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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多极世界     明末阴雄txt下载     明末阴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王与谦之死

    寒冷的清晨,一队骑兵正在苍茫的原野上奔驰着,留下一串串足记。

    “将军,咱们这是要到哪去啊,出来的时候走的匆忙,粮食都没带上,现在兄弟们都饿得不行了”一个盔甲上沾满鲜血的士兵问到。

    “是啊,将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将军,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下找点吃的吧”另一个士兵也附和着。

    走在前面将领模样的人沉默了一会说道“也好,咱们为了掩人耳目一直避开村庄,就这么走下去迟早饿死,走,咱们去找个村子,找他们‘借点’粮食”说话的正是孔有德想活劈了的步营千总孙元。

    昨夜发生的营啸孙元也没想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好在他也是久经战阵的老手,知道营啸的可怕,没有试图去阻止,而是召集亲兵结阵抵抗乱兵冲击,最终在亲兵们的保护下挡住了乱兵们的攻击,逃出了军营。

    逃出来后,孙龙准备从营地外面绕过去,见面孔有德,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营啸蔓延到整个军营,自己去了怕是凶多吉少。反之,如果营啸被压制住,只局限在步营范围内,那么自己作为步营千总,难辞其咎,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肯定需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自己这个千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基本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留给自己的路只剩下逃跑一条,至于逃跑之后去哪里,选择很多,可以再去找一个地方将领投靠,自己有二十四骑,又是跟鞑子真刀真枪打过的,基本都愿意收留,到时候最少也是个百总或者把总,运气好甚至能混个千总,或者可以学学崇祯二年被山西巡抚耿如杞率领,进京勤王的山西兵,跑去当山大王,找个防备不严的城劫掠一番,在把粮仓搬空,牢门打开,招一些流民泼皮闲汉,找一个好山头占山为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从军营逃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根本没时间带粮食出来,出来后更不可能回去取粮,经过一阵拼杀还有这么久的赶路,不光人很饿,马也饿得不行了,走路速度都慢了不少,好在没多久便看到了一个庄子,庄子上有一个很大的宅院,看来是有钱人的庄子,这次不光要“借点”粮食,看来还能“借点”银子了。

    这座大宅院大门紧闭,孙龙他们没有破门工具,便派了一人去拍门铃,不一会一个仆人模样的汉子打开了大门,他正准备问来人是谁,结果发现眼前明晃晃的一堆刀片,孙龙说道“别出声,我等只是来‘借点’银子和粮食,不想伤人性命,若是你出声惊吓到了弟兄们,弟兄们手抖了就不美了”

    仆人吓得不敢出声,留下一人看着这个仆人,随后孙龙便带着其余人的人进去了,穿过走廊,垂花门,庭院,控制了厢房,偏房后,来到了北房也就是正房,孙龙推开房门,赫然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床上和一名女子做着活塞运动,想必应该就是这座宅院的主人了。

    那男子看到有人闯进来也是吓一跳,赶忙从女子身上爬了下来,用被子裹住身体“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孙龙不跟他多废话,一把将它扯了起来,让亲兵将他控制起来,然后跳上床替他做着还没做完的事情,毕竟离开登州这么久了,军营又不允许带女人,这个时候看到一个裸身的女人还如何忍得住,所以先来一发再说,那女人也不敢反抗,许是太久没碰过女人,孙龙不多久就完事了。

    在孙龙办事期间,那男子一直在大喊大叫,被亲兵一耳光扇过去后整个人都懵掉了,办完事的孙龙走到他面前,把他头抬起来,说到“我等今日路过,不为别的,就是想问公子借点银子和粮食,公子你看如何”孙龙知道这些大户人家都喜欢把银子藏起来,自己要是慢慢找不知道要花多久,这男子如果识时务配合的话会节省不少时间,自己也不介意留他一条命。

    孙龙等人闯进来的时候,男子以为是劫匪来打劫,极度害怕并没有注意这些人的穿着,现在冷静下来了,四周环顾一下,这些人穿的都是官军服饰,刚从自己小妾身上下来的人穿着像是一个将军,他之前也耳闻过一些官军劫掠百姓的事情,以为这些人把自己当成普通百姓了,瞬间变得有底气了。

    “尔等可知我是何人,居然抢到我的头上了”男子嚣张的叫喊到。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只想知道你家银库和粮库在哪,你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乖乖的说出来”孙龙淡然的说道。

    “我乃新城秀才王与谦,家父乃是吏部郎中,伯父乃是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尔等居然敢抢到我头上,信不信我让家父参尔等一本,让尔等满门抄斩”王与谦并没有夸大其词,他爹确实当过吏部郎中,只不过现在退休在家,他伯父确实当过兵部尚书,只不过已经在去年过世了。

    孙龙听到兵部尚书和蓟辽总督就瞪大了眼睛,并不是害怕,而是仇恨,对他来说,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前任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袁崇焕导致的,再看看眼前的王与谦的嚣张模样,顿时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刀,王与谦已经人头落地,血溅了一身。

    孙龙回头看着床上的女子,那女子已经吓懵了,不过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女子不顾这寒冷的天气,以及在众人面前裸身的羞耻感,从床上趴下来跪在孙龙面前颤抖的说道“求求老爷不要杀我,我只是他抢来的小妾,我知道他的银子放在哪,我这就带老爷去,只求老爷不要杀我”

    孙龙对这女子的态度很满意“看来你比较识时务,以后你就跟着本将军了,现在先带本将军去银库”

    很顺利的找到了银库,将银库里面的一万多辆银子全部装了起来,府里的仆人也在亲兵们的胁迫下做好了饭菜,好好地吃了一顿之后,孙龙又带着这名女子运动了一番,家丁们也轮流和府里的丫鬟运动了一番,不久后就带着银子粮食和几个女人离开了,留下了三十多具尸体。

    就在孙龙等人走后不久,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大门探出了头,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吴桥县城方向飞奔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李应元带人来到了这个庄子,送了两个还没断气的仆人最后一程,不久后便也离开了。

第十七章 祸事不断

    李养性走了没多久,白云龙又进来了,一脸焦急的表情,看白云龙这样子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来到吴桥之后事情不断,孔有德感觉心好累。

    白云龙进来之后便神神秘秘的说道“将军,恐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孔有德就很纳闷“能有什么大事,难道比营啸还大,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经历过营啸这种事情,现在对他来说真没什么事情是大事。

    “属下按照将军的命令带人去吴桥县城买粮食,准备从南门入城,但是南门紧闭,我等便绕到西门,不料西门刚打开便又关上了,有一骑从城门奔出,看到我等后神情慌张,加速逃离,我等去截住他,从他身上搜出了这封信,我等不识字,只能带回来由将军处理”白云龙说着将一封信递给孔有德。

    孔有德边拆边问“除了南门和西门,其他两个门是什么情况”“回将军,派去的人说其他两个门也都关闭了”

    孔有德打开这封信看完后不由大惊失色,这封信是由吴桥知县毕自寅所写,写给德州卫指挥使张启德的,信中说登州参将孔有德,率三千军队北上支援大凌河,行至吴桥发生哗变,四下劫掠,穷凶恶极,甚至杀害前南京兵部郎中王象春之子,新城秀才王与谦满门三十余口,请求德州卫指挥使带兵平叛。

    孔有德现在很疑惑,这吴桥知县和知己有什么仇什么怨,要在这个时间诬陷自己,他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突然又想到李应元所报告的,追击孙龙途中遇到的被灭门的那个庄子,恰好也是死了三十多人。

    “那个送信的人呢,带进来我亲自审问”孔有德也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而且还是个比营啸还大的问题,如果这信只有一封还好,但是不太可能只有一封。

    送信之人被带了进来,白云龙撕掉他口中的布,他也不叫喊,看来路上被修理服帖了,脸上有不少淤青。

    “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这信是谁让你送的,老实点回答可以少吃点苦”白云龙冷冷的看着他

    “大人,小的叫李福,是县尊老爷家的仆人,县尊老爷看我会骑马,就让我把这信送到德州卫去”这小厮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家老爷一共派出去几个人,都去了哪里”孔有德非常担心不止一个人送信,赶忙问道。

    “老爷一共召集了我们八个会骑马的,一个去新城,一个去了淄川,走的是东门,一个去京城,一个去河间府城,一个去河间卫城,走的是北门,还有两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走的时候老爷还没给他们分派任务”孔有德听完心彻底凉了,这时候派人去拦截希望不大了,那么多人只要有一人漏网就完蛋。

    京城,河间府,河间卫,德州卫这些地方派人送信孔有德能理解,吴桥最近的两个卫所就是德州卫和河间卫,河间府和京城是上级部门,那新城和淄川就有点不理解了“新城和淄川是什么地方,你家老爷为何也派人送信”

    “淄川是县尊老爷的老家,新城是秀才王与谦的老家,今早王家的家仆跑到县衙,说他家老爷被人害了,县尊老爷与王家交好,才派人去送信”这小厮明显有所隐瞒,但孔有德并没有追究,事情已经发生,必须想想看有没有办法补救。

    孔有德还是想知道那王与谦是什么人“那王与谦是什么人,你家老爷与他是什么关系”

    “回将军,王家是新城的大家族,王与谦的父亲王象春以前做过吏部郎中,祖父做过按察使,有个伯父做过兵部尚书,还有好几个叔伯做过知府,布政使,巡抚,监察御史这些官,还有好多堂兄堂弟在各地为官,小的也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的官,只是听老爷说起过,老爷的一个侄子娶了王家的女儿,和王家是姻亲”孔有德一听,完犊子,自己怕是真的要造反了。

    根据他现在对大明官职的了解,王与谦的家族出了一堆的市长,省涨,省伟叔季,监察局长,省公安厅厅长,还有一些不知道算是什么的官,甚至还出过一个总揽军伟副主习,国防部长,总参谋长,后勤部长的大佬,而自己放到后世充其量就就是个师长级别,在这些人面前根本不够看啊。

    单单一个王与谦的老爹王象春都能弄死自己,明朝文官都讲究同年,座师这些关系,王象春能当到吏部郎中,不是正三品就从三品,同年,座师,好友一大堆,他儿子死了,而且还是自己来背锅,想弄死自己不要太容易。

    孔有德真的想把孙龙千刀万剐,你屠一个庄子就好好把事情办完,灭门都灭不干净,让人逃了出来,而逃出来的那个人貌似认出你来了,而你又是我的部下,这锅肯定就是我来背了,王家的人得到消息,接下来的打击报复绝对是不是自己一个三品武将能承受的,就算孙元化帮自己开脱,毕竟他只是一个人,顶多在加上他老师徐光启,但人家是一个家族,这事他俩加起来都无能为力。

    刚看到信过于慌乱以至于孔有德暂时失去了理智,慢慢静下来突然发现这事有些蹊跷,王与谦是死了没错,就算是自己下令杀的,那也算不上叛乱啊。

    自己并也没有发兵攻打县城,而且也没有杀官,王与谦的家族确实牛叉,当官的也很多,但王与谦本人没有当官啊,正常来说,作为王家的姻亲,收敛一下王与谦的遗体,然后发一封信通知王家一声,然后让王家人来处理才对啊,王家后续怎么解决那是王家的事情了,可这毕自寅直接将事情定性为叛乱,请求邻近卫所发兵围剿,明显不合常理,这其中必定有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发生。

    “李福我问你,你家老爷除了让你送信,还对你说过什么话没有,还有没有做过其他与我军相关的事情”孔有德觉得这仆人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么多,最好能多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家老爷说过在吴桥县境内遇到官军就跑,到了德州地界遇到官军直接表明身份,然后去找卫指挥使大人,将这封信交给他,关于大军,县尊老爷之前下过一道命令,原话是:凡吴桥县民,无论是农工商,与城外大军有一文钱交易者,即为白莲教叛匪”李福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毕竟现在小命要紧,人家连王家的人都敢杀,自己一个小小仆人自然不在话下。

第十八章 军议

    孔有德听完就想问候毕自寅全家女性,自己见都没见过他,跟他无仇无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自己。

    现在他闹明白了,吴桥县城里面的那些大夫,就是因为这条命令才坚决不肯治病,而大夫不肯治病导致军营里面的恐惧蔓延,最终一个染病士兵的死亡为导火索,爆发了这场营啸,害的自己损失三分之一兵力。

    而步营千总孙龙多半是害怕承担责任逃跑了,路上又杀了王象春的儿子,害的自己又招惹上了王象春这么个大家族,现在又直接将自己定性为叛乱,多方通告请求派兵平叛。

    而且营啸将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粮草毁了一大半,现在就算去四周乡村劫掠百姓也无济于事了,现在的情况简直糟透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吴桥知县毕自寅,自己现在对他的恨已经超过了孙龙,不过眼前的情况还需要仔细分析,自己一个人分析总有遗漏的地方,还需要首手下那些千总把总一起来商量。

    孔有德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李福,后者看到孔有德那愤怒的眼神,以为孔有德要杀他吓得扑在地上大喊饶命,孔有德觉得他肯定还知道一些其他的消息,他过于恐惧或者自己没问道才没说出来。

    “现在先留你一条命,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了”然后对白云龙说到“把他关起来,派个人盯着,一天只给一碗稀饭,他要是想起什么有用的消息立马报告我,要是敢乱叫喊直接一刀砍了”

    李福急忙磕头谢恩,白云龙喊了一个账外的亲兵将他拎了出去,随后孔有德对白云龙说到“今天帐内听到的千万不要传出去,你待会去通知程希孔和李应元,还有他们手下的千总百总,申时来我营帐议事”这次讨论的就是有关是否造反,怎么造反的问题了,百总作为低级军官,有必要参与。

    白云龙也知道事情重大,领命后便出营帐去了,孔有德经历了昨晚的营啸,没有睡好,以及又发生的这么多事情,现在感觉异常的瞌睡,吩咐营帐门口的亲兵自己要睡一会,末时七刻叫醒他,如果有人找他有事,无论何时都让他等到自己睡好了再,现在还能睡上差不多一个时辰,他上床没多久便响起了呼噜声。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被亲兵叫醒后,孔有德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那亲兵眼睛都看直了,自己讲句那还会做这种动作,发现士兵盯着自己看,孔有德装作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吩咐士兵去打一盆热水,自己好洗漱。

    洗漱完毕后没多久,各级军官们就陆陆续续的来了,最先来的李应元,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人,看起来很面生,自己手下的百总虽然大部分都叫不出名字,但是这么多天来基本都见过面,仔细一看,这人看起来差不多比自己打了十岁的样子,孔有德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李应元的父亲,李九成。

    李应元开口证实了他的猜想“将军,家父刚刚赶到军营,将军您召集百总以上军官议事,想必是大事,属下就擅作主张将家父带来了,还请将军见谅”

    若是昨天李九成来见孔有德,孔有德的内心是拒绝的,毕竟自己还想成为大明朝的护国柱石,不想被李九成拖累变成反贼,但是现在孔有德非常欢迎李九成的到来,接下来很大的可能就是造反,有李九成这么一个同为参将的人帮忙,成功系数直线上升,毕竟自己没打过仗。

    “九成大哥来啦,这一路上可还平安,路上没遇见什么危险吧”孔有德热情的迎了上去。

    “承蒙永诗老弟挂念了,这一路还算平安,有这么多家丁护身,那些蟊贼,劫匪都不敢来招惹,路上倒是遇到一波不开眼的山贼,被我砍了几十个脑残换银子买酒了”李九成乐呵呵的说道,他还是习惯上称呼孔有德以前的名字毛永诗。

    他路上确实遇到了一波山贼,是崇祯二年进京勤王的山西兵,因为朝廷不给粮饷,哗变而去,一部分跑回了山西,一部分就几十或者几百人一伙找个山头占山为王了,有一个山头的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跑出来打劫李九成,李九成率领亲兵一个冲锋就打得他们落荒而逃了,随后就是李九成的收割时间。

    “九成大哥威风不减当年啊,小弟佩服,眼下人都来齐了,先议事吧,待会在和大哥叙旧”孔有德看人来的差不多,便开始了这一场关乎自己以后命运的会议。

    孔有德先将今天得到的所有消息说了一遍,众军官都感觉莫名震惊,然后就是愤怒,这吴桥知县怎能如此凭空污人清白,把自己等人说成是叛逆。

    孔有德也不打断他们的议论,毕竟这些事情他们需要消化理解,有些人感觉到了恐惧,而有些人却感觉到了兴奋,尤其是李九成,孔有德发现他听完这些消息后满眼精光,像是期盼这些消息很久了,现在刚好听到最想要的消息而一脸喜悦。

    而李应元则是一脸纠结,至于为何如此,孔有德就不清楚了,程希孔也一样,但他有着一丝丝的兴奋。

    等下面议论声音渐渐变小的时候,孔有德才开口“想必诸位都已经了解了这些信息,那我们现在就来议一议接下来改怎么办吧”

    一个火器营的百总站出来说道“将军,我等并未行那叛逆之事,杀死王与谦的是孙千总,与我等无关,属下认为应当上书孙军门说明事情原委,请求孙军门替我等澄清事实,我等继续北上大凌河”这个百总还是想着去大凌河战场博一个前程,尽管大明朝现在内忧外患不断,但是在普通人心目中仍然是不倒的存在,能后继续靠着大明朝这棵大树自然是最好的。

    另一个骑兵营的把总反驳道“那王家乃是豪门大家,王与谦满门被杀,虽不是我等所为,但孙千总曾是我军中之人,而孙千总现在又不知去向,王家人追责起来我等那什么交差,王家势大岂是我等可以抗衡的”

第十九章 定下计划

    “就算我等现在上书孙军门辩驳,文书传回去孙军门再发文回来,那也至少需要是雨天的时间,而被毕自寅招来的大军早就到了,我等到时候还是要打,不如现在打下吴桥县城,占一个先机”李九成抓住了关键点,那就是毕自寅招来的军队很快就要来了,而无论上书登莱巡抚孙元化还是山东巡抚余大可,时间上都来不及。

    孔有德静静地看着李九成,看来他早就有这样的预谋,不然不会对这事这么上心,而且还一力想着推动兵变。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若是继续北上或是停留吴桥,都会遇到平叛大军,都要平叛大军打一场,但是如果不遇上平叛大军呢,于是有人想到了回师登州。

    “将军,末将认为可以回师登州,这样可以避免与平叛大军接触,我等再上书孙军门澄清事实,孙军门是通情达理之人,必定能为我等辩驳,待我军回到登州后,此件事情自然可以化解”有人提议道

    “大军粮草本就不多,昨晚的营啸又毁去大半粮草,现存粮草仅够两日之需,若是回师登州,沿途州县必定不会提供粮草,我等到时当如何自处?活活饿死?亦或是劫掠百姓乃至攻打县城取粮,坐实叛乱之名?到时依旧是叛乱,还不如现在发动,抢占先机”立马就有人反驳。

    “那我等可以等平叛大军前来,束手就擒,等朝廷调查清楚还我等一个清白”最开始发言的火器营百总又提议道,他依旧是不想反叛,毕竟他还想着背靠大明这颗大树,升官发财。

    “现在粮草已然不多,吴桥县城又四门紧闭,就这么等着怕是要被活活饿死,就算能活到平叛大军到来,我等束手就擒,那是诸位手上都没有了军队,王家人的打击报复我等如何承受?若是有军队在手,他们做事也要有所顾忌,我等还有一条生路”很快这条路也被否定了。

    最后大家都沉默了,因为排出了这么多可走的路,剩下的路就只剩下真的叛乱这一条路了,但是没人主动提出来,毕竟这种事情风险都是很高的。

    后来又有几条其他的路子被提了出来,提建议的主要是火器营的几个百总,因为他们是孙元化在登州新招募的兵,因为训练刻苦,有勇有谋,就被提拔为百总,然而他们不曾上过战场,不了解大明官场的规则,一心想着去大凌河杀敌,想的很简单,他们认为只要自己能建功立业,就必定能升官发财,封妻荫子,从此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而反驳他们的都是骑兵营的军官以及火器营的把总,因为他们深知大明官场是如何行事的,如果朝中没人,你就算立了功也不一定能拿到奖赏,说不定还会因为开罪文官人头落地,老上司毛文龙陈继胜的例子把在那。

    反之,若是朝中有人相助,就是无功也能火速提拔,杀死前东江副总兵陈继胜的刘兴治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兄弟几人在努尔哈赤麾下做事二十三年,后来因为受到排挤反正归明,傍上了袁崇焕这可大树,袁崇焕杀毛文龙后,便由一个小小的都司,提拔到管理半个东江镇的地位。

    这些来自东江的军官们,自从毛文龙和陈继胜相继被杀,早已失去了对朝廷的信任,目前值得他们信任的文官也只有登莱巡抚孙元化了,所以他们都倾向于兵变回登州,虽然也受到山东兵和本地官绅的排挤,但是有个孙元化罩着,他们不会像吴桥知县这样过分。

    最后还是孔有德站出来说道“诸位,商议了这么久,各种办法都想过了,都行不通,那么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了,那就是兵变,然后回师登州接受招抚,孙军门待我等不薄,定会理解我等苦衷,以前辽西也多次发生兵变,都是无果而终,我等最会也会安然无恙,现在置我等于如此境地的是吴桥知县毕自寅,我等必不能亲饶了他,我决定攻打吴桥县城,活捉毕自寅,然后回师登州请求孙军门为我等洗刷冤屈,诸位以为如何?”

    “末将遵命”在座的各级军官都回答道,虽然那几个百总依旧不乐意,但是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心中依旧忐忑不安,但现在只能如此了。

    “接下来就要商议一下如何攻打吴桥县城,吴桥县城四门紧闭,我军携带的十五门佛郎机炮轰不开城墙,只能登城作战,城内兵丁数量不多,再就是一些衙役,毕自寅必定会招募青壮上城墙防守,我军肯定是能攻下县城的,但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攻下来,诸位有什么看法可以说”既然已经定下来要兵变,吴桥县城肯定是要打的,毕自寅又不会自己跑出来。

    众人都踢了自己的看法,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派步营的各级军官当先锋,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最先攻上城墙的一批赦免并升官。

    进入城中后先打开城门,由火器兵进城清扫残敌,虽然这个时候多半没有几个人会抵抗,看还是要让火器营的新兵们见见血,而骑兵则每个城门派一百人守住四门,再派一百人绕城来回巡视,以免毕自寅从其他几个门逃跑,或者是缒城而出,毕竟攻城一是为了城中粮草,二是为了城中大户的银子,三就是为了抓住毕自寅,带回登州,若是让他跑了,兵变的意义就不大了。

    “既然作战计划决定好了,诸位都回营将此事告知将士们明早卯时起床造饭,辰时攻城,争取一鼓作气拿下吴桥,诸君共勉吧”随后军官们都回去安排事情去了,营中就剩下孔有德,李九成,李应元三人。

    “看来九成大哥也想与我等一起谋事啊,不知大哥可想领兵作战?”孔有德并没有作战经验,如果分一部分人马给李九成,自己便可以学学如何带兵作战,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谋划,李九成这次出来带的只是亲兵,本部兵马还在登州,到时候若是需要,有这样一支兵马当内应也是极好的。

第二十章 毕自寅的野望

    “还是老弟你敞亮,这样吧,也不用太多,你分给我五百兵就好,自从毛帅死了就各种受气,总算能好好发泄一下”李九成和大多数来自东江的将士们一样,自从毛文龙死后,日子过的是一天不同一天,而且这次银子输光了,孙元化就算人再好,也要严惩他一番,若是参与兵变,回头再接受招抚,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那这样吧,应元,你的骑兵分出三百交由你父亲统领,九成大哥你再去步营挑二百士兵,这样五百人就齐了”孔有德也算是慷他人之慨,李九成在这,他儿子肯定会听人他的,拨出三百给他也就是左手换到右手的区别,步营那些兵孔有德可不敢带,火器营是自己未来最大的依靠,必然不会让李九成染指。

    “那就谢过老弟了,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就随应元回营去了,咱们明天在吴桥县衙好好喝一杯”李九成对着安排还算满意,兵卒是武将的基本盘,人家能分一部给自己带就很不错了,不能奢求过多,随后就带着李应元回去了。

    就这样,攻城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的展开了,不断的有骑兵去城墙周围探查,攻城器具也开始打造,士兵们听说要攻城而且进城能打劫富户也是异常的兴奋,干起活来格外的有精神,一扫昨晚营啸以来脸上的阴霾。

    就在孔有德等人商量着如何攻打吴桥县城的时候,吴桥知县毕自寅也在筹备着城防工作,而且一脸兴奋地样子,毕竟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在他的谋划之中,他对自己能抓住这次机会很满意。

    毕自寅,字畏甫,号旭阳,淄川县万家庄人,生于万历七年,自幼天资过人,十三岁中秀才,但之后的科举之路一直不顺利,到了三十六岁才中举人,然后考进士五连败,最后放弃了考进士,因为举人身份就能当官,就不知道在哪谋了个正八品的县丞。

    而此时他的八弟毕自肃,已经当上了从二品的关宁巡抚,四哥毕自严也已经是正二品的户部尚书了,自己却还是个正八品的小官,比自己的兄弟差远了,自恃才学不输任何人的毕自寅自然变得很敏感,听不得别人提他的举人身份,久而久之变得暴躁易怒。

    后升任吴桥知县,自觉才高,目中无人,加上“五公车而不第”,故而恃在敖物放不羁,多失人和,民间官声极差,民间多了个“毕小官”的绰号,讽刺他官小威风大。

    在原本的时空中,孔有德率军行至吴桥,因为八弟死于辽东兵之手,他亲自组织闭门罢市工作,而且也不提供粮草给孔有德,孔有德只能派兵四下劫掠,一个士兵偷了王象春在吴桥庄园的一只鸡,最后爆发吴桥兵变。

    然而几天时间接连攻下陵县,临邑,商河,青城的孔有德大军,愣是没攻下吴桥县城,要说他毕自寅提前没有做准备,没有加强城防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对兵变的发生肯定有着推动作用。

    后来吴桥县城未被攻下,毕自寅因为守城有功,升任南京兵马司指挥,后又升至南京户部主事,后来由于四哥毕自严的倒台受到牵连,被剥夺官职,结束了他的官宦生涯,回到老家淄川养老去了。

    而在这个时空中,因为孔有德已经换了一个人,各方各面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毕自寅的谋划自然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孔有德军营内的营啸被他探知到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死了很多人,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必定大打折扣。

    毕自寅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写信给邻近几个卫的指挥使,说孔有德已经叛乱,请求率军平叛,这次他要谋划的不是守城之功,而是平定叛乱之功,顺便为八弟毕自肃报仇。

    而造成兵变的罪魁祸首,当然是他登莱巡抚孙元化,孔有德是他孙元化的兵,发生兵变他不担责说不过去,想到孙元化,毕自寅就生气,你孙元化跟我一样是举人出身,凭什么我还是个正七品的知县,你却已经当上了正四品的登莱巡抚。

    我有个当户部尚书的亲哥哥,你也有个当礼部尚书的老师,这点咱俩算是扯平了,但是你比我高六级,肯定是给内阁的各位大佬们送礼了,至于哪来的钱,肯定是贪污的军饷,不然你哪来那么多钱。

    你说你就算是贪污军饷用来送礼,那也是发生在当上登莱巡抚之后?这还不好解释啊,你肯定是给内阁大佬们打了欠条,然后他们让你当登莱巡抚,你贪污军饷还钱,最后导致孔有德兵变,很完美的解释。

    为此他连弹劾孙元化贪污军饷收受贿赂的折子都写好了,明天一早就派人送到河间府衙门去,然后就等着平叛大军的到来,将孔有德一网打尽。

    为此他还导演了一出李福“不慎”被抓的戏码,从而让孔有德获知消息,逼他真的发动叛乱,而王家逃出来的那个家仆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他惊喜,一是能把孔有德的叛乱坐实,二是能博得王家的好感。

    虽然毕家与王家是姻亲,但是关系并不是很密切,如果平定孔有德,为王家报仇,王家自然会感谢自己,有王家在大明朝的势力,再加上四哥毕自严的帮衬,自己平叛的功劳怕是还要再大上几分。

    平定叛乱后,孙元化难辞其咎,一番弹劾下来,肯定是要丢官去职的,登莱巡抚的位子就空了出来,自己有王家和四哥的帮衬,在好好运作一番,打点一下内阁的大佬们,说不得就有机会接替登莱巡抚的位置,想到这里,毕自寅再一次为自己的才学和指挥感到骄傲,能想到如此完美的策略。

    前面的安排都是万无一失,现在只要守住吴桥县城,拖住孔有德的军队,等到平叛大军到了,将其一网打尽,自己的这波谋划就算圆满了。

    虽然孔有德的大军现在战力低下,不太可能攻破县城,毕自寅还是做了很多准备,先是布告全城,宣布孔有德已经叛乱,扬言攻破县城便要屠城,激起城内民众的斗志,又从中招募了许多青壮,分发了武器,还让人烧了许多热水,从城墙上往下淋,现在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没过多久城墙外面就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城墙坚固了很多。

    就这样,一方要攻城活捉知县,为自己洗刷冤屈,另一方要守住县城等待平叛大军到来,然后升官发财,两方都在默默地做着准备。

第二十一章 吴桥兵变

    崇祯四年十一月二十日凌晨,吴桥城墙上,几个放哨的兵丁围坐在火堆前面。

    “张才,你说这城外的乱军真的会攻城吗?要是来攻城咱们守得住吗”

    “鬼知道守不守的住,要不是冲着这一天三顿饭还有二十文钱,谁愿意来干这事啊”

    “听说这城外的贼兵内乱了一场,死了好几千人呢,刘方说他亲眼看见的,那尸体都堆成山了,要真是这样,咱们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县尊老爷说了,他已经请了北边府城的大军来平贼,到时候几万大军一来,定当叫这贼军有来无回,咱们只要守到大军来了就好了”

    “可是大军还要多久才能来啊,咱们心里都没个底,,,,,,等等,快看那是什么,贼兵开始做饭了,怕是要来攻城,快去报告队长”一个士兵发现城外的军营火光渐渐多了起来,想必是开始做饭了,于是赶忙跑到城下通知正在睡觉的队长。

    .......

    军营内,士兵们匆匆只过早饭后,就带着用剩余粮食制成的干粮和水囊,开始拔营工作了。

    虽然一天前发生了营啸,导致死伤近三分之一兵力,但是听说要攻打吴桥县城后,一个个都没有反对和怠慢的心态,毕竟粮草已不多,就算是为了吃的,也得打一场,而且吴桥县城的防御并不强,士兵们都默默地做着各种准备。

    根据孔有德的观察,吴桥县城防备松懈,而且富户不少,毕竟是一个县的财富集中地,只要打下吴桥活捉毕自寅,再把富户搜刮一遍,就可以愉快的回登州了。

    另一点就是,不光孔有德没打过仗,麾下的火器营也没有打过仗,现在大凌河是去不了了,刚好趁此机会磨练一番火器营,毕竟以后是火器无敌的时代,为了以后与敌人交战的时候有更大把我,必须得提高他们的战斗力,实战就是最好的办法,而吴桥县城刚好是个合适的目标。

    看着眼前一片密密麻麻的军队,孔有德感慨不已,这是自己第一次出战,没想到打的却是吴桥县城。

    士兵们陆续准备完毕,天空也出现了一抹亮色,到了出发的时间了,虽然吴桥县城并不远,还是要保证秩序。

    随着孔有德一声令下,李应元和李九成率领着骑兵营和两百步营先行出发,去封锁城门,程希孔带着六百火铳兵紧跟这出发。

    孔有德自己则带着三百火炮兵,二百火铳兵,以及步营剩下人最后出发,这一战登城主要是那些步兵的任务。

    佛郎机虽然无法轰破城墙,但是依旧能给城头守军造成杀伤,对他们造成威慑,为步兵登程提供助力,而且还能达到练兵的目的。

    随着天空越来越亮,各部都已经到达了预定地点,孔有德看着眼前城墙上厚厚的一层冰,也是一阵无语,看来这个毕自寅也不算太无能,防御做的有莫有样的,虽然不至于让自己攻城失败,确实增加了一些难度。

    最开始孔有德以为会像电视剧中一样,从城门进攻,一堆人顶着城楼上的箭雨冲到城门下,然后抬着檑木撞开城门,后来才发现,电视剧都是扯淡的,在守城方劣势的情况下,肯定会在城门后面堆满砂石杂物,堵死城门,即使城门被烧掉也没事,而不是就派十几个士兵用身体档,攻守两方拼力气,所以从城门进攻根本就不是可行的办法,只会徒增伤亡。

    所以这次攻城选在了南门东边的一段城墙,预定计划是炮兵先用佛郎机轰一阵子,然后步营各级军官带头,用昨天赶制出来的木梯登城,然后二百火铳兵掩护,步兵清除用来挡住城门的杂物,程希孔带领的主力火铳兵进城扫荡,活捉毕自寅,理论上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完全控制吴桥县城。

    至于是否有援军,孔有德根本不担心,按最快的速度推算,送信的人昨天下午到达河间卫城,即使河间卫指挥使以最快的速度准备,最快也是今早出发,而河间卫城离这差不多二百里,就算是骑兵全速赶来,也是到了今天下午,自己已经拿下了吴桥县城,何况一般的卫所军也没多少骑兵。

    在距离城墙二百步的位置,士兵们清扫出一块空地,十五门佛郎机被排成一排安放好,这个距离处于弓箭射程之外,又不至于因为太远失了准头,恰好合适,炮手们将需要用到的火药,炮弹,引线以及子铳都准备好,炭火也已经烧起来了,就等着孔有德下令开炮了。

    佛郎机是十六世纪有葡萄牙传进来的,明朝称呼葡萄牙为佛郎机,这炮自然也叫佛郎机炮,炮重三百斤到一千斤不等,配给多个子铳,可惜实现快速开火,但是由于气密性不足,射程不远最多也就不到二里,不过用在攻城绰绰有余了。

    这次带的佛郎机都是五百斤的,母铳长度两米左右,可以发射三斤的实心炮弹,每一门配备了六门子铳,所以每一门炮才需要十五人来操作。

    开战之前,六门子铳都装填好火药,炮弹,引信,开战后将子铳嵌入母铳之中,点燃引信,发射完毕后将子铳取出,装上另一门子铳,发射过的子铳清理掉火药残渣,然后重新装填火药,炮弹以及引信,等待新一轮的发射,因此可以达到极高的射速。

    孔有德看着眼前两丈左右的城墙,感觉有些不对劲,只看到城墙上有一些穿着平民衣服的青壮,而且看起来都比较恐惧,照理说应该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细细的思虑了一下自己是否有遗漏的地方,发现并没有什么漏算的地方,也许是自己第一次参与战争,有些紧张的缘故吧,于是摆了摆头,抛开这些杂念,然后策马上前,将刀指向前方,大喝一声“全体都有,开炮”

    随着孔有德一声令下,众炮手手持火把引燃了脚下的火炮引信,经过几秒的燃烧,十五门佛郎机陆续发出了怒吼声,十五枚弹丸风驰电掣般的飞向城头,宣示着这个时空的吴桥兵变正式开始。

第二十二章 中伏

    这十五枚炮弹大部分都砸在了城墙上,砸碎了一部分城墙上的坚冰,便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力量,掉落在城墙之下,仅有三枚炮弹击中城头,制造成了一死一伤的战果,一枚炮弹集中一名青壮的头部,顿时扬起一片血花,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一枚炮弹集中了一个兵丁的上臂,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只剩一半的手臂,随后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剩下一枚越过城头,落入城中,不知去向。

    然而这只是第一轮炮击,炮手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虽然还不够熟练,但还是在五个呼吸的时间内将第二轮炮弹打了出去,然而承受过第一轮的打击之后,城墙上的兵丁和青壮都吓得趴下来了,第二轮并没有取得什么战果。

    就这样炮手们不断地重复着上子铳,开火,卸子铳,上新子铳的过程,保持着对城墙上的持续打击,城墙上的青壮们也在承受着巨大的恐惧,终于第四轮炮击过后,有一个青壮承受不住恐惧站起来逃跑,有了一个带头的,其余的人自然也会跟上,一窝蜂的朝着下城墙的阶梯跑去。

    炮手们就看到其中一块城墙上挤满了人,自然也不客气,炮口转向人群,不多久十五枚三斤重的实心炮弹呼啸着朝人群奔涌而去,其中一颗贯穿了两条手臂,一颗脑袋还有一个人的胸膛,最后才失去后劲掉了下来。

    随着又是两颗炮弹冲进人群,人群中扬起了一阵血雾,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看到周围的惨象,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随后便更加疯狂的往阶梯挤去,这么一挤,阶梯上所有人都摔下了城墙,甚至有人直接从两丈高的城墙上跳下去,他们对炮击的恐惧远远大过跳下城墙。

    城墙下满地都是哀嚎的人,现在是冬天,摔下来或者跳下来的人很多都骨折了,能动的都开始往城内跑去,他们并不知道城墙下面不会被炮弹打到,毕竟这里太平了这么多年,有些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炮,这一次跑到命中人群,使得他们产生了极大的恐惧,都想着尽早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尽管带头的兵丁或者衙役们大喊着不能跑,逃跑的要被县太爷杀头,依旧挡不住逃跑的人群,就算是县太爷要杀头,也比在这被炮弹砸死好一些。

    城墙外面,随着第六轮炮弹打完,城墙上面已经见不到一个人影了,孔有德还是下令继续炮击六轮,可以对守城方造成更大的压力,又可以让炮兵们得到更多的练习机会,炮弹又不要钱,现在用的是实心炮弹,打完这场仗之后再捡回来继续用就是。

    随着火炮发射的轰鸣声,以及炮弹击中城墙或者其他物体的声音不断响起,城墙之下仅存的少数畏惧知县的青壮也开始逃跑,即使骨头断了,从满是雪的地上爬都要爬回去,最后连带队的衙役也都跑光了。

    等着六轮炮射击完毕,孔有德喊道“步营的各级军官们听着,你们戴罪立功的时候到了,最先登上城墙的十人既往不咎,官升一级,最后十人原罪不变,削去官职”看着这些步营军官热切的眼神,都想立功的样子,孔有德大喝一声“攻城”

    随着孔有德一声令下,二百多人带着长长的云梯,浩浩荡荡的想着城墙进发了,城墙上已经看不到一个守军的影子,对于他们来说,跑得快就意味着能最先登城,就能免受处罚官升一级,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往前冲。

    为了最先登城,这些步营军官们两人抬着一个云梯,在这两百多步的雪地上健步如飞,不乏有人跌倒,最后还是顺利的将云梯搭在了城墙的垛口之上,众人便开始顺着云梯往上爬。

    最先登上城墙的是步营百总张东和,登上之后举目四望,果然一个站立的守军都没有,除了几具尸体和残骸,还有十几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守军,还能闻到一股骚臭之气,裤裆里估计屎尿都满了,多半是胆子最小的一批,被炮击吓得爬都不敢爬,现在看到有人爬上城墙,一个劲的乞求饶命。

    张东和只派了两个后续登上来的小兵看着他们,便带领自己的其他部下,顺着阶梯下去了,准备去清楚堵在南门后面的砖石杂物,好让外面的主力部队进城。

    后续登上城墙的军官和士兵一部分也跟着下去了,其他的则是顺着城墙往东西两个方向行进,万一全都下去之后,守城方派人从其他位置的阶梯上城墙,堵死退路,再来一个瓮中捉鳖就不妙了,虽然守军已经被连续的炮击吓得屁滚尿流,都逃得不知去向,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不得不防啊。

    张东和顺利的带人冲到了南门后面,中途不说是守军抵抗,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他也就不在担心有人偷袭了,想想也是,本来城中就没有几个守军和衙役,城墙上面的都是些临时招募的青壮,一通火炮打下来,胆子都没了,哪还会来偷袭,于是就准备挖开城门后面的障碍物。

    走进之后张东和愤怒了,这是哪个瘪三干的缺德事儿,城门后面不光是各种砖石沙土,还全都被浇上了人畜排泄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屎堆一样,而且这么寒冷的天气,屎尿中的水顺着缝隙流下去都结冰了,整个屎堆都变得格外剪影。

    尽管工程量加大了不少,而且施工环境极其恶劣,张东和还是指挥者手下的士兵们开始干活,而手上还没沾血的武器就是最好的工具。

    步营的武器主要是戚刀和长矛,野战中用长矛结阵为火器营提供掩护,至于这攻城战长矛携带不便,自然是戚刀来的实在,很快士兵们就开始用手中的戚刀清理了,好在现在气温低,那一层排泄物的气味不大,不然根本没法干活。

    士兵们忙着清理的时候,张东和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些咯吱咯吱的声音,随后便听到箭矢划破天空的声音,张东和意识到事情不妙,大喝一声“敌袭,快拿盾牌”,然而没等他说完,天空便下起一阵箭雨。

第二十三章 不知从何而来的敌军

    吴桥县城本就没有几个兵,主要是招募的青壮,被一轮炮打之后便跑的七七八八,其余的人没有多大威胁,一直到南门后面都没见到一个试图反抗的士兵,甚至人影都没看到,所以士兵们都很松懈,完全没有防备之下,一轮箭雨下来立马就有十几人中箭倒地。

    还好这些士兵平时训练还算到位,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还是懂得听从命令,在张东和一声大喝之下,迅速拿起放在一旁的盾牌,撑了起来。

    很快第二轮箭雨也落了下来,有盾牌的防护,这一次的伤亡很低,只有五人中箭,有两个是盾牌拿的慢,还没撑起来第二轮箭便射了下来,一个是盾牌对的方向错了,其余两个则是运气不好,盾牌没有防护到的腿和脚中箭了。

    张东和迅速组织士兵用盾牌结阵,然后将中箭的士兵,无论死活都拉倒盾牌后面,现在士兵们的心情和之前城墙上面的青壮是一样的,非常的恐惧,好在有盾牌防护,才不至于溃散。

    张东和也很郁闷,看着箭雨这么整齐,这么密集,而且弓箭手不少,起码有一百人,明显是有组织的施放的,根本不可能是临时招募的青壮能做到的,说不得这城中又出现了自己不知道的变故。

    当务之急是退到阶梯的位置去,因为有这么多成建制的弓箭手,其他的兵种必定也少不了,现在摸不清敌人到底有多少人,先退到安全的位置比较好“全军听令,继续保持阵型,往上城阶梯移动,带上中箭的士兵”

    “张东和你赶快带人撤退,敌人弓箭手起码有两百人,还有两队长矛兵朝着你们包抄过来了”之前由于长矛兵和弓箭手都藏在民房后面,而城墙又只有两丈高,根本看不到,等到长矛兵出来了才发现,城墙上面的人连忙提醒下面的人。

    果然,不多久就看到西北和东北两个方向都出现了一队兵,差不多都是一百多人,都穿着红色的鸳鸯战袄,手拿一丈长的长矛冲过来,典型的官军打扮,根本不是什么乡勇青壮之类的。

    张东和的内心是崩溃的,他闹不明白这些兵是从哪来的,本来第一个登城,可以免去责罚还能升到把总的位置,结果现在却落得个被人包围的地步,命都不一定能保住,简直就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他现在很懊恼,都怪自己过于轻敌,没有按照预定计划等到那两百火铳兵赶到掩护,连斥候都没派出去就准备开挖,一点防备都没有,才会中伏。

    虽然现在有着盾牌阵的保护,但依旧不断的有士兵在箭雨下倒地,本就不到一百人的队伍,现在已经伤亡三分之一了,等到长矛兵上来,自己这条命怕是要留在这里了。

    士兵们一边举着盾牌,一边拖着中箭的战友,缓慢的朝着阶梯移动,弓箭手们不断地房间,长矛兵也在逐步靠近,战况糟糕到了极点,随着长矛兵靠近到二十步的距离,弓箭手野停止了射箭,一是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二是怕误伤友军。

    就在这时,城头响起了鸟铳发射的声音,让渐渐绝望的步兵们又有了希望,而敌方长矛兵的步伐也被这鸟铳的射击打断。

    这个时代,大明流行的火铳依然是鸟铳,属于火绳枪的一种,发射步骤极为繁琐,士兵先将引药倒入引药锅,发射药从枪口倒入,再从枪口将弹丸装入,用通条将弹丸和发射药捣实,再将火绳点燃,固定在火绳夹上面,火绳能燃烧较长时间,可以选择合适的时间扣动扳机,扳机被扣下,引药锅盖子打开,火绳落下,点燃引药和发射药,发射完毕后,清理火孔和引药锅里面的火药残渣,以免阻塞,算是完成了一整个发射流程。

    如此繁琐的流程,一次发射要花费差不多两分钟时间,熟练些的可以三分钟发射两次,看起来比弓箭手射箭速度慢多了,火绳枪就不应该出现。

    但事实上,弓箭手的训练成本和时间比火铳兵高多了,训练一个弓箭手的时间,足以训练出三个甚至五个火铳兵,而且火铳的威力也大于弓箭。

    随着两百多火铳兵陆续登上城墙,并开始射击,城下的长矛兵们也不敢继续往前,虽然火铳的准头不高,但在这最近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上,数量足够多的鸟铳,依旧对长矛兵们造成了损失。

    张东和看到支援的战友赶到,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敌人的弓箭手因为脱力而停止了射箭,自己只要击败东北方向上的一堆长矛兵,就能安然撤退到城墙之上,保住性命了。

    “弟兄们,先放下中箭的兄弟,随我冲锋击败右边那一队杂兵,咱们就能撤回去了”随后张东和便举着盾牌带头冲锋,朝着那一队长矛兵冲去。

    还好那一队长矛兵也不是什么精锐,在城墙上火铳兵的打击下,阵型也出现了散乱,张东和带头冲锋,后面的士兵也都跟这冲锋,长矛兵们配合缺乏默契,硬是让张东和带人冲开了一条口子,虽然有不少士兵被长矛所伤,而且人数还比对方少,但是贴身肉搏的时候,长矛施展不开,手持戚刀的士兵们开始收割着这些长矛兵的生命,在三十多长矛兵被砍翻在地后,其余的终于忍受不住恐惧,丢下长矛便开始逃跑了。

    张东和也没有追击,他并不知道城中还有多少敌军,自己手下还有战斗力的就剩下三十多人了,其他的要么倒在弓箭下,要么倒在刚才冲锋的路上了。

    而就在张东和率兵交战的时候,火铳兵们集中火力攻击西北方向的那一队兵,使得他们不敢靠前,张东和赶紧带人撤退到城墙之上,期间那一批弓箭手恢复了力气,又射了两轮箭,由于距离较远,而且张东和麾下都拿着盾牌,仅仅造成两人中箭的战果。

    撤退到城墙上面后,开始清点伤亡,有二十二人已经死亡,十个重伤生死难料,二十八个轻伤,只有三十二人无碍,可以说伤亡大半。

第二十四章 沈阳中屯卫

    而就在张东和带人撤退的时候,东面和西面的城墙上也出现了不少敌军,数量都在一百人以上,还好其他的步营兵提前往两边布防去了,如果跟着一起下去,指不定就被包饺子了。

    城墙上的敌军也是一副典型的大明官军的打扮,其中甚至还有一部分火铳兵,带头的将领明显是打过仗的,城墙上并不宽余,一排只能站七八个人,但是敌军在将领的指挥下,前面两排长矛兵蹲下将长矛支起,然后集中所有火铳手射击。

    虽然这些火铳手非常不熟练,装填很慢,而且准头很差,但是依旧打的步营兵节节后退,万幸的是盾牌的保护下,还没有出现士兵死亡的情况。

    当张东和带人被弓箭手伏击的时候,便有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的从城墙上下来禀告“将军不好了,城中有敌军埋伏,张百总中伏了”这传令兵也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看到一轮箭雨下来十几人倒地,就差吓得没尿裤子了,赶紧借口报告军情哦挨了出来。

    城外众人也是一愣,即便是自以为心理素质已经很高的孔有德,也不由得心跳加速,有种心悸的感觉,具体发生了什么变故还不清楚。

    好在大部分人都是打过仗的,比较镇定,孔有德问道“城中有多少敌军?张东和情况如何?”

    “报告将军,敌军都是弓箭手,躲在屋后看不见有多少,一阵箭下来张百总就阵亡了十几人,敌军估计有好几百,张百总正在往城墙上撤退”传令兵虽然慌慌张张,还是把大概情况说了清楚。

    孔有德知道步营上城墙后便分兵了,但是下去的差不多有一百多人,而且都拿着盾牌,敌军能打的他后撤,肯定不是青壮乡勇之类的,而且数量肯定还不少。

    再看看自己手下,骑兵不适合攻城,城门又被堵死,佛郎机又轰不开城墙,火铳兵攻城更是扯淡,如果敌军人数众多,将城墙上的士兵都赶了下来,自己再攻城难度就非常高了。

    而且军中粮食最多撑到明天,城中已经出现了官军,那么接下来会不会还有官军赶到,趁着自己断粮的时候又攻城不下的时候来一波毁灭打击,这些都是未知数,所以绝对不能让敌人重新占领全部城墙。

    于是孔有德让亲兵通知将东门西门以及南门的骑兵,到孔有德这里集合,他准备让骑兵下马登城步战,虽然骑兵下马之后战斗力低了不少,但是这些骑兵都是老兵,战斗力不是步营那些新兵可以比的。

    很快三部骑兵都赶了过来,跟过来的还有把总毛承福,他们不清楚将军为何叫他们过来,毛承福问道“将军,发生了何事”

    “步营进攻受挫,城内出现了成建制的弓箭手,现在正在往城墙上撤退,多半是情报出了纰漏,有官军进城,我军却不知道”孔有德也有些懊恼,自己当初轻敌,所以情报工作做得并不仔细,只是派侦骑围绕城墙转了几圈,导致现在事情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这些新兵就是靠不住,有火铳兵掩护还打不开城门,遇敌即溃,若是我骑兵去攻城,就是边军和关宁军来了,也能上去战上一战”毛承福确实有底气说这话,他手下这些都是东江来的老兵,与建奴交手次数甚多,虽不敢与大股建奴硬拼,但还是敢主动出击,去袭杀小股建奴。

    不像那关宁军,只能打打防守战,唯一一次主动进攻的柳河之战,鲁之甲与李承先率领一千三百关宁军,去打后金四贝勒皇太极率领五百人驻守的耀州,落得一个大败,俩统领和监军都死了。

    “此番喊你等过来就是为了替换步营攻城,传令下去,骑兵全部下马步战攻城”孔有德随即下令道。

    “末将领命”毛承福转头对骑兵们吼道“所有骑兵全部下马,随我攻城,该我们表现的时候到了。

    而就在骑兵们下马做着准备的时候,东墙和西墙的步兵已经被压制到了南墙之上,好在南墙上面的火铳兵也干过去支援步兵了,然后就是两方火铳兵隔着五十步的距离对射,简直就跟放烟花一样,打了半天也没打死一个人,不过能稳住阵线就不错了,接下来是步战骑兵的表现时刻。

    而就在南面城墙上打的正热闹的时候,吴桥县衙里面有两个人正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一个是军官模样,另一个赫然就是那吴桥知县毕自寅。

    “张同知果然用兵如神,本县甚是佩服啊”毕自寅其实早就在谋划平叛一事情,而且也早早就在做准备,虽然孔有德军营发生了内乱,死了不少人,但是剩下的人要是强攻吴桥县城,就凭那些乡勇,自然是抵挡不住,而他的依仗就是眼前的张同知带来的官军。

    “毕知县过奖了,先前听小李子说已经将南门那一批贼军剿灭了,待到这一仗打完,毕知县的银子可得准备好啊”指挥同知张起林对这次战果还是不满意。

    “这个请张同知放心,到时候若是能剿灭全部叛军,我在原来的基础上,每多一个贼兵脑袋,我便我给十两银子”为了自己的官途,毕自寅一点也不小气,若是这能剿灭全部叛军,这点银子那是相当值的。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让青壮守城,青壮自然一触即溃,然后贼兵必然轻敌,下城墙清理堵门的障碍,而且叛军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到时候自己兵分三路,一路袭击下城墙的贼兵,另外两路从东西两个方向上城墙,然后包抄后路,企图一举歼灭入城贼兵。

    可惜事情到头来还是出了岔子,贼兵后续的部队还没到,从两侧上城墙的士兵还没有到达预定位置,埋伏的弓箭手提前进攻了,而叛军的火铳兵又居高临下反击,长矛兵没法冲过去收割人头,最后还让贼兵跑了一小部分,自己还损失了四十多人。

    “现在只要将城墙上的贼兵赶下去,我等守住城墙,等待骆指挥使率大军前来,必定能一举剿灭叛军”张起林一脸得意的说道。

    张起林说的骆指挥使就是沈阳中屯卫的卫指挥使骆自忠,而张起林也是沈阳中屯卫的指挥同知,带来的兵自然也是沈阳中屯卫的卫所兵。

第二十五章 神奇的飞地

    就在张起林和毕自寅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的时候,毛承福已经带着三百骑兵下马登上了城墙,虽然下马之后战斗力低了不少,但是这些都是老兵,不是步营和火器营那些新兵蛋子能比的。

    很快,三百骑兵分成两部分赶到了火铳兵后面,这个时候两方火铳兵依旧在放烟花。

    隔着六十步的距离对射,一步距离是双脚各往前走一次,差不多是后世一点五米,六十步差不多就是一百米了,这年头火铳在五十米开外基本没啥准头了,两边都不是啥精兵,一轮下去都不一定出现一个中弹的,看着真的就跟放烟花一样。

    骑兵上来之后也不跟对面玩虚的,先让前面的步兵和火铳兵让开道路,然后前面一排士兵左手持长牌,右手持戚刀,身穿铠甲,后面三排士兵则手持一丈多长的长枪,腰间挎着腰刀,将长枪从长牌中间的缝隙伸出去,稳稳地向前推进。

    就在骑兵稳步推进的时候,对面的火铳兵也在不停地射击,然而本身准头就不高,直到推进到眼前,也只有不多的几颗子弹击中目标,即使击中前排士兵,子弹也很那击穿长牌和盔甲的双重防护,并未对前排士兵造成什么伤害。

    骑兵在推进的过程中,保持的一致的步伐,为的就是保持阵型稳定,起到最大的防护作用。

    “大家准备好作战,待会接近敌阵,第一排抗住敌人攻击,后面听我命令突刺,打破敌人防线后直接全速冲击,记住,是全速冲击”带队的总旗对着这些骑兵下达命令

    很快整个阵型便推进到了敌方面前,敌方长矛兵无论怎么是用拦刺,挑,叉,铲等攻击方式,均不能有效破开长牌阵的防御。

    “第二排,突刺”“第三排,突刺”“第四排,突刺”随着总旗不断的下达着命令,士兵们都按照命令突刺出去,也不管有没有伤到敌人,然后立马收了回来。

    由于对方前排没有盾牌防御,每次突刺都能造成不少伤亡,就这样,经过几轮简单的突刺,敌方前排长矛兵损失惨重,防御很快便被击溃。

    随后的战斗就像老虎进了羊群一样,没有马的骑兵依然是骑兵,完全将骑兵那种一往无前的劲头发挥了出来,在城墙之上摧枯拉朽一般横扫了过去,而敌方的士兵要么被砍死,要么吓得跳下两丈高的城墙,要么趴在地上乞求投降,真的应了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整个战斗过程,孔有德在城下都看的清清楚楚,原本还有些担心计划之外出现的官军战斗力会很强,结果骑兵下马步战,一个冲锋就解决了,出乎孔有德的意料。

    孔有德前世了解一些明朝卫所兵的情况,后期卫所兵的战斗力非常低,现在看来后来出现的就是些卫所兵,战斗力甚至还不如步营和火器营这些,只经过训练还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

    步营在被伏击的情况下,还能打一波反冲锋,在老兵张东和的率领以及火铳兵的帮助下,击溃了比自己人数多的长矛兵,然后退了出来,虽然伤亡惨重,但是至少还敢反击,而不是直接逃跑或者投降。

    击溃城墙上的敌军后,毛承福便停止了进攻,只是占领了所有的城墙,至于何时进攻,那得看主帅孔有德的意思了。

    孔有德很想弄清楚这些兵到底从哪来的,好在骑兵抓了不少俘虏,孔有德便让人带了俘虏军官过来。

    “将军饶命啊,小的只是听张大人的命令带兵过来的,并不是有意与将军为敌啊,求将军开恩不要杀小的啊”这军官很没有骨气,一过来就赶忙磕头求饶,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看着很恶心,一点也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气魄。

    孔有德很鄙视他,投降就投降,怎么弄得这么恶心,但是突然想到,加入有一天,自己也面临这样的情况,有没有胆量奋战到底呢,孔有德觉得以现在的自己来说,估计也会选择投降,毕竟这条命来之不易。

    不过如果对象是建奴,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他不想和原来时空中的孔有德一样,遗臭万年。

    “说罢,你叫什么,是何官职,你们这支军队是哪的兵”鄙视归鄙视,该问的还是要问。

    “回将军的话,小人名叫吴雄伟,是个百户,我们是沈阳中屯卫的兵”

    孔有德一愣,沈阳,那儿不早就被努尔哈赤占了,成了后金的都城了吗?

    这沈阳都丢了怎么还有个沈阳中屯卫,而且兵跑到北直隶来了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于是问道“你说你们是从沈阳中屯卫来的,沈阳可是辽东那个被鞑子占去的沈阳?”

    “回将军,确实是那个沈阳,小的们前些天就接到消息,说近期要开往吴桥,昨天上午吴桥来了一个信使,然后同知大人就带着我们吴桥了,小的们真不知道是要和将军作对啊,请将军饶命”

    昨天中午开拔,第二天早上就出现在战场上,那么这个沈阳中屯卫肯定离吴桥不远。

    “你们那个卫所是在何处,有多少兵马,周围还有没有其他卫所”这要不弄清楚会有大麻烦,孔有德赶紧问道。

    “回大人,我们卫所在景县东北边,离吴桥县城四十里,账册上有五千多人,具体多少小的也不清楚,周围没有其他卫所了”吴雄伟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

    孔有德寻思着,这沈阳中屯卫多半是个飞地,后世基本每个省都有飞地,例如占地380平方公里的双河农场,位于黑龙江齐齐哈尔,但是行政上归属于北京市,还有卡在北京和天津之间的香河,大厂和三河,都属于河北省管理,此外还有很多这样的飞地,沈阳中屯卫很可能就是这样一块飞地。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沈阳中屯卫建于洪武三十一年,隶属于辽东都司,建文年间撤卫,永乐初年复设,并迁到河间府的景县境内,从此五千多户辽东人在此落地生根,已有两百多年。

    但是即使是这样,沈阳中屯卫依旧隶属于辽东都司,是辽东都司下属二十五卫之一,万历后期,沈阳中屯卫还有不少士兵被调至辽东参战,所以现在的沈阳中屯卫还有一些参战过的老兵,不过都已经成为了各级军官的家丁了,不然有这些老兵在,毛承福很难一**掉这些兵。

第二十六章 毕自寅的茫然

    “你自己手下带了多少兵,这次你们进城的有几个百户所,一共多少人”无法直接知道敌人的数量,但还是可以通过推算得出来的。

    “回将军大人,小的手下只有五十七人,这次来的有一半个千户所,差不多有八百人,由指挥同知张大人带队”

    孔有德盘算着,城墙上被击杀或者俘虏的差不多有两百人,城下被步兵杀伤了一部分,城中敌人还有战斗力的也就五百人多点,也就那些弓箭手麻烦点,其他都不足为虑。

    明朝后期卫所制度崩坏,很多军户都逃亡了,所以基本都不是满员状态,按照这一个半千户所八百人来算,那么中屯卫千户所还剩下的差不多就是一千八百人,剩下的肯定不可能全部出动,但是出动个一千五百人还是没问题的。

    这一千五百人很可能就在今天抵达,自己城外还有五百骑兵,两百步兵,六百火铳兵,三百炮兵,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了,现在只需要控制县城,收割战果就好了。

    “传令兵,去告诉毛承福,休息一刻钟,然后他的三百兵从东西北三个方向进攻,然后再县衙会和”孔有德决定自己带队从南面打,手头有两百火铳兵绝一百多步兵,最重要的是亲兵都再,亲兵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吴桥县衙内,毕自寅和张起林还在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一个百户狼狈的跑了进来,还跌了一跤,大喊道“两位大人,大事不好了”

    毕自寅不满的瞅了他一眼,能有什么不好的事,自己谋划的这么完美,就算出点小意外也不影响大局。

    事实上,毕自寅的谋划很到位,从抓住时机,联络卫所出兵,制造李福“不慎”被抓然后逼孔有德兵变,然后做好守城准备,正常情况下都能成功。

    但是毕自寅漏掉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敌我两军战斗力的对比,也不能说他漏掉,是他压根就不懂。

    如果孔有德率领的也是卫所军,毫无疑问失败一方注定是孔有德,如果自己联络的卫所兵战斗力不是这么渣,自己也能成功,可偏偏这些卫所兵战斗力极差,所以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就比如萨尔浒之战的行军部署,其实没有多大问题,别看努尔哈赤吹的什么“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萨尔浒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杨镐对敌我战斗力的判断除了差错,这个战略杨镐之前打蒙古人经常用,而且很成功,他以为后金军队战斗力顶多比蒙古军队强一点,事实上,后金军队战斗力远高于明军,最后才导致了一路崩溃,满盘皆输。

    如果后金军队战斗力真如杨镐判断的那样,现在后金早就被灭了,而毕自寅犯的错误,简直和杨镐一模一样。

    张起林也对这个百总很不满,这么狼狈丢自己的人,喝问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出了什么事,详细说来”

    “大人,东墙和西墙上的人都被击败了,这次上来的人太猛了,简直比关宁军还猛,都快赶上鞑子,咱们打不过啊”这百户以前也去过辽东战场,关宁军和鞑子什么战斗力,他都见过,要不是他机灵,看到情况不对立马逃跑,怕是也要留在城墙上了。

    听到消息后,屋内几个人顿时一愣,一个胆子比较小的指挥佥事差点没站稳,毕自寅强作镇定,但是他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张起林也有些慌乱,还是装作镇定,连忙问道“贼兵来了多少人,城墙上的兵撤回来多少”

    “回大人,对方来了一百多人,一个冲锋弟兄们都散了,那股猛劲小的只在关宁军和鞑子身上见过啊,上城墙的三百弟兄只撤退来不到一百人啊,咱们快跑吧,不然就来不及了”这个百户也很怕敌军打进来,劝张起林野逃跑。

    张起林顿时对毕自寅怒目而视“毕知县,城外到底是什么兵?你之前可说的是一股乱兵啊,乱兵怎么会这么强?你莫不是蒙骗我等前来送死的吧”

    张起林觉得毕自寅骗了他,如果不是为了那两千两银子,而且听说是一股乱兵,他堂堂一个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何必冒这个风险来吴桥。

    手下这个百户自己了解,虽然有些贪生怕死,但基本不会说谎,从他说的看来,城外的敌军绝对是一支能和关宁军抗衡的军队,至少也是个边军水平,这仗还怎么打。

    “张同知,本官何曾骗你,城外这支确实是从登州来的乱军,前天晚上他们还发生内乱,死了好几百人,昨天还杀了前吏部郎中王象春的儿子”

    毕自寅确实没有骗张起林,因为他是真的不懂,在他的印象中,辽东兵都都是一群垃圾,讨粮要饷是一把好手,拉到战场上屁用没有,打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收复半点失地。

    既然辽东兵都这么垃圾,孔有德的军队自然也都是垃圾,卫所兵战斗力怎么样他不知道,想来不会比辽东兵还差吧,而且孔有德军中还发生了内乱,所以他认为只要卫所兵来了,孔有德就绝对攻不下吴桥,自己的谋划就算是完美了。

    张起林听到登州两字愣了一下,登莱军镇的设立不就是为了打鞑子吗,听说招募了不少辽东人当兵,辽东人生存环境恶劣,民风彪悍,这支军队估计就是辽东兵,那战斗力岂不是跟关宁军一样,怪不得一个冲锋就消灭了自己两阿比人,自己剩下的这些卫所兵怎么可能打得过。

    “毕知县啊毕知县,你可害苦我等了,命都要丢在这里了,赶快准备逃跑吧,现在跑还来得及”现在没时间责怪毕自寅坑人了,逃命要紧。

    说完张起林就准备带着手下的千户,百户们逃跑,刚走出两步,袖子就被拉住了,回头一看还是毕自寅“张同知,胜负乃兵家常事,这输一场酸不什么,之前不好赢了一场吗,你手下还有五六百兵,接着打就是,等骆指挥使一到,定能全歼叛军啊”

    “毕知县你也赶快跑吧,根本打不过的,再不跑就跑不掉了”说罢甩开毕自寅就出去了。

    毕自寅五十多岁的人了,被张起林这么一甩,直接坐到了地上,随后县衙内的衙役,仆人,胥吏也都跟着跑了。

    现在的毕自寅很茫然,弄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才败了一场啊,张起林怎么就不敢打了,就这么跑了。

第二十七章 毕自寅的抉择

    就在毕自寅坐在地上迷茫的时候,张起林已经带着手下,集合军队朝着北门逃跑去了。

    张起林的想法是,趁着叛军还未全力进攻,从北门冲出去,然后去跟骆指挥使会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逃命要紧。

    至于回头拼命那是不可能的,对方是辽东兵,怎么可能拼得过啊,自己带来的这些卫所兵有几斤几两,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如果城外的也是卫所兵,他还有把握撑住等到骆指挥使带大部队来。

    至于这吴桥县如何,跟他没什么关系了,自己已经劝过他了,它走不走是他的事情,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就好。

    当他赶到北门的时候,看到了令他绝望的一幕,一队骑兵正在缓缓入城,那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明晃晃的马刀也让人恐惧。

    原来北门也是有砖石当做障碍的,昨天傍晚张起林带人入城的时候,为了进程就将这些障碍挪到旁边,之后也没挪回去,只待有人从北门攻城,在挪回去便是,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而且万一出现意外,还能从北门逃跑,没想到城墙被占领后,负责看守的士兵也逃跑了,北门外守着的骑兵趁机入城。

    看到这些骑兵,张起林就知道跑不掉了,而且看这样子是准备发起一波冲锋,自己手底下大部分都是步兵,现在还是处于逃命状态,连一个像样的防御阵型都组织不起来,没有结阵的步兵刚骑兵根本打不过,硬抗绝对是找死。

    他没有半点犹豫,立即下令道“全部听令,扔掉武器,都趴在地上不要动”

    然后朝着对面骑兵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张起林很识时务的让士兵们投降,现在投降还能保住性命,万一抵抗一阵子再投降,对方为了泄愤,砍了自己就不划算了。

    眼看着这些卫所兵就这么投降了,骑着马的李九成感觉很不尽兴,他原本还想着可以骑兵冲锋一波,好好地砍几个脑残爽一爽,可这还没开打敌人就投降了,自己还怎么打啊。

    不爽归不爽,去杀这些投降之人他还是不屑去做的,留下北墙上下来的那些无马骑兵看守这些卫所兵,李九成继续带着队伍朝县衙去了。

    长长的主街道上空无一人,从南墙出发的孔有德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要说战争时期,普通百姓不敢出门很正常,可是这一个敌军都看不到就不正常了。

    孔有德担心敌人又想故伎重演,来一次伏击,于是将斥候都派了出去,搜寻半天也找不到一个敌兵,有时候看到门后有人在偷窥,冲过一脚踹开,里面全是瑟瑟发抖抱成一团的普通百姓。

    斥候们探查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一个敌兵的身影,只得回来报告,孔有德虽然也很纳闷,还是命令斥候前面开鲁,加速前进开往县衙。

    至于那些敌兵,不见了就不见了,还剩的麻烦给自己增加伤亡,只要这次能抓到毕自寅,然后洗劫一番城中大户,就算是大功搞成了。

    县衙门口,孔有德遇到了李九成,看着李九成和身后的骑兵,就猜到了那些敌兵的大致去向,多半是被李九成从北门攻入,然后击败了,一问之下果然如此,顿时安心不少。

    随后孔有德,李九成,李养性一行人便进了县衙,令人诧异的是,一直走到大堂也未看见一个人,连仆人都没有一个,厅堂里还在燃烧着炭火的火盆表明着人离开不走。

    孔有德也不担心毕自寅跑了,现在全城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他一个五十多岁的知县能跑到哪去,就算换身平民衣服躲起来,自己搜查一下肯定能搜出来,只不过浪费点时间罢了。

    果然,走到后堂,便发现了吴桥知县毕自寅,不过却是吊在悬梁上的毕自寅,手下亲兵赶紧上前一刀砍断白绫,接住掉下来的毕自寅,然而伸手谈一谈鼻息,已经没有了气息,但身体还是热乎的,说明刚上吊不久。

    在张起林带人跑掉之后,毕自寅就预感到事情不妙,然后发现整个县衙跑的就剩下他一个人,虽然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大好的局势瞬间扭转,但是他知道张起林逃跑后五人抵挡叛军,叛军迟早会打进县衙。

    于是毕自寅就开始考虑后事了,如果就这样消极等待,自己被俘在所难免,而自己如果换身衣服躲藏起来,先不说能不能逃过一劫,就算侥幸没有被叛军抓到,但是一个丢城失地的罪名下来,自己肯定会丢官去职,甚至被下狱,自己的仕途也完蛋了。

    可若是被抓,必定生不如死,八弟毕自肃生前被乱兵肆意殴打,凌辱得事情,他可是清清楚楚,自己构陷孔有德,下场一定会比八弟还惨,甚至可能被活活虐待致死,这让自命清高,自尊心极强的毕自寅如何能忍受得了。

    若是自己了断,不光能免受屈辱,还能博得一个勇抗贼军,忠贞不屈,高风亮节的美名,被世人传送。

    毕自寅陷入了痛苦的抉择,考虑许久,最后决定自己了断,心一横就找来一段白绫,自挂县衙横梁,上吊自杀了。

    毕自寅上吊了一死了之倒是轻松,孔有德顿时觉得一阵头大,这次攻打吴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活捉毕自寅,然后回登州澄清事实,继续做大明的将军,将来做大明的护国柱石。

    现在倒好,死了个知县,自己叛乱的事实已经坐定了,自己的前途更加扑朔迷离了。

    既然毕自寅的死已成事实,现在再不甘心,再懊恼也无济于事了,索性就懒得管他,现在该考虑的是以后怎么办。

    “九成兄弟,这吴桥知县死了,咱们叛乱的罪名可是洗不掉了,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孔有德觉得有必要考虑李九成的意见。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十天,目前只是有个大概的了解,这吴桥知县死了,朝廷会如何处置,孙元化还会不会继续庇护自己,这些都是未知数,而李九成比自己大十多岁,自然懂得比自己多。

第二十八章 大明忠臣尚可喜

    “依我看,咱们还不如真的叛乱算了,这吴桥知县死了,若是坐等朝廷处置,你我这样的带头之人必定会人头落地”李九成咬着牙说道。

    孙元化给他用来买马的银子,被他输光了,本来想着去大凌河杀点鞑子立点功劳,将功赎罪,结果大凌河去不了了,干脆就这么反下去好了。

    “自古以来就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咱们毛帅尽心尽力抗击建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看看落得个何等下场,你看看那关宁军,崇祯二年鞑子攻打京师,他祖大寿临阵带兵回山海关,不一样活得滋润,这年头手头有兵就是草头王”

    “咱们可以一路招兵买马,然后打下登州莱州,拉起十万大军,然后再接受朝廷诏安,听调不听宣,未尝不能成为下一个关宁军”李九成面目狰狞的说道。

    有一个关宁军的例子摆在前面,他也很想成为祖大寿,吴襄那样的土皇帝,以前只是想想,自己已经是参将了,也不愿意冒这种险,现在境况不一样了,很自然的想到了这件事情。

    以前的关宁军是将门集团,就像大同的麻家一样,虽然平时也为家族利益着想,但是当国家有难的时候,也会抛弃家族利益,为国征战,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现在的关宁军,已经非常接近军阀集团了,崇祯二年十一月,崇祯将袁崇焕下狱,祖大寿随即率兵回山海关,要知道这个时候鞑子还在围攻京师,其他军队依旧在与鞑子鏖战。

    祖大寿之所以退兵,就是想以此逼迫崇祯皇帝,释放袁崇焕这个关宁军的利益代言人,因为只要袁崇焕继续当着督师,就能继续为关宁军带来利益,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已经完全不顾国家利益了。

    明朝灭亡的时候,关宁军已经完全成为了军阀集团,之前鞑子数次入寇,关宁军都是不动如山。

    哪怕李自成来攻打京师的时候,崇祯都给吴三桂封伯爵了,让他老爹当京营提督了,让他带兵勤王,他依旧各种提条件,出发了也是慢悠悠的往前挪,一个多月走了四百里,其实就是看到明朝已经日落西山,不给再给自己带来利益了。

    后来李自成占据北京,吴三桂先是表示效忠李自成,而后中途回师山海关,投降多尔衮,其实也是出于利益的选择,他知道李自成和多尔衮孰强孰弱,选择投靠多尔衮才能将关宁军的利益最大化。

    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只不过关宁军的遮羞布罢了,李自成亲征吴三桂的时候,可是带着他老爹吴襄的,连老爹都不要的人会去为了一个女人投降多尔衮?

    后来跟着入关的满清,确实给关宁军带来了巨大的利益,然而到了康熙年间,满清想要削藩,触及了关宁军的利益,随后吴三桂便带头反清了,说白了一切都是为了关宁军自己的利益,完全是军阀集团的作风。

    听李九成这么一说,孔有德野心也被激发起来了,前世社会和谐安定,自己过得平平淡淡,而这一世却生逢乱世,天下大乱,现在自己手头有这么多兵,他也想过一过人上人的日子。

    然而这也只是想一想,相比这些还是命更重要,如果刚不过朝廷,直接被朝廷击败了,可就是必死的结局了,人没了权再大也是浮云,接下来的路子还是要以保命为主。

    “九成大哥,听你这么一说,小弟觉得可行,那咱们先弄足粮食,然后一路招兵,回登州,其他的事情等回了等周再说”孔有德决定还是先扩大自己的势力,然后再随机应变,军队才是自己安全的保障。

    “既然老弟你这么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我还是觉得咱们还是打下登莱稳妥一些,登州城虽然是一座坚城,但是我的兵马就在登州城外,而且你那个兄弟耿仲明驻守在城内,前些日子他亲弟弟耿仲裕被尚可喜给杀了,他尚可喜要当大明的忠臣,耿仲明拿他没什么办法,必然怀恨在心,若是联络他在城内举事,必定能拿下登州”李九成还是不死心,继续鼓动孔有德打登州。

    听李九成这话,孔有德感觉怎么和以前了解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三个人是铁杆汉奸么,为了投降后金当奴才,才发动的吴桥兵变,怎么尚可喜还是大忠臣啊,还杀了耿仲明的弟弟,可他若是大忠臣,怎么后来也投降了后金。

    而且听李九成的话,从来就没有投降后金的意思啊,而是想着割据一方称王称霸,成为下一个类似关宁军一样的军阀集团,看来这些都与自己所想有些出入啊。

    “九成大哥你不要再说了,现在就这么办吧,接下来咱们把这座城里面的富户搜刮一遍,然后回登州吧”孔有德断然拒绝了李九成的建议,李九成便出去找李应元去了。

    随后孔有德便让人在县衙内搜集公函,文书之类的,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前世从网络上面了解的很多内容都与显示有出入,那么直接从这个世界的文字资料来了解,会方便的多。

    在孔有德忙活这些的时候,南门也被留下来的士兵打开了,火器营顺利入城,程希孔留下了一部分人马看守,不知道要在县城呆多久,控制城门这种交通要到还是很必要的。

    就在孔有德带人搜集公文的时候,一个斥候跑了进来“禀告将军,城北八里的地方出现了大批军队,正朝着县城而来”

    这应该就是沈阳中屯卫剩余的兵了,对自己没有多大威胁,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来的有多少人,带的什么武器,有多少骑兵,可有通知李应元?”

    “回将军,约莫有一千五百人,带的都是些长矛长枪,还有些许鸟铳,骑马的不多,只有几十人,情况已经告知李千总了”

    孔有德盘算着,绝大部分都是步兵,而且都是冷兵器,那就没必要上骑兵了,这个时候可是让火器营出战,看看这个时代的火器营野战效果如何了,之前的攻城战,火器营表现的机会不多,而且地形野限制了火器兵的发挥。

    敌军还在八里之外,赶到然后列阵起码需要大半个时辰,自己还有充足的时间来安排。

第二十九章 迎敌

    孔有德让斥候继续去刺探敌情,又让传令兵同知程希孔,让他集合将所有火器营士兵集合到县衙前,自己要训话,这一场战斗,火器营是主角。

    接到命令的程希孔也很纳闷,这吴桥县衙都打下来了,召集自己有什么事情,也没想那么多,带着整个火器营便朝着吴桥县衙去了。

    看着眼前这一千多火器兵,孔有德很兴奋“刚刚本将得到消息,北方有一千五百官军来袭,都是卫所兵,和之前城中的兵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本将决定这一战由你们出战,所得缴获都归你们自己,若是打得好,本将另有赏赐”

    本来听到要出战,这些新兵还有些发憷,但是听到缴获归自己,如果打的好还有额外赏赐,一个个都很兴奋,若是来的敌军和之前城中的敌军一样,此战定能胜利,到时候击溃了敌军,自己跑的快一点,准能拿到不少缴获。

    “本次作战,本将亲自指挥,尔等只需听本将命令行使即可,不听命令者,战后不仅没有赏赐,还有责罚”孔有德将火器兵作为自己未来的主力兵种,自然要保证绝对的控制,这一次是要摸清火器兵的战力。

    然后对程希孔说道“你先把士兵还有佛郎机全部运到城北一里的地方,我交代一些事情便过来”程希孔领命后便带着火器营继续向北了。

    这一战,孔有德预期是全歼敌军,然后好好在城中搜刮一番,然后回师登州,如果不全歼,后面一直吊着一个尾巴,会相当难受的。

    随后又安排张东和带二百兵,看押之前俘虏的卫所兵,其余步兵分守四个城门。

    吴桥县城东西两个防线各有一条小河,都是自南向北流动,两河之间有差不多五到六里的平底,刚好适合火器营作战。

    如果击溃敌军,敌军很容易朝着两条河方向逃跑,而火器兵不好追击,这时候就需要用到骑兵了,孔有德把李应元喊过来,让他负责追击敌人溃兵的任务,具体怎么安排都随他自己的意愿,只要求尽量扩大战果就好。

    留下十多个亲兵,继续在县衙寻找公文之类有用的东西,孔有德便带着其他的亲兵朝着战场出发了。

    当孔有德赶到预定战场的时候,敌军还没有来,火器兵们都在吃饭,早晨拔营的时候,已经将全部余粮制成了干粮,士兵们就着刚烧的热水吞咽着。

    很快士兵们吃完后,孔有德召集了十一个百总,让八个火铳百总将自己的队伍自西向东排成一排,每个百总分成五列,一列二十人,就能形成一百六十人的射击面。

    本来想玩三段射的,但是鸟铳的装填速度实在是蛋疼,只能换成五段,保证持续的火力输出。

    十五门佛郎机则被安放在后面,前面五排火铳兵,每打完一轮便退到佛朗机炮后面,重新排成队列,直到第五排射击完毕,这个时候就轮到佛郎机发威了。

    火铳兵们在登州的时候,就接受过类似的训练,所以很快明白了长官们的安排,按照孔有德的设想组成了整列。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尽管太阳已经出来许久了,但是凛冽的寒风,依旧在不断地吹打这每个士兵的脸,格外的难受,士兵们都期盼着敌军赶快出现。

    仿佛是老爷天听到了士兵们的期盼,不多久,前方出现了一面大旗,远远地看不清楚,随着这面大旗越来越近,无数竖着的长矛和长枪也随之出现了,这时候才能看旗帜上面一个大大的“骆”字。

    敌方最终在二百步的距离停住了,这个距离超出了火铳的射程,双方就在这个距离对峙上了。

    就如斥候汇报的那样,敌军差不多是一千五百人,而且绝大部分是步兵,只有少数人骑马,一看就是军官的样子。

    他们的队列,相当的松散,一点都不正,士兵们也东倒西歪,赶了这么久的路自然是累的不行,大部分人都没有披甲,只有少数人披甲,多半就是敌军军官的家丁,也就是那批去辽东打过鞑子的老兵。

    家丁制度在大明广泛存在,军官们克扣粮饷,然后用这部分粮饷供养作战勇猛,战斗力强的士兵,并收为家丁,家丁就是战场上的主力,其他士兵也就是个啦啦队的作用,壮一壮声势,打顺风仗还好,一旦家丁败了,也只有跟着败的份。

    其实西北流寇中的老营也差不多,只要流寇头子的老营还在,换个地方又能拉起一支大军,所以李自成张献忠之流,每次被朝廷打的剩下几百人,逃出去后不多久又是几万大军,他们的依仗就是类似家丁的老营。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孔有德当然不会脑子一热让火器营冲上,真的冲上去就是送死的份,到时候阵型散了,火力输出不连续,被敌人近身就是收割的节奏,而且火炮也跟不上,只能等敌人进攻。

    而在对面的阵列之中,一个穿着铠甲将军模样的人也有些疑惑“程墨林,毕自寅派来的人不是说对方是一群乱军吗?怎么看都不像啊”

    “大人,我看也不像,莫不是这毕自寅老糊涂了,或者干脆就是为了少给咱们银子故意这么说啊,我去把送信的人找来再问问”

    说话的两人正是沈阳中屯卫的指挥使骆自忠和指挥同知程墨林,前些天毕自寅就派人过来联络,说是城外有一股乱军,有可能会叛乱攻城。

    昨天一早又来了个信使,说乱军已经叛乱,请求骆指挥使带兵平叛,平叛后会支付五千两银子的报酬,而且还带来了两千两银票,当做大军开拔的费用。

    骆自忠觉得只是一群乱军而已,派军出征应该没什么大的损失,如果能平定叛军,不光能拿到毕自寅的五千两,还能获得朝廷的封赏,银钱自不必说,这个卫指挥使的职位说不定还能往上提一提,若是运作的好,说不定能升到京营参将,到时候就能去京城潇洒一番了,于是就让指挥同知张起林,先带着八百人赶赴吴桥,帮助守城了。

第三十章 大战卫所军

    很快一个仆人跟着程墨林的马走了过来,赶紧行礼道“不知二位大人招小人来,所为何事?”

    “我问你,你家老爷原话是什么,怎么形容的叛军?”骆自忠怀疑,也可能是这小厮比较笨,理解错了毕自寅的意思。

    “回大人,我家老爷当时说:叛军虽有两千余人,但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且已发生内乱,死伤数百人,骆指挥大军一到,必能剿灭。”

    “那我再问你,你可曾亲眼见过叛军,可是都如眼前这样?”骆自忠指着对面的火铳兵阵列有些不满地说到。

    “小人亲眼见过,军威比大人的大军差远了,而且那天晚上叛军还发生了内乱,死了好些人,小人亲眼看见他们抬了好多尸体出来,他们现在这样肯定是装装样子,吓唬大人您呢”这小厮也机灵,看到骆自忠有些不满,赶紧说些好话,免得朝自己发火。

    骆自忠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之前听说叛军有两千多人,发生了内乱死伤近千人,现在眼前的叛军只有六七百人,想必是发生内乱后死伤一批,然后逃散一批,剩下的就做做样子,吓唬自己。

    自己手里有一千五百大军,岂能被这么点兵吓住,多半只要自己一个冲锋对面就要崩溃,对面拿的都是鸟铳,鸟铳的准头和射速他都知道,只要撑住第一波鸟铳攻击,只要近身了就是收割首级的时候,至于那几十个骑兵,不足为虑,如果逃了就让他逃了。

    刚刚赶路确实耗费了不少体力,骆自忠决定等待一会儿,让士兵们先休息一刻钟,然后在发起进攻,争取一次就击溃对面的叛军,然后就能进城去快活快活,这鬼天气让骆自忠很不舒服。

    骆自忠这边战斗力最强的还是那一百多个老兵,也就是各级军官的家丁,为了这次一举击破叛军,他也将老兵投入战场。

    虽然鸟铳杀射速很慢,准头也差,但是打到身上也是要死人的,这些老兵都是宝贝,所以他将老兵们都安排在第二梯队,第一梯队则安排为鸟铳兵,既然敌人用鸟铳,自己也可以,两百多名鸟铳兵被集中了起来安放在第一排。

    随着骆自忠一声令下,第一梯队的二百多人便率先进攻了,后面的也都跟着跑动起来,这一千多人跑动起来,有种毁天灭地的气势。

    孔有德前世看过一些排队枪毙的视频,既然是经过战争洗礼,最终保存下来的战术,自然有他的优势所在,所以就学着指挥起来。

    “第一排,预备”

    孔有德宏亮而镇定的声音传来。

    鸟铳兵们,举着装填好火药和弹丸的鸟铳,点燃火绳,严阵以待,注视着前方不断逼近的敌军。

    对于大部分鸟铳兵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实战,之前虽然有一部分上城墙作战,但都是居高临下或者和对面鸟铳对射,没什么危险,都能从容不迫的完成一系列动作,这次面对的是敌方大军冲锋,每个士兵的心情,都不免有些紧张。

    尽管在登州已经训练多时,而且用的鸟铳都是质量上好的鸟铳,都是孙军门严格把关质量合格的鸟铳,不像其他明军那样的劣质鸟铳,经常炸膛伤到自己人,但是事前的训练并没有对人射击,能不能有效杀伤敌军还是个未知数,没经历过实战的士兵并不知道鸟铳威力有多大。

    事实上,就算是孔有德和各级军官,也都不免有些忐忑,这一批新兵能发挥的如何,没打之前也都是未知数。

    训练的时候,都是在安定的环境中,不用担心生命安全,而实战中人会受到诸多外在因素的干扰,比如战场上的鲜血,队友中单的惨叫,敌人的怒吼,持刀敌人的临近,射击时的爆响等等,会导致士兵的发挥失常,从而影响战斗力。

    训练和实战,永远都是两码事,上过战场的老兵,随便就能碾压同等装备,而且精心训练的新兵,好在对面都是卫所兵,训练的都很少,不然孔有德可不敢让火器营担任这一站的主力。

    随着敌军的渐渐接近,士兵们野愈加紧张。

    六十步。

    “第一排,放”

    孔有德大喝一声。

    “砰砰砰”

    第一排士兵纷纷扣下扳机,火绳落下,引药锅盖子打开,随后响起了火药的爆鸣声,一颗颗弹丸也从枪管中飞出。

    浓烈的硝烟升腾而起,士兵们都被呛得咳嗽起来,无烟火药还没诞生,烟雾在所难免,但士兵们身上也变得黑漆漆的,这是火绳枪的缺点之一,由于气密性不足,总有未燃烧干净的火药从引火孔喷出,射击体验极差。

    卫所兵们听到枪声,根本不当一回事,鸟铳他们也有,射程极限也就六十步,而且准头极差,就算打中也很难打死人,那帮叛军估计想用枪声吓唬人。

    带头的百户不屑的喊道“对面贼兵吓唬人的,这么远打中了也没事,弟兄们别怕,冲上去就有战功”

    跑着跑着却发现不对劲,身边的士兵少了一些,虽然少的不多,但确实是少了。

    第一排鸟铳射出的弹丸到达后,竟有十几人倒下。

    卫所兵们想的其实也没错,大明的鸟铳,基本射程都在三十丈,而且二十丈开外就很难杀死人。

    但是火器营的鸟铳,偏偏不是大明的鸟铳,要么是跟葡萄牙人买的,要么是仿制的,孙元化严把质量关,所以鸟铳的质量比大明普遍采用的要好很多,射程能打到四十五丈,而大明并非造不出质量好的鸟铳,主要是采购机制问题,导致发到士兵手上的鸟铳质量普遍很差。

    虽然倒下了十几人,但在一千多人的大军里面,并不起眼,大军依旧在继续前进。

    “第一排退后,第二排,准备”

    士兵中间都有一人多宽的间隔,第一排的士兵听到命令后,便从容的退到了炮兵后面,开始装填,第二排原地不动,举起了手中的鸟铳,点燃了火绳。

    好在今天有风,而且是西北风,第一排射击后产生的烟雾,很快就被吹到南面去了,虽然呛到了后面的士兵,但索性没有挡着第一排士兵的视野。

    “第二排,射击”

    随着扳机扣下,又是一阵“砰砰砰”的声音响起,一百六十发弹丸呼啸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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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阴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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