高到了与金融货币相同的地位，会以更有控制力的架构进行。
比如说，人类联盟虽然会掌握最高层次的地球舰队力量，但并不干涉将来地球或者其他星球、星空城的治理，仅仅作为法律、金融、能源、交通、通信等最主要的基础支柱领域秩序的维护者。也就是说如果把这些领域抛开，现在各国希望的一定独立性，是会得到支持的。
但最让特京感到吃惊的，是人类科学院在未来的地位会高得相当夸张。
在人类科学院的辖下，会有专门的武装探索舰队！
它也会有自己的专门大型集团，通过一些技术应用的方式来进行盈利、为人类科学院提供经费来源。
人类联盟政府的领导者，是由发展到未来阶段的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进行候选人表决并任命的。在这个战略委员会中，人类科学院所占的席位配额本身就多。而只要常务委员会中来自人类科学院的常务委员反对了，就可以对任何议案进行直接否决。
特京觉得有些难以想象。这是要把科学进步置于何等重要的高度？
至于这个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的进入机制，那就是某种缩影了。
大的范围，涵盖未来全球各个被承认的重要主体的领导人以及联盟重要部门的负责人。
但日常的治理，由常务委员会进行。
这毫无疑问就是唐远峰所说的具有集体思维的治理架构、也就是华国现在的核心制度的缩影了。
仅仅除却他们的组织成员这个身份限制之外。
但在集体思维的人类文化这个层面，同样也是要把这个组织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扩大影响范围。
也许在将来，同样也是隐形的门槛。毕竟他们的人数和影响力绝对是最大的。
核心的档案资料内容并不长，但特京仍然看得很仔细。
等他放下了档案，唐远峰开了一句玩笑：“虽然是北熊文版本的，但内容绝对没有偏差。”
特京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然后问简玉书：“简先生，顾先生和你，对于怎么消除‘国家’这个概念在人们心目当中的固有定义，是怎么思考的？”
简玉书说道：“这个问题讨论过很多次。在我们看来，将来人类内部的纷争一样不会少，我们这一代人，已经是固有思维了，所以觉得无法适应，但未来出生的孩子，只要环境变了就会不同。那么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外部环境的压力就是我们必须被迫改变的动力。”
他看了一眼唐远峰，然后笑着对特京说道：“比如说现在，华国的崛起，对您来说就是外部环境的压力，北熊也不得不考虑改变。而对于华国来说，好望星和外星高等级文明的出现，也让我们必须抛弃过去的一些思维，站在更高的高度去进行改变、适应未来的需要。所以您应该可以看出来，这份对未来的架构设计，对于华国来说，也是在极大改变自己过去的某些原则。”
特京忍不住问道：“人类科学院的地位这么高，是顾先生为自己定制的吗？”
说完，他还看了看唐远峰。
简玉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唐远峰说道：“从现在的发展趋势来看，似乎确实容易得出这个结论。但人类科学院的地位为什么必须这么高，顾松阐述了三点理由。”
“第一，在人类成长到一定高度、可以轻易适应宇宙文明竞争之前，科技是我们最需要重视的，这个重要性毋庸置疑。”
“第二，要保障科技的发展，就必须赋予科学界自我造血、施加巨大影响的能力。拥有自己的资金来源，保证它的独立性；武装探索舰队是它的存在感宣示和科研需要，审慎的科学精神是保障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进行理性决策的一个保险丝。”
“第三，人类科学院是最广泛的范围内，依据科学贡献就能进入的顶级治理架构。它不是因为国家、民族或者其他的固有定义就会产生限制的地方，所以，它会是全世界不同地方的人有希望走向最高层次的另一条通道。”
特京这才理解顾松的想法。
他感慨地说道：“如果到了那一天，国家、民族这些概念，就不再重要了吧？”
唐远峰坦然一笑：“我们希望如此。”
今天信息量太大了，特京喝了一口茶，有些苦涩。他放下茶杯：“最后一个问题，华国在技术力量的储备上，现在究竟到了哪一个程度？”
这个问题，唐远峰觉得自己都不好说，因此他看向了简玉书。
简玉书心里啼笑皆非，人家问的是华国啊。
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顾松手上捏着的才是最好的。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保守估计，最多五年，可控核聚变一定可以实现。”
特京霍然变色。
第821章 先给个常温超导材料
不久之后，顾松就收到了简玉书发过来的消息。
他有些意外，北熊居然主动求变了。
看样子特京是很务实的，大势所趋，既然胳膊拗不过越来越粗的大腿，不如趁现在多谈一些有利条件。
想起简玉书说的：“唐元老让我回答的时候，眼神有些怪怪的。出发前你说聚变工程队有思路了，现在电网升级也已经开始，唐元老估计天天想着你什么时候才能别藏了。”
如果hsda已经又一次开启了顶层架构的谈判，北熊也已经站出来准备响应了，那看样子时机已经要成熟了的样子。
他想了想，开始拟论文。
《一种超高临界电流和临界磁场的常温超导材料》。
他看着这个标题，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开始造太阳吧！
……
论文直接发送到了星海市的控制中心。
摘要中写着：在启蒙计划的初选程序答题中得到启发，发现了一种超高临界电流和临界磁场的常温超导材料的可能存在。经过计算材料模拟可以初步判定具备可行性，尚未进行制备验证。
能坐在这里的人，哪个没有几把刷子？
常温超导材料，这里谁对这个词心里没点b数？
还他妈的超高临界电流和超高临界磁场？
收到信息的通信负责人看着屏幕上的东西嘴巴打摆子。
想喊，又觉得吐不出气来。
因为这是顾松发过来的，顾松啊！
他心里没点b数，他会发这样的东西来调戏地球人吗？
旁边的人觉得他表现很奇怪，问道：“你怎么了？出事了吗？”
说完，他凑过来看屏幕上的信息，然后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脱口而出：“卧槽！”
通信负责人这才缓过神来，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要变天了……”
“快汇报啊！卧槽你傻了？”
通信负责人忙按向内部通信频道，一边说道：“你说得对，我被吓傻了！”
通信已经接通了，暂时不在控制大厅的指挥长听到他的话，紧张的问：“吓傻了？出什么事了？”
“老大……顾院士发了一篇论文过来……”通信负责人又咽了一口空气，“需要立刻汇报到元老那里，是……是常温超导材料的论文……”
耳机那一头，听到一个杯子掉到地上摔碎的声音，然后不敢相信地问：“常温？”
“是的！常温！超高临界电流！超高临界磁场！”声音不小，控制大厅里值班的人顿时沸腾了。
耳机那头声音同样大而急迫：“赶紧发过来！”
围观的人已经难以控制情绪了。
“我顾大神还是我顾大神啊！”
“老天爷……天翻地覆……这得多少领域受影响？所有跟电有关的都得脱胎换骨吧？”
“电？这么说也没错，关键是发电啊！可控核聚变的磁约束材料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了！”
其他人楞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
“卧槽！”
……
hsda的总部议事大厅里，正在继续进行会议。
在这里，自然不会像昨天晚上特京和唐远峰一样聊的那么深。
哪怕只是走出第一步，哪怕已经有了北熊态度的松动，仍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唐远峰很有耐心，他的工作就是面对海量的这种场合。
能在这样的场合搞定，毕竟比真刀真枪去厮杀要来得更合适。
就在这时，柳良木走入了会场。
而星海市太空任务控制中心作为hsda的下辖机构，里面自然也不全是华国人。
随后，又陆续有一些人急冲冲地走进来，走到各自的领导人身边低声说些什么。
小国的领导们自然知道发生了大事，却迷迷瞪瞪地到处看着，最后把目光聚集到唐远峰身上。
唐远峰已经拿到了柳良木拿过来的资料，看完之后又欣喜又感叹。
顾松这小子，总算松口了。
时机挑得这么好，就是要给自己送工具啊。
可见真的是早就有眉目了，什么答题过程中受到启发的鬼话……忽悠谁呢……
他放下了资料说道：“刚才燧石空间城发了消息过来，顾松院士发了一篇论文回来。人类科学院那边已经紧急安排团队进行验证实验了，如果实验结果如论文所述的话，我们会得到一个非常关键的材料，具有超高临界磁场和超高电流的常温超导材料。”
事实证明，也不是每个坐在这件屋子里的人都懂这意味着什么。
明白这玩意的分量的人，难免坐不住了。
如果这是真的，谁的技术积累最能迅速大规模应用这种新材料？
华国。
谁有最强的超导材料制备工艺和最大的产能？
华国。
技术的公开是一种门槛，但技术要应用到实际，还有很多隐形的门槛啊！
唐远峰说道：“具体的验证工作交给科学家们。初步的评估意见，可靠性很高。那么，我们需要添加一个议题。hfetr要为这种新材料做好准备，可控核聚变如果能迈出关键的一步，对全人类都至关重要。实验堆不仅需要资金，可控核聚变的影响大家也清楚。过去，对hfetr的投入，仍然是最早的几个主要成员国在承担，那么大家仍然按原来的比例来承担把。”
可控核聚变这个词通过同步的人工智能翻译之后进入不同国家领导人的耳朵，会场里顿时喧闹了起来。
原来不参与是因为前景遥遥无期啊，现在听上去有了重大突破，怎么还坐得住？
特京看着争相发言表态的这些家伙，心里不禁无语。
刚才不是还在哭喊没钱，需要经济和技术援助吗。
他看了一眼唐远峰，那家伙仍然是平静又温和地笑着。
有一个层次很高的团队在背后支持，那位柳良木必定已经把论文交到华国各个关键部门进行后续工作了。
当然，北熊也不会闲着，论文已经发回国去了。
只不过……现在科研实力和制造工艺实力，毕竟有差距啊。
昨天才聊到些实质内容，简玉书刚刚说完五年之内必定能实现，今天就有突破成果来了，这么巧的吗？
这个顾松啊……
特京心里叹了一口气，该决定就决定吧……
第824章 历史的转折点
顾松一篇论文丢回地球，地球风云顿起。
那些风云暂时惹不上他，胡山川却跟疯了似地开始缠上来了。
他实在太好奇了，顾松一边答着题，怎么还搞出这么重量级的东西？
“胡院士，胡老哥！满足你的好奇心重要，还是我继续答题重要？这东西就是灵感一现啊，然后明知它与可控核聚变有关，我能不倒腾倒腾吗？太大惊小怪了吧。”
胡山川被说得没脾气。
那当然是答题重要。
那当然也很大惊小怪！
倒腾倒腾就是个圣杯到手吗？
胡山川没有跟顾松一起共同参与过具体的科研项目。此时，他终于体会到了倪院士和纪总工程师他们的感觉。
“你不是人！”他愤愤地埋怨了一句，只能长叹一口气走了。
顾松的专属实验室总算清净了，刚准备继续干活，又听到敲门声。
他一拍桌子，打开自动门就喊：“有完没完！”
范元白吓了一跳，茫然地问：“谁惹你了？”
顾松无奈地摆摆手：“什么事？”
范元白鬼鬼祟祟地关上门，凑过来说：“既然你都开始放水了，把全部论文给我看看呗？我想学习。”
“什么全部论文？”顾松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行行好啊，你知道这种感受的！”范元白小声地说，“我都上了你的船了，你别太瞒得过分啊！行行好，心里痒得不行。”
顾松给逗笑了：“难道现在那些猜想的证明满足不了你？”
“我是搞工程的！理论的东西让他们去研究，我兴趣不大！但是可控核聚变不行啊，我睡不着！”范元白可怜兮兮地卖萌，顶着个棋盘脑袋看着怪恶心的。
顾松有点受不了：“行了行了，回去吧，我发到你终端上，就自个看，别瞎传！我得控制节奏！”
“遵命！舰长！”范元白美滋滋地敬了一个礼就往外走，到门口还回头加一句：“现在就发！现在就发！”
于是这一晚，范元白隔壁的赵鸿涛，就隐隐约约听见这小子时不时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兴奋得不行的样子……
……
等顾松又传两篇新论文回来之后，心思深沉的大人物们就全都知道华国这必定是早就进行大量研究、有了积累了，只不过现在公布这个消息而已。
全都是把实验堆往正确道路上推进的关键技术突破。
电的价格如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会有什么影响？
一个已经是无可争议的老大，还肉眼可见地即将掌握可控核聚变，现在和和气气地商量推进人类太空开发联盟走向进一步扩大化、实质化的人类联盟。
和和气气，想享受将来可控核聚变带来的便利，就加入吧。
不加入，就继续用煤烧开水吧。
哦，另外输电系统也没办法用超导材料。
大小国家都害怕极了。
路虽然要一步一步走，但hsda在快节奏地又磨了近半个月之后，终于达成了第一阶段实质框架。
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的架构落地了。
在扩大了一批委员之后，常务委员会也选举而出。
唐远峰先挂帅首届人类联盟首脑。
“那么，现在先选出第一任人类科学院的院长吧。我提名顾松院士。”唐远峰理所当然地说道。
顾松的“能力”已经被委员会成员知晓。
不谈这一些，以他现在刚刚虚岁35的年纪，以他已经展露出来的管理能力，还有他做出的科学贡献，以及在现在‘启蒙’计划中的关键性，其他人甚至找不到更好的人选来提名。
没有能够与之相比的。
“顾院士现在仍然在燧石空间城的远航任务中，他是否方便去管理人类科学院呢？”
唯一的顾虑被特京提了出来。
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哪怕只是先提一个北熊人临时顶这个首任，也许唐远峰觉得可以用这种小平衡让北熊更坚定地站在华国身边呢？
唐远峰看着他似有深意地说道：“顾院士有丰富的科研计划安排和管理经验，相信这对他来说不是问题。顾院士就任人类科学院的院长，一定能最快帮助人类突破一些关键技术。当然，在地球这边，也需要有一位常务副院长协助他的科研工作，另外还需要一位秘书长协助他进行技术的产业转化以及探索舰队的建造这些其他事物型工作。”
特京懂了。
常务副院长他来提名。
秘书长那还用说，为简玉书安排的。
没什么其他的异议了。
在hsda的总部议事大厅，在2019年的年底，人类联盟正式成立。
人类科学院的地位被极度拔高，举世闻名的天才顾松通过表决就任首任院长，同时作为人类文明发展战略委员会常务委员会中的首席科学委员。
为了推动地球舰队的建设，已经把所罗门群岛包含进去的新巴新，被确定为赤道附近的太空发射基地，部署更多的地球轨道入轨能力。
这几乎可以看做是顾松这边的人类科学院的嫡系，谁不知道西雅算是他扶起来的。
顶层架构中，最初一批hsda核心成员各收丰厚果实。
消息随后被发送到了燧石空间城。
胡山川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院长好！”
顾松呵呵直笑：“搞这么客气干什么？”
然而其他人毕竟有身处历史转折点的隆重感，纷纷对他表示祝贺和尊敬。
可控核聚变的突破，对人类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人类联盟的成立，更是这颗星球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局面。
顾松接受完他们的祝贺，就郑重地说道：“我一定尽我所能，推动人类科技层次的提升。”
人类联盟内部，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
苟延残喘的esg，同样收到了人类联盟成立的消息。
名为人类联盟，却没有esg里的任何人。
他们尚不知道可控核聚变关键技术突破这种机密的消息。
他们也不知道，太阳系里多了一颗破碎的好望星，上面还有残存外星人正在活动的证据。
他们只是最近知道了人类联盟已经成立的消息，唐远峰有了更高的地位。
人类科学院集结的力量更大了，还多了一个最恐怖的院长。
这已经意味着敌人更强大了、更团结了。
被封锁起来的几国之间，只能在重重盘查下进行内部的经济来往。
在高压的管控下，内部市场已经越来越萎缩，一切全都是计划的行为。
然而哪怕这样……也无法在一些核心技术领域，出现让他们觉得变数来了的好消息。
“还需要多久，一切才能部署好？”
看不到希望，唐大统领准备孤注一掷。
“我们都需要重新开动多年前停下的产能，去制造我们需要的武器。还需要至少三年的时间，才能保证同时在各个地方投放足够数量的大杀器。但是……这样做，我们还真的有未来吗？”
“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唐大统领说道，“虽然可能它们当中99%都会被拦截，但需要的效果正是这样。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们只能采取学习对手。极端，而隐忍。你们那些所谓沉默的一代，已经播撒出去了吗？”
“当然……各种方式……”
“所以，这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这是为了他们的未来！”
唐大统领倨傲而疯狂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