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9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3)
池芫撑到大夫来,才卸去浑身力气,安心睡。
一觉醒来,世子爷居然还在。
他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手死死地隔着她的袖子握着她的手腕,力气之大,池芫很想推荐他去练练,没准以后杀人越货的事他自己可以代劳了。
“世子……”
沙哑地唤了一声,沈世子便惊醒。
他眼睛很红,不知道是不是整宿没睡,看着一点都不芝兰玉树了,像个小可怜。
白日的他,没有那么暴躁阴郁,此时宛如安静而伤感的少年郎。
“阿芫,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大夫说她如果撑不过昨夜,便让他准备后事,他当时差点想将大夫掐死。
但他不敢,他不敢杀人,他更不敢看着阿芫死。
这么多年来,他空有报复的心,却不敢真的杀人。是阿芫替他做了所有他想做之事。
阿芫不能死。
“咳咳咳……”
池芫嗓子又干又疼,说不出话来,沈昭慕便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要亲自喂她。
如果是原身,一定诚惶诚恐地婉拒。
说句“属下自己来”。
但池芫是享受型人才,本来就受他牵连才受的伤,不被他伺候下,她这口恶气难消。
便一动不动地,张了下嘴,配合得很。
沈昭慕手微微一顿,疑惑地看了眼面色坦然的暗卫。
随后眼睫低垂,她竟伤得这般重,手都不能动了么……
该死的沈毅,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可是,他太弱了,斗不过沈毅更斗不过那个男人。
他们又不让他死,他也不敢死。
白天的沈世子格外脆弱忧伤,他正走神,水就喂偏了,洒了池芫一脖子。
池芫“嘶”了声,心想还好不是滚烫的水,要不然,不死也脱层皮了。
就不该指望娇滴滴的世子爷能伺候好人。
“阿芫,烫到了么?”
池芫“嗯”了声,沈昭慕却蹙眉,“定是沈毅害的,你从前被火灼烧胳膊都不曾皱过眉头。”
如今却只是一杯温水便让她觉得烫,得打得多重,身子多虚弱啊。
池芫:“……”
算了,放弃解释,随他去吧。
“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了,你怪我……你怪我让你差点死在他手上。”
池芫一沉默,沈世子又忽然站起来,他眼睛满是血丝,皮肤异于常人的白,所以眼下的青黑就格外明显。
他双手微微握拳拢在袖中。
看这架势,大白天的,也要随时犯病了。
池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默默握了握松软无力的拳头——
系统,放我起来,我现在就想打死他!
这个神经病,又作又疯,她忍不了了。
“世子……”
哑声开口,池芫觉得自己瞬间沧桑了不少,果然是上个位面太幸福了,才会这个位面来遭罪。
“属下,不怪您。”
五个字,说得极其艰难,沈昭慕顿时眼神软和了下来。
阿芫一定是身上很疼,但还记得体贴他。
他又坐下,“阿芫,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出去玩。”
池芫想起每次出去玩都要发生点什么“命案”,就眼神灰暗下来。
“世子在哪,属下便在哪。”所以别出去了求求你!
你还不知道自己随时发疯的毛病吗?
可能这就是近、亲结合的弊端吧,他智商高,但心理有缺陷。
当然了,池芫观这位面男主的人设,觉得这还真是遗传了。
“嗯,睡吧。”
沈昭慕替她掖了掖被子,看着她憔悴无血色的脸,眼神阴郁下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总算可以被允许好好睡一觉的池芫,当然是,两眼一闭,爱谁谁,她爱睡觉。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是傍晚了。
屋内什么人都没有。
池芫后背和屁股都皮开肉绽的,是趴着睡的,所以胸口压得难受,她双手撑着床,双膝跪在褥子上,往外看了眼。
屋外有个人守着,她辨认了下身形,应该是沈昭慕的小厮。
“阿四。”
她低声唤了对方的名字,后者便一个激灵醒了,抹了下嘴边的口水,推开门,“阿芫姑娘,你醒啦?小的去给您端碗粥过来。”
世子爷吩咐了,姑娘一醒,就要给她端吃的,都一天一夜没进食了,担心饿着她。
阿四心想,世子爷可真是最体恤下人的主子了,难怪阿芫姑娘待在他身边越久越爱闯祸。
哎,瞧着是个冷清寡言的性子,怎么偏偏行事这般不沉稳冷静呢?
侯爷的小妾那也是主子啊,哪里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随意打杀的?
池芫不知道阿四在心里怎么编排的自己,但她饿了是真的,便只点点头,维持她高冷的人设,没有多说一个字。
等吃了点东西,饱腹了,池芫才想起来小变态,便问阿四,“世子呢?”
她不说话时还是怪唬人的,阿四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像是生怕爱打爱杀的阿芫姑娘一剑要了他的命似的。
闻言,他指了指后院方向,“去看望大小姐了。”
府里的大小姐……就是继室侯夫人所出的女儿沈星了,原身印象中,这沈星和侯夫人简直就是1.0版生出的.0版。
恶毒伪善。
但比起伪善的演技,那还是比不过沈昭慕这芝麻汤圆的。
等等。
沈星?
池芫猛地坐下来,顿时牵扯到伤口,疼得她脸变了变形。
她想起昨晚小变态说的,要划花沈星的脸?
池芫眼前一黑,忙伸手,“阿四,扶我起来。”
小变态每次造孽,她都要遭殃,哪怕她现在还负伤在床,鬼知道他会不会甩锅给自己呢。
阿四犹豫地看着她,“阿芫姑娘,你起来作甚?”
该不会又犯了杀瘾了吧。
阿四抱着门板,脚开始往外挪了一步。
池芫无语,没耐心地沉声道,“过来。”
屈服于淫威下的阿四,到底还是扶着她下了地,刚迈过门槛,就见沈昭慕抱着一捧花从对面廊下走来。
白衣胜雪,芝兰玉树,自带清风雅韵。
“怎么了?”
沈世子温润的眉眼带着淡淡疑惑,瞧着当真是人畜无害得很。
但池芫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
“世子,您方才去了三小姐那……”
她眼里的担忧溢于言表。
沈昭慕却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扫过她走路都虚浮的脚步。
“你还没好,我怎会乱来。”
池芫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很好,果然是你,猪狗不如。
池芫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那,她就不该奢望这小变态会为了她去做傻事,不可能的。(未完待续)
1660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4)
池芫忽然不敢好了。
至少,让系统给她拖延下伤势痊愈的进度。
系统:整天窝在床上,您的事业心呢?不冲好感度了吗!
池芫像颗蘑菇似的堕落:好感度?你看到那0点了吗,感动吗?拿命换的。
系统:……
好吧,有点道理?
池芫:要不是我一个人待着无聊,就冲你这个位面的表现,你这会儿已经被金钟罩关到自闭了。
系统:……我错了。
下次还敢。
只是池芫想拖延,某个好久没出门,快要自闭的世子却不乐意了。
沈世子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只有池芫知道——
他每次出门,必须带着她,不然总觉得全世界都是要他命的和他一样坏的坏人。
当然也不能怪他疑神疑鬼,七岁开始就面临生父养父继母这些个全员恶人的明枪暗箭,他能活着,真的是原身将他保护得很好。
尤其是女主忌日又要到了,每到这个时候,他都被迫进宫,旁观皇帝男主的忏悔痛苦以及迁怒。
还有养父醉酒后沉默又厌恶的眼神。
以及侯夫人觉得斗不过死人的恨意。
池芫想想,就觉得他想出去看看人世间别人的惨剧转移下视线,也是情有可原的。
系统:你怎么窝着窝着,就心偏到他那了?
居然理解了世子?
池芫:哦,那能怎么样,又不能给他塞回去重造,任务目标不能换,就只能跟着他疯了。
系统:听着还怪宠的。
它又嗑到了。
于是,池芫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下地了。
等她出了门,才知道,沈昭慕在她醒来的第二日,一早就去跪佛堂了,还“晕”了两回,叫养父是又怒又心疼,只好免除了对池芫的处罚。
但不容她有下次。
池芫看了眼屋内新鲜的花,她辨认了下……
这好像是崔萍和沈星从侯爷那得来的新品种花卉?
就这么被沈昭慕当随手采摘的野花给采来放她屋了?
正无语呢,外头就响起苦主沈星捏着嗓子的颤音。
“阿芫,你,你怎么将爹爹送我的花给摘了!”
人未至,戏先来。
池芫摸了下自己还算挺的背,迟早是要被这些个黑锅给压垮她美丽的脊背。
她无声叹了口气,默默拿起悬挂在床头的佩剑。
仅仅是这么轻微的一声响动,外头的脚步就顿住了。
沈星看不惯池芫,一个下人罢了,却因为是长公主留给大哥的,而大哥是皇上和爹爹宠爱的世子,所以就连世子身边一个小小的暗卫都可以作威作福到她这个侯府千金头上来。
但没办法,大哥每次都护着她,她和娘亲还有哥哥还没做什么呢,大哥就一副随时要为了暗卫自戕的架势,只能憋住地束手束脚。
可是这花是她好不容易养活的,为了哄爹爹开心,她每天定时地给花浇水施肥。
结果刚开的花,醒来就发现没了!
再一问,却被这个暗卫插在屋内花瓶里当摆设!
沈星忍不住这口恶气,但听着池芫拿起佩剑的声音,她又发怵。
连爹爹后院的小妾都敢杀,还能免了死罪,这女人……
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天地良心,池芫只是怕走路一瘸一拐的,才拿了佩剑暂代拐杖使用的。
可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她走到门外,身长腿长高挑冷酷的她,只是往那一站,便给人无形的威迫。
沈星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顿时就面色惨白地躲到了侍女身后。
只娇声婉转地抱怨道,“阿芫,那是爹爹送我的花,你若是喜欢,大可以问我要,何必……”
说着,捏着帕子就要哭。
池芫默默骂了沈昭慕一句王八蛋,面上只是长睫一扇地“哦”了声,冷酷无比。
然后下一瞬,她手里的剑往左边窗台一伸,连花带瓶地给弄了过来,怕吓着这恶毒白莲花,她还用手递过去的。
“那还你。”
婢女们顿时胸口起伏,那叫一个敢怒不敢言啊!
沈星脸顿时气红了,戏都演不下去了。
这花都没了根了,还她有什么用!
池芫生人不近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不要么?”
沈星眼角抽搐了下,正要说什么,一袭熟悉又碍眼的白衣就出现在她视线中了。
她的满肚子气也憋了回去。
从小到大,不管爹爹多喜欢她,但她永远不能越过去这个原配生的大哥。
他是皇帝的亲外甥,爹爹的嫡长子,侯府的世子。
明明她和哥哥也是嫡出,却偏偏跟小娘养的一样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她掩住眼底的不甘和憎恶,“算了,下不为例。”
说完,浩浩荡荡地来,灰溜溜地走了。
池芫眨了眨眼,抱着花瓶:这届恶毒女配不行啊,完全没有自己从前嚣张的气焰。
但转念一想,这就是小变态的气场压制吧。
哪怕装得再纯良无害,这杀伤力还是太大了些。
“阿芫,你伤都好了?”
见池芫抱着他送来的花,沈昭慕外人面前闪着柔光的笑就落下来了。
“不喜欢?”
池芫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打了一个冷颤。
绷着面无表情的暗卫专用脸,摇头,“没有。”
怕他多想,又顿了顿,补了句,“是小姐生气了。”
所以她才拿出来还她。
沈昭慕懂她言简意赅的表达了。
眼神也少了点厉色。
点了下头,看了眼沈星跑得没影的方向,微微扯了扯唇角。
“无妨,你喜欢就摆着,没人敢抢你的。”
他说着,手中扇子一开,翩翩公子温润少年郎的假面挂上。
“走吧,带你出去走走。”
池芫自动翻译了:走吧,天气不错,出去给你找点黑锅背背。
他抱着剑,很想瑟瑟发抖,高大,很强,却可怜。
美强惨剧本没跑了。
不过主子的命令,暗卫只能听从。
他要杀人,她就得出剑;他要抛尸,她就得搬运。
哎,不行啊,得把小变态的三观给他掰过来,当反派死得快啊。
她可是正义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能杀人越货呢!
“去望江阁。”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沈昭慕对车夫吩咐道。
望江阁?
那不是……找兔爷的地儿么?
池芫机械地转过脸,看沈昭慕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可抑制的怀疑。
难道她不仅要掰正他的三观,还要掰正他的……
性取向?(未完待续)
1661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5)
望江阁,乍一听还以为是什么古诗词里看江水的文雅之地。
但在这个位面,那就是个建在江边的风月场所。
还是断袖爱好者的天堂。
池芫从进门开始就浑身冷气大开,生怕不长眼的看中了她……旁边小变态的颜,而不怕死地上来勾搭。
她的冷气也的确管用,至少每个被沈昭慕外边欺骗的兔爷,刚要扭着腰上来,就被她的死亡凝视给吓退。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阿芫,不用这么紧张。”
沈昭慕纸扇轻轻敲着手心,一派闲适,宛如在逛自家花园。
要不是池芫天天跟在他身后,就要怀疑他是不是常客了。
沈昭慕以为自家小暗卫是没跟他来过这种地方,紧张之下才会这么僵硬冷酷。他哪里知道,小暗卫是在帮他挡烂桃花。
池芫将剑默默往上提了提,生人勿近的嘴脸,摇头,“保护世子是属下职责所在。”
“走吧。”这话沈昭慕听了只是勾了勾嘴角,自然是喜欢听的,但是并不意外忠心耿耿的暗卫会这么说。
他径直走向二楼的雅间,在一众咿咿呀呀声语中,推开一扇门,进去。
里面是一名衣襟敞开露出胸膛的红衣男子,他慵懒地靠坐在软榻上,对面跪坐着一名桃衣粉面的小倌,正手拨着琵琶弹奏。
池芫不明所以,只紧跟着沈昭慕。
红衣男子撩起眼皮,见沈昭慕来了,只是指了指身侧的座位,“什么风把定远世子吹来了?当真是稀客贵客,世子请上座。”
他和沈昭慕看起来好像很熟稔,他说着稀客贵客,但却没有起身相迎,也没有傲慢,只是谈笑着说了声。
沈昭慕也很自来熟,直接就坐下,然后看了眼那边抱着琵琶的小倌,语调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微妙——
“这就是你找来的上等货?”
上等货?
池芫眼角一眯,朝那个弹琵琶的小倌看去,想看看这个将小变态轻易“掰弯”的男人长啥样。
但是当那小倌脸往上抬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这……
特么?
她机械地转过脸,看了眼沈昭慕的眉眼,又看了眼那个小倌的眉眼,最后做了个铁憨憨的动作——
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疼的。
真实的。
“你干嘛?”
沈昭慕听见这清脆的一声响,顿时乱了原本的节奏,回头,挑眉不解地看着向来冷静稳重没什么存在感的小暗卫。
却见池芫用深沉的目光看着他,一言难尽的眼神。
“世子……”
只两个字,沈昭慕居然该死地看懂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了,眼前这个小倌,眉眼与沈昭慕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抬起脸时,会发现,他更像那个死去的公主。
也就是沈昭慕的亲娘,皇帝的亲妹,死了的女主。
池芫第一反应是,孩子缺爱了?
想找个男版妈妈了?
明明她没有说出来,但沈昭慕却秒懂了她。
池芫开始怀疑,自己这个位面是不是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替代了人设给的蠢笨不善言辞的嘴?
“这是最像的了。”
红衣男子打断了主仆二人沙雕的画风,抬手端起桌边的酒,仰脖,一口饮,酒水顺着脖子流到胸膛上。
池芫嫌弃地别过了眼。
没有胸肌腹肌的露什么露。
沈昭慕看着跪坐在团蒲上的小倌,眼里迸射出森冷的光来。
好一阵,笑了一声。
“行。”
而后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裳,弹了弹不存在的褶皱,仿佛多留一刻就会脏了自己的气质似的。
“挑个好日子,送去吧。”
没说哪一天也没说送哪里去,但池芫却右眼皮直跳,跳得她心慌。
有种小变态在作大死,但他死不了,自己会背着这口能死的黑锅的不妙感。
“好,价钱到位,一切好说,世子放心,我做事从来靠谱。”
红衣男自己斟了一杯酒,遥遥朝沈昭慕的方向举了下,嘴角勾着风流又颓靡的笑。
将见钱眼开的市侩与纸醉金迷的颓废诠释到了极致。
沈昭慕没说什么,只从腰间解下没有任何刺绣与标志的荷包,往后一抛。
“事成之后,另有酬劳。”
说完,他手中纸扇一开,上面是他自己题的字,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字,书法老练。
但池芫每次看到这四个字,就觉得,简直讽刺。
“是不是好奇?”
出了望江阁,沈昭慕领着池芫去了茶楼吃茶,让她坐下,给她点了几笼点心,心情很好地摇着扇子。
如果是以往,小暗卫估计最多碰下茶,不会动点心,最后还是会带走,成了他的零嘴。
不过今天,他朝坐在对面的池芫望了一眼。
她正埋头以一种并不难看的风卷残云的速度在进食。
他迫不及待地想分享自己伟大计谋,但小暗卫这么木讷不识趣,他只好主动问起。
池芫慢悠悠抬起头,唇边还沾着点心碎屑,她用一双没有波澜的死鱼眼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好奇。”
依旧恭敬,却总觉着多了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就是,好像没那么无趣了。
沈昭慕扇子一合,“不,你好奇。”
目光紧锁着她,仿佛在说“快问我”。
池芫嘴角微不可闻地抽了抽,手背抹去唇边的点心碎屑。
放下筷子,坐得笔直,轻吐了一口气。
“噢,属下好奇。”
“……”
肉眼可见的敷衍。
沈昭慕嘴角一撇,脑袋往前,凑近了,低声道,“看主子怎么替你报仇。”
池芫心里的阴影面积开始扩大,不了,求您,别害我了。
才养好的屁股,经不起第二顿开花。
“属下没有仇要报。”
“傻孩子,谁要你的命,我便要了他的命。呵呵呵,等着瞧吧。”
池芫顿时觉着这顿点心像极了断头饭,没胃口了。
心里苦,谁知道。
她苦涩地低下眼睫,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变态有多喜欢自己呢,这么护短。
但这沉重的“爱”谁要谁拿走。
“一切以世子的安危为主。”
尽管出事了也不会影响到你,慕慕勇敢飞,反正黑锅芫芫背。
天道好轮回啊。
(昨天麦粒肿了……疼死,今天开始补更。)(未完待续)
1662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6)
沈昭慕的开心没能维持多久,因为第二日就是,他那个公主母亲的忌日了。
大概是清楚,忌日的那一天,沈昭慕这个提醒着他绿帽子的儿子不会在侯府,沈毅在沈昭慕回来后,就将他叫到了佛堂。
那是公主嫁给他后,建的小佛堂。
一开始沈毅爱极了公主的美丽温柔以及善良脆弱,觉着她多愁善感的眉眼是这人间唯一绝色。
直到沈昭慕的出生,直到他撞破她肮脏的一面。
才知道所谓的公主青睐,天大的福分,不过是一个笑话。
沈毅时常会梦到公主发妻,但逐渐模糊了她的眉眼,梦里她依旧温柔美丽,依旧是那泫然欲泣,惹人怜爱的模样。
他只有在梦里,才会觉着她还是自己初相识的公主。
但梦醒了,看到沈昭慕,看到他和那个人几近相似的轮廓长相,他心里的嫉妒与憎恨就像是不断疯长的藤蔓,缠绕着他,让他感到窒息。
他曾趁这个孩子熟睡时,偷偷进屋来,伸手,想过掐死他的。
只是刚伸出手,这个孩子就醒了,睁着一双像极了公主的莹润黑亮的眼睛,静静地带着依赖和儒慕地望着自己。
“父亲。”
这个叫他既甜更愤怒的称谓,叫他纠结痛苦,最后狼狈逃离。
公主死了,却留下了这个孽种。
这个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皇室肮脏秘辛,以及他屈辱半生的存在。
“跪下。”
站在佛堂前,看着发妻的灵位,沈毅负手而立,听见门推开的声响,他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沙哑浑浊地说了两个字。
随后,便是衣袂摩挲的声音,沈昭慕跪下。
他在沈毅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凉薄讽刺地勾起,眼神更是带着嘲讽地看向男人的背影。
多可笑呢,这两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一个是他名义上的舅舅实际上的生父,却从不敢踏足侯府,踏足她的佛堂,日日夜夜买醉享乐,好似这样就可以忘却她的死。
一个则是缩头乌龟一样唯恐天子一怒,让他身首异处,常年龟缩在封地,姬妾成群想要延绵子嗣,好似这般,就可以洗干净他身上的屈辱。
他们都爱那个懦弱的疯女人,却在她生前,逼得她发疯自杀。而等她死了,他们才幡然醒悟,将她当做头顶明月缅怀,心头朱砂铭记。
生前不善待,死后却谈深情,多可笑。
有时候他想,是不是他死了,世人便会开始爱他怜他,他们便会发现他才是他们最爱的儿子。
但沈昭慕不是高若薇,她一生人前高贵耀眼,人后甘为禁脔,逃不了男人的掌控,挣脱不了命运便选择死亡。
他要的,他自己会争,他不要的,他也会自己摒弃。
“你如今,同为父的话是越来越少了。”
沈毅自打知道沈昭慕知晓他自己的身世后,便也不装慈父了,在他面前,非父非臣,身份尴尬。
毕竟,按照身份来讲,这个孩子是皇室血脉,是皇子。
但按照伦理纲常来说,他这辈子都没法认祖归宗,他是整个高家的污点,这个污点只能留在沈家,当做一个秘密直到他死去。
要不然,沈家将亡,皇朝必乱。
沈昭慕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父亲亦是。”
“哎……”沈毅不意外沈昭慕的冷淡,这比儒慕要来得让他自在点,他叹了一声,“明日便是你母亲的忌日,今晚,我们爷俩给她烧些纸钱……
她生前喜爱漂亮首饰衣服,总不能在底下短缺了这些。”
他说着,在团蒲上坐下,将火盆边厚厚的一沓纸钱,以及华美的房子、衣服、首饰等剪纸,一点点放到火盆里,看着它们燃烧。
火光映衬着沈昭慕莹润却满是冷色的双眸。
他没有动。
好一会才道,“人死灯灭,或许,她早就投胎到寻常人家了。”
这倒是高若薇死前的愿望了,她生前因在皇家,万事不由她做主,未出阁前被皇帝囚禁,出阁后被沈毅忽冷忽热、见异思迁地折磨。
还要日日对着提醒她不堪的旧事的他,从深宫到了深宅,她从未快乐过。
所以她更希望投胎到普通人家,平凡却自由地活着。
沈毅烧纸钱的手顿了顿。
俊逸依旧的脸上带了几分难言的苦涩。
“是么……那也不错。”
他看起来老了不少,眼神带着暮霭之气。
沈昭慕讽刺地想,纵欲过度,不为奇。
“孩子,你是不是很恨我。”
继续烧纸钱,沈毅见沈昭慕不动作,只沉默地跪着,背脊却笔直,半点对亡母的敬畏缅怀都无。
不禁转过脸,看着他愈发出众的容貌,以及愈发像是那对兄妹的气质,眼神复杂地开口。
沈昭慕目不斜视,“不敢。”
他说的是“不敢”而不是“没有”。
沈毅忽然低低笑了几声,张了张嘴,笑声沧桑悲怆。
而后面上带着几分诘问,“你知道的,我恨你母亲,恨你……也恨你。”
他说着,见沈昭慕面无波澜,气焰散了些,声音低下去,“我有时候在想,我有什么错呢?当年惊鸿一瞥,怀揣一颗诚心求娶你母亲,感恩戴德地迎娶她进府……
新婚那会,我恨不得将心剖出来给她,但她总是淡淡的,看我时总是既愧又忧。我以为她是天生多愁善感,直到我看到她看那人的眼神……
带着浓烈的爱与恨,悲喜全被那人牵动……”
“这故事不想再听了。”
沈昭慕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你们三人之间的纠葛,我都能背下来了。”
看看,他凉薄得多像那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无辜得又多像死去的公主。
沈毅掩去眼底的复杂,“是为父着相了,好了,明日还要进宫,你先回去休息吧……他,他心情不好,你别触怒他,免得最后受苦的还是你。”
沈毅对沈昭慕为数不多的仁慈怜悯,大概来自于沈昭慕生父的喜怒无常。
天子如今愈发不像样了,动辄杀戮惩戒,肉眼可见地偏执昏聩。
沈昭慕眨了下眼睫,“哦,那能如何呢,谁叫他是九五之尊,掌握生杀予夺大权——我娘尚不能幸免,我又如何?”
这话带着轻嘲,以及看淡不挣扎的无奈。
沈毅顿时眼睛一红,默默握紧了拳头。
——谁叫他是九五之尊,掌握生杀予夺大权。
——我娘尚不能幸免,我又如何。
——我娘尚不能幸免。
直到沈昭慕关上门了,沈毅脑子里还不断回响着这些诛心的话。
最终,他只是看着灭下去只剩灰烬的火盆。
抬眸,深沉地望着死沉沉的灵位。
“公主,你说……如果他不是呢?”
沈昭慕听不见佛堂里的声音,但他却背对着门,抬头望着乌云遮月的天。
缓缓扬了下唇。(未完待续)
1663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7)
“世子,该就寝了。”
沈昭慕刚走了两步,就见与夜色完美融为一体的小暗卫,抱着剑,靠着树干,一袭黑衣,默然片刻后开口提醒他。
他将目光投向她,唇边的冷笑化作春风和煦。
“好。”
池芫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他停下,她便也停下。
沈昭慕跟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似的,这么反复几次,忽然回头,他以为对方会一板一眼没有反应的。
谁料,这乍然一回头就看见她来不及收拾的烦躁的表情。
池芫也没想到沈昭慕这幼稚变态鬼会突然回头,她差点就翻白眼了,好在控制了眼球,但可惜的是,脸上的烦躁没来得及收回。
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面皮子都跟着抽搐了几下。
尴尬了,被抓包了现行。
沈昭慕短暂地错愕了下后,便是新奇。
他逼近一步,池芫便下意识后退一步,他又进一步,在她要退之前,板着脸命令,“不许退。”
池芫只好僵着双脚,停下了。
小变态凑近,她已经够高了,但他还是比自己高一个头,他垂下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端详了好一会。
才诧异地“啧啧”了声,“好啊,阿芫,原来在本世子看不到的地方,你是这种表情。”
池芫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了。
辩解的话,不像原身的性格,不辩解的话……
“嗯,罚你明日不许吃荤菜。”
原身挺喜欢吃肉的,池芫本人……她也挺喜欢的。
这惩罚雷声大雨点小的,总比罚她去杀人作死来得轻。
所以她点头,“是。”
“怎么我以前会觉得你是根木头呢?”
沈昭慕幼稚完了,满意了,转过身,一边用扇子敲打手心,一边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地说着。
池芫这次不敢做表情了,只心里骂道:那当然,姑奶奶怎么可能是木头呢?
沈昭慕忽然回头,想来个偷袭,但这次叫他失望了,小暗卫有了戒备心,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他却笑了,扇子指着池芫摇了摇。
“小机灵。”
池芫恶寒地想要抖抖手脚,看能不能抖下来几斤鸡皮疙瘩。
这该死的宠溺的语气,从变态嘴里说出来,怎么都像是要害她的节奏。
一夜相安无事过去。
次日清晨,却开始下雨了。
望着从屋檐泼下来的水帘,池芫默默撑起伞,看着着了毫无点缀的白衣——宛若孝衣的沈昭慕,她将伞高举他头顶。
“世子,该进宫了。”
她的声音,泄露了那么一点烦躁。
沈昭慕这会儿最是敏感,加上愁人的雨,他很轻易就捕捉到了阿芫和平日里那么一丁点不一样的语气。
不知为何,本来他也挺烦躁的,甚至又想杀人。
但想到一向内敛淡漠的阿芫替他烦躁,他就缓解了不少。
“嗯,走吧。”
若是误了时辰,那人定又要发难了。
马车车轮轱辘轱辘地转着,车夫驶得比较慢,雨越下越大,路难行,车身跟着摇摇晃晃。
沈昭慕靠着车壁,闭着眼,池芫伸手往车厢内的香炉里丢了块安身静气的香料。
见他即便是闭着眼,眉宇间都带着抹不开的戾气纠葛,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世子。”
沈昭慕睁开眼的一瞬,眼里是不曾褪去的尖锐厉芒。
只在看到面前袅袅热气盘旋而上的茶杯时,才微微压下去些。
抬手抵着眉心,揉了揉,试图将心里难以遏制的狂躁郁闷压制住。
哑声开口,“还有多久。”
池芫将茶杯塞到他手里,掀开车帘一角,看了眼外头几乎叫人看不清的雨幕,拨开这雨幕,往前看了眼。
“一盏茶的时辰。”
提醒他,喝完茶就到了。
沈昭慕从鼻腔中发出轻微的一声气音,抬手,抿了口,茶清冽,入口苦涩,回味甘甜。
“加了薄荷啊。”
他好笑地看着一旁正襟危坐的池芫,挑眉。
池芫颔首,“嗯。”给你醒醒脑子的,免得你随时随地不清醒,发疯。
沈昭慕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只当她是知道他头疼不舒服,专门给他弄来提神缓解的。
多么美妙的误会。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宿主,快给他多到产生错觉的“爱”,让他上头!
池芫:……你屁话怎么这么多?
还上头?她想给他下降头,谢谢。
“你最近,好像有点人情味了。”
沈昭慕捧着茶杯,慢悠悠地喝着,打开话匣子,道。
池芫知道他是想逃避进宫带来的负面情绪,也乐得配合他,和他闲聊起来。
“是么。”
长睫一扇一扇的,在眼睑下落下一片剪影。
从前,沈昭慕自问很了解这个比她手中的剑还要简单的暗卫,她好像没有什么喜恶,更没有什么情感,只唯他的命是从。
但最近,他却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比如,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对他为何这么顺从?
就没有一次,哪怕一次,埋怨过他总连累她?
这些透过这张无悲无喜的脸,无法探知。
有时候,好奇便是陷进去的第一步。
至少,池芫知道,自己给了他神秘感和探索欲了。
“到了。”
就在沈昭慕陷入思绪中时,马车停下来,池芫弯腰起身,先出了马车。
跳下地,却不带起水花,撑起伞,伸手递到车帘外。
而后,一只白皙的大手伸出,搭在她手背上,缓缓走出来。
宫门前已经有太监翘首以盼了。
池芫扶着沈昭慕下了地,而后接过车夫递来的蓑衣,抖开,给他披上。
雨水顺着伞延落在池芫肩头,很快就浸湿了一片。
沈昭慕看了眼,伸出两根手指,将她握着的伞柄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着,迈开了步子。
池芫在他左侧,前来接应的小太监在他右侧,毕恭毕敬地请安。
“见过世子,陛下在等您呢。”
这语气,仿佛皇帝天大的宠爱落在沈昭慕头上,为他高兴似的。
沈昭慕扯了扯薄唇,没有接这话,步伐加快了些。
怎么能让九五之尊等呢。(未完待续)
1664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8)
皇帝的寝宫,嫔妃都很难入内,后宫三千,后位却始终虚空,前朝那些个大臣想破脑袋都没能将自家姊妹、女儿给推上去,皇帝也任由他们为这么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作壁上观。
而后宫妃嫔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争宠。
所以沈昭慕这个,能够自由出入前朝后宫,以及皇帝寝宫的小世子,就格外惹眼。
世人都道天子凉薄,却对胞妹难得温情宠爱,连带着长公主死后,她唯一的血脉,成了当今最受天子宠爱的孩子,甚至将后宫娘娘们所出的皇子、公主都给比了下去。
多讽刺。
沈昭慕看着这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冷眼看他们行礼,再恭敬退下。
再看眼前熟悉到令人压抑的寝宫,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只觉得胃里翻涌,空腹都能吐出来。
池芫看他眉头紧锁,面色发白,忙将事先准备好的带了薄荷的香囊偷偷塞他手里。
手里忽然多了一样东西,沈昭慕顿了顿,而后拿起些,看了眼,清冽的薄荷味袭来。
他侧眸,小暗卫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像是没给过他东西一样。
他将香囊抵在鼻下,重重吸了一口。
这才将心理衍生到生理性的想吐给抵下。
“姑娘请慢。”
在进门前,池芫被大太监拦下。
对方看着慈眉善目的,笑眯眯地甩了下拂尘,“世子请进,奴等在外等候。”
意思是,池芫也必须在外头等候。
沈昭慕奇怪地看了眼小暗卫,她在进宫门前就被卸去了佩剑。
以往她都是老老实实地在殿门外候着的,今日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池芫淡定地收回脚步,“哦,世子,属下就在外头等您。”
她深深看了眼沈昭慕,眼底有着不言而喻的深意。
她就在外头,有事可以唤她,不必担心,她会在外头等他。
沈昭慕心里微微暖了下,但很快就被里头重重的一声咳嗽给冲散。
他抿紧了唇线,没有说什么,只握着池芫给的香囊,缓步进了殿内。
门在他进去的那一瞬,被两名太监关上。
他下意识回头,外头天光大亮,雨幕喧哗,而他的小暗卫就站在正门口的方向,目送他进来,在他回头的时候,还朝他点了下头。
忽然就觉得有了一丝力量支撑他,度过这令人作呕的“亲子缅怀”时光。
殿内熏着浓郁的香,间或闻得到药味。
呵,沈昭慕幸灾乐祸地扯了扯唇,每逢阴雨天,天子就会咳嗽,据说是早年被刺客刺杀留下的病根。
实际上呢?
是他生母反抗他时,用匕首刺伤的,最后便落下了这样的病根。
真是个好天气啊,忽然就觉着这雨下得应景了。
沈昭慕的脚步又轻又缓,掀开珠帘,他垂眸跪拜,“给陛下请安。”
一声“陛下”叫男人的咳嗽停下,而后是嗓子咳得过度所致的沙哑之声,“平身吧。”
话音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沈昭慕默默站在离坐在床边的男人几步之遥,面色沉静如水。
像是怕被传染了似的保持着距离。
男人一张脸瘦得有些脱相,但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候的俊美风华,高家的人,都长了一张被上天眷顾的脸。
只可惜,没有匹配容貌的一颗心。
常年酗酒作乐,致使他眼窝深陷,鬓边青壮之年便见华发,男人穿着常服,手里的帕子抵着唇,咳得撕心裂肺的。
沈昭慕便等他咳完,这期间一言不发,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一下。
内心阴暗地想,最好是咳过去,今年的“表演”就可以不必上演了。
只可惜,天不遂他愿。
灌了一大口水,男人总算是止住了咳嗽。
一张暮霭沉沉的脸上都因为咳嗽而有了点人气的红晕。
他抬眸,锐利威严的眸子落在沈昭慕的脸上,怀念地定在他的眉眼处。
伤感地叹道,“好久没见,你又长大了些。”
眉眼越发像她了。
想到这,高若隶眼神怅惘地看向寝室里侧的方向,“走吧,去祭拜下你母妃。”
母妃?
沈昭慕快吐了,死死地攥着手里的香囊,才不至于被席卷而来的厌恶以及糟心的念头给左右。
多膈应人的称呼?
只怕是那女人泉下有知,也会觉得脏了她的轮回路。
他慢悠悠地跟上男人虚浮的脚步,不无自嘲地想,或许就他这身子骨,自己也不用怎么筹谋。
不过,靠上苍不如靠自己,不是么?
老天爷如果有眼,就不会让这个魔鬼稳坐江山,好好地活到现在。
“昭慕,当年你娘给你取这个名的时候,朕总在想,是不是在她心里,如果抛开身份之说,她是愿意和朕朝朝暮暮相对,长相厮守的?”
男人伸出皮包骨的手,将内室的门拉开,里面供奉着高若薇的灵位。
这暗室,藏着当今天子最大的秘密,和终生不得解脱的执念。
更可笑的是,灵位上写的是“发妻高氏若薇之位”,高若隶就算掌握了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他也有没有办法的时候。
比如不可逆改的,他和高若薇之间的血缘关系。
又比如,高若薇死后,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偷偷地以发妻的名义来祭拜她。
点了三根香,高若隶咳了下递给沈昭慕,然后又自己点了三根,在上香之前,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但不意外的,他这个儿子,没有回应。
对方只是将香扬了扬,然后上前一步,插入香炉中。
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一件不重要的仪式。
明明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外漏,看着也诚恳恭敬,可高若隶却眼神阴沉地盯着他的脸。
就是知道他在敷衍了事。
他咳了声,“她是你母妃……你该对她感激,爱戴,还有思念!”
沈昭慕垂下眼睫,“嗯,臣明白。”
高若隶胸口起伏几下,将香插上后,忍了忍才没有发作。
“当着你娘的灵位,我不责怪你。她是个心软又爱哭的,如果我罚你,她会难过……我也会难过。”
沈昭慕被恶心得不行,只能再度低了低头。
会吗?
你们这对一个刚愎自用靠强权压制一切,一个伪善懦弱遇事只会躲避流泪的兄妹,当真会为了我受伤受委屈而难过么?
既然这么想她,就去死啊,去陪她啊!(未完待续)
1665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9)
“啪——”
等出了暗室,男人忽然踉跄一下,站稳后,却转过身就给了沈昭慕一巴掌。
这一巴掌猝不及防,沈昭慕甚至没来得及躲闪,便被扇得脸偏了过去。
脸上火辣辣得疼,左边耳朵嗡嗡地响,沈昭慕摸了下自己疼得发麻的左脸,缓缓将脸摆正。
无悲无喜,眼眸沉静地望着眼前骤然发难的男人。
“她生你养你,你只有感恩的份儿,你不能恨她,你有什么资格恨她……”高若隶说着便开始咳,他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似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他指着沈昭慕,怒斥道,“如果不是你,她还活着,我的若薇还活着啊!”
沈昭慕安静地听他发疯,只望着男人凹陷下去的轮廓,多少感到了些快意。
如果不是他们,他为什么要来这肮脏的人世,承担他们的业果?
既是不能相爱的身份,为何要罔顾人伦?
既犯天下大不违,又为何要生下他这条罪恶肮脏的性命?
他们谁问过,他愿不愿意被生下来,愿不愿意有这样发疯的父母?
没有,每个人都在怪他,怪他的出生,怪他的存在,怪他当年的撞破。
可笑,好像这样,他们就都没有错了。
“呵呵呵……当年,当年就该,就该!”
男人往后仰头笑了几声,趔趄了两步,坐到椅子上,挥手将桌上的茶盏打翻。
“就该”后面要说什么,沈昭慕心里冷哼一声,心知肚明。
高若隶和沈毅这两人,不仅在选女人的眼光上一致,在想杀“子”却又束手束脚这方面,也出奇地默契。
这么多年了,每次他们二人抽风,他都要遭受各方暗算,等发现他可能会死,他们再假惺惺地出手救他。
何必。
“怎么不说话?”
平息了下怒气,高若隶又冷静了下来,他听见外头的声音,扬声——
“不准进来!”
外头原本听见声响想进来的宫人便又安静下来。
唯独池芫蹙着眉头,咬了咬牙。
跃跃欲试想冲进去的架势。
“陛下教训的是。”
沈昭慕只似模似样地拱了下手。
“你……你!咳咳咳——”高若隶指着他的手落下,捂着唇又开始咳,好一阵停下了,他忽然望着沈昭慕,“沈毅这次回来,听说差点杀了你那个惹是生非的暗卫?”
提及这事,沈昭慕眉心微微一拢,就算只是短暂的一瞬,还是被高若隶发觉了。
他便饱含深意地看向门外,那里有个女子的身影,似乎有些按捺不住,身形微微晃动。
“不过是个暗卫,不知好歹,打杀了就打杀了,你这般身份,少做女子一跪二哭三晕的把戏,登不上台面。”
抬手捏了捏眉骨,高若隶闭着眼,如是说着。
沈昭慕勾起一边唇,左脸上显眼的巴掌印叫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他只是冷静地答着,“陛下教训的是。”
像是只会说这一句。
高若隶胸口起伏了几下,感觉随时又要发作。
他下意识去挥桌面,却发现桌上的东西都被他挥落在地,没有东西供他**了。
只好握拳,“她虽是你娘留下的奴才,对你也有几分忠心,但惹事的本事日益见长,你身边,留不得这样作威作福的奴才。”
“忠心便行。”
沈昭慕手拢在袖中,语气平稳,“毕竟侯府里多的是表面客气谦卑,暗地里想我死的奴才——”
一句话,将高若隶酝酿了半天的旨意给逼了回去。
是啊,好歹忠心。
又好歹,讨得了这个瞧着乖觉,实则执拗认死理的儿子的欢心。
人有时候真的矛盾,高若隶想,他一方面希望他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活着,有人能让他欢喜是好事;一方面却又阴暗卑鄙地不希望这个孩子就这么忘记若薇,将一个奴才看得比生母还重要。
沈昭慕懒得想天子纠结的心理,他只是望了眼门外来回走动的身影,不禁扯了扯唇。
之前还夸她沉稳冷静,怎么他才进来这么一会,她便站立难安了?
“何时喜欢薄荷的味道了。”
高若隶闻见沈昭慕身上清冽醒脑的味道,微微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薄荷的味道。
沈昭慕下意识将香囊收进袖中,淡漠地遮了眼帘。
“提神的,近来休息不好。”
“哦?是不是沈毅还有崔萍那些人给你气受了?”高若隶眯眼,“若不是崔萍的父亲还有几分用处,我定会为你将她剥皮抽筋了……”
沈昭慕眼睛盯着鞋面,想吐的心情更甚。
还好他每到这个日子,就不进食,要不然,真想象不到那污秽的画面。
“朕知道,你心里委屈。”高若隶没听见沈昭慕的声音,也照旧自言自语下去,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又有些烦闷,只拽了下衣领,“来人,让吴太医过来一趟。”
沈昭慕:“不必了,叫外人看到徒增笑话。”
高若隶一怔,而后咬了咬牙,“好——不必传了。”
高声对外面候着的大太监命令道。
门外,池芫一听请太医,再想到刚刚那瓷器落地碎裂的声响,立马眉头打结。
不是吧不是吧,狗男主你又打孩子了?
还要请太医……该不会小变态的脸或者哪里被划伤了吧?
如果一定要受伤,请避开脸谢谢。
系统:……
刚要嗑到的它,硬生生憋了回去。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宿主。
心疼下小世子。
“一起用午膳吧。”长久的沉默后,高若隶又主动找话聊,“你许久没陪朕用过膳了。”
沈昭慕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却默默握紧了香囊,指尖都有些泛疼。
看来今天不吐不行了。
他烦躁地想。
池芫和大太监对视上,后者笑眯眯地望着她的脸,又甩拂尘,拿腔作势,“姑娘稍安勿躁,陛下和世子年年今日叙旧,一会怕是要摆膳的,有得等了。”
池芫冷漠着张酷脸。
“哦。”
小变态进门前还差点要吐了,还是她的香囊缓解了下。
就这个状态还摆膳?
皇帝男主你真的吃得下吗?
心疼小变态一秒钟,剩下的五十九秒,她选择心疼在外头受冷风吹很有食欲却只能挨饿的自己。(未完待续)
1666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10)
“怎么,不合你胃口?”
殿内,高若隶拿起公筷,给沈昭慕夹了一粒花生,随即却见沈昭慕抿着唇放下了筷子。
他也跟着放下筷子,挑眉,问。
沈昭慕手里的香囊都快捏到变形了,刚要开口说什么,大太监进来了。
“陛下,世子。”
高若隶冷眼扫了过去,“何事。”
“是这样的陛下,方才阿芫姑娘说,世子体弱,许多东西又吃不得,比如花生……老奴糊涂,这才想起来,方才御膳房上了一道花生糖,特来请罪的。”
吃不得花生。
高若隶看着才夹过去的那粒裹着糖粉的花生,眼里明明灭灭,好一会才一拍桌子。
“今日御膳房当值的都拖下去打三十大板,下不为例。”
沈昭慕淡定地眨了下长睫,嘴角勾了勾。
多讽刺啊,他不能吃花生难道是秘密么?侯府的厨房都不敢做这道菜,偏生天子喜欢,御膳房便做了,也上了。
要不是阿芫,是了,只有阿芫那个傻孩子,才会关心他。
沈昭慕默默握紧了香囊,只觉得握住了唯一可以抓得住的东西。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0,宿主,一个香囊就帮你挣到了10点好感度!简直是四舍五入空手套白狼的典范了!
才吃上饭的池芫:嗯?你这形容词,多少是缺少了九年义务教育吧?
反手送统子进金钟罩里改造了。
她弄的香囊,能是空手?那些薄荷好歹也值几个铜板的好吧!
池芫三两口吃完大太监让人给她弄的点心,勉强饱了肚子,心里不禁感慨,今天的雨,像极了依萍问她爸要钱的那天那么大。
想想上个位面的富贵人生,再看看如今苦逼的暗卫生活……
系统给老娘爬!
已经被关起来的系统:……
总之哪个位面都是它的错,错错错,全是它的错。
因为花生这个插曲,高若隶也没了食欲,他拿起酒杯,灌了一杯,随后才道。
“像咱们这般生分的父子,怕是不多见了吧。”
沈昭慕没接话茬,只垂眸看着桌上逐渐冷却的菜肴,心里不由得烦躁。
还有多久可以结束?
能不能放他离开了?
他走神得非常高明,高若隶没发现,便继续感慨——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太像我,既欣慰又有些可惜吧。”
欣慰的是这是他和若薇血脉的象征,可惜的是,这个孩子将和他一样凉薄自私。
为达目的偏执而不择手段。
“罢了,今天下雨,回去晚了路不好走,回去吧。”
嗯?
可以走了。
沈昭慕立即起身,肉眼可见的轻松袭上。
他还是克制了下,行过礼了,才出去。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了,但他那明显轻快些的脚步,却叫高若隶看得眼眸一沉。
“小全子。”
等殿门开了,又关上,高若隶的脸明明暗暗之后,露出几分说不出的怅然和偏执来。
唤了在他还是太子时就跟着他的大太监。
整个宫里也就皇帝会这么喊大太监了,后者立即进来,“陛下,您有何吩咐?”
“那暗卫你瞧着如何。”
抬手示意小全子给自己斟酒,高若隶端起酒盏,饮尽,声音微哑。
阿芫姑娘么?
小全子细想了下后,才斟酌着回了句,“瞧着的确是个护主忠心的。”
忠心。
这就能看出来?
将酒盏倒过来,摇晃了两下,高若隶颓靡地笑了一声。
意味不明。
“是么。”
小全子见他这样,便知他是喝得多了,再一看那酒壶,伸手拿起,空了。
难怪。
“陛下,雨天凉,少喝些吧,当心龙体。”
“你说,这样的雨天,若薇会不会惆怅?”
高若隶却是起身,走路踉跄,来到龙床边,他从枕头下拿出一幅画卷,缓缓展开。
上面是坐在秋千上的粉裙少女,温柔美丽高贵,还鲜活。
从什么时候起,再也看不见若薇的笑靥了呢?
小全子不敢应声,长公主就是皇宫里一大禁忌,每到长公主忌日这天,陛下总是闭门不出,缅怀逝者。
“若薇,若薇……”
抱着画卷,男人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他消瘦的身子微微战栗,只一声一声地唤着。
沈昭慕出了门就见池芫在外头立着,后背都被斜飘进来的雨打湿了。
他蹙了下眉心,白衣随风而舞。
“怎么不知道躲躲。”
池芫忙跟在他身后,撑开伞,闻言,只道,“等世子。”
三个字,没有刻意的谄媚,四平八稳的,很有阿芫的风格,却又多了点人情味。
沈昭慕手张开,看着已经被捏得变形的香囊,唇弯了弯。
“阿芫,饿不饿?”
等了这么久,定是一粒米未进的,真可怜。
那就让他这个主子大发慈悲地带她去吃顿好的吧。
池芫将刚吃多了点心的饱嗝儿忙憋了回去。
嘴角抽搐了下,“还好。”
饿?不不不,我快撑死了。
千万别请我吃饭,留着下次吧谢谢您了。
“无妨,我带你去珍馐楼吃点好的。”
池芫:“……”那真是谢谢您的厚爱了嘞。
她冷着个脸,生无可恋地看向前方,今天的雨下得真大,太应景了。
这样的天,就适合窝着睡懒觉,不适合和小变态出门发疯。
主仆二人坐马车来到京城最大的酒楼——珍馐楼,来时没什么客人,掌柜的看见沈昭慕的纸扇就认出了他。
忙热情上前相迎。
“世子来啦,快快快,上楼雅座请。”
沈昭慕礼貌颔首,池芫瞥了眼,心里骂道:装得还挺像回事。
“世子想吃什么?小店最近新推的菜,要不要尝尝?”
掌柜亲自招呼,沈昭慕落座后,又温声劝池芫也坐下,池芫没有跟他客气下的,直接一屁股坐下。
掌柜便心下感慨,真是找不到第二个这般好脾气没架子的主子了。
这个暗卫,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跋扈嚣张啊。
“阿芫,你想吃什么?”
沈昭慕将点菜的难题交给了池芫。
池芫脸色不是很好看,撑的。
她听着掌柜报菜名,只觉得自己更撑了,最后只冷着脸道,“就上招牌菜吧。”
“阿芫,不必为我省钱,多点些。”
偏生沈昭慕又一收扇子,“店里时下卖得好的都来一份吧。”
都、来、一、份、吧!
池芫瞳孔地震了下,毁灭吧,五脏庙!(未完待续)
1667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11)
池芫吃到一半实在是没忍住,就向沈昭慕请示了下,下楼找茅房了。
好巧不巧的,就听见掌柜在和大厨唠嗑。
一把瓜子嗑得咔咔响,嘴巴也毫不耽误地同大厨唠,“你刚才是没看到,世子那个护卫,嚣张得很,世子全程笑脸哄她,她呢,冷着个脸,一桌子好菜,她跟吃砒霜似的臭着脸……
哎,世子温良,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狐假虎威的护卫呢!”
大厨在那炖肉,膀子甩得飞起,闻言大嗓门地接了句——
“那话叫啥来着?哦,恶仆欺主,要我说啊,还是世子性子太软了,这不听话的护卫……啊……”
他的话声戛然而止,像极了上吊卡着脖子时发出的声音。
掌柜嗑着瓜子吐着瓜子皮,见大厨一脸古怪之色,不由得问,“啊什么?你继续说啊,你怎么了,脸怎么抽筋了?”
他这才觉着身后凉飕飕的不大对劲,僵硬地转过头,便同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握着剑的池芫对视上。
掌柜手里的瓜子没握住,就这么吓得他撒了一地。
他没出息地哆嗦了下,表情快哭了,“我,小人嘴碎,姑娘千万别——”
“茅房在哪?”
哪知,握着剑,看着就像是随时要一剑过来把他和大厨给串了的冷面女暗卫,忽然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嗯?
问的不是地府而是茅房,对吧?
掌柜找回自己的下巴,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向一处,“后,后门出去左拐,拐过去就是了。”
他指完路,还往后缩了缩,弱小无辜还怕死。
池芫冷淡地点了点下巴。
“哦,菜做得不错。”
她本来想吓唬下这俩人的,既然这黑锅都背了,不如坐实了它。
但是人有三急,实在是没有办法忍了,只好作罢。
她快步走出去后,掌柜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往后踉跄了下,大厨伸出有力的臂膀扶了一把。
“掌柜的,她该不会一会将咱们都杀了吧?”
说着,咽了口劫后余生的口水。
掌柜看了眼地上的瓜子,落地有一会了,捡起来怕是也不能吃了。
晕乎乎地摇头,“不知道啊……她刚刚是不是说菜好吃了?要不……我们再送几样小菜上去?当是赔礼了?”
大厨似懂非懂地点头,“对哦,这倒是个办法,那我这就准备!”
从茅房回来,总算找到自己灵魂的池芫,脚步刚恢复了轻快,上楼也不那么抗拒了。
拉开门,却听见沈昭慕慢悠悠的一句——
“阿芫啊,没吃饱吧?掌柜大方,多送了几样小菜,继续吃吧。”
池芫脚步一打滑,她恨自己的绝世武功,这会儿想假摔都做不到。
扶着门框,眼角和嘴角齐齐抽搐,快哭了。
“世子……”
“哼哼,在皇宫里偷吃也不知道擦干净。”
见池芫露出求饶的表情,沈昭慕才摇着扇子,满意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扇子一收,指着她衣领子处,那还没掉的点心碎末。
池芫低头一看,好家伙,这小变态敢情早就知道她吃过了,这是故意的!
她咬了咬牙槽,忍,必须忍。
和变态置气,只会被他反过来气死。
“属下知错。”
“何错之有?”沈昭慕单手撑着脑袋,斜靠在椅子上,见小暗卫也有这般生动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戏谑,“是我这个主子考虑不周到。”
池芫嘴角扯了扯,很想丢个剑鞘过去将他脑壳砸个包起来。
求求你了,这么笋你考虑过后世大熊猫的生存吗!
“你怎么不说话?哦,你在怪我。”
池芫:“……”
随便吧,您爱咋作咋作,反正我只是个小暗卫。
“哟,这不是世子爷么,怎么这个日子还在外头开心吃酒?”
池芫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一人从隔壁雅间出来,手里还提着个酒壶,穿了身浅绿的华服,细皮嫩肉的,但说话就一口公鸭嗓。
池芫松开门框,默默将手放到剑鞘上了。
好好的下雨天,你不在家里待着保命,为何要出来寻死呢?
不过她知道,这厮死是死不了的。
这可是平江王的独子。
平江世子。
按理说,王爷要比侯爷位份高点才是,但沈昭慕愣是因着其母是长公主,是皇帝的外甥,比皇子都要受宠。
以至于平江世子这个京中贵胄比草还要贱些。
谁说只有女人会攀比这些的,男人攀比起来那才叫绝。
平江世子能给沈昭慕找不痛快就绝不闲着,或许是沈昭慕表现出来得太好欺负了,又是出了名的不会告状,除了有个厉害的暗卫,他脸上仿佛就写了“快来欺负我啊”。
此时平江世子喝了点酒,借着酒意便胆子格外大了些,长公主忌日也敢拿来做筏子。
“都说沈世子孝顺,怎么,这样的日子,却出来点一桌好菜好酒,这要是叫外人知道了,怕是要作他想了。”
他伸手推了一把池芫,结果没推动,他拧着眉,凶悍地瞪着她,指着她呵斥,“你,滚一边去!”
池芫剑出鞘了。
真是应了掌柜的谬论——遇事世子能忍,暗卫不能忍。
“大胆刁奴你敢——”
“吭哧——”
池芫的剑直接横在他脖子上了。
不是她要嚣张,而是等这个蠢货多说几句彻底激怒小变态,她再出手就得是一条人命了……
那这口黑锅,她背不起,谋杀皇亲贵胄,她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倒不如及时止损,在小变态心生杀意之前,堵住这蠢货的嘴。
剑悬在脖子上,平江世子的骄傲算什么?
酒都醒了还要什么脸面?
他酒壶都掉地上了,身后的护卫这才上前来,拔剑相向。
他恼怒,“养你们有何用?”
这么多人,还不如沈昭慕养的一个管用!
“姑,姑娘,我,我可是平江王的儿子,你,你就算不怕我,也,也要忌惮下我父王……是吧,沈世子!”
沈昭慕那个孬种,平日里被说了也不还口的,一定好松口!
沈昭慕也果然如他的愿,微微垂了下眼睫,瞧着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阿芫,别冲动。”
池芫心里呸呸:你个甩锅王,滚远点。
“刀剑无眼,要是真伤着平江世子,我不知该怎么替你求情了。哎……世子可否原谅阿芫的冲动,她只是护主心切,若是世子不计较,她定会放开你的。”
池芫朝沈昭慕递去一个赞叹的眼神:这茶艺,她想交学费学一下了,请问什么时候开始授课?(未完待续)
1668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12)
沈昭慕这话,只要不是个傻子都明白。
要是介意,那他就不知道冲动爱打打杀杀的暗卫会怎么样了。
平江世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的命多金贵啊,贱奴的命都不够赔他这条的,当然是——
“是是是,自然是这样,方才小王酒喝多了,说话有些冒犯,还望沈世子不要放心上……你我父亲都是陛下肱股之臣,咳,阿芫姑娘,这剑……”
可怜他搜肠刮肚才编出这么长一段来,额头冷汗涔涔的,都不敢动作,生怕自己碰上去,抹了脖子。
他求助地看向池芫,心里恨极了,面上却又不得不示弱。
池芫利落地收了剑,讲了个冷笑话,“同世子开个玩笑,别介意。”
你冷着一张脸提剑就要抹我脖子还说是开玩笑?!
平江世子憋屈一口老血卡着嗓子眼,涨红了脖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股恶气暂时是只能压着了,他看了眼沈昭慕,警告地瞪着对方,沈昭慕只是无辜又温和地回了他一个眼神。
平江世子想,这么个孬种,也没必要急于一时,听说定远侯如今更宠爱嫡次子……不如借刀杀人,看等到时候失去定远侯府宠爱的沈昭慕,还有什么可在自己面前傲的。
更别说他身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暗卫了,还不是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抱着这样的迷之自信,平江世子就这么离开了。
在沈昭慕主仆看来是灰溜溜的,在他自己那却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大局观下的暂时性撤退。
池芫摸了下自己的剑柄,哎,敌人太弱小,她的剑寂寞如雪。
沈昭慕瞥见她这个小动作,顿时失笑,走过去,将门拉上,而后待只剩下主仆二人时,才慢悠悠地道——
“高宇这么喜欢找死,不如……”
池芫一听这熟悉的开场白,就吓得,一个从皇宫憋到现在的饱嗝儿就打了出来。
“嗝……”
沈昭慕蹙眉,后退半步,嫌弃的表情不加掩饰。
等会,他刚想说什么来着?
池芫如果知道一个嗝能有这样的奇效,她一定不吝啬地多打几个。
话题被岔开,池芫怕某人又想起来,忙飞快转移话题。
“世子,时候不早了,回去么?”
回去?
想起令人作呕的侯府,沈昭慕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但他清楚,逃避不是办法,只好沉吟一声,“走吧。”
不过他心情不好,就想折腾下小暗卫。
“吃的打包带走,主子赏你的,都得吃完啊。”
用最温良的脸,最无害的语气,说着最欠打的话。
池芫默默将手放到剑鞘上,别拦着她,她要拔剑杀了他!
掌柜见沈昭慕还要打包,还是给池芫的,顿时强行机灵了一把——
又送了几个菜,还是硬菜!
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阿芫姑娘喜欢的话,以后常来啊,尽量给您多送点……”
池芫脸更臭了。
“哦,谢谢你啊。”
毫无感情的一声道谢,愣是叫掌柜听出了杀心。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瓜子,回头看了眼大厨,大厨低头看了眼锅里的炖肉……
不是吧,还送吗?这姑娘看着高高瘦瘦的,这么能吃的么?
沈昭慕可将这三人的眉眼官司看得顾不得形象,俯身大笑不止。
笑够了后,他揩去眼角的泪花,扇子敲了下池芫的脑袋。
“别吓唬掌柜了,”说着又对掌柜温声道,“不好意思,我这暗卫只是瞧着面冷,不必再送了,她也吃不了这么多。”
再吃下去,阿芫怕是第一个被撑死的暗卫。
好好的师承大内高手的女暗卫,怎么能被吃的撑死呢。
那死不得其所。
池芫很想将对方的头锤爆,她只往上缓缓看天,慢速地翻了个白眼。
“嗯,吃不了。”
再送就砸你店了,别逼我走人设了。
回去的路上,雨停了。
沈昭慕在马车内,想起珍馐楼池芫的糗事,还是没忍住,一个劲耸动着肩膀,低声发笑。
池芫抱着剑靠着车壁,像个雕塑,索性闭眼装死。
笑吧笑吧,有你哭的时候。
“阿芫啊,从前怎么没瞧出你这样的一面呢。”
她不搭理,沈昭慕还不许呢,扇子敲打着手心,强行喊池芫加入话题。
池芫睁开眼,毫无波澜地转过脸,看着他,认真地回着话,“是么。”
死鱼眼警告。
沈昭慕竟从她这没有情绪的眼里看出了警告自己的意味,顿时有种跃跃欲试的挑战欲。
“是啊,你从前做什么事都像你手中的剑一样,一成不变,完美利落。像今日这般糗态,难得一见。”
系统:来了来了,把握机会,谈心啊,上啊你!
池芫原本要说什么,也被系统突然的诈尸给弄得憋了回去。
她斟酌了下,最后尝试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马车车顶的角度,一副交心的神态。
“或许,人永远没法变成手中的武器。”
说完,她自己都点赞的程度,多哲学啊,不知道鲁迅说过这话没。
系统:鲁迅表示没说过。
沈昭慕愣了下,而后却是沉思了下,看着池芫,好一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不,你可以。”
尽管他清楚自己喜欢这样有血有肉的阿芫,像是抓到了这人世间难得的浮木,可是他这样注定要坠入无尽黑暗的人,并不需要什么照射他的光。
他只需要一把杀人利器,一把对他忠心不二,没有感情的剑。
池芫闻言,死亡凝视了他一眼。
好家伙,这是你说的。
以后别后悔。
“好,属下会成为世子手中,最可靠的那把剑。”
就不做你的世子妃了,你孤寡去吧。
池芫心中补充。
系统:我落泪了,今天嗑的cp这是be了对吗?
接下来便是一路无话,池芫尽职尽责地扮演从前的暗卫阿芫。
再没有流露出一丁点崩人设的血肉之面。
马车到了侯府。
池芫率先跳下马车,打着伞扶着沈昭慕下车。
主仆二人刚进门,就被管家叫去了前厅。
“一家人都在等你用晚膳,听说你早就出宫了,怎么不知道回来?”
还没来得及扮演温良无害的世子形象,沈昭慕就被沈毅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了。
立时,眼眸里一闪而过烦躁。(未完待续)
1669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13)
他话音刚落,就定睛一看,“你脸怎么了……”
但是此话刚出,沈毅便噎住了。
还用问么?
谁敢明晃晃地给沈昭慕一巴掌?
沈昭慕脸上的巴掌印实际上在皇宫时就简单处理过了,他出来时,池芫看到也没问,他们之间的默契便在此。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在珍馐楼的时候,沈昭慕还拿扇子挡了些,掌柜和平江世子都没留意。
但沈毅离得近,便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还没消退的印子。
如果只是父子二人时,他问这话倒也没什么,但此时前厅里,还有沈阳沈星兄妹俩,以及面慈心恶的崔氏在,这么一问,简直就是不给沈昭慕留颜面。
沈毅也不是每次都能撞见沈昭慕被打,高若隶很少打脸,偶尔发疯也是推搡一把,伤在衣物遮蔽的身上,只要沈昭慕不脱衣服,就没人会发现。
所以他才会这么不过脑子地问。
“没什么,你性子软……咳,少和人起冲突。”
皇帝性情喜怒无常,但沈毅不想被妻儿们知道沈昭慕和陛下之间的纠葛,沈昭慕又不答话,他只好自己圆了话。
沈昭慕只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他身后,和睦的一家人,只觉得讽刺。
“你们吃吧,我吃过了。”
他在皇宫差点吐了,不想再在侯府吐一次了。
崔氏立即柔柔弱弱地接了这话,“那怎么行呢,我专门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慕哥儿还是一块用膳吧,一家人难得一块……”
“有劳大夫人了,不过我真的吃过了。是吧,阿芫?”
在侯府,沈昭慕最讨厌的人是沈毅的话,那崔氏就不相上下了。
主要是崔氏格外能恶心人,这话说的也够茶。
不过这种时候,她这背锅侠就派上用场了。
冷冰冰地往那一站,“嗯,世子在珍馐楼吃过了。”
说着,示意了下手里,带着珍馐楼字样的纸袋子。
崔氏走上前,在沈毅面前,露出一张有些尴尬和无措的脸来。
“这样啊,那……”
“他不吃就不吃,我们自己吃!”沈毅想到发妻忌日,他却不能怎么祭拜,反倒是那个人仗着自己是九五之尊便横行无忌,而崔氏这般讨好于这个孽种了,他还拿乔,这副嘴脸给谁看?
沈毅看池芫更是不顺眼,小妾一尸两命的仇怨还记着呢。
“管好这爱惹事的贱奴,不要以为她是你生母留下的就可以一直这么被你包庇下去。”
沈毅说话难听,沈阳没忍住,笑了声,“爹别生气啊,反正在大哥心里,娘不是母亲,我们也不是弟弟妹妹,不将您这个爹当爹也正常,谁叫他在宫里有靠山呢……”
“阳哥儿!”崔氏脸一沉,她忙低声呵止儿子的胡言乱语。
别的还好,这话说不得。
果不其然,沈毅本来就是戴了顶摘不掉的绿帽子,崔氏和他一双儿女不知情,但这不妨碍他被沈阳这话戳到肺管子。
他手握成拳头,转过身来,扬起手便在还幸灾乐祸不以为然的沈阳脸上,落下一巴掌。
他的力气可不是常年酗酒孱弱的高帝那种绣花枕头可比的。
沈昭慕不无心里安慰地想,沈阳这张脸,要消肿怕是得等个三五日了,不,他这样厚的脸皮也说不好。
只是,看着这一家四口不和,他心里真是畅快。
崔氏只怕是不好受吧。
崔萍面色白了白,心疼地摸了摸沈阳立马肿起来的脸,泫然欲泣地望着沈毅。
“侯爷,阳儿还小,他又不是故意的,你,你何必为他无心之言发这般大的火还动手呢?”
沈阳和沈星是双胞胎,十五岁,只比沈昭慕小三岁。
是了,崔氏这个继室可不光彩,是当初长公主高若薇还在世时,就被沈毅抬进府的侧室。
那会沈毅觉着公主这个妻子并不爱他,便打着“受伤”的幌子,同当时家中还并不显赫的崔氏看对眼。
而后高若薇并不在意他纳妾,沈毅便赌气似的将崔氏抬为侧室,成为府里的二夫人。
沈昭慕的“大夫人”每次都会叫崔氏心里长刺,因为这在提醒着她,如今显赫的娘家,高贵的侯夫人身份,在这个公主所出的世子明前依旧不够光彩。
崔氏争气,给沈毅生了一双儿女,她娘家也走运,办好了差事,得了高若隶赏识。
只是,她看着被打都不敢说话的儿子,心里就妒恨难忍。
凭什么高若薇生的儿子他沈毅就当宝贝,她的儿子就跟草芥一样?
沈星也装模作样地叹气,“娘,别说了,哥哥说话一向口直心快,但这话怎么能乱说,大哥是爹爹的儿子,爹爹一视同仁,自然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爹爹,你也别生气了,哥哥他不是故意的。”
池芫快吐了。
她绷着脸,忍住了。
沈毅冷静了下来后,怒气也消弭了些。
只是看沈阳还是有些不悦。
“你都十五了,我在你这般大都知道建功立业了,没事多学点本事规矩,别总想着和你那帮狐朋狗友斗蛐蛐!”
沈阳心里不甘,但被崔氏用力地摁着肩膀,只能忍下。
低着头,低声道,“儿子知道错了,谨遵父亲教诲。”
沈毅这下也没了胃口,“我去书房,你们娘仨吃吧。”
说着,竟比沈昭慕还先走。
沈昭慕错开身,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满意了吧!你这个扫把星!”
沈毅一走,沈阳就又嚣张起来,他在崔氏怀里,恶狠狠地瞪着沈昭慕这带笑的脸,只觉得虚伪和可憎。
恶毒地骂他道。
“二弟最好是长点记性。”
在这三人面前,沈昭慕一向是心情好就演演,心情不好便不奉陪的态度。
不巧的是,今天这个晦气日子,他一向心情不怎么美丽。
“要不然,下次,可不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说着,轻笑了一声,“二夫人晚膳慢用,我回佛堂给母亲上香了。”
名分上,崔氏也是他的母亲,所以沈昭慕这一句,崔氏一时不知道他是膈应她,还是在诅咒她。
亦或者,本来就是两者都有。
她脸白了又青,绞着手中的帕子,咬碎银牙才能平和地接一句。
“世子身子弱,别跪久了,若是姐姐知道了,也是会心疼的。”
姐姐?
沈昭慕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尽管没有说话,但很明显地表达了一个意思——
你也配?
喊公主为姐姐,你问过皇室的意见了吗?(未完待续)
1670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14)
成功膈应到崔氏母子三人,沈昭慕心满意足地回自己的院子了。
“阿芫啊,你说这事是不是挺好笑的——当爹的好像都格外喜欢打亲儿子的脸呢。”
沈昭慕在泡脚,他一边品着花茶,一边慢悠悠地问杵在一块当背景板的池芫。
池芫谨遵人设,“不知道。”
无趣得很。
沈昭慕却眯着眼,“你是在同我置气?”
池芫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哦,天黑了,他的网抑云时间到了。
“属下不敢。”
十分诚恳,半点敷衍都不敢有。
“呵呵呵……有时候我在想,你知道我这样一个秘密,你心里定是也瞧不起我的吧?”沈昭慕伸手紧紧地按着茶盖,他不是高若隶,他不想掀桌子丢茶杯。
只阴郁地开口,继续道,“别说你,我自己都觉着恶心。你看,哪怕是奴仆,都能骄傲地说一声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我?至死都是个污点。他们想我消失,却又假惺惺地保护我,道貌岸然。”
池芫静静地听,网抑云泡脚养生大户,不吐不快吧。
反正她就当个树洞。
对于小变态而言,他需要的可不是同情的回应,搞不好就是弄巧成拙让他起了杀心。
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沈昭慕一时不知道是觉得这样就好还是不好,微微叹了一声。
“阿四,倒水。”
沈昭慕这人有点奇怪,阿四是伺候他起居的小厮,但沈昭慕却并不怎么信任似的,总让人在外屋。
当然了,他的身世,他随时随地的抽风,也只能池芫这个锯了嘴的可靠葫芦才能兜得住。
不过他也不让池芫贴身伺候,还是知道避嫌的。
池芫心想,也好,要是让她给他倒洗脚水——
呵,他想都别想。
一份工资休想她做两份活。
阿四进来,替沈昭慕擦过脚套上鞋袜后,再端着洗脚水出去。
池芫是睡在屋内榻上的,沈昭慕总怕被人害,她夜里还要守夜。
当然了,原身是尽量不睡的,几乎坐在榻上打坐一晚。
池芫不是原身,她可是正常人,对这个世俗该有的**一样不差。
吃喝拉撒睡。
平日还好,尤其是沈昭慕生母忌日这天,他就格外神经,非要池芫守夜。
池芫直接盖上被子就躺下了。
“阿芫,你这是……要睡了?”
沈昭慕并不能睡着,每年的今晚,他都是睁着眼到天明的。
而阿芫,就像他的影子,守在那一声不吭,但只要他往外看,就能看得到。
只是今年今夜……
他掀开幔帐,却见对方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躺下了?
看她这样子,说是练功那就太牵强了点吧?被子盖得可严实了。
池芫到了困点了,被他念得小脾气要上来了。
但还是维持了下人设,“嗯,属下有点困。”
说着,知道小变态是个什么馅儿,绝不是体恤下属的主。
便又补充道,“属下保持警惕,世子尽管放心。”
沈昭慕到嘴边的数落就这么噎了回去。
他耿耿于怀的日子,或许在别人看来,的确只是个寻常得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到时辰了就睡,醒了就又是新的一天。
“阿芫,如果不做暗卫,你想做些什么。”
这是不想睡觉要熬死哪只鹰?
池芫拒绝谈心,“可属下只能是世子的暗卫。”
这个“可”字叫沈昭慕眼眸一闪,“如果呢,如果有机会。”
“没有如果,世子,睡吧。”
池芫闭着眼,回答的声音四平八稳,没有一点起伏。
看不见她的脸,沈昭慕却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她做不了一把毫无感情的利刃。
她始终保留了一个他试探不到,窥见不着的部分。
“阿芫,再等等,或许……”
只是他想到自己所做的事,又自嘲地摇摇头,手放下幔帐,躺回去,望着头顶的纱幔,欲言又止。
没有或许,这是一条疯狂的,万劫不复的路。
他连自己都没法全身而退,哪能保证她的?
更何况,他自私到,就算是跌入地狱,也要拉一个作陪的。
“阿芫,我睡不着。”
沈昭慕又道。
池芫无语,深呼吸,坐起来。
你特么闭着眼能睡着才怪了?
“世子,属下有法子。”
她烦躁地揪了下自己的头发,低声道。
沈昭慕发出上扬的一声“哦”,好奇,“什么法子?”
池芫:“那世子保证不会生气。”
“你先说。”
“世子先保证。”
“你……好吧。”
沈昭慕气笑了,他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好法子来。
只是,他的笑立马僵在了脸上。
因为下一瞬,池芫就如鬼魅似的一闪到了自己面前,手一抬,直接点了他的睡穴。
他甚至连错愕震惊愤怒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就陷入了沉睡。
池芫伸手狠狠地捏了捏这手感极好的脸。
“废话这么多,下次直接按敲晕处理。”
想睡还不容易?
她多的是法子。
系统:你这人设怕是,不,已经崩了吧!
夭寿哦,哪个忠心冷面的暗卫会一言不合擅作主张就给主子的穴道点了的!
它就知道,宿主不可能绷得住不崩人设的,不崩就见鬼了。
池芫将沈昭慕的脸捏变了形,怕留下印子,才遗憾收了手。
——主要是他太能作了,我睡不好只会做更疯狂的事。
相信她,系统和小变态都不想看到那样的事发生。
沈昭慕这一觉,可别说噩梦了,要不是池芫次日想起来,给他解开穴道,他怕是都没能爬起来。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色厉内荏地指着池芫要斥责。
池芫只淡定地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
“您昨晚亲口答应的。”
答应什么?
——那世子保证不会生气。
——世子先保证。
他最后怎么回的?
——你……好吧。
沈昭慕脸绿了绿,咬着牙,朝池芫笑得有些阴森森的。
“阿芫,你长本事了。”
都敢点他的穴道了,下次是不是还敢剑架他脖子上了?
池芫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世子想睡睡不着,属下关心则乱。”
你用这么一个臭脸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但沈昭慕还是被顺了毛。
“下不为例。”
池芫点头,恭敬,“是。”
下次还敢。(未完待续)
1671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15)
“夫人……不好了!”
“何事慌张?”
崔氏正在裁剪面前的一盆花,手法娴熟,动作优雅,听见婢女慌慌张张进来通传的一声,她黛眉一蹙,面色不虞地问。
婢女窥了眼她的脸色,犹豫了下,才上前,轻声回着,“侯爷,侯爷他带了个……带了个新人,在,在蔷薇院!”
“咔嚓——”
崔氏手不受控制地一落,手中的剪子将开得好好的一枝花给从茎部剪断,掉落在地。
花瓣立时散开,有一瓣落在她的绣鞋鞋面上。
蔷薇院……
那个被他题字又锁起来的院子,如今竟有人住进去了?
崔氏狠狠地握着剪子,贝齿咬着下唇,眼角一红。
“是哪来的?”
“是……”婢女见状,知道夫人这是动气了,吓得立即跪下,而后想到那新人的身份,顿时有些难以企口,“是,望江阁的清倌……”
什么?
“望——望江阁?”
崔氏将剪子重重丢到桌上,她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望江阁是什么地方,她一个深闺妇人按理说是不清楚的。
但因为前不久朝堂里出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丑事——
南陵王断袖之癖被传出来,说是王妃本人亲自去的望江阁抓到的,当时挺轰动的,南陵王妃也是大家族之女,当时就气得写了和离书回娘家去了。
这事才过去没几个月,望江阁也因此被深闺女子所知晓。
崔萍怎么也没想到,尽管后院小妾不断的丈夫沈毅,有一天居然也会找……找望江阁的小倌。
这简直就是奇丑大闻。
若是传出去,她还怎么见人?
到时候外人就不是说她色衰爱弛输给美貌年轻的小妾了,而是说她连男人都不如……
想到这,崔萍的脸就极其难看,她伸手死死地抓着婢女的手臂,将她拉起来,因为太生气,嗓子都哑了点,沉声道,“这事,知道的人多么?”
只要知道的人不多,她还有时间去处理。
秘密处置个卑贱的奴才,她只需神不知鬼不觉,这事就不会影响到她。
只是,她还没意识到,入住蔷薇院的意思。
“什么意思,这里是侯府,夫人还不能进去了?”
当她被拒之门外时,崔氏才意识到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婢女同守在院外的护院吵起来。
崔萍虽然没有直接说话,但她没有离开就表明了态度。
护院很是为难,对着侯夫人自然不敢得罪,但他们是得了侯爷的命令在这守着的,就怕里头的主子被打搅了清净。
“夫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侯爷下了死令,除了他,蔷薇院不得旁人入内的。”
沈毅还下了死令。
崔萍简直是要咬碎一口银牙,她努力压抑了怒气,才不至于失态。
“这样啊,我不过是好奇,侯爷带回来的客人罢了,毕竟我是府里的女主人,招待客人是我的本分。里头那位客人可有什么短缺的?”
她漂亮话会说,一向在府里名声不错。
护院见她没有动气,不由得松口气,而后忙恭恭敬敬地回着,“夫人心善细致,不过侯爷已经专门安排了人伺候里头主子的衣食起居……”
“是么,那劳烦你转告里面的客人,这里是侯府,我是侯夫人,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向我提。”
崔萍掩在袖子下的手快将帕子绞碎了。
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小倌也配称为主子?
还单独给他一个院子?派了这么多护院保护?
将她侯夫人的颜面放在何处了?她崔氏除了在高若薇面前低过头,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欺辱。
想着,她便不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就走。
“娘,怎么了这是?”
沈星带着新买的衣裳首饰,想过来和崔萍再要点月钱,好买更多漂亮首饰衣裳,结果刚进门,就瞧见屋内阴沉沉的气氛。
顿时不解地问。
崔萍见女儿来了,微微敛了面上的阴沉之色。
只缓声道,“星儿来了。”
“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星从小会察言观色,她扫过窗台被剪坏还没撤下去的花盆,再看屋内伺候的都是崔氏的心腹,但个个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吱一声的,便知道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依偎到崔氏身边,她轻声又问了一遍。
崔萍握着她的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忙将沈毅养了个小倌放在蔷薇院这事说给她听。
“什么?”
沈星一时震惊,声音尖锐地拔高了一下,而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又压低了声音,面色冷厉。
“娘,这事决不能传出去,要不然我和哥哥就没法抬头做人了!若是传出去,女儿还怎么嫁人?”
她因为的侯府独女,提亲的快要踏破侯府大门了,如果父亲玩小倌这事传出去了,她的名声也跟着臭了,想要一门好亲事都难。
崔氏哪里不明白这道理,“娘自然知道,你还好,主要是你哥哥,那可真是会毁了他的……星儿,你向来受你爹喜欢,你帮娘想法子,劝劝他?”
崔萍素来只会温柔小意地哄哄沈毅,可真遇到大事了,她就拿不定主意。
说到底,不过是个眼皮子浅薄的深宅妇人。
沈星却不一样,为了培养她的眼见和手腕,崔萍花了不少心血。
听见崔氏更担心兄长的前程往后,沈星眼里划过一丝不甘,但很好地藏起来了。
她沉吟一声,才眯着眼,看向沈昭慕住的院子。
“娘,杀鸡焉用牛刀?”
崔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愣了下,“你的意思是……”
“蔷薇院里带着大哥生母的名讳,你说,他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想到那个外人都称赞多温润随和的继子,崔萍眼里闪过一丝精芒。
是啊,外人不知道,他们却是领教过的,别看沈昭慕温良不争不抢,一遇到和生母有关的事,他和侯爷这对父子总是意见相左。
不是侯爷怒斥与其生分,就是他跪佛堂小病一场。
总之,能坐山观虎斗,让敌人元气大伤,何必自己亲自上?
世子那么孝顺,绝对忍不了这样的事发生吧。
母女俩对视一眼,皆看到了算计。(未完待续)
1672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16)
彼时,沈昭慕正在屋内练字。
外头下了小雨,他开着窗户,练字静心。
池芫抱着剑靠着书架,高超地开始神游。
不多时,外头两名婢女交谈声落入他们耳中。
沈昭慕全程没说话,等那二人走远了,他才放下笔。
拿起纸,轻吹了下。
“真是多谢了大夫人,这不,又揪出俩老鼠。”
池芫想,这还不是你足够疯批吗?谁能想到给自家爹送了个男小妾这么损的招?
崔氏这会儿只怕做梦都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所以才会安排人来给你“传话”。
哎,可怜的崔氏,这不是送上门来自取其辱的么。
不仅没有煽动小变态帮你的忙,还反送了俩安插已久的眼线。
是了,这两个婢女,平时是从没犯错,规规矩矩的,今儿这一遭,若说“无心”,那也是太小瞧心机小变态了。
“要杀么。”
她现在摸清小变态的套路了,如果等他开口,那就是必须她下手了。但如果她先问,他可能就觉得没意思。
“何必你来呢,这不有现成的么?”
沈昭慕将写好的字用镇纸压好,嘴角一勾,崔氏想坐山观虎斗?却不知,她才是被他丢进斗兽场的那头虎。
现成的?
池芫默默为那两名婢女点蜡。
她还以为不用杀的。
哎……
这万恶的没啥法制的古代社会啊。
傍晚。
沈毅怒气冲冲地进了侯夫人的院子。
要是从前,崔氏定是要欢欢喜喜地精心打扮一番迎接,毕竟她这个年岁了,初开初一十五,沈毅还肯来她的院子的话,这对后院那些姨娘们来说就是一种最有力的震慑。
只是,今日,却不同了,她整个下午都觉着右眼皮跳得厉害,心下不安。
而当沈毅满是怒容的脸映入眼帘的那一瞬,她的不安得到了验证。
难道是沈昭慕惹的祸?
不对,如果是沈昭慕……那侯爷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除非——
“崔氏!你什么意思?往世子院子里安插婢女不说,还让她们在世子面前乱嚼舌根子!”
什么?
崔萍瞳孔缩了缩,侯爷怎么会知道?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随后便是忙定了定神,安抚沈毅的怒气。
“侯爷,您这话说的,妾身就听不懂了。安插婢女?世子院里伺候的,都是侯爷吩咐,妾身再亲自精挑细选送去的,是出了什么问题么?乱嚼了什么舌根?”
她还算聪明,安插婢女可大可小,但人本来就是他当初让她选了送去伺候的,至于她暗中又叮嘱了什么,她可以不认。
但她还不清楚沈毅知道了什么。
所以沈毅此时看她的眼神格外冷酷和失望。
“你还想狡辩?那两个贱婢临死前什么都说了!”
临死前?
崔氏身形一晃,险些没站稳,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侯爷,妾身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啊,请侯爷明示……”
到这个时候了,见崔萍还在垂死挣扎,沈毅冷静下来了。
他失望地望着她,“我才将人带进府,你便知道了赶过去。随后又让那两名婢女在世子面前嚼舌根,要不是那暗卫提着那两婢女过来,说抓到两个在背后非议本候品行不端的,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又是那暗卫!
崔氏心里恨极了池芫,她就说,以世子那懦弱只会扮可怜的本事,怎么会捅到明面上来?
都是要脸面的,他要是知道了,只会去找侯爷对峙,绝不会多说无用的。
现在想想,就这么将“传信”的抓了丢侯爷面前让处置的,除了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粗鲁暗卫,还有谁做得出来?
崔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但她还是不能承认。
直接跪在沈毅面前。
“侯爷,妾身跟了您这么多年了,妾身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么?像您说的,前脚妾身才去蔷薇院探望过,下午就命人嚼舌根给世子听,这,这不是蠢到等着您来质问么!
妾身怎会做这般恶毒又愚蠢的事来?定是那两贱婢自己管不住嘴,怕被侯爷责罚,才诓您说是妾身指使的,侯爷明察啊!”
崔氏不愧是跟了沈毅多年的枕边人了,这么一会功夫就知道怎么为自己开脱。
反正死无对证了,既然婢女都死了,那该怎么辩驳都是活人占上风。
沈毅沉默了。
他也开始不确定了。
一开始他是又气又难受,以为他心中一向温婉可人的继室一直在骗他,还用这些手段来对付他带进府的新人,挑拨他和世子的父子关系。
但现在听崔氏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侯爷,阿芫姑娘一向任性,她不喜欢夫人很久了,没准是她故意……”
崔萍身后的嬷嬷见沈毅神色有所缓解,立即趁热打铁甩锅给池芫。
沈毅眯了眯眼眸。
又是那个惹是生非的暗卫!
他对池芫有偏见,所以把崔萍和池芫放到一块,他肯定会相信崔萍。
见沈毅总算转移了仇恨,崔萍一颗心才定下来些。
“嬷嬷,别乱说。阿芫姑娘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心直口快没有恶意?
沈毅想到那暗卫将人往自己面前一扔,拍拍手就走,一点规矩都不懂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呸!
要不是世子宠着,他早就将她打发卖了。
“不过,你日后也别去蔷薇院了。”
沈毅神色微微缓和了下来,随后对崔氏提醒道。
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
崔萍嘴角抿了抿,有些无辜和可怜地道,“侯爷……妾身只是想尽尽女主人的本分,再者,这客人的身份……妾身并不想劝阻侯爷什么,但他身份特殊,如今朝堂盯着您的人很多,要是传扬出去,对您对府里三个孩子,都不大好。”
她着重强调了“三个孩子”,就是告诉他,你总要为你心头宝考虑吧。
但沈毅却是想到什么,脸色白了白。
他咬了咬牙,“这事,本候自有分寸,好了,不必说了,总之,府里再有乱嚼舌根的,你这个女主人别手软,打发卖出去。”
没想到他竟真对一个小倌这般在意,崔萍此时意识到这点,顿时心里嫉恨愤怒无比。
“是……”
但到嘴边,却只能化作苦涩的一声顺从。
掩去眼底的杀意,她想,这个小倌是一天都留不得了。(未完待续)
1673疯批世子爷vs背锅女暗卫(17)
池芫将婢女丢给沈毅后回来,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了一口。
然后喟叹。
“哎——”
今天也是背锅女侠呢。
沈昭慕闻声,他坐在窗前,一边喝着茶,一边……泡着脚。
将池芫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怎么了,被骂了?”
池芫看了眼他的泡脚盆,呵,里面还放着花瓣呢,小日子过得这么美滋滋的,再想想这代价都是自己背负,池芫就想拎起茶壶给他洗个头。
“嗯。”
她冷着个脸,连恭敬都不想有了。
“人死了么。”
沈昭慕脚晃动了下,拨着盆里的热水,一派闲适地看着外头华灯初上,小雨淅淅的景色。
再漫不经心地问上这么一句。
池芫压下想锤爆他狗头的念头,“大概吧。”
沈毅也不是个什么心慈手软的,再说了,这男版高若薇,传出去的话,沈毅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当然是知情的都要灭口。
“那可怎么办呢,我这养父对那女人也算是一片深情……”沈昭慕又慢悠悠地啜饮了一口,而后放下,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那就考验下。”
池芫下意识捂住耳朵。
结果沈昭慕一回头,又逮住了她背着他崩人设的一面。
池芫:“……”随便吧,不想听,锅多到开始压身了。
她这消极态度,逗乐了沈昭慕,他心情好,也就不计较她这行为了。
“你最近愈发没得规矩了。”
“侯爷也这么说的。”
池芫忍住了自己的白眼,没忍住自己的嘴巴。
没规矩不是你给我安排的人设么。
嗯?
沈昭慕:“他给你气受了,所以你现在——是在和我置气?阿芫,你这是迁怒,是不对的。”
“……”
池芫手中的剑动了动,她垂着眸子,“世子说的是。”
置气是不对的,有气应该直接武力解决。
“呵呵,不过很快,就轮不到他给你气受了。”
沈昭慕,拿起茶杯,将没喝完的茶水,直接泼到花坛中那株风雨摧残的花上。
池芫保持了沉默。
沈毅在亡妻忌日后小半月都不曾出侯府,朝也只是捡着上,时常抱恙告假。
高帝终于没忍住,派了大太监,带着太医亲自来给他把脉。
聊表了下陛下的关心之后,全公公便表示想逛逛侯府,沈毅闻言便警惕地扫了一眼管家,后者得了他的眼神示意,便上前主动为全公公引路。
好一阵,沈毅派去监视的人才回来。
“侯爷放心,全公公只是随意逛了逛,没去蔷薇院。”
这才奇怪。
沈毅按了按额头,就凭陛下那多疑的性子,难道真的只是请个太医来探望自己的?
怎么可能。
君不君,臣不臣,他们之间如果不是有个沈昭慕,只怕早就撕破脸了。
“不,不好了,侯爷,方才,秦公子出门,摔了!现在还昏迷着!”
好不容易送走了宫里的人,沈毅正想去看看小倌,就见伺候小倌的小厮慌里慌张地从蔷薇院出来,抓着沈毅的袖子,便急急道。
“什么?摔了?怎么回事?快请大夫啊!”
沈毅只觉得血直往脑袋上冲,这小倌不仅长得像公主,性子几乎都是一样的,但是比公主要乖巧温柔,又会弹曲。
他觉着对着小倌,找到了公主还在世时缺失的那份依附和在意。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可是沈昭慕命人暗中特地为他训练出来的,当然按照他想要的来。
一听说小倌摔着了,还不轻,沈毅什么都不顾,就进屋去看他的情形了。
与此同时,沈昭慕从外头回来,撞见要出门的全公公。
“世子。”
“全公公。”
沈昭慕摇着扇子,温和礼貌地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全公公目光从他身上移到提了大包小包的池芫身上,而后笑道,“世子瞧着心情不错。”
不知为何,池芫觉着这个全公公像是看透一切似的。
沈昭慕挑眉,笑容温煦。
“天总算晴了,自然心情好。”
“是啊,这天是晴了,就是路还滑,世子当心些。”
这话……
沈昭慕嘴角一勾,“多谢公公提醒。”
“哪里,世子珍重,杂家就先回宫复命了。”
“公公慢走。”
等人一走,池芫便上前一步,“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沈阳那个废物,还好不是我弟弟。”
沈昭慕扇尖抵着鼻尖,可惜了,还以为回来能立马看到大戏上演呢。
沈阳慌慌张张地来到崔氏的屋内。
“娘,娘,我,你要帮孩儿啊……”
见到儿子这般慌张,崔氏还不解,“又怎么了?钱不够用了还是闯祸了?”
沈阳拼命地咽着唾沫,“不,不,都不是,是,是那个小倌,他,他好邪门——
孩儿,孩儿听说他惹您不快,就,就搬了梯子爬上屋顶想激他出来……想着,将,将他引去大哥的院中,到时候爹肯定会责罚大哥,结果……”
崔氏脑子都快被这个儿子给说糊涂了。
“你好端端的去什么蔷薇院!那么多护院,你没被发现吗!”
“我,我没,但,但好像宫里的太监,瞧,瞧见儿子在屋顶了……但,但我还没来得及,那小倌就自个儿摔了!”
什么?
摔了?
摔死了才好,但是——
“你说你被瞧见了。”
崔萍一把抓着儿子的手腕,很用力,眼睛都要瞪出来,怒其不争地骂道,“你急什么,不过一个贱奴,哪里需要你侯府少爷亲自出马!你还被瞧见了……走,快跟娘一块去向你爹赔不是去。”
这事可大可小,她已经买凶了,那小倌也没几日活头了,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儿子会这么冲动还无脑,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自作聪明地玩了这么一出。
沈阳也没想到宫里会突然来人,他去时还专门调开了门口护院,想确保万无一失来着。
他最近和平江世子走得近,听对方说要给沈昭慕一个教训,如果自己能办成,便在他父王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以后没准就可以请封自己为世子……
沈阳和沈星一母同胞,却是脑子都给妹妹了,莽撞愚蠢不自知。
崔氏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拉着沈阳慌不择路地去找沈毅请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