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六章 坎坎奇之抉择 下
坎坎奇怎么会关心肉干去向，多问了一句：“你确定坦措尔齐买了很多毛皮？”
“非常确定。”
“行吧，你们任务完成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坎坎奇挥挥手，两个门卫应了一声，去捡了丢在墙角的家伙什，又站在了门口。
他有气无力的喊来瓦依莎，握着魅魔的双手，“我做了一件错事，不该让盖洛费丹看到你，那个混蛋，当时没说出口，心里一直没忘记盘算着打你的主意，瓦依莎，也许你终究不属于我。”
瓦依莎受惊似的往回直缩手，“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知道我现在面临难关，别的办法没有用，只有你，只有你能解决。”坎坎奇语气认真，“还记得上一次盖洛费丹来的时候吧，他看到了你和游荡者幼崽，啧啧，那双眼睛像钩子一样盯着你不放。幼崽已经在石屋，没道理漏了你。”
“不，不会吧，领主是多么强大的存在，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手段...”
“谁告诉你强大的存在就不用手段？正相反，他可能比底层恶魔还要阴暗贪婪...”坎坎奇苦涩的笑笑：“你大概不知道吧，他都已经在准备新房和新床了，怕我没看见不知道，特意等到今天才一次买回去。是多大的手笔啊。”
“我不去。”瓦依莎摇头，“什么新房新床，我不要。”
“我也不希望你去。你比她们都贴心，但凡有点办法我都舍不得你去。”坎坎奇痛心道：“你不去，我们都要遭殃，等我倒了，盖洛费丹其实还是有办法把你弄到石屋去，那时候，他对你的态度可能就不一样了。瓦依莎，自你来院子住下，我对你还算好吧？没让你挨饿受冻，没让你吃苦，现在我只让你做一件事。”
他伸手轻轻触碰着魅魔光滑的脸颊，“到盖洛费丹身边去，说不定是你的机会，也才能帮到我。”他无力的笑笑：“虽然你离开了我，但我不会忘记你。”
然后，领主就有一个好消息。
坦措尔齐含笑道：“还是领主英明，竟然真的算到有魅魔送上门来。”
坦措尔齐站在大厅里，王座上坐着盖洛费丹，王座一侧是格雷莱特，一侧是洁莉娜，他身边则是表现得有些拘束的瓦依莎。
“哈哈哈，不是我英明，是我知道坎坎奇聪明，不，不止是聪明，还知道怎么做才是我想要的结果。”盖洛费丹畅快大笑，冲瓦依莎勾勾手指，“过来，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正好，跟洁莉娜凑成一对。”
瓦依莎不太情愿的样子，等了片刻才慢慢朝前走去。
盖洛费丹本来端坐在石质王座上目不斜视，此刻那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活动寻找着更有吸引力的东西。
坎坎奇说伟大领主的眼睛像钩子，其实不太准确，更加贴切的说法，应该是像扫描仪，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一寸一寸的收集信息。
看得瓦依莎相当不自在，走了两步，又停在原地，低头拧手指不肯走了。盖洛费丹哈哈一笑，“还挺害羞，我都说了，以后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也不要以为领主是高高在上就不好说话。”
见瓦依莎还不肯走，只能主动从王座下来，一把捞过她的手，又揽住她的腰肢，往回走了几步，偏头问一旁的坦措尔齐：“是不是快到饭点了？”
坦措尔齐点头，“应该快了。”
“那你赶紧去厨房一趟，叫他们多做点好吃的，瓦依莎来这里的头一餐必须要丰盛一些...”盖洛费丹紧了紧双手，“你还没尝过这里的美味吧，试过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保证你忘不掉。他们做好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去石屋里看看？”
也不管瓦依莎有没有点头，大步就往屋里走，不忘记吩咐一句：“食物做好就放在大厅桌子上，洁莉娜，你也来，我们一起去。”
盖洛费丹大概等这一刻的到来等了太久，左边搂一个右边搂一个，越走越快，头也不回钻进屋里。
他却没看到，在身后还有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一切，那双眼睛也有堪比扫描的强大能力，等盖洛费丹走远再也看不到什么，格雷莱特才收回目光，带着几分羡慕几分嫉妒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屋外走。
领主可以享受的待遇自然不可能让手下的奴仆也享受到，事实上，在此之前连领主都只有一个魅魔暖床，怎么可能有余力安排员工福利？
所以，端着领主饭碗的打工仔不愁吃喝，却跟大部分底层恶魔一样是老光棍。
格雷莱特实力强，又新得宠，也没有特殊待遇，指望不上领主配发魅魔，那格雷莱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他正好知道瓦依莎是从哪里来的。
坎坎奇是奴隶商贩，听说财力十分雄厚，这不随随便便就送一个魅魔过来，想必一定还有更多魅魔，他能送一个给领主，怎么不能送一个给他格雷莱特？
出了石屋，格雷莱特直奔城里而去，坎坎奇的院子算是小城的一个地标型建筑，不用刻意打听位置，只要知道大致方向，很容易能找过去。
好巧不巧的，在半路上他看见了一个形迹可疑的恶魔一个骨魔。
换做别的谁，大概不会注意城里随意活动的恶魔，管他是不是骨魔区别都不大。但对格雷莱特来说，他留意任意一个出现在视野中的骨魔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因为索兰有一个骨魔奴隶。
他当时是跑了，一个擅长阴影控制的进阶恶魔想要躲藏，在盖洛费丹城有太多地方提供藏身点，他不用离开小城，只要避开想要抓他的几个恶魔，就能继续在小城里自由活动。
别说格雷莱特，就算丹怒拂带着全队卫队战士过来搜寻，他有心想躲也完全可以躲过去。
格雷莱特没忘记领主给他的任务，这是他从黑塔出来之后得到的第一个任务，很重要也很有意义，如果没完成，领主不失望都是假的。
格雷莱特千辛万苦傍上领主的大腿，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一切，怎么也不能容忍开头就受挫，他不仅要完成领主给的任务，还要力求做到最好。
索兰成功逃跑，已经是打他的脸，必须把他抓回来，才能找回一点面子。
第两百八十七章 后手
索兰一心想躲，想直接找到他很难，阴影恐惧的能力正好擅长躲藏，但他只要还在城里，肯定要吃东西要有必须的活动，为了不暴露自己不会亲自出来做这些事情，交给奴隶骨魔来做理所应当。
所以，格雷莱特很注意视线中出现的每一个骨魔，抓骨魔比抓索兰要简单得多。
不赶巧，几天来没有收获。
不过这一次，出现在他视线中的骨魔确定非常可疑这家伙竟然在坎坎奇的院子周围打转，观察着什么，转了半天也不见离开。
格雷莱特知道索兰是个小心眼的，看他做的好事，事迹败露了还想着报复，厨房里的小恶魔被他利用，跑路还要顺手偷袭一下，就为了发泄心头的怨气，他的行事风格轻易不会变，按他的想法，下毒事件暴露迁怒坎坎奇也并非不可能。
只要他吩咐骨魔关注坎坎奇的动向，格雷莱特发现骨魔的踪迹很正常。
找坎坎奇要魅魔的事情可以先放着，能追踪到索兰的机会却不能等，格雷莱特在发现骨魔异常行为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隐藏身形，在暗处悄悄观察对方。
不同于容易眼花看错的小恶魔，骨魔这种天生外骨骼盔甲的血统更加容易辨认，只要留心观察能找出极具辨识度的特征，格雷莱特为了能抓住一切机会，专门收集了一些关于索兰的信息，他喜欢戴头罩神秘派，不代表他的奴隶骨魔一样是神秘派。
也没有谁会把一个奴隶放在心上，格雷莱特花时间去找，悄悄收集到了不少关键信息。
此刻正好用上，比对一些外形和行为习惯，格雷莱特冷冷一笑，如果这都能错，他干脆放弃任务回去领罚好了。
骨魔身躯笨重擅长负重，兼备了力量不可能再兼备灵活，所以他是个合格的苦力和搬运工，在盯梢潜伏有明显短板，不可能是合格的刺客。
亏得骨魔的身份是天然掩饰，他不用刻意伪装，大模大样在狭长巷道里行走不会引来警觉的视线。
骨魔大概也知道自己掩饰不来，直接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的长处不是盯梢潜伏，用不着强迫自己，维持本来的模样就好，围着院子转几圈算得了守门，有恶魔注意到他，看到的也是一个感叹坎坎奇雄厚家底的泥腿子。
他不会想到自己的行为落在格雷莱特眼里，正好和收集到的信息一一对应。
事实证明，让一个骨魔来做完全不擅长的事情是件败笔，围着院子转圈有什么用，坎坎奇要么在院子里生活，要么直接出门忙活，隔着一面墙，能看出什么巧来？骨魔很快发现了自己再做无用功，远远看了看大门，两个门卫轻易不会离开，他没有足够充足的理由是进不去的。
继续耗在这里是浪费时间，骨魔看来是放弃了，慢慢的走进狭长巷道，他走得始终不快，有时候转弯了暂时从视线中消失，等个小半天再跟上去，他可能还在慢悠悠走着。
跟踪的格雷莱特不用费什么力气能一直吊在后面。
穿街过巷进入了相对热闹的集市，骨魔去买了些食物，又一头钻进巷道里，他明显提高了警觉，有没有发现跟踪者不知道，这家伙提高了速度，开始频繁的走弯路，有时候还会钻进一些关着门的建筑，从前头进去又从后头离开。
他对附近的建筑布置很熟悉，走得很果断，连哪一栋建筑有前后门可以让他通过都一清二楚，中间没有遇到阻拦也没有任何迟疑。
好像事先已经反复排练了多次。
跟踪难度直线上升，格雷莱特不恼反喜，他自信跟踪技巧过关，瞒不住个中高手，但跟踪的骨魔是个外行，没道理能发现他。
既然什么都没发现，骨魔还是做了一些奇怪的举动，只有一个解释最合理。
索兰嘱托他出来，肯定要防着被某些家伙盯上，他捅出的篓子足够引来杀机，能为了配制药剂提前开始收集各种材料，当然能为了事后脱身也早早的做出布置。
索兰也许不知道什么叫未雨绸缪，但他是这么做的，充分的利用能用上的一切资源。比如小城里随意摆放的各种建筑，从领主到丹怒拂都查不清楚的建筑归属问题成了他手里有利的手段。
正如格雷莱特看到的，哪怕丹怒拂带着成队的卫队战士来追捕他，他也可以借助老早布置好的后手创造出最有利的条件，连事先得到授意的骨魔都可以绕来绕去借机摆脱可能的跟踪者，换做索兰亲自来，看似普通的建筑群落就成了他的取胜法宝。
格雷莱特冷冷一笑，这种手段好用是好用，但限制多成本大，没有长时间的有意谋划是绝难做到的，阴影恐惧是厉害，也不可能无视领主控制一大片区域，他只能在藏身处周边布置一圈而已。
等于说，只要靠近这里，距离索兰就不远了。
出门前，索兰一定嘱咐过骨魔严格按照他的指令行动，试图把风险降到最低，骨魔很听话，但他仅仅是停留在表面的照做而已，机械的把指令全都做一遍。
如果没能及时摆脱后面的格雷莱特，等于是把路线向他演示一遍。
这个**阵再无威力可言。
格雷莱特没有浪费送上门的机会，刚开始差点被骨魔甩掉，又侥幸追上之后就摸清了其中的套路，他更加从容地跟在后面，一直找到一间建筑前。
刚才，骨魔直接掀开掩门的毛皮钻进了这间屋里。
格雷莱特慢慢俯身倾听片刻，轻轻敲了敲手边的木头，屋里果然想起低喝声：“谁？快去看看！”
格雷莱特并不急着进门，堵在门口数靠近的脚步声，伸手一把抓去，从屋里出来掀开毛皮的骨魔呃了一声，眼睛瞪大，张着嘴巴，脸上留着惊骇的神情却没办法发出声音，格雷莱特笑笑：“辛苦你了，一边去别来打扰我。”
随手一扔，骨魔手舞足蹈的飞到一旁。
第两百八十八章 对不对？
骨魔和战魔都是力量见长的血统，格雷莱比他强了太多太多，比拼力气是一面倒的优势。
屋里又传来低喝：“敢来我的地盘动手，你好大的胆！”
格雷莱特直接掀开毛皮大步进屋，“你说错了，我何止是胆大...”他一眼看到索兰坐在老旧的木桌边，还在捣鼓着古怪的容器，屋里一股刺鼻的药剂味道，“还以为阴影恐惧的警惕姓都不见了，找到家门口都没发现。原来你又忙着配药，不是我说，药剂这东西吧，你没有专门研究是不行的，没那个天赋，不要白费力气了。”
索兰见来的是格雷莱特，直接把一杯液体拿在手里，“你管得太宽了，我做什么我乐意。”
“行吧，你开心就好，但我都专门来了一趟，给我个面子，跟我走一趟，只要去见领主一面就行，之后随你做什么都可可以。”
“你以为找到这里就胜券在握了？”索兰拿着那杯液体，慢慢朝后退去，“上一次你侥幸赢了，这一次不一定。”
“你又说错了，我赢你不是侥幸，实力摆在这里，比你强就是比你强，好话你不乐意，想动手我就陪你好好玩玩。”格雷莱特随手的活动着手脚，在他活动的时候，可以看到屋里的黑暗有了一些异样，无形的黑暗蠕动着变化着，先还是液体一般的流动，很快就组成实质一般的物体，在无形力量的驱使下酝酿着杀机。
屋里本来就没有光线，一切都掩盖在黑暗中，看不到也听不到。
格雷莱特只能隐隐感觉到手脚传来拉扯的力量，同时，眼前的一切逐渐陷入更深沉的漆黑中，黑暗视觉失去作用，思维也一点点陷进黑暗。
之前两个有烧伤的恶魔希曼和塔力，加上后来的常冠都招架不住这种诡异的攻势，他们不了解未知力量的底细，没有提前防备，又无从破解已经来袭的攻势，跑不了中招的结局。
索兰的稀有血统注定他的能力也十分稀有，除非跟他一样具备同类型的血统，不然少有恶魔能看透他的招数，格雷莱特也不行。
但他有更强的力量，不需要绞尽脑汁寻找正确的方法。
“上一次见到你的能力，我非常惊讶，想着阴影恐惧的名头大果然是有道理的，但我没想到再来一次，你还是一样的招数。”格雷莱特仰头张开手指，漆黑一片的屋内空间瞬间出现了光源，明亮刺眼，赤红滚烫，借着黑暗隐藏的攻势无所遁形，全部暴露在光芒之下。
这时才看清楚，在格雷莱特的手上脚上和一些关键要害位置都附着了一层黑-色-物质，隐隐牵连着虚空。
“再厉害的攻击重复两次也没有作用了，索兰，如果你只有这些本事的话，最好在我失去所有耐心之前听话一些，我保证让你完完整整的见领主。”格雷莱特轻轻活动身躯，纠缠在他身上的物质尽数崩碎湮灭，他完全没有受到影响，重新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回答他的是沉默，还有飞来的一件物体。
格雷莱特看都不看，挥挥手把那玩意儿凌空打碎，不想，那竟然是一个容器，脆弱的容器一碰就碎，里面装的液体尽数泼洒出来。
格雷莱特仗着实力强一时大意，只觉得手上脸上一凉，腥臭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
这种情况总觉得是中了阴招。
格雷莱特少不了手忙脚乱一番，一直想躲进黑暗里躲藏的索兰终于行动了，一阵轻微密集的脚步声迅速接近，又陡然停住。
格雷莱特来不及转头去看他在干什么，如果他趁机偷袭，已经足够拉近是躲不开的。
简单的偷袭铺垫，竟然创造出绝佳的出手机会。
大概两个强大的恶魔都没想到，依靠歪门邪道耍-阴-招在没有防备的时候竟然可以奠定胜局。
有了光源已经足够明亮的屋里响起嗤嗤的声音，光芒瞬间大盛，如果站在外面看这栋建筑，会发现整个屋子都变成了一个发光的茧，这里一道裂缝光华外放，那里一道口子强光四溢，不由自主地担心它会不会在下一刻爆裂开来。
蓬的一声闷响，整座小屋颤了颤，强光熄灭，一切再度回归黑暗。
坦措尔齐艰难的咳嗽两声，尝试着扭动脖子，发觉逐渐收拢的手掌越来越紧，挣脱不开只会愈加吃力，他张合手指想要使用能力，又被一只大脚踩住打断，只能放弃了挣扎，吃力道：“这就是领主级的实力？”
“当然，也不怕告诉你，我还不算完全的领主，真正的领主级实力不是你能想象的。”格雷莱特咧嘴，加重手上的力量，不无恶意地道：“你如果现在还能像刚才一样硬气，说不定会放了你。”
索兰嗤了一声，“要不是你还有火元素形成的临时护甲，现在躺下的是你。”
“哦？也对。”格雷莱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我不同意你的看法，难道运用元素力量不是我实力的一部分，你看这个拳头，它还不是我的实力一部分。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说着话，他把索兰从地上提起来，战魔血统赋予他的健壮体格时刻发挥着作用，索兰不算瘦弱的类型，在格雷莱特手里却不可能有太多例外。
一只手就把他拎了起来。
然后，格雷莱特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绷紧，蓄力，爆发出猛烈的力道，重重轰在他的腹部。
嚓的一声，索兰跟着猛的弓起身子，那力道贯穿身躯，背心位置的毛皮外套直接崩开几条口子。
“你看，这不就是力量么，谁会管他来自什么地方，是什么类型，能起到作用就行了，你说对不对？”格雷莱特有些回味地活动着手指，很认真地问。
索兰嗤笑：“只会用蛮力的低级...呃...恶魔...呃...”
他呃了两声，后面的话全咽进了肚子，只能把嘴巴和眼睛张到最大，表情凝固，想象得到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只剩下痛苦。
格雷莱特满怀恶意的按住他的腹部帮他检查了一下，“不用担心，我是老练猎手，下手有轻重三拳死不了，顶多是疼一下，保证见到领主的时候能活蹦乱跳的。唉，差点忘记，你觉得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第两百八十九章 脸皮
索兰等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因为痛苦极度紧绷的身躯逐渐放松变成了软泥，格雷莱特没有放开他的脖子，他对自己的身躯失去了控制力，挣扎不开，能自如活动的只有眼睛和嘴巴，便尽力让能活动的部位发挥作用，“空有接近领主的实力，你也只是挂上伪装的泥腿子，不是低级恶魔是什么？咳咳...我正好见过真正的领主级力量，说起来，你也应该知道他的存在，但你错过了机会，是你的悲哀。”
格雷莱特的眼珠子转了转，狞笑道：“看在你脑子不太清楚的份上，不计较你胡言乱语，我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最后问你一次，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索兰闭嘴，保持沉默。
格雷莱特也不急，故意把手掌举到眼前，催动沛然能量集中在手上，握紧的拳头立马显现出纠缠的纹路，同样一拳，打在身上可就不是痛一会儿的事了。
索兰明白了格雷莱特的意图，这家伙突然得到强大力量，正急于表现，他绝对不介意用力量欺负更弱小的对手，不服软少不还有苦头吃，嘴硬没有必要，“你说的对，你想要的结果。”
“哈哈，一句话的事情想这么久，太慢啦...”举在眼前的拳头捏得更紧，捏紧脖子的手加重力道，然后，咚的一身闷响，坦措尔齐的表情再度僵住，张大着嘴想要喘气，但扼住脖子的手故意一点点收紧，以此制造濒临死亡的窒息。
在意识模糊之际，耳边似乎听到了格雷莱特的呢喃：“我很喜欢你的倔强，折辱你真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这一下有点重，可别断了气，等着你来报复我...”
等索兰再度缓过气来，能接收外界信息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石屋大厅里，格雷莱特，盖洛费丹和坦措尔齐都在。
“清醒了没有？”盖洛费丹威严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索兰费力睁开眼睛，又缓缓阖上。
下一刻，一大桶冷水当头浇下来，硬生生把索兰残存的倦意尽数冲走，他慢慢的从湿漉漉的地方爬开，倚靠在墙角，沉默无言的发着呆。
盖洛费丹从王座上走下来，“索兰，你我也算旧识，几个寒季以来只要求你挂名当个阴影恐惧，除非大事不然都不让你出面，在整个盖洛费丹城，除了你，任何恶魔都没有没有这份待遇，不算亏待你吧？然而你还是做了最让我难堪的事情，把事情的起因过程全部交代出来，我考虑给你最舒服的死法。”
“领主竟然要杀我？”索兰仰着头靠墙，他还笑得出来，“不，我倒觉得英明的领主不会这么做...”
换了新址的厨房扩张规模，有了齐备的烹饪工具和足够大的面积，为了能最大程度的利用现有资源，需要与之匹配的人手，比起增加帮手的那些支出，得来的收益不知道要多多少。
要不是有管理问题需要重视，常冠恨不得把整个厨房都塞满帮手，自从突如其来的一场雪之后，温度回升得有限，是降温的时节，提前出现的变化在无形中推动着寒冷快速降临。
几天的时间，能看到环境的快速变化，密林里密密匝匝的植物先后停止生长，才冒头的嫩芽没有被采摘也不可能继续生长，跟着枯-黄-的叶片一起凋零，往往是一阵风来，大把大把的树叶往地上掉，铺了一层又一层。
不经意间一抬头，才惊觉密林又变成了光秃秃一片，水分充足的泥巴也不会被一脚踩出数股污水，它终于硬气起来冻成硬块，支棱着充满恶意的棱角，再敢踩它，保证会得到凌厉的反击。
时间无多，能从密林找到的食物越来越少，当大多数动物都开始减缓活动频率进入寒季模式时，极度依赖猎物产出资源的恶魔生活就不好过了，没得肉吃，一个个只能放下追求，吃素也不错，至少能吃饱，再差总比饿肚子强。
厨房也知道时间无多，现在是最后的机会，错过了囤货的时机，整个寒季都别想再得到收入。
于是，再度招收几个小恶魔帮手之后，厨房主动雇佣苦力们进入密林搜寻任何可以吃的植物。
这件事得到了坦措尔齐的支持，领主的正打算做一些布置，如果能一定程度缓解底层恶魔的肚子问题，对他的计划只有好处。
厨房的囤货计划也就有了官方支持，特意从仓库调来一批鲜肉，接受雇佣去密林寻找收集素食，就有肉吃。
肉食的强大吸引力无需怀疑，很多正愁没有收入的苦力纷纷行动起来，接受雇佣拿着大袋小袋冲进密林。
意外的是，坎坎奇竟然也被惊动了，他主动找到常冠，非常坦诚地道：“我手里有一群奴隶，高的矮的壮的瘦的好像都有，我叫他们都来接受你的雇佣，去密林找能吃的植物嘛，肯定都能做。”
常冠只怕参与的力量少了，多了坎坎奇，等于凭空多了一大助力，没有拒绝的道理，“不用麻烦多跑一趟，你去交代他们拿上袋子什么的，抓紧去密林，参与的恶魔很多，可能要走很远才有足够多的收获。时间不多了，越快越好，只要拿回来足够多的东西，我就给报酬。”
没想到坎坎奇不肯走，“随便叫个帮手带话到院子去就行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就说。”
“唉，说来话长，长话短说，我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饿死了。”坎坎奇理直气壮地道：“还有没有炖肉，先来几碗。”
“好家伙，炖肉来几碗，你当肉食是什么东西？前些时候，肉还便宜，现在你去市场上看看，五石肉就可以换一枚源核，天天都涨价，我们自己都不吃肉。”常冠推着他往外走，“如果你又是来蹭吃蹭喝就快走。”
坎坎奇哪里肯轻易出门，死命扳住门框，耍赖道：“你当我乐意来？坎坎奇的面子不要了？真饿了一天多哇，不要几碗，一碗，一碗肉就够了，吃完就走，保证走。”整栋建筑都是木制的，恶魔又不是建筑行家，它们做的东西大抵在能使用的标准线上徘徊，可以用，千万别指望有多结实。
坎坎奇是什么吨位，他一扳那门，不止门框摇晃起来，整栋建筑都吱呀作响。
“放开我家的门！”常冠大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别跟门过不去！”
“我要吃肉！”
“你先松手！”
坎坎奇到底是松手了，悻悻道：“脸皮全都丢光了。”
“你还知道脸皮？”常冠揭开一口锅，从里面切出一块烙饼，“肉还没熟，只有烙饼，爱吃不吃。”
“我凭自己本事赖到的烙饼为什么不吃？”坎坎奇没讲客气，也许是真饿了，捧着烙饼三两口吃光，“一块少了吧，再来一块。”
第两百九十章 结果 上
常冠又切一块丢给他，欣赏着他的吃相：“啧...遇到什么事情想不开，逼着自己一天不吃东西。”
“什么想不开？家里啥都吃光了，就剩奴隶一群，哦，忘记了那个人马，他有得吃，我们饿肚子。我把他照顾好，来吃你的东西，是不是理所应当？”
常冠问了几句奥加安的事情，才发现其中的重点：“什么叫都吃光了，坎坎奇你还怕没吃的，市场上的肉再贵，你也吃得起吧？”
“以前吃得起，现在吃不起了。”坎坎奇一脸惆怅，“全靠一口气吊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破产了，唉...”叹着气，又低头大嚼烙饼。
他正需要一个适合的目标倾述自己的郁闷，有利益牵扯的常冠正合适，也不怕常冠泄露了关键信息，顺嘴把自己的倒霉经过全说了出来。
常冠没想到盖洛费丹城里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只知道一部分，另一些根本没看到，要不是坎坎奇提及，他不可能知道几百天前有几百个半兽人来到了小城，又转头去了矿洞。
没想到索兰竟然是从坎坎奇手里拿到的关键添加物。
也没想到盖洛费丹放过坎坎奇背后有这许多个原因。
也幸亏接连倒霉的是坎坎奇，换做其他商贩，家底稍微薄弱一些也就倒下了，坎坎奇还能撑着，确定是全靠一口气，他要等矿洞那边的好消息，那边如果没能给出满意答案或者只是晚了一段时间，以坎坎奇为核心的整条线很有可能直接绷断。
那可能不是坏消息，因为常冠现在也算略有实力，他积累下来的底气足以晋升经营一段时间的商贩行列，加上领主的背景，坎坎奇倒了，出现的蛋糕总有他一份。
但坎坎奇跟老卡图的合作也断了，牵连到老卡图导致那边出现损失，矮人的好感搞不好直接清零。
一边有收益一边有损失，全看常冠怎么选。
“既然吃不上饭，以后可以到这里来吃，厨房嘛，让你们吃饱不可能，不饿肚子可以保证。”常冠说道。
这就是表明态度了。
坎坎奇心知肚明，事先预料到常冠的态度，笑嘻嘻道：“有肉吃没？”
“想都别想，肉是交易筹码，想吃肉按照规矩来。还有，你们来吃可以，按赊账算，白给你们吃，再多的家底也会被你们吃完。”
坎坎奇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我就是做生意的，肯定明白规矩。”
正说着话，门口多了一个身影，他从门外把头伸进来，大概是看到一屋子的小恶魔，稍微有些嫌恶的样子：“雇主？”
坎坎奇回头，“蛮特？”
“是我，东西送来了。”
“真的？”坎坎奇声音陡然提高，大概是察觉自己的情绪波动，他顿了顿才向常冠道：“这就是管矿洞的，我去看看。”
他非常努力的用平淡语调说话，也掩饰不住其中的颤音，蛮特为了矿洞有产出轻易不离开，他专门来城里一趟无非为了几件事，既然是送东西，极有可能是结果出来了。
拼着险些倾家荡产，煎熬这么久，还送出了魅魔，坎坎奇承担着莫大压力，只能找常冠这个不相干的小恶魔倾述一下，可想而知是多大的折磨，马上就要看到结果，是起死回生还是一摔到底，全指着结果如何。
坎坎奇也算经历过坎坷，心理承受能力强大，也没办法做到全无异常。
常冠摆手：“希望我们商量的合作还可以继续。”
坎坎奇也摆手，“走了。”
他飞快往屋外挤去，把蛮特落在了后面，“雇主，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全都是小恶魔。”
坎坎奇头也不回：“你可别小看小恶魔，这些家伙厉害着呢。”
因温度下降，厨房的生意天天都见涨，只要厨房开门，门口就有各种各样的恶魔排队，他们虽然知道规矩，也晓得排队，但为了尽量的靠近门口，一个个恨不得黏在一起。
从外面进厨房不容易，从厨房出去也不容易。拥挤在厨房门口的恶魔都是苦力和乞丐，他们来的目标只为了抢先吃到东西，肚子问题大于一切，他们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坎坎奇，不可能主动让路。
想要进来，靠自己本事，想要出去，也是靠自己的力气。力气不够大，那没什么好说的，在一旁看着吧。
进了厨房，不代表万事大吉，恶魔们组成的围墙把一切都拦住了，轻易出不去，也看不到外面。
好在坎坎奇已经知道在厨房这种现象很正常，撸吧撸吧自己的肚腩，一头扎进恶魔群里。
等他再出来时，已然满头大汗，想要减肥的话，实则不用服用药剂那么麻烦，每天来挤几次，多少肥肉也没了。
坎坎奇顾不上去擦汗，垫着脚伸长脖子，急切寻找他最想看到的画面。
盖洛费丹城还是老样子，除了厨房这一块热闹一些，整座城都因一天比一天低的温度陷入冷寂中，仿佛整座城都冻僵了。
不过今天好像有个例外，除了厨房这一块热闹非凡，石屋门口也集结了一大群身影，他们明显跟恶魔不一样，尖尖的耳朵长在头顶两侧，密集得多的毛发因为肮脏多是一片片的污黑，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沉默无言。
他们跟底层恶魔最大的区别不是外形，而是说不清楚的气氛，那么一大群矮个子，少说近百个单位站在一起，却没有胡乱走动，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一直都安静的站着，等待坦措尔齐招呼一声，然后把自己带来的矿石搬到指定地点。
坎坎奇一眼认出那一群都是尤安罗亚人，他们也只有这个机会才允许进城。
“送来多少东西你有数吗？”坎坎奇急问。
蛮特愣了愣，他只顾着尽量的多采矿石，矿洞里啥都没有，他怎么可能顾上计数，再说，运来的矿石量很大，他也不知道怎么准确计数。
“你又干了一件好事，直接叫他们把矿石送到石屋来，坦措尔齐随便少说一些数字，你我一样的要吃个亏。”坎坎奇没时间跟蛮特计较这些事情，急忙过河跑向石屋。
第两百九十一章 谈条件
从被赶到矿洞到真正拿出足量的矿石，尤安罗亚人很是经历了一番痛苦，从学习恶魔语到使用简陋工具采矿，一步步到底走得有多艰难，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领主只看最终出现的结果，他要得到利益，坎坎奇也只看结果，他不想亏本，所以监工头头蛮特也只看得到正前方。
拿不出矿石，有太多牵扯其中的恶魔会惹上麻烦，上级的压力往下一级传达，层层施加，最后全都压在半兽人身上。
直到今天，见到一块又一块矿石搬出来，码放成小山，矮个子半兽人才算能暂时松一口气。
坎坎奇紧赶慢赶冲到石屋门口，距离看到最终结果只差一步，他没能维持大商贩的形象，快步近前，拿起一块矿石翻来覆去的检查。
因铁匠铺的存在，恶魔利用矿石的途径不多，挖掘矿石最主要的用途就是给矮人锻造成各种金属工具。矮人只会打铁，所以矿洞产出的主要资源就是铁矿。
倒也不完全是坏事，坎坎奇一个外行，看多了矿石，也能凭着粗略经验判断手里的矿石是否优质。
“别急着看矿石，东边矿洞开采了几个寒季，拿出来的东西品质都差不多，重要的是数量，数量足够，矿石差一点都是小事。”一旁的坦措尔齐悠然道。
坎坎奇注意到他隐现笑意，如果拿过来的矿石不够数，他首先要给脸-色-看，能笑得出来，说明情况还算好。
“别问我有多少，还没安排称重。”坦措尔齐指指矗立在石屋空地前的‘简化版天平’，“你来了正好，安排人手过称吧。”
坎坎奇一挥手，“蛮特，你来。”
蛮特一挥手，“阿米多，你来。”
从人群里钻出一个小个子，灰头土脸分不清到底是谁，坎坎奇知道半兽人里面有个阿米多很聪明，但他认不出来，在恶魔眼里大概每一个尤安罗亚人都长一个模样。
阿米多已然成了尤安罗亚人的代表，好像目前还只有他能流利的使用恶魔语，蛮特下达一些比较复杂的命令只能通过他传达。
只见阿米多冲自己的族人嚷嚷几句什么，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的半兽人们一个一个行动起来，他们没有战魔的力量，没有高大的身躯，也没有特别的能力。
他们只有足够多的数量基础。
也正是足够多的数量基础，才是创造一些不可能的基本条件。
他们抬不起大块的矿石，就用推来的小推车运到天平底下，几双手合力把矿石装进兜子里，只要说明记录一石重量的标准，他们会自行添加减少兜子里的矿石，坦措尔齐确定足够一石之后，再合力把矿石从兜子里拿出来，送进领主的仓库里。
换做城里的苦力们来做这件事，他们也能做到，但不可能像尤安罗亚人一样擅长合作，只有弱小的半兽人，才知道自己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集体中的一部分。
真要说哪里不太对劲，就是半兽人们劳动的时候全程都没有声音，没有任何交流就把事情做好了。
坦措尔齐掰着手指数了数记录下来的数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扬起下巴问：“还有多少没称，动作快些。”
一旁的坎坎奇听出他语气的变化，“有什么问题？”
“还能是什么问题，放在地上看着有一堆，上称之后就没到数量，我都记在这里，你看。”坦措尔齐把手里的毛皮递给坎坎奇，“想要补上缺口，需要往仓库里放十石矿石，剩下的你想用在什么地方就用在什么地方，这都已经称了一半多，刚刚凑齐五石。”
让坦措尔齐来安排，他肯定先往领主仓库里装，领主胃口填饱了，剩下的才是坎坎奇的。
坎坎奇一看剩下的果然不多，运来的矿石总共合起来十石是有的，但超过的有限，如果坦措尔齐坚持先往领主仓库里放，想来留下坎坎奇的只能是些零碎，他要补上一直以来的投资缺口肯定不够。
一块蛋糕不够分，吃蛋糕的少不了要起纠纷。
坎坎奇心里直打突，强笑道：“结果还没出来，我要的不多，能撑一段时间就成，矿洞那边一直没停，过几天还会有更多矿石出来。”
坦措尔齐随意的点点头，“那是你的事，领主给你的时间还少了吗，这些矿石也不是放在仓库里堆着，多得是地方需要用到这一批资源，你看着办。”
坎坎奇还能怎么办，转头冲蛮特喝道：“抓紧的，磨磨蹭蹭像个什么样子？”
一级压一级，蛮特就知道坏事跑不了自己的份儿，冲阿米多恶声恶气道：“你能听懂恶魔语吧？还不赶快？”
“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嫌少怎么不自己去挖矿？还有，蛮特，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要看到你履行。”阿米多的口气有点怪，多少带着一些别扭的口音，没有听惯的话理解起来很费劲。
蛮特没少跟他交流，倒不存在交流问题，冷声道：“我答应你什么，你先完成我的要求才有资格提条件，没做到就不要想了。”
“我没听错吧？”坦措尔齐做出惊奇的样子：“一个奴隶，竟然有资格提条件？还有，你，我记得你，名字是阿米多？能学会恶魔语就应该有足够聪明的脑地，搞清楚你的位置，这里没有你提条件的地方，去干活，谁允许你传达命令就可以不干活的？”
坦措尔齐记得阿米多，阿米多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家伙，他知道不能顶嘴，看了这个见过好几面的恶魔一眼，低头沉默加入自己的族人中。
蛮特嘶了一声，搓手道：“那个，坦措尔齐，我和阿米多谈的也不是什么太好的条件，一个简单条件换来他配合听话，其实有利于矿洞那边的工作。”
坦措尔齐抬头，“你也搞清楚你的位置，跟半兽人谈条件，战魔血统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什么是奴隶？不听话就弄死，如果哪个半兽人敢跟我谈条件，我不可能留着他在眼前晃来晃去。”
第两百九十二章 爆发契机
蛮特也没讨着好，他不可能直说矿洞里半兽人数量是监工数量的几倍，监工都膀大腰圆战斗力更强没错，但要是小看尤安罗亚人，搞不好就要出管理问题。
要想矿洞真正有产出，一味的蛮力镇压没有太好的作用，蛮特说不出物极必反的道理，只不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多少让他摸索出其中的套路，稍微让步妥协很有必要。至少让尤安罗亚人有一个盼头，条件许诺是一回事，有没有完成条件是另外一回事。
这种管理方式不能算是智慧，只能算蛮特总结出来的套路，暂时看来阿米多是吃这一套的，但没法跟坦措尔齐明说，他一向代表了领主的面子，领主怎么可能跟半兽人谈条件？
跟他说这些反而坏事。
一块块矿石装进兜子，又搬进仓库，直到摆在地上的矿石堆全都搬过一遍，十石矿石进了仓库，留在外面，属于坎坎奇的...只有寥寥几块，搭上一些零碎，勉勉强强能凑齐一石。
按照现在的盖洛费丹城市场行情，肉比矿石贵多了，一石矿石绝对换不来一石肉食。
而按照一个成年战魔的胃口，顿顿吃肉的情况，一石肉只能支撑五六天。
然后，这个账就好算了，虽然寒季温度降低肉食价格一天一个样，少有恶魔还能顿顿吃肉吃到饱，但这种简单的计算方式很容易得出直观的结果，一对比就知道好与不好。
几百个半兽人，消耗了大量资源，拖垮了坎坎奇，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对盖洛费丹城造成了不可恢复的影响，最后得到了什么？
刨去弥补缺口的大头，剩下的就只能换来一个恶魔吃五六天的食物。
是赚是亏还不明白？
坎坎奇没想到，他兴奋不已跑过来，看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升起希望又迅速落空，那种失落的感觉让他心神恍惚。看着地上的矿石出神，神情木讷一时没有说话。
坦措尔齐把记账的毛皮收起，“有了这十石矿石，近段时间应该是够用了，如果你有困难，我帮你跟其他几个等着分红的商贩说说，下次再谈分红的事情，你还有一段时间周转，只要下次拿出足够的矿石，是一样的。”
十石矿石差不多把仓库都堆满了，坦措尔齐当然说得轻巧，一身轻松拍拍屁股进了石屋。
坎坎奇深吸一口气，冲蛮特招手，“你做的还真不错，刚好达到坦措尔齐的要求，把我空着是吧？知不知道院子里都搬空了，要去厨房蹭吃蹭喝，我希望等来是什么？是这个结果？”
不等蛮特琢磨出狡辩的理由，坎坎奇道：“我之前在矿洞怎么说的，给你定下的时间不变，下雪之前，我没看到足够的矿石，就拿你充数补缺口。”
蛮特沉默，他便吼道：“没听到是吧？听到还不快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用手抠用牙咬，也给我挖出矿石来！”
雇主就有这个权力，他没有强大的实力，只要签订了契约，不止可以大吼大叫，还能在极端情况下实施惩罚手段，享受着雇主的供养，蛮特当然要受到来自雇主的制约，他收起嘴边的狡辩，只点了点头：“雇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是吗？我已经失望了多次，不希望再来一次。”
在坎坎奇难看的脸-色-中，尤安罗亚人完成了任务，他们重新动作起来，清理装矿石的袋子，扶起小推车，一个接一个排着队，缓缓向城外走去。
阿米多没忘记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他就不是轻言放弃的类型，眼看着离开石屋还没出城，又凑到蛮特身边，“你答应我进城可以得到保暖的毛皮，我的族人都需要毛皮才能安然渡过寒季。”
“别提什么毛皮不毛皮的知道吗，阿米多，大概你一直没搞清楚状况，没有毛皮，等下雪之后你们才会挨冻，但是没有矿石，下雪之前我就要遭殃，嘿嘿，我遭殃，你们想脱身？我告诉你，没有达到我的要求，别说毛皮，我就先让你们都消失，不然留着干什么，除了浪费食物毫无用处。”
蛮特的语气十分冰冷，刺骨的寒意堪比寒季吹起的冷风，缠绕在脖颈间，汗毛直竖。
阿米多难以置信的抬头，只看到蛮特森冷的眼神，在这一刻，他绝对没有开玩笑，阿米多毫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都留着肚子里吧，如果没有矿石，说什么都没用。”蛮特冷哼一声，扔下阿米多，大步走到队伍前头，大声喝道：“赶快，返回矿洞！”
在他的催促下，半兽人们像是被推动的老旧齿轮，一点点的加速运转，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慢吞吞的，蛮特大步过去直接一脚踹倒，他憋了一肚子恶气，这时候掉链子肯定是招打的待遇。
那些被踹倒的半兽人也是硬气，挨了一脚，就抱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踢他一脚他才多抖动一下，不叫嚷也不反抗。
就是躺在地上让蛮特踢打，等蛮特打够了出气了，周围的同伴才会默默地把他扶起来，他如果能走就自己走，不能走往小推车上一躺，也可以跟着队伍一起行动。
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接二连三都是这种情况，几十个单位的队伍，总有一个两个动作慢的，蛮特过去拳打脚踢，半兽人躺在地上挨打，然后又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跟着队伍行走。
动手的蛮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挨打的尤安罗亚人大概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正在矿洞里，只要动作慢了，没有挖掘出够数的矿石，蛮特也是这么对他们的，从不讲客气，事实上也知道讲什么都没用，为了能让半兽人们记住，只有体罚施加的疼痛才有效果。
他们都没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阿米多，沉默的注视着一切的发生，他也什么都没说，一如自己族人那样沉默，但他那双眼睛却好像会说话一样，里面蓄满的恨意正逐渐接近临界值。
就像临近爆发的火山，正酝酿着最后的爆发契机。
第两百九十三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丹怒拂最近也有了麻烦。
这一切的起因要从上一个寒季说起那次为了争夺进塔的唯一机会，着实引起了一阵轰动，领主和参与竞争的恶魔把所有的目光都在唯一的机会上，争相围观难得的热闹。
但他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角-色-，他们会在一方落败时发出惋惜的嘘声，会在一方采用不光彩手段时默契声讨让领主决断，也会惊叹偶尔出现的惊险时刻，唯独忘记了最应该受到关注的丹怒拂。
提起这个名声甚至大过坦措尔齐的战魔，恶魔大多只记住他的魁梧身躯，和似乎从不落败的形象。
又有几个恶魔意识到，黑暗世界并不存在从不落败的恶魔，丹怒拂之所以看起来强大，只因为他有意无意筛选对手，对付看起来有古怪的家伙，他比任何恶魔都小心。
一个光凭蛮力就达到现在的高度，丹怒拂已经算是强者，加上一大群同样山擅长蛮力擅长集体作战的战士，在盖洛费丹城，似乎除了盖洛费丹领主，再难找到一个能构成威胁的对手。
丹怒拂此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已经在盖洛费丹城打下了足够大的名气，丹怒拂的名头，有时候就是金字招牌，拿出来是有份量的。
因为他的存在，才有恶魔卫队，而不是因为恶魔卫队的存在才有他，这其中的区别，只有真正知道内情的恶魔才清楚。
而且，丹怒拂有危机意识，早早就开始准备，为了彻底杜绝威胁出现，他不惜麻烦一再纠缠领主，把卫队数量再增加二十个。
整整五十个披盔戴甲的战士，拿着优质金属长兵器，相信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无视的一股力量。
这些全都可以算做丹怒拂的实力，要不是领主使了手段分散他的统治力，整支恶魔卫队差不多能算是他的私有力量。
在此前也正是这样的。
直到那一天他去矿洞执行领主的命令带回坎坎奇，再回来，情况发生了变化。
格雷莱特的成功是意外，底层恶魔不知道，丹怒拂却知道其中内幕，不要以为所谓的唯一进塔机会是多么宝贵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或长或短，黑塔就会自己生成所谓的机遇，每一次领主都会找一个经历重重考验的家伙进去。
格雷莱特绝对不是第一个进去的，光是丹怒拂亲手见证进去的就有三个，以后还会有更多恶魔得到机会进塔。
之前两个进去的恶魔，在任何方面都不比格雷莱特差，但他们最后没能从黑塔里出来，从此消失不见。
丹怒拂本以为格雷莱特一样进去了出不来，执行领主命令充当筛选的关卡全当完成任务，他又没有损失。
哪知道，就这样亲手制造出一个强力竞争对手，格雷莱特得到的机会固然死亡率高，风险却和收益成正比，他只要成功了，直接一跃成为最大的赢家，地位实力双丰收。
他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拥有了许多战魔同类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的好处。
一步直接踩在了丹怒拂头顶。
曾经丹怒拂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他全靠死撑才得到领主的认可，现在，丹怒拂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真要动真格的，他稳赢。最让丹怒拂不平衡的是，这家伙已经是领主的奴仆。
地位和待遇跟坦措尔齐一样。
如果双方发生冲突，丹怒拂输了只能自己吃下哑巴亏，侥幸赢了，那更糟糕，领主是偏袒自己的奴仆还是偏袒打工的丹怒拂？
格雷莱特不是坦措尔齐，他目前只有待遇和地位，简单点说，包吃包住还能在盖洛费丹城里横着走，但这些够吗？对任何一个好不容易得到一步升天机会的有野心的恶魔来说都不够。
丹怒拂有如今的权力，是靠他自己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看起来风光，实则管着整个小城的秩序并不轻松，此前需要足够长的时间积累。
格雷莱特肯定不想和丹怒拂一样，他何必苦兮兮的走丹怒拂走过的路，取巧的捷径摆在面前，伸手可取。
于是，去矿洞转一圈带回坎坎奇的丹怒拂意外发现，自己手下的卫队突然就不大听话了。
其中有那么几个尤其跳脱，丹怒拂在的时候还收敛一下，等丹怒拂离开视线，他们就在队伍嘀嘀咕咕，搞得战士们都各自打起了小算盘。
直到下一次吃饭的时候，问题才找到机会暴露出来。
丹怒拂当初选择加入卫队的人手时，首要条件就是体格达标，没有特殊能力不是问题，但要是身材矮小瘦弱，那肯定入不了丹怒拂的眼。导致整支卫队差不多都是膀大腰圆的战魔。
个个都是大胃王。
小恶魔在食物少的情况下，很少会挑拣荤素。条件稍微好一点的恶魔则开始嫌弃素食，素食不是不能吃，只是在有肉吃的时候不乐意吃素。
换成曾经能顿顿吃肉的战魔战士，吃素对他们来说就是折磨。
之所以能忍受厨房悄悄增加素食的行为，全是因为领主的命令和丹怒拂的沉默，真要问他们喜不喜欢吃素，保准没有一个会点头说喜欢。
本来嘛，听从上头的命令是应该的，丹怒拂的做法没错，不然要他怎么办，公然违抗领主的吩咐然后找厨房的麻烦？借着台阶也就熄了追究的念头。
全部吃肉和加一部分素食，本质上对战士不会有任何影响，顶多是让他们心里不舒服。
也许等过一段时间，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坏就坏在战士们还没有习惯，格雷莱特就出现了，他啥都没做，带着随意叫来的战士们四处耀武扬威，跑到厨房一句话就让一同来的战士们吃肉吃了个饱。
一下子就看出了差别。任何东西都不能比，坏的还有更坏的，好的还有更好的，一对比，马上看得出差距。
比起格雷莱特的威武霸气，丹怒拂怎么看都差着一截。
这不，等着又到了吃饭的时候，几个战士们提起要吃肉，不是往肉里加素，更不是往素里加肉，是吃肉，只吃肉。
丹怒拂没察觉到异样，只当是战士们嘴馋了，随口呵斥了一句。
没想到一句话就坏事儿了。
第两百九十四章 坏事儿
几个跟着格雷莱特吃过肉的家伙当即闹腾起来，把碗往地上一摔，嚷嚷着不吃了。
旁边还排队等着交换食物的苦力乞丐们愣了愣，大概是首次见到卫队内讧，短暂的沉默之后默契往后让了让，然后把自己的眼睛睁到最大，期待着再来一点好戏。
丹怒拂也是首次遇到这种情况，亲手招纳进队伍，又亲手把每一个新手训练成可以融入集体的战士，丹怒拂对卫队的统治力向来无需质疑，说一不二。
队伍里战士都见识过丹怒拂的手段，晓得厉害，一边是远远好过底层恶魔的待遇，一边是来自领主和丹怒拂的压力，他们基本不会有闹腾的理由。
但这一次，显然不一样，叫嚷的战士里有一半多都是老资格的战士，跟着丹怒拂起码有几个寒季了，却属他们叫嚷得最凶，不仅把碗摔了，还直言丹怒拂是个软蛋，连战士吃肉这事儿都摆不平，跟在他手底下辛苦不说，舔血的时候也不少，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连肉都吃不上。
苦累和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丹怒拂还是不是值得跟随的头儿？
丹怒拂又惊又怒，他怎么可能还看不出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事件？几个曾经忠心的战士在没有被察觉的时候就悄悄反戈，他们在暗地里散步谣言，又在挑了一个躲不开的机会把问题丢出来，直接让丹怒拂面子丢尽、
想得到事件之后的发展，丹怒拂就算能平和的解决麻烦，他也别想维持以前的地位了，不相干的恶魔顶多是看个热闹，事后嚼几句舌头，队伍里的其他战士则会明明白白看到丹怒拂的表现，他只要一个处理不好，遗患无穷。
这还只是个开头，丹怒拂没来得及搞清楚前因后果，想出处理闹腾的战士的办法，格雷莱特出现了，他施施然的从远处走来，那模样像极了从一旁路过然后过来看看热闹。
只不过他脸上始终带着不加掩饰的可恶笑容，怎么都不像只是来看热闹的。
在丹怒拂喝止闹腾的战士前，他抢先说话了，“吵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维持秩序的力量，自己吵起来像样吗？”
“不是我们吵，都是恶魔，我只问一句，吃肉是错吗？哪一个恶魔不想吃肉，为领主卖命，到头来竟然跟底层恶魔一样吃素，那我们还忙活个什么劲儿，都跟着去密林找食材好了，说不定比现在吃得还好，那些接受雇佣去密林寻找食材的苦力都能吃肉吃到饱，我们连他们都比不了？”
“还有这种事情？”格雷莱特看向脸-色-不佳的丹怒拂，“他说的是真的？不是我说，这是你的不对，战士们跟着你，是相信你的能力，结果你看，他们闹起情绪来，问题出在哪儿，你该最清楚。”
丹怒拂已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嘴角抽动着道：“你来得真是巧啊，卫队里的事情就不劳你多管了吧。”
“什么叫不用我管？”格雷莱特提高声音，“都是领主手下吃饭的，还分你的我的？我们是一家嘛。”
丹怒拂哼了一声，这话不好接，一个不好传进领主耳朵里是要坏事的。
格雷莱特也不管丹怒拂有没有说话，自顾自摇头叹气：“你看看你看看，我以为是多大的事，不就是想吃肉，还吵了起来。”
“说得轻巧，这是领主的命令，寒季时节，整个小城都没几个恶魔能吃上肉，卫队战士们用不着...”
“慢着慢着，城里的乞丐恶魔吃不上肉，跟战士们有什么关系，你说的是他们？”格雷莱特随手往一侧指去，那边围观的苦力乞丐们齐齐抬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他们饿死都不能影响战士们的伙食。”
他仰头，看向那边的乞丐苦力，“我这么说，你们没意见吧？”
乞丐苦力们哪敢说话，一个个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格雷莱特摊手，看向瞪起眼-斗-鸡-似-的战士们，“都等着，吃肉嘛，多大的事。”说完，大步朝厨房走去，厨房门口还拥挤着一堆恶魔，他们一个个都挤得紧不留一丝空隙，一般的恶魔想要插队进来基本不可能，格雷莱特是谁？他肯定不插队，随意挥了挥手，赶飞虫似的把门口的恶魔们赶开。
大步进了门。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说了什么，小半天之后，冲外面招招手，“一个个排队不用我再说了吧？”
除了丹怒拂，所有卫队战士们都吃上了肉，吃得满嘴油，打着饱嗝。
丹怒拂全程就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首次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向用来解决麻烦的蛮力根本不适合现在的场合，当他的地位感受到威胁，能力受到质疑，全然没有一样能捍卫自身利益的手段。
眼睁睁看着一向只听他号令的战士们笑嘻嘻的排成长队，捧着倒掉素食的碗，装上满满一碗肉食，然后嘻嘻哈哈吃得满嘴油，就连那几个摔碗的家伙都自觉捡起碗，搁怀里擦擦，也得到一大碗肉。
只要有肉吃，吃到饱，什么烦恼什么情绪都没了。
只有丹怒拂没动，每一个战士的谈笑声都像是刀一样扎在他身上，这时候才意外的发现，格雷莱特似乎跟战士们的关系太亲近了一些，他可以喊出每一个战士的名字，很自然的询问一些屁用没有的小事，跟他们讨论盛在碗里的肉是否合胃口。
战魔都吃得多，一碗是不够的，他也不会说些多余的废话，吃完了再去盛，量大管够。
丹怒拂如何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一向不擅隐忍的丹怒拂动了，大步奔向格雷莱特，怒吼：“好你个格雷莱特，暗地里的小动作不少啊。”
正和战士们谈笑的格雷莱特丝毫不慌，他对丹怒拂有基本的了解，算到他不可能忍得住，防着他突然出手。
他正盼着丹怒拂出手，只要他出手，这件事情就有后续-操-作的余地。
再然后，结果似乎可以预料了，如果是上一个寒季，格雷莱特还没有得到近似领主级的实力，那他肯定不是老牌高手丹怒拂的对手。但防不住这家伙走运，别的恶魔撞不上的好运落在他头上，有了强大的火元素控制能力，加上只比丹怒拂差一些的蛮力和战斗技巧，他已然可以稳赢丹怒拂。
要不是看在时机还没到，他的目的也不是眼前的几个战士，最后不可能匆匆结束。
两个战魔只交手几下，就被赶来的坦措尔齐喝止。
丹怒拂受了点小伤，保住了恶魔卫队，格雷莱特也受了点伤，什么都没得到。
看起来丹怒拂没吃亏，但只要看到事件发展的恶魔都知道，这件事没完，丹怒拂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两百九十五章 号召力 上
又是一天大早，弥散在空气中的薄雾正发挥着强大的威力，温度正常时，雾气是宝贝，进入密林找不到现成的水源，全靠雾气凝结的露水充作水源，可到温度降低时，雾气却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要离开庇护所，稍微深吸一口气，刺一样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悄悄冻结成细微冰晶的雾气直往鼻子里钻，那股子尖锐的冷，从呼吸器官一直传达到四肢，把每一个没有做好准备的恶魔冻得直抖。
冷的还不止这些，露水打湿御寒的外套，结冰棱的树枝和建筑，水位下降再度结冰的河流。此次温度降低是周期里不可逆转的变化。
直白点说，寒季已经开始影响一切。
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差的只是银装素裹的积雪而已。
密林经过一段时间落叶，枝叶凋零，站在近处站在远处看到的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刺骨寒风一吹，呜啦啦直响。想要在这个时节的密林找到果腹的食物，只能扒开地面层层堆叠的枯叶寻找熟透掉落的种子或者果实。
极其低效的觅食方式只适合体积小胃口小的生物，随意哪一个食量大的动物都不可能依靠这种方式活命，它们早就发现了恶劣条件的连带影响，等到温度降低到某个值附近时，默契的寻找合适地点，准备休眠。
休眠是无奈的选择，好在只要不是运气差到被掠食者从窝里拽出来，来自本能的保护行为多数时候能发挥作用，多了一条熬过寒季的道路。
至于那些不能休眠的动物，只能运用浑身本事，跟饥饿和寒冷做斗争。这些动物中，以素食为主的占了大部分，占领一块有可吃植物的领地，寒季对它们来说甚至是一种可以利用的机会。
独角兽和角裹是最好的例子。
然而，还有一些生物不能吃没有加工的生素食，也没有天生的御寒手段，他们也不能休眠。
其中以小恶魔是代表。
常冠知道寒季不好过，事先做了许多准备，把能找到的资源都用上了，最后也差点没熬过来。
他早早开始种田，建造仓库存放干粮，也只堪堪赢一次，到第二个寒季就坚持不住了，其他恶魔不知道有没有存储食物的习惯，但他们肯定不会摆弄土地种植作物，在抵抗寒季方面，表现比常冠更好几乎不可能。
那他们怎么渡过寒季？依靠自己不行，那只能借助外力。
逐渐恶劣的环境-逼-着所有还有求生-欲-望的恶魔往最近的小城靠近。
现在，能来的恶魔差不多都来了，挤在小城里，热闹非凡。
如果没有常冠搞出来的一系列事情，那么只要踏进盖洛费丹城，首先就会看到蹲守在各个路口转角的乞丐，先开始小恶魔最多，他们是固定的乞丐群体。
等到食物减少时，一些吃不上饭的恶魔也会加入到乞讨行列，乞丐数量直线上升，常常因为一口食物出现混乱。
而今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每一个才进城的恶魔都会惊奇的发现小城不一样了，倒不是没有乞丐了，而是那些喜欢蹲守在路边眼睛冒绿光的乞丐都有事情忙活，守在路边等待机会太被动，运气好时可能也要一天两天才能得到够吃一顿的食物。
之前没得选择，除了这一种方法别无他选。
等新的更好的选择出现时，他们没道理还守着原来的一切，厨房那边一直能交换食物，只要行动起来，舍得花费时间，总能吃上一顿饱的。
那些纠结着不肯吃素食的恶魔也都把多余的毛病改掉了。
不改怎么办？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肉，能吃饱就要知足。
常冠的耐心经营等来了回报，当厨房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并恰好迎上久等的时机时，这个最初只是因为领主为了吃肉干而出现的厨房渐渐开始发力。
在商队回归，矿洞亏本时，整个盖洛费丹城可以说都是处于半停滞状态，整座城明明处于不缺生命的密林中，却在最需要外来资源补充时断绝了联系外界的通道。
往往会出现一种怪异的情形，似乎密林里有无穷资源，但恶魔们视而不见，在最需要囤积资源时把时间浪费了，然后在接下来条件逐渐恶化时，从领主到乞丐全都指望着城里余下的资源活命。
市场上流通的食物很快会被各个更有实力的商贩收刮干净，底层恶魔只能眼巴巴瞧着挨饿。
自诩财力丰厚的大商贩拿低温没有办法，他们获利的途径全都因为低温彻底断绝，造成小城的市场陷入半死不活的状态。他们惯于享受吃喝，外面没有进项，只能盯着市场上能看见的东西。
还能持续创造利润，并保持发展速度的厨房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在这种时候，常冠竟然又把厨房另一侧的房子弄到手里，变成了装食物的仓库。
感情一个仓库都不够他用了。
领主终于肯低下头来，把高贵的目光放在厨房这里，亲自到厨房和仓库转了一圈，他什么都没说，背着手又走了。
他什么都没说，实则比说什么都强，厨房明目张胆的占三套房子，除了那些经营多年的大商贩，哪个敢这这么搞？不说有没有本钱买不买得起，领主他就不允许出现这种事情。
领主没有要求常冠收敛一些退回房子，等于是默许了他的行为也是废话，那些底层恶魔不知道，领主自己还不清楚么？厨房就只在创立之初伸手找他要资源用以维持运转，真正开始盈利的时候，已经摆脱了对领主的依赖，可以反过来为领主创造价值。
偶尔需要一些肉食填补消耗缺口，也比不上已经做出的贡献。
这些都是常冠的底气，事实摆在这里，是怎么也没办法无视的。
常冠没用别的手段，光是凭看得见的表现就得到了领主的认可，算是少见的特例。
在他管理下的厨房一直贯彻着不变的理念，向所有资源来交换食物的恶魔开放，只要遵守规矩，拿来合格的食材就能换到熟食，不存在阶级鄙视也不存在区别对待。
这么做有好处也有坏处，常冠本身是小恶魔，他就代表着底层一级，当然不存在阶级鄙视之类的情绪，但不代表城里的恶魔就不会无视血统跟他一样的想法。
第两百九十六章 号召力 下
总有一些恶魔不喜欢跟乞丐混在一起。得到一部分恶魔的支持注定会失去另外一部分恶魔的青睐。
最明显的影响很容易看见，稍微有一些身家的商贩不乐意跟乞丐苦力什么的待在一起，厨房有多好的表现，制作出多么新奇的素食，只要还跟乞丐苦力打交道，他们就不会来。
有这方面的影响在，常冠想找有实力的商贩合作的想法一度没法实现。
也有非常明显的好处，在一个恶魔聚集地，九成九的恶魔都是泥腿子穷光蛋，其中又有绝大部分只具备基本的生存能力，难以应付影响比较大的变化。
一旦密林里能找到的食物减少，他们就都找不到食物了，不至于完全沦落成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缺衣少食的时节，这些恶魔全都变成了厨房的支持者。
也就让厨房有了强大号召力。
常冠完全不用真的把需求说出来，他稍微调整厨房这边的策略，自然有大把恶魔把他想做的事情提前做好。
他想把厨房隔壁的房子弄到手，当天就知道房子的主子是谁，干什么的，实力如何。他想提前开始准备，以求在寒季中后期还能维持厨房正常运转，很快仓库里就装满了食材，满到需要还加一个仓库才装得下。
他想打听什么消息，遍布盖洛费丹城的底层恶魔都能变成消息渠道。
这里要提到非常有意思的一点，曾经莫达尔说过，他背后的是一个有固定群体的小恶魔‘丐帮’，数量不多，几十个的样子，在他跟切立斯一起加入厨房之后，丐帮马上得到了正面反馈，正是外来恶魔陆续进城的机会，听到风声的小恶魔同类都抢着要加入组织。
事后，也是数量大增的丐帮起到关键作用，厨房借着机会开启了交换食物的第一步。
厨房得到了好处，他们也尝到了甜头，算是双赢。
乞丐多了，丐帮自然不止一个，因为盖洛费丹城只有这么大，资源有限，各个丐帮之间竞争激烈，为了抢一块好地盘，打群架使-阴-招不稀奇。莫达尔背后的丐帮成功抓住难得的机会跟厨房扯上关系，抢先得到了交换食物的机会，他们为了保住已经到手的好处，只能使尽一切手段阻止其他势力的乞丐也来交换食物。
背后发生了多少事情，经过了怎样的较量，少有恶魔知道内情，不是同类不是乞丐也不会关心无关的事情，总之，等莫达尔再度跟常冠提起丐帮时，这一支势力已然急剧膨胀到百多个小恶魔。都是为了一口吃的，在不可能拼命杀死对方的前提下，只能相互妥协，最终走向融合。
那还是第一场雪之前的事情。
这期间，莫达尔背后的势力没有停止发展，常冠没有刻意询问莫达尔丐帮怎么样了，他只看到来交换食物的小恶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不用问都知道，能来交换食物的肯定都是一伙的。
其他血统的恶魔，大多是单纯把厨房当做一个资源点，就像能发现大量鱼类的河流，能结出可食用果实的大树，区别无非是一个在城里一个城外，对待厨房里忙活的小恶魔们，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有作为同类的小恶魔，才会表露出明显的亲近和善意。
有那么一点善意和亲近，对常冠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优势。他想要打探什么消息，通过小恶魔同类是最安全最灵通的。
试问整个盖洛费丹城，又有几个地方没有乞丐？试问又有几个自诩高贵血统的恶魔会把偶尔路过的小恶魔当做一回事？
仅此一样，常冠不用出厨房门，盖洛费丹城就摆在了他的面前，一览无余。
那些不算秘密的秘密，不算忌讳的忌讳在他面前一一揭开神秘面纱。
就连当天索兰从石屋出来，去了城里什么地方他都一清二楚。
常冠得知索兰竟然能完好从石屋竖着走出来时，也着实惊了一下，先后收集到零碎的信息，他已经能把下毒事件的前后理出一个脉络，具体细节不知道，但能确定是索兰动的手脚。
也能猜出索兰下那种剧毒是想毒死谁。
反正常冠是无法理解盖洛费丹的想法，他得有多大的心，才能把逃过一次的索兰又放走？也许这就是领主的风范吧。
索兰没死，但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出来时一瘸一拐的，磨磨蹭蹭走不多远跌倒了好几次，靠着骨魔奴隶才回到住所，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过门。
阴影恐惧的名头不知道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而领主这边，似乎没发现特别的异常，他成功揪出了幕后黑手，石屋那边理应不该再发生什么，只有一件事比较奇怪，索兰离开石屋之后，他去了一次黑塔，第二天才出来，之后再没看到哪里不一样。
之前就说，城里没几个地方乞丐不能去，偏偏黑塔和石屋在禁止靠近的范围里，不止是小恶魔，除了住在石屋里的恶魔，和守卫黑塔的卫队战士，另外还真找不到几个近距离靠近过黑塔的恶魔。
常冠自然无从得知领主进入黑塔的用意，领主没有继续追究索兰的责任，这件事看来是不了了之了。
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虽然没能亲手教训索兰，被暗算的仇没法子报复回去，他也不觉得遗憾，事实上见识过阴影恐惧的手段之后，在有绝对把握之前，常冠都不打算报那个仇，他有自知之明。
只要索兰得到了教训不来找麻烦，常冠十分乐意结束这件事，安分一些多好，每天都要在厨房用去大量时间，实在无力再去招惹麻烦。
在某一个平静的夜里，飘飘扬扬的雪花再度降临，不同于上一次的突发事件，这一次是温度降低到某个程度，自然引发的天气现象。
着实酝酿了一段时间，要么不下，下下来保准是大雪，眼看着那树，那河，那房子都盖上了一层白，就连高高矗立在城中的黑塔塔尖都积累起一堆积雪，像是戴着一顶白帽子。
早来晚来总会来的大雪终于降临，预示着寒季正式进入发挥威力的阶段。
是对每一个恶魔的考验，谁能力不够，谁扛不住，谁就没资格看到植物重新冒新芽的一幕。
第两百九十七章 妖魔鬼怪
再度下雪，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好看了，绝对低温让任何能看见的水都结成坚冰，以往过河多少算个难题，尤其是涨水那段时间，想过河要费老大力气，等河面凝结的冰一层叠一层，河流成了平地，在上面跑啊跳啊全没问题。
过河是方便了，取水却变得困难，地面尽是积雪，大概会觉得不用发愁没水喝，然而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小屋，不能在外面生火，雪还是雪，说不定经手一摸，变成了冰团子，没有房子住的可怜家伙正冷得无处躲，怎么可能吃得下冰雪。
河面结冰还有个好处，只要寻一个合适的地点打穿冰面，找来味儿大的诱饵，往水里一丢，耐心等着，大概率等来一尾饿红了眼睛的蠢鱼，丑是丑了点，好歹是肉食。
算是少数能持续得到食物的途径。
但这个寒季不知道是怎么个回事，河流产出大不如从前，往往掏穿冰面，也等不来蠢鱼上钩，用惯的经典招数不会出问题，那问题只能出在河流本身，河里的鱼莫名其妙少了很多，导致盖洛费丹城的恶魔们又失去了一项食物来源。
严格来说，吃不饱肚子的不只是恶魔，盖洛费丹城是恶魔聚集地没错，但这个规模不算大的避风港却不可能只有智慧人形恶魔，比如半兽人，比如严重脱离常识范围的非人形恶魔，比如地-精-。
趁着寒季的坏时光，他们或者说它们全都汇聚于此，妖魔鬼怪，魔幻且怪异。
厨房既然要公平要无门槛，没有把主动过来交换食物的恶魔往外推的道理，此前在石屋附近，有领主镇着，那些模样实在没法看的生物不许靠近，领主的理由很简单，把出来散心的魅魔吓着是要追究责任的。
等厨房换到新址，领主自然不会管无关紧要的小事，常冠从而能借此机会大开眼界。
恶魔血统中，只有保持直立行走的人形恶魔才有较高的智慧，只要懂恶魔语就可以顺畅交流，那些脱离人形范围的生命则完全没办法判断智慧，可能模样怪异，却有强大的精神力，比一般恶魔都聪明，还有更大的可能则是智慧低下。
它们倒是知道拿东西换食物，只是拿出来的东西千奇百怪，在厨房工作的小恶魔因此还要有应付各种局面的能力。
非人形恶魔不是最难缠的，了不起收下东西给它们食物总会自己离开，真正难缠的-角-色-谁都没猜到。
不止常冠，连曾经是乞丐一员的莫达尔都没发现，在盖洛费丹城，乞丐也是分种类的，小恶魔因血统低级，有数量基础，占去了大部分乞丐的名额。
只是大部分而已，还有其中的一小部分是其他恶魔，和地-精-。
同样是矮个子，地-精-没有小恶魔的狡猾，没有尤安罗亚人的数量，也没有能担任苦力的力气，甚至都不算具备血统的恶魔行列，他们生活在最底层，可以说毫无生存能力。
常冠知道城里有地-精-。那些灰皮肤的家伙数量不多，但好像很会找机会钻空子，在厨房开始交换食物的时候就跟着小恶魔同类一起来交换食物，早前一段时间保持着合作，那时候温度适宜，参与交换食物的恶魔不多，出城即能找到足够的食材，一天时间够出城回来再出城回来，两趟得到的收益够吃三四顿的。
那段时间，常冠没看出地-精-们有不对，总不是交换食物，谁来都一样。
直到时间推移，参与交换食物的恶魔渐渐增多，小城周围的密林被反复搜寻，藏在各个角落里的食物也被发现采集干净，只能往更外围转移，那时候竞争就开始变得激烈了，想要保证和之前同样的收益，要用去多得多的时间，事倍功半。
然后，气温降低，下雪化雪又下雪。
对恶魔来说，尚觉得条件恶劣，生活不易，对地-精-来说，恐怕只会觉得更糟。连交换的食材都找不到。
不知道他们之前是怎么过来的，但这一次，看到大群的小恶魔紧紧抓住了机会，他们当然也要跟着一起来。
没有东西交换吃的，就守在厨房边上，也不闹事惹麻烦，只盯着厨房门。
不用认得别的谁，只盯着常冠就行了。
只要常冠出门，基本不走远的地-精-们立马会行动起来，所谓的行动当然不是一拥而上挟持目标，那种做法是自寻死路，不说时不时来转悠的恶魔卫队，他们一起上也打不赢常冠。
所以，行动的定义很微妙，要让常冠知道有一群饿着肚子的地-精-，刚好要他觉得烦不胜烦，又不会因此升起怒火翻脸。
实在是一项很有挑战的任务。
常冠很快见识到了同是矮个子的地-精-的厉害。
这些家伙反正在别的地方找不到吃的，承受不起任何超过细胳膊细腿承受极限的负担，只能把厨房当做唯一的指望，在他们找不到食材又想吃东西的时候，大概就下了决心。
只要常冠离开厨房出门，肯定会有一个灰皮地-精-跟上来，最开始他们有尝试跟常冠交涉，这些家伙拿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又想吃东西，只能通过体力劳动换报酬。
可惜的是，厨房已经成了小恶魔的地盘，常冠因为小恶魔同类有了无形的助力，却也多了顾忌，厨房从来都不算他的私有物，要看领主的脸-色-，也要顾及帮手们的想法。
整个厨房就只有古卖一个翼魔，还差点惹祸上身滚球，能容忍他是因为一早就在厨房，看在老资历的份上，没办法硬来才让古卖留下来。
再之后，厨房增加新帮手，全都是小恶魔，城里还有许多小恶魔瞪大眼睛削尖脑袋想往厨房里钻，哪里有多余的位置给外来的地-精-。
就常冠而言，他也巴不得厨房势力大一些，厨房增加势力，就是间接给他增加底气，没事他会给自己添堵往厨房里塞地-精-吗？
地-精-们跟常冠交涉的结果可想而知。
常冠以为几句话就打发地-精-们走了，哪里想得到一切才是开始，明确拒绝他们之后，这些地-精-熄了进厨房的想法，但肚子问题不容放松，常冠掌握的资源根本没有替代品，他们只能继续纠缠下去。
盯着厨房门，只要常冠出来，管他去干什么，跟在后面，既不靠得太近，也不离得太远，默默地跟在后面，如影随形。
第两百九十八章 隐秘报复 上
类似跟踪的行为每一次都不例外，每一次都不漏过。
常冠自然不会轻易妥协，期间少不了一番较量，在不动用小恶魔身份之外的力量的前提下，他还真拿地-精-们没办法，人家又没干什么，跟在后面当保镖也不许么，以领主的霸道好像也没有动辄驱赶居民的习惯。如果地-精-也算居民的话。
常冠只能当做没看见，这些家伙软硬不吃，由着他们去好了。
除了地-精-，坎坎奇这边也连续制造着麻烦，谁能想到他还真来蹭饭了，天天来，顿顿来，没脸没皮赶都赶不走，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来得多了，这胖子跟厨房里的每一个帮手都混熟了，常冠有时候都会弄混新来的帮手名字，他能清清楚楚的分辨出谁是谁。
成功混进厨房，和帮手们打成一片。
他不是自己单独来，还把养在院子里的奴隶都带了出来，放出来浩浩荡荡一大群，那些听他说有什么什么特别能力的奴隶且不说，光是那几个魅魔就足够亮眼了。
能被坎坎奇收藏在院子里，肯定不是那些上街揽客的货-色-可比的，要么有又大又圆的骄傲本钱，要么有又长又白的显著特点，这是看得见的，还有看不见的。
坎坎奇过来蹭饭，少不了要聊天畅谈，他一个大商贩能和小恶魔有什么共同语言，转来转去发觉只有某些方面才是雄姓共同点，魅魔是最合适的话题。
说起魅魔，坎坎奇最在行，他不只擅长挑选奴隶，更会-调-教-魅魔学习一些特殊技能，这些技能通常是不可能用眼睛看到的，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秘领域。
坎坎奇深谙此道稍微提那么一句就能让旁听的帮手们露出惊奇的表情，一群还没见识过魅魔厉害的小恶魔们算是在他这里得到了启蒙。
等魅魔来厨房吃饭的时候，那一双双眼睛就要去寻找足够新奇的特点，然后...帮手们就发现自己的眼睛不太够用了，光是那些又大又圆和又白又长就够他们看的，眼花缭乱顾不过来。
意外到来的魅魔多少让过来交换食物的恶魔们惊奇了一次，他们的嘴巴是管不住的，很快把消息传遍整个小城。
引来别有用心的恶魔是迟早的事情。
让常冠意外，让坎坎奇紧张的是，最先赶来的不速之客竟然是格雷莱特。
近段时间，格雷莱特可谓风头正劲，但凡是热闹的地方都看得到他的身影，他还在不断的制造热点事件，这一次专程过来，当然不是蹭吃蹭喝的。
和上一次一样，厨房门口挤成一堆的恶魔对格雷莱特来说完全是摆设，摆摆手自觉退开留出一条通道，他大步进门，锐利的视线把厨房里扫了一遍，高声问：“坎坎奇在哪？”
各自忙活着自己事情的帮手们齐齐抬头，又齐齐低下头去。
格雷莱特也不着急，敲着脑袋大概是在想厨房管事的叫什么名字，正好看到古卖路边，喊道：“你，对就是你，等多久到饭点？算了，管他还有多久，我问你，最近坎坎奇是不是经常领着一群魅魔来吃白食？”
古卖点头。
格雷莱特冷笑，“找他几次都躲着，好大的胆子敢来厨房吃白食，今天他来过了吗？”
古卖摇头，“还没，要等卫队战士们吃过之后，他才会带着魅魔过来。”说着话，他抬头看向格雷莱特身后，大声道：“又忘记规矩了？想要交换食物就别吵，排队站好！”
格雷莱特不耐烦的摆手，拖着古卖不放：“管他们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坎坎奇在哪里？自己躲起来也就算了，竟然把魅魔也藏起来。”
没等古卖回答，身后恶魔吵闹得更加厉害，哗的一声，隐隐听到叫骂声，格雷莱特回头怒声道：“吵个屁，谁再嚷嚷我就弄死谁。”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家伙挤进门来，他似乎有一些战魔血统，身材粗壮，进门就踉跄跌倒在地摔得咚的一声，撑着双手尝试几次都没爬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嘶声问：“坎坎奇是不是在这里？坎坎奇是不是...咳咳，坎坎奇...咳咳...”
古卖悄悄往后退了几步，防着进门的家伙有什么古怪。
格雷莱特却不管那些，他只听到坎坎奇的名字，大步上前，一把揪起趴在地上的家伙，刚要张嘴问他几句话，又迅速捏住鼻子把他丢回原地，“什么怪味儿？多久没洗澡了你，弄脏我的手。”
地上的家伙连连咳嗽着，慢慢转过身仰面朝天，“坎坎奇是不是在这里...”
“我也正找他，那死胖子不在这里，你找他干什么？”
“出事了，出大事了，必须要找坎坎奇。”
格雷莱特嗤笑一声，“你能出得了什么大事，就算真出了大事，找坎坎奇也没用，他解决不了麻烦，只有领主才能解决麻烦。”
地上的家伙眼睛一亮，点头道：“对对，没错，我还要找领主，不行，我马上就要去，不然要出大事。”
格雷莱特闭上嘴巴，仔细看了几眼地上的恶魔，这的确是一个战魔，还看得到肌肉和血统特征，但他全然没有战魔该有的样子，一身御寒的衣物极为破烂不说，还尤其脏，乌黑污渍一块块的板结，他摔在地上那一下，分明看到飞舞而起的尘土。
格雷莱特敢说，比起他来，挤在门外的乞丐苦力们都可以算是爱干净了。
何止是几十上百天没洗澡的问题，怀疑他此前在垃圾堆里来回打了几个滚。
但这家伙又不像落魄的样子，手上看得到老茧，那都是握拿某种武器形成的。
他不像乞丐，真要较真，倒不如说是脑子不太正常的乞丐。
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要去找领主报告大事，竟然就真的准备出门，格雷莱特怕他说漏嘴是自己指使他去给领主添麻烦，只能上前拖出他，“慢着慢着，你就这么的去找领主？不是我说，你这幅样子只要靠近石屋肯定会被站岗的卫队战士打一顿。”
“那怎么办，必须要去找领主，我那么远的路过来，必须要完成任务。”
第两百九十九章 隐秘报复 中
格雷莱特见他执着，用无奈的语气道：“行吧，你想说什么大事，告诉我就成，就跟告诉领主是一样的。”
不想他立马警觉起来，挣脱格雷莱特的手，“你是谁？敢说告诉领主是一样的。”
格雷莱特被气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看清楚，我是格雷莱特，你不知道我？”
“脑子有问题吧？看你不也是个战魔，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走开走开，别挡道。”
格雷莱特一时语塞，经过一段时间的连续搞事情，格雷莱特的名头已经传遍小城，整个盖洛费丹城才多大面积？出名之后，他走到哪里都有恶魔认得，一个传十个，不认识格雷莱特，都不好意思说在盖洛费丹城混的。
格雷莱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免敲了敲自己脑壳，想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当然是真实的，绕开格雷莱特的战魔已经挤出门去，看那模样，是真的要去石屋找领主。
格雷莱特赶紧出门，巧得很，出门就看到了他，没走远，因为他找到了坎坎奇，正拖住坎坎奇激动的说一连串话语，很快，坎坎奇也激动起来，大叫道：“你们在干什么？！什么事情都能搞砸，矿洞都已经开掘那么久，上次火山爆发都没出事，无缘无故的竟然会坍塌，都是废物吗？”
那战魔又说了几句话，坎坎奇大急：“还废话干什么，快走快走！”说着就主动拖着战魔往远处走。
格雷莱特怎么可能让坎坎奇走掉，大步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个恶魔都拖住，“想去哪里？坎坎奇，我正好找你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矿洞出大事了，格雷莱特，你快去通知领主，我要马上去矿洞一趟！”
格雷莱特挑眉，笑道：“坎坎奇，你是越来越膨胀了哈，除了领主，还真没有哪个能吩咐我干什么，不管你想说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不让你走，你能出得了城？”
坎坎奇看出格雷莱特的认真，这家伙的执着-精-神实在可怕，自坎坎奇首次拒绝他索取魅魔的要求之后，之后一直纠缠不休不肯放弃，执着是很可贵的-精-神，不会轻言放弃，说到做到。
他既然明说让坎坎奇出不了城，就一定会想法设法在其中捣乱，别的恶魔没那个实力，格雷莱特刚好可以做到。
作为领主的奴仆，他不能无缘无故把坎坎奇怎么样，但可以使些-阴-险-的把戏，恶心坎坎奇完全不费什么力气。
他有闲工夫耗着，坎坎奇却没那个时间，只能妥协道：“格雷莱特，你赢了，想说什么？”
不想格雷莱特笑笑，“我的事情不急，刚刚听到你说矿洞坍塌了，怎么回事？”
坎坎奇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快速说道：“这个战魔是矿洞的监工，我给他的命令是守着矿洞，除非大事不许离开，就在昨天，不，不对，不是昨天，到现在为止起码过去了三天多，他什么都没说清楚，我要亲自去看看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但肯定会影响到矿洞产出，我没时间去通知领主，要在最短时间里感到矿洞，万一出了状况，我好及时补救。”
格雷莱特想了想：“这件事对你很重要？”
“当然重要，不止对我来说很重要，对领主来说，对盖洛费丹城未来发展也很重要。”
“那行，我可以说我的事情了。”格雷莱特笑起来，“也不多说废话，我要一个魅魔，能暖床就行了。”
坎坎奇愣了愣，一时没跟上格雷莱特大跳跃的思维，我们不是在说关乎小城未来的大事吗，跟魅魔暖床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但格雷莱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抱着膀子笑眯眯等坎坎奇的答复。
“格雷莱特，抱歉，我想我已经给了你答复，魅魔不是别的东西，我现在的身家一半扔进矿洞，还有一半就只能指望那些魅魔，没有送出手的想法。”坎坎奇语气诚恳。
格雷莱特点头：“我知道，大概是送给我不太划算吧，既然这样，走吧。”
“去哪？”
“你都着急去矿洞，我不耽误你的时间。”
“那好，麻烦你去一趟石屋，事后必有酬谢。”
“不，不，我去石屋干什么，我跟你一起。”格雷莱特表情微妙，低低地笑着：“跟你一起去矿洞看看。”
位于东边的矿洞距离盖洛费丹城有一天多的脚程，说不远不远说近不近，平常时候，连接两点之间的路线畅通，运送物资并不会受到距离的影响，蛮特在矿洞和小城之间来来回回，他只发愁到手的物资不够，没为运输问题烦恼过。
那是平常时候，如果正好撞上寒季下大雪，又发生突发状况，远在一天脚程之外的矿洞根本没有备用应急措施。矿洞发生了任何意外，小城这边没有任何途径在短时间里得到最新消息。
只能等矿洞那边主动派遣一个监工过来，监工好不容易来了，还会发生找不到正主的意外，等他带着坎坎奇和格雷莱特到达矿洞的时候，已经又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说是一天多脚程，平常时候肯定跟寒季不一样，渐渐累积增厚的积雪正慢慢封林，贸然离开小城上路，还能不能安然到达矿洞都是一回事。
亏得前来报信的监工能走到小城来。他要是在半路上出了事，恐怕小城方面还不知道矿洞出了事。
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了好多天，那些能提供关键信息的痕迹想必都消失了，坎坎奇也没指望能追究矿洞坍塌的真正原因，他只希望矿洞没有太大的损失。
当他们赶到矿洞时，正看到神奇的一幕：原先矿洞周边光秃秃的地面筑起了一栋栋木屋，这里的木屋跟小城里的木屋完全不是一种东西，恶魔用一双手做出来的东西，一般都停留在刚好能使用的及格线上，勉强能用，但绝对不会好看。
他们给自己做的房子，也大多是胡乱搭建，要不是有黑塔防风，他们做的劣质东西肯定挡不住大风一掀。
出现在矿洞周边的木屋则更加接近真正意义的建筑，至少没有那种敷衍的意味，认认真真搭建成型。密林里积雪越积越厚，难以行走，到了矿洞周边，积雪被清扫过，看得到平整荒芜的地面，一排木屋坐落在其间，看起来意外的美好。
如果不是大喇喇摆在视线中分外碍事的矿洞，想必这更像是一幅唯美的画卷。
第三百章 隐秘报复 下
坎坎奇和格雷莱特的到来惊动了木屋里的居民，一个又一个尤安罗亚人从屋里出来，他们很平静的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坎坎奇和格雷莱特。
让坎坎奇十分意外的是，矿洞不止没有大的损失，竟然还在维持着运转，守场子的监工少了几个，干活的尤安罗亚人却没有逃跑，他们还在干活，自觉的下矿洞，寻找合格的矿石，挖掘出来再堆放在指定的地点。
“你确定矿洞出现了坍塌？我怎么觉得不像，这些半兽人还在干活，啧啧，真是不错的劳动力，找到的矿石都不错呢，看到他们的劳动行为没有，一块大石头搬不动，就几个一起动手。”格雷莱特啧啧称奇，“这些半兽人搞不好是一支同族。坎坎奇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如果因为矿洞出事，他们想跑，肯定是一起逃跑，不可能留下一部分族人继续劳动。”
“既然有族人留下，那他们肯定一个都没跑。”
坎坎奇却没有丁点的放松，把带路的战魔喊到身前，“去把所有监工都找来，你能确定蛮特的事？”
那战魔摊手：“我撒谎能有什么好处，不信你可以亲自去看。”
坎坎奇神情凝重地点头，“把阿米多叫来。”
剩下的监工和阿米多都来了，站在坎坎奇面前，乖乖站成一排，想来蛮特也训练过他们遵守纪律，能自觉站成一排，脏兮兮一个衣衫褴褛看起来也舒服多了。
监工看起来没少几个，唯独缺了蛮特。
坎坎奇冲阿米多招手：“你过来。”
阿米多怯怯抬头看了坎坎奇一眼，他认识这个恶魔是幕后的大老板之一，很小心的朝前走了几步果断往地上一趴，“尤安罗亚，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一段时间之后，阿米多的恶魔语说得更加熟练，交流已经不是问题。
“行了，起来说话，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废话不多说，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阿米多慢慢站起来，老老实实的束手站在一旁，低头小声道：“在矿洞里，蛮特吩咐我们必须要多挖矿石，所以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矿洞里挖石头。”
“谁能证明你在挖矿石？”
阿米多随手往身后一指，“我的族人，很多都可以证明，因为挖矿石的工具不太好用，所以我们经常一起劳动，每一次都有好几个族人在一起，他们能证明我在挖矿石。”
坎坎奇嗯了一声，根本没有浪费口水问身后的半兽人，他的族人说啥都信不过。阿米多安静站在原地，等待幕后老板的垂询，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反倒是一旁的格雷莱特喂了一声：“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逮住个半兽人问个不停，他能知道什么信息。”
坎坎奇摇头，“不，如果要说谁有问题，只有他最可疑。”
阿米多惊了一跳，惶恐地又往地上一趴，“不知道您误会了什么，阿米多知道任何信息一定全部说出来。”
“哦，你知道蛮特在哪里吗？”坎坎奇又问。
阿米多趴在地上没起来，“还在矿洞里。”
“我当然知道在矿洞里，我是问你知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亲眼看见他，找到他了为什么不把他挖出来！”
阿米多抖了一下，悄悄地缩了缩脖子。
坎坎奇低头，语气凌厉，“站起来，让我看到你的脸。”
阿米多依言站起，慢慢抬头直视坎坎奇的双眼。
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半兽人，毛脸尖吻，因为生活习惯的原因，他们不可能过上像掠食者一样的生活，少吃肉少杀害生命，所以那双眼睛虽然是野兽一样的竖瞳，但里面看不到过多的暴戾，倒是有一种温顺和恐惧。
坎坎奇一瞬不瞬盯着阿米多，企图在这家伙的表情和眼睛里找到什么，然而他失败了，只能发泄似的低喝一声：“趴下！”
阿米多依言趴下，再低喝一声站起来，他又乖乖站起，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反抗的话语，就像驯养多年的驯兽，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重复多次做一件最简单的事情也没有怨言。
格雷莱特挖了鼻子，哼哼唧唧起来，“你可别告诉我走那么远专门过来，就是为了盯着一个半兽人反复折腾，太让我失望了。”
坎坎奇重重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格雷莱特，挥挥手示意阿米多退下，转头看向站成一排的监工们，“发生坍塌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监工们立即七嘴八舌的诉说起来，首先不是回答坎坎奇的问题，而是抱怨矿洞的艰苦条件，也不怪他们，看看这矿洞的条件，长期开采矿石导致一大片地方除了泥巴和石头什么都没有，监工们需要做的就是守着这一片最无趣的地方。
轻易不能离开，就算好不容易找到理由出去转转，也有严格的限制，必须在规定时间里返回。
在尤安罗亚人到来之前，矿洞周边根本没有房子，监工们说是监工，实际上跟矿洞里干活的奴隶是一个待遇，在这里生活仅仅比奴隶强那么一点，说是监工，实则只是换个好听的名字，比奴隶强不了多少。
派默赫在这里的时候还好，习惯之后可以忍忍，可几百个尤安罗亚人和蛮特来了之后，矿洞的压力大增，领主催着坎坎奇要矿石，坎坎奇催蛮特，蛮特难道能空手变出矿石？
他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压榨所有劳动力的价值，把无形的劳动力变成看得见的矿石。
这种情况下，尤安罗亚人的生活好不好没有谁在乎，反正监工们自觉小曰子过不下去了，就算矿洞没有坍塌，过一段时间，监工们只怕也要闹事搞罢工。
蛮特没了，在某些监工心里搞不好还在暗暗庆幸，没了他，监工们的生活要舒服许多。
就像现在看到的，矿洞还在运作，没了蛮特催命，矿石是一样的挖，只要不往狠了欺负那些尤安罗亚人，双方意外的能一起相处。
等监工们倒掉了肚子里的苦水，耐心一度消耗干净的坎坎奇终于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监工们本来是不下矿洞的，既然叫监工，主要职责肯定是监督，防止奴隶逃跑，只要奴隶在劳动，他们总能挖出一些矿石，管他多和少，是个交代。
然而，在蛮特的压迫下，监工也下矿洞劳动，彻底和被奴役的尤安罗亚人没什么区别了，也亏得监工们下矿洞，他们才能你一句我一句把当时的情景拼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