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帮帮我
清晨6点半，顾松在“铃铃铃”的闹声中准时醒来。
今天，他准备去学校上上课。
昨天晚上，在谢茵然那里也上了很久的课，上得让他有些压抑。
不是因为谢茵然总是不苟言笑，而是顾松感觉，从昨天开始，他算是感觉上进入了那本《宇航基础百科》的学习状态。
学习进度0.1%/100%，代表他确实学懂一些东西了。
顾松懂的部分，是行星际简易飞船所需要的主要材料的技术门槛。
直径100米、800米长的飞船主体、直径分别是300米和500米的两个环形生态仓，都需要用这个材料构建主体框架。
这部分基础材料的总吨位是100万吨。这个庞大的数字就牵涉到了一大堆怎么制造、怎么运送到太空、怎么装配等等问题。
而更关键的门槛在于：这种材料是新型的！
目前在地球上，现有的材料还满足不了这艘所谓简易飞船的建造门槛要求。
这都是他在退出来翻阅了一通相关新闻之后，才知道的差距和难度。
所以他得先“发明”这种新材料，然后……从“高效”的角度出发，他需要基于一整套外空作业的体系，完成矿物开采、材料冶炼加工这些初步准备工作。
就这0.1%的学习进度，再次引发了顾松的焦虑。这次焦虑，比他刚刚知道燧石进度条真相的那一次更加难以解决。
那次焦虑，根源是“地球快要炸了”。
后来见到了谢茵然，他知道了真相，这个焦虑自然就被治愈了。
但现在的焦虑，根源却是：懂得了难度究竟有多高。
可以想象，前面还有一道一道的槛，每一道，都不比这道门槛低。
他就像一只个头只有1厘米的蚂蚁，要攀登1万级百米巨人们行走的台阶。每一级台阶，都至少有10米高。
而这场攀登，是限时的。
顾松都忘了，后半夜，他是怎么睡去的。现在醒来了，他就只想到学校去换换脑子。
出了门，天还没有亮。凉凉的夜风吹在顾松脸上，非常地让人清醒。
……
武湖中心医院的急诊手术室外，汪涛正焦急地坐在那里。
手术已经开始进行了，接下来，一切都只能交给医生裁决。刚才医生也已经说了，手术至少需要6个小时，但汪涛就是忍不住地现在就开始焦急，他知道，张治业父亲派来的人正在过来的路上。
贺欣荣传过来的消息，张治业父亲并没有表露出剧烈的情绪。
想来也是，能身处高位的人，自然都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修养。
只是无论如何，牵涉到子嗣延绵的大事，老人家不可能不愤怒，就是不知道这怒火第一波将烧到哪。
汪涛在那里胡思乱想着，连面前多了个人都没注意到。
“你就是汪涛吧？”
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汪涛才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站起来。
来人往后让开了一步，打量着汪涛。
汪涛看他看上去比自己年纪大，方正的脸上现在并不阴沉，非常平和。
“我是张治业父亲安排过来协助他治疗事宜的，我叫窦冠宇，窦娥冤那个窦。”
汪涛心里松了口气，还能向自己说些小趣话，至少是个善意的信号。
他确实觉得自己冤枉摊上了这么大的事，积压了一晚的担忧顷刻释放出来，一时之间眼眶都自然而然地红了起来，说道：“我……我……”
窦冠宇笑着说：“手术还要很长时间，先到外面透透气吧。”
说完，他已经打头往外走着。汪涛跟在他身后，来到了急诊楼外。
天还没全亮，窦冠宇问：“要不要抽根烟？”
汪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窦冠宇掏出烟盒，抽了一根给他，自己却没抽。
汪涛确实需要一根烟，他哆嗦着手狠狠抽了一口，就等窦冠宇问话。
“我需要最详细的细节，你从头到尾说清楚。”
汪涛点点头，把自己怎么和顾松竞争导致需要卖股份筹款，怎么经朱琴介绍认识的张治业，昨晚怎么接到张治业的电话，后面ktv里发生了什么事，凌晨两点半接到电话后发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地低声讲给窦冠宇听。
窦冠宇仔细地倾听着。
清晨的医院，人来人往很多，但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们。
……
永宁漫游者门店的门口，第一个到店里的徐佳慧，发现门口等着一个中年男人。
“大哥，这么早来买电脑啊？”徐佳慧不禁笑着搭话。
“我……我不是来买电脑的……我找顾松……顾老板……”
徐佳慧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嘴上说着：“先进来坐。”她开了门，一边去开灯一边说：“我们顾总很少到店里来的，您找他有什么事？我看看等会跟他汇报。”
开了灯，她才仔细打量这个中年男人。只见他很是憔悴，看脸上和手上，应该是做力气活的，黝黑、粗糙。
“我叫聂自强……”原来正是那次从武湖坐顾松新买的车子回永宁的那个聂大哥，他看着装修豪华的门店，有些弱气地说：“我有事想找你们顾总帮忙，他之前跟我说可以到这里来找他……”
说完，他也有点不确定了。萍水相逢，也许人家早已经忘了。
“哦，既然他说过，那等会我打电话问问他。”徐佳慧看了看时间，笑着说：“现在他正上课呢。”
聂自强心里疑惑，却没问出口，只是满口地对徐佳慧说谢谢。
徐佳慧笑着给他倒了一杯水，就先去忙。
过了有一阵，她看顾松应该刚好下课了，就把电话打过去。
顾松看到徐佳慧的电话，不好在同学之前打电话。
他跟之前一样，猫进程盛的小办公室，陪着笑接通电话：“什么情况？……聂自强？”他想了有一会，才想起一个背影，忙说：“哦，是有这回事。这样，他不急的话，让他等我中午过去。他要是急的话，我估计是借钱，你先借1万他应急。”
挂了电话，他陪着笑跟程盛解释：“店里打来的。”
程盛不想理他，挥挥手赶他出去。
漫游者门店里，徐佳慧对聂自强说：“顾总最早中午才能过来。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急，就等他过来；如果你急，先借你1万应急。”
聂自强眼眶一红，说：“谢谢顾总！……我等会快中午了再过来。”说完，没等徐佳慧问什么，他就神色匆匆地走了。
徐佳慧摸不着头脑，不过瞅着这人还是知道进退的，没真在这里等一上午，不然她还得时不时照顾一下他。
……
武湖中心医院急诊大楼的门口，窦冠宇又问了很多问题，总算看到了张治业这个事情的全貌。
他拍了拍汪涛的肩膀：“你放心，这件事里，你的功远大于过，甚至谈不上过。大家都能理解，你想招待好治业，人之常情；后面出了事，你的判断和处置非常好，争取了最大的主动，也保证了治业现在能得到这个手术治疗。”
汪涛听他给自己定了调，总算悬下自己的心，哽咽着说：“多谢……多谢领导理解……”
第92章 一个人干不了
窦冠宇能够体会他的心情，对他温和地点了点头，说道：“控制一下情绪，我们先进去吧。”
急诊科手术室门外，并没有其他人在等。
两人只是出去说了一会话的工夫，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
手术室的大门仍然紧闭着，汪涛也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虽然从基调上，窦冠宇肯定了汪涛在这次事件上并无大过失。但两人都清楚，这一切都建立在张治业能够得到有效治疗、最大限度恢复的基础上。
如果张治业真的有了三长两短，汪涛也不会有任何好果子可以吃。
现在，一切就只等医生推门出来，说手术顺利了。
……
永宁1中，1班的课堂上，顾松正听着历史老师的课。现在已经讲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技术的变革最终导向了第一次波及众多国家的战争。
说起来，自己的掌握着的，毫不夸张地说称得上第四次甚至第五次的工业革命，他无法想象这个东西一旦没有很好地控制住，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历史老师在台上讲的，都只是事后总结、分析形成的某种结论。
这些结论，对他的思考也是有帮助的，至少可以警醒他，某些行为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
顾松不追求在这颗小星球上的权力、地位，他追求的，就是怎么样隐蔽地，能够顺利接收到燧石号。
与燧石号相比，这颗小星球上的小小霸权，显得就渺小多了。
穆邻菲不知道顾松又在走什么神。
今天上午，顾松的表情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在思考很棘手的问题。
平常顾松笑呵呵的还好，大家还可以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开玩笑；
今天他带着这样的状态来，大家就下意识地避免去跟他接触，怕干扰到他。
在这群可爱的同学眼中，能让顾大佬操心的事情，自己现在是掺和不了的。
除了穆邻菲。
她的自信，自然来源于她的父亲。穆邻菲以为顾松又遇上了类似上次砸店的难题，就写了张小纸条给他。
顾松摊开一看：“感觉你心事很重，说出来也许好点，说不定我也可以帮你？”
“帮？”顾松心里想着，不觉哑然失笑。这个层面的事情，就算是穆邻菲的老爸，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他。
他对穆邻菲笑了笑，算是回应她的善意。然后在纸条上写了句：没事，我能解决。
穆邻菲收下纸条，打开看后，忽然间脸红了红。
顾松有些不明白了，这里面有让人脸红的字眼吗？难道穆邻菲有不为人知的脑洞特质？
被她这么一打岔，顾松一时没有继续顺着技术革命带来的社会影响这条线上想下去。
当真正进入到享受高二校园生活的节奏中时，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
顾松经过一上午的时间，已经把自己的焦虑暂时封闭在意识空间。到了漫游者的门店，果然看到聂自强在那里等他。
“聂大哥！”顾松笑着跟他打招呼，“咱们一起去旁边随便吃点东西吧，我也还没吃。”
聂自强有点唯唯诺诺地走过来，低声喊了一句：“顾总……”
顾松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地说：“聂大哥，你不用想那么多，咱们既然有缘分认识，就不必越搞越生分。你就叫我小顾。”
说起来，与聂自强的认识真的算是顾松读档好非常美妙的一桩意外经历，顾松有点不想破坏这种感觉。
“走走走，咱们去炒碗面吃。”顾松拉着他走到旁边常去的一家店，指着墙上贴的菜单问：“你看看吃个什么，别客气。”
聂自强看了几眼，说道：“我就吃炒粉吧。”
顾松点了点头，对老板说：“一个炒粉，一个炒面，再给我炒个青椒肉丝，加一碗海带排骨汤。”
两人坐了下来，顾松又说：“聂大哥，真的，咱们有缘认识，我愿意帮你，你不必太介意。别因为我比你有钱，就搞得太客气。大不了，我需要你帮的时候，你再帮我就行。”
聂自强勉强笑了笑说：“我只有一把力气，我能帮得了你什么……”
“那可说不准，你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别看轻自己。”顾松看着他说，“那天咱们车上也稍微聊了些，我觉得你是个很实在的人，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愿意帮你。跟你小老弟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实情况还好……”聂自强酝酿了一下，才说：“现在的话也可以出院，我老娘想回家，但大夫说，如果继续再治一段时间，能恢复到更好，后面生活会方便很多。”
“进一步的恢复治疗要更长时间，花更多的钱？”顾松大概知道医生的方案，后面应该是有一段专业的恢复理疗阶段。这个阶段耗时不短，如果要按方案严格做下来，虽然可以让病人后面过得轻松很多，但花费不比核心治疗费用低。
“是啊，我老娘觉得命已经保住了就行了，她现在又不是必须卧床。但我就怕她再复发，或者留下医生说的那些后遗症。实在是因为费用不少，在永宁，我也不认识其他大老板。我想着，能不能先问你借钱把病看着，还钱的话，我在永宁找活，后面努力地还。”聂自强说完，也觉得自己的承诺没什么说服力，加了一句。“你有事，也可以都吩咐给我做！”
顾松摇着头好笑道：“你一大老爷们说得跟卖身一样……钱我可以先借5万给你，你慢慢……唉，等等你让我想想……”
聂自强先是一喜，然后又忧虑起来，就听顾松问他：“你会不会做泥瓦匠的活？”
“当然会啊！我在外面主要就是跟工程队啊。”
顾松说：“这样，我家里想改一改，我之前不是买了个车吗？还没车库。我把这活包给你做，你做得了吧？”
聂自强大喜道：“当然做得了！”
顾松一拍桌子：“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等会吃完饭咱们去家里。我先借你5万，然后再支3万的款给你，咱尽快把车库搞出来，再给院子修个可以进车子的门。”
“还支什么钱，我负责帮你把车库修好就是！”
“一码归一码，那5万又不是不要你还。如果你做得好，以后我可以多帮你找些活做，你还能还得快些。先吃，先吃。”东西已经端上了桌，顾松忙招呼聂自强吃。
聂自强点点头，忍着感激吃东西。
“别光吃炒粉，吃菜！”
聂自强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吃下去，郑重地说：“顾老弟，真心感谢你帮老哥一把。我还是那句话，任何事情，你需要我帮的时候，给句话就行。”
顾松笑着答应了他，说道：“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你帮。”
说到这里，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今天穆邻菲也这么说了。
帮……
自己要做的事，当然是一个人干不了的。
纠结于宏观的战略上的影响干什么？难道思考的重心，不应该放到怎么找到足够多可信任的人来帮自己上面吗？
果然……人碰到特别重大的事情，容易陷进去，钻进牛角尖。
那么大一艘飞船，本来就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驾驭得了的。
既然他顾松注定需要一支庞大的队伍，那么从一开始，自己碰到问题的时候，把它转化为某个人就好了。
这个人，能帮他，肯帮他，肯尽全力帮他。
这就足够了！只有很多人愿意这样帮他，这艘大船才有可能开动的！
第93章 要分钱了
汪涛觉得，这个时候只有老天能帮自己。
可惜从昨晚出的事情来看，最近老天好像不站在自己这边。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张治业已经进了手术室足足7个小时。
窦冠宇中途打了4个电话汇报了，他每汇报一次，汪涛的焦虑就加重一次。
现在医生随时可能出来，他也不能跑到外面去抽烟。
窦冠宇宽慰他说：“手术做到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过程中没有进一步的问题。”
汪涛强行笑了笑，道理他也懂。
真是患得患失啊，说句不该说的话，当年自家老头子心脏搭桥，自己都没有这么紧张。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汪涛和窦冠宇都第一时间抢了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的一侧耳挂，带着疲惫又兴奋的声音说：“手术很顺利，就看恢复情况了！”
“太好了！”汪涛心头涌起狂喜，抓住医生的手激动地说：“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您的技艺真是高超！”
医生也感到很高兴，问道：“这是我们院一个非常重大的技术突破，不知道能不能提供患者更进一步的信息，我们希望撰写学术论文的时候能更加精确地描述病例。”
汪涛的情绪卡了一下壳，“额”地一声，看着窦冠宇。
“医生，病人**为重，我们还是希望这事就当做一个简单的病患。”
那医生也知道这个病人不简单，毕竟当时可是院里最大的领导亲自关照务必全力。
实际上不用领导说，他们也会尽全力。毕竟这可是能出学术成果的，大家也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今天最终成功完成手术，代表了武湖中心医院在这个领域以及一些相关领域达到了国内甚至世界的先进水平。
汪涛他们哪关心这些，忙问：“病人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这个还要一阵子，等会直接送去贵宾icu。”
说完，医生又回转进去。
汪涛和窦冠宇对视了一会，两人都舒心地笑起来。窦冠宇说：“走，透透气，我报个喜讯。”
两人到了急诊楼门外，窦冠宇在一旁低声打电话，汪涛也给贺欣荣拨了过去：“贺局长……对，手术刚刚结束，医生说很顺利……拜托您了……”
过了一会，窦冠宇挂了电话。
汪涛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有提到……什么时候会过来看张总吗？我做好准备……”
窦冠宇笑了笑说：“别太紧张了，现在还没安排时间。怎么着，也得等治业醒了、情绪稳定了吧……”
“醒了之后，还得想办法帮张总稳定情绪……”汪涛说完，和窦冠宇面面相觑。
……这方面，两人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啊。
……
永宁，老行署家属院。
顾松把聂自强领回家交给了老爸，就让他们商量着，自己开了车子出去。
正好是2点到2点半的时间，简玉书的电话打了进来。
“顾总，往您邮箱发了一份郝总现在拿出来的分红方案，还有我的意见。”
无论后面有多少困难需要客服，终归需要他拥有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经济实力，来支撑他对人才和科研的投入需要。
顾松饶有兴趣地问：“你先说说，现在的方案，基本的情况。”
“剔除保证金这些钱，正常的营业流水11月一共是，其中永宁的门店是137万多，郝总武湖这边一共是825万多，本来刚好差30多万破1000万的，刚好永宁店有40万赔款入账。这样11月总的净利润是160多万，郝总建议分100万净利润。”
1个月就有这么多净利润，让顾松还是非常满意的。11月还基本知识依靠漫游者自己的力量在卖货，门店也才开业了小半个月。等12月加盟商们开始发力，可能还会上一个大台阶。
他问道：“你的意见是什么？”
“漫游者现在有很不错的营业流水金额和毛利率。我建议尽快加上银行资金的杠杆作用，也就是说适度贷款，缓解资金周转的压力。”
“漫游者现在流动资产比固定资产多，根据你的建议，贷款多少合适？”
“顾总，我建议贷款，不是因为漫游者现在急缺钱，而是因为，漫游者在金融系统的信用也需要积累。另外，漫游者现在的资金周转效率很快，很适合承担一部分金融成本来扩大经营效益。当然，这些还是需要你来考虑决定的。”
顾松在电话里听他说话，也仍然是那副不紧不慢平静的腔调。“我知道了，”顾松说道，“我回去看了你的邮件，再认真考虑。”
挂了电话，他已经到了严修齐那边。
这两天，严修齐踏实多了，认认真真地研究电子政务领域的状态，研究永宁的现状，研究现在已经开发出来的网站系统。
看他过来了，严修齐忙上前问道：“顾总，有什么指示？”
“没有，过来看看。你昨天说做一份计划出来的，做完没有？”
“再有1到1个半小时能做完。”
顾松点了点头说：“做完之后先发到我邮箱去。”
严修齐问道：“顾总，我还是得问一句，如果永宁这边政府单位不够积极，我们这边的对策是什么？”
“不会存在反对整个事情的阻力，只会存在拖慢进度的阻力。你的责任，就是一旦事情启动了，这批政府网站要能成为亮眼的成绩。”
“那我懂了，等计划做出来了，到要执行的时候，顾总，您得带我找一找这边的突破人物。”
“尽快准备好，这两天应该就要启动了。”
严修齐心中一凛，点头表示知道了。
意味着一旦进入了真正的交付阶段，自己就需要万事俱备了。
顾松在那边只待了一小会，就跑到了何青伟那边。
何青伟正在埋头工作，顾松瞅着那台有着大屁股的老式电脑，说道：“你作为漫游者股东，这得为自家多做宣传啊。过两天去店里买台新的液晶嘛，多有范。”
“省钱！”
“嘁……”顾松过去看了看，发现他正在准备集训营的宣传资料，挑选上周末的第一次现场图片，马上关切地问：“上周末情况怎么样？”
何青伟嘿嘿地笑着说：“那当然是好，云嘉1中的学生还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这次是第一回，一次性来了5个。我带着他们又是演讲，又是到电台采访，又是到几个校区讲公开课，可把他们累坏了。不过每个人拿着1000块钱的报酬，还是很开心的。”
“怪不得省钱啊，原来这里开支不小！”顾松装模作样地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过两天漫游者就分红，可以支援你一点。”
“这才1个月不到，分个屁。”
“虽然你们都是11月半路才入伙的，但没事，我敞亮得很，就按比例分。你瞧不上是不是？郝秋云拿了100万净利出来分。”
“100万？”何青伟停下了手，转过头盯着他，“这至于抽空了分吗？”
“何哥，你太小看漫游者了吧。”顾松无语地回答道，“11月营业额可是破了1000万，净利润有160多万。”
……何青伟有些失神，这么说的话，国庆时候自己借给顾松的10万块这时候就回本了，以后就都是纯赚了？
他忽然有些心里不得劲，想把顾松赶走赶紧干活：“你来了有啥事？”
“我买了个新车，开来给你看看啊，兜兜风去不去？”
“滚滚滚滚滚，不用上学了？不用赚钱了？没事干去帮我培训老师。兜什么风，显摆是吧？”
“诶，你别说，我真不用上学了，何哥，我跳级了，现在是高三学生了。”
何青伟卡壳了，不知道该说怎么好。看他不像是开玩笑，无语地问：“你又要搞什么？”
“我想明年就高考，尽快去燕京闯啊！何哥你要努力跟上我的脚步啊！”
“小璐？小璐！来送客！”何青伟高声喊着赶人。
顾松笑呵呵地窝在他沙发里。赖了一会，听着何青伟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顾松慢慢地有些犯困，在他的沙发里沉沉睡了过去。
何青伟轻声走过去，看他睡着了还有点皱的眉头，不知道他在愁些什么问题。他从旁边拿过自己有时候午睡用的小毯子盖在他身上，喃喃道：“真不知道你急个什么劲，才这么点大。”
第94章 众人皆醉我独醒
顾松在何青伟办公室中沉沉睡去的时候，武湖中心医院的贵宾icu病房里，麻醉剂效果过去后的张治业已经悠悠醒了过来。
他的意识逐渐汇聚起来，转着头打量病房的环境。
汪涛弯着腰抓着他的手臂喊着：“张总！张总！”
窦冠宇站在汪涛身侧，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张治业似乎想了起来发生过什么事，眼神非常的惊恐，嘴唇迅速地开始哆嗦起来，想抬头看自己下半身。
汪涛尽力用一种安抚的口吻说：“已经做过手术了，非常成功，可以恢复的。这里是武湖中心医院，你要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帮助自己恢复……”
张治业的眼睛中流下不绝的眼泪，颤声问：“……真……真……真……”
汪涛点着头：“真的！武湖这边的首个成功案例。医生说了，手术非常成功，以后不会有影响！”
张治业的眼睛还在流着眼泪，看到旁边站着窦叔，忙再问道：“……真……真的？”
窦冠宇笑着点点头：“别太激动，现在恢复是第一位的。”
张治业这才心里有了些底，从巨大的惊恐中走出来。睡梦中被剧痛惊醒，一睁眼就看到自己遭遇这样的惨状，他痛得只顾得上拿床边的浴巾捂住自己。在浴巾挡住自己之前，他分明看见自己那里几乎已经没了，是他惊恐地把断掉的那部分一起捂在那里，仿佛这样就能又长回去一样。
没等他做别的，就看见那个女的惨笑着推开窗跳了下去。张治业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了，他忍着痛给汪涛打电话让他救命，人还没爬到门口，就晕了过去。
等醒来，万幸听到的不是噩耗，他哆嗦着嘴唇对汪涛说：“女……那女的……”
汪涛看了窦冠宇一眼，低声说：“她死了……你放心，都压下来了，没事的……”
张治业带着后怕，咽了一口口水，说话总算顺溜了一点，问：“现在……什么时候？”
窦冠宇说：“就是昨晚出的事，现在是5号下午。”
张治业想着，才十多个小时，自己人已经到了武湖做完了手术，不由得感激地对汪涛说：“是你救了我！”
汪涛苦涩地道：“我不敢居功，我也怕得要死……”
“不能怪你……”张治业脑子里闪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得怨愤又委屈。
窦冠宇看他表情变幻不定，忙说道：“现在先别想其他的，把身体恢复好是头等大事。晚些时候，你父亲可能要过来。”
张治业没了声音，不由得有些畏惧。自己闹出这么大的事，还不知道老爸会怎么说自己。
汪涛安慰他：“这都是谁也没想到的事，张总，你别多想了。现在要节省体力，多休息恢复好。天大地大现在你身体最大，其他的都不必放在心上！”
张治业又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下半身，汪涛说：“还在止痛，有麻醉效果，医生说了，非常成功，你先休息，睡觉恢复最快！”
窦冠宇站在一旁，看张治业似乎现在对汪涛非常听从。他挺理解张治业的，如果是自己碰到这样的事，昏迷之前一个电话找了一个人，醒来自己已经得救了，恐怕也会感激不尽。
汪涛做得也很好，张治业除了一开始有点激动，后面都还算好。这个人说话的能力很不错，尤其说现在天大地大你身体最大，就是宽他心，让他不必担忧被父亲责怪。
毕竟这也是实话，他父亲再有不满，不会在这个时候刺激儿子。
见汪涛在一旁说着些闲话帮助他放松入睡，窦冠宇走到病房外拨了个电话：“……是的，人已经醒过来了，情绪稳定了。……这个汪涛有些能力……是，我知道了……”
他打着电话，眼睛中尽是深邃莫明的意味。
……
顾松睁开眼睛坐起来，才发觉自己是在何青伟的办公室。
“我怎么……”
“你吹牛逼吹累了，就睡了会。”何青伟呵呵一笑，说道。
顾松咧开嘴就笑：“何哥，你现在挺会开玩笑啊。”
何青伟走到他跟前道：“说真的，你最近是不是压力特别大，特地跑到我这里来找乐子？”
“说什么找乐子……搞得你跟接客的似的……”
“……你懂得不少嘛，你还这么小就瞎玩？少年人，要节制啊！”
顾松无辜地看着他：“弟弟我年方二八……哪有你说的那样……”
“行了行了，也差不多到饭点了，要不要去喝酒？”
“算了，等会回家吃。其实你说的是没错，我最近压力很有点大……可惜，这压力也没法说，说了你当我是疯子。”
何青伟坐在旁边沙发上：“说说嘛，你现在就已经挺疯的了。”
“……算了，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何哥，我发现你这里睡觉挺放松啊。”
“你要觉得放松，你想睡了就常来呗。”
顾松古怪地道：“……越说越像娱乐场所了。”
何青伟没理他，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在愁什么，你说几个同龄人比得过你了。”
“可是，如果我的目标太庞大了，庞大到让我觉得就算现在全国的力量都给我用，时间可能都不够用，那怎么办？”顾松尝试着，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感受。
“……你……你这说得有点太夸张了吧？你到底要干嘛？”
“你就假设是我刚才说的那种状态吧，你说怎么办？”
何青伟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我觉得你是膨胀了，还全国的力量都给你用，不说别的，漫游者的力量你全部发挥出来了吗？别小看天下人好不好？你小子今天下午进了门就阴阳怪气，老子都有点想揍你。”
顾松愕然道：“有这样吗？”
“当然有！”何青伟愤愤道，“你看人的眼神有点飘，怎么说来着……有点像是混合着俯视和怜悯……这么一想起来我又想揍你了。”
“我真有这么膨胀？”顾松觉得不可能啊，自己也就是在意识空间上了几节课啊。
何青伟猛点着头说：“加上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没跑了。你那臭样子，就像是背负着秘密使命的悲情英雄，看着怪恶心的！”
“你再说说。”
何青伟正义凛然地说：“老子活得好好的，不需要谁来拯救！”
“还有呢？”
“呐!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做人呢，最重要就是开心。”
“特别有效果，还有吗？”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说说嘛！”
“其实……我得到消息，地球快炸了，所以我要造飞船远走高飞……”
“小璐？小璐！”何青伟直起脖子就喊，对顾松说：“出门往左开3公里，就到市精神病医院了。慢走不送！”
顾松站起来叹了一口气，不怪他，不怪他。
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好孤独啊，沙比兮的是呢！
一天的思索下来，顾松所收获的，也无非就是两点。
第一点，这件事一个人干不了，要相信有人能帮自己，尽可能多地找到这些人。
第二点，一步步来，先把手头上的力量尽量发挥出来。
有一句话何青伟说的是很对的，就连漫游者他都没有充分调动起来，愁更长远的目标意义不大。
自己作为核心，现在这个阶段，先给自己充足电是正经。
决定了，今晚回去吃完饭，和谢茵然至少大战10个小时！
第95章 都挺好
12月初的永宁，很多事并没有引起很多人注意，就迅速过去了。
例如永宁国际大酒店发生了一起女子跳楼自杀的案件，仅仅在新闻里简短的出现了一下。没有艳谈，事情根本没有引起议论；而知情的某些人，却不约而同地都紧紧闭上了嘴。
例如市领导班子讨论通过了一项关于促进永宁电子政务发展的决定，全面推进政府上网工程，力争在2002年到来之前，实现市直单位网站的全面开通。在决定下发有些人刚开始跃跃欲试的同时，严修齐已经和闵守正安排的一个科长对接上了，迅速在联系各个单位。
但也有一些事引发了持续关注，反而逆向升温。
永宁的电视报纸和民间，都开始讨论起金牌培训的大动作。家里有学生的，逐渐从亲朋好友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从现在起每个周末，金牌培训那边都有燕京大学的状元过来讲免费公开课，传授经验。寒假时候，更会举办一期状元集训营，十位燕大状元齐聚永宁封闭集训，专门帮助高三应届学生备考。
时间一晃就到了22号这一天，周六冬至。
气温已经降下来了，但金牌培训1中校区这边今天人满为患。
作为集训营寒假前预热宣传的重要一站，今天有6位燕大学生都赶了过来。
这段时间，顾松花在金牌培训这边的时间不少。
除了逐步转到后端，在教材设计、教师培训上帮何青伟，他也对这次集训营的前期宣传在做全面把关，包括和广告公司的人在一起定宣传文案、定宣传物料设计方案。
他对这次定下来的10位燕大学生，是当做明星在包装。
骆西归就很感慨，这位师弟不能以常理推测。当他拉着几位同学一起到燕京的摄影棚拍形象照时，大家都只觉得好玩。
等大家到了永宁，进到每个校区看到自己等身高的形象宣传海报、看着上面煽动性极强的宣传文案时，一个个都暗暗地心里发烧，觉得自己准备的还不足够，配不上自己的形象。
没有人觉得自己被过度夸赞了。
因为过去几场活动已经向他们证明了，在考学这个领域，在永宁这样的四五线城市，他们确实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上至高中领导、老师，下至家长和应考学生，每个人都在渴望，是不是有什么经验、什么技巧、什么方法。
本来他们自己也没觉得有那么多经验、技巧和方法，但顾松告诉他们，要把一些学习习惯、学习方式，包装成经验、技巧和方法。
就像现在的这堂公开课，这个干瘦的男生就在讲着自己的“独门技巧”：
“开始的时候，面对这么多需要复习的内容，我也觉得头大，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后来，我从打游戏的过程中得到一个启发，我尝试把高考想成一个游戏。”
“这个游戏如果通关了，奖励是什么？名牌大学爽不爽？别人的羡慕爽不爽？更多自由，更多零花钱……我这样一想，就觉得很有动力。”
“然后我就是算，如果要考上燕大，对照当时的成绩，各科达到多少分才可以。ok，这就是我的任务目标。”
“当然，这个主任务又分成一环一环的小任务，比如把某个我容易错的知识点，做够100道题……就跟游戏里需要杀100只鸡一样……”
“你们真别笑……后来我发现，事情好像就是这样简单。这里100只鸡那里100只羊……分数渐渐就上去了。”
“当然，每个小任务、小目标的完成，我就把自己想干的事作为任务奖励，心安理得地去享受。今天是打一个小时游戏，明天是看一册新的漫画书，后天是早餐加个鸡腿。虽然如果自己不学也可以去享受，但当它变成任务奖励之后，我发现更让人满足。”
“后来……我就这样考上了燕大。我自己算了一下，在一个学期里，我完成了的大大小小的任务有一千多个，打勾了的。”
大教室里新装的投影仪上，放出了他一张一张打着勾的任务清单的照片，何青伟看教室里满满当当地一齐鼓掌，心里乐开了花。这家伙当时也确实做过一些任务清单，但被顾松作为一个卖点挖掘出来之后，就又“回顾制作”了更多的任务清单，甚至发展成了一套他独特的“高三复习任务系统”，涵盖各科各知识点。
如果印出来，学生简直可以直接照章完成任务。毫无意外的，这个东西会成为寒假集训营的一个特备资料赠送给学员。
这孩子最牛的地方本来是自己的自制力，能够一项项地去做；但这样子包装讲出来，倒像是一个人人都可以去尝试的方法。
现在，寒假集训营的报名已经逐渐火爆起来。
……
武湖中心医院，张治业经过半个月的恢复，终于出院了。
半个多月里，汪涛一直在这里照顾他。
因为病涉及到张治业的**，汪涛作为最早的知情人，自己照顾他无疑是最大限度地照顾了他的尊严。对此，张治业更加感激。
没事的时候，汪涛也陪着张治业聊天，讲自己的故事也听张治业讲他、讲他父亲。
期间，张治业的父亲来过一次，是在张治业手术后的第一个周六深夜。来的时候，汪涛甚至都不知道，一直在外面的陪护床睡觉。
他还是第二天和张治业聊起来，才知道头天晚上张治业父亲来过。
“睡着了也好，不然我怕是要吓死。”汪涛当时自嘲地对张治业说。
张治业已经把他引为心腹，安慰他说：“张哥，我爸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事说到底，是我自己的问题。”
说完，那天他就把自己和穆邻菲怎么从小认识、去穆邻菲家吃饭受了冷遇、找了那个气质相近的女人这一系列的过程说了出来。
汪涛没敢问，后来怎么就变成了那样。
但从那天起，两人算是就结成了统一的战线，有了同一个战斗目标。
“你现在就可以先去调查，看他现在是什么动向，等我出院了，再好好筹划，把他彻底踩下去！”
“有你出手，不用急在一时。让他先蹦着，你当务之急是养身体，别操心这些。”
不过张治业到底没有啥都不操心。他打电话，把汪涛郑重介绍给了自己在武湖这边的老板和公子哥，也拉着他们为e时代电子增了一笔资，不仅没降汪涛的股份，还给他加到了10%。
e时代电子和漫游者对台的加盟商计划已经筹划着启动了。
现在，张治业终于能出院。站在医院门口，他用力地呼吸着户外的新鲜空气。汪涛说道：“别站这吹冷风了，我先送你回家。”
张治业上了车说：“等会你在我家吃饭。”
汪涛的心慢跳了半拍，点了点头。
车子在武湖的大道上稳稳地行驶，前路宽阔无比。
第96章 全面受阻
“风小龙对岑巩那边的技术实力感到有一些受拖累，岑巩现在不足以迅速实现他关于和游戏厂商数据库打通的想法。”
“风小龙和魏天瑜联手，威力确实很强，上线至今不足1个月，爱游网的日pv已经快接近100万了。但最新消息，173网的日pv正式突破了1000万。他们两个现在压力很大。”
“风小龙和魏天瑜商讨了一份1月份的运营计划，需要花钱的，方案我转发到了你的邮箱，有时间你要审阅给意见。”
“汇总至昨天的数据，漫游者总部这边12月的出货量已经超过了3000万，评估下来毛利部分大概在8.4%。”
“神州数码的省代谈判昨天出现了变故，对面提出了远超于之前条件的保证金要求，还提到漫游者稳定经营的年限过短。我的经验这不像是正常谈判的节奏，应该是有新的更强对手入局，神州数码可能是被对方打动了，在故意劝退。”
“但根据现在漫游者的吞吐量，这个省代的价格优势影响太大，能将我们的毛利提升至少5个点。我的意见，顾总你需要安排时间过来攻关谈判，我会重点跟进，提前搜集相关信息。”
“马上到元旦，我观察到由于发展太迅猛，漫游者、爱游网这边员工们对你的存在认知感比较弱，我认为你需要借助年底，看是以年会还是什么形式让员工们对你产生直接认知，这有利于后面企业的凝聚和发展。别到后面山头林立了不好处理。”
“另外，漫游者的公司新办公室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交付使用，我认为这也是一个好的机会你过来宣示一下存在。”
……
周一的中午，顾松接到简玉书的汇报电话，今天的信息量好像有些大。他怕自己有些记不清，让简玉书把刚才提到的也通过邮箱再发一下。
神州数码的省代能有什么新角色参与了？
之前在中湖也做了调查，其他有实力的都已经做了针对方案，应该没问题啊。
更何况，这个事情公关已经做了有一段时间了。
是需要安排时间过去一趟，他相信简玉书很快就可以给过来更准确的信息。
他开着车去严修齐那边，没有提防身后有一辆摩托车一直跟着。
严修齐也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网站部署已经基本快完成了，但今天和各单位沟通网站维护专员培训的事情，遇到了问题。不是一两家单位，一共13家单位说内部还没有确定人选。”
“和闵主任那边沟通过没有？”
“嗯，邢科长说这个是老毛病，加活不加工资，有些人不愿意干，有资格的也愿意挪窝，都在借机讨要待遇。”
“如果没有确定网站维护专员的单位，他们的网站就先别解析。其他的单位按计划线上，做好需要培训至少2轮的准备。”
严修齐点头答应，然后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顾总，你还是得和闵主任沟通一下，我怕不是简单的体制老毛病这个原因。这个事情前期沟通都还挺好的，今天忽然转的向，我怕……是不是有人作妖。”
顾松笑着说：“这是你擅长的东西啊，你跟各单位的人应该也混熟了，你尽快先摸摸情况，我再去和闵主任沟通。”
“好，等会我就联系几个关系近的，看今天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顾松的车子离开了这里，那辆摩托车却没走，仍然停在不远处。
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多，等严修齐下了楼打了个出租车之后，摩托车才又跟在出租车之后。
出租车停在了河边一家火锅店门前，严修齐下了车就进了店。
摩托车在店门口不远处停下了，过了一阵子，严修齐出门迎了一个人进去。
摩托车上带头盔的男人继续等在那里，看严修齐先后迎接了3个人进去，每一个人他都认识。
等了好一会，没有新的人来到，摩托车就开走了。兜兜转转地，车子开到了e时代电子的楼下。带头盔的男人把头盔摘下来拿在手中，迅速上了楼。
“怎么样？”汪涛背对着门，看着窗外问道。
“姓顾的每天都会去那个地方一次，今天去了之后，姓严的就约了招商局、民政局、教育局的三个科长晚上吃饭。”
“反应很快啊，你确定一直是这个姓严的在负责永宁这边的事？”
拿着头盔的人正是包仔。他摇摇头说：“他应该只帮姓顾的负责网站的那个事。漫游者门店那边，还是那个女的在负责。”
汪涛从看着窗外的姿势中转过身来，笑着说：“顾老板还真是手笔多，一件接一件的。要不是看了政府的文件，我们去接触了一下，还不知道这事也是他在搞。当初和闵主任吃饭，他就提过信息化这档子事，真是想得深啊，那会就已经想着硬件软件一起卖了吧。”
包仔问道：“涛哥，你让我盯着这些干什么？”
“先盯着。我们对姓顾的到底什么计划安排还是总知道得晚。对了，你说今晚有招商局的去了？”
“嗯，那个尹科长，我认识。”
汪涛坐到老板椅上，手指在桌面上敲着。过了一会，他拿起手机打电话，接通之后笑着说：“艾局长，方便不？……哦，是这样，刚才和张总吃饭，无意间听到邻座您单位有一个尹科长，好像正跟另外一家公司聊我们今天说过的那个事。不会有问题吧？……哎呦不敢不敢，我也只是替张总关心一下……好的好的，谢谢艾局长了。”
包仔总觉得这次涛哥从武湖回来之后，气势不一样了。像刚才这个电话，说话的时候底气很足，还隐隐有点吩咐对方的意思。
“涛哥，干嘛给这个尹科长上眼药？”
“给姓严的工作加大一下难度。永宁毕竟是一个很小的圈子啊。”
严修齐果然觉得不对劲。
本来还挺热烈的气氛，尹博文出去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回来勉强客套了几句，就说家里有急事先走了。
另外两人本来喝酒喝得差不多、话匣子也该打开了，见到这个状况不再多说，只扯七扯八地跟他谈天说地。
一直到酒喝完，严修齐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第二天，那13家单位里之前跟他关系不错的一些人更是开始有点躲着他，让他一时之间对这13家单位变成了睁眼瞎。
他特地跑了一趟招商局，也没见着尹科长。
好在去到信息办，还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却是不算好的消息。
不一会，顾松就收到两条坏消息。
神州数码的省代，有省里能量很大的大佬打招呼，想接手做。神州数码倾向于得到这方面力量的支撑，好顺势接手更多这条线上的客户业务。
永宁的电子政务项目，有领导对漫游者免费搭建网站的方式提出疑虑，怕网站劣质、后续问题多，提议高规格、严标准、规范程序招投标，政府出资做。
一时之间，两个事情都受阻了。
第97章 有了线索
顾松从闵守正的办公室出来，还是摸不着头脑。
事情现在莫名其妙地就进入了讨论政府上网工程资金来源的节奏。
到底是市里挤出财政资金来，统一购买底层框架服务帮助各单位把网站搭建起来，还是发挥自主能动性，拨付预算到各单位，由各单位自行建设。
至于让各单位自己安排现有资金快速上马，那是万万不能的。每一笔款子都已经有了明确预算。
“我送送你吧。”闵守正跟了出来，走在顾松身侧。
两人经过走廊，楼梯，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到了楼下，闵守正送着顾松往停车场走，低声说道：“黄市长提的异议。”
顾松心里一沉，这可是政府当家一把手。
闵守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田书记还是支持的。”
顾松点了点头，很想问一句黄市长怎么会过问这么小的事，但这里毕竟人多眼杂，最后也只说了一句：“我做两手准备。”
车子开在永宁的街道上，顾松猜测了很多，无奈太缺乏信息，每种猜测都有它的道理。
如果市里没有统一意见，这个事情就动弹不了。
政府上网工程可能是最好的切入基层政府电子政务的点，顾松看重的其实不是电子政务这个领域能赚多少钱，而是为将来要做的事打些基础。
华国毕竟有自己独特的历史文化基因。
只要牵涉到了这个层次的商讨，就很难快得起来了。他打电话给严修齐：“单位网站的事，做长期准备，你可以提想法让他们优化页面和功能结构。你的重心，暂时先放到辅助何总做好寒假集训营上吧。”
电话那一头，严修齐有一些愣住了。
金牌培训那边……老板好像占股不多吧？
再说了……教育自己也不懂啊。
电子政务这一块出了什么变故？如果自己没事做，怎么和简玉书竞争啊？
顾松只是吩咐他一声，并不知道严修齐心里在怎么想，有没必要去理会开导他。
他回家收了一下东西，开着车往武湖那边去，神州数码的事情更关系到漫游者现在的收益和未来的发展。
车子直接开到了漫游者尚未全面进驻的新办公室。
新办公室也没找别的地方，就在爱游网所在的汇通大厦，这次拿了一个整层，在原来的格局基础上重新稍微翻修了一下，加了些软装。
顾松背着自己的笔记本来到12楼，一出电梯就看见了映入自己眼帘的logo墙，看起来很有些气派。
他往前台那边走去，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忙站起来说：“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顾松笑着说：“郝总在不在？”
小姑娘听他好像对公司还挺了解的，见他背着个电脑包，不知道他是什么路数，只好说道：“郝总现在不在这里，您是和她有约吗？”
“没，我没告诉她我来了。简玉书在这里吧？之前是听他说现在在这里先办公。”
“哦，简经理在的，您在那边稍坐一下，我去叫他。”小姑娘引导他坐到旁边一个小的休息区。
休息区也是产品展示区，郝秋云特别借鉴永宁门店，在休息区摆放了一些漫游者的代表产品，客人可以坐在沙发上等一等，也可以坐在高脚凳上试玩电脑。
顾松不以为意，走过去仔细观察。
不一会，身后就传来两个脚步神。他一转身，就看见简玉书的表情从疑惑转为正式地喊道：“老板，你过来了。”
说完，他就对前台小姑娘说：“以后认清楚，这就是咱们公司的大老板顾总。”
小姑娘吓了一大跳，忙鞠躬问好。简玉书现在在武湖地位是很特殊的，郝总说了这是顾总的私人助理，负责协调在武湖的产业，平常对他也是很客气的，经常请教。
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帅哥就是公司正牌大老板！小姑娘问完好就坐回了前台，偷偷瞄着简玉书把他领进公司里面。等人影消失在视线里，她忽然想起来得该通知郝总一下，忙拨起电话来。
刚刚装修完的办公室还带着点气味，简玉书把顾松领到了一个独立的办公室，难得地笑了笑说道：“这是郝总为你专门留的办公室。她说你喜欢自己留一间办公室，爱游网里就有一间。”
顾松哈哈笑着说：“她是变相嫌我浪费地方吧。”
简玉书笑而不语，郝总可能确实有调侃的味道。不过顾松持股比例那么高，必要的象征意味是一定要给的。
顾松毫不客气地坐到了老板椅上，问他：“神州数码的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等一下，我去拿一下资料。”
很快，简玉书就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进来。他翻开笔记本，看了一眼说：“原来接触的时候，保证金是300万，这已经是在去年基础上又加了的。前天忽然提出来说他们今年上市之后的新规定，省级代理商的保证金得交1000万，这就很离谱了。”
昨天只是听简玉书说保证金要求大额提高了，还不知道一下子提高了3倍多。他问道：“对公司资质的要求呢？”
“要求在电脑硬件这个领域经营了3年以上，01年综合营业额不低于5000万。”
顾松皱着眉毛。保证金就很离谱了，资质要求更是直接拒绝的姿态，毕竟漫游者成立时间都不足1年。他直接问道：“你有什么新信息？”
简玉书郑重地说：“我和他们市场部的一个负责人之前沟通得挺顺畅，上午我刚请他出来喝茶诚恳地请教，他告诉我的消息就是中午刚和你说的。省里有个大佬打了招呼，说有一家公司实力不错，叫e时代电子。”
顾松猛地一站起来，问道：“叫什么？”
“e时代电子！”简玉书重复了一遍，就问：“顾总，你知道这家公司？”
顾松喃喃道：“当然知道了……”
简玉书摊开笔记本，拿着笔说：“我只听那个负责人说，现在公司倾向于考虑e时代电子，因为换取的其他机会利益足够大。顾总，知己知彼，您要是知道这家公司，我们赶紧研究一下对策。我还没找到武湖有这么家公司。”
顾松感慨地摇着头说：“你当然找不到……e时代电子是永宁的公司。先别说这个，打招呼的大佬才是更重要的。他有没有说，是哪个大佬打的招呼。”
简玉书点了点头，把笔记本举给他看：“我查了，确实分量很重。”
顾松看着笔记本上简玉书写的名字，瞳孔微缩。
他不是意外神州数码的省代能引起这位姓张大佬的注意，他只是意外，为什么是e时代电子？e时代电子什么时候有了这层关系的？
第98章 各显神通
简玉书见顾松在认真的思考，没有打扰他。
顾松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联想到今天闵守正说的，黄市长提出异议。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提出异议，如果没有看到这位的名字，估计顾松死活都想不明白。
但现在这么一看，黄市长当年可不正是这位张大佬的秘书？读档前，坊间可是议论过很久，黄市长在任期间颇有建树，都是因为有张大佬在省里扶持，最后抱着大腿一路高升。
顾松觉得非常不理解，针对性太强了，在永宁电子政务和漫游者的战略两个点上都制造困难，不像是纯粹的商业竞争，寻仇的意味太浓。
问题是，汪涛如果有这么强的背景，至于赔自己200多万吗？
如果是最近这十来天搭上的，那也未免太恐怖了一点。
这可不比闵守正当初为自己仗义执言，这可是有一点明目张胆的开路护航，哪怕是认了干爹，感情也没这么快吧？除非……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想歪了，顾松打了个冷颤。
就汪涛那个模样，还有张大佬这么大年纪了……
这一定不是因为自己太污，都是因为没有找到关键。
顾松想不到汪涛有什么本事，可以迅速把一个关系攀到这么深的地步。
他觉得需要简玉书帮着自己梳理一下，开口说道：“这个e时代电子，我给你介绍一下……”
从最开始在永宁的竞争，查税、开业促销竞争、撺掇徐佳慧前夫闹事、撺掇邹雄砸店，到后面赔了200多万，一通讲下来，顾松问简玉书：“现在关键点肯定不是汪涛这个人，而是他怎么就能很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简玉书想了一下说：“首先要确定，现在的e时代电子还是不是以前的e时代电子，也就是说，是不是汪涛在负责。”
顾松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虽然我的判断是这样，永宁的事看上去也与这位大佬有关系。但都要确认一下，武湖这边的事、永宁那边的事，是不是真的都是汪涛在搞鬼。”
他拿起手机，直接就给管栎布置任务，让他密切关注汪涛，包括上次已经冒出来的汪涛手下包仔。
“还有没有别的分析？”
“有！”简玉书说道，“按你说的，汪涛上次确实表现出来的是求和的姿态，那一开始没钱可能是真的。有没有可能，汪涛现在并不是负责人，而只是代言人。”
顾松秒懂他的意思，但是疑惑地问道：“如果他只是代言人，他背后的人何必跟我过不去？这么强的能量，哪里不能赚更多的钱？”
“这是需要去查证的。现在说第三种可能，e时代背后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神州数码的省代或者是永宁的电子政务，而是漫游者。”
顾松悚然一惊，说道：“你的意思是……给漫游者制造困难，想借机吞下漫游者？”
简玉书点点头，一字一字地说：“准确的是，是吞下你！”
“……啥意思？”
“如果对面觉得，你顾总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商业奇才，想把你收归己用，也不是不可能。”简玉书笑呵呵地说。
顾松无语地说：“不会吧？这样就能收服我？”
“有什么不可能？”简玉书带着些嘲讽的意味说，“你发现有些人一句话就能让你痛苦不堪，也自然能想到有些人一句话能让你少走多少弯路。恩威并施嘛，未来的饼香得很，眼前的些许损失算什么？”
“什么饼香得很？”门骤然被推开，郝秋云进门笑着说。
顾松揉着脸说：“正在讨论，有人想吞了咱们呢。”
郝秋云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情况？”
简玉书把情况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自从前天谈判受挫后，郝秋云就在等简玉书了解情况，没想到等到的是这样的晴天霹雳。
感觉像吃草的兔子，一下子被霸王龙盯上了一样。
她脸色发白，嘴唇有点哆嗦道：“那……怎……怎么办？”
郝秋云虽然有成为大佬的潜力，但毕竟现在还年轻，没经历过这个层面的争斗。反倒是简玉书比她的经验都多些，见过不少这个层次的人，也知道他们做事的一些规则，他说道：“没有那么恐怖，我们行得正走得直，也没谁能那么肆无忌惮。”
顾松总结道：“无论如何，现在需要商量一个初步对策。首先，是得确定e时代电子在这件事情里的角色，汪涛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其次，神州数码的省代是我们最省事也最必须拿下的，那么现在面临这个局面，我们得怎么做才能办到；最后，面对幕后的大佬，我们要搞清楚他真实的目的，才能有效应对。”
简玉书拿笔点着笔记本说道：“情报太缺乏了。”
“我觉得，只有从汪涛那里入手，我们不可能贸然去调查这位大人物的关系网，只能顺着汪涛，看他是怎么抱上这条大腿的。当然，玉书，你至少可以把大人物的基本信息摸一下，看能不能从家庭关系上入手。”
“同意。”简玉书说，“我希望有一笔特殊的开支，我们需要神州数码内部一个非常可靠及时的信息源，甚至最好能摸出e时代和他们接触的人。”
顾松比了个ok的手势对郝秋云说：“先给他支5万。”
“顾总，你需要准备一个足够好的方案说服神州数码的高层。至少要把前景描绘得足够好，让神州数码那边不至于立刻下决定把省代给e时代换取其他利益。”
顾松点了点头：“你尽快联系安排时间。”
郝秋云从两人对话的气氛中被激发起来，振奋地道：“我能做什么？”
“郝姐，12月还有几天，这个月咱们交一份漂亮的业绩出来，就是给咱们谈判的最大支持。”
郝秋云点点头，额外提了要求：“你去和那边谈的时候带上我，我觉得自己需要提升。”
“那你干脆再帮着多干点事，让底下加盟商们一起注意一下，e时代电子都走到武湖了，现在他们肯定也不缺钱，不知道在周边地市是不是也开始动了。”顾松是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拥有这么雄厚的资源支持，是不大可能只想着窝在永宁和对手死磕的。
“好！我等会就开始给大家打电话，让大家帮忙留意。”
在现在这种局面下，能做的也不多。三个人聊了几句发现只能大眼瞪小眼，就各自开始行动了。
顾松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整理自己说服神州数码高层的思路。
先不管e时代电子手上捏的是什么牌，至少要保证自己的牌打出去是有力的。
……
在永宁，到了下班时间，严修齐有些无趣地走出呆了一天的房子。
到永宁也算有快一个月时间了，给严修齐的感觉是：一无所获。
顾总从第一天就给他下马威，一副单位网站立刻就要上马的样子，倒是在开始的时候搞得他很投入。
结果一直弄到今天，却像是要暂时搁置项目的意思。
在这边吧，好歹几个学生全都听他指挥；要是明天去金牌培训那边，不又变成一个打杂的了？
他走进一间小店，叫了两个小菜，要了一个小瓶装的白酒，自斟自饮起来。
一人饮酒易醉，没过多久，酒就只剩最后一口，他熏熏然地喝完，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到嘴里。鱼肉已经有些凉了，他也无所谓了，能把酒气压下去就行。
微微有些晃地站起来，他准备去结完帐就回去睡觉。一醉解千愁，今晚刚刚好。
不料前台居然说帐已经有人结过了，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桌客人。
他转头一看，一桌3个人，他也就认识尹科长。
见他望了过来，那桌人也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人隐隐是领头的，过来很自然地说：“都是熟人，严总要不一起坐一会，喝杯茶醒醒酒？”
严修齐看了看尹科长，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四个人出来，那个领头的拿车钥匙摁开了门口停的一辆宝马，还为严修齐开了门。
严修齐本就微微醉了，这时没反应过来地，就大大咧咧地进了后排。那个领头的人顺势也算了进去，坐在他身边。
车子启动，缓缓离开了这家店。
不远处，管栎骑着摩托车，默默地远远跟着前面的宝马开入夜色中。
第99章 跪不跪？
到了茶楼，汪涛还是像以前一样，由他给众人泡茶。
他喜欢自己泡茶，有一种节奏尽在掌握、在座诸位需静待的感觉。
这股子不疾不徐的沉稳劲，微带醉意的严修齐是感觉到了，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物。
“严总不是永宁人吧？”汪涛给他分好了茶，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问道。
“不是……”严修齐喝了一口，刚刚喝完酒的喉咙和胃感到一阵熨帖，他笑着说，“还没请教？”
汪涛捏着自己的茶盏徐徐地闻了闻，轻轻抿了一口才放下，慢慢说道：“说起来我们两家是对头。”
严修齐心中一凛，凝了几分精神听他再说。
汪涛笑道：“不要紧张，只是我与你们顾总生意上有些竞争。今天偶遇严总，尹科长说起严总这些时日在永宁各单位奔波，一个外乡人短短时间能帮着顾总打开偌大局面，着实令他佩服。我汪涛也是个惜才的人，看严总买醉消愁，这才请严总来喝杯茶。”
听他说尹科长夸自己，严修齐隐隐有些骄傲，但听到后面却不得不驳一驳：“我刚到永宁，无牵无挂，向来晚饭是这样对付的，何来买醉消愁一说？”
汪涛看了一眼尹科长，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才说：“严总忠义，为顾总鞍前马后，我是敬重的。不过尹科长也在这里，可见永宁的圈子本来就不大。漫游者想赚电子政务这一块的钱，现在受到很大的阻碍，严总心情不好，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
严修齐不置可否，借喝茶掩饰了一下内心的尴尬。
“明人不说暗话，电子政务这一块的钱，我也有兴趣，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汪涛看着严修齐说，“同样，对严总我也是直话直说，你是永宁难得的人才，良禽择木而栖，我相信，我这边更适合严总发展。”
一顿饭吃出这样的发展出来，严修齐也没料到。虽然酒精正在血液里流转，但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只笑着答了一句：“我可才刚到永宁没多久，也还没做出成绩，汪总恐怕看走眼了。”
汪涛摇了摇头说：“你虽然才到永宁没多久，但我的人已经盯了你半个月。”
严修齐脸上笑容一滞，心里一阵发毛。被盯了半个月是什么意思？
“顾总电子政务这边整个团队都是严总在负责管理，与各单位的接触也都是严总在跑，这我没说错吧？”
严修齐没答他的话，只是喝茶。汪涛见他喝完，给了续上茶又说：“不知道顾总给严总开的是什么待遇？我这边可以出双倍嘛。”
这话听得严修齐心中一荡，随即又乐了起来。顾松给这个岗位的待遇可不低，双倍？这位汪总恐怕不清楚顾松下了什么本。
汪涛看他脸上表情，笑着说：“或者说，不管顾总给的什么待遇，我这边都可以给到严总至少年薪10万。”
严修齐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果然，顾松一开始开的价码就比他的心理预期高很多。他以为年薪10万就足够打动严修齐了，却不知道这也是顾总一开始通过猎头找来自己与简玉书时开的价码。
汪涛也是个人精，看严修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波装阔气好像失败了，看来顾松那小子也是下了血本到处找高手。没说的，这里面自然有自己那215万帮他撑了腰，没见那小子连新奔驰都买了一辆？
他心里恨得牙痒痒，说道：“除了待遇，相信严总更看重平台。漫游者虽然发展迅速，但毕竟没有根基，严总不觉得漫游者前路坎坷吗？”
严修齐笑着说：“我当然是看好漫游者的，更看好顾总这个人，不然又怎么会甘心到永宁这样的小城市来？”
“顾总年少有为，严总看好那也是可以理解的。身为对手，我也很佩服他。但我佩服他的能力好，与他前路坎坷并不冲突。严总在江湖闯荡多年，难道不知道过慧易夭这个说法？”汪涛笑眯眯地品着茶，仿佛其中滋味极好。
“汪总这样说，好像有**份。我以为商场上的对手，总不至于争口舌上的得失，何况这话听着像诅咒。”
汪涛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是同情他的。有能力挣下一份基业，却没有能力保住他。严总觉得我是在逞口舌之快，却不知道我是在说这江湖上的至理。顾总确实是聪明有能力，可惜就是我说的那句话，没有根基。就拿这次的事来说，他辛辛苦苦准备了很久，但有些人一句话，他就冲不动了。”
严修齐想到这个月来的遭遇，没有说话。
“他也有这样的意识，所以才宁愿不花钱也要帮菩萨们先把事做了。拜菩萨总需要时间，他一个高二学生，能在短短三个多月里做成这样已经很夸张了。可惜，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成长起来，就要被大佛一巴掌拍倒在地，估计以后也翻不了身。”
汪涛嘴上这样说着，心底却不免对顾松有些同病相怜般的惋惜。同人不同命，有什么样的办法？
严修齐却只注意到汪涛说“高二学生”。什么情况？顾总还是学生？才读高二？他心里巨浪滔天，但这些东西却不能在这里问出口，否则岂不显得自己连老板身份都没搞清楚。
“严总，”汪涛看他神色变幻，以为打动了他一点，继续说道，“电子政务的事有黄市长提了不同意见，顾总前面的工夫就白做了。严总真的不考虑出路吗？”
黄市长？严修齐心里再一冷，虽然他刚来永宁没多久，但整个12月都在跟这个事，这么重要的领导他当然是放在心里靠头里的位置。顾总肯定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跟他说？黄市长都反对了，还做什么长期准备？
汪涛喝了一盏茶，悠悠地说：“我说漫游者前路坎坷，真的不是在诅咒他。严总，恐怕顾总还没告诉你，现在漫游者的各个点上，都遇到了大麻烦。”
严修齐勉强地笑着说：“汪总危言耸听了，做事向来是这样，办法总比苦难多。何况，门店那边很正常。”
“严总不信我的话，继续观察就是了。”汪涛好整以暇，给他续茶说道，“总之还是那句话，我这边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这句话后，汪涛就只拉着尹科长和严修齐一起高谈阔论，他们聊的也大多是永宁官商两界的旧事。
严修齐一方面增长着这方面的见闻，一方面却留意到，尹科长对这汪总很是尊敬，隐隐地有一些巴结的意味。
说起来一晚上，他还不知道这汪总是何方神圣。对方上来就表达出招揽的意思，让他后面都不好问仔细，不然显得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
几个人堪堪聊到晚上快10点钟，严修齐主动站起来告辞走了，尹科长后脚也告辞回去。
包厢里只留下汪涛和包仔。包仔不解地问：“涛哥，后来怎么不继续挖这小子了？”
“哪那么容易挖？”汪涛玩味地笑着说。
“把张总的牌面一亮，他还不跪？”
“跪？”汪涛带着嘲弄的神情说，“有能力的人，几个人喜欢跪？不到末路，都觉得自己行！今天也就是在他心中埋个种子就够了，有些底牌，他自己发现的，比我们自己拿出来有说服力多了。等他无意中知道，原来对手还捏着个王炸，那个时候才是拉拢这个人的最好时机！”
第100章 过一手牌而已
顾松第一时间听到了管栎的汇报。
刚让管栎盯着汪涛，就发现汪涛和严修齐碰头。顾松不知道严修齐什么时候和汪涛搭上的，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汪涛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不论幕后的大佬是要吞了漫游者，还是单纯为汪涛复仇，都说明汪涛着重强调过顾松。
站在酒店的窗户边，看着武湖的夜景。点点霓虹挡不住夜幕的深沉，看得久了，似乎夜色就要势不可挡地吞噬过来。
白天在简玉书和郝秋云面前，他是表现得镇定自若，说对方也不可能肆无忌惮。
但这么大能量层次的对手，能发动的力量确实是难以抵抗的。
虽然眼下的第一步，要不了他的命根，却是要断了他漫游者的路。没有办法尽快发展起来，就只能留在原地迎战。
在中湖，迎战有中湖顶级政商资源的对手，胜算能有几何？
顾松思前想后，觉得心情越来越沉重。他逼迫自己躺回床上，凝神进入了意识空间。
夺人眼球的行星际飞船在全息投影装置上以优美的姿态滑行着，谢茵然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等待他。
太阳系的行星们以亘古不变的姿态环绕着太阳转动，顾松行走在这幅图景里，宛若天神。
他感到一阵啼笑皆非。
没人知道在他脑海深处，有着这么一幅璀璨梦幻的图景，他正以征服星辰大海为目标。
而现实的世界里，他却需要全力与一只刚刚穿戴上的白手套周旋，以图发展。
听谢茵然开始讲起课，顾松的心态悄然间发生着改变。
简玉书说，对方有可能因为自己是商业奇才，而想将自己收归己用。
读档以来，顾松一直只是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在提早布局，却从没有站在真正的高度，俯瞰全局。
最近一段时间听谢茵然讲课，才尝试着站在更高的视角，去想着怎么整合、怎么调度。
自己商业上的天赋，顾松是心知肚明的。
但先知先觉的优势，以及这么一本《宇航基础百科》，却应该足以让自己傲笑当世，做出撕裂旁人脑洞的大事。
如果就这样被绊倒在中湖一省，那就真是活该自己草根。
这一次，他真是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听谢茵然讲起课来。
意识空间内的极度专注，带来的是他深层次记忆和思维层面的不断冲刷。
等现实世界中2个小时过去，他退出意识空间的时候头脑一片空明。
眼睛看着天花板，顾松的思绪不再局限于眼下怎么应对，而是从时间上拉到了更长的跨度，什么阶段守，什么阶段攻，有哪一些时间节点和事件可以利用；在空间上，也思考到自己触及的资源，哪一些可以调动起来，为这件事所用。
第二天一早，顾松做的第一件事是约饭局，约的是吴克勇，滕长兴，苏灿荣。
闲子先落，广布疑兵。之前总觉得，自己还是学生，不宜高调四处结交。但与自己要做的事情比较起来，很多事情都是宜早不宜晚的。
他让简玉书也约了神州数码中湖这边的高管。
安排完这件事，他就先去了爱游网。
快一个月了，老板也就到了公司两趟，风小龙和魏天瑜都攒了一堆的方案需要汇报，尤其是刚刚商议的一份一月份运营计划，牵涉到各项运营支出的，需要顾松拍板。
焦舒蕾有点隐隐的感觉到，今天老板的气势有一些不同。
小会议室里，顾松开口先是肯定：“原本我是想招一个运营总监，3个月试用期做到100万日pv就算过关。现在我找了你们两个，1个月的时间已经快接近这数字。让我觉得钱花得还是值的。”
魏天瑜挑着眉毛说：“老板要发奖吗？”
“奖现在没有，但试用期就算过了。下个月就开始领全薪。”顾松笑着说。
风小龙露出一个微笑，魏天瑜举起双手欢呼了一声。试用期是发80%的钱，搁他们身上，一个月就是2000，这可是武湖现在一平米的房价了。
顾松认真地说：“今天给你们两个明确说，核心团队，我准备了10%的股权激励，在爱游网稳定超越173网，成为行业老大的那天兑现。你们两个都是懂行的，认为国内第一大游戏门户网站，该值多少钱？”
魏天瑜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脸呆萌，反倒是风小龙眼神一闪。
“我告诉你们。”顾松语气肯定地说道：“从现在开始2年内，我的目标，就是爱游网估值超过2个亿。这个目标，我相信你们能帮我做到。”
风小龙的眼睛中，已经有了些狂热的气焰。他说道：“技术团队真的要加强！”
顾松抬手挡住了他后面的话，说道：“我近期就会挖一个技术大牛过来，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你们1月份的计划我看了，这里我补充一个资源给你们，你们调整一下。”
“你们都知道，12楼还有一家漫游者的公司是我的，郝总在那边打理。漫游者已经在中湖布好销售网络，这些销售网络的第一批行业客户，就是中湖的各大网吧。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怎么借助这个资源在中湖做一波地推。”
“另外，漫游者和鹏城傲龙科技合作生产的第一批定制u盘1月底就会全面交货，1万个定制u盘里，我可以拨一批500个给爱游网，这是一笔15万的推广资源，你们可以做一个专门的爱游网造型设计，我让那边开模做。”
“你们1月份计划里其他的点，我不干涉。希望1月份，爱游网能再接再厉，快速缩小和173的差距。”
顾松没有对他们明说爱游网做了就是要卖，只说价值，希望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效果还是有的，魏天瑜在反应过来之后，比风小龙的表现激烈多了。尤其顾松说了注入漫游者的资源，三个人忙开始讨论起细节来。
简玉书过来的时候，顾松仍然和他们两讨论得热火朝天。顾松三言两语把刚才自己说的要点告诉了简玉书，让他记下来。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顾松问道：“吃饭的位置定下来没有？”
“定下来了，在梨湖饭店。你说有七八个人，除了神州数码这边的高管，还有哪些人？”简玉书补充道，“如果是一些能帮助我们影响神州数码的人，我认为我们需要先商议一下，看晚上吃饭的时候怎么说。”
顾松摆摆手：“今天不是要说服神州数码，纯粹是邀几个武湖这边的朋友，加深一下了解。”
简玉书有些疑惑，这什么节骨眼，还交起朋友来了？
顾松笑了笑说：“自从月初跟他们打过一次照面，后面也没联系过。今天打了个电话，还都神奇地有空，还都肯卖面子，你说这是个什么理？”
“都是生意场上的，挺正常。刚好都没事的时候，一般也不会拒绝。”
顾松摇了摇头，问道：“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动态？”
“还没有，等会我过去和神州数码市场部的那个朋友吃午饭，看会不会有收获。”
“嗯，也不用急。昨天晚上我好好想了想，这事的战线本来就会拉很长，就算省代的事黄了，漫游者也不是说就垮掉了。”
简玉书还以为他是放弃了，正要说话，顾松抬手制止他，说道：“我不是说省代不争取了，而是说我们得看到本质。不管对方是要寻仇，还是图谋漫游者，都得让我屈服才行。就算省代的事黄了，他们也只会以为我是要不起了，但我手里有什么牌，他们只怕是都料不准。所以说，才开始，不用急，先让他们过一手牌都不要紧。何况，省代的事，也不容他们说搅就搅！”
第101章 都是王炸
参加这天晚上酒宴的四人，每个人都带着疑虑而来。
吴克勇还好，以为顾松又找自己有什么活。只不过，到梨湖饭店吃饭这也太正式了点吧？
滕长兴自上次卖完车给顾松，两人后来也还没有过联系。他对顾松有不少好奇，是不排斥和他来往的，却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主题。
苏灿荣就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上次在4s店，他还赔了顾松1万块钱，递了张名片也只是场面之举，没想到他还打电话叫自己吃饭。不过听到他说还约了几个朋友，又想起这也是自己提奔驰车的主，抱着交交新朋友的心态，他也就来了。
至于神州数码中部地区的市场副总监段明亮，则以为这是一场漫游者的公关酒宴。他有些为难，却也不好直接驳了别人的面子。再怎么说，这也是神州数码的一个大客户。
除了吴克勇，另外三个人都是踩着时间差不多前后脚到的。
正主是顾松，段明亮诧异于他的年轻，但并没有失态。
重点是，顾松今天是很放松的姿态，很放松又很自然的姿态，就让段明亮和苏灿荣感觉到，他有丰富的社会历练。
吴克勇和滕长兴多少与他有过不少交谈，感触没有段明亮和苏灿荣深。
坐到了桌上，顾松开门见山地说：“今天也是兴起，贸然就约了约大家。我平常都不在武湖，大家别嫌我走动少。”
段明亮也是做市场的，笑着说：“有梨湖饭店的美食，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的。”
顾松哈哈大笑道：“段总喜欢吃什么，让玉书去安排。对了，还没跟大家互相介绍一下，我就简单介绍一下。”他指着段明亮说，“这位是神州数码中部地区的市场总监段明亮段总，和我的漫游者合作紧密。”
段明亮向另外几人打了下招呼，也没说自己是副的。
“这位是中湖星驰汽车有限公司总经理，滕长兴滕总。月初刚从滕总那里提了一台车子，今天刚好感谢一下滕总给我的优惠。”
滕长兴笑着说：“那你还得多请几顿。”
“那没问题，”顾松笑道，“后面只要我来武湖，就给滕总打电话。”说完，他又介绍道：“这位是中湖天阳传媒集团董事长，苏灿荣苏懂，之前我们也是机缘巧合，在滕总店里认识的。”
苏灿荣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然后这位就是一直帮我搜罗人才的吴克勇吴总，他开着家猎头公司，各行各业精英人才都不少。我这位助理简玉书，就是托他专门从上市集团公司挖过来的董秘。”顾松这么已介绍，几个人倒是同时带着些惊异，或者打量吴克勇，或者打量简玉书。
最后，顾松才介绍坐在自己身边的郝秋云：“这是我的合伙人，郝秋云。现在我手上的漫游者公司，是郝姐在帮我打理。”
郝秋云昨天说了想多跟着顾松在外面多见见场面，提升提升。今天，顾松就特地叫了她过来。
见她似乎想介绍什么的样子，顾松说道：“我得特别介绍一下郝姐，因为我实在是很佩服她。漫游者成立3个月，第一个月她还没加入，我只做了40万，第二个月她刚加入，我们就做了1000万，12月还没结束，到现在3000多万了。在武湖这边，郝姐就可以代表我，大家以后多走动。”
几个人眼神闪动，并不是为郝秋云这个人，而是顾松有意秀的肌肉。
也就是说，这已经是一家月营收几千万的企业了。
郝秋云还有一些拘谨，说了几句都是顾总的思路好。落在几人的眼中，那就是顾松的能量。思路好什么的几人都没太放在心上，这么短时间的业绩爆发，那自然是有资源在背后铺路的。
滕长兴说道：“上次和顾总简单聊了几句，就知道顾总确实很有思路。今天顾总还要多说些干货分享一下啊。”
他说这话捧个场的成分居多，顾松却是坦然地笑了笑，说道：“我喜欢分享。其实今天攒这个饭局，就是为了交流和分享。我有心做一个梨湖商业沙龙，作为中湖各行各业企业家们交流的平台。”
四个人都有些面色古怪。
类似的组织，公开的非公开的多得很，但不论哪一个，基本都是由德高望重的知名企业家或者资源方组织起来的。
顾总嘛……企业规模固然不算小，但在圈子里名不见经传啊，连今天来吃饭的，也都是头两回打交道。
顾松笑着说：“我知道大家觉得我说笑，就当吃人嘴软，耐心听我说说看。”
段明亮带头哈哈笑起来。
说到吃，菜陆续传了过来。简玉书连忙开始倒酒，顾松说：“就助助兴，今晚绝不劝酒。我才刚满16岁，还在读高中，不敢太放肆。”
简玉书这么沉稳的人，倒酒的手都不免抖了一下。
除了郝秋云，在座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年龄。虽然看他样子很年轻，也绝没有猜到他还在读高中，都是以为要么20来岁出了社会在打拼，要么是还在读大学仗着家里余荫做事情。
顾松为了就是今晚加深他们的印象，摊开手说：“大家也不用猜，绝对的白手起家，没有根基。”
滕长兴呆呆地看着他。虽然之前也认可他是个自己能闯的人物，但一来他没想到顾松的企业规模已经这么大了，二来没想到顾松年龄这么的小。
顾松继续往外扔炸弹：“我成绩也不错，刚跳级到高三，准备明年高考。没什么天大的情况，应该是可以考到燕大去的。”
见几个人脸上都呆呆的，顾松才说：“我请大家吃饭当然不是为了在这里图一嘴爽快，只是想说明，我顾松肚子里还是有货的。我也不吹牛，我对很多行业都有一些研究和判断，这些都是商机。我想做这个梨湖商业沙龙，就是希望能在某些方面帮助到大家。但实在是人小言轻，不得不聊发少年狂啊！”
“来来来，大家先吃两口菜，喝一口酒压压惊。”顾松笑着举起杯子。
几个人都借喝酒缓了缓内心的震惊，等一杯酒下了肚，苏灿荣摇头笑道：“确实是着实被你给吓到了……虽然接触不多，但相信顾总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只是我有点不明白……顾总说想帮大家，但顾总自己……图的是什么？”
“这个我等会说，”顾松笑道，“先说几个判断。”
他对滕长兴说：“已经入了世，02年汽车市场会大爆，国内轿车市场增幅不会低于50%，十万元轿车会成为一个话题。重要的是，一线汽车品牌的本土化，很快就会展开。奔驰也不会例外。”
滕长兴还在消化他说的内容，顾松又对苏灿荣说：“02年开始，互联网会逐渐全面复苏，网络营销是下一个十年的大潮，传统媒体会受到剧烈的冲击。苏总可以考虑一下新的媒介场景，我这里举一个例子，电梯。”
网络冲击传统媒体的说法，在前两年新潮搜虎网大热的时候，就传得沸沸扬扬。苏灿荣开始听他说这个并不以为意，但听到电梯二字，却若有所悟。
顾松不知道他能不能截分众传媒的胡，说过了他就跳到吴克勇那边说：“很多人会严重低估这一波互联网复苏的能量，你可以重点关注三个领域的人才，电子商务、网络游戏、网络营销，这一块，我后面的需求量也不小。”
吴克勇点了点头，顾松这也是叫他提前做准备。
顾松最后才对段明亮说：“漫游者3年之内会发展到全国，我们的方向和神州数码不冲突，在硬件供应这个领域，我们可以建立足够稳固的合作关系。我们的视野也不是局限于中湖一隅之地的争斗，今天我顾松在这里说一句豪言，到2004年的年底，漫游者为成为国内炙手可热的消费电子明星企业。”
段明亮眼神闪了闪，不知道顾松这些话有什么深意。他是个喜欢闹场的，立刻为顾松的豪言先鼓起巴掌再说。
顾松站了起来，其他人不知道他干什么，但他今晚是主，其他人一时不知道是不是也站起来比较好。顾松拿手压了压，笑着说：“接下来这话，我想站起来说，为自己鼓鼓劲。”
吴克勇无语了，你都已经放过豪言了，还不算鼓劲？还有什么？
顾松认真地说：“刚才苏总问我图的是什么。今天是我第一次对外人说我的理想，正好我年轻，不用怕外面的人嘲笑。”
“我的理想是建造一艘能在太阳系自由遨游的宇宙飞船，以一个企业的力量。”
第102章 我是真的要上天
包厢里，其余的六个人无不目瞪口呆，看着站在那里的顾松，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顾松环视一周，缓缓说道：“你们没有听错，这就是我的理想。”
他坐了下来，说道：“为了这个理想，我要成为杰出的科学家，我需要赚很多很多钱，我也需要各个领域的人才，以及朋友。所以，我才想着从现在开始，从梨湖商业沙龙开始，为这个理想做准备。”
滕长兴拿起面前的酒杯狠狠喝了一口，吸着气说：“老子还觉得，汽车就是男人的终极浪漫了，你却想着开飞船！”
顾松咧着嘴笑。
苏灿荣和段明亮年龄稍微大一些，对视着摇头。段明亮说：“这真是没想到……”
简玉书无语地看着顾松，实在是太有跳跃性了。不过想一想的话……如果顾松将来真的要用一家企业去完成这个目标，作为老板的秘书……好像很带感啊。
郝秋云瞪着眼睛呆呆地问：“那我们现在……做漫游者和爱游网干什么？”
顾松叹着气说：“你知道火箭发射现在的成本是多少吗？发射一公斤的货物上天成本不低于1万美元。”
“你知道一艘载人的宇宙飞船至少有多重吗？至少几百吨。”
“我不是只想上天玩一玩啊，我要研究这里面的技术啊。火箭技术，发动机，推进器，生命保障系统，人工智能，机器人，通讯科技，精密仪器制造，材料科学……你知道攻克这些技术需要多少钱吗？”
“不先做些特别赚钱的公司，我怎么实现理想？”
郝秋云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一想，打了个冷颤说：“你拿自己的分红搞，别祸害我们！”
另外几人面面相觑，听他这语气，还真不像是开玩笑。这个顾总……只怕是脑筋有点问题。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这个顾总只怕是跨过那条线了……
顾松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心里嘀咕着什么。他笑着说：“我并不怕你们笑我疯。但我已经想通了，我既然想做这个，就要把理想讲给更多的人听，让志同道合的人能最终走到一起。这就是我的目的。”
“十年之后，这个世界绝对不只一家企业、不只一个疯子想走向太空，我希望，在华国也能有一个这样的疯子。我愿意来做这第一个！十年后，我顾松的太空探索企业一定已经开始运作。”
郝秋云直摇头，她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样的一个顾松，感觉太狂热了。
段明亮却带头叫好！
四个人都没把顾松的豪言壮语太当一回事，只当是年少轻狂的少年言语。但他们对顾松刚才分别对几个人说的话却很感兴趣，让顾松再说详细些。
顾松的初步目的达到一半，自然要把另一半做好。
自己记忆中的资讯太多，每一个领域都能输出大量的商机。这些，其实都是自己的资本。
钱是一个人、一家企业赚不完的。如果自己有一个远高于所有人的目标，又能给所有人带来实惠，假以时日，自然就能吸引起一大批人松散地聚在他周围。
这些人承了他的情，后面就或多或少能给自己一些支持，帮自己破开一些阻碍。
甚至于，其中未尝没有能同路往前走的人。对这些慢慢筛选出来、有理想有抱负的企业家，他将来就有了黑科技输出的对象，将他们发展成为自己终极目标的配套产业。
这才是顾松的全盘目的。
就在梨湖饭店的这个小包厢里，梨湖商业沙龙这个词被顾松第一次提出，所有人都不以为意。
顾松最后送走心满意足的四个人，却是笑眯眯地想着来日方长。
等房间里只剩下自家三个人，郝秋云才再次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顾松对着窗外的梨湖喝着茶，眼神坚毅地说：“当然是真的！”
郝秋云和简玉书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松转头对他们笑说：“其实你们不用想那么多。理想再丰满，饭得一口一口吃。眼前，你们就只想着大家一起赚很多很多钱就是了。”
郝秋云翻了一个白眼说：“我怕你忘了要赚钱了，又是科学家又是宇宙飞船的。”
“怎么可能，科学家和宇宙飞船都是要恰饭的！”
简玉书却不这么想，他今晚有些异常的兴奋：“你既然想搞这个，就不能等有了很多钱才开始准备，越早越好啊。”
“你对这个很有兴趣吗？”顾松诧异地问他。
“当然！”简玉书挑了挑眉毛，说道，“很有挑战啊！”
郝秋云摇着头说：“得了！你们俩还来对上眼了。还不如想想眼前的事怎么搞。你不是叫我让加盟商多留意e时代电子吗？你猜怎么着，几乎每个地级市甚至县城都在装修门店，同时上百家直营店装修，你不担心吗？”
“哎呦，”顾松带着些感慨的口吻说，“手笔真大啊。”
确实是手笔大，这不得上亿的资金在玩？
“所以说啊，赶紧商量点对策。”
顾松笑着说：“你放心啦，他越是手笔大，越是压力大。反而我们，已经有了经验，团队也磨合好了，省代对我们来说是锦上添花。我们只需要把自己做好就行，在这个领域要打仗，他按规则来打，我不怕；他不按规则来，那我就开心了。”
“啥意思？”郝秋云张着嘴，“不按规则来，你还开心？”
“没错！”顾松轻轻摇动着手上杯里的茶水，“你知道吗？越是到了一定的层次，越是不能出错，因为盯着他的人太多了。如果有人真的不按规则来肆无忌惮，那只要操作得当，就能让他栽下来。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暗中助我一臂之力。”
简玉书瞧着他那模样，忍不住问：“顾总，你真的还在读高中啊？”
顾松的手上一顿，斜着眼看他：“怎么了？觉得别扭？”
简玉书嘿嘿地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就是感慨，你怎么跟老油条似的，说起体制内的东西来头头是道。”
“说真的，也就那么回事。”顾松把杯中剩余的茶水喝完，“几千年来，反反复复的都差不多。总之呢，警惕要有，但不必畏惧。这一仗，不是一两天能分出胜负的。你中午回来说，e时代在神州数码面前现在很强硬？”
简玉书点点头说：“按那个朋友描述的，就是也不亏待神州数码，跟01年的政策一样。但如果没给e时代做，那么02年中湖的市场，估计神州数码就难做了。”
顾松皱着眉头道：“根据我对汪涛的了解，那家伙蔫坏蔫坏的，不应该是这种嚣张的做派啊。”
“和神州数码这边，现在不是你说的那个叫汪涛的在接触。我朋友说，e时代和神州数码的接触都是直接在燕京那边总部，具体是谁出面的不清楚。但我朋友说中部地区的市场老总有一次发牢骚，说这样子搞中部地区的业绩怎么办，姓张的有能耐让总部不给中部下业绩目标，他们一定举双手赞成。”
“照你这么说，现在是中部地区老总有意见？他们对e时代的能力有怀疑啊。”
简玉书点点头说：“这是核心点，地区团队的奖金都是跟业绩挂钩的。”
顾松摸着自己渐渐有些硬起来的胡茬子想着，郝秋云说：“e时代这边负责跟神州数码接触的人姓张？”
“嗯。”简玉书说完，和顾松若有所悟，不确定地道，“据我现在搜集到的信息，那位大佬有个独生子，叫张治业，现在刚21，在武湖大学读大三。其他的，暂时还没听到有张姓子侄辈在外面打理什么产业。”
“这个要重视起来。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这样子，你看能不能隐秘的通道，找人了解一下这个月来这位张公子的一些信息，特别是和永宁、汪涛有关的信息。如果有明显的联系，那就再明确不过了。”
简玉书记了下来，顾松又想了想说：“明天一早，我们去燕京。本来就一直想过去挖个人，既然e时代和神州数码的接触主场在燕京，我们也过去搅搅浑水，顺便摸摸这位张公子的道行。”
第103章 合伙人
这次去燕京，坐的就是飞机了。
这还是顾松读档之后第一次坐飞机出行，心里默默感慨着没有坐高铁方便。
可惜这时候还没通高铁，武湖到燕京，如果坐上午出发的火车，得到晚上才能到。之前夕发朝至，倒是没什么感觉，现在嘛，节省点时间是正经。
一到燕京，最大的感受就是温度。
此时在中湖，虽然已经冷了下来，但哪里比得过燕京已经下过一轮雪的温度？
顾松和简玉书在寒风中还分别拦了一辆车，兵分两路开始干活。
顾松要去燕京理工大找林东，简玉书则需要去促成顾松与神州数码高层的会晤。
在顾松的心目中，林东算是自己有过深交的人当中最牛比的软件工程师。
不是说林东的技术水平牛到了国内无人可比，只是顾松读档前，毕竟人生没到一定的高度，没能认识更多的大牛。而顾松一直认为，林东是因为运气不太好，没能找到一个优秀的产品经理做搭档，进入最合适的领域。
当然，现在的林东苦恼的不是这些。
根据林东当时吹的牛比，这时候他正纠结于，到底是去联想公司，还是去摩托罗拉公司。
22的林东刚刚拿了acm-icpc中国赛区的一个奖，也是应届毕业生里一株耀眼鲜嫩的好苗子啊。
这比赛是由国际计算机协会acm举办的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从1977年开始就一直举办，是全球最有影响力的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林东在燕京理工大的队伍虽然没能冲出中国赛区，但也拿了个学校历史上有突破的成绩。
宅男林东后来每次吹牛比吹到这里，就会描述当时颁奖的嘉宾，来自摩托罗拉公司的一位漂亮到让他窒息的小姐姐。
每次林东啧啧啧地回忆着然后叹气，顾松调侃他怎么就没追随美女去摩托罗拉，林东就一腔正气地说要去联想为民族品牌的强大而奋斗。
顾松的脸都不用经门卫细查，就直接被当做学生放行进入校园内。
站在燕京理工大的校园里，顾松一脸茫然。
他逮着一个正要骑上自行车走的男生就问：“同学，请问一下……计算机系怎么走？”
男生爽朗地一甩头：“上车，我带你过去，路过。”
顾松看着自行车后座有些纠结。
真的是有些尬啊。
可是现在已经12月底了，燕京的温度真不是盖的，自己走不知道要多久，别冻成傻帽。
得了，就当重温少年时光了。顾松跨坐到后座上，两手撑在屁股后。
男生嘿地一声发了力，骑着车就奔起来。
一路上，顾松总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光异样。他知道这是心理作用，但他已经是被网络污染过很多轮回的人了，忍不住去想象自己坐在一个男人的自行车后座上是什么形象。
尤其这货，顶着已经逼近零度的低温，骑得豪情四溢。为了少受点风，顾松还不自觉地往前靠了靠。
好在他骑得快，到得也就快。路过一栋老楼，那男生也是猛地刹车，稳健地停下来说：“这里就是，计算机学院。”
顾松感觉屁股已经有些麻了，赶紧下了车跳动了几下，嘴里说着：“太感谢了，辛苦你了！”
男生举起手挥了挥，又使劲蹬着自行车远去。
顾松赶紧拉开门口隔风的帆布门帘，闪进了楼里。一进房间，久违的暖气扑面而来。
北方就是这一点好啊，屋里屋外两个世界。身为大江以南的人，第一年在北方过冬的时候，幸福得直流鼻血。顾松犹记得同寝室来自闽南的室友，后来冬天和身在闽南的小伙伴视频时，光着膀子秀体质，欺负小伙伴不知道北方有暖气。
顾松当时热心地帮他把窗户打开了，让他秀个够，谁让他刚好就坐窗户旁。视频没结束，人不能怂啊，中二少年为此付出了晚上叫老丁鸡翅和白酒暖身的代价。
站在燕京理工大计算机学院的楼里，顾松恍恍惚惚地还在想这些，门卫大爷已经过来问了：“这位同学，有什么事？”
看来是自己看着又面生、站在这里又不知道去哪的样子引起了大爷的怀疑。顾松用笑容降低他的防备心，问道：“您好，我找一下学工处的老师，不知道是在哪个办公室？”
“找哪位老师？有联系过吗？来做什么的？”
顾松一脸懵逼。大爷，太敬业了吧，上来就灵魂三问。
门卫大爷看他的样子，其实也没防备啥。就是冬天上班太无聊了，小兔崽子们都窝在宿舍，能逃课就逃课，院里更是没什么人。坐这半天了，逮到个看样子是过来有事的，平常都没这么负责任的大爷却自然而然地问了起来。
顾松觉得需要换换套路，他认真地说：“我是代表公司来和院里聊就业招聘的事情的，之前没有联系过，所以还请您帮忙指指路。”
大爷一听是正经事，虽然这小子看着比院里的学生还年轻，但他也不能跟查户口似的。
让顾松填写了一下来访记录，大爷就带着他走到学工处办公室的门口。
顾松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的是一个女生的声音：“请进。”
房间不大，两个办公桌一张小沙发。顾松进了门，房间里只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女生。她看着顾松，疑惑地问：“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
顾松早就有备而来，从外套里口袋里拿出名片夹，抽了一张出来递过去。
短发女生还以为他是院里的学生，见他莫名其妙递过来一张名片，扫了一眼才吃了一惊，又抬起头看了顾松一眼。
名片上面写的可是中湖漫游者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的头衔。递名片的人，递的总该是自己的名片吧，但这位顾总，太年轻了吧？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谈秋露，谈话的谈，秋天的露水。”
顾松笑道：“谈老师，今天我可是从武湖专门坐飞机过来，一下飞机就直奔咱们学校，到现在午饭都还没吃。我这是千里求才来了，想和咱们院里一位叫林东的应届毕业生聊一聊。”
谈秋露眼神一亮，好像是挺有意思的戏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林东她是知道的，毕竟刚为学校争了光，又拿到了大公司的职位邀请，算是这届毕业生中的一个亮点了。没想到，还有中湖省的公司专门跑过来。
可惜啊，什么漫游者，还没听说过，别说跟摩托罗拉拼了，联想都要强大得多。
顾松开门见山，谈秋露暂时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起来给他倒水，一边说着：“想必是不知道林东同学的联系方式，所以通过院里来找吧？”
“是啊，谈老师一语中的，刚才门口还被大爷盘问了半天。只是看新闻时知道林东同学是咱们院的，但其他信息就不知道啊，只能专门来一趟，”顾松接过热水，随口胡诌。
谈秋露惊讶地问：“上新闻了？哪个媒体？”
这事情连学校里都很少知道，她还真不知道有媒体报道了。毕竟只是小众范围内的赛事，而且也不是拿了什么大奖。
顾松有点傻眼，这让他怎么说？额了半天，最后才以在糊涂bbs里看的帖子糊弄过去。
“谈老师，不知道您这边能不能请林东同学来一趟。我想和林东同学谈的，不是普通的工作岗位。我准备在燕京成立一个公司，请林东同学来负责研发这一块的工作，让他以合伙人的身份与我合作。”
第104章 对人才的态度
谈秋露很吃惊地看着他。
不至于吧？拿了个国内小奖而已，犯得上这么大阵仗吗？而且，听他的意思，连人都没见过，就想着合伙？难道是中湖的暴发户？做事好冲动啊！
顾松不怕她瞎想，反正说得越正式越隆重，她多少能更上心一些。
果不其然，她已经点了点头在拨电话了。
“林东在寝室吗？……哦，林东啊，我是学工处的谈老师，你现在没事的话，到院里学工处来一下，有点事。……好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了就知道了。”挂了电话，谈秋露对顾松说：“顾总，您说要在燕京成立一个公司，难道只想找林东同学一个人才吗？”
“当然不止！”顾松微笑道，“我准备在燕京成立一个研发中心，为我的集团做产品研发，现在的主要方向是软件和电子产品，咱们院里要是有其他优秀毕业生，我也欢迎的。”
“那太好了。我负责做学生工作，就业也是其中一块，顾总别嫌我嗦，我想问问看顾总公司的详细情况，也好推荐合适的人才给顾总。”谈秋露听他又是研发中心又是集团的，瞧他比大一新生看着都年轻的脸不免心下存疑。
顾松本来就要借她的身份给林东一些公信力，认真地向她介绍起自己的公司。
“漫游者是我成立的一个消费电子公司，目前的主要业务是销售计算机和其他数码硬件产品，12月份我们的销售额已经超过3000万元，现在也已经和鹏城的一家工厂在合作生产自主品牌的第一代电子产品，这也是我们燕京这边研发中心后面要承担的工作……”
“我们刚刚在中湖省永宁市和当地政府达成了一个运用电子政务手段建立一站式政务服务中心的框架合作，这一块的技术攻关也需要研发中心来做……”
“这个爱游网，就是我另外一家公司开发运营的，现在刚刚上线不到1个月，但我们每天的浏览量已经超过了100万人次……”
谈秋露听他慢慢介绍，已经渐渐抛开了怀疑。和顾松聊着聊着，慢慢就开始忽视他的年龄，反而听他说话，觉得像是征战商场很久的人，对他所介绍的公司情况不由得相信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的是一家已经很成规模的企业。
她在计算机学院做学工处的负责人，这两年在学生就业这一块的压力不小。前几年学计算机是一个热门专业，谁能想到这两年互联网行业不景气，外面很多公司，倒闭的倒闭，裁员的裁员，尤其是上个月知名企业联想都宣布裁员10%，搞得应届毕业生一时之间也是人心惶惶。
虽说现在好像听行业人士说明年情况会好一些，但谈秋露只是象牙塔里的教职员，还没法子准确去判断行业走势。碰到一家看样子已经成规模的企业上门来招揽人才，她就想着多推荐一下自己学院的毕业生。
林东敲门进来时候，谈秋露正在介绍燕京理工大学计算机学院的悠久历史和专业地位。
“谈老师，您找我？”林东现在穿着高领的毛衣，黝黑的脸上五官紧凑。
顾松看到稚嫩版的林东出现，嘴角自然而然地牵起笑来。读档前的林东是上司，因为肤色黑的原因，严肃起来看着很有点吓人。实际上，他是一个挺温和的人，为人又正派，混熟之后，顾松也慢慢改口叫包哥。
谈秋露忙介绍道：“林东啊，这位是中湖漫游者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顾总，他是专程为了你从中湖过来的。”
林东一脸的疑惑，客气地点头问好：“顾总您好。”
顾松内心哈哈哈笑着吃味，听包哥叫自己顾总的感觉挺爽的。他带着笑容还在打量着林东，搞得林东有些不自在。
“开门见山啦，”顾松笑道，“知道林东同学现在正在考虑去联想还是摩托罗拉，我今天专门过来，是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干！”
谈老师果然帮了一腔，说道：“顾总刚才说了，他想在燕京成立一个公司，让你一起做合伙人。”
林东黑黑的脸上满是不懂，哪里跟哪里？合伙人是什么意思？
其实等到过两年，林东在联想体系里面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再去挖他，应该更容易一点，到时候自己的公司也会有了很大规模。
但顾松不想让林东虚掷青春，自己的事也是越快越好。
他认真地说：“我的公司，正常发展的话02年全年应该也会有3-5亿的销售收入了，并不算是一家小公司。按我的计划，我会在燕京成立一个公司，需要一个很牛的软件工程师。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邀请你担任我们公司燕京公司的研发总监。”
“待遇方面，与我公司其他总监一样，月薪1万。作为骨干力量，后面优先授予原始股份。”
谈秋露的表情是很震惊的。
虽然说，平台越好越适宜人才发展，随意很多人想去大公司。但哪怕是联想这样的知名上市企业，给优秀的应届毕业生开出的待遇，也并没有超过2500。
这个时候的燕京，绝大部分人的工资水平是在1000-2000之间的。计算机专业的学生算是技术人才，但应届毕业生刚出去，工资也比单位内其他岗位高得很有限。
就算是在燕京，五位数的月薪都是绝少听闻的，至少在燕京理工大学应届毕业生这个层次，谈秋露从来没有听说过。
林东是懵逼的，他从进门开始，还只来得及分别问了一声好，就被顾松的条件砸晕了。我连icpc国内都没突围，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钱？又不是跟行业前辈没交流，很多自己觉得很牛比的大佬，现在一个月也就拿三四千啊！
顾松可不管这么多，本身就有读档前的感情在，现在又是急需过硬班底的时候，对核心力量，先高薪薅过来再说！
这也就是吴克勇能这么顺利帮顾松找到这么些牛人的本质原因，说一千道一万，价码是实实在在的。
在2001年的华国大地上，企业间的竞争还没有饱和到处处见血的层次。要到3年后，葛大爷才会说出那句著名的台词：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此时，不知道多少老板的观念还没扭转过来，对人才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够。
华国人太多了，不管是老板们还是人才们，大多有一种概念，就是你不行，还有别人。
但搁在迅猛发展的华国，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远比人力成本要高。
顾松很清楚这一点，既然自己有挂，对赚钱的把握要远高于其他的老板，就不必要在最宝贵的人才上浪费时间。
林东感觉自己其实已经被说服了，但……就是感觉有点假啊。他把头转向谈秋露，试图获得一些保障，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年轻人总是没有足够的厚脸皮来提出尖锐的话题。
顾松在社会上早已闯荡多年，看林东的表现就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他正要开口说，手机响了。他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就接通电话，听简玉书汇报进展，随后说道：“那刚好，你征求一下闻总的意思，定一个地方我等一下过去。确定好之后打电话告诉我位置。”
挂了电话，他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林东同学对我公司还不太了解。这样，晚上我正要和神州数码的一位副总经理谈一些业务上的事，林东同学要是有时间，不妨跟我一起过去，我公司的一些情况，饭桌上也是要介绍给闻总听的。”
林东自无不可，月薪这么高的一份工作，还有后面原始股份的诱惑，怎么着也得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抓住的话，起点就高了很多。
顾松看着谈秋露笑道：“谈老师，咱们学校附近哪个酒店还不错啊？晚上吃完饭，刚好回到这边来休息，顺便送林东同学回来。”
谈秋露不动声色地说：“我们学校自己的招待所一般般，附近酒店嘛，当然是大名鼎鼎的燕京友谊宾馆最好了。”
顾松本来只是跟谈秋露说一下，告诉她会安全送林东同学回来，没想到谈秋露倒是来试探顾松的家底了。燕京友谊宾馆当然好了，从50年代开始就是燕京外事接待的标准配置了，价钱也是不低的。
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惊讶说道：“燕京友谊宾馆就在咱们学校附近吗？那太好了，等会去吃饭之前，就先过去把房间订下来。”
“顾总需要的话，我这边有他们的电话，可以直接打电话订的。”
“那我就麻烦谈老师了，我这边还有一个助理，需要两个房间。”
谈秋露很快打完电话搞定，对顾松说：“过去直接跟前台说理工大谈老师订的房就行，享受学校合作价格！”
顾松一脸感激：“沾了理工大的光了，谈老师，今晚有约没办法，看明天有没有时间，请你吃饭！”
“那哪能，明天要是顾总有时间，我请顾总品尝一下我们理工大的美食。”
“求之不得啊。”
两人客套地交流着，简玉书电话又来了。谈秋露在一侧，就听见他手机里隐隐传来声音：“顾总，闻总说咱们远道而来，非要请客，已经订了全聚德，你那边事情要是办好了，就直接过去。”
第105章 漫游者的诚意
从燕京理工大到前门大街，赶着下班高峰期很是走了一段时间。
林东跟着顾松坐在出租车上，往全聚德开的一路上，顾松也就是跟他闲聊。
他怀疑顾松是不是找人专门调查过自己，不然怎么知道自己是河阳省保州人，还知道自己有个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顾松见到林东，和当初见到钱志他们的感觉完全不同。
职场上当年并肩作战的伙伴，一起加班熬过夜，一起讨论想过解决方案，一起吵架撸串喝酒，从经历体验来说，比纯粹的20年老同学还是立体丰富多了。
至于说漏了几句嘴，无伤大雅啦。
到了全聚德，林东是明显还没来过的，眼神中有矜持的好奇，装作自然地跟在顾松身旁，但总容易被来往穿梭服务员影响的步调出卖了他。
其实读档前，顾松一共也就到这家店来过两次。
一次是读大学时，社团活动接待外国友人，算是蹭了顿燕京名菜。另外一次，就是回中湖前，林东他们给顾松送行。
没想到这么有缘分，今天再次初见林东，两人就一起来到了这里。
顾松径直来到包厢，门一推开，就看见主座上一个穿着白色麻布盘扣上衣的光头男人抬头看过来。
他身旁的简玉书忙站起来让座，嘴里说着：“闻总，这就是我们顾总。”
顾松笑着走过去伸手：“不好意思，让闻总久等了，刚从理工大过来。我就是漫游者的顾松。”
闻总“哎呀”地一声站起来，嘴里啧啧啧，和顾松一边握手一边说：“真没想到，在中湖杀出偌大威风的漫游者，老板这么年轻！”
顾松嘴里谦让了一下，就请闻总坐下。简玉书吃不准林东是什么来头，就让他坐在了顾松的下手，自己坐在靠门的位置。
闻总坐下后，仍旧是打量着顾松，忍不住开口问：“我托大叫一声顾老弟，不过老弟，我是真的好奇，你哪一年的啊？”
顾松笑道：“闻哥叫我老弟那显年轻，我85的。”
虽然尽可能地猜年轻他的年龄了，但闻总仍然有些意料之外，摆着头对自己带过来的一个女人说：“都说英雄出少年，我今天算是信了！这声老弟叫得有点亏，也就比我家那小子大四岁。”
林东就没有这闻总那么好的眼力了，他还真没怀疑过顾松年龄比自己还小这么多。一时之间，很是惊疑不定地偷偷看顾松。
顾松嘿嘿笑着说：“我是小英雄，你是哥，你是大英雄。”
闻总乐得抚掌大笑：“那今天咱们是英雄聚首？等下得好好喝两杯。”
“玉书说今天闻哥你非要请客，燕京名招牌，酒肯定也差不了，那我是不会客气的。”
“哎呀顾老弟，我喜欢你这脾气！”
他旁边的女人着嘴笑说：“闻总今天这么高兴，我得去车上再搬一箱酒来。”
顾松苦着脸：“我还是个孩子啊。”
闻总伸出厚厚的肉掌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说：“你倒是会拿年龄当挡箭牌，不过今晚跑不了啦。话说回来，你85年，现在就没读书自己做生意了？”
“没有啊，我正在读高三。”
闻总无语地看着他道：“我没听错吧？今天不是周四吗？你是读高三的，还可以到处跑？”
“哎，没办法啊，公司的事要处理，只能请假了。”顾松叹了口气道。
闻总摇了摇头道：“总感觉不是个事，说劝劝你好好读书吧，你公司做得那么大；说让你干脆出来好好做公司吧，又觉得不读书将来吃亏。”
“没事，不冲突。倒是中湖省代的事，闻哥，既然叫你一声哥，我也不客气地问了。那个e时代那种条件，神州数码怎么还倾向于他们？”
“得，看来我们中湖内部已经被你们攻破了！”闻总嘴里这里说着，但他做市场出身的，理解得很。他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老弟，我佩服你这么年轻能做出一把大事业，我也实话实说。今天这顿，其实也是公司叫我招待好顾总，希望你们能继续和神州数码合作。但省代的事，基本敲定还是给他们。”
顾松不为所动，知道有张大佬在背后使劲，神州数码有这样的倾向是很正常的。
就算e时代在业绩上做不过漫游者，但张大佬倾斜一点其他的资源，也能让神州数码赚到更丰厚的利润。
何况，有了资源倾斜，e时代也未尝不能做出比漫游者更好的业绩。
毕竟在神州数码看来，漫游者的模式也是可以研究透、复制出来的。
闻总虽然表面上是一个豪气江湖大佬的做派，实则敏锐心细得很。他看到顾松神情上没有半分气馁和沮丧，对顾松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他在等顾松出牌。
顾松给了他一份之前递交给闵守正的方案。
“神州数码从联想分拆出来独立上市，将来的方向，除了it产品的分销，主要就是需要面向政府和企业市场提供解决方案。我认为，神州数码现阶段，更加需要一个像漫游者一样的合作伙伴，帮助神州数码开拓市场，创新业务模式。”
“e时代可以给神州数码的，可能只是中湖的某些业务机会。但漫游者可以给神州数码的，除了非常可观的销售业绩，还可以帮助神州数码开拓新的业务方向。我相信你们能看出我这份方案的分量和其中蕴藏的机会。”
“这份方案，除了中湖永宁的政府高层，还没有人看到过。我可以保证，找遍全华国，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份方案是独一无二的。它的价值，在神州数码的手上，不知道可以被评估为多少亿。”
“这就是我们漫游者的诚意！”
神州数码分管市场部的副总经理闻君浩翻开着这份方案，心中有远超闵守正当初的震撼。
公司内部一直都在争论，关于软件集成、网络集成、信息产品以及技术服务，这些神州数码有一定优势的业务线怎么整合起来、产生更高综合利润。
他没想到，在今天晚上无意间看到一份成熟度非常高的方案。
作为跑市场出身的人，他迅速就把握到了这份方案的价值。
符合未来大的政策趋势，至少也有十年的发展黄金期。
可以复制到每一个地方政府，而且都是非常受欢迎的项目。
既有基础建设，会产生非常大的设备采购量，也会有金额非常大的软件集成和技术维护合同。
在项目里可以夹带大量的私货，沉淀出非常多行业和领域的解决方案。
虽然只是大略看完，不好晾着顾松不管，自己也得端着一点。但他已经非常认可顾松说的那句话。
以神州数码上市公司、国内领先的it综合服务商的地位，用联想出身、民族企业的大旗，这份方案如果是神州数码提出的，早已经会自上而下，在全国攻城略地。
所以，它的价值，在神州数码的手上，可以被评估为多少亿？
闻君浩心情复杂地看着顾松：“顾总，这份诚意……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