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行为异常
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徐先从来都明白，在宋邦身上小耽误一些工夫，将他培养成一个“血腥”法则的“自己人”，这是完全值得的。
毕竟徐先的核心目的，实际上是打造一个足够强大的“血腥”本源，以供自己观察和研究。
如果宋邦不学习“血腥”法则，那等于全然无用。
不过还没等宋邦第二次进入血界，徐先便先得到了一个消息，红巫被送出了血界。
徐先立即连同心灵传输，观察红巫离开血界后的状况。
跟他预想中的差不太多，蓄积在她身上的“血腥”法则，在脱离血界后就有逸散的趋势，而由于红巫本人的掌握程度还不够，她能留下的部分自然也就不多。
不过相比于自己修行，这效率已经高得惊人了，如果能够反复进入血界“狩猎”，说不定她能很快将“血腥”规则堆到一个极高的程度。
只不过这样一来，她本人对于规则的理解不够深刻，很容易被反客为主，心智彻底被外来规则所占据，成为规则的代言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又是无法完全避免的事，纵然是成就元神，也不免会受到自身大道的影响。
就好像洛慈真君，他走的是阴阳均衡之道，从此行事便不偏不倚，周正中庸，这种特点如果能被加以利用，实际上也可以成为弱点。
不过元神真君毕竟还是独立个体，他们在遵循这些特点的同时，也在刻意避免它们成为弱点，不是完全被规则所主导。
言归正传，红巫在离开血界之后，徐先便发现她眼前画面一转，直接来到了山谷深处的宫殿内。
这里应当是柳忆岚的居所，果然红巫很快又见到了她的这位“吾王”。
柳忆岚依旧浑身停留在红光当中，红巫也不清楚这种光到底是什么，但很快就有了些奇特的变化。
她身上正快速消耗掉的“血腥”规则，竟然有一部分自然引导了柳忆岚身上，红巫这才意识到那些红光是什么。
那分明是已经凝若实质，却没有半点气息透出的“血腥”规则！
能将规则控制到这个地步，摆在红巫面前都让她认不出来，柳忆岚的大道刻度绝对相当惊人。
便是隔着“屏幕”观察的徐先也有些诧异，因为这一幕意味着，柳忆岚不断招揽门徒进入血界，其目的已经相当清晰了。
她赫然是通过这种方式，来为自己蓄积“血腥”规则，全然不顾可能导致的恶劣后果。
也或许是艺高人胆大，毕竟这位很可能是活在数万年前的人物，说不定当年就已经站在金丹顶点。
红巫所带出来的“血腥”规则，很快就被柳忆岚“吸干”，后者随即才开口道：“在谷中耐心修行，尽快消化这次的收获。”
“是，吾王。”红巫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十分顺从地回答。
很快她就被送回山谷当中，正如柳忆岚所说，她的任务就是消化刚刚得到的“血腥”规则。
山谷中或许还有像她一样的人存在，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又是藏在什么地方。
徐先将心灵传输的画面丢下，脑中却在思索着玄宗界山谷内的情况。
他总觉得柳忆岚的行为有些怪异，如果只是为了尽快获取“血腥”规则的话，她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
只要像自己这样，单独找几个实力足够的金丹，哄骗他们进去血界就行了。
玄宗界的情况和小杉树界也差不太多，纵然没有群仙会这样的组织，找合适的目标会麻烦一些，也比柳忆岚现在这种大海捞针要强。
况且按照红巫的观察，山谷中还有不少金丹修士的情况，是和袁毅勋类似，实力不足以进入血界猎杀血兽的。
他们被丢进血界的话，哪怕属于“自己人”，大概也只有被血兽撕碎的命。
实际上类似袁毅勋的修士才属于正常情况，像红巫这样原本就有红龙血脉在身，实力强大的个体才属于异类。
那么柳忆岚“囤积”这么一大群废物，到底想要做什么？
徐先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让他们组队下副本，这正是他给宋邦出的主意之一，倒也勉强能达到效果。
但从山谷中的现状来看，似乎也没这个动向。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是徐先一直没想明白的，那就是到目前为止已经只剩一个多月的“十月之约”。
当初红巫晋升三阶时，柳忆岚要她十个月内去到玄宗界，临近两个月又催了一次。
徐先认为后者应该属于“群发”的消息，并非针对红巫一个人，而是催促依然流落在外的门徒。
可如果柳忆岚只是需要他们收集“血腥”规则的话，为何要专门设下一个时限？
反正什么时候收集够，她就什么时候尝试证道元神好了，总不能是自己给自己划个道下来。
所以徐先怀疑，等到一个多月之后，很可能还会有什么变故发生，而这一变故多半是源自于血界内部。
从柳忆岚的行为中，徐先多少分析出一些端倪，但他也不着急出手，红巫和宋邦这两枚棋子，才是这个舞台上的主角。
至于要徐先亲自下场……太危险了，血界毕竟是万年前就惹来元神修士的地方，还是少碰为秒。
……
就在徐先躲在幕后谋划的时候，红枫界的天御道城当中，连鸢正在听着手下的汇报。
这名下属自然是来自玄商组织内部，被连鸢派去调查袁毅勋的去向，却没想到这一查就没个尽头。
连鸢一行先是发现了袁毅勋被徐先送去玄宗界，随即又发现这名囚犯骤然失踪，哪怕顺着传送位置去调查，也是全无踪迹可循。
正常情况下，查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任务，但袁毅勋失踪得越莫名，连鸢反而越有兴趣。
她还以为是徐先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他，才故意将袁毅勋弄走，便又投入了一部分人手去调查。
而就是这一查，让她查出了些不得了的结果。
第361章 顺藤摸瓜
“无名山谷？大量的术士？”连鸢听着手下的汇报，越发感到莫名其妙。
她只是让人去查袁毅勋的踪迹，反正玄商组织也不缺追踪寻人的手段，尤其是袁毅勋这种进过监狱的修士。
天御道城内早有他的信息备案，连追踪物都有留存，这些都是早已成型的规矩。
因为会被置入监狱的修士，都代表着他们事后有可能擅自脱逃，留下这些后手是很有必要的。
玄商组织很轻易就顺藤摸瓜，直接找到了无名山谷当中，但其中的人手布置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高达数百名的三阶术士，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纵然个体实力不甚强大，也不是谁都能轻易解决掉的……况且这种集聚本就很不合理，真以为金丹修士是路边的大白菜？
主世界金丹修士众多，但正常情况下也不会达到这种密度，除非有大型的战役或者集体活动。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术士一脉，这一点也是十分离奇的事。
就算是在术士的发源地湖心岛，也没见这么多三阶术士聚在一起的。
连鸢也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人一查，竟然会查出这么大个篓子，一时间有些愣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但连鸢也是心思缜密之人，手足无措是经验不足，却没有影响她的冷静，当即询问那名手下。
“你们查探的时候，有没有被山谷里的人发现？”
“没有，我们是派遣当地土著进入查探的，很快就被迷阵送了出来，谷中的人多半以为是有人误入。”
玄商组织执行这类任务都是老手，原本就是为了追踪袁毅勋而去，当然会小心隐藏自身的踪迹，以免被目标察觉。
这样的好习惯让他们没有打草惊蛇，给连鸢留下了可操作的空间。
沉思片刻后，连鸢又下令道：“保持观察，但要注意不要隐蔽性，宁可错过信息也不要被对方发现。”
“明白。”
得令后的属下很快离开，连鸢思索了一阵，又在道网上给徐先发过去一条消息，打算问问情况，然而石沉大海。
这是理所当然的，徐先现在人还在小杉树界待着，哪有可能收到她的消息？
也幸好这是连鸢，如果换个别的人在此，这件事要么到此为止不再深入，要么就独立探查下去。
反正以连鸢如今手上的力量，正面横推不靠谱，只是查探一下情况还是没问题的。
别看山谷中的三阶术士众多，可情报工作又不是正面交手，技术水平的压制才是关键。
但连鸢感觉这整件事中都透着古怪，徐先联系不上，她又跑去找了另外一个人。
……
“玄宗界？术士？”
玄叶道人听完女儿的叙述，表情和此前的连鸢一模一样的，疑惑中带着几分兴趣，不愧是父女俩。
是的，既然找不到徐先这个事主，连鸢就跑来找老爹商量。
她原本是想直接上报到玄商组织的，但仔细想想，这事完全是她自己一时兴起所查，上报玄商的话，连个名义都没有。
所以左思右想之下，连鸢决定将这件事透露给玄叶道人。
相比于连鸢，玄叶道人知晓的内幕可就多多了，一听大量术士汇聚在玄宗界，顿时就有了些猜测。
不过他也没有轻举妄动，反而问道：“是徐先把人先送去玄宗界，然后你们才顺藤摸瓜找上门的？”
“对。”连鸢点了点头，“徐先很可能早就知道这件事，他本人也可能就在玄宗界，我试过用道网联系他，没有回应。”
玄叶道人沉思了片刻，还是说道：“我可以帮你联系上徐先，这件事你直接和他交流好了，我不插手。”
连鸢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她也是了解自家老爹的，看他这模样应该是挺感兴趣，却没想到他没有亲自出面的意思。
不过他是不是会事后偷偷插手，连鸢就不清楚了，反正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
……
第二天一大早，连鸢便接到了徐先的回信，准确来说也不是回信，而是直接一道通讯就发了过来。
连鸢接通之后，徐先的虚影便出现在她面前，脸色有些古怪：“你的人跟到玄宗界去了？”
“没错。”
这事倒不是玄叶道人告诉他的，而是连鸢给他的留言里直接提到的。
连鸢知道徐先这货向来不搭理人，要是不直接把这件事点明，就算他人在道门也很可能装死。
而徐先却是得到了玄叶道人的通知，才及时返回到主世界来。
玄叶道人早就知道徐先在小杉树界有所经营，在徐国里也留了耳目，当然知晓他最近就在徐国，便找了人去通知他。
但玄叶道人并未说明是什么事情，徐先也是回来道门之后，才知道连鸢的人居然跟去了玄宗界。
说起来，徐先没有隐藏袁毅勋的去向，本意就是留下一个线头，以便给自己日后留一条退路。
毕竟对方是柳忆岚这种万年前的人物，现在究竟实力有多强，是否随时能踏足元神之境，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事。
现在血界里有便宜可占，徐先自然要先尝试一下，能不能人造出一个强大的血界本源，以供自己参悟。
但如果事情不对劲，被对方发现了自身所在，他就会立即从小杉树界躲回主世界，然后……向道门举报。
管她柳忆岚是不是元神，这人召集了一大堆术士，伺机进入血界搞事，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举报就完事了。
没想到现在连鸢先一步查到了情况，这对徐先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他自身等于能够更好的隐藏起来。
袁毅勋是自己脱逃的，线索是连鸢查到的，盯上无名山谷的是玄商组织，跟他徐先有什么关系？
于是还没等连鸢开口，徐先已经主动道：“我带着袁毅勋离开后，他就被一道红光抢走了，发生了什么我可不知道。”
连鸢一听这话，顿时嘴角微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玄商的人一直盯着这货，分明是他亲手将袁毅勋送去的玄宗界，真以为老娘不知道么？！
第362章 柳氏秘辛
连鸢可不知道徐先的复杂心思，她原本只是看在两人多少算是朋友的份上，来知会徐先一声，谁知道这货居然一推二五六。
连鸢不由轻笑一声，也不多问，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上报道门了？”
“报，当然要报。”徐先笑呵呵地说着，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跟你说，这件事可不能马虎，务必要让道门引起重视。”
“怎么说？”连鸢暗自翻了个白眼，她知道徐先这人从来无利不起早，多半是他又有什么图谋。
徐先也不在意，口中继续道：“湖心岛的起源你清楚吗？”
连鸢皱了皱眉，她可不是徐先这种野路子修士，从小就在湖心岛道门中长大，对于道门的历史也是门儿清。
“你是指镇压血界的事？”
“对。”徐先点点头，“我怀疑对方跟血界有关，抢走袁毅勋的红光，依我看就是深层次的血之大道。”
“大道么……”连鸢听他这么说着，也不由摸着下巴沉思，开始渐渐相信徐先并不全是假话。
可能是在进入玄宗界后，袁毅勋果真被人抢走，所以他也在玄宗界寻找？
因为按照玄商组织的调查，袁毅勋的落点附近，有残留的监视装置痕迹，这可能是徐先放在袁毅勋身上的。
但既然已经是残骸，说明这些装置被人毁去，徐先的行动并不顺利。
而能够从徐先手上抢人的家伙，也必然是对大道有所涉猎的修士，或者是同层次的敌人。
连鸢想了想又道：“我们查到袁毅勋在一处山谷当中，里面还有为数不少的术士，都是三元水准，实力不弱。”
她故意没有提三阶术士的具体数量，毕竟高达数百人这个数字有些离谱，就是连鸢自己都有些不信。
玄商组织的人也不是亲眼进去验证过，只是在外围查探，谁知道是不是出错了？
徐先顿时一脸激动地说道：“那就更对了！大量三元水准的术士，除了湖心岛那里还有？术士之城果然和血界有勾结！”
连鸢可不知道徐先是在胡说八道，反倒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不是湖心岛的话，那大量的三阶术士，实在很难解释。
或者是术士之城达瓦拉秘密囤积，又或者是从血界中获取了某种好处，才催生出如此多的高阶术士。
毕竟除了他们之外，实在没听说还有哪个群体，会有大量的术士存在。
实际上术士是很特殊的群体，几乎只在湖心岛抱团，哪怕离开湖心岛，也是去到其他小世界，主世界都不常见。
两人商谈了很久，可以说纵然是当年在湖心岛的时候，他们也没一次性聊过这么长的时间。
等到徐先关闭了通讯，连鸢才开始陷入沉思。
从徐先这里得到了大量半真半假的消息，连鸢一时间难以分辨，必须要沉下心来好好思索一番。
然而许久之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徐先透露的信息不仅真假难辨，而且大多是“合理猜测”，很难立即用事实去验证，除非继续查下去。
由于全是这种类型，更让连鸢认定他说的不全是真话，但很可能也不全是假话……真是纠结啊！
半晌之后，连鸢才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不再做过多的思考。
反正不管徐先所说是真是假，向上汇报已经是必然的事，徐先只是建议她把级别报得高一些……那就报呗。
连鸢在道城同样担任有职务，她没有以玄商组织的名义出面，而是直接以自身在道城内的身份，向道门官方汇报了这件事。
……
天御道城，天御真君的别院内。
啪！
天御真君将一份报告丢到桌上，脸上带着些淡笑道：“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连这件事都能查到。”
他身旁站着的正是玄叶道人，后者和天御真君熟得很，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道：“不瞒师伯，小女早先也跟我谈过这件事。”
当连鸢的报告递交到上头时，早有准备的玄叶道人第一时间将之扣下，然后派人送到了天御真君手上。
同时心中还要感慨一下，自家女儿还是嫩了一点，这种事上报归上报，何苦弄得人尽皆知呢？
徐先那小子就机灵得很，明明是他先查到的情况，却想方设法把自己摘出去……
毕竟以他成道殿成员的身份，已经用不着再谋求谁的提携，像这种可能涉及到元神的事情，还是少参与为好。
“师伯，这事跟湖心岛那位有关？”玄叶道人也不避讳什么，直接问道。
天御真君轻叹了口气道：“柳钧当年是主动提请去镇守血界的，如今更不必走这条路，不过他那女儿……唉，当年的事，也是造孽。”
这种万年以前的秘闻，便是玄叶道人也不曾听闻过太多，这时候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柳钧父女的关系一直很差，他那女儿向来都独自行事，还说过迟早要找他报仇去……”
天御真君说起这些往事来，就像是个普通老人，在讲述年轻时的故事。
见他断在这里，玄叶道人完美扮演了捧哏的角色：“报仇？莫非柳先生父女当年就反目成仇？”
“是，柳忆岚的生母就是死在柳钧手上……这些破事不提也罢。”天御真君又摆了摆手道。
“现在柳忆岚卷土重来，这是柳钧的家事，我们不必过问。不过事情涉及到血界，我们也要代表道门盯着，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出事情来。”
眼下道门的重头戏还是暮穹界会战，血界的事情再大，也大不过两界之战。
说白了，哪怕把血界轰碎了放出大堆血兽，了不起是几个位面生灵涂炭而已，一两名元神真君就能料理掉它们。
而两界之战可不一样，龙渊界那边光四级进化者就几十个，破坏力堪比几十个血界。
“我明白了。”玄叶道人点了点头，他知道师伯是将这件事交给他盯着，也理所当然是由他来盯。
谁让无论徐先还是连鸢，都是他亲手发掘到玄商里的人才呢？
第363章 下个倒霉蛋
血界。
宋邦第二次进入血界，距离前一次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天。
如今他已经仔细研究过一阶的术士心法，对于血之法则有了相当不错的理解。
要知道，如果徐先的猜测没有错，术士一脉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然产生，而是道门无数先贤的智慧结晶。
道门前辈为了能真正削减血界的力量，才人造出了术士一脉，让他们从一阶开始，就主动接触血之法则。
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术士一脉脱离道门，也没有继续参与血界的工作。
实际上别说术士了，连道门自身都没怎么管血界的事，光顾着和后来进入的妖族勾心斗角。
湖心岛本来好好的一个前线阵地，就这样成了人才培养中心，连柳先生自己都不怎么管上面的事。
言归正传，只从来历上看，也能发现术士心法的不俗，尤其徐先拿出来的版本还是“柳忆岚精修版”。
以宋邦的修为见识，只是研究了几天之后，便已经有所心得，如今再度回到血界之中，二话不说便开始闭目参悟起来。
如果说前几天都是闭门造车，那么如今到了血界当中，无处不在的“血腥”规则就是最好的老师。
等到第二天，再度面对一头血兽的时候，宋邦已经成了血界半个“自己人”。
他已经不再受到血界的严重排斥，等于能以全部实力应对，再加上前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应付血兽就轻松了许多。
血兽缺乏智能的最大问题暴露无遗，等到宋邦击杀对方时，他自身甚至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势。
另一方面，宋邦已经能够得到一部分“血腥”规则的加持，尽管量还非常稀少。
徐先也在远程观看，他大概明白了血界的机制，个体自身对于“血腥”规则的理解，决定了能够“截留”下来的力量比例。
徐先不知道完美截留需要什么样的理解，但那其实不重要，因为血界当中的血兽，理论上是无限多的。
这些血兽在很大程度上，不能算是真实存在的生灵，只要血界中的规则还存在，就会有新的血兽不断诞生。
而血兽被击杀后，一部分规则被击杀者所吸收截留，剩下的就照常逸散到血界当中，相当于没减少。
所以只要在血界待的时间足够长，击杀的血兽足够多，截留比例其实没有太大的影响。
到了这一步，宋邦这枚棋子也总算是走上正规，和红巫不一样的是，他不用被迫离开，想在里面待多久就待多久。
宋邦本人也很紧张，他现在是生怕徐先强行将他拉出血界，以免自己的进步速度过快。
这是他作为小杉树界修士，以己度人的基本想法。
对方明显是将自己当做棋子来使用，而自己也乐得当这个棋子，毕竟可以学到东西……但他相信无论是谁当棋手，都不会想见到棋子脱离掌控。
宋邦不知道的是，徐先其实压根不在意这个，因为这种外部力量的堆积，根本不可能让宋邦能在短时间内超过他。
顶多是让他在血界当中，依靠着“血腥”规则的积累，暂时体验一把大道级修士的感觉。
但徐先知道，由于连鸢的汇报，道门多半已经注意到血界的异动，哪怕宋邦当真脱离掌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另一方面，既然宋邦这边已经走上正轨，徐先可没有耽误事的想法，立即又开始在群仙会中，寻找第二个合适的棋子目标。
毕竟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宋邦身上显然不靠谱。
万一宋邦一个不小心，死在某头实力较强的血兽身上呢？
血兽彼此间也会厮杀，有些血兽拥有强力的“血腥”规则并不奇怪，只是比较少见而已，平常基本碰不到。
到时候宋邦只是丢了性命，而徐先可是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啊！
况且等到“血腥”规则积累越来越多，宋邦也可能出现掌控不了想要离开，甚至当场暴毙的情况，必须早做准备。
于是徐先再一次将周毅叫来，然后在后者一脸懵逼的表情中，将一枚全新的真元球交给他。
“去吧，去找下一个倒霉蛋。”
……
徐先在小杉树界的日子过得很快，遥控指挥血界的动静，让他得以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可以逐步打造“血腥”规则本源。
当然，徐先也没有落下自身的修行。
他的“控制”大道又有精进，毕竟“万法引”他练起来进度极快，徐先大可直接拿经验砸。
把这门道术的等级砸高了之后，又反过来促使他对大道的理解提升。
在小杉树界待了一个月，徐先怀疑自己的“控制”大道，说不定已经达到了八十单位刻度。
到了这个地步，他才可以真正说一声，自己已经是顶尖的金丹修士，只论大道也足以和玄叶道人这等存在一战。
不过差距恐怕还是存在的，徐先毕竟极少经历这一层次的对战，经验还是不足。
他的倚仗在于超高的生命值加成，以及快速恢复生命值的能力。
只要不是像上次碰到狮十将那样，一个照面直接被秒杀，徐先就能在战斗中快速学习和适应。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徐先还是更愿意直接踏足元神，何苦与人生死搏杀呢？
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修士，其实除了两界之战这类事情，其实已经很少会与人拼命了。
求证大道是这类修士最需要做的事情，哪怕有需要作战来验证，也可以找人切磋，实在不行还能找元神真君请教。
说什么生死搏杀，难道还能有元神带来的压力大？
徐先现在所做的事，很多同层次的金丹修士都做过，那就是想方设法寻找证道的路。
只不过不是谁都有徐先这份运气，或者说不是谁都像他能搞事，最后连血界之事都要参与一手。
距离两月期限只剩最后半个月，不算红巫在内，徐先投入到血界当中的人手已经多达五名，此时终于有了些新的变化。
第364章 实质化
接连“捕获”了五名群仙会的长老，徐先或者说周毅在中土已经是“战功赫赫”，但真正有所察觉的人还不多。
毕竟大家都是金丹修士，偶尔消失个一两个月，实在不算什么大事，炼个丹炼个器什么的，也要用不短的时间。
尤其周毅都是拿着“真元球”上门，任谁碰到这种事都会下意识保密，派出心腹与对方联络。
不过徐先在投入五名金丹之后，便金盆洗手不再干这个事。
一方面感觉数量已经足够，再多容易被人察觉到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事情出现了变化。
由于有了之前的经验，徐先在投入后面的金丹修士之前，都让他们先行进入血界体验一番，然后直接拎出来研究术士心法。
等带着少许“血腥”规则的感悟进去，好歹减少一些血界的天然压制，不至于被血兽打成重伤。
这样一来效率无疑大大提高，毕竟这些修士的实力只要过了标准线，就能在血界当中快速滚起雪球，节约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不过五名修士当中，进度最快的当然还是宋邦，他毕竟是第一个进入血界，而且有过死战的经历，对“血腥”规则的感悟最为深刻。
这一天便是宋邦身上出现了变化，他每天持续不断地猎杀血兽，尽管截留比例比红巫低不少，但胜在细水长流。
加持在他身上的“血腥”规则越来越多，仿佛是达到了某个临界点，竟然凝聚成了实体，变成一轮红色的光环，落在他的脑后。
这种实体化的规则之力，徐先只在柳忆岚身上见过，他又尝试着将自身的“控制”大道做这种实体化……并不行。
“莫非是我的刻度还不够高？那这个实体化的要求还真是挺高的。”
以徐先超过八十单位的大道理解都做不到，那实体化的要求很可能是九十，甚至九十五单位。
那已经是元神种子的水平了，放在主世界都是宝贝中的宝贝，而在血界当中，不过是一个多月的事。
果真是块风水宝地……徐先甚至都怀疑，当年道门没有将这里彻底摧毁，是不是也抱有类似的想法？
徐先顾不上多想，下一刻便做出了决定，他要亲自进入血界一观！
……
科技是个好东西。
画面可以传输，声音可以传达，甚至连心灵感受都可以转移，唯独大道规则这种无形无质的东西，必须徐先亲自去感受。
不去血界，难道要靠“电视”转播去感悟大道？
已经完成实质化的“血腥”规则，称得上“本源”这两个字，这本就是徐先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所在。
有这样的感悟机会摆在面前，纵然要冒一些风险，徐先认为也是完全值得的。
毕竟接连投入五名金丹，也没见那边有什么动静，徐先判断柳忆岚还无法做到掌控血界。
当然，徐先也可以强行将宋邦带出血界，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别看宋邦现在拥有规则加持，但毕竟不是自己感悟的规则，掌控力上要差老大一截，根本别指望与徐先抗衡。
一条空间通道打开，徐先的身影缓步进入血界当中，直接站到了宋邦的面前。
宋邦在血界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一直没有出去过，日日夜夜受到血界中“血腥”规则的侵蚀，神智已经不如正常状态下清醒。
此时第一次见到徐先进入，下意识心中便产生了些攻击的意图，但很快又克制下来。
宋邦还没有真正失去理智，更明白眼前之人实力深不可测，纵然是现在的自己也未必有把握击败。
徐先倒是不在意，要是宋邦肯主动出击，也是一种感悟的经历。
此时的他摆了摆手道：“展示一下你的规则。”
宋邦也没有多说，徐先突然到来的目的，他当然也已经有所了解。实质化的规则之力摆在面前，有几个金丹修士能忍住不来观摩感悟？
宋邦开始全力调动自己脑后的光环，强大的“血腥”规则开始向外扩散，全面展示在徐先面前。
徐先神色微动，只有亲自观摩这样的“血腥”规则，他才能真正体会到，这种几乎要达到极致的大道规则。
“不是九十，也不是九十五，而是已经相当接近一百……”徐先在“血腥”规则展开的一瞬间，甚至有种差点要窒息的感觉。
他知道这是自身对于规则的理解，受到更高层次的冲击时，才产生的这种效应，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徐先随即便恢复正常，随即眼睛大亮，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宋邦身上规则实质化的界限，原来就是元神的标准线！
徐先猜测，理论上只有到一百单位刻度的大道，才能做到将规则实质化。
不过接近了这一程度的修士，也可以通过自身的力量，暂时性地展现这种特质，就如同柳忆岚一样。
而宋邦对身上加持的“血腥”规则掌控力极弱，就完全是规则自身足够充盈，才有了这种变化。
宋邦也在全力观摩这展开的“血腥”规则，但他本身对于规则的理解太弱，收获反而远不如徐先来得多。
徐先双目已经被映得通红，尽管不是与自身同源的法则，可是这等毫无保留展现在面前的规则变化，等同于为他指明了前路。
他一下子就对之后的路有了清晰认知，接下来只需要等自身对“控制”的理解赶上，一步步将路走过去就行了。
相比于在黑暗中摸索，现在等于突然多了一座灯塔，无疑要方便太多。
而近乎实质化“血腥”规则的展开，也让周围开始有大量血兽围堵过来，它们同样对高层次的规则眼馋，这已经是一种本能了。
这些血兽实力都不弱，被加持的规则已经很多，宋邦的神色有些凝重，反而是徐先脸色都没变一下。
作为“非自己人”，徐先在血界受到的排斥很严重，但他自身的大道水准太高，根本不是这些靠加持的冒牌货所能比。
只见徐先随意地挥了挥手，一道道幽蓝的光芒，莫名在这片血红色的世界中腾起。
第365章 规则之球
在宋邦诧异的注视下，刚刚汇聚过来的几头血兽，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齐齐僵在原地。
下一刻，几头血兽身上如同被插进了一根吸管，已经半规则化的血肉直接被抽离出来。
这景象看上去无比诡异，血兽的脸庞迅速扭曲，甚至一个个发出痛苦的嚎叫。
血兽未必有痛觉感知，但“血腥”规则直接被抽出来的感觉，比起活剐了它们还要痛苦，这是神魂层面的感受。
只是片刻的工夫，几头血兽就在嚎叫声中“融化”下去，连“血腥”规则自主消散都免了，全部被徐先给抽了去。
而这些法则也被徐先握在手中，凝聚成一个红色的小球，他甚至还抬手抛了抛。
徐先的“万法引”已经接近圆满了，随着“控制”大道越发熟练，他甚至能直接掌控一些层次不高的规则力量。
尤其是在血界这种特殊的地方，世界规则不够完整，只有“血腥”规则在空气中逸散，掌控起来很是容易。
反而是像宋邦这样的修士，哪怕对于大道的理解没那么深刻，掌控力却是不缺的，徐先想要完美控制也没那么容易。
宋邦可不知道这一点，他在一旁看得心中发凉，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起来，就如同当头泼下来一盆冷水。
他看着被抽干的几头血兽，就莫名感受到些许寒意，好像自己也随时会被抽成人干一样。
徐先倒是没有这个打算，宋邦的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他活着对徐先而言比较有好处。
徐先自身脱离血界，却让宋邦开始闲逛，用他对血兽有着极强吸引力的血界本源，开始大规模的“引怪”。
……
红枫界。
徐先从小杉树界被玄叶道人叫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在那边多待的意思，直接留在主世界这边遥控。
反正五名长老都已经投入到血界当中，徐先在那边也没有什么可忙的，接下来盯着他们的动向就是了。
至于徐国……尽管红巫和徐先本人都不在，但有既定的制度在支撑，倒也不虞短时间内会出现什么混乱。
况且真出乱子徐先也不在意，此时的徐国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作用，继续把控只是为了留一个方便行事的栖身地而已。
脱离血界之后，徐先带着一枚红色的小球回来，正是他从几头血兽体内，直接抽离出来的“血腥”规则。
与其他血兽或是宋邦一眼，这些“血腥”规则在脱离血界之后，立即就有了土崩瓦解的趋势。
但在徐先的“控制”下，血球逸散的速度很慢，这同样是一次规则重组和分解的过程，很有研究价值。
不过徐先所获取的“血腥”规则太少，层次上还达不到他的研究要求，也就放手让这些“血腥”规则消散于风中。
再以监视装置观察，宋邦刚刚被徐先吓了一跳，可不敢有怠慢的意思，正老老实实在那“引怪”。
实质化的“血腥”规则已经是元神级的标志，完全展开后对于血兽的吸引力极大，加上宋邦又刻意在四处奔波，很快就引来大量血兽。
徐先大概观察了一下，血兽的数量已经多达几十只，而且都属于实力不弱的类型，与随意能碰上的根本不能比。
可以说过于弱小的血兽，反而受到“血腥”规则的压制，根本不敢靠近这边。
幸好他遁速不慢，加上有极其强力的“血腥”规则加持在外，否则还真应付不了这么多血兽的围追堵截。
甚至于宋邦一时间都有着莫名的想法——徐道友莫不是想用这种办法除掉我？
再想想徐先那鬼神莫测的手段，又觉得他好像没必要这么做，才有继续埋头引起怪来。
片刻之后，徐先果然又一次降临血界，直接出现在宋邦的身边。
把宋邦追得跟狗似的那几十头血兽，在徐先面前却像是小孩子一样孱弱，“控制”大道压制之下，齐刷刷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规则层面的压制确实相当惊人，徐先以前碰上这种层次的对手，偶尔还能占到些小便宜，其实多半是因为对方的轻视。
毕竟以前的徐先太过弱小，成年人欺负小朋友拿拳头砸是有的，直接掏出个火箭炮来，那可就太少见了。
就好比当年在湖心岛遇到帝天分身的时候，哪怕对方只是一缕分魂，只要调动一丝规则力量，就能把徐先当场按灭。
但反过来说，这样一来那分魂也很难说能保留下来，也无法达成帝天当时的目标，这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言归正传，如今徐先也是大道刻度超过八十单位的强人，他站在宋邦的身前，面前却是级几十头纹丝不动的血兽。
在徐先的掌控下，“血腥”规则被一缕缕从它们体内抽出，不断汇聚到他的掌心当中。
规则的力量本身无形无质，但“血腥”规则在血界当中，却天然有着血色的体现。
所以在宋邦的眼中，分别有几十条红色的丝线，正连接着徐先和几十头血兽，源源不断将规则的力量汇聚过来。
这场面有些壮观，又有些诡异和吓人，对于宋邦这等了解规则之力的修士来说，更透着几分惊叹。
短短片刻之后，几十头血兽又被抽成兽干，徐先手中便有了一枚鲜红的血球。
几十头血兽的规则之力凝聚，让这枚血球几乎称得上是娇艳欲滴，只可惜……
“品质还是太低了。”徐先观察着其中的变化，也有些欣喜的感觉，但最终还是觉得可惜。
他以“控制”大道去压缩、汇聚“血腥”规则，本质上只是量的积累，根本达不到质变的效果。
大概也就是将原本三、五十单位的规则，勉强提高到六十单位，效果不能说没有，但对于徐先来说作用不大。
哪怕拿回去观摩感悟，只怕也起不到太好的效果，至少对徐先帮助不大。
况且这么多血兽的规则之力压缩在一起，这血球的结构其实极度不稳定，徐先都怀疑能不能经受得住位面穿梭。
第366章 最后谋划
徐先望着这枚完全由“血腥”规则制成的小球唉声叹气，宋邦却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虽然得到“血腥”规则加持，但自身的理解却远达不到这个程度，顶多和原本的“燃烧”法则差不多。
徐先制造出的这份规则压缩体，对于徐先自身来说意义不大，可是放在宋邦眼中，却是最合适不过的良药。
这边徐先注意到宋邦的目光，不由眼睛一亮。
他当然不是好心到替宋邦提升实力，而是意识到如何获取质、量都足够的规则压缩体。
既然已经用血兽论证了法则抽离的可行性，那么一个宋邦被加持的法则总量不足，再多来几个不就行了？
当然，另外几个都还没有到规则实质化的程度，是时候让他们抓紧时间了……
“想要吗？”徐先抛了抛手上的血球，笑着对宋邦说道。
宋邦连道友都顾不上喊了，只能茫然地点点头。
徐先却是笑呵呵地一收手，将血球收了起来，面前已经打开了一条空间通道。
“这第一枚可不能给你，好好干吧，接下来会有你一份的。”徐先一边踏进空间通道，一边用黑心资本家鼓励员工的口吻说道。
……
宋邦还不知道自己在徐先眼中，已经成了作为“血腥”规则载体的工具人，或者说就算知道也没办法。
小宋同志对于徐先的承诺，多少还有一点念想，觉得他可能是认真的。
毕竟宋邦亲眼看见徐先制造血球，本质上只是利用血界当中的血兽而已，几乎没有任何成本可言，也几乎没什么难度，只要徐先愿意。
不过就算对方食言那也没辙，以宋邦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却说在离开血界后，徐先就没有急着再度进入，而是隔空给五名进入的金丹修士下达指令。
已经完成实质化的宋邦原地待命，甚至要尽量收敛脑后的光球，减少与其他血兽的接触。
徐先对他所蓄积的“血腥”规则已经满意，再深入意义也不大，反而可能由于层次过高，导致未知的后果。
而另外几名还没做到实质化的修士，则被徐先要求全力“刷怪”，尽快冲到满级。
其实这个“刷怪”大计的效率是逐步加快的，毕竟在血界待的时间越长，那么修士对于“血腥”规则的理解也就越高，截留效率自然也会提高。
哪怕徐先现在再如何催促，刷怪效率还是以基本稳定的形式增长，想要尽快完成实质化，就只能靠勤能补拙这四个字了。
也幸亏这种规则截留，属于血界本身的机制，才能使得“血腥”规则的品质也在提升。
否则如果是向徐先这样的简单压缩，别说是达到实质化了，连稳定结合都做不到，顶多是个人造的劣质品。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能达到实质化的人手逐步增加，到了临近期限的日子时，已经只剩最后一名修士还未做到。
在这期间，红巫那边也不断有动静传来，徐先安插的这个间谍，完美起到了监视作用。
跟徐先料想的差不多，红巫在消化掉之前的“血腥”规则之后，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进入血界的机会。
也幸好有红巫存在，让徐先大概确定了他们这群门徒的活动范围，将宋邦等人放在血界的另一边。
否则两拨人要是撞上，还真就说不清楚了。
红巫每一次只待不久，便会被柳忆岚召回，将获取的“血腥”规则交出来。
这让徐先判断，柳忆岚所需要的应当只是量的积累，毕竟她在外界都可以做到法则实质化，那无疑是极度接近元神级的表现。
严格来说，那样的人距离元神已经只差临门一脚，随时可能踏足其中。
血界或者就是她的突破关键，但这事跟徐先没什么关系，招惹对方对徐先没什么好处，况且他也没这个能力。
他现在只想趁着这个机会，试试亲手操纵实质化的“血腥”规则。
如今的徐先已经将前路探明，只是对“控制”的理解还有所不足，有什么是比“控制”其他顶级规则更好的感悟方式呢？
而且趁着这段时间，徐先已经将“万法引”刷到宗师级，这门道术彻底圆满，尽管徐先的理解还未跟上，但已经升无可升了。
徐先怀疑哪怕自己将之完全悟透，“控制”大道的刻度也顶多九十单位左右，这门道术的极限就在这里了。
所以徐先已经准备好了经验，等到真正开始聚拢“血腥”规则的时候，就要尝试再升一级“儡心术”，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元神道术。
至于之前答应秦皇真君和周凝的……咳咳，什么承诺不承诺，哪有证道元神来得重要？
如今距离最后期限只剩一两天，徐先严重怀疑到时候，血界内部会有些别的变化，他不敢再多做等待，便直接降临到血界当中。
至今还未完成实质化的金丹修士名叫陈潇卢，也是一名比较年轻的修士，情况跟宋邦有点相似。
当然，这个年轻是在群仙会的长老中算，实际年龄砍个大几轮，也够给徐先做太爷爷的了。
陈潇卢是最后一个被徐先招揽来的，进入血界的时间最晚，也理所当然进度最慢。
实际上到了这个程度的“血腥”规则，是四份还是五份差别已经不大，徐先只是想做到尽善尽美。
况且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总要先试试再说。
徐先来到陈潇卢面前，后者已经经历了小半个月的紧赶慢赶，此时状态不是特别好。
但面对徐先这位“监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徐道友，我……”
“无妨，剩下的我帮帮你。”徐先摆了摆手，口中如是说着。
下一刻，陈潇卢就知道徐先所谓的“帮”是怎么回事了。
他只感觉到神念微震，原本加持在自己身上的“血腥”规则就开始不受控制，居然直接在徐先的控制下自发逸散。
而逸散出去的“血腥”规则，由于品质已经颇高，就如同无数掉入水中的鱼饵，开始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第367章 五人齐聚
陈潇卢见识过徐先的“真元球”，却从未见到他亲自出手的样子，尤其是当他自己成为目标的时候。
连自身的规则都能掌控……尽管这是加持在他身上，并不属于他自身的“血腥”法则，也足以让陈潇卢感到惊讶了。
这位来自小杉树界的“土包子”，完全无法理解徐先这种上界人士的手段。
其实徐先早在两个月前，还远远做不到这个程度，当时他的“控制”大道刚有七十单位，而且能走到这一步，连他自己都很莫名。
可以说徐先对于“控制”的理解，除了自身适合这条大道之外，更多还是源于那次暮穹界的经历。
亲眼见证一位元神级的存在出手，在生死间去感受其中莫大的威力，这是大部分金丹修士都不可能有的体验。
但那次之后，徐先的大道感悟就没有太大的提升，直到这次的血界之行。
血界中不断提纯、淬炼出的本源规则，不仅为徐先指明了前路，同时也是一个极佳的锻炼机会。
就好像眼下，徐先直接去控制属于陈潇卢的“血腥”法则，无疑是一种全新的突破。
当然，这也算是个取巧的手段，徐先现在还做不到直接掌控别人所领悟的规则，那就未免太夸张了点。
甚至于在血界这样充斥着规则的地方，徐先想要控制游离的规则力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血界自身的掌控力并不比修士差。
反而是这种已经脱离血界掌控，加持于修士身上，却又因为修士水准而不受控制的法则，才是徐先的目标。
但对于陈潇卢来说，这已经足够震撼，紧接着他便看到无数法则四散而出，引得一众血兽跑过来，效率比起他自己动手强出了不知道多少。
更吓人的是，这些血兽在被“血腥”法则吸引过来之后，又迅速被置入徐先的控制下，一个个主动送到陈潇卢的面前，然后静止不动。
“动手吧，傻愣着干嘛？”徐先眼见后者还在发呆，便开口催促道。
陈潇卢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出手击杀这一头头纹丝不动的血兽——效率极高。
尽管他现在最强的“血腥”法则加持被徐先夺走，但只依靠自身的力量，陈潇卢也能做到快速清理周围的血兽。
毕竟这些血兽现在动弹不得，连最基本的躲闪和反抗都做不到，要是他再不能做到快速击杀，那还算什么金丹修士？
陈潇卢基本上是一扫一大片，以极快的速度清理血兽，大量“血腥”法则不断涌入，徐先则照单全收，尽数纳入掌控。
新获取的“血腥”法则又被徐先分解开来，化作新的鱼饵投向四方，吸引新的血兽前来送死。
有徐先这样的惊人手段作为辅助，陈潇卢的效率何止快了一筹，那是十几二十倍的增长。
不过这样一来的代价就是，他自身几乎完全失去了对“血腥”法则的控制，因为增长太快，连他自己都无法适应。
但徐先不在乎，已经观摩了四份血界本源，他本来也没指望在从陈潇卢这里获得什么收益。
陈潇卢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成为他的第五份规则来源。
在徐先的拔苗助长之下，陈潇卢顺利在小半天之后，就完成了“血腥”法则的实质化，脑后出现了一个血色光轮。
徐先早有准备，正打算告知另外四名成员，让他们向着自己这边进发，但想想又算了。
血界当中没有方向可言，哪怕给他们提供坐标，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参考系，只有徐先自己有监控装置作为标记，才比较方便寻人。
况且他有“穿梭术”在身，眼下时间紧张，也顾不得低调不低调的问题，徐先直接拉上陈潇卢，跨越空间而去。
只是短短片刻的工夫，徐先就已经将五名金丹修士搜罗到一处，这五位不由面面相觑，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五人都是群仙会的长老，在小杉树界那是地位尊崇，万万人之上，不在任何人之下的人物。
而跟着徐先来到这血界之中，主导地位就一直在徐先手上。
本来给上界修士当小弟，倒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尤其他们还能从中获得不少好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现在彼此见面，场面就不是很好看了。
幸好徐先没有让他们自由接触，五人集齐之后，徐先便开始忽悠：“各位道友，我找你们进这血界也是有所谋求，想必你们也是清楚的。”
五名金丹互视一眼，最早进来也是和徐先最熟悉的宋邦，便淡笑接口道：“世上从无那无功之禄，我等既然受了徐道友的好处，自然要助道友一臂之力。”
这话倒是宋邦的心里话，就连周围几人也纷纷点头。
便是最晚进来的陈潇卢，也在血界大有收获，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让他们在大道领域突飞猛进，这便是极大的收获。
接下来无论是转修“血腥”法则，还是继续研习自身的大道，都是相当方便的了，毕竟前路已明。
至于徐先所求，他们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必然和自己脑后这血轮有关。
只不过能走到这一步的修士多有自知之明，这血轮就摆在他们脑后，他们却也研究不出太多东西，只觉得深奥无比，根本不是他们现阶段能够触及的。
所以严格来说，他们和徐先的目的并不冲突，双方层次不一样。
何况这血轮带不走，来得并不困难，无非是花点时间而已。甚至几人都感觉，自身下次要是能再入血界，照样能复刻这一次的行动。
徐先当然不会跟他们解释，在柳忆岚眼皮底下行动是冒着怎样的风险，他们付出的其实远比想象中要多。
反正真要被柳忆岚找上门来，徐先是有把握走脱的，这几位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眼见这五名金丹没有意见，徐先便笑着点点头，也不管他们是真心实意还是各怀鬼胎，“控制”大道随即开始发动。
五人脑后的血轮同时亮起，五道血光开始汇聚到徐先手中。
第368章 柳家家事
血界的一处角落当中，徐先只是一动手，五名金丹便立即失去了对脑后血轮的控制。
已经见识过的宋邦和陈潇卢还淡定点，另外三人不由面露惊愕，同时也庆幸没有与徐先正面对抗。
但五人谁也没有在这时候开口，只是死死盯着徐先的掌心，五人份的“血腥”法则被汇聚、压缩在一起，正绽放出惊人的光彩。
徐先眼中也有着异样的光彩，随着手中的“血腥”法则品质越来越高，他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是自身的“控制”大道不够用了。
但徐先不惊反喜，因为越是能够感受到压力，就越意味着他的大道理念有进步的空间，这是极其难得的机会。
前路已明，挑战也有，接下来只要有足够的养分，徐先哪怕不能一次性将大道刻度冲到一百单位的元神级，有个九十九也不为过了……
徐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大笔经验砸入，把“儡心术”提升到了2级。
……
正当徐先潜藏在血界当中，密谋着冲击元神境界时，一些变化正无声无息地在血界之内发生。
如果徐先现在来到血界的最中央，大概就能发现一枚奇特的手杖正直插在半空中，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血界没有土地可言，这手杖分明是直接插入空间之内，像是要将血界给穿透一样。
如果再仔细去看，会发现这手杖附近的红光，其实并不由手杖本身散发出来，反而是这红光在包裹着前者。
红光分明是在抑制手杖的力量，让手杖无法“尽情释放”，但这红光分明也在逐渐消退。
今天便是某个临界点，当红光的力量再无法压制手杖的时候，一条缝隙悄然生出。
就好像是水池底部多出了一条裂缝，血界内的“血腥”法则便是池水，以惊人的速度向着裂缝中倒灌而入。
大量“血腥”法则外泄，直接消失在无尽虚空当中，但也有一小部分精华停留在手杖上。
如果这一过程能持续下去，等到整个血界都倾斜干净，这手杖上的力量又该何等强大？
没有人知道。
不，应该说还是一个人知道的，此时的玄宗界内，便有一人缓缓睁开眼睛。
……
玄宗界，无名山谷。
大殿内的女子依旧是红光遍布全身，此时却缓缓向着体内凝实，开始逐渐现出真容。
正是红巫在观想图中，所看到的柳忆岚面容，连身上的服饰都没有什么两样。
“是时候了……去吧，都去吧。”
随着女子的轻声低语，一道道红光从山谷内亮起，却是原本停留在此间的数百“门徒”，被她一次性全部投入到血界当中，一个也没剩下。
她对于血界的变化感知十分敏锐，她就像是站在水池边的观察着，或许看不见池水内发生了什么，但水面一有下降，立马有所察觉。
等待了上万年的时机，终于到了么？
女子眼帘低垂，目光却又看向了另一边，口中直接道：“出来。”
一道身影笑吟吟地从旁边走出，正是玄叶道人，脸上不仅有着平常就有的笑意，还有着几分惊奇和不解。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寻常的欺诈手段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规则层面的气机感应，才是分辨生灵存在的核心逻辑。
“原来是你……没想到会是你。”玄叶道人望着女子的目光，就好像真的在放光一样。
“玄叶？我记得你。”柳忆岚只是平静地撇他一眼，口中随意地说着，“道门要管我的事？”
玄叶道人此时心中的感受也是很古怪，因为对方其实比他要年长得多，甚至称得上是“历史书上的人物”。
这样的人来一句“我记得你”，这感觉实在是很怪异。
但玄叶道人又很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双方确实有过接触，只不过并不是在前世。
“道门不管家事。”玄叶道人定了定神，怎么说也是与对方同层次的人物，他也不至于因此而失态。
“我只不过是奉命前来……给你们收拾残局的。”
“不会有残局，一切都很顺利。”柳忆岚如是说着，就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呵呵……”玄叶道人没有反驳，只是脸上写满了“那可不一定”的意味。
柳忆岚也不理他，到了他们这种层次，轻易不会因为旁人的态度，而影响到自身的判断。
心知对方暂时不会动身，玄叶道人有心再了解一些上古秘闻，便在一旁自言自语着。
“当年在湖心岛，可看不出你的真实身份，没想到短短几年便走到这一步……让我猜猜，是你前世便留下了后手？”
柳忆岚头都没抬一下，玄叶道人也不在意，只是笑呵呵地继续猜着：“我猜啊，肯定是藏在达瓦拉，难怪当时你要跑去那里。”
“……提前万年的布局，当真是了不起！”
柳忆岚依旧不理他，仿佛无论玄叶道人是揣测还是恭维，都无法影响她的心绪。
玄叶道人并不气馁，在短暂的停顿后，才问出了心中真正的疑问：“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杀柳心蝉？”
为什么要杀柳心蝉？
玄叶道人以前并不对此感到疑惑，柳心蝉既然要杀人，自然可以被反杀，他以前只是不明白，以柳先生的能耐，怎么会一直找不到杀人凶手？
直到方才见到对方的这一刻，他便什么都明白了——柳忆岚就是徐文婧，徐文婧就是柳忆岚。
大女儿杀了小女儿，柳先生找谁说理去？
难怪天御师伯会说，这是他们柳家的家事。
柳忆岚终于在这时候转过头，望着玄叶道人的目光带着些嘲弄，仿佛他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玄叶道人猛地心里一突，他自觉自己问得没什么问题，这事他完全有理由感到疑惑，那……
下一刻，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瞬间意识到柳忆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自己问得没什么问题，只是不应该当着某位的面问……
无名山谷的上空，正有一人缓步走下来，面容愁苦，就如同逃难到此的老农，可是玄叶道人却认得他的面容。
柳先生。
第369章 血界机缘
柳先生已经很久没有在世人面前露面了，无论是在他一手建立的湖心岛，还是在主世界当中，都几乎见不着人影。
不过玄叶道人还是知道，柳先生其实并没有消失得那么彻底，至少在元神这一层次当中，他还是偶尔会露面的。
玄叶道人在年轻的时候，也有幸在主世界见过他一面，距离现在也几百年过去了，这位的容貌几乎没什么变化。
“玄叶见过柳先生。”玄叶道人也顾不上考虑之前的话，连忙上前来见礼，倒也没有太过紧张。
他好歹也是道门最有希望踏进元神的种子选手之一，虽说这样的种子选手也不少，倒也不至于对元神修士畏之如虎。
况且他和柳先生照过面，当年对这位留下的印象便是相当宽厚的，并非那种刻薄阴刻之人。
柳先生也果然没有辜负玄叶道人的期待，转头对着他笑了笑，满是慈祥和蔼的模样。
“小女无礼，倒是让你见笑了。”柳先生不仅和蔼，而且保留着古代修士的谦逊风格，全然没有元神修士高高在上的意味，如是说道。
玄叶道人连称不敢，柳忆岚则继续面无表情，全然没有见到亲生父亲该有的模样。
柳先生也不在意，继续道：“天御让你来？”
“是。”玄叶道人恭敬回答，“师伯让晚辈前来查看血界情况，但也吩咐晚辈不得插手前辈家事。”
玄叶道人现在也算明白了，天御真君让他过来，还真就是来看一看情况，而没有让他插手的意思。
毕竟柳先生亲自到场，早就没他出手的份儿了，哪怕血界当真崩溃也是一样。
别看道门诸位真君各忙各的，真要是血界这边出了事情，他们分分钟就能全部赶到，来多少人只看需要多少。
对于元神真君来说，整个红枫大世界都在他们眼皮底下，只要有心关注，想直接观察到哪一个位面都可以。
这就好像拿着超高精度的卫星地图往下看，真想看的话连棵草都能看清，只是平时没这个心情全天候观察而已。
但你要说哪片森林着火了，保准看得清清楚楚，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
“好，好。”柳先生连说了两个“好”，也不知道到底是指什么，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
玄叶道人识趣地站到一边去，给他们父女两人留出空间。
当然，堂堂金丹真人站到哪里，其实都能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也不过是个表态而已。
柳忆岚依然站在前方，双瞳之中仿佛有血光在层层跳动，如同此刻正陷入巨变的血界一般。
而柳先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望着柳忆岚的侧身，却没有说话。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柳忆岚只是回身凝望，同样没有说话的意思。
这对父女要说的话，早在万年前便已经说清楚了，如今柳忆岚卷土重来，只是为了将当年没有做完的事完成。
两人对视一眼后，柳忆岚便没有再停留的意思，很快就向前踏步，一步迈入虚空当中。
血界的变化极其迅速，只是小片刻的停留，那边已经被手杖侵蚀出一个大洞。
“血腥”规则泄露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可以用喷涌而出来形容，如果是一名寻常金丹站在出口的位置，只怕瞬间就会被规则之力溶成渣滓。
但柳忆岚显然不是普通人，她瞬间出现在手杖后方，身上的红光越发升腾，感受着这不断涌来的“血腥”规则。
手杖似乎有灵性一般，察觉到柳忆岚的出现，一股莫名的意念升腾起来，竟有几分凶厉之感。
柳忆岚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手杖不是她的东西，反而之前压制手杖的力量，才是属于她的。
这手杖属于先天灵物，里面封印着一个先天神灵，能表露出这样的态度并不奇怪。
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手杖的作用在于刺穿血界，这是万年前就留下的后手，却无力阻止她吸收血界的力量。
……
“知道血界为什么会一直留到现在吗？”
柳先生的声音在玄叶道人耳边响起，让后者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聆听之色：“愿闻其详。”
玄叶道人接触过的元神真君不少，深知元神修士其实也是人，尽管生命本质已经有了差异，但他们中很多还保留着人类的性格特质。
毕竟又不是生下来就是元神修士，况且长期生活在人类社会当中，还会接触到大量属于人类层次的修士，不会突然变成高高在上的神灵。
玄叶道人判断，柳先生大概就处于一种思绪难平的状态，想要找个人来说道一番，他自然要当好这个捧哏。
“血界在以前是一场灾难，现在却是一场机缘。”柳先生目光依旧直视着前方，仿佛能刺穿无尽虚空一般。
玄叶道人主动开口道：“当年道门远没有如今这般强大，想要彻底解决血界也是有心无力，故而前人只是尝试封印……其实以如今的眼光看，解决血界之患并非难事。”
一个好的捧哏，就是要想办法将对方没说完的话也说出来，然后留下一个引子，玄叶道人无疑就是这类人。
柳先生笑了笑道：“不错，其实当年就有人看出了这一点，封印血界留待后世处理即可，但也有人觉得这样太浪费了。”
“莫非……是指里面的大道法则？”这回玄叶道人可不是在捧哏，而是实打实的暗自惊讶。
血界的情况他并不是完全不了解，他知道里面机制特殊，游离的法则数量极多，但对于他们这等修士来说，作用却是不大。
又不是修的“血腥”大道，距离元神之境只差临门一脚，也没什么前路可言。
但……如果正好是修的“血腥”大道呢？
玄叶道人突然意识到了柳先生的真正意思，在有极大可能冲击元神的诱惑面前，转修一门自己不是那么擅长的大道，似乎也不是多不可思议的事。
而血界却被封存了上万年，始终没有人来使用这份机缘，只有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这份机缘已经被人预定了。
第370章 原来是你
血界是机缘还是灾难，对于徐先来说并不重要。
他坐在血界深处的角落当中，五人份的高纯度“血腥”规则，早已经被他尽数收入囊中，进行着深度的压缩和整合。
这一回徐先的动作不快，“儡心术”已经被他砸到2级，意味着他是在消化这些内容的同时，尝试着对本源法则的掌控。
“儡心术”得到升级后，依然和上一次一样，三个领域齐头并进，只是由于徐先本人的理解水平而有所差异。
在尝试掌控“血腥”规则的过程中，又有经验带来的知识补充，徐先的大道感悟正在飞速前进，这无疑是一种相当合适的修行方式。
至于血界的飞速坍塌，徐先自然也有所察觉，但他现在顾不上那么多。
况且这种空间坍塌的现象，对于他这等能够穿梭空间的顶尖金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纵然这方天地崩溃，他大可在无尽虚空中继续修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相比之下，反而是另外五名金丹修士有些忐忑。
他们尽管实力也不弱，可毕竟没有太多在虚空中游荡的经历，对于这等世界毁灭般的景象，天然便有些畏惧。
修士毕竟都是从弱小到强大，面对莫测的自然伟力总是心怀敬畏，直到他们发现，自己可以扼住自然的咽喉。
纵然不能直接掐死对方，好歹能让它暂停一会儿。
其实五名金丹也有穿梭位面的能力，他们对其他位面不熟，却有着小杉树界的坐标，现在就可以启程返回。
徐先也从来没有禁止他们这么做，反正他们所加持的“血腥”规则都已经被拿走，留不留下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没人舍得，纵然现在徐先所做的操作，已经是他们根本看不懂的层次，可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感悟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就好像徐先在毫无大道理解的时候，依然能从狮十将手上悟得“控制”大道，全看个人机缘。
然而还没等他们得来机缘，血界本身这个大机缘便有了新的变化。
柳忆岚大量门徒进入血界，可不是进来随便逛逛的，这批人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大量击杀血兽以收集“血腥”规则。
血界本身出现漏洞的情况下，内部的“血腥”规则极度不稳定，连带着由规则构成的血兽也残废了大半。
这些血兽现在几乎没什么战斗力，但加持其上的“血腥”规则却没有消失，能够被轻易夺走。
很显然柳忆岚的目的，就是让她的门徒们收集高品质的“血腥”规则，以弥补血界自身规则品质的不足。
毕竟相比较而言，智能较弱的血兽自发行动，极少能达到高水准的，大多在半途就被其他血兽围殴至死。
血界的变化一直在进行，一整个位面的坍塌，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转眼间便过去数日。
来自群仙会的五名金丹正等待之际，今天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分明是一名误入此地的术士门徒。
数百门徒当中，只有红巫和袁毅勋两个认得徐先，他们当然没这份好运气刚好来到这里。
来人是一名实力较弱的术士，眼见拢共六名修士站在这里，其中一人立于半空，五人在旁边围观，顿时傻了眼。
这是个什么架势？
柳忆岚显然做不到完美的心灵传输，这名术士也无法实时将情况汇报上去，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立即有逃离的想法。
门徒们并不是没有了自己的思考能力，只是受到长期观想的影响，臣服于柳忆岚罢了。
这名术士已经意识到，不管这些人的来历如何，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事，必须要尽快上报。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便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连术士那变异的神魂与血脉，都被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
徐先依旧站在半空当中，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绝大部分精力依然放在对“血腥”规则的掌控上。
徐先进展极快。
有着“血腥”规则这个极其完美的素材，再加上前路已明，让徐先得以对“儡心术”有着极快的参悟速度，大道感悟飞速上涨。
他怀疑现在自己去测试的话，大道刻度可能已经超过九十，距离一百大关并不算遥远。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容易，但实际上有能力、有魄力在金丹境，就拿元神级道术参悟的人极少，有所成就的就更少了。
就好像徐先此前参悟“千锻养神法”，学到现在连入门都算不上，大部分金丹修士都差不多是这副德性。
上手难度太大，可不是谁都有经验这种独门利器。
以他现在的水准，操纵一名术士算不上什么难事，哪怕大部分精力不放在这边。
但就在这种掌控完成的一瞬间，徐先便感觉到这名术士的身上，有某种气息微微一跳。
这气息崇高而晦涩，像是某种极难理解的玄奥至理，直接烙印在了这名术士的神魂深处。
徐先心中很清楚，这正是柳忆岚在门徒们身上留下的印记。
上一次轻易摧毁袁毅勋身上的监视装置，然后直接将他带走，也是基于同样的力量。
只不过前一次徐先隔空操纵，实力也不足以与对方对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现在却不一样了。
在气息跳动的同时，霸道至极的“控制”大道便压了下来，生生将这道气息也禁锢起来。
“控制”确实极为霸道，其余规则纵然再如何杀气冲天，总要允许对方反抗一下，可是徐先的“控制”却连抵抗都不许。
说不让动就是不让动，百分之百的完美掌控，所有细节都被置入徐先的掌控之下。
但在下一刻，本该完全被徐先掌控的那道气息，却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再一次猛地跳了起来。
这一回它却迅速升腾，直接化出了一张面容，摆在徐先的面前。
而徐先也终于睁开眼睛，看着这张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以及同样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笑了笑：“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另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同样的话语。
第371章 再遇
血界内，徐先与柳忆岚时隔多年的再度相遇，让两人都有些惊讶。
徐先还好一些，他从徐文婧消失后的种种迹象，以及柳忆岚那张有些似曾相识的面容中，多少有了些模糊的猜测。
如今真正气息接触，立刻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就如同先前的玄叶道人一样。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世间已经没有太多隐秘能够彻底隐瞒住，只看他们有没有机会去了解。
反而柳忆岚见到徐先之后，心中的惊讶不比先前的玄叶道人要少。
徐先走得太快了。
柳忆岚就是徐文婧，她可以说是眼看着徐先从一个普通人，崛起走到今天的地步。
当然，徐先结丹后的经历，其实已经脱离了她的视线，所以她才会对这人能够站在这里，感到万分惊讶。
从一名刚结丹的修士道金丹顶点，大道可期，短短一两年的时间走完金丹之路，这可能吗？
从常识上讲，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大能转世也不可能，至于柳忆岚本人……那是个特例。
严格来说，柳忆岚已经不能叫做转世，她实际上是借用徐文婧这个转世之躯复活，从头到尾都是柳忆岚。
所以她在去到湖心岛的术士之城，很快拿到了自己当年留下的后手，也恢复了记忆与力量。
这实际上是两个人格谁为主，谁为次的问题。
正经转世的话，顶多继承前世的记忆，顶多再有一些人脉上的照顾，可远做不到一步登天。
只有柳忆岚这样的复苏，才能够有如此之快的实力进展，否则在大道的问题上，转世者和普通修士相比，也没有多大的优势。
或许徐先也是某个古代修士的复苏？
这样的念头只在柳忆岚脑中转过一瞬，随即又很快否定掉，她亲眼见证了徐先还弱小时的样子，怎么看也跟自己的情况不太一样。
这些想法没有给柳忆岚造成什么困扰，无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如今两人站在血界的两端，这才是现实。
徐先的目光仿佛能看到极远处，柳忆岚的本体站在血界边缘，身旁则放着那根血光缭绕的手杖。
血界中的规则被不断抽离，徐先手中的本源压缩体却纹丝不动，但徐先明白，这一部分也迟早会掉到那边的口子里去。
不过这不是坏事，因为徐先还顺带着察觉到，那根手杖并不属于柳忆岚，甚至于它才是血界一役的主角。
血界的力量并不是完全失去，其中核心精华的部分，实际上都留在那根手杖当中。
可以想象，当整个血界都倾泻完毕后，这手杖当中蕴藏着的“血腥”规则会何等惊人，对于任何金丹修士来说，都算是一件无上神器。
“还有这种送上门的好事？”徐先不由眼睛大亮，大好机会摆在面前，不去争一下才有问题。
况且徐先在血界进进出出，前后也待了几个月，实力上获得的进步，怕是比此前一两年都要大，早就想试试自己现在的斤两。
正好手中“血腥”规则的感悟已经差不多到头，他便意念微动，一道力量已经直直落向血界的那一侧。
地上那名术士早已被抽干了力量，柳忆岚短暂的降临，实际上是消耗门徒的生命力。
柳忆岚站在虚空之内，同样有大半精力被占据着，她正在尝试接触和执掌那根手杖。
可以说这才是她谋划万年的真正目的所在，如今徐先这个变数的出现，固然打乱了她的计划，却不会影响她的意图。
徐先的力量来袭，依旧是那霸道到极点的“控制”法则，奇特的能量场张开，瞬间将柳忆岚和手杖全部置入其中。
徐先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他的“控制”之力刚一展开，就立即想要将柳忆岚彻底掌控。
理所当然地失败了，后者只是动用极少的一部分力量，便顺利抵御住这种侵蚀。
她的力量果然是“血腥”规则，也是最适合在血界晋升的大道。
“就是这样而已么？”柳忆岚同样抬起头，仿佛能看到徐先的所在一样，口中如是说着。
徐先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并不气馁，同时也深知自己首次出手未能建功的原因——他对于这一层次的强者交手太过陌生了。
徐先真正深入了解大道以来，其实只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规则对战，就是他轻易碾压宋邦的那一次。
严格来说，这种碾压对于徐先没有任何帮助，他现在实际上就是个新兵，对这一层面的交手茫然无知。
不过毕竟底子摆在这里，只是与柳忆岚一接触，徐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于哪里。
柳忆岚的应对非常简单，她只是将自身一缕力量透出，丢到徐先所制造的能量场内，后者便瞬间土崩瓦解。
其原理在于，能量场是徐先构建大道力量的核心，其结构极其严谨，被柳忆岚那缕力量一渗入，自然立马失去作用。
普通状况下，能量场确实是发挥大道之力的利器，可是放在同层次的对战当中，这种手段反而不好用了。
破坏从来都比建设简单，这个道理并不仅仅适用于修行，在作战中更是如此。
徐先脑中回忆了一下，不再尝试复杂的能量场手段，而是还原到“万法引”最初的状态，直接以道术形式去展现。
这一次果然大有进步，柳忆岚的力量瞬间被他牵扯住大半，再度凝神望来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淡然。
徐先的“控制”大道就是这样，这种力量或许无法直接击杀对方，可是面对同阶甚至更强一些的对手，就是有恶心人的态势。
如果将一些高杀伤性的大道比作刀剑，那徐先这条大道就像是长绳，上来就是冲着困人手脚去的，让你难以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你要是不乐意被捆住，那就腾出一只手来按住这条绳子……那效果不都一样么？
柳忆岚现在就面临这种困境，徐先硬要拖延她的动作，无论管还是不管，结果似乎都是注定的。
第372章 帮忙
交手仍在继续。
柳忆岚拿回了当年的记忆，已经是实打实的顶尖金丹，无论经验、眼界、斗法水准都是丝毫不缺。
与她交手的经历，给徐先带来的提升是巨大的，尽管柳忆岚只是在见招拆招，主要精力依旧放在那手杖上。
可以说柳忆岚的每一次拆招，都需要徐先全神贯注应对，思索新的方法来进行干扰，至于那手杖……他现在还没有心思考虑。
但徐先进步的速度非常快，他向来都属于那种悟性很好的人，尤其是在作战方面。
这货就好像生来就为了与人争斗一般，凡是涉及到能让别人难受的活，一准学得飞快。
只是片刻的工夫，柳忆岚就已经被他扰得不胜其烦，对手杖的掌控丝毫没有进展，甚至有倒退的趋势。
这手杖内藏着一头先天神灵，可不乐意被人彻底掌控。
同时在这样的交手过程当中，徐先也在飞速加深自身对于大道的认知——实战方面。
此前他刚刚学习“万法引”的时候，对于这门道术的展现形式嗤之以鼻，主动更换成了能量场的形式。
而这种来源于“儡心术”的高端手法，也确实起到了不小作用，至少徐先此前用来碾压别人时，效果一直都相当不错，称得上得心应手。
然而在面对柳忆岚时，顿时遭遇了滑铁卢，徐先同志只好真香地把原版“万法引”又用出来。
这也让徐先意识到，道术体系确实是不断向前发展没错，但也不能全然忽略前人的智慧。
今人之所以能强大，也是站在古人的肩膀上，徐先以前就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体会更加深刻。
很多道术中看似没什么意义的布置，实际上都有其中缘由。
当然，这不代表徐先就会循规蹈矩，要是不尝试改变道术中的种种细节，他又如何能体悟出其中的道理？
改变本身就是一种学习。
徐先现在就处于学习的过程当中，而且学得很快，他本身就有底子在，连柳忆岚都有些惊讶于他的进步速度。
再联想到当年在湖心岛和人间界时，徐先的一系列惊人表现，柳忆岚又有些明白了。
这世上或许真有天才这一说法，只是证道元神这一步，可不只是靠天才就能完成的。
万年以前，柳忆岚也同样是天才，可惜这一步已经卡了她万年之久。
要不是走投无路，柳忆岚又何必放下自尊，来选择这种取巧的方式晋升？
心念收回，一边应付着徐先的纠缠，柳忆岚又继续投入到控制手杖的进程当中。
实际上时间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因为随着血界力量泄露的越多，柳忆岚的力量也会逐渐强大。
尤其她还有数百门徒留在血界内，光是这些人的进贡，就能让柳忆岚迅速强大起来。
徐先这边除了他自身之外，外部环境可没什么进展。
五名金丹早已经消失无踪，他们虽然贪图大道感悟，却没有被利益冲昏头脑，眼看着就要神仙打架了，留下来不是找死么？
只有那五人份的本源依旧在他手中，但真要和柳忆岚手中的力量相比，这点量也不算什么了。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微弱的意念传到徐先脑中。
“帮……帮忙，待本座脱身，冥杖归你。”
徐先不由微微一怔，随即便意识到这意念来自何方——显然是那手杖当中的某个意志。
先天神灵？
对于这个概念徐先倒是不陌生，但真要说见到活的先天神灵，他也是第一次。
现在也不能说见到，只是有了一个初步的接触，但从气息上看……很特别。
先天神灵用处很多，古代的一些大能修士经常抓它们作为器灵使用，眼下这情况大概就是如此。
不过现代不允许这么干了，道门承认先天神灵也和鬼修、灵修一样，属于修士的一员，不允许私自捉拿作为器灵使用。
当然，偷偷摸摸这么做的肯定也还有，只是不能公开而已。
接到器灵的“结盟”邀请，徐先却只是笑了笑，然后回复它：“我怎么帮你？”
这次器灵回得很快：“让你掌控下的法则进入冥仗内，本座可以帮你争夺控制权！”
徐先若有所思，普通的先天神灵其实不会自称“本座”，这倒更像是游历过人间的存在。
念头落下，徐先随手将手上的五人份血球往前一推，瞬间跨越过整个血界，落入到手杖当中。
只是这一手，也是徐先以前做不出来的，全靠这段时间以来的感悟。
这手段有点像“穿梭术”，但运输的却是规则压缩体，而从原理上讲，又是正儿八经的“控制”大道。
控制即掌控，徐先这条大道的最终目标便是掌控一切，现在能做到这一步，是他已经开始尝试掌控时间与空间。
掌控了空间，自然能将掌控下的规则直接投放到任意位置。
那器灵果然没有食言，包含着大量“控制”法则的血球，刚一进入到手杖内部，就立刻得到了手杖本身的配合。
两相加持之下，才能顺利抵挡住柳忆岚的入侵，甚至有了些逆转的态势。
徐先这一手其实有些不谨慎，他本可以先用一部分力量去试探一下，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徐先其实也不在乎，他所求的只是自身感悟，至于那手杖……能抢到最好，抢不到就拉倒。
他毕竟不是修的“血腥”大道，手杖好用归好用，却没有到拿着就一定能晋升元神的地步。
况且徐先也没有非要置柳忆岚于死地的想法，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早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仇怨。
便是柳忆岚当真晋升元神，也一样要按道门的规矩来，根本不可能对徐先随便打杀。
徐先一插手到手杖的争夺当中，柳忆岚立刻就察觉到了，望着徐先的目光里，便带上了些危险的气息。
而徐先反倒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地说道：“别这么看我。咱们商量一下，我帮你解决里面那个家伙，你把手杖借我研究几天，怎么样？”
第373章 又见师弟
徐先站在血界之内，口中说着要跟柳忆岚合作的话，手上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顿。
依然在配合着手杖中的先天神灵，全力将柳忆岚的力量驱赶出去。
所以那器灵也没有因为徐先的话而有什么反应，它也是存在了成千上万年的生灵，对人类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风格很熟悉了。
徐先也确实是半真半假，不管柳忆岚的态度如何，她要是不能做到对抗徐先与器灵的联手，徐先必然是要强占下这手杖的。
借来的东西哪有自己独占来得香？
只不过徐先从先前的交手中判断，柳忆岚毕竟有着多年准备，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哪怕有器灵的帮助，徐先的赢面也不是很大。
无非是试一试而已。
柳忆岚脸色有些发沉，尽管来自手杖内的压力骤然增大，她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她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如果说手杖对于徐先来说只是可有可无，那对她来说就是势在必得。
两人如今的实力差距固然存在，也没有大到无法企及的地步，何况徐先这边有器灵的帮忙。
但态度上的区别，便决定了这次争夺的结果。
纵然有徐先在外部牵制，纵然是面对徐先和器灵的双方联手，在度过了初期的不适应之后，柳忆岚依然迅速占据主动。
“你再不……帮忙……都得死……”
断断续续的意念从手杖中传来，似乎这器灵确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连传音都无法做到稳定。
徐先却嗤笑一声：“要死也是你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不会……放过你……”
“啧！时代变了，老古董。”徐先也不理它，再度冲着柳忆岚喊道，“到底合不合作，给个准话！”
“你要一直不吱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可以试试。”柳忆岚又何曾是受得威胁的人，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血腥”法则便越发强大起来。
徐先也不在意，只是笑呵呵地一抬手，原本处于双方争夺中心的手杖，顿时莫名其妙地挪动了一下。
而且这挪动的方位也很特别，分明是朝着空间裂缝的另一端，也是就是血界外的虚空里挪动。
无论是柳忆岚还是手杖器灵，都在这一刻猛地一顿，看见徐先就跟见了鬼一样。
徐先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这东西我抢不到，但我能把它塞到空间乱流里去，你考虑一下？”
徐先的话音刚一落下，还没等柳忆岚开口，器灵的声音便再度传来：“快！送我走！你有力量留在我这里，随时能找到我！”
这回倒是中气十足，但徐先哪会相信它的话？
真要把手杖送走，徐先敢肯定自己第一时间，就会失去与那部分规则力量的联系。
毕竟是在手杖内部，真以为这独立抗衡了柳忆岚老久的器灵，会是什么简单角色吗？
反而柳忆岚动作稍缓，开始真正思索起徐先的提议。
换做别人，其实想做到将手杖送走的事也不容易，因为手杖本身受到多方规则之力的压制，早就被锁定在原地了。
但徐先执掌“控制”大道，和别人可不一样，他直接操纵手杖所在的空间碎片，能够硬生生将之挪出锁定范围。
所以说，他确实有鱼死网破的能力，这是一个柳忆岚已经清楚认识到的事实。
只要把手杖往虚空里一丢，徐先的力量固然会被第一时间排除，但她也等于完全失去了掌控。
想要在诸天万界当中，找到一个刻意隐藏自身的先天神灵，那该是何等困难？
便是道门元神要做这事都很困难，当初柳先生追踪徐文婧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说真实情况如何，至少大家对“找不到”这个结果是不感到惊讶的。
换句话说，道门很多人心里早就默认，这事有这种结果的概率很大。
言归正传，柳忆岚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清冷的目光终于落到徐先身上：“我敢答应跟你合作，你敢把它送上来么？”
“道门的规矩可管不到这里。”
两人就算要合作，先将手杖交给柳忆岚也是合作的基础，她需要手杖来收取血界本源，这是等不得的。
而她说得也确实没错，徐先要是乖乖待在主世界的道城当中，便是元神真君也不方便无缘无故对他下手。
可如果是待在血界这种地方，一旦柳忆岚当场晋升，要杀他就是一个念头的事，事后也没人会为了他为难一位元神。
当然，柳忆岚是否能当场晋升，以及是否会对他出手，都还是两说的事情，但是将希望寄托在柳忆岚身上，无疑是很离谱的事。
徐先从来都明白一个道理，不要把命运寄托在别人手上，如果无法避免的话，那至少不要寄托在单独一个人手上。
于是他冲着外喊：“玄叶师弟！玄叶！我知道你在那！”
没反应。
“你丫要是不出来，我就把这手杖丢你身上去！”
这一句比什么都管用，从师伯降格成师兄，现在又变成师弟的玄叶道人无奈现身。
他看着徐先，又有些好笑地说道：“照你这架势，怕是要不了多久，元神也成你师弟了。”
“还有师妹。”徐先认真地补充道，“你喊洛慈、周凝两位真君来一趟，替我们的合作做个见证，你师伯要是愿意来，也可以。”
“嚯！你小子面子倒是够大……”玄叶道人不由悻悻地说道。
开口就是让两三位元神真君过来做见证，他玄叶自己也不敢这么说，这徐先都是从哪认识到的？
玄叶道人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归结于是那次暮穹界事件的结果。
不过他心中倒也清楚，徐先这次向几位元神求援，那几位只要有空，多半都是愿意来的。
血界的事已经拖了上万年，很多元神修士都知道这边的情况，要是有机会亲眼见证一位元神的诞生，他们当然也乐意。
此前只不过是放不下元神修士的包袱，不好意思腆着脸上来看而已，只好远远躲在幕后观察。
第374章 晋升前夕
徐先的态度让玄叶道人只考虑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下来，这事现在也只有他能跑腿，总不能让柳先生去吧？
不过末了他也没忘记警告徐先一句：“话我帮你带到，那几位要是没人愿意来，到时候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徐先笑呵呵地说道：“那有什么？大不了一拍两散，我无所谓的。”
柳忆岚的脸色又黑了黑，玄叶道人这才哼哼两声，身影迅速消失不见。
徐先则悠哉悠哉地待在原地，配合器灵和柳忆岚做着拉锯战，也不多帮忙，维持现状即可。
只要防备好柳忆岚突然发难，其余事情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
柳忆岚要防止他狗急跳墙，不可能过于逼迫，手杖器灵现在处于等死状态，又没法将徐先的力量驱逐出去。
毕竟它现在对抗柳忆岚都很艰难，要是再分出精力对付徐先，把徐先惹火了当场倒戈，器灵怕是要当场暴毙。
说起来，会导致眼下的局面，还是因为器灵主动“引狼入室”的结果，否则还真没有这么“顺利”。
所以说抱团取暖最怕的就是碰上猪队友，尤其是那种随时想着卖掉你的猪队友。
玄叶道人那边没有让徐先等太久，或者说那几位元神真君，其实也不是对这边的事一无所知。
只等玄叶道人一将事情说明，便立即赶了过来。
洛慈真君、周凝、天御真君三人联袂赶到，可没有半点勉强的样子。
他们都明白，这次事情要是顺利的话，柳忆岚这个本该在万年之前就完成晋升的修士，晋升元神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元神真君眼里的时间问题，快的话当场突破，慢的话磨上个几百年也不奇怪。
来看一看情况，如果能亲眼目睹一次证道元神的过程，即便这几位都已经是元神，也能获得些感悟。
他山之石的道理，纵然放在元神层次也同样说得通。
玄叶道人恭敬地在前面引路，徐先倒是一点不客气，几句话将事情说明，随即才道：“请洛慈前辈做个见证……还有您两位，做个见证的见证哈。”
周凝默默翻了个白眼，天御真君反而笑了起来，他的脾气和玄叶道人有些像，看上去有些阴沉，但又不是那种过于阴刻的性格。
他转头对周凝笑道：“看到没有，这小子就是白眼狼，任你对他有多照顾，到头来还是信不过你。”
周凝也不将他这种简单的挑拨放在心上，只是神情有些复杂地望着天边。
天御真君有些莫名地看了看那个方向，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不由略感奇怪。
洛慈真君可不敢两人的闲聊，对着徐先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开始吧。”
不得不说，洛慈真君的大道特性，确实是很让人放心的，就算是徐先都愿意相信他。
毕竟这位要是背信弃义，等于把自己也搭进去，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
或许世上真有值得他赌上前途甚至性命的事，但绝对不会是这种小事。
徐先也干脆得很，立刻就放弃了对柳忆岚的干扰，在手杖当中的力量也全方位放手。
柳忆岚在没有了徐先的干扰后，简直是如龙入海，已经积攒了太多力量，几乎瞬间就将手杖控制起来。
手杖当中仿佛传出了一声哀鸣，其中的器灵对此毫无办法，它倒是想抵抗一下，可惜柳忆岚没有给它这个机会。
只见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手杖便猛然落到了她的手中，血界溃败的速度骤然加快。
一个巨大的口子裂开，大量“血腥”法则被吸引过来，而柳忆岚的那些“门徒”们，则一个个带着高纯度的“血腥”法则离开血界。
这些规则的力量直接被柳忆岚取走，成为她的力量源泉，尽管只是暂时加持，却正好可以用来封印。
只见“血腥”法则大量落下，从血界中遗落的力量，就被硬生生封入手杖之内。
徐先在一旁看得眼馋，他相信这一步完成之后，手杖就会成为一个稳定的规则压缩体，就好像自己之前做的那样。
只不过他依靠的是“控制”大道，那是他自身的大道力量，随时随地取用，方便得很。
缺点是他自身毕竟力量有限，之前将五份力量压缩都有些力不从心，制造出的产品也相当不稳定。
而柳忆岚思路跟他差不多，却是让“门徒”作为媒介，借用血界自身的力量来完成封印，又以手杖这宝物作为载体。
这样一来，手杖自身的品质解决了稳定性的问题，门徒则解决力量来源的问题，柳忆岚确实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等到手杖彻底完成，她不仅可以时时感悟其中的“血腥”法则，等到真正晋升元神后，这件宝物也能提供相当强大的战斗力。
元神修士通常不使用法器，一方面是这一层次的宝物极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道不同。
想要找一件与自身大道相同，层次又足够的宝物，那该有多困难？
也只有柳忆岚这样人造法器，才是比较常见的情况。
“好东西啊……”
徐先不由也有些眼馋，不过他也明白，这玩意落到自己手上也就是个感悟的作用，打架是派不上用场的，他又不是修的“血腥”大道。
柳忆岚这一步完成得同样很快，只是小半天的时间，整个血界就已经被搜刮一空，而手杖已经通体鲜红，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其中的哀鸣声越来越弱，此时已经几乎听不到了。
那器灵被大量“血腥”法则强行清洗，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柳忆岚这个狠女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着它。
在某个时刻，“血腥”法则的倾泻猛地一停，手杖轻轻一跳，落到了柳忆岚的面前。
她缓缓闭上双目，一股莫名的气息开始在她身上泛起。
徐先正死死盯着她，如果说亲眼见证一名元神的晋升，对现场谁的帮助最大，那一定是他和玄叶道人。
“这就是……质变吗？不，好像还差一点。”徐先紧盯着柳忆岚，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