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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女配又跪了全文阅读

作者:本宫无耻     快穿:女配又跪了txt下载     快穿:女配又跪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76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14)

    回程路上,池芫大概是累了,直接靠着车壁打着盹儿,就这么睡着了。

    沈昭慕将车帘放下,回头就发现池芫已经睡着了。

    他愣了下,路上车颠簸了下,池芫直接脑袋一偏,眼见着就要撞到桌子上。

    沈昭慕忙伸手,用手臂去拦,池芫脸直接就埋进他臂弯间,大半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

    这都没醒,睡得真够沉的。

    他抿着唇,将池芫扶回去,手小心翼翼地收回。

    结果,池芫又倒下来。

    这回直接是身子往他那边一倾斜,脑袋磕在他腿上,就这么躺着继续睡了。

    “……”

    沈昭慕大气都不敢呼一下的,下意识将双手高高举起至头顶,生怕和她再有什么肢体接触一般。

    然后,手藏在袖子里,隔着一层布料试图将池芫的脑袋推到一边去,但只是刚推了下,对方就立马恼了一样地皱眉,不满地抱住他的大腿,抓得更紧了。

    整条大腿都被控制了的沈昭慕:“……”

    心中默念两声“特殊情况”,忙闭上眼,靠着车厢角落,假装自己不知道。

    然后,就这么,也睡着了。

    等听到他均匀酣睡的呼吸声了,枕在他腿上的池芫,一下睁开眼,目光清明,哪里有困意?

    盯着他好看的脸犯了会花痴,池芫小手轻轻地拉过他的袖子,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搭着。

    脸颊蹭了蹭他的大腿,像是一只得逞了的狐狸一样,笑得眉眼弯弯。

    小书呆子,就你这段位,姑奶奶我,要不了多久就能让你臣服在我海棠裙下。

    得逞了的池老鸨,这才肆无忌惮地枕着沈书生的腿,安心地入睡。

    直到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三条巷的巷口。

    大力冲里头喊了声,“三条巷到了。”

    两人才一前一后地醒来。

    沈昭慕眼睛一睁,听到外头说三条巷到,立马想起身,却感觉腿上跟灌了铅似的沉重。

    一低头,眼睛瞪圆了,瞌睡全吓没了。

    他,他怎么,怎么抱着池姑娘就睡着了!

    他惊吓之下,不受控制地就打了个嗝儿,慌乱地将手收回去,结果,就这么凑巧的,池芫醒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忽然低头看了看,盯着沈昭慕的大腿,好一会没抬头也没说话。

    “这,在下,在下可以解释!”

    沈昭慕急忙开口,生怕被池芫误会了。

    “你,你睡着后,自己,自己摔在下,在下身上……在下推不开姑娘,就,也不知怎么,就也跟着睡着了。”

    池芫忍俊不禁,忙起身,侧过身去,才不至于当着沈昭慕的面,让他看到她已经发笑了。

    书呆子。

    真可爱。

    她笑够了后,才转过身,对着有些忐忑,结结巴巴解释不清,自己急红了脸的沈昭慕嗔道,“就也跟着睡着了?书呆子,你这话听着,我怎么这么不得劲呢?莫非——

    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又恢复了精神,调笑起人来,一点都不耽搁的。

    沈昭慕噎了下,知道自己又被她戏弄了,鼓了下颊,随后却一本正经地反击了一句,“池姑娘此言差矣,若是在下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怎会直接睡着?”

    言下之意,对你不感兴趣,你睡着了也没打算对你做什么,而是无聊到直接睡着了。

    池芫:“……”我特么,系统,这个小白兔都开始反怼我了!

    系统幽幽地提醒着她:多怼不义必自毙。

    池芫:……

    好气哦,我不能是爱怼人的小公举嘛!

    见第一次,自己接了句,让她也接不上话憋气,沈昭慕先是有些忐忑,随后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没有再提,起身,弯身钻出马车,“天色已晚,在下就先回去了,池姑娘路上多加小心。”

    说着,他一撩袍摆,下了马车。

    清瘦的背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池芫掀开车帘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失神。

    回过神后,却是气呼呼地将车帘放下,“大力,回去!”

    臭书生,敢嫌老娘没魅力?

    等着我撩得你流鼻血叫爸爸吧!

    接下来,池芫没有再去找沈昭慕,看起来好像那天就真的只是她需要一个画师,恰好两人有的交集一样。

    沈昭慕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直到第三日,他路过含香院,看着门口莺莺燕燕的女人们,嬉笑怒骂地挽着男人进去,而她就站在门后,摇着团扇,戴着面巾,一双眼笑得弯弯。

    他就站在不远处,一眼便看出花花绿绿中的她,不知怎么,那一瞬他才承认,池芫无疑是最美的,她往人群中一站,即使戴着面巾,打扮得老成,却只需看她一眼,就深陷她眼中的潋滟流光。

    而在她看过来时,沈昭慕才慌觉自己明明可以不走这条路,却鬼使神差地走到这了,不由吓得脸色一白,忙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他时不时就会想起那天湖畔亭中,女子一言一笑,大概是作画时看得太仔细,他甚至梦到了她光洁无暇的脸枕着他的手臂,乖巧地蹭了蹭他。

    “小书生,你喜欢我嘛?”

    沈昭慕忽然坐起来,看着周围的黑暗,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居然做了这样不可思议的梦来。

    他也是魔怔了。

    这几日书也看不好,吃饭也吃不下,喝茶时都会想到她说的婆娑国的白桃霜露,一对比之下,他就拧着眉,如饮砒霜。

    第七日。

    沈昭慕才从这样纷乱如梦的恍惚中抽身,就被大力造访了。

    他打开门,见是大力时,还有些愣怔。

    “这是当家的让我给公子送来的。”

    大力老实木讷地将抱着的盒子递给沈昭慕。

    沈昭慕没有立即收,而是抿了下唇,低头看了眼面前的木盒子,“里面是什么?”

    她派人给他送东西,送什么?

    大力摇头,“不知,当家的没说。”

    似乎是嫌沈昭慕墨迹,大力将盒子强硬地往他怀里一塞,“当家的说了,不要也得要,不然把你拉进含香院教训。”

    说完,大力就跑了。

    似乎是自己都觉得像极了恶霸威胁良家妇女,不好意思了。

    沈昭慕一言难尽地望着怀中的盒子,不禁无语,但唇角却下意识勾了勾。

    这霸道的作风,倒不愧是她了。

    给读者的话:

    诗什么的,不要指望我这个粗人能编多好……

    然后,小黑屋真好,至少再怎么卡文也写得出来3章了

    明天继续

677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15)

    沈昭慕回了屋,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之前池芫给他喝过的白桃霜露的茶叶,用纸包包得好好的,两大包。

    旁边还有一包点心。

    他微微愣了下,将茶包拿起来,看到底部还压着一张字条。

    忙将盒子放桌上,拿起字条,打开。

    ——我吃剩下的,给你了,勿谢。

    还是那不太漂亮的字体,也还是那个嘴硬刻薄的语气。

    他看着包得好好的茶叶和点心,不禁失神。

    哪里像是剩下的呢?

    但他又无法想另一种情况,因为他想不通。

    她一个整日里忙着风月场上打滚挣银子的青楼老鸨,有没有做逼良为娼的事不好评判,但也不像是会做善事的模样……

    更别说,无缘无故地对他好了。

    所以,他只能想字条上说的这种解释。

    只是不知道是为了给池芫找理由还是为了——自欺欺人了。

    第二日,大力又抱着个布包送来。

    依旧是强塞给沈昭慕的,里面是上次她让沈昭慕给她画画像时用的笔墨纸砚。

    沈昭慕在看到里头的东西时,大吃一惊,下意识要还回去。

    结果就看到砚台下压的字条。

    这次的字也依旧一点长进都没有。

    ——用不着,扔也是扔,你拿着吧。敢还我,打断你手。

    “……”

    总觉得“打断你手”四个字,好像哪里听过。

    他哪里知道,上个位面的轮椅大佬最爱威胁池芫的就是“打断你腿”了。

    无奈收下,但沈昭慕心中也知道,不管是不是对方不要的,这些都太贵重了,是他一介穷书生没有能力买到的。

    但他又忍不住抚摸这几样东西,显然,对于他而言,比起好吃好喝的,更喜欢笔墨纸砚这样实用的工具。

    次日,沈昭慕从外边买了书,经过小商贩时,瞧见一柄团扇,不禁驻足。

    “老板,这扇子怎么卖?”

    他想起池芫很喜欢扇子,挑了半晌,才瞧见一柄绣着海棠花的团扇,不禁嘴角扬起,拿起来,问卖扇子的老板。

    老板笑呵呵地回着,“公子好眼光啊,这扇子好看吧,送姑娘家最是合适啦!不贵的,十五文!”

    “十五文?”

    沈昭慕不由得犯难,十五文也太贵了……他怀里这几本书加起来也才二十文不到,这一把扇子便这般贵。

    他犹豫的模样,叫老板笑容有些挂不住,立即变了个脸,“还买不买了?不买拿回来!”

    沈昭慕闻言,立马将扇子往回拿了拿,“买的。”

    他咬咬牙,将钱袋子从袖子里拿出来,取出十五文,递给小商贩。

    只见本就不多的钱瞬间少了大半,他掂了下,大概还剩下不到十文了……

    看来这个月只好功课暂停些,先卖些字画出去谋生了。

    老板收了钱,又喜笑颜开,“公子,送心上人啊?”

    沈昭慕没理他,耳尖却红了下,拿着扇子赶紧走了。

    他只是不想欠池姑娘人情罢了,才没有非分之想。

    买完扇子,沈昭慕又开始纠结,该怎么送到她手上呢?

    烟花之地,到底不是他这种洁身自好的读书人该去的地方,更别说之前因为青娘的事,他已经无颜再去含香院,唯恐被认出来调侃戏弄。

    油灯下,男子年轻秀气的面庞上带着淡淡的苦恼,他对着微弱昏黄的光芒,转着团扇的柄端。

    叹了口气,他将扇子放到一个灰色布包中,叠了几层将它包得严严实实,然后将其放到柜子里。

    罢了,等她说出第二个条件时,再交给她吧——如果她还记得的话。

    池芫当然记得。

    她这就是放长线钓大鱼的节奏,时不时找一找他,刷刷自己的存在感,不叫他觉得她对他有意思而被吓跑。

    但又让自己一点一点地渗入他的生活中。

    又过了两日,池芫又让大力给沈昭慕送东西,送的是即将入冬需要的炭。

    这次,沈昭慕学聪明了,只开了个门缝,就不肯再打开门了。

    瞧见是大力时,他恍惚纠结了两日的心总算落地。

    “沈公子,别叫我为难啊。”

    大力看着眼前的破门板,寻思着如果自己一脚踢开的话,完成了老板交代的任务,但会不会惹老板生气?

    只思考了一瞬,大力就很有求生欲地否定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当家的看起来很重视这穷书生,要是穷书生找老板告状,他饭碗不保就不好了。

    “在下真的不能再收池姑娘的东西,不过,字条可以收。”

    他说着,从门缝中伸出一只手,摊开手心。

    大力:“……”

    “原来当家的还给你写了字条。”他点着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面上却一副“你们放心我会保密的”表情。

    沈昭慕噎了下,红霞一点一点从脖子往脸上升。

    他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在下,在下有感谢信还劳烦大哥转交给池姑娘。”

    大力再度点头,木讷的脸上多了两分肯定,“哦,还有回信。”

    这不是小情人间的书信来往还是什么?

    看不出来啊,这么个小书生居然能拿下他们风流不羁的当家的?

    难怪最近当家的都不去对面找小倌了,原来是有了新目标。

    沈昭慕欲哭无泪,知道和大力是解释不清了,只好作罢。

    “总之,有劳了。”

    大力不再多言,将盒子放地上,伸手,“好,你的回信拿来吧。”

    沈昭慕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拿了就跑吧?”

    总觉得跟着池姑娘的人都挺……狡猾的。

    大力摇头,一本正经地说,“要是不信,就自个儿送信吧。”

    他还不乐意多跑这一下。

    沈昭慕生怕对方反悔,立马将一早写好,放怀里的信拿出来递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大力接过了信,然后丝毫不心虚地拔腿就跑了。

    “东西放地上了,当家的说了,不要就给别人吧!”

    还不忘边跑边对沈昭慕大声喊了一句。

    没想到对方一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悟性都没,真的说话不算话地跑了。

    他无奈地叹气,“又被戏弄了。”

    看着门外的大袋子,他有些任命似的,走出去,搬进去。

    罢了,他多卖些字画,将买炭的钱还她吧。

    给读者的话:

    池芫:还,你拿自己还我吧

678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16)

    等等。

    沈昭慕忽然脚步顿住,忙将袋子放下,冲进屋内,从柜子里拿出装扇子的布包,然后飞奔出去。

    朝巷子口奔过去。

    “大哥稍等!”

    他冲跳上马车的大力拼命招手,后者见他居然追出来了,以为他是要拒绝当家的送的炭,吓得立马坐下,一鞭子甩马背上,就这么扬尘而去。

    沈昭慕望着一瞬就跑远了的马车,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

    他怎么就忘了将扇子交给大力,让他转交给池姑娘呢。

    又要等下次了。

    下次……

    欠下的人情和债也越来越多吧。

    沈昭慕叹气,只觉得心里更加沉重了,但沉重之余,居然有一丝丝隐秘的喜悦来。

    随即而来的却是惶惶然,他意识到,自己最近想的最多的居然是池姑娘,而且还有些失落,十多天了,他没有再见过池姑娘本人。

    唯一的维系,便是她派人送过来的这些东西。

    “妈妈,大力回来了。”

    小桃从楼下“蹭蹭蹭”地跑上来,池芫才睡了午觉醒来,正打着呵欠,懒洋洋地靠着梳妆台,听到小桃的话后,立马来了精神。

    “东西送到了?”

    这几日天冷了,她想着穷书生沈昭慕,肯定是没钱买炭的,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这样避寒的好炭。

    得益于原身当上老鸨后的敛财本事,积蓄不少,而最近池芫五花八门的揽客点子,也叫含香院的生意上了一层楼,姑娘们高兴,她也赚得开心。

    就买了一袋子好炭,让大力送过去。

    “送到了,还带回来了——这个呢!”

    小桃笑嘻嘻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笺。

    面上带着讨喜的笑,“妈妈,这书生也真是的,你都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过去了,才这么点表示,忒不识好歹了吧。”

    池芫才懒得理会小丫头的话呢,听说沈昭慕给她回信了,眼眸一亮,起身就抢过来。

    等小丫鬟被她赶出去了,池芫才打开信笺,一映入眼帘的便是书生那清秀干净的字。

    ——劳姑娘几番美意,沈某恐不能报答同等好意,只得以信代为表达感谢之情。不过,姑娘往后还是莫要再送沈某东西了,无功不受禄,实在愧不敢当。另,姑娘若是想起第二个条件,可随时来寻在下履行承诺。

    池芫看到这,连落款都没心思看了。

    气呼呼地拽着信笺,一屁股坐下。

    就知道这个书呆子没好话要讲,这么文绉绉的,各种不敢当不敢要不敢收,说白了就是想和她保持距离?

    池芫咬了咬朱唇,保持距离?

    做梦!

    隔日清晨,池芫便换上一身妃紫色的襦裙,外罩了一件斗篷,坐上马车,让大力带她去三条巷。

    马车停在巷子口时,池芫下了马车,将帽子拉下些,不叫别人看到自己的脸,这会儿还早,巷子又偏,根本没人来往,她加快步伐,在大力的带领下,找到了沈昭慕住的房子前。

    “你去车上等。”

    她对大力吩咐着,然后从他手里接过刚从路边买的包子和豆浆。

    大力很有眼力劲,一个字都不多说,立马乖乖往回走。

    只是他搞不明白,当家的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是怕别人知道她来找个穷书生丢人还是为什么?

    想不通,算了,也不是他该思考的事。

    池芫敲了敲门,说实在的,书生这也太穷了,这门,她都不敢用力敲,生怕给敲坏了。

    没人应,她又敲了两下,才听见脚步声。

    沈昭慕有些不解,这个时辰,谁会来找他?

    他小心地打开了一条门缝,却看见一个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过来的人。

    不就是他这几日,为之苦恼的池姑娘么!

    “快点开门让我进去呀!你个书呆子,想冻死我么?”

    知道沈昭慕肯定又要拘泥于各种礼节,池芫跺了跺脚,将斗篷一边拉了拉遮住肚子,嗔怪地瞪了眼愣在门里头的男人。

    沈昭慕一听她这话,果然,立马将门打开了,池芫直接一脚迈进去,怕他反应过来后赶她走,直奔屋里。

    将大门拴上,沈昭慕有些茫然地望着像是进自个儿家里似的女子的背影,还有些晕乎乎的没回过神来。

    “池,池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还是这大清早的。

    不过好在沈昭慕每日天微微亮就起,等外头有些天光了,就在院子里温习书本。

    所以这会儿,他已经读完了昨天才看过的书,正要去厨房煮个窝窝头果腹。

    池芫敲门时,他刚走到小厨房。

    本着不能让小书呆子自卑多想的心态,池芫只扫了眼屋内的陈设,便不再多看,将早饭摆在屋内的小桌子上。

    闻言,也没回头,自然地说着。“想来就来了呗,哪有那么多理由!”

    是了,这回答也是她的风格,沈昭慕无奈地想,这么肆意随性的姑娘,还真是不常见了。

    随后,他想到什么,脸上窘迫起来,屋子,屋子还没打扫——

    虽说他爱干净,可,可也有几日不曾整理打扫了,再说他这寒舍实在是简陋破败,不及她房间十分之一,也不知她会不会嫌弃。

    这么想着,沈昭慕看自己的屋子哪哪都不顺眼起来,两条秀气的远山眉皱起来。

    没听到对方的声音,池芫有些诧异,回过头就看到他纠结得皱起来的脸。

    不禁眼皮子一跳,“咳,怎么,你不欢迎我啊?”

    难道书呆子礼义廉耻的观念又上头了?

    沈昭慕听见她尾音上翘带着几分不高兴的声音,立马双手摆了摆,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在下只是觉得寒舍简陋,恐唐突了池姑娘,在下,在下这就去给姑娘泡茶。”

    池芫闻言,不禁扑哧笑了一声。

    敢情这书呆子倒也不是自卑心过甚,而只是担心她嫌弃,拘束了而已。

    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系统,赶紧盘他!

    正吃着酸臭味的恋爱瓜的系统吓一跳:别,我不敢盘,你盘。

    和宿主抢男人,还是顶头boss,它是嫌自己当系统的生活不够波折的么:)

679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17)

    “喝什么茶啊一大早的?”池芫笑完后,又睨沈昭慕一眼,“过来,我买了早饭,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我喜欢的。一起吃。”

    她说着,自觉地抽出桌子底下的一把椅子,直接坐下,拿出自己的那份,搅着碗里的豆花,嘴角扬起一抹欣然的弧度。

    沈昭慕愣住,给他买了早饭……

    他想着自己厨房里的两个窝窝头,再看桌上并不丰富奢侈,但很可口冒着热气的包子豆浆,一时间,心中起伏不断。

    “池姑娘,你……看到在下的信了么?”

    如果看到了,为何还要对他这么好,还给他送东西来?

    池芫咬了口包子,立马眼睛弯了起来。

    心情很好地回着,“看到了呀!”

    “那你……”

    沈昭慕一言难尽,总觉得池姑娘有时候冰雪聪明得厉害,有时候又不知道是不是装糊涂,迟钝得可以。

    “哎呀你这人真啰嗦,快吃,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池芫不耐烦地瞪他,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我就是没吃早饭,顺带再给你带一份,别想太多。”

    原来是懂他所想的。

    沈昭慕闻言,一时无语凝噎,到底还是在池芫的眼神攻势下,坐下来。

    两人一道用了第一次一起的早饭。

    沈昭慕吃着热腾腾的包子,心中却恍惚想,这算是第一顿正式用饭吧。

    上回一道坐下来吃了茶点,没想到才半个月,就一道吃早饭了。

    真是……不可思议。

    “池姑娘,你……找在下所为何事?”

    等用完了早饭,沈昭慕抿了抿唇,轻声询问着。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池芫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风情万种地撑着脸,冲他撩人地笑笑,声音裹了蜜。

    沈昭慕一下如坐针毡了,他挪了挪位子,池芫就靠过来点,然后他再一挪,忘了这里是他家不是马车上,直接一屁股坐地上。

    惹得池芫“扑哧”一声后,咯咯笑起来。

    她指着摔地上后一脸懵逼的沈昭慕,娇笑着调侃道,“要不怎么说你书呆子呢!傻!”

    一再被池芫取笑,次数多了,沈昭慕都不觉得羞恼难堪了。

    反正,反正池姑娘就是这么爱戏弄他。

    说了也不会改的。

    “你怎么还坐地上呢?傻不傻,起来呀!”

    池芫笑够了,见他还坐地上,担心他着凉,忙咳了声,眉一拧,就很有气势地道。

    沈昭慕闻言,立马听话地站起来了,拍了拍衣裳,窘迫地红了红脸。

    “在下,在下给姑娘倒茶。”

    说着就要去厨房,池芫没再拦着,主要是她感觉这脸皮薄的小书生再呆在这的话,活生生能给憋死了。

    真是不经逗。

    她撑着腮,扫了眼屋内的摆设,目光落在床上陈旧的被子上,不禁皱眉。

    起身,走过去摸了摸被子的厚度,不禁咬牙。

    这么薄啊,冬天会冻病的吧,这傻子,给他送了那么多够用一个冬天的炭,居然不拿出来烧着。

    这再过几天,天就更冷了。

    虽说前几日还在湖边看绿树呢……但那不都是常年青翠的松柏么。

    估摸着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要下雪了。

    沈昭慕在厨房烧了热水,将不舍得用的茶拿出来,泡在茶壶中,再将干净的没用过的茶杯反复清洗,再端着托盘回正屋。

    却见池芫正拿着他放在枕头旁的那个布包,表情好奇地打量着。

    他面色一变,慌忙将托盘放置桌上,“池姑娘,你,你怎么能翻我东西!”

    见他这么激动,话里还隐带着几分谴责的意味,池芫一下就来劲了。

    将布包举起,往后踱步。

    “怎么,包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你自己放我眼皮底下的,我就看看怎么了?”

    她说着,就要打开。

    沈昭慕急了,脸都急红了,但他又不会和人争抢,只能伸手,却被池芫一次又一次躲开了。

    虽说这原本也是要送她的,可……可真的面对她了,让他当着面送,他又,又很难为情。

    沈昭慕咬着唇,一副无助又好气的样子。

    “池姑娘,你别闹了!”

    池芫不理他,手就扯着布包上的结,作势要打开。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昭慕伸手将她手臂一拽,原意是阻止她的手打开布包,却没想到,池芫再怎么霸道强势,也只是个女儿家,力气远不及他。

    他一拽,没有防备的池芫,就这么一个趔趄,往他扑过去。

    先是吓了一跳,但随后,池芫却嘴角一勾,直接双手抱着他的腰,往他怀里一靠。

    “哎呀,你这书生,怎么这么坏啊,大清早的呢,就迫不及待了?”

    她这话一出,沈昭慕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似的,忙推开她。

    “你,你别胡说了!”

    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每次都被她大胆露骨的话羞得不行,明明他是男子,她是女儿家,怎么她倒像是恶霸,他成了那良家少女了?

    “哼,不说就不说,反正你便宜都占了,当然不希望我继续说咯。”池芫不以为然地摇着脑袋,随后背过身去,立马将布包拆开,“让我瞧瞧你藏了什么好宝……贝?”

    嗯?一把扇子?

    池芫将扇子递到他面前,漂亮勾人的眼里一片疑惑。

    “买给谁的?”

    表情很是严肃,眼底却暗藏了笑意。

    能给谁?

    青娘可不喜欢扇子,她喜欢帕子。

    整个含香院,就她池芫喜欢拿着一柄扇子,谈笑风生。

    不用猜,一定是送她的。

    这就奇了怪了,既然是送她的,刚刚还那一副不希望被她发现的模样又是为何?

    面对池芫的逼问,沈昭慕丧气地垂下了双肩,他如实地回着,“在下买来,作为答谢姑娘的礼物。”

    直接省略中间那冠冕堂皇又生分的赘述,池芫只当作是“送给姑娘的礼物”,眉眼立马舒展开来,笑容重新爬上芙蓉面。

    “这样啊,那你刚刚怎么不肯让我看呢?”

    沈昭慕:“……”

    池芫见他沉默,一下又翻脸,气哼哼,“哦,我知道了,你又后悔送我了是不是?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姑奶奶我还不稀罕——”

    后面的“你这破扇子”及时咽下去没说出来,池芫知道,沈昭慕还是有些自卑的,如果说出来,万一戳中他某根神经,就不好了。

680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18)

    池芫一生气,沈昭慕就无措起来。

    最终,也是他赔了不是,池芫才饶了他。

    “行了。我就是无聊来看看,我给你的东西你有没有送别人。”

    池芫说着,摸了摸手臂,端起茶杯,“这么冷,你都不烧炭的?”

    她似乎是真冷,沈昭慕看她一直打着颤,不由得有些懊恼,他身为男子尚觉得冷,她想必更怕冷些。

    想着,他便歉意地说道,“太贵重了,不是在下这般寒门子弟可以承受得起的,都放在厨房了。是在下思虑不周,姑娘畏寒,在下这就去搬火盆烧炭。”

    池芫重新坐下,将茶杯放下,把玩着新扇子,挑眉笑,“好啊,你去吧——对了,这扇子,是我的了,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她说着还很恶劣地将扇子在手中转了一圈,一副占为己有的霸道模样。

    沈昭慕心想,本就是送她的,怎么到她这,倒像是抢过去的一样了。

    他无奈摇头,“你高兴就好。”

    池芫一下气乐了,“快去烧炭,我冷。”

    她一点女儿家的娇矜都无,说话也都是霸道的口吻,要么便是得理不饶人,不得理也不饶人的刻薄之语。

    沈昭慕实在是没办法,也怕冻着她,乖乖去厨房烧炭了。

    可等他提着炭盆进门时,屋里却没了池芫的身影,“吱呀”的声响响起,他一回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池芫已经打开门,裹着斗篷,妃紫色的裙子拖地,飘渺窈窕得像是仕女图上高贵的千金小姐。

    “书呆子,我先回去了,你好好读书,扇子,我很喜欢!”

    说完,她笑容魅人地扭过头,便朝外快步走去。

    只留沈昭慕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又戏弄了他?

    还是……

    他低头看着炭盆,再看里头还剩下大半壶的热茶,不禁迷茫。

    隐约猜到了她的用意,可是,他不敢往下想,怕承受不起。

    也怕,自作多情后,弥足深陷。

    将炭盆放置床边和桌子中间,沈昭慕就坐在桌前,开始温书。

    而池芫上了马车后,却不是直接回含香院,而是让大力将马车驶向街上卖棉絮被子的商铺。

    “当家的要买这做什么?可是不够用?可以让小桃出来采买的。”

    大力一头雾水,他还想回去偷懒打个盹来着,没想到当家的根本没打算直接回去。

    池芫没搭理他,等马车在卖被子的店前停下了,她一撩车帘,便下了车,“你跟我一起进去。”

    大力一愣,难道是给他买?

    当家的也太好了吧!

    池芫恰好瞥见这个木讷脸的手下脸上的神情,不禁嘴角抽了抽,“想什么呢?我缺个扛被子的。”

    让她抱着一床被子上马车,打死都不要。

    被无情戳破了理想的泡泡的大力,表情黯然了一瞬,随后在池芫挑了一床又轻又软,但颜色明显就是男人家才会用的被子后,他顿悟了。

    哦,又是养在三条巷的小白脸沈公子。

    咳,也不算养,毕竟当家的给他这个手下都有赏银,对沈公子吧,只送东西却不送银子。

    扛着被子放上车,池芫听了大力的疑问,不禁翻了个白眼,“你这脑袋,就别想了,想不出答案来的。”

    废话,给那样心气高的沈昭慕送银子?这不是往雷点上踩踏的意思么?

    她好不容易换来的45点好感度,可不能因为这点文化人眼中的“粪土”就给毁了。

    池芫买完了被子和枕头,就打算上车,忽然闻到一股胡辣汤的味道。

    不禁星星眼一闪。

    又从马车上钻出来,“我去吃碗胡辣汤再回。”

    说着,就丢下了大力,自己去觅食了。

    从这边道上跑去那边,她一时不查,没看着路,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她往左侧望过去,只见一匹高头大马已经直奔她而来。

    她眸子瞪得大大的,下意识抱着头。

    来人也没想到会有人闯到中间来,速度太快一时间也刹不住,只能死死地勒紧了缰绳,下一瞬,马儿骤然在离池芫面上咫尺之地停下来。

    一股风尘袭来,池芫的面纱被吹落。

    “走路不长眼?”

    骑马的男人长得高大威武,不怒自威的眼叫人看了都害怕。

    池芫挥挥手,不至于吃一嘴的灰,她闻声,一抬头。

    就对上这么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看着还,怪瘆人的。

    和她的感官不同的是,男人在看到她面纱吹落,抬起的真容后,冷又严的眼神一下被惊艳取代。

    “你没事吧?”

    声音依旧冷硬,可是语气却完全不同了。

    多了几分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

    “阁下大清早的,在人多的街道上纵马,不合适吧?”

    池芫没认出男人的身份,对方穿着寻常的衣服,只是浑身都是一股冷调调。

    她讽刺的话,非但没叫男人生气,还让他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他用马鞭抵着池芫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这么一来,雪白无暇的小脸,一览无遗。

    因为是去见沈昭慕的,池芫今天还打扮得十分精致,可以去选美的那种水准。

    所以这一下子,男人更加直观而彻底地欣赏到了这样一张美得叫人心痒痒的脸蛋。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胆子够大,他喜欢。

    池芫不喜欢这样被迫仰着头仰望对方的姿势,立马拧着眉心,“我和你很熟吗?”

    “你知道我是谁?”

    又问?

    池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呵,我管你是谁,街道上纵马行凶茶点伤着行人,就是你的不对。”

    被池芫这一口咬定“罪名”的男人,不禁哑然,好一会就笑得很是放肆。

    他深深看了眼忙碌的池芫,眼里尽是势在必得来。

    “行,本将军的错。”男人忽然自称改了,随后又变成诡谲莫测的嘴脸来,“我姓李,叫长胜,记住了?”

    似乎是知道池芫不敢反抗似的,他望了眼池芫,记下了她的模样。

    池芫懒得理他,继续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长胜?她还叫不败呢。

    不过这位,貌似是……那位李将军?!

    哦莫,他弟弟还是在她含香院出的事……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路窄了。

    池芫回到马车后,还是懵逼的。

    完了,一下得罪了个不好惹的家伙。

    而李长胜,他看了眼马车行走的方向,然后对自己一个部下吩咐,“你,跟上去,查查她是哪儿的姑娘。”

    “是,大将军!”

681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19)

    将军府。

    “什么?她是含香院的姑娘?”

    李长胜进宫面圣回来,不想从外头回来骑马快了些,池芫又忽然冒出来,就茶点撞到人了。

    他念念不忘白日里惊鸿一瞥的美貌,以及后来美人生气的脸,叫他眼底划过一丝锋芒。

    结果就听见下属给他带来这样一个坏消息。

    李长胜因为李二公子上次闯的祸,被参了一本后,皇上罚他出去剿匪以功抵过,这导致他对青楼更是厌恶痛恨。

    再一听说是青楼,他顿时面色变得难看几分。

    含香院啊,弟弟李昌元的事他还没去和那老鸨算账呢。

    听说她圆滑狡诈,他就会会这号人物,再去找白日看到的那位漂亮姑娘。

    虽说身份下贱了些,但冲那个姿容,他倒是不介意包了她。

    带回家要先考虑下了,毕竟妓女……他嫌脏。

    不过那张脸,哼,他鲜少看中女子容色,那含香院的头牌被夸得神乎其神的绝色,后来他偶然见过一次,也就那样吧。

    太瘦弱可怜,一点都不精神。

    倒是白日见到的那位,身段不错,丰腴有致,关键是,生了一张妩媚风情的脸,当外室养……最合适不过。

    这般想着,李长胜冷硬的脸上浮起一个**的笑来。

    “走,去一趟含香院!”

    傍晚,含香院开门营业。

    池芫换下了白日的妃紫色裙子,换上了老气的绿色长裙,配了一件紫红色的大开衫,摇着自己惯用的那把扇子,摇曳生风地走到门口,熟练地招呼着姑娘们将客人迎进来。

    面上还是戴着艳俗的面巾,又厚又俗,加上妇人头,基本上没有一个客人会对着她浪费时间,都是说笑两句就搂着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们上了楼。

    “哎呀王大爷,好久没来了,怎么,是忘了我这儿的姑娘了?”

    池芫扇子一挥,长袖善舞地就上前,故意尖着嗓音说着风趣话。

    王姓男子立马讨饶地笑了,“这不是家里张罗着给娶了一位母夜叉嘛!天天管着,我这没空来啊!妈妈,好妈妈,芷兰今儿得空吧?”

    池芫闻言,嘴角笑意减淡,眉眼却笑意不改,只是再回话就明显淡了些,“哟,您都成亲了啊,新婚燕尔的,来咱们这啊,的确不合适!芷兰?真不凑巧,她今儿身子不爽利,没办法伺候您。”

    闻言,男人脸色稍稍难看了些,但还是不好撕破脸地说,“这样啊,那月牙也是可以的……”

    “嗨,您这话说的,咱月牙又不是第二选择,她啊,今儿陪陈公子在楼上唱曲儿喝茶呢。”

    “那如花呢!”

    青年脸色彻底沉了沉,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这回,池芫还没拒绝,那厢如花就扭着腰肢下楼来。

    “哟,王公子,您找奴家?奴家还道您只惦记着芷兰呢,刚还和芷兰说起您……”

    池芫笑容敛去,回头,眯着眼危险地望着如花满脸堆笑的神情。

    而青年却问,“芷兰?她不是身子不爽利么?”

    问的是如花,眼睛却看向池芫,眼底带了几分谴责。

    池芫面不改色,摇着扇子。

    “哟,芷兰身子不爽利啊?那奴家可看不出来——”

    如花存了心思想给池芫添堵,只是话没说完,就听池芫打断她。

    “那可不,芷兰啊这不是小日子么,如花你也是,她不好意思和你说,你就不能有点眼力见?”池芫说着,走上前去,伸手挽着如花的手臂,手却暗暗用力掐了下她,声音愈尖细,“就比如,咱如花年岁也上来了,风月场上嘛,总避免不了生些病,我这个做妈妈的,也是忧心,过两日啊还打算给如花你——

    请个大夫仔细仔细瞧瞧呢,这样,才能好好伺候咱们的贵客,王大爷,您说呢?”

    如花手臂都快被池芫那一下掐青了,但她生生忍下了,面上一瞬的僵硬后,便继续陪笑。

    只是池芫隐藏的深意,叫她不由打了个寒噤,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这话可大可小了,就比如如花,她就听得出来,池芫的威胁,如果她敢使坏,池芫就给她请个大夫,让大夫“诊断”一个脏病来,那往后如花还想接客?

    太狠了这个死丫头!

    年纪不大,手段却比上任妈妈还要狠辣!

    生怕池芫又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来,如花立马松开她,挽着男人哄着人上了楼。

    等他们走远了。

    小桃才不解地问池芫,“妈妈,芷兰姐姐和月牙姐姐明明……您怎么?”

    池芫轻轻扇着扇子,面上淡淡的,一双美目里多了两分讥笑。

    “没什么,这样的渣男,我嫌他钱脏。”

    刚娶了新婚妻子,就来逛窑子,这样的生意,她才懒得接,免得遭人唾沫星子。

    只是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如花,又跳出来使坏。

    “那如花……”

    “不用管她,到时候惹得一身腥臊,看她自己怎么收场。”

    池芫哼了声,说完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就刚那男人说的,一个风月场上的老手,居然忍得住好些天不来,可见家里那位不是真的母夜叉,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如花自己上赶着,就别怪她不好意提醒了。

    “妈妈,妈妈不好了,外头,外头来了好多官兵!”

    官兵?

    池芫正和一个被喝多了的客人欺负的姑娘做思想工作,哄好了,再去对付那个咸猪手客人。

    结果,话说一半,小桃就和阿黄冲了进来,急匆匆地冲她喊了一声。

    池芫眉心一拧,只好转身往外走,“慌什么,咱们既没杀人又没犯法,官兵来不也是客?”

    她瞪了眼慌慌张张的阿黄,只觉得这家伙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

    不等池芫走到门口,就见一队官兵涌了进来。

    分成两列分别站在大门内的两边,将大堂内的不少客人都给吓着了。

    纷纷起身缩到角落里。

    池芫没有表情,只是看向门外,一道黑色的身影进来。

    脚上蹬着紫黑色的锦靴,腰间佩一柄铁剑,再往上,便是一张不怒自威的黑脸。

    早晨那黑脸家伙?

    池芫眼波流转,扇子抵着鼻子,大概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这玄铁长剑,这气势,加上先前的事,池芫想,这登门架势大得不像是来逛窑子的,看来就是那李二公子的兄长——

    当今的大将军,李长胜了。

    给读者的话:

    沈昭慕:持续害羞中

    我:别羞了娘们唧唧的,你老婆的烂桃花来了!

682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20)

    “我们将军例行检查,无关人等都出去!”

    李长胜身边的小将凶神恶煞的,扫了一圈大堂内的男人们,没发现熟悉的面孔后,才拔出佩剑,气势如虹地道。

    池芫摇着扇子,临危不惧的,面上挂着浅笑,眼底却露着讽刺。

    不过是瞧着大堂内没有不能惹的人物罢了,这副官威摆的,当她没见过将军和将军身边的将士?

    想当初,沈大将军多威风凛凛?却不会像这个李长胜一般,欺负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

    “哟,官爷,既是例行公事,查就查了,可别吓着我这儿的客人啊,小女子可还要做生意的。”

    她眉眼撩起一抹风情媚笑,窈窕娉婷地走过去,用扇子指着周边几个吓得魂都快没了的姑娘,“愣着做什么,还不先请诸位爷出去?

    诸位爷,今儿实在是对不住了,今晚的茶水点心就当小女子赔不是请诸位吃的,等这些个官爷查完了——改明儿大家伙再来,一定好酒好菜漂亮姑娘伺候着!”

    “是,妈妈。”

    姑娘们普遍胆子都小,最怕官府这些人,得了池芫的话,立马赔着笑脸送不情不愿但被池芫落落大方又八面玲珑的话给安抚住的客人们离开。

    李长胜原先目光是扫了一圈大堂内的姑娘们的,但越看脸色越不满意,直到池芫谈笑风生地将客人们和姑娘们都安抚了下来。

    都没有人生气闹事?

    李长胜是有意为之的,他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因为李昌元的事,他在朝堂上颜面扫地,被不和的那些个文臣挤兑,这股怒气只是冲着不争气的弟弟撒怎么行?

    “楼上有什么人?”

    他往前一步,扫了眼二楼,“让你这的姑娘都下楼来接受检查。”

    池芫气笑了,忍着脾气,“将军说是例行检查,小女子斗胆请问,是哪个‘例’哪个‘行’?”

    李长胜上下左右扫了眼面前这个老气横秋的艳俗女人,最后只盯着那双和浑身打扮都不符合的漂亮眼睛上。

    冷淡地回着,“最近有敌国细作混进京城,青楼烟花之地,最是细作好躲藏之处。怎么,本将军不能查你们含香院?”

    通敌叛国是死罪,窝藏细作这么大一顶帽子要是扣下来,池芫和整个含香院,背后就算有皇亲贵胄撑腰,也不敢趟这样的浑水。

    “将军可别吓唬小女子,您要查,就查好了。只是,这楼上也有——不太方便打扰的贵客,您若是真要查,就派人上去好了。”

    言下之意,别找她,她不做这个恶人。

    李长胜笑,不达眼底,“牙尖嘴利,就不怕——我将你给抓了?”

    池芫扇子一顿,故作无辜,“将军是官,小女子是民,您想抓,民女能如何?”

    “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厉害。”李长胜对她没了耐心,直接挥手,让官兵上去。

    不多时,大堂内就闹哄哄的聚集了一群含香院的姑娘们。

    包括被这么大动静弄得不得不带着丫鬟下来的青娘。

    池芫见她傻愣愣地站在人群中,那些官兵几乎是在她出现后目光就移不开了,不禁给青娘使了个眼色。

    青娘先还没看懂池芫的眼色,但她有些胆怯这阵势,便朝池芫小步走过去,躲在她身后。

    “将脸遮了。”

    不说头牌要保持神秘性,美颜盛世的脸要藏好,不能曝光太多,就冲马上男主就要出现了,女主再多露几次脸,到时候要倒霉的人就越多。

    为了减少这种麻烦,还是提醒她少露脸的好。

    青娘有些意外,一般遇到这样的麻烦,她还以为妈妈会将她们这些漂亮的花魁推出去安抚官爷……

    然后自己躲清闲。

    没想到的是,妈妈一人顶着压力,安抚了客人不说,还保护了姑娘们。

    提醒她戴面纱这点,叫青娘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感动来。

    “呵,蒲柳之姿,自以为是。”

    在姑娘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白日里见到的那个紫衣姑娘,李长胜不由得心烦气躁起来。

    再瞧见青娘唯唯诺诺的动作,就皱起眉头,冷嘲一句。

    “在将军这样的大人物眼里,自然蒲柳之姿的占大多数,将军既然嫌含香院的姑娘们姿色平平,不如就先放了她们如何?毕竟,都是卖身契在我这的,倒不会混进来您所说的敌国细作。”

    青娘被李长胜的话羞辱到,低头脸上一片红,池芫见她这个没出息的软和模样就来气,直接对李长胜如此说着。

    她的女儿,还轮不到这么个炮灰路人来羞辱。

    青娘哪里不好看?这是怀疑她含香院的招牌水准!

    绝不能容忍。

    “等等,比她漂亮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天生笑唇,看起来有些狡猾奸诈,又很有生气的——花魁是哪位?”

    李长胜却忽然开口,岔开了池芫的话题。

    池芫:“???”

    我们青楼还有这号人物?比头牌都漂亮,还爱笑,狡猾奸诈?

    等等!

    池芫猛地打了个哆嗦,这死黑脸该不会是找她?!

    听着这形容词越听越像是了。

    为什么找她?

    她人站他面前半天也没见认出来,当然,她这副打扮加刻意整得尖细的声音,沈昭慕估计都认不出来。

    更别说就一面之缘的了。

    哦!莫非是为了早晨他骑马差点撞了她,她一时激动怼了句就走的事来寻仇的?

    池芫转过身去,背对着李长胜,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思忖着直接开打的话,胜率绝对是0,那……色诱?

    刚冒出这么个危险的想法,系统就在虚空中激动地四窜,警告她不要红杏出墙对不起小书生。

    池芫:……

    太难了,你又不给我来点金手指,又不让我利用现成的优势,所以她上辈子一定是一副麻将里的“南”吧。

    “我们将军问你话呢,你这婆娘别不识好歹——”

    “住嘴!”

    官兵刚叫嚣了声,李长胜却是盯着池芫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很眼熟。

    不对,这个背影——

    “啊你做什么!”

    池芫正纠结呢,忽然李长胜一把拽过她的手臂,然后飞快扯下来她的面巾。

    她惊慌失措,下意识失声叫道。

    然而,看到她庐山真面目的李长胜,在短暂的错愕和复杂后,勾了勾唇。

    “小野猫,找到你了。”

683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21)

    池芫忽然挥开他的手,扶着青娘,无声地靠着她,做了个“呕”的口型。

    妈的,不需要老娘色诱,这男人原来是看上她了!

    “将军您在说什么,小女子听不懂。”

    事实上,当池芫的面巾被李长胜扯下来后,周围原先盯着青娘的视线,几乎都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池芫面上。

    不少吸气声响起。

    这,这青楼的鸨母原来这般貌美?怎么,怎么瞧着,比之后面那位,丝毫不减风采,甚至因为五官天生的妍丽而抢了头牌姑娘的风头了。

    池芫不喜欢这么些找茬的家伙盯着自己看,再说,她在青楼做生意,又没个靠谱的后台,抛头露面的风险实在是高之又高,万一被强取豪夺,又不是女主的命,配了个糟老头子之类的,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个位面,她太难了,主要是,都拿了老鸨这么个占尽便宜爽歪歪的人设和剧本了,怎么大背景不是市井,而非要是京城底下呢?

    偏偏是天子鞋边,随便砸一个鸡蛋都能碰到达官显贵或其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太太的殷勤来的皇城中。

    池芫嘴角下拉了拉,伸出手,“麻烦将军先将面巾还给小女子。”

    说你呢,大老爷们的,早晨骑马撞行人还没给你教训呢,现在还欺负弱女子,真是德行了。

    将军了不起啊!

    “求我。”

    李长胜面上笑意加深,见池芫张牙舞爪的,那双眼里都是火焰和生气,不禁心情大好。

    池芫:妈的,将军还真是了不起!

    “求将军,还小女子的饰物。”

    池.能屈能伸.大多时候屈了.芫,弯眼笑着,像是一朵花儿似的,带刺的那种。

    明知她这是口服心不服,李长胜也不追究,或者说,他现在认定这个野性难驯的青楼老鸨是自己的所有物了,不希望被自己带来的这些人都看了去,便没再为难,将面巾递还给了她。

    只是,在池芫飞快伸手去接时,故意用指腹摩挲了下池芫柔嫩的手心。

    池芫险些手一抖,面巾给掉地上去。

    她心里一阵恶寒,浑身也是起鸡皮疙瘩的难受,但又不能直截了当地表现出自己的不适来。

    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被猪摸了下。

    飞快将面巾戴上,池芫这还不明白李长胜是借机找茬上门来的,就不用当这偌大一青楼的当家之主了。

    她微微压低声音,尽量不叫自己的话叫所有人都听去。

    “将军看来并非为公,而是寻私来的?不如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别为难这一群小姑娘们了。”

    将面巾一戴上,李长胜看眼前这女子,实在是想象不到她有那样一张叫人看了心中惦记的脸,若非是眼睛出彩,这样的装扮,他都信了这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姑娘。

    但因为见过她真容后,看起来也不过二八、二九年华之貌,却一本正经地说出“一群小姑娘”这样老成的话,他不由得古怪地抽了下嘴角。

    听完池芫说的,他才慢悠悠地顺着这话接道,“哦?姑娘这意思——是想私了了?”

    池芫没忍住,飞快翻了个白眼,快到对方以为是错觉,根本没成功捕捉到。

    “是啊。小女子是生意人,这青楼开着是要挣银子的,您带着这一大群人这么一闹,不就是想给小女子一个下马威么?将军是大人物,何必和我这种市井粗鄙之人计较呢,您说,是与不是?”

    她又赔着笑,心里一万句mmp,嘴上笑嘻嘻地表明自己的弱小无助还想求饶的立场。

    其他姑娘都吓得脸儿白了,一个个缩成一团生怕引起了他的注意被抓走似的。

    而眼前这位,却像是护犊的老母鸡似的,护着这一帮有的年纪比她大许多的女子们。

    李长胜不知为何,忽然就不太想刁难这只小野猫了。

    甚至还成功被引起了注意。

    敢这么和他说话的女子,不多了。

    更莫说,还是卑贱的青楼女子。

    模样合胃口,身段合胃口,这脾性也合胃口。

    越是难驯的野马,越是能激起他的兴趣和斗志。

    “不是。”他故意一瞬收起那点子浅淡的笑容,阴沉沉地望着她,眼底都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不过,你若能哄得本将军开心,倒是可以,一笔勾销。”

    能将寻私仇说得这么直白不畏惧的,还真是少见。

    但也侧面证实了,这个男人在朝堂,在天子那的地位。

    是权臣,也是宠臣,更是大将。

    这样的人,可惜就可惜在,功利心太重。

    池芫光是看他的眼睛,就不舒服。

    充满了杂质和算计。

    他的暗示很明显,尤其是那露骨的眼神,很奇怪,明明生了一张杀气腾腾的禁欲脸,却是个眼神浑浊满是欲色的男人。

    或者说,这人天生就享受征服,不管是战场上,还是女人上。

    而且没有传闻说这位逛窑子,也就是说,他非是洁身自好,而是,很挑剔,且打心底上就是瞧不起青楼女子的。

    眼波流转了一番,池芫摇着扇子,心中想着应对之策,面上笑吟吟地装不懂。

    “将军说的是,那——不如我们去楼上,边喝茶,边谈?”

    她说着,眼神暧昧地冲他眨了下。

    李长胜被她这个眼神撩拨得心中发痒,但他本能地嫌弃青楼脏,尤其是想到楼上是做什么的后,眉心的厌恶嫌弃就难以掩盖。

    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池芫一点被嫌弃羞辱的难堪都没,相反,能膈应到对方,她心中这才平衡了些,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不是想睡老娘,但又嫌老娘脏么?

    行啊,就恶心死你。

    池芫扇子抵着唇,掩盖了唇角上扬的弧度。

    “将军,将军?”

    李长胜弄清楚了白日里一见难忘的女子身份,知道自己要教训和看上的是同一个人后,也打消了算账的念头了。

    罢了,不差这两日,人在这,他还担心飞了不成?

    他忽地,伸手捏了捏池芫白嫩的耳朵,生生将池芫的耳珠掐得红了,才松手。

    池芫疼得眉心蹙起,眼里有雾,却是敢怒不敢言。

    李长胜这才满意地勾着唇,恶劣又轻浮地附耳,“劝你乖乖放弃抵抗,本将军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说完,若无其事地转身,“细作不在这,走。”

    池芫摸着自己的耳珠,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阴险的猛兽给盯上了似的,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好一会才褪下。

    她微微趔趄了下,身后青娘,立马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妈妈,您没事吧?”

    “妈妈,吓死我了……”

    大家伙都围上来,安慰的安慰,询问的询问,但无疑,都是后怕的。

    池芫握紧青娘的手,抿着唇,内心有些慌,但面上镇定自若,“没事,不用怕,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没有细作,朝廷也不敢为难我们。”

    话虽这么说,但谁不知道,李长胜就是奔着池芫来的……

    只要她不妥协,这事,还没完。

    给读者的话:

    期待李长胜和芫芫cp的是魔鬼嘛???噗,那么期待芫芫副感情线,我们boss也太绿了叭

684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22)

    闹了这一出,池芫安抚了一众姑娘,让她们早些休息,第二日正常开门接客。

    姑娘们见她这云淡风轻又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免心下有些底气了。

    “等等,让你走了么?”

    如花跟在人群后,低着头猫着腰,脚步刚迈出去,就被池芫叫住了。

    脚步一顿,如花咽了咽口水,心里紧张,但面上挤出笑来。

    转过身,“妈妈叫我,有何事啊?”

    “得了,您这岁数,也别跟着小姑娘们一道喊这声‘妈妈’了。”

    池芫抬手,小桃立马懂眼色的给她搬来一张椅子。

    她坐下,翘起二郎腿,扯了面巾,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望着面前笑容僵硬的如花。

    果然,年龄是女人的禁忌,如花一听,假笑都维持不下去了。

    刚要开口,如花想到先前池芫的威胁,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又闭上了嘴巴。

    见她这立马怂的德行,池芫讥诮地笑了声。

    随后语气冷了下来。

    “按理说,你也是含香院的老人儿了,理应懂得这儿的规矩,不管是谁当家,其余的人,就算嘴上不尊称一声妈妈,但也必须承认当家之主的身份地位。”

    池芫说着,伸手,小桃立马递上茶,她缓缓吹了一口茶面,轻饮了一口。

    她润了润嗓子后,话锋一转,“不过自打我接任含香院以来,如花你就对我心存不服,挑拨是非,背后捅刀子,这些小打小闹的,我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可是今日,当着客人的面你就想挑拨我和客人,这又是什么居心?”

    说着,池芫将茶杯往如花面前一扔,碎瓷片和茶水溅了一地,如花吓得叫了一声往后一退。

    “妈——当家的,我,我没有,我真没有,你冤枉我了!”

    如花被池芫吓到,惊魂未定地绞着手里的帕子,战战兢兢地否认着。

    池芫才不听她的否认,这样的臭老鼠屎,不震慑一下,根本不会长记性。

    下次要是直接给她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就难办了。

    “冤枉?嘴倒是挺硬,只可惜,我这人,就是喜欢玩屈打成招的游戏。”

    说完,她抬了抬手腕,扬了下手指,声音拖得老长地道,“大力——”

    大力迟钝地没反应过来,池芫一下感觉自己的大佬气质崩塌了。

    翻车事件,猪队友。

    她没好气地回头,瞪了无辜眨眼一脸茫然的大力。

    “将她带到柴房去,不许给她吃饭喝水,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也懒得说让人打她了,毕竟如果带着伤的话,以后客人里头万一就有眼瞎的指明了点她,发现皮子不好,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如花一听说池芫要将她关柴房不给吃喝,立马慌了。

    也算是意识到之前池芫不整她,不过是嫌小打小闹登不上台面懒得理会她,但今天她差点让池芫在客人面前丢脸,池芫怎么可能放过她?

    “不,不,我知错了,当家的,您别关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我唯你命是从!”

    池芫哼了声,“晚了。不听话就要受罚,等你什么时候真心悔悟了,我再放你出来。现在,你就好好反省反省吧。”

    话音落,大力直接上前,钳着如花两只肩膀,将人拖着带走。

685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23)

    次日大清早,池芫就高调出门了。

    直奔,对面的秦楼小倌。

    被李长胜派去负责跟踪池芫的两个侍卫,亲眼见着池芫不太高兴地进去,随后进去了几个时辰都不出来。

    他们犹豫了下,相视一望,随后其中一个跑去小倌内,上了楼,在门外,就听到里头几个男人矫揉造作的声音,期间女子的几声引人遐想混合其中……

    他不禁身子一抖,又是气又是尴尬。

    随后觉得有些膈应,就走了。

    呸,这么个放荡的女人,白瞎了那一张脸了。

    池芫将屏风撤了,看了眼门外,无声勾着唇角,走到屏风隔着的桌前。

    帷幔后,两个涂着脂粉的小倌儿,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裳就赤着脚走到桌前,一左一右地挨着池芫坐下。

    其中一个粉面小倌,手刚要搭池芫肩上,就被池芫的扇子抵着手制止了动作。

    “欸——别碰我。”池芫娇笑着,当真是人比花还要娇上几分,自顾自地倒了茶,眉眼风情万种,眼底却一片清澈明亮。

    “戏演完了,你们想干嘛干嘛,等我走了再出去就是。”

    她抿了口茶,润了润刚刚被迫叫、床而有些干哑的喉咙,语调含着笑,可说出来的话像极了情场渣女。

    李长胜既然对她有兴趣,却没有立马出手,可见是嫌弃她的出身的,那她索性,坐实了自己浪荡肮脏的人设,让他知难而退好了。

    所以才有了刚刚这么一出故意给人误会的戏。

    这两个,有银子拿,又不用面对粗鄙丑陋的老女人,就负责叫唤两声,自然是合不拢嘴。

    只是,许久不见,这含香院的妈妈,怎么保养得这般别致了。

    瞧着两人都不免心猿意马,就是对方不给银子了,要来一场真枪实干的,他们也是心愿的。

    池芫对着两个浑身散发着骚气的小倌实在是没眼看。

    尤其是看到青衣小倌坐在凳子上红着脸不自在地扭来扭去,就差写个“我那什么了”的模样。

    她眉一撇,唇角抽了抽,忙起身,用扇子指着他。

    “给我安分点!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这俩货也不是第一次陪她了。

    哦,口误,是原身。

    说来也是奇葩,原身自己当了老鸨后,为了立威和站稳脚跟,时不时就来对面和这两个小倌喝茶吃点心。

    只是,真的就只是连被子都不盖,纯无聊找他们陪的那种纯洁关系。

    偶尔三缺一打打简单的叶子牌。

    或许,原身真的太寂寞了,偌大的青楼又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她也不敢表露自己,生怕被拿捏住了弱点把柄,被人背叛。

    所以就包了这两个口风比较严的小倌。

    自打她穿过来后,却是第一次上门来找这俩了。

    还是焕然一新的面貌。

    “不过妈妈也真是无情呢,我们二人对你是痴心一片的,可妈妈呢,想起来就看一眼,想不起来就将我们抛脑后去了~”

    粉面小倌不禁幸灾乐祸地看了眼红着脸委屈的青衣小倌,娇滴滴地撅着嘴,向池芫卖惨卖萌。

    池芫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只觉得俩小伙子比自己这个女人还娇滴滴的,实在是受不住,干巴巴地抽了抽脸皮子,笑了下。

    “要日日来还得了,我岂不是那么点私房钱都到你们兜里了?”

    这两人事没做什么,但价钱倒不便宜,毕竟是秦楼长得最标志的俩了。

    “阿竹……可以不收池姑娘钱的。”秦楼也有头牌,分别以“梅、兰、竹、菊”四公子为称。

    青衣小倌就是“竹公子”,和他的称号一点都不搭,一点都经不住池芫一个眼神呼吸的撩拨。

    粉衣的则是四公子中嘴巴最甜很识趣的“兰公子”。

    剩下两个,池芫不太看得上,那个梅公子天天趾高气扬的,太麻烦,她是来找乐子的又不是来找虐的。

    至于菊公子……

    单纯是听到他名字,就没点他名字的**。

    “妈妈这么保守,外头都道您是处处留情,可只有咱们知道啊,妈妈是手都不肯给我们摸一下的。”

    兰公子不知从哪拿出一张和衣裳同色系的帕子,戏精似的擦了擦干巴巴的眼角,怨妇般口吻地控诉着。

    池芫无语黑线。

    原身是哪里看出兰公子幽默风趣嘴巴甜的,这不就是一个戏精么?

    “就是,从前还准我们搭搭肩膀的,现在好了,挨着坐都嫌了!”

    竹公子委屈地跺跺脚。

    池芫:……

    她吸了口气,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不一样,如今啊,妈妈我可是有心上人了。”

    池芫走过去,目不斜视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嗯,花了银子的茶水,就是味道好。

    目光看向窗外某个方向,眼神都柔和似裹了一层蜜糖,唇角翘起。

    说道。

    心上人?

    “啪嗒——”

    竹公子手边的茶杯掉地上,他掩面,是真的哭了。

    兰公子则是摇头啧啧称奇,青楼老鸨铁树开花了……

    这滋味,真是酸爽了。

    没理会俩戏精的表演,池芫将茶点吃完后,忍不住对兰公子道,“你们这茶不错,给我一包呗。”

    “是给你,还是给——小情郎啊?”

    兰公子很会察言观色,池芫从前也喜欢这茶,但从没说要打包带回去,因为她每次来都有的喝。

    忽然开口要,结合前面的话,合理怀疑是带给她口中的心上人了。

    池芫闻言,唇角笑意加深,不禁对着兰公子比了个大拇指。

    “要不怎么说,兰公子这张嘴啊,就是秦楼的招牌呢。”

    兰公子甩了甩帕子,笑吟吟地接受了表扬,然后给池芫打包了茶叶。

    竹公子整个人都一副便秘的表情,散发着“你们都很开心我的世界却一片哀伤”的气息。

    实在是被他的哀怨感染到,池芫不禁扯了扯嘴角,咳了声,郑重地看着竹公子,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真挚。

    “你会遇到好女人的。”

    来了一句渣女语录必备的一条。

    竹公子:……

    “噗——”兰公子幸灾乐祸地捂着嘴笑起来。

    被二人你侬我侬地送出秦楼,池芫刚转过身,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啪嗒——”

    真的就那么恰巧经过含香院的沈昭慕,原本是看到大力守在秦楼门口,想着池芫怎么来了这儿,驻足了那么一小会,就见到了两个脂粉气很重的秦楼小倌依依不舍地送别穿得像一只花蝴蝶的女子出来。

    他怀中的书简,就这么掉地上了。

    池芫目瞪口呆,心里弹幕刷了一千条脏话。

    ——要完,捉奸现场,这下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

    给读者的话:

    池芫:两集三朵桃花,你们满意了,就是我,有点慌(摊手)

686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24)

    沈昭慕抿着唇,眼底的黯色一闪而过,只觉得心头堵了一块石头,有那么一瞬间的喘不过气来。

    他艰难地将视线从池芫和她身后清秀粉黛的小倌身上移开,低头,弯下腰,动作缓慢地捡起地上的书简。

    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地,就抱着书简,跑了。

    池芫下意识地伸手,脚步一抬,就要追。

    但眼角余光却扫到对面两个鬼鬼祟祟的人,生生顿住。

    李长胜的人居然还没走?

    她咬咬唇,不能节外生枝,小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被她牵连了,就不好了。

    大力再木讷,也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但他见池芫居然没有追上前去解释,纳闷了下,不过没有池芫的吩咐,他不会擅作主张。

    “走吧,今儿可真高兴啊。”

    池芫拍了拍衣襟,像极了刚风流快活了一场的那种情场老手,摇着扇子,扬了声儿,对大力笑道。

    只是眼睛却下意识朝书生离开的那个方向看去。

    哎,这下可难办了,前有狼后有虎,青楼中还有二百五,她的cp还误会了她?

    这特么不是该青娘这个女主拿的狗血虐心剧本吗!

    怎么安排到她头上了!

    系统: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

    哦,池芫冷漠地补充着,还有个幸灾乐祸的猪队友已经奏起乐来了呢:)

    对付不了李长胜搞不定沈昭慕,池芫还不能整一个小系统?

    果断金钟罩一日游伺候。

    沈昭慕抱着书简,跑到了街尾,停了下来。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身后。

    形形色色的人穿梭来往,却唯独不见那道靓丽的人影。

    他黯然地垂下了目光,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书简。

    他这是怎么了?

    居然会期待她追上他和他解释?

    真是太奇怪了,他最近莫不是中邪了?

    沈昭慕咬着唇,只觉得嘴里一片苦味,他呼吸起伏着,漫无目的地抱着书简,像丢了魂儿似的,满脑子都是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刺眼,真是刺眼。

    他抿紧了唇线,自己都没发现,此时神情带着几分酸和涩。

    别人洁不洁身自好,和什么人来往,是什么关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沈昭慕苦嘲地低低自言自语道,“沈昭慕啊沈昭慕,你空读了这么多书了,难怪考不上功名……”

    天色渐渐暗下来,行人都加快了步伐。

    “快走快走,瞧这天色,要下雨了!”

    “这天还真是,说变就变啊。”

    谁说不是呢,说变就变。

    沈昭慕扯了扯嘴角,俊秀的面上多了一丝嘲弄。

    下一瞬,倾盆大雨就如约而至。

    他抱着书简,和跑着躲雨的行人不同,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走。

    明明是冬日,却下的不是雪,而是这样罕见的大雨。

    冷得就像是沈昭慕一颗泡在冰水里的心一般。

    忽然,头顶的雨幕停了。

    沈昭慕抬眸,瞧见纸伞上海棠花,不禁惊喜,回头。

    大力举着一把灰伞遮雨,另一只手举着池芫的伞,雨太大,他也看不清沈昭慕一瞬惊喜落空的落寞神色。

    只是大着嗓门对他道,“沈公子,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昭慕抿着唇,雨水将头发淋湿,贴在脸颊上,他冷得打了个哆嗦,却没有回答大力的话,直接从伞下走出去。

    倔强地淋雨往前走。

    大力摸不着头脑地站在原地疑惑了会儿,随后记着池芫交代的不能让沈公子淋着雨的话,忙追上前去。

    不由分说地将手里那柄伞硬塞到沈昭慕手上。

    “沈公子,天这么冷,雨又这么大,你还是拿着吧,这是当家的让我给你的。”

    前面的话沈昭慕还是充耳不闻,但最后那句补充,让他脚步顿下,原本推拒的手改为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伞柄。

    她让给的。

    是她的伞。

    他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自己都察觉不到,面上落寞黯然的神色都褪去了些。

    一只手抱着书简,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伞,感觉体温回到了身体里。

    无端的,寒意消散了一半。

    但他故作轻松地问了声,“方才……她和他们……”

    只是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大力本能地愣怔,随后却是耿直没有眼力见地回着,“哦,你说那兰、竹二位公子啊,是当家的老相识了——”

    说着,他忽然住了口。

    哎呀妈,他怎么感觉沈公子这神情这么瘆人呢?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沈昭慕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清秀淡然模样。

    “老相识啊……”

    沈昭慕咬了下后牙槽,嘴里咀嚼着这三个字,面上缓缓笑了起来。

    一个阳春白雪一样的笑容。

    文雅清秀。

    “多谢了,改日再还给池——老板。”

    沈昭慕说完,举着伞,很有涵养地轻一颔首,就转身加快步伐就走。

    转身一瞬,表情就冷了下去。

    眼底却有些愤懑。

    既有老相识,何必花时间在他身上?

    怪他自作多情,居然错以为她对他也有心意。

    也……

    他忽然表情凝住,紧了紧伞柄,眉心深深拧了一道丘壑。

    “啊切——”

    含香院,池芫的房中。

    她一个喷嚏,差点将自己从凳子上打下来。

    揉了揉鼻尖,她不禁偏了下头。

    ——系统,一定是书呆子沈骂我了:)

    系统没有回应。

    池芫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将这家伙放出来,敲了个手指,立马解了狗系统的禁闭。

    系统:……你哪天不欠骂:)

    被关得怀疑统生的系统,冒着再次被关的风险,顶风作案地怼了句。

    破天荒的,池芫没立马将它再次丢进小黑屋中。

    ——那你说,这厮吃完醋回过神来,好感度会不会暴增???

    池芫一想到这种可能,就兴奋地站起来,来回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明媚开朗,积极向上。

    系统:呵呵。

    系统: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5,宿主,节哀哦:)

    正憧憬着怎么进一步感情升温的池老鸨:……

    节哀?

    她想杀了书呆子和系统,立马给这两个狗东西披麻戴孝:)

    好不容易攒的好感度,就这么一下掉了百分之二十!

    池芫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

    臭书呆子,英雄救美的时候没有你,暗戳戳吃醋记仇倒跑得快!

687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25)

    沈昭慕病了。

    大冷天的,他缩在被子里,止不住地咳嗽,人迷迷糊糊的,浑身明明滚烫,但他却冷得一直发抖。

    池芫发现沈昭慕生病,还是因为大力去敲门发现对方没回应,问了街坊才知道已经两日没出门了。

    大力觉得不对劲,就将门撞开了,然后发现沈昭慕病得不轻地躺在床上,脸上烧得滚烫。

    他想也没想就去请了大夫过来,然后跑回含香院回禀给池芫。

    池芫一听说沈昭慕生病了,立马站起来就跟着大力往外走,坐马车去三条巷。

    “怎么这么烫?”

    她守在床边,摸了下对方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给烫得手一颤。不住地给他掖被子,发现他没有用她送来的被子,不禁抿着唇去翻柜子。

    果然,她送的东西都被他放置在最上层的柜子里。

    大夫将药方子交给了大力便走了。

    大力付了诊金送走了大夫,就拿着药方子问池芫,“当家的,那我去抓药了?”

    “嗯,你去吧。”

    池芫搬了凳子,将柜子上层的被子往外挪,大力见状,忙搭把手,轻轻松松将被子拿下来,然后见她脸色不好看,又索性将上头的炭之类的也拿了下来。

    然后就出去抓药了。

    将被子给床上病得神志不清的男人盖上,然后去厨房拿了炭盆,烧好了炭后,将屋子的窗户打开,还放了盆清水。

    用热毛巾放他额头上敷着,做完这些,她已经累得一身汗,不由得吐出一口气。

    就要起身去厨房给他做饭。

    哪知道,男人的手从被子中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

    池芫愣住,转过身,只见昏迷中的沈昭慕睁开了眼,看起来虚弱至极,微微咳嗽着,盯着她。

    似乎恢复了点神志。

    池芫看了眼手腕上的大手,心中微微一甜,抿着唇克制着嘴角上扬的冲动。

    “你好点了——”

    “娘?别走……”

    笑容一霎僵在脸上。

    池芫面皮子抖了抖,笑容再从脸上消失,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男人,然后就看到,男人又闭上眼睛,继续昏睡过去。

    面上潮红,看来刚刚是说胡话了。

    她重新坐下来,伸手掐了掐男人俊秀白皙的脸,恨恨道,“我当你是情郎,你倒好,也把我当老妈子?”

    要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池芫真想揍他。

    “算了,今天放过你了,去给你熬粥。”

    将男人的手从自己手腕上轻轻掰开,放回温暖的被子中,池芫整理了下袖子,起身出去了。

    而当她走远,床上紧闭着双眸的男人,苍白的唇缓缓勾了勾。

    这点,在厨房找米的池芫就不知道了。

    厨房内。

    池芫犯难地看着一小袋子糙米,不禁蹙眉。

    这书生,生活到底是有多艰难拮据?

    想着这么冷的天,衣裳穿不暖,饭也吃不饱,还要温书学习,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池芫有些不是滋味。

    原身也惨,但因为她拼命讨好前任妈妈,所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至少不缺衣少食的。

    但沈昭慕不同,一个原著中女主早死的白月光男配。

    身世寥寥两笔就决定,但真的看到他的处境后,才会明白,寥寥之下的安排,是那么艰难。

    池芫烧着火,想得有些出神,被木屑扎着手指了,才疼得回过神来。

    她看了眼手指头上的血珠,用嘴巴吸了下,然后吹了吹。

    正巧大力回来了,她忙从厨房出来,看了眼大力手上的药包,“给我,我来煎药。”

    大力看了眼居然亲自去厨房给人做饭的池芫,有些不敢置信,所以……

    这沈公子应该是当家的心中有不一样地位的吧。

    要知道那两个秦楼小倌,除了一起寻欢作乐,从没见过当家的送什么东西,关心对方缺什么,更别说亲自照顾了。

    “还是我来吧——”

    “不用,你去买点米、面,总之厨房能买的都买些,要,要够吃半年的量!对,我看屋子里的家具也太旧了,你顺便的话,也去买点回来……”

    池芫摸了摸袖子,拿出一个钱袋子,平日里那么精明算计的女人,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一袋子碎银子都交给了大力。

    “尽管买,这些钱应该够了。”

    大力不禁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钱袋子,沉甸甸的,别说够了,就是再置办个小院子都够了吧。

    当家的,这还真是……

    为情郎一掷千金的架势啊。

    他犹豫了下,才看了眼沈昭慕的屋子方向,小声提醒了句,“当家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池芫正心疼书呆子呢,见他不立马去买东西,还在这犹犹豫豫的,不禁不耐烦地瞪他,“有话快说,我还要熬粥呢!”

    “……”

    被情爱冲昏了头的老板,真的很可怕了。

    大力噎了下后,挠了挠后脑勺,咳了声,还是提醒着,“我觉得沈公子这人……骨子里清高得很,你送的这些,他肯定不会接受的。而且……刚我听邻居说,沈公子这些天每天天刚亮就抱着字画出去……

    好像是挺急着用钱,最近都在卖字画。刚大夫也说了,淋了雨,天凉又过于劳累,才会病倒的。”

    他说着,觑了眼池芫的脸色,见她只是沉默不见恼怒,便继续道,“依我看,沈公子是不希望当家的同情他而帮助他的。”

    卖字画……

    缺钱么?

    池芫想到自己送来的东西都被他放柜子里原封不动……

    卖字画的用意,就不言而喻。

    她想着,自己送的东西非但没有让这个书呆子改善生活减轻压力,反而给他造成了心理负担。不禁心情有些沉重。

    随即有些气愤——

    少奋斗几年不好嘛!

    她要是这么穷,巴不得天降一个富婆,看穿她的倔强和贫穷呢。

    池芫抠着手心,咬着唇,眯了眯眼,“行啊,不买就不买。”

    大力愣愣地望着她,总觉得这么轻易妥协一点都不强人所难了的老板,很陌生。

    果然,下一瞬,却又听到熟悉的语气说道——

    “字画买下来不就行了?别叫他知道。”

    大力:……

    还是熟悉的配方,一点都不意外呢。

    给读者的话:

    害,我也想要池富婆包养~

688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26)

    沈昭慕再次醒来时,池芫已经走了。

    她毕竟是一家青楼的老鸨,到了傍晚,要开门做生意的,而且含香院离不得她。

    不过走之前,她喂了昏昏沉沉的沈昭慕喝了半碗粥,然后买了点米,放在厨房,将晚饭和药都温在炭盆前,他醒来若是饿了,随时可以吃。

    看着身上暖烘烘的被子还有屋内的炭盆,以及桌上放着的,一张字条。

    都提醒着他,那个人,的确来过。

    他之前看到的,不是梦。

    拥着被子坐起来,喉头很痒,他抵着唇低低咳嗽几声,随后掀开被子,披了件外衣起身下地。

    首先走到桌前,拿起字条。

    ——记得按时服药吃饭,天寒多添衣。

    没有任何起伏的语句,就是这么稀松平常的一句叮嘱,却叫沈昭慕一颗平静的心不可抑制地起了波澜。

    久久不能平静下去。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她不是明明已经有了旁人?还不止一个么。

    在她心里,他算什么?若说是戏弄的对象,这演得也太叫人难以分辨了些,一个富有的老鸨怎么会这般无微不至地去照顾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呢?

    他有什么值得被骗的,真是庸人自扰。

    裹紧了外衣,沈昭慕走到炭盆前,用绢布隔着把手,将温在炭盆边的药倒在碗中,闻着苦涩的药味,他只稍稍拧了下眉心。

    下一瞬,手腕一抬,仰脖,一鼓作气地喝完。

    再说池芫,做了好事不必留名但要留笔迹啊,她想着桌上的字条,就不禁托腮。

    嗯,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大力啊,你明儿和对面的老板知会一声,将银子给他,就说我托他帮忙买几幅字画。”

    池芫隔着车帘,吩咐着充当跑腿一把好手的大力,“叫他别说漏了嘴,事情办好了,我给你一吊酒钱。”

    一听要赏他酒钱,还是一吊,大力手里捏着马车缰绳,木讷的脸上,嘴角疯狂上扬,沉稳地回着,“好的,当家的!”

    吩咐完差事,池芫就直接在马车中的小榻上靠着小憩了。

    照顾了沈昭慕大半天,她累得不行,现在坐着车,就昏昏欲睡起来。

    也不知道那个书呆子,醒来知不知道喝药吃饭。

    与此同时,将军府上。

    李长胜用干净的白布擦拭着自己的宝剑,听着底下人战战兢兢的汇报关于池芫逛秦楼包小倌种种风流事迹。

    面上始终无波澜。

    只是,在他们说完时,“欻——”地一声,将手中的剑往身后一掷,明明没有回头看,却精准地将剑掷进了剑鞘中。

    这一声响,吓得两个手下立马噤声。

    好一会,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嗤的笑声。

    “野猫就是野猫,爪子利,性子也野。”

    李长胜抬手,按了下自己的眉峰,嘴角阴冷地勾起来。

    “继续盯——不过,盯她底下跑腿的,她,不必盯了。”

    原以为听到对方劣迹斑斑的事迹后,将军该是震怒失望,随后就放弃了念想的。

    哪里想到,对方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让他们继续盯,只不过换成了对方的手下。

    “是!”

    等两人下去,李长胜看了眼手中沾了些脏污的白布,眉间一抹阴暗冷色划过。

    随手,便扔到一旁的火盆中。

    越是干净的东西,就越是容不得沾染一丝一毫的脏。

    同理,人也是。

    他不在意这女人从前如何,但既被他看中,往后就只能是他的所有物,爪子利便剪掉,性子野就给她磨灭。

    李昌元解了禁足后,就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跑来找李长胜。

    “大哥,我听说你去含香院了?你别砸了含香院吧!”

    李昌元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但没什么脑子,和别人打了一架闯了祸,虽然很气恼,却因为中意含香院的花魁,没有迁怒。

    听身边的小厮说李长胜带着官兵去含香院,他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这含香院要真被大哥给砸了,他以后还去哪寻欢作乐?

    众所周知,只有含香院的姑娘最是俊俏和会伺候人。

    瞥了眼不争气的胞弟,李长胜冷冷地斥责他道,“是嫌前些日的打没挨够?以后那种烟花之地,我若是知道你去一次,便打一次。”

    闻言,李昌元眼睛瞪得大大的,“为什么!你也纳了不少美妾,我至今还没娶一门呢,怎么就不能去逛窑子找找乐子?”

    虽说他大哥看起来铁血禁欲,但李昌元是最知道自己这个兄长的,但凡是看上眼的,也都占为己有,当然了,和他不同的是,因为他大哥的威名在外,看上的姑娘,不需要他主动,都会眼巴巴地贴上来,最后自愿进府为妾。

    只不过,大哥眼光高,别的不说,女子容貌身段要好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干净。

    身世干净,身子干净。

    这样的要求,烟花之地的女子,自然是无法满足。

    所以才会叫世人觉着他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但府里都十个八个小妾了,个个千娇百媚的,哪里真的是不近女色。

    这话,叫李长胜眉梢一拧,“怎么,你这是怪我不给你娶妻?怎么不说为什么媒婆找了那么多,最后女方家都不肯松口?不学无术的东西,滚出去!”

    被他这么一喝,李昌元忙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地觑了眼李长胜。

    “那……那含香院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李长胜快被自己这个好色成性的胞弟给气笑了,冷瞪了一眼,道。

    “噢噢,那就好,那就好。”

    拍了拍胸口,李昌元这才打算脚底抹油走人。

    “等等,你回来。”

    只是,李长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大哥?”李昌元有些怵,咽了咽唾沫,心想自己最近也没闯什么祸了吧。

    李长胜眯了下眼角,某种沉淀了几分诡谲,“池芫这人,你可熟?”

    池芫?

    好一阵,李昌元都处于“池芫是谁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但好像真的不认识”的懵逼状态中。

    “哦,你说含香院的老鸨啊,嗨,是个聪明会说话的,熟倒也不熟,她是见人三分笑,可精明咧!虽然穿得老气,最近还喜欢蒙着脸,不过以我经验看,那身段啊——嘿嘿,绝对是个尤物!”

    闻言,李长胜眼中暗光乍现。

    “是么?”

    他忽而玩味地笑了。

    打扮老气戴着面巾遮面,掩盖好身材,目的为了什么?

    青楼之地,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女人?

    包小倌么……

    呵。

    给读者的话:

    我们芫芫,遇到老姜了,辣不过对方啊。

689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27 )

    池芫想的是,李长胜这人派人跟踪她一日,得知她的“光荣事迹”后,肯定大为失望,然后就淡了心思。

    第二天,她还特意出门试验了下,果然,没有人跟着了。

    只是,她哪里猜到,对方老奸巨猾,根本没上当,而是派人跟踪了大力。

    大力虽然手脚快,但到底只是会些拳脚功夫,所以他一无所知地按照池芫的吩咐,私下去联系秦楼的老板,让他佯装要买画的商家,去买城北那边一个姓沈的公子的字画。

    远远的,两人只看见大力给了对方一袋子钱,没听清楚具体的对话,只隐约听到了“城北”、“字画”两个词。

    “走,你跟着那个秦楼老板。”两个被李长胜命令去跟踪大力的男人,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道。

    于是,二人兵分两路。

    沈昭慕喝了药第二天就出了门,字画还有两幅没卖,他穿着略显单薄的冬衣,带着池芫那把还没能还回去的伞,就去城北他向一个老伯借的小摊上卖字画。

    将怀中的字画妥善地放在卷轴中,他只拿了一样翠竹图挂起来,当作展示他水平吸引客人的法子。

    还别说,之前他不懂变通,一开始枯坐大半上午,一本书都快看完了也没几个上来问字画的。

    就算有,也是看看后就走的。

    说来也是,谁会来小商贩前买字画啊。

    后来老伯和他说,要卖东西就要叫路过的人看到他卖的东西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他才拿出来展示。

    其实一开始是打算去书斋卖给书斋老板的,但那老板开的价委实太低,他算下来,一幅画除去成本,也就能多个两文钱了。

    两文钱能做什么?

    至少,想要还池芫的那些东西是远远不够的。本来,他一月也最多只能画个五六幅。

    这样算来,何年何月才能还清。

    将手中的画轴放到草席子上,沈昭慕很爱惜书画,他还在草席子上垫了一层绸布。

    自己穿的布衣,却舍得花钱用一块绸布垫字画。

    但天冷得很,这个时辰又早,只有街边的早点铺子生意好,其他的都无人问津,更别说他这边了。

    不过沈昭慕已经习惯了。

    他在带来的小马扎上坐下,打开从书斋花了一文钱借阅的旧书简,一只手捧着,另一只手抵着唇,低低地,断断续续地咳嗽。

    这风寒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虽说大力请来的大夫是保春堂的,开的药也是最好的,他服了一天后,今天的确起来时不烫了,也不那么晕了。

    只是,仍旧是不大舒服的。

    他咳都是轻轻的,带着克制的。

    面上苍白,手指通红。

    一阵冷风袭来,他微微拧了拧眉心,却依旧坐得笔直。

    “这位小哥,这些画怎么卖啊?”

    忽而,他看书简看得起劲儿,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摊子前停下。

    他微微一愣,尤其是对方一上来就直接问价钱。

    但很快,他便放下书简,微微起身,对面前捏着个折扇,穿得很厚的中年男子温声回着,“请问您要买哪一幅?”

    不同的画价格自然也不同,毕竟有的费时更多。

    男人眯着狭长的眼,轻轻握着扇子,抵着眼下,轻轻打着圈儿,“都打开我瞅瞅呗。”

    说是这么说,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这个俊秀的书生。

    不禁啧啧称奇。

    就冲这个俊秀模样啊,卖什么字画啊,去他的秦楼,妥妥的头牌!

    梅兰竹菊四位都不得给他腾位置?

    只可惜——

    他想到池芫那张精明爱笑的脸,就心底里可惜。

    被池芫看中的男人啊,他要是敢将人拉去秦楼卖身,只怕不稍一日功夫,池芫能带着人将他的秦楼给砸了不成。

    他收了视线,状似很感兴趣地望着这些画。

    沈昭慕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只当一个正常的普通客人对待,将画一一小心地展开给对方看。

    与此同时,还轻声说着相对应的价钱。

    “这一幅是高山流水,三十文……还有这幅,画的幽兰,二十文……”

    说实在的,对于秦老板来讲吧,这些破字画居然比小倌们用的一盒像样的胭脂还要贵,他就觉得肉疼划不来。

    可是再看沈昭慕这张脸,再看到他画中的内容后,即便是个外行,秦老板也不得不承认,这书生还真有几分才气。

    这画画得可真好看啊。

    可惜了。

    池芫给的钱,那个扒皮池,钱是给了,但再三叮嘱过,画要交给她的手下还给她的。

    等于说,他就是跑了趟腿,自然了,池芫给了昂贵的跑路费。

    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秦老板扇子指着一排的卷轴,笑了。“这些,我都要了,包起来吧。”

    正苦恼怎么才能留住客人成功将字画销售出去的销售小白沈昭慕不禁愕然抬头。

    不敢相信地望着不似开玩笑的中年男子。

    不禁疑惑,“一次全买下来?”用得着这么多画么?

    秦老板是个人精,演起来是出神入化的。

    他笑眯眯地说道,“买回去装饰铺子的,兴许路过的看到了这看起来就文雅的字画,会多光顾我生意。”

    实际上也是啊,去秦楼的男男女女都有,而小倌们时下最喜欢的便是装有些才情的才子。

    要不然,只有个脸,哪里能引人兴趣?

    所以,秦楼里挂些字画,放些文雅之物,屡见不鲜。

    只可惜——

    这些画是注定不会出现在他秦楼的地盘了。

    看着这些栩栩如生的花鸟山水图,秦老板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怪可惜的。

    给池芫她有不懂欣赏。

    还不如给他带回去得了。

    沈昭慕短暂地难以置信后,便是喜上眉梢。

    或许是老天瞧见他生病了还出来卖字画,才显灵让他今日如此顺利才坐下一个时辰不到就卖完了手里所有的画。

    接过秦老板递过来的银子,沈昭慕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只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但他不好外露表现出来,只好抿了抿唇角,对着秦老板再三道谢,“承蒙不弃……”

    “这样吧,我铺子挺多的,正需要这样既不失大家风范又便宜的字画,你回去再画点,过几日,我们还在这交易,如何?”

    秦老板主动替池芫揽下了过几天的活儿。

    沈昭慕愣怔之后,狂喜涌上心头,眉眼淡笑,“如此,在下便五日后在这等候阁下。”

    给读者的话:

    今天更了另一本三更所以这本慢了点没事我周一补

690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28 )

    “秦楼老板,字画,书生。”

    李长胜站在书桌后,手中狼毫在洁白的纸上落下一个“沈”字,听着手下的汇报,嘴角勾了勾,一抹诡谲的冷笑浮上。

    “将军,还要跟那个叫大力的伙计吗?”

    手下抬头觑了眼李长胜的神色,总觉得将军就是看上那老鸨的脸了,不然这么一个私下和不少男人来往密切的浪荡女人,哪里能入得了一向挑剔的将军的眼?

    “不必,去查一下,那个姓沈的书生。”

    另起一张纸,李长胜写下“池芫”的名字,他凌厉的眉峰和薄的唇透着一股凉薄感。

    手下闻言,微微愣了下,不是很理解将军要查一个书生的动机,毕竟,他们跟踪之下,也没发现池芫去找过这个沈姓的书生。

    反倒是那两个小倌,才是明显有那种勾当往来的。

    不过也就是疑惑,并未问出来,毕竟,将军的命令只需要执行便是。

    等两人离开,李长胜看着纸上的“池芫”和“沈”,好一会才露出了然的冷笑来。

    有趣,真是有趣。

    与此同时,含香院。

    “当家的,画都买回来了。”

    池芫坐在绣墩上打盹儿,听到大力的声音,忙睁开了眼。

    打着呵欠起来,“拿过来吧。”

    昨晚有客人喝多了,出了点乱子,池芫大晚上的还要处理紧急事件,被迫晚睡熬了个夜。

    她有时候苦恼地想,这样天天晚睡下去,她迟早要秃头早亡。

    指了指自己屋内的桌子,池芫让大力将字画都抱进去。

    大力看着怀中这么几幅,却让当家的花了他一个月工钱的字画,不禁怀疑人生。

    是他太俗人了吧,完全欣赏不来这几幅画的价值,只要吧,画的是好看,但一想到钱,就肉痛了。

    也就当家的人傻钱多,为情郎一掷千金。

    池芫见他唉声叹气的,不禁回头,“怎么?差事不好办?”

    “不是不是——”大力忙将字画摆好,走出去,站门口那,忠心耿耿地摇着头,“就是感慨,当家的对沈公子真好,绕这么一圈就为了解他的围。”

    他哪敢说差事不好办?是生怕自己饭碗太铁了么。

    池芫闻言,挑眉,不置可否。

    可不是么,她容易么她,为了个小书生,真是绞尽脑汁,就差去偷一份科考试题送他面前给他谋个功名了。

    “老秦没露出马脚吧?”

    池芫有些不放心对面那个戏精老板,尤其是,对方最喜欢年轻清秀的小郎君了,万一看中了她家书呆子,那就好晚了。

    大力摇头,“他说,沈公子还约好下次再交易。秦老板看着就像是人傻钱多的,不会被怀疑的。”

    而且,他没说的是,他瞧着沈公子单纯得厉害,当家的骗了那么多回也没被拆穿,对面秦老板好歹是只老狐狸了,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暴露了。

    池芫不知道自己的员工在心里腹诽她,不过她眯了眯眼,打量了眼大力,“倒也是,不过,大力,你现在嘴皮子变厉害了嘛。”

    之前木讷得基本上不怎么开口说话,现在都会调侃别人了。

    进步飞速。

    大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笑得有些铁憨憨的气质,“都是当家的教的好。”

    池芫:“……呵呵。”并不觉得你这是夸奖的话呢。

    知道沈昭慕今天的字画成功卖出去,不需要再大冷天的拖着病体出来卖字画了,池芫这才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只是,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

    是夜,含香院的客人走的走,上楼休息的休息,池芫眯着困得不行的两只熊猫眼,一直用扇子点着自己的鼻子,看着大堂内清扫的伙计。

    “行了,差不多就回去歇着吧,不早了。”

    得了这话,伙计们立马转身,点头哈腰地道谢,“当家的辛苦了,那小的们就回去歇息了。”

    池芫可有可无地“嗯”了声,实在是累得没有力气回他们了。

    只是,她刚让大力将大门锁上,大门就被猛地踢开。

    只见李长胜带着两个侍从,带着外头的冷风,趁夜而来。

    “哟,可不巧了今儿,将军您来晚了,客人们都歇下了,含香院暂时打烊了。”

    这是池芫定的规矩,到了这个时辰了,就不再接外客了,毕竟,想要快活的早就来了,上楼酣畅了几回了,大半夜的,他们不累,姑娘们要休息啊。

    总是这么劳累,她还指望着这些姑娘们一本万利呢,身子垮了就不好了。

    这也是含香院姑娘们觉得老鸨比别家青楼的要人性化好多的理由之一了。

    李长胜扫了眼干净安静的大堂,眉心才微微舒展开来。

    “没有不巧,本将军来找你的。”

    他说着,直接找了个最近的桌子,抽出一张椅子,大剌剌坐下。

    配合着冷冰冰的酷脸,说出的话却有些轻佻。

    “怎么,老板娘这是要赶本将军走?”

    他喊池芫老板娘,池芫嘴角扯了扯,勉强笑笑。

    “哪能啊,如果将军闲钱多,倒是可以陪您喝喝茶,聊聊天解解闷儿的。”

    明明困得要死,池芫却告诉自己,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这直接是自己天花板高度的大官了。

    李长胜瞥了眼她身上老气的裙子,还是很嫌弃,“丑。”

    一个字,叫池芫再好的服务精神都要绷不住了。

    她勉强地撑着笑容,捏了捏手心,语气缓慢地说着,“蒲柳之姿,叫将军见笑了,不如——我去叫两个漂亮的姑娘下来陪您?”

    嫌我丑?

    那你赶紧找别人啊!

    老娘很贵,不是你配的。

    李长胜却似笑非笑地冷哼了声,然后,就在池芫搞不懂他什么意思时,他手一伸,直接拽着池芫的手,将人强硬地拉到了怀中。

    池芫小小地惊呼了声,下意识要跳出去,却被对方一只手臂死死地箍住,动弹不得。

    她憋红了一张脸,纯粹是使劲使的,一点害羞都不存在。

    但李长胜却盯着她绯色的脸,笑了。

    “别挑战本将军的耐心,野猫虽然可爱,太过就是找驯了。”

    池芫恨不得低头咬他的手,什么玩意儿?

    她压根就不想和这个原著中的路人甲乙丙有任何瓜葛的好么!

    “将军真会开玩笑,民女虽然是青楼中人,可民女是这家青楼的老鸨,可不是花魁。”

    言下之意,我不奉陪的。

    给读者的话:

    姨妈来了没精神应该是两更(吐槽后台总是崩动不动发不出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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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425/ 第一时间欣赏快穿:女配又跪了最新章节! 作者:本宫无耻所写的《快穿:女配又跪了》为转载作品,快穿:女配又跪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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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女配又跪了介绍:
位面金牌任务者池芫被系统坑了,被逼无奈前往位面世界收集上司沈昭慕散落在三千位面世界中的灵魂碎片。
作为一名优秀的任务者,池芫对于攻略这回事信手拈来,但是——三千世界追着同一个灵魂跑,攻略同一个人这种坑爹的设定,她拒绝的好吗!
一会是高冷的校草、傲娇的总裁,一会又是暴走的皇帝,作恶多端的魔教教主,总之要多难追就有多难追。在不止一次砸了自己的金牌招牌后——终于,某个位面中,池芫暴走了。
池芫:boss,听说过一句话吗?
沈昭慕:???
池芫:作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沈昭慕:呵。
然后,很久以后,沈昭慕都为当初那个作死的“呵”凄惨地忙着填火葬场。
多幸运,位面三千,从始至终,我只攻略你一个对象。
快穿:女配又跪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快穿:女配又跪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快穿:女配又跪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