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天网恢恢
厂里多少光棍羡慕他赵东啊，说他癞蛤蟆吃到白天鹅了。
又说刘海燕这朵鲜花插在他这坨软皮皮的牛粪堆上，绝对是祖上积了数辈子的德才争取来的。
那又怎样？总归是燕子答应跟他处对象了不是吗？那些人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赵东欢欢喜喜地把对象介绍给姐姐、姐夫认识。
刘海燕低着头，佯装腼腆。
进门后扫了眼屋内的摆设，挺失望。
之前听赵东说，他姐夫是z省国资局的科级干部，还以为家里条件多好呢，住的房子、屋内的陈设，瞧着也就一般般嘛。
陆芸让李有国去烧水，她则拿出茶叶准备泡茶，顺口问两人：“刚到省城的吗？坐的下午的火车？”
“不是。”赵东老老实实说，“早上的火车，中午就到了，陪燕子逛了百货商店，又去公园玩了会，本想去招待所住的，发现回去的火车票一买，钱不够了……嘶！”
他被刘海燕踩住了脚背，皮鞋尖一碾，还挺疼。
陆芸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不禁淡了几分，看向刘海燕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嘴上说着：“东子这人就是太实诚，你别介意。”
“没事。”刘海燕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心里把赵东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个缺心眼！上门做客，扯上她干什么？！逛百货商店，这不是身为男朋友应该做的吗？逛公园是因为走累了歇脚，钱不够不是她花的多，分明是他带的少。
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赵东不是她的菜。
谈对象只是现阶段找不到更合适的男人，才答应和他处的。主要是看他人老实，虽然兜里钱不多，但胜在大方。
至于以后会不会结婚……除非赵东家给他在海城买房子，否则她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东子也真是的，带对象来怎不提前跟姐说，家里都没买菜，就你姐夫今天去渔场考察，顺便带了些海味过来，仅有的两个鲍鱼我们在吃了，要不，给你们炒个海米蛋炒饭？再冲个紫菜蛋花汤？”
“可以可以，我们不挑食。”赵东说。
刘海燕却撇嘴，瞥了眼桌上吃了一半的大鲍鱼，心里来气：自己大鱼大肉吃得欢，却给客人吃蛋炒饭。我稀罕你家一顿蛋炒饭？没买菜？没买菜哪来的鲍鱼？还这么大个……肯定是瞧不起我，才把菜藏起来了。
咦？这是……
刘海燕一眼扫到垫在饭桌上的过期报纸，副版正中位置，正是徐随珠带学生夺得演讲比赛决赛冠军时的合影，她猛地抽出来看，差没把上头的碗盏打翻。
“燕子？”赵东被她吓了一跳。
“别吵！”刘海燕逐字逐句读完新闻，心里那个气哟！
徐随珠！徐随珠！
都灰溜溜地滚回老家了，怎么还能出风头？
还上新闻、被教育部门点名表扬，看她能的！
刘海燕咬牙切齿。
恨不得当场把那沓底片甩到公众面前，好好出出徐随珠的丑。
让大伙儿瞧瞧，他们眼中大学毕业不惜放弃大城市优渥的工作、甘心回老家渔村无私奉献的教育界优秀苗子，是多么的无耻下贱！
又恨不得冲去旮旯角的小渔村，指着徐随珠痛骂给大家听。她以为躲回老家就能高枕无忧了？想得美！
可惜没带底片和照片出来，要不然就直接坐火车去余浦了。
“来，燕子，家里没啥菜，多担待！明天我去菜场看看有啥新鲜的，你们不赶着回去吧？多住两天。”陆芸托着肚子，指挥男人端盘子上桌，笑着招呼表弟的对象。
刘海燕扯扯嘴角，这会哪里有心思吃饭，别说只是一盘普普通通的蛋炒饭，即便是鲍鱼海参都提不起兴致了。
徐随珠出风头，她却因为事先不认识主任的儿媳妇跟人撕了一架，回头挨主任批评不说，到手的奖金飞了，明年的提优提先进也没她的份了。两厢一比较，胸头这口气，怎么能平顺？
敷衍了事地吃完蛋炒饭，嘴一抹，扯了赵东一把，说赶夜火车回去。
“这就走了？”陆芸挽留无果，纳闷地看向丈夫，“别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吧？”
“我听着没哪里不对。”李有国想了想说，“兴许单位有急事吧。不过，这姑娘我瞧着跟你表弟不是很合盘。”
陆芸皱皱眉：“你也这样觉得？要不明天给我姑拍个电报，让她抽空来一趟，相看相看。东子这人忒实诚，我担心给骗了。”
李有国点点头，第二天邮局刚开门，就往媳妇表姑的老家拍了封加急电报。
再说刘海燕，一路扯着摸不着头脑的赵东连夜改签回了海城。到单位宿舍都后半夜了，翻箱倒柜把藏在角落的底片和照片翻出来，想了想，底片还是塞了回去，照片放到包包了，打算明天请了假直接去余浦，无论如何要曝光徐随珠那臭不要脸的！
折腾了后半夜，直到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可想而知迟到了。
不过想着横竖要请假，不差这一两个钟头，慢悠悠地换了身自认为最时髦的呢子裙，风情万种地踱到单位找主任批假条。没想到刚进单位就听传达室的人说：“刘海燕，有人找你，在厂长办公室，赶紧过去吧。”
“谁找我？”刘海燕纳闷。
找她就找她嘛，怎么还去厂长办公室？
脚步一顿，难不成爹妈从老家赶过来了？
上回来信说她哥谈婚论嫁了缺钱办彩礼，问她手头攒了多少工资？能不能寄点回去。
她好不容易攒点钱，怎么舍得寄回去，于是在信里哭穷，说海城消费这么高，一个月才五十块工资连生活都嫌拮据。
她哥次月就来信说重点大学毕业，竟然一个月只有五十块工资，那还不如回老家，老家那边的大学生，月工资都开到百八十了，年底还有额外的奖金。
难道是为这事来的？
越想越担心，脚一跺，直奔厂长办公室。
刚要敲门，忽见门开了，厂长点头哈腰地陪着两名身穿制服的同志走出来，看到刘海燕，脸一沉，“刘海燕，怎么才来上班？这都几点了？这两位同志找你核实情况，等了你俩钟头了。”
第77章 抢来的终究捂不热
“找我核实情况？什么情况？”
刘海燕纳闷的同时，暗暗松了口气：不是爹妈来找她讨钱或是劝她回老家就好。
“刘海燕同志，我们是东城区派出所的，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这口气松得过早了。
“同志，究竟什么案子需要我配合调查啊？”刘海燕小心翼翼地问。
心里七上八下相当忐忑。
莫非是之前花钱雇来办事的小混混案发，顺带拖她下水了？
然而派出所同志笑笑没说，只说走一趟就知道了。
刘海燕心里着急，怎么问都不问就直接要把她带派出所去呢，哪怕是配合调查，传出去名声多不好听啊。
可两名制服同志一左一右夹着她走，想溜都不成。
这时，见赵东闻讯赶来，忙朝他使眼色：“赵东，你要相信我！找你表姐夫救救我……”
“燕子？”赵东见新谈不久的对象被带去了派出所，一时懵了。
更懵的是，他娘转天从老家赶过来，说是来看他对象。
看什么啊，人都进局子了。
可刘海燕被带走前那句话，多少给了他一线希望。
“娘啊，不如找表姐夫帮帮忙吧？我相信燕子是无辜的。”
赵母心疼儿子，怎么谈个对象这么波折啊！是不是命里注定他这辈子娶不到媳妇？
这可不成！
于是连夜赶火车奔到z省，找表侄女帮忙。
……
进了局子的刘海燕各种不服气，扬言“没证据不能关我”。
“啪叽”，一份份证据扔到了她面前。
红星招待所清洁工证词：1988年12月29日中午，看到照片里的人进招待所询问31日晚上有没有空房间……
红星招待所后厨洗碗工证词：1988年12月31日晚上，结束工作后出来，看到照片里的人扶着一名头发长到腰际的漂亮女生上二楼……
照片显示的正是她大四毕业时拍的大头照。
另外，芳芳照相馆老板娘证词：1989年1月3日，和一个带着口罩的南方口音女生短暂交谈过，对方要求洗一式四份，当时抽屉里没钱找零，开收据的时候，在上头备注了一句：钱未收，拿照片时付款。双方都签了字。附物证：签字收据底联一份……
刘海燕没看完就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怎么会！
她当时明明很小心的，怎么还留下这么多漏洞？
“不，不是我……”
“组长，这是从她包里翻出来的。”警员递上一沓照片，正是刘海燕随身带着准备威胁徐随珠、威胁不成再曝光她丑闻的照片。
“刘海燕，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是被迫的。”她语无伦次，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对！就一个街头混混，他、他喜欢徐随珠，可徐随珠看不上他，他就怀恨在心，逼我把徐随珠约出来……后来，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照片是他拍的，拍完让我去洗，我本来不想的，可他纠缠我、逼迫我、我没办法……呜呜呜……”
刘海燕害怕地捂着脸哭起来。
心里的恐惧驱使她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混混头上。
派出所同志眼尖互相对视了一眼，街头混混？看来又揪出一条新线索。
马上按照刘海燕形容的长相、身高、名字，前去逮人。
然而刘海燕怎么可能提供真实线索？
把人抓回来对她没一点好处，相反，还会供出她才是主谋。她脑子有坑才会说实话。
结果可想而知，警方扑了个空。
陆驰骁此刻在京都暂时抽不开身，临时被委派护送一批科学家秘密前往西凉研究基地，顺利的话，一来一回少说需要半个月；不顺利，时间就更说不准了。
只能派人先盯着，没有异常等他回来再说，有异常视情况及时解决。
刘海燕冷静下来不禁后悔：怎么就承认了呢？如果从头到尾否认，警方找不出更多的证据，也是定不了罪的。除非小混混被抓。但目前看来，警方并没有逮捕归案。
可既已承认受混混胁迫做了上述那些事，尽管还没定罪，但暂时是出不去了。
真后悔把那些照片放在包里。都怪徐随珠那贱人！出什么风头！害她一时冲动，拿出了照片，这下成了证据。
看守所期间一般不允许家属探视，但可以写信。
有工友代表厂里给她捎了封信，顺便告诉她一个消息：“厂长说你的岗位很重要，不能一直空着，就提拔了二车间的小组长上来顶你的职。你且安心配合警方调查……”
刘海燕呕血三升：去他老母的安心配合！工作没了，让她怎么安心？！
这一刻，她深深体会到了工作被抢的酸楚滋味。
难道抢了别人的终有一日要还回去吗？这才多久，捂都没捂热呢！
“赵东呢？他怎么不给我写信？到底有没有托他表姐夫帮忙？”刘海燕心里不停念叨，气急败坏地骂赵东真是个木头疙瘩，关键时刻使不上力。
事实上，赵东还是很尽心尽力在帮忙的，事发当天就陪他妈去了z省找表姐夫。
李有国在系统里待了这么久，多精明啊，派出所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抓人的，肯定有什么原因。
因此带着赵东到单位，当着他的面，往海城派出所拨了个电话。
派出所那头给出的答复是：涉及一起诬陷、诽谤案，暂时不予保释。
“你听到了吧？不是我不帮，是这事没法帮。”李有国对赵东说。
赵东蔫头耷脑回了海城。
……
一眨眼，元旦过去了。
回到学校，周东威和陈旭阳一起来找徐随珠，说家里同意他们去广华娱乐当歌手，下学期不上学了。
反正以他们的成绩，大学是别指望了，原本打算高中毕业进工厂或是再混两年职技校的，眼下既有这样的好机会，不妨放他们去试试。
混出头了最好，混不出山再回来找工作也不迟。
除了周东威和陈旭阳，其他男生因为才高一，家长担心他们年纪小、出远门不放心，再者还有两年半才高考，万一后劲上来大有进步呢？大学生怎么滴都比唱歌有前途吧？是以没答应。
徐随珠尽管不认同那些家长关于“大学生肯定比歌手有前途”的绝对观点，但毕竟人家父母才是监护人，她一个任课老师，再有想法又能如何？
于是，领着周东威和陈旭阳去校长办公室，打电话跟王星联系，商定了他和两方家长见面、签约的时间。
第78章 条条大路通罗马
校长办公室出来，徐随珠拍拍俩小伙子的肩，鼓励他们：
“我一直坚信：条条大路通罗马。高考并非人生中唯一的康庄大道。很多人穷尽一生都难以寻摸到自己的路，最终浑浑噩噩混日子。你们是幸运的，但要珍惜这份幸运，别浪费你们的音乐天赋，去了广城要倍加努力。”
凭着前世对广华娱乐的了解，徐随珠又细细叮嘱了学生一番：“广华娱乐是个规范的公司，他们会给你们最合适的培训和安排，跟着他们的脚步慢慢打造属于你们自己的舞台！老师等着你们有一天开演唱会，一定买前排的票去听。”
两个男生被她说得既兴奋又羞涩。
徐随珠笑笑，改革开放十年，正是机遇无限的时代，只要有心、用心，一切皆有可能。
当然，鼓励之余没忘记敲打学生：“广城是个很繁华的大都市，有好奇心和冒险精神固然好，但一定要学会自我管控，别被花花绿绿的世界迷惑了眼和心。”
“嗯嗯。”俩学生点头如捣蒜，异口同声道，“谢谢徐老师，我们都记下了。”
“徐老师，以后我们每个月都给你写信，跟你汇报我们的进度。”
“汇报就不用了。”徐随珠笑着说，“有空的话，帮我邮两本这边买不到的英语杂志吧。”
周东威和陈旭阳爽快地答应了。
之后的课和统考，他们都没参加。
学籍暂时还挂在镇中，但高考肯定不参加了。
王星知会公司以后，抓紧时间和俩学生的家长碰了面，留下一纸合约和一笔安家费，便带着俩好苗子回广城去了。
趁海峡那边新推出的组合还没红遍大陆，赶紧把两人包装了出道。
周东威和陈旭阳的离开，如石子儿丢入荷塘，起先带起阵阵波纹，几乎没人不聊这个事。但随着期末的临近、统考的到来，渐渐的，没几个人再提这事了。
顶多剩几个成绩同样差的学渣，对此羡慕得不要不要的，动辄就叹周东威两人真走运，小学初中高中总共十二年，唯一一次登台表演，居然被星探挖掘了……blabla……
紧锣密鼓的备考战役后，就是正儿八经的统考了。考场统一设在县里几所中学，
来回折腾两天，考完已是一月中旬。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徐随珠收拾了个大包（当然只是遮眼法，送姑姑、姑父的年礼都在系统包裹里），抱着小包子兴致勃勃地回渔村验收自家老屋去了。
跟“人靠衣装”一个道理，拾掇一新的老屋，看着顺眼多了。
徐随珠满意地抱着小包子溜达一圈：“兜兜，这里以后就是咱娘俩的家了，满意不？”
“啊啊！”
五个月的小屁孩，懂个啥呀！
徐随珠却跟他交流得很欢
指着前院的东墙角：“等过了年暖和点，麻麻在这儿种两株紫藤，下边支个秋千架。夏天的时候，坐在秋千上看星星、看月亮，是不是很美？”
“咿啊！”小包子还挺捧场。
来到后院西墙角：“这里搭个葡萄架，葡萄兜兜喜欢吗？咱种最甜的紫葡萄，到时候麻麻给你榨葡萄汁喝。”
嗯，顺便压个葡萄面膜、提取点葡萄籽精油，一举多得。
看着翻过的四长垄菜地：“兜兜喜欢吃什么蔬菜瓜果呀？都喜欢呀？那行！咱每样都种一点，以后兜兜有口福啦，想吃什么随便摘……”
“嗷”
“什么都爱吃啊？真棒！不挑食的宝贝最乖啦！”
娘俩你问我答，角角落落转了个遍，才带着年货回姑家。
最近这次自定义，她抽了一组保健品，有森木星基础保健液、海蓝星延年益寿丸、森木星多维素液以及益脑补心的海蓝星康寿鱼油。用法简单、效果好。
此外，去县里监考那两天，趁午休跑年货市场买了一堆年货，称了几斤适合长辈花色的毛线。
姑姑、姑父身上穿的毛衣至少是七八年前织的，都不怎么暖和了。
她姑看着一麻袋年货，哭笑不得：“瓜子、花生家里多得很，够过年吃了。你这阵子没回来不知道，你姑父月初去了趟荔山村，去问人家啥时候宰年猪，顺便换了些山货回来，还有不少毛栗子呢，你不是喜欢吃那个吗？今天晚了，明天给你煮。你这些店里买的吧？瞧着还没你姑父换回来的新鲜，多少钱一斤？”
徐随珠哪敢报价啊，听她姑一说就知道自己干蠢事了。
毛线倒是买的很得徐秀媛欢欣，只是嫌她买多了。
“既然买了不能浪费，回头我选个省线的织法，给兜兜也织套毛衣裤出来。过年了，大人穿不穿新衣裳无所谓，小孩子最好做一身新的。我问大湾村的表姑太买了两斤新棉花，回头给兜兜做件带虎头帽的新棉袄。”
“姑你真好！”徐随珠挽着她姑，亲昵地说。
“啊啊！”小包子看看他娘、又看看姑婆，咧着无齿的嘴笑得极欢。
徐随珠又把鱼肝油等保健品拿出来让她姑收好。
“这是我托人从省城买到的保健品，你和姑父一起吃。鱼肝油对眼睛好，还能预防骨质疏松。这瓶是保健药丸，给你和姑父调理身体，没副作用，放心吃好了。”
徐秀媛听鱼肝油功效这么好，没拒绝侄女的孝顺，她最近感觉眼睛没以前那么好使了，起夜不开灯不行，哪像以前，凑着月光照样瞧得清清楚楚。
“调理身体的以后别买了，浪费钱。我和你姑父身体好着呢。你看我，气色是不是越来越好了？工友们问我吃了什么，脸嫩得跟十八岁小姑娘似的，眼角皱纹都少了，一点不像毛五十岁的老太婆。”徐秀媛摸着自己的脸笑起来。
虽然夸张了点，但气色确实比以前好很多。皮肤不仅去了粗糙，还白了几分。最近走出去总被人打趣，追着问她吃了什么养身好东西。
她哪有吃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侄女回来后一切顺风顺水，心宽体胖，心里那股子压力小了许多，连带着气色跟着好了嘛。
第79章 没见识
徐随珠却清楚，九成九是滋养液的功劳。但这只是护肤，代替不了保健品的养内功效。
“姑，我现在能挣钱了。有工资、奖金，还有稿费，买点东西孝顺你们能花几个钱呀？用在身上怎么是浪费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花多少都不浪费。”
徐秀媛听得笑不拢嘴：“你这孩子，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姑说不过你。”
“我这叫有理走遍天下。”徐随珠瑟地挺挺胸脯。
徐秀媛乐了：“行，我侄女能干，一个月挣的钱，比我们老俩口加起来挣的都多。你爸要是还在，不知会多开心。”
提起这个话题，少不了唏嘘一番。
徐秀媛抹干净眼角湿润，笑骂自己：“你能挣钱是好事，我咋还抹上眼泪了呢。不说这些，我去做饭。”
徐随珠趁机把促进人体新陈代谢的基础保健液滴到她姑和姑父喝水的茶缸里，不知不觉间让他们服下了。
当晚，林国栋俩口子睡了个有史以来最好的觉，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通体轻松，仿佛体内的沉疴，都被除净。
徐随珠在海鸟“欧欧”的吟唱声中睁开眼，起来见姑姑已在灶房忙活了。不仅熬好一锅鲜香扑鼻的干贝鱼肉粥，还蒸了一锅小黄米磨粉和面做的虾肉蒸饺。
一只只晶莹剔透的嫩黄饺子，饱满得像金元宝。
半透明的饺子皮，遮不住里头红润的虾肉。
咬一口，去了头和壳的整尾虾肉便从饺子里露了出来；吸一口汤汁，能鲜掉舌头。
徐随珠连尝三个，才停下嘴问她姑：“姑，渔场不是放假吗？怎么还起这么早？”
“嘿！昨晚吃了你给的营养丸，我和你姑父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途一次都没醒，睡了个大饱觉，浑身有劲，哪用赖床啊。”
徐随珠猜到是基础保健液起功效了，看来以后要多备些。
就是抽奖得凭运气有点坑爹。还是得攒积分自定义啊。
林国栋一夜好眠，大早上起来给后院自留地松了土，枯萎的藤叶一股脑儿清理了挑去沤肥池；回来劈柴、扫院、喂鸭。
搁以前这一圈活忙下来，虽不至于累得气喘吁吁，但多少会出点虚汗，需要坐下来吃个早饭缓一缓，再去渔场上工。
然而今天，他神清气爽、手脚轻松，忙完一圈，不仅没出虚汗，反而像刚热身一样，精神好得能再战八百回。
吃过早饭，林国栋说去渔场转转。
最近渔场老看到陌生脸孔，听说是来找领导的。
林国栋不由想起侄女说的，北方已有好几个大型渔场改制成功，效益好的都登报了。难保没有眼光远的看出个中利益，也想来分一杯羹。
他得盯紧点，只要上头一下改制文件，他就第一个报名。
徐秀媛虽在家，却也没闲着。收拾干净饭桌，就开始剥栗子、煮栗子。
徐随珠喂好小包子没事做，拿系统包裹当魔术道具，给精神奕奕的小包子变戏法。屋外起风了，出去溜达怕着凉。
“兜兜你看，拨浪鼓哪儿去了？”徐随珠一下变没了手里的拨浪鼓。
“唔？”小包子懵懂地看看她手、又歪着脑袋看看她身后，确定拨浪鼓真不见了，急得嗷嗷嗷叫。
“看！变出来啦！”
“啊！”小包子兴奋尖叫。
“娘俩玩什么哪？”栗子煮熟了，徐秀媛盛了一碗出来，边走边尝了一颗，“唔，粉粉糯糯的，兜兜应该也能吃点。”
徐随珠吐吐舌，把拨浪鼓扔给小包子，拿了颗热乎乎的栗子尝了尝。新鲜的毛栗有股清甜，煮透之后粉粉糯糯的，比后世的糖炒栗子好吃得多。
“姑，这个好吃！”
“好吃吧？今年雨水少，栗子肉粉甜粉甜的，就知道你会喜欢。剥几个掺点温水喂兜兜。我去把板栗壳剥了，晚上炖山鸡吃。”
“山鸡？哪来的啊？”
“你姑父拿海货跟荔山村的人换的。咱这离山远，想逮都没机会。”
提到荔山村，徐秀媛顺嘴问侄女：“过几天荔山村杀年猪，你要去看吗？有杀猪宴吃。那边还有个温泉，你不是老嚷嚷着冬天洗澡不痛快吗？带上衣裳，去那儿泡个温泉，快过年了，花两毛钱去洗个痛快澡。”
徐随珠闻言，惊喜地问：“荔山村挖出温泉了？”
“可不，前年山上种果树挖沟渠时挖出来的，瞅着跟普通泉眼子差不多，流出来的水却是热的，村委想不出有什么用，就挖了个潭子给村民泡澡，本地人不要钱，不是他们村的每人每次两毛钱。去年杀猪我跟着去泡了一回，别说，这钱花得值！跟自家搓澡就是不一样，泡的时候暖和不说，泡完出来浑身清爽又松快。”徐秀媛回味无比。
徐随珠听得眼睛都直了。
没见识啊没见识！挖出个温泉眼子居然嫌弃它没啥用？还成了收费的澡堂子！
难怪她前世不曾听闻峡湾一带有温泉，敢情珍珠般珍贵的温泉在村干部眼里就是个鱼目，压根没发掘它的能耐之处。连带着荔山村也不曾扬过名。敢情被当成澡堂子了！
其实她不知道，前世那温泉挖出来以后，当地村干部哪敢隐瞒啊，第一时间就向镇干部汇报了。镇干部心眼多，担心报给县里知道后，回头把那片山头收回去。
那可是种了一大片果树的集体山林，收走以后，山上的产出归谁？更甚者，担心县里把整座荔山划给其他镇，那还有他们什么事呀！
于是经镇里内部商议后，干脆集体装傻，权当那温泉只比普通泉水暖和几分，拓了个池子出来给本地居民泡澡，还派人轮流守着，按人头收费，收益拿来买果苗，一举两得。
后来峡湾一带大开发，沿海建了成片的度假村，这个温泉被眼明手快的外地富商高价买了去，成了私人汤池。既是私人所有，也就没人大肆宣传了。
徐随珠自是不知这些内幕，无非是后世的见闻让她敏感地意识到温泉的可贵，遗憾的是兜里没足够的余钱，要不就能在温泉附近圈一片地了。
日后建座小别墅，冬天住到那里，日日吸着森林氧吧、隔三差五泡个温泉，多幸福！
第80章 没她用武之地
“那姑咱们一块儿去呗，好好去泡一回温泉。”徐随珠兴奋地提议。
单只是杀猪，她还真没多大兴趣。可有温泉就不一样了，别说这年头浴室没暖气洗个澡哆哆嗦嗦，哪怕是暖气遍地的三十年后，温泉也是足够诱人的存在。
“算了，我今年在家带兜兜吧，你去泡一次。”徐秀媛摆摆手。大人都去，孩子怎么办？
“兜兜也去。”徐随珠想了想说，“听气象预报，接下来几天天气都不错，没风又开着太阳不会冷的。一起去嘛姑！就当过年提前泡个澡了。”
“啊啊！”小包子应景地舞起小胳膊。
“好吧好吧！”
说服了姑姑一起去荔山村，看村民杀年猪、轮流泡温泉，徐随珠收拾起换洗衣物。
小包子还小，照理是不能泡温泉的。
但徐随珠想了想，万一那温泉池不那么烫，不长时间泡、洗个澡也好啊，两毛钱洗个澡虽然嫌贵，但毕竟是长年累月冒着热气的温泉，怎么都比家里洗澡暖和，于是也给他带了一身换洗衣物。
刚收拾好，她姑父回来了。
林国栋跑出一身汗，到家还有些气喘吁吁：“随随，渔、渔场真的要改制了，刚……刚出的通知！”
“什么？这么快！”徐秀媛握着锅铲从灶房跑出来，急切地问，“那你报名没有啊？有没有和领导说我们家要承包？”
“说了，这不，领导让我写个书面申请交上去。我怕别人听说后跟风，赶紧先回来写申请。”
“让你个大老粗写申请？有没有搞错啊！你能写几个字？幸好随随在，要不然找谁帮忙，真是的！”徐秀媛忍不住抱怨起来。
徐随珠忙道：“我这就去拿稿纸，申请有什么要求吗？姑父你说我来写。”
林国栋咕咚咕咚灌下一大碗温开水，才缓过气，抹了把嘴回答侄女的问题：
“没啥特别要求，只要强调是我们自愿承包的就可以了。承包年限和费用都是定死的，最多早点交了能去挑一挑养殖区和渔船……”
“行，那我马上写，姑父你帮我看着点兜兜啊……”说着，徐随珠嗅了嗅鼻子，“姑你锅里有烧啥吗？闻到股焦味……”
“哎呀我的蛋饺”徐秀媛持着锅铲，火急火燎地奔回灶房去了。
写申请书对徐随珠来说，小case一桩。没一会儿就写好了。
照着读了一遍，问林国栋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
林国栋挠挠头：“我听着很好了，要不我拿去交交看，不行再回来改。”
“我陪姑父一道去吧，要改的话省的你来回跑。”徐随珠想想不放心，承包渔场可是大事。她姑父老实厚道，不看着点被人涮了咋办。
“随随你跟去看看最好，你姑父这性子，实在让人不放心，兜兜我会管牢的。”徐秀媛把灶火拨小后，出来对徐随珠说。
徐随珠摸出一根用烹饪宝烘焙的海豚状磨牙饼干给儿子玩，见小包子有了好吃好玩的玩具一点不闹腾，放心地陪姑父走了趟渔场。
渔场里的办公区一片闹哄哄。
领导扔下一份堪比炸弹的改制文件后，办公区里就没少过人。
有来套消息问真假的、有来喊苦抱怨的、也有来磨着领导讨主意的。
尽管北方那边有渔场改制成功了，类似的新闻他们从收音机里听到过不止一次，但涉及自身、涉及小家庭的利益，又不由踌躇犹豫起来。
毕竟承包费不便宜，要一万块呢，而且还只是十年的费用，到期还得重新签协议。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再涨。
一万块在这时候可不是小数目。尽管按年交，但在万元户几乎是富翁代名词的小渔村，一年一千对他们来说都像是天价。
要知道这年头的家庭总收入也就个千把块，还要刨掉吃喝拉撒的开销。
万一到最后连本钱都收不回呢？一承包十年，这仗真心没把握打。
抛开盈亏不提，单说出海捕鱼的风险，以前有渔场这个大靠山，有点什么事，渔场会承担、会赔偿；一旦承包给个人，协议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渔场不会再来管你的死活了。
这才是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的原因。
可领导说得很明白：“省里的意思，渔场改制是一定会进行的，你们不想承包也行，那就留给愿意承包的人，你们自己去外头找工作吧。明年渔场不会再有集体什么事了，工资也是付到农历年底。”
这话一出，手头凑得齐承包费的死了犟着的心，纷纷回去找家人商量，看是要承包渔场好呢，还是另谋出路；拿不出承包费的开始大吐苦水，霸着领导办公室吵吵嚷嚷。
这时候，林国栋捏着写好的申请书来了。
领导见状，眉开眼笑：“老林，还是你想得通透！好好好！看你这么支持上头的决定，我做个主，养殖区块随你挑，看中哪片只管说，我一准给你留着。渔船也一样，折价转让给你，我看前几个月刚进的那条新船就不错。你要是嫌小想换大的也行，就是稍微要再贴点钱。”
其他人集体傻眼，继而急了。
“嘿！老林你怎么……”
“国栋你咋一声不吭就交申请了？你想仔细了？那一笔头承包费着实不少啊！”
林国栋憨憨一笑：“我想清楚了，我们俩口子要技术没技术，出去找工作跟睁眼瞎似的，倒不如老老实实窝在这里做老本行。”
大伙儿想想这话的确有道理，可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林国栋决定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见他火急火燎地往家跑，还道是去找他家里婆娘哭诉的，结果转身写了申请过来交了。
就在众人怔愣间，林国栋跟着领导指派的协办人员去挑养殖区和渔船了。
老实说他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顺利不费口舌就争取到了挑选的福利。
徐随珠更是无语，来的路上想了一肚子说辞，以防领导不同意他们挑选，结果完全没她的用武之地。这仗赢得也太轻松了。
第81章 不堪回首
渔场领导被闹得头大，巴不得来个林国栋这样的开路先锋。何况片区好差跟他没一分钱关系，乐得承人情。
林国栋在渔场干了这么多年，哪一片养殖区水温最恒定、风浪最小自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渔船好赖也不用过脑子就能做出最佳的抉择。
领导说的那条新渔船他知道，下半年才定做的，确实是从里到外的新船，不是老南瓜刷绿漆。
船上用具跟新的似的。成本价转让给他，真心赚大了。
唯一的缺憾就是小了点，只适合近海捕捞。
但转念一想，大渔船虽然能走得更远，但耗能不说，价格也贵，而且大船需要的船员多，自家几口人全部上船也未必顾得过来。
要是和其他工友拼着买，到时候难免起纷争，倒不如这小渔船，自家专用，想啥时候出海就啥时候出海，没那么多烦恼。
且效益好的话，要不了两年就能把大渔船的钱挣回来。到时卖了小船换大船，自家独产，想怎么使怎么使。
徐随珠之所以赞同姑父买小渔船，是因为抽奖系统的物资库里有好几艘大小不一的海蓝星多便利渔船。
等攒够积分兑出来，调成普通渔船的外观给姑父用就行，何必为了凑钱、凑人力跟其他人共用一艘？
与其到时候因为商量不拢出海时间跟人处不愉快，索性一开始就不要合作。
办妥这两件事，就开始筹钱。
渔场给了七天的筹款期限，相当于小年前必须付讫明年一年的承包费，也就是一千块。另外还有渔船转让费。
好在林家早有准备，一下子拿出一千大几百虽然有些超预期，但也不是凑不齐。
俩口子拿出全部积蓄，加上儿子、媳妇那儿凑的，又找交情好的亲戚朋友借的，不需要徐随珠卖珍珠就凑齐了。
徐随珠不无遗憾地暗叹：本来能借这机会出去一趟，体验一番八十年代末的大海城，还能把营养舱调成推车模式拿出来给小包子用的，可惜啊可惜。
所幸她姑不知道她的心里所想，要不然指定赏她个手栗子败家丫头！难得的好东西，换做别人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她倒好，老想着拿出去卖！
承包费交上去，换回来一张发票和一份戳了国资局红章的承包协议书，就等着除夕一过接手。
送发票来的是李有国。
“恭喜啊林老哥！”他笑着朝林国栋拱拱手。
林国栋忙还礼：“该谢李科长才是。如果不是你事先提点，我也不一定下得了这个决心。”
“哈哈！”李有国拍拍他肩，“那也要你有魄力才行。得，咱不互捧了，今个我过来，是想问问你，最近有钓到好点的海鲜吗？适合煲汤的那种。不瞒你说，我媳妇……”
“知道。”林国栋憨憨地接道，“怀孕了嘛，这会还吐得厉害？”
这都几个月了？
饶是他一个爷们，都晓得孕吐不可能持续那么久。
“不是不是。”李有国摆摆手，“吐早就不吐了，就是没胃口。唉，你不知道，我媳妇一个远房表弟，前不久谈了个对象，本来多高兴的事啊，结果转眼工夫，那对象进了局子。闹得她表弟在单位里抬不起头，那些工友三天两头拿这个事嘲笑他。”
许是林国栋是个比较好的倾听者，李有国一吐槽就停不下来：
“他老子娘，也就是我媳妇的大姑听说后，气得跑去儿子厂里骂了一通，这下得罪了领导，彻底待不下去了，就托到了我媳妇这里，可现在哪个公家单位还缺人？早被今年毕业的应届生填满了……”
说话间到了林家。
林国栋进屋拎了一篓子扇贝出来，这回无论如何不肯收他的钱。
李有国大致估了估这篓扇贝的价格，笑着道：“林老哥，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媳妇生了，给你送红鸡蛋。”
林国栋憨笑着连说好。
送走李有国，林国栋正看着缴款发票和承包协议嘿嘿傻笑，徐秀媛回来了。
“钱交了？协议拿到了？”
“在这呢。”林国栋殷勤地拿给婆娘看。
徐秀媛看到两样东西，心头一松。
“拿到就好。”
“年后我先一个人去打渔看看，忙得过来，儿子就不用辞工了。”
乡办厂上班工资虽不高，但胜在稳定。
这出海捕鱼没个定数，尽管侄女一再保证效益肯定比在厂里上班好，但俩口子心里还是没底。
年前这段时间，渔场内部要清算，养殖场剩下的渔货要处理，除财务、会计以外，只安排了少数几个工人值班，大部分人都放了假。
“放假也好，一年忙到头，正儿八经的休息天找不出几天。明年渔场成自己的了，兴许更忙，不如趁现在放假好好松快松快。”
徐秀媛给丈夫绞了个热毛巾，顺嘴提了荔山村杀年猪，自己和侄女娘俩要一起去的事。
这些小事林国栋一般都听老婆的，没有二话地应了。
次日便是荔山村既定杀年猪的好日子。
徐随珠抱着兜兜，跟着徐秀媛去了荔山村。
她姑父一到就去杀猪现场帮忙了，她抱着小包子，紧跟她姑的步伐，去了半山腰的温泉池子。
温泉眼里流出来的热泉水分别灌到两个池子。四周用两米来高的荆棘丛围得密不透风，男左女右两道木门，通往不同的池子。
门后挂了一条厚实的布帘。
一个上年纪的瘸腿老头儿坐在两道门外，负责收钱。
年头年尾最冷的一个月，来泡澡的人还不少。
排队付钱的时候，听几个妇人在聊：“两毛钱不贵，买副烧饼油条都要这个价了！”
“是不贵！家里烧水洗澡费水又费柴，还没这里洗的干净。”
徐随珠听得抽嘴又黑线。
这是真把温泉池当成澡堂子了啊。别说待会儿还要拿着搓澡巾一个劲地搓后背……想想有些受不了。
可来都来了，怎么滴都要泡会儿再回吧。
进了池子，给儿子撤掉毛毛兽毯。
小胳膊、小腿得到解放的小家伙，挥啊蹬啊的不要太灵活。
“咿啊！”
“兜兜很喜欢啊？好，咱们一会儿下水玩啊。”
徐随珠见其他妇人大咧咧地脱去一二三件衣裳，只着短裤胸衣坐进温泉池，也厚着脸皮换上了比基尼。
说起来，这身泳装还是上辈子捡到抽奖系统没几天抽到的。
当初为了体验星际牌泳装以及潜水设备，特地请了七天年假，颠颠地飞去南方海岛度了个悠闲的小长假，也因此丧了命返航途中飞机失事嗝屁了。
真是不堪回首。
第82章 巧遇
徐随珠砸吧着五味杂陈的心情，麻利地换好衣服，试着水温慢慢坐进温泉池。
“姑，把兜兜给我吧。这一片水温还可以。”徐随珠挑了个离泉眼相对有些远的区域坐下来，试了几次水温，才从她姑手上把小包子接过来，先让他小脚丫接触温泉水，一点一点地让他适应。
小包子看上去很喜欢，站在徐随珠的膝盖上，蹦得可欢了。小手一碰到温泉水，还玩起水花。嘴里噗噗吐着奶泡，表达着内心的喜悦。
“随随这身小衣什么布料做的？下了水居然不会透明。”徐秀媛坐在侄女身边，侧头打量侄女身上单薄的布料，好奇问道。
这哪儿是穿在里头的小衣啊，而是后世爱美的女性在海边或是浴场纷纷展示自己身材用的。不过幸亏她姑不知道，知道的话，打死她都问不出口。
徐随珠干笑：“姑，这布料这边买不到，等我有机会去海城，给你带一套回来啊。”
“贵不贵啊？不贵的话，有机会帮我们也带一套回来。”
其他妇人见状，特地淌过来摸了一把徐随珠身上的比基尼，三点一式的少量布料，和她们身上的四角大短裤、宽背心比，羞是羞了点，但确实与众不同，浸泡在水里既不变形也不透明，纷纷表示都想买。
徐随珠哪知道贵不贵啊，事实上这年头的百货商店，有没有泳衣出售都是个未知数。
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价钱倒是还好，可因为是外埠货，不一定买得到，要起早排长队的，我这套排了两个月才买到。”
“这么折腾啊，那还是算了。”
妇人们摆摆手。
横竖只是泡澡穿的小衣，平时又不会拿来穿。何必这么麻烦。
这里的女人泡温泉，无非两件事互相搓背兼唠八卦。
八卦一聊，搓起背来更起劲，还脸不红耳不臊地在那儿比看谁搓下来的污垢多。
徐随珠不忍直视，离得再远也逃不开同一个池子啊。
见小包子细皮嫩肉的皮肤有些泛红，赶紧抱起来给他擦干、换上干净的里衣。
她自己也趁机起来了。
“姑我先抱着兜兜出去了。”
“我也泡得差不多了，要不我抱兜兜，你再泡会儿？”徐秀媛起身谦让，就是有点可惜两毛钱没泡过瘾。
徐随珠还能看不出来，便让她多泡会儿，她抱着小包子出来转转。
沿着山路往另一边走，是荔山村的集体果林，栽种着本地常见的荔枝、龙眼、枇杷、芦柑。
目前还是集体产业，等再过几年，这里的山林也会像渔场一样分批承包给个人。
徐随珠琢磨着要多攒钱，到时看有没有机会来承包点山地，面积不用大，最好靠近温泉，没准再挖个泉眼子出来呢，那就发了。
有条件的话，再起栋楼房，开间温泉民宿，下半辈子躺着都能数钱。
这么一想，势必要加快赚钱的节奏了。
否则，被其他有钱又有眼光的人捷足先登，哪里还有她什么事。
“啊啊！”
小包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走神。
小家伙手指着前面，大半个身体往前倾。
徐随珠顺着他意往前走。
果林里忽然窜出一只扇着翅膀的小母鸡，咯咯哒地到处觅食。
“啊啊！”
小包子原来是看到鸡了，亢奋地要追。
“儿砸，这是别人家养的鸡，不是姑婆家的鸭子，吓坏了会下不出蛋的。”徐随珠摇头又摆手。
说完指指远处的大海转移他的注意力，省的他去霍霍村子里养的鸡。
“兜兜你看，那就是大海，离得远了看是不是也很漂亮？”
小包子懂个屁，他依然扭着身体左顾右盼找刚刚那只小母鸡。
徐随珠才不惯他，抱着他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儿砸你看，大海漂亮吧？”
海天交接、一望无垠。
阳光下的海面碧波粼粼，近处还有星罗棋布的荒芜岛屿。
看到大大小小的荒岛，徐随珠眼睛倏地一亮。
对啊！
包不上山地她可以买荒岛啊！
这会儿小岛还没人要，廉价的跟白菜价似的。
再过十年、二十年，峡湾镇以美不胜收的海景吸引一拨又一拨游客，龙湾列岛更是一跃成为国内游客家门口的度假胜地。
去不起海外的度假岛，那就来美丽的峡湾，碧海、金沙、海鲜，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
见昔日落魄的小渔村发达了，当地政府把离岸近的岛屿陆续开发成旅游用岛，最先开发的就是龙湾列岛主岛。
那时候，别说岛上位置最好的星级酒店，连相对僻静的民宿都住不起，房价蹭蹭蹭地往上飙。哪怕淡季都有人长租。
徐随珠庆幸地拍了一下额，差点把家门前这么好的赚钱机会给错过了。
回头就去县政府问问岛屿的承包价。
趁这会儿没人竞争，赶紧挑个中意的小岛承包下来，到时候建几排房子开民宿，等这一带彻底开发，不用打广告就有源源不断的游客上门送钱。
哪怕没游客上门，自己住着也舒坦啊。
学黄药师建个世外桃源，出门就是海，早起看日出、黄昏看日落，海鲜随便钓、随便捞，想想挺美。
徐随珠当即决定接下来直到过年，天天蹲礁石林海钓去，再找机会探探手头那些珍珠的价值。争取明年就把岛屿包下来。嗯，握爪！
“啊啊！”
小包子见她一直坐着，小表情不耐烦了。
徐随珠只好抱着他原路返回。
快到温泉池附近时，山间的羊肠小道又上来一拨人。
“嗨！徐老师！”为首的正是傅正阳。
他快步走过来，笑容满面地说：“徐老师也来这里泡温泉？哟，小家伙也来啦？胖小子，还记得我吗？我还抱过你咧！”
这倒是，晕船那次嘛。
徐随珠抿着嘴不厚道地想笑。
傅正阳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几个朋友，除了顺子，其他几个都脸生。
徐随珠不想耽误他们泡温泉，寒暄几句就下山了。
看她走远，和傅正阳一起的几个小伙子嘻嘻哈哈打趣起来：
“阳哥阳哥，这姑娘是……”
第83章 骁哥要追媳妇
“我说鲶鱼，要么叫我傅哥，要么叫我正阳哥，求别叫阳哥好么？听着像阳|痿。”
傅正阳没好气地曲指弹了一下说话人的脑门。
“那你也别叫老叫鲶鱼啊，年煜就年煜，什么鲶鱼……”
“小年你别跟傅哥扯皮，他故意诱导你转移话题呢。”另几个青年笑嘻嘻地说。
“对！傅哥，你赶紧坦白，刚才那姑娘是你的谁？”
“还用说！你见过我傅哥有跟别的姑娘搭过腔吗？只有她们扑上来的份，我傅哥躲都来不及。”
“长得确实漂亮！难怪傅哥……嘿嘿……”
“滚！”傅正阳笑骂道，“没搞灵清状况就瞎哔哔，当心惹到我骁哥。”
“这跟骁哥啥关系？”
“莫非……刚才那位就是傅哥之前说的，让骁哥那万年老光棍焕发春心的女老师？”
“难怪骁哥会动心，那身段、那相貌，果然那啥……嘿嘿嘿……”
曾是一个大院玩到大的，彼此熟得很，说起话来肆无忌惮。
顺子听得暗暗啧叹，缩着脖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傅正阳懒得跟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子解释，嫌弃地摆摆手，让他们退开点，他要跟骁哥汇报。
掏出略显笨重的大哥大，食指滴滴嘟嘟按了一串号码。
“喂！骁哥，你外出回来了？看来我的运气，已经不再显颓势了嘛，时来运转指日可待……对了，你猜我碰到谁了！”
办公桌前，陆驰骁一接起就听到一串吊儿郎当的笑音，很想挂电话。
“别呀骁哥！我不逗你了行不？你别挂！千万别挂！”
傅正阳就开始吧不停：“我这会在荔山村，哦，就顺子说有温泉可以泡的小山村，这不，军子他们来找我玩，我没地方可去，就带他们来泡温泉了，待会还有杀猪宴，荔山村的猪肉据说很不错……”
“说重点。”忙得不可开交的陆大佬头疼地捏捏眉心。
“哦，重点就是，我在温泉池碰到徐老师了。”
“谁？”
“徐老师啊，徐妹子，徐随珠。”
傅大少心说：装吧！看你装到几时。
反正以他浸淫社会……咳，好像也没几年，但谁规定混社会时间短，就一定养不成火眼金睛的本事？
他不会看错的，骁哥对徐老师绝对存着那方面的心思。没有算他输！
果然，他一说名字，骁哥就沉默了。
半晌才传来他骁哥的声音。
听完后，傅正阳掏掏耳洞。
“按我说的做，具体的等我回省城再说。我先忙了。”
“喂？喂？”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惜电话已经挂了。
小伙伴们围上来问：“正阳哥，骁哥怎么说？”
骁哥怎么说？
骁哥让他弄一条猪后腿，派人送到徐老师家，还不能明说是骁哥送的。这是要做好事不留名？
啊咧！他一定是耳屎太多，塞得听不清人话了。
“骁哥回京都了吗？什么时候来省城啊？我们回去之前还有机会和他聚一聚吗？”
“别想了！”回过神，傅正阳清清嗓子，“骁哥忙得很，就算回来了，估计也要忙着追媳妇，你们这些毛没长齐的小子懂什么！”
“切！谁敢说老子没长齐？要不要比一比？”
“比就比！”
一帮来自天子脚下、生活无忧无虑的少爷们，嘻嘻哈哈地跳入温泉池，你扒我裤子、我剥你衣服的嬉戏起来……
徐随珠抱着小包子下到山脚，迎面碰上她姑父。
“杀猪宴开席了！赶紧来吃！你姑呢？还在泡啊？这婆娘怎么这么磨叽。我去喊她，你先坐下来吃。”
林国栋说完，大步流星地上山。
徐随珠抱着兜兜来到宴席现场，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这时候的猪，才叫正宗的土猪，喝的是山泉水，喂的是猪草、米糠、碎玉米，不打药不注水，吃起来比后世所谓的山养土猪肉更香更带劲。
不仅肉好吃，猪肝、猪血、猪头肉也都是好东西。
徐随珠寻思着待会买点回去，猪肝是婴儿辅食的好食材之一，尤其是这年头的土猪猪肝。
其实不用她提，徐秀媛也早就想好多买点猪肉、猪内脏回去了。
今年家里添了个白胖小子，可不得过个好年？
何况，荔山村今年养的猪比去年多几头，外村人过来，换到的肉也比去年多。
除了事先说好的一条后腿，林国栋还多要了两条腰肋肉、一对猪脚，另外还称了五斤猪板油。
哦，小包子喜欢追着撵的小母鸡也换到两只。
当地的风俗过年要吃鸡肉才算圆满。
吃完杀猪宴、买到了猪肉，一家人收获颇丰地回了家。
到家后，徐秀媛熬起香喷喷的猪板油，这时，有人敲门送来一板车的年货。
徐秀媛纳闷地掀开盖布，嚯！猪腿肉比他们换来的那条还要肥还要壮！
“你说谁派你送来的？”徐秀媛问推板车的人。
那人摇摇头，说不清楚，反正对方给了他五块钱，雇他从村道口推到这里。
“哦，那人开着小汽车来的，当时就停在村道口。”送货人指了指村口的位置说。
看着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所以即使当时路口没别人，他也不敢昧着良心把一车肉推自己家去。收了人家的跑腿费，老老实实地把事情办妥了。
“那会是谁啊？”徐秀媛一脸纳闷。
听到是开小汽车的人，徐随珠第一反应是傅正阳。
然而下一秒自己先否决了。
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往自家送肉？还是这么大一条猪后腿。
若说是感谢上回那顿海鲜大餐，可当时他们也给了钱的呀。
难道是为了下次找姑父陪他们出海钓鱼打好关系？可这犯不着躲躲藏藏吧？
徐随珠想不通。
徐秀媛就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可送都送来了，且送货人说得很明白，是给林国栋家的，说明没送错。
咬咬牙，索性把猪腿开了。
该腌的腌、该炸的炸，放着不管难道等肉发臭吗？
横竖他们一直住在这里，哪天知道是谁送的，还钱或是还等值礼物不就行了？横竖不会白占人便宜。
第84章 挖坑能手
年味愈来愈浓。
小年这天，镇中学生返校拿报告单、大扫除。
下午全体教师开年终总结会，开完就代表正式进入寒假了。
想着当天来回，便没带小包子。
渔场养殖区已经停工，徐秀媛俩口子都在家，带一天娃没压力。
徐随珠吃了一海碗热腾腾的三鲜汤米粉，戴上帽子、手套、口罩，系紧围巾，踩着林国栋特地给她借来的女士自行车，吭哧吭哧去了学校。
刚进校门，就被几个熟络的老师团团围住了。
“徐老师，要请客啊！”
“这么大一笔奖金，不准备热闹一下吗？”
徐随珠一头雾水。她做什么了？怎么一个个嚷着要她请客？
“徐老师，你该不会还不知情吧？”同个办公室的余老师见她一脸茫然，忍不住笑道，“你带的高三年级今年英语统考平均分全县第一，英语单科最高分也在我们学校，校长说要大大奖励你，教育局也说要给你颁个什么奖来着，教育局的奖多难得啊，所以我们打算给你庆祝一下，不过看你的样子还不知道啊。”
其他老师见状纷纷拍打徐随珠：“你说你也太没心没肺了，自己学生考完也不回学校关心关心他们的成绩。”
想他们任教的科目年年全县垫底，都成习惯了，可照样第一时间回校问成绩、排名，哪像徐随珠，考完比学生跑的还快，期间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如果不是今天必须返校开会，没准要过完寒假开学了才想起学生的统考情况来。
偏偏她教的这门课考的最好，取代县一中一跃成为全县英语平均分新目标。真是太欠揍了！
“不看考试前那俩月你蹲在学校全心全意为学生的状态，真不想承认你的敬业精神。”
“嘿嘿。”徐随珠干笑两声，“准备就是要做在前啊，考都考完了，再关心有什么用？学生也未必喜欢你们这么紧迫地盯着他们。”
“这回你错了！”余老师羡慕嫉妒恨地瞪她一眼，“你那帮学生，不止一次来问你下落。英语考得好，找你讨表扬呢。”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坐在办公室里，他们不来找，偏偏找个跑不见影的家伙，想想就窝火。”迟来一步的钟老师也加入到声讨徐随珠的行列。
徐随珠被拍得肩膀疼，哭笑不得地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的错！作为弥补，今天中饭我请！”
“食堂不算，既然请客，那就像点样子，下馆子！”余老师环着胸说。
“不下馆子，上你家吃也行，你上回整的那几道菜我们还想吃。”钟老师舔舔嘴角，无比怀念生日那天吃的蛋糕。
徐随珠被她们打败了，真想喊学生们来看看，这就是让他们平素闻风丧胆、严谨古板的班主任、历史老师。一个个分明都是吃货好不。
“家里没囤粮，今天就下馆子吧，开年我在家再请你们一次。”徐随珠摊手。
临近过年，她早已把租屋杂七杂八的囤货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即便有烹饪宝，再复杂的菜她都能做出来，可没食材，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
“你说的啊，说话算话！”钟老师跟个孩子似的，要不是手头没印泥，还想拉着徐随珠来个戳章。
“算话算话！我哪回不算话了。”徐随珠真怕了她了。
正要跟着她们去办公室，被校长逮到了。
迟校长站在不远处，腆着大肚子招手：“徐老师，你来下我办公室。”
其他老师看热闹不嫌事大，忍不住抿嘴乐：“校长和我们一样，以为你这几天怎么的都会来一趟学校，没想到天天扑空，估计恼火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挥挥手各自散去，无视徐随珠幽怨求助的小眼神。
面对一脸无辜状的徐随珠，校长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个老师，批改完卷子就守在学校等成绩通报，徐老师视改卷费为粪土不说，这些天一次脸都没露，好像成绩好坏跟她无关似的。不禁怀疑前俩月用心辅导学生的画面该不会是他的幻觉吧？
但学生用成绩说话了，告诉他那不是幻觉，是真的！
高三年级今年的统考英语单科非常出色，平均分甩开其他乡镇中学不说，比县一中还多出两分。
这么好的成绩，别说外校师生没想到，连他天天瞅着本校学生的镇中校长都没想到。
回想成绩出来那天，刘富海漆黑如墨的脸，迟校长就禁不住乐呵。
“徐老师啊，你给我们峡湾镇中长脸了。今年真是丰收的一年，英语竞赛闯入决赛并夺得全省一名、这次统考不论单科还是平均分都拿下全县第一，这是峡湾镇中建校以来都不曾有过的荣誉，史无前例的辉煌啊！你说，你想什么嘉奖，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给你争取！”
迟校长经过这些天的沉淀，已经没有得知成绩第一天的亢奋和激动了，摩挲着下巴尖的胡茬，笑呵呵地说。
说实话，连徐随珠自己都没想到学生这么争气，不仅拿下平均分第一，连单科最高分也攻下来了，真是好样的！回头奖他们一把聪明豆！
高兴归高兴，校长问她要什么奖励，她认真想了想说：“我个人没什么要求，毕竟这是身为人民教师应该做的。如果学校执意要奖励，那不如买书吧，充实一下咱们图书馆的库存。”
作为一所高中，图书馆的书籍量，还没她以前书房里的多。学生们翻来覆去就那几本，想找些有用的资料都无处着手。
迟校长没想到徐随珠会这么说。
不过学校图书馆的确要扩扩容了。没见县一中新造的图书馆有一栋教学楼那么大，门面气派，藏书有三层楼。
反观自己学校，这么多年了仍就那么两间，书籍也没怎么更新，确实不太像样。
“行，那就买书，给学生们补充点精神食粮。”迟校长动容地点头。
氮素同意归同意，买书的任务凭啥交给她啊？
徐随珠无语地瞅着发完话的校长，倘若眼神能代表她控诉的心，此刻一定对着校长连发几十枚控诉弹。
她忙着海钓攒钱好吗，哪有那闲工夫。
校长笑眯眯地表示能者多劳，还说相信她选书的眼光，一定比他们几个老家伙好。
当即给她开了介绍信、批了预支款的条子，还问要不要派两个男老师跟着打下手？
徐随珠：“……”
校长您真是个挖坑小能手。
第85章 你有儿子？！
明明说要奖励她来着，结果变成了免费劳动力。
亏得她认识几个省城大佬，吴主编还是出版社的小领导，要不然这任务她指定撂担子。
校长笑容满面地陪她走了趟财务室领了预支款，挥挥手去图书馆视察了。即将有一批新书到来，是不是要腾点空间出来？再添几个书架、书柜。
县一中那样气派的图书馆暂时造不起，多腾点空场地、打几口书柜总能办到吧？
校长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远。
徐随珠低头看了眼手里厚厚一沓预支款，难不成这笔钱校长原本是打算奖励她的？哎呀呀，她是不是失策了？
不过去趟省城也好，顺便问问有没有珠宝公司收购海洋珍珠。省城没有就去海城，大海城应该不缺识货的人。
只是这么一来，小包子势必得托她姑多照看几天。
人还没离开余浦县呢，就开始惦记小包子。要不，带她姑和姑父一起去省城？
带着这个迫切的想法，开完会，徐随珠揣着厚厚的年终红封，赶在其他老师又要围过来恭喜她之前，一溜烟撤了，蹬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回了姑家。
“看你满头大汗的，又没人撵你，骑这么快干什么！下次骑慢点，那路坑坑洼洼的，摔一跤够呛。”
“我技术好着呢，都是绕开那些坑骑的。”
徐随珠笑嘻嘻地捏捏儿子软乎乎的小脸，被她姑一巴掌拍开，奉赠一颗大白眼嫌她不正经，难怪小家伙最近老流口水，敢情是被她这个当娘的捏坏的。
徐随珠秒变正经脸，顺便科普：“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五个月孩子流口水很正常，说明要长牙了，牙床痒，口水分泌比平时多。”
“就算是这样也别老捏他。他是你儿子，又不是阿猫阿狗。”徐秀媛嫌弃地白她一眼。
徐随珠一脸无辜。就是因为儿子可爱才喜欢捏的好么。
“对了姑，校长交给我一个任务，去省城购书，不如你和姑父跟我一块儿去啊。”
徐秀媛起先拒绝，侄女是去出差，他们跟着像啥样。
“去嘛，这样我就不用跟兜兜分开了。我办事的时候，你们可以去公园打发时间，忙完正事我带你们四处逛逛，还能去省城百货大楼采买点年货，回来就不需要跑合作社了。”徐随珠不遗余力地游说，“你和姑父不是没去过吗？难得有这个机会。”
徐秀媛被说得有些意动：“好是好，只是省城那么远，来回车费和住宿恐怕不便宜吧。”
“包在我身上！你侄女我今年带的班考了好成绩，年终奖拿了不少，这钱够咱们去省城玩几天了。”徐随珠摸出兜里的红封，还没拆呢，直接交给她姑。
徐秀媛拆开一看，不敢相信：“这是年终奖？”
“也不全是，这个月的工资也在内了。”
那也不少了！徐秀媛咂舌。
将近四百呢，快赶上她在渔场忙活一年的收入了。没想到当老师这么有钱途，看来这活真是找对了。
徐随珠不知道她姑此刻的心里活动，知道的话恐怕要笑了，校长原本还打算额外奖励她八百块的，她傻，给推了。
好在她志不在此，而在于买岛当岛主、当躺着数钱的包租婆。
“姑，你看我年终奖这么多，你和姑父就当陪我，一起去省城，你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对不？”徐随珠挽着她姑的胳膊开始撒娇。
徐秀媛没脾气了，好笑道：“行吧，横竖这两天还算闲，那就一块儿去，跟着你见见世面。”
“耶！”徐随珠开心地亲了小包子一口，“兜兜，麻麻带你去省城玩咯！咱去看老虎、狮子、长颈鹿，还去公园划船、喂鸽子……”
等林国栋海边钓鱼回来，姑侄俩把明天出行要带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林国栋：“……”
好吧，这类小事一向归老婆管。他听老婆的。
……
能搭火车去省城玩，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福气，眼下却实现了。
有小包子在，三四个钟头的车程丝毫不觉得闷，轮番逗逗、再弄点辅食喂喂，路途不经意间就过去了。
到省城已是正午光景，徐随珠带着他们坐电车，来到出版社旗下的招待所。中午就在附近小饭馆搓了一顿。晚上再带他们去尝尝本地特色。
午饭后回房间歇了一会儿，等小包子醒了，她领着姑姑、姑父来到对面公园。里面有草坪、湖泊，也有假山、石亭，湖上还能划船。
徐随珠给他们买好票，让他们带着小包子在这里消磨时间，她去了出版社。
吴主编看到她来了，惊喜万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早上还在念叨你，你上次给我捎来的海参实在太好吃了，想问问还能不能弄到，多少钱都可以。”
徐随珠听了直抽嘴角：“您以为那东西这么好弄呀？不瞒您说，这是我意外拉网拉上来的，一共就那么几条，自家留了两条尝鲜，剩下的都给你们分了。”
吴主编回味着梅花参的美味，不无遗憾地说：“元旦那几天家里人多，你托人送来的时候还没散，看到那么大的海参鲍鱼脸皮贼厚地非要留下吃了才走，我只分到一小口，一点都不过瘾。对了，你这时候来省城是有什么事吗？”
“您可总算想起我来了。”徐随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开门见山道，“我们学校图书馆想采购一批课外书，校长把这任务交给了我，我想想与其这钱给书店挣去，倒不如直接问你们出版社买。”
“来得挺巧！仓库最近清理了一批库存，里头应该有你需要的。走！我带你看看去。搞定正事去吃饭，我请客！”见徐随珠摆手欲说话，吴主编眼一瞪，“不许推拒！今天这顿无论如何都我做东。”
徐随珠哭笑不得：“不是啦，我想说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姑、姑父还有我儿子都来了，这会儿在对面的公园玩呢。”
吴主编闻言一愣：“等、等等，你说啥？你儿子？你有儿子？亲的？”
第86章 买家送上门
见徐随珠点头，吴主编差点跳起来：“你不是才毕业吗？”
“嘿嘿嘿。”徐随珠尴尬地干笑。
“嘿你个大头鬼！”吴主编头疼地按按太阳穴，“亏得我还想给你介绍对象，这不，人都物色好了，小伙子和你同岁，海洋大学毕业的，父母虽是普通工人，但家底还算殷实，打算过完年给你俩牵线的……”
徐随珠弱弱回道：“我以为您知道的，上次范教授不是在我那住了一阵子吗？她见过我家兜兜，还抱过他呢。”
“她没和我说。”吴主编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送了她不少好吃的？提防我打秋风呢，回来到现在都没请我去家里吃个饭什么的。”
“哟哟哟，这还怪起我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范教授一袭波西米亚风的针织连衣裙，娉娉袅袅地走进来。
徐随珠忙打招呼：“范教授好。”
“乖啦！”范教授拍拍她的肩：“来省城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吃了你家那么多好东西，总得给我机会好好回请你一顿。刚在外头听了一耳朵，兜兜也来了？一阵子不见，小可爱是不是更好玩了？”
徐随珠：“……”我儿子是给您玩的吗？哼唧！
“你还说！知道小徐结婚有娃了，也不跟我讲一声。”幸好还没跟男方父母提，要不真闹笑话了。
范教授耸耸肩：“这是小徐的**，我拿来说什么说？你要做媒，好歹提前问问当事人啊。万一你挑的人她不中意呢？”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吴主编无力地摆摆手。
跟个没心思结婚的不婚主义人士聊这个郁闷的恐怕只有自己。
既得知徐随珠的家人也来了省城，吴主编手一挥：“走！上王老板的饭店搓一顿去！”
范教授自然也一道去，顺口问起那次演出是否顺利。
徐随珠笑着说：“何止顺利，还捧了个第一名回来。有几个学生还被广华娱乐的星探相中了。周东威和陈旭阳已经签了协议，没准过完年就出道成歌手了……说起来，这都是您的功劳。”
范教授笑着摆摆手：“是他们自己有造化。”
正说着，吴主编开着一辆小面包出现在两人面前，敢情是问领导借公车去了。
这年头，拥有一辆自己的车的确方便很多。徐随珠寻思着等买了小岛下一个计划就该买车了。
既然要去省城大饭店，吴主编让徐随珠别买票进公园了，托售票处的工作人员开广播，喊她姑几个到大门口来。
徐秀媛俩口子听到广播，立马抱着兜兜出来了。见到徐随珠就说这两毛钱门票花得挺值。
“没玩够，下回可以再来。”徐随珠笑着说，然后介绍吴主编给他们认识。范教授去过渔村，因此并不陌生。
寒暄过后上了车，说说笑笑地来到友谊大饭店。
王友志正好在饭店里陪几个熟客，看到吴主编领着徐随珠一行人进来，小眼睛亮了。
“你们慢慢吃，我走开一会儿。”
说罢，挪开椅子，朝徐随珠迎上来：“徐老师来省城了？正巧，店里刚到一筐北边运来的海货，还有冷江鳖、大尾羊，我做东，请你们吃一桌新鲜菜。之前吃了你家不少好东西，我正愁没机会感谢你。”
“王老板，今天这顿来之前就说好我请的，回头你给我打个折我高兴，但别跟我抢啊。”
“哈哈哈！吴阿姨这么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我的就先欠着。走，带你们去包厢，大堂人多，说个话得用吼的，忒闹腾。”
王友志领他们上到二楼包厢，吩咐服务员上茶上瓜子、花生，这才得空打量徐随珠怀里的小包子，“小徐，这是你弟弟？虎头虎脑挺可爱。”
吴主编喷笑了，指着徐随珠说：“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认为你还是个未婚姑娘。”
徐随珠。她未婚没错啊！
“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难道不是你弟，我瞅着有几分相像啊。”
范教授翻了个白眼：“这是小徐的儿子，亲生的，头一回见，还不赶紧上见面礼。”
“……”这下换王友志呛着了，“哎哟我去，徐老师这么年轻漂亮，一点不像孩子妈……见面礼好说，这就去准备，你们慢慢吃啊。”
说完退了出去，大伙儿只当他开玩笑，没想到一会儿真扛着见面礼来了一辆竹制的四轮推车。
徐随珠忙起身婉拒：“王老板，这不合适。”
“这有什么！千金难买我高兴！再说，你要算这么清，吃了你家那么多上等海鲜，我拿这抵债都未必够啊。”
这一说，大伙都笑起来。
吴主编打圆场：“小徐，王老板既然这么说，你就收下吧。”
“就是！不就一辆竹推车嘛，又不是金子、银子打的。”王老板笑着道。
有了这推车，大人都能好好吃顿饭了。
小包子似乎很喜欢这把专座，靠坐在垫了枕头的推车上，雀跃地哼唧。
他今天特亢奋，火车上睡了俩钟头，之后精神抖擞玩了一下午，来饭店路上打了个盹，下车醒来一直乐呵到现在，谁逗他都拍着小手咿咿呀呀卖力回应，不时还“噗噗”地吹泡泡。
还晓得哼哼唧唧地问大人讨南瓜米糊糊吃。
大伙吃着菜，不时逗他几句。
徐随珠和她姑轮流喂食，其他时候也和大伙儿一起大快朵颐。
王友志前半顿时不时出去应付他那帮死党，后半顿也跟着坐下来吃了，聊起徐随珠托人捎来的那些海参、鲍鱼，颇有兴致地问：
“小徐，我听说你们那边的渔场改制了，那以后出海打渔是不是更方便？遇到上回那样的好货，别捎给我妈了，她那人懂啥海鲜啊，看她霍霍我心疼，直接捎我这儿来，就当我问你买，定期结算，怎么样？”
徐随珠没想到王友志对海鲜这么执着，幸亏没多送，否则没准被他看出问题来。
好品质的海鲜，哪那么容易一捞一大把。
不过现在嘛，就算他跟了去也不怕，姑父有自己的渔场和渔船，出海捕鱼偶尔打点好东西上来多正常的事。
于是想了想说：“上回那些是真靠运气，不过现在我姑父有渔船了，出海打渔的确比以前方便得多，以后捞到品质好的，一准给您送来。”
“就这么说定了！”王友志高兴地拍大腿。
趁这机会，干脆拿来纸笔，现场草拟了一份供货协议，有吴主编、范教授当见证，徐随珠也不怕他日后耍赖，双方融洽地谈妥供货协议，继续吃吃喝喝。
林国栋看得脑子转不过弯。
先前还有点发愁，担心这么多本钱投进去，万一捕到渔货却找不到买家、卖不上好价钱怎么办？
没成想跟着侄女来省城见世面，顺带把这烦恼一并解决了。
第87章 陆大佬：为她而来！
真不是在做梦？
“嘶！”
“疼不？”徐秀媛也不敢相信，总觉得是在做梦，可拧自个怕疼，便拧了身侧男人的腰间肉，拧完还问他疼不疼。
林国栋能怎么办？忍着痛边点头边示意老婆可以松手了。
“疼就好。”徐秀媛满意地咧嘴笑。
林国栋默默揉着被老婆拧过的部位，也跟着笑起来。
刨除被老婆拧痛的腰间肉不提，有盼头的生活真美好！
散场时，邵教授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我说老吴，你不够义气啊！小徐来省城了也不跟我说，要不是小志给我打电话，我就错过这次见面了。”
邵教授左手手提包、右手大礼包地走进来。
吴主编忙不迭喊冤：“小徐怕打扰你们，不让我说，要不我能瞒着你？她来找我是想通过出版社给学校买一批书，要没这事，我猜她就算来省城玩了也不会找我。”
邵教授转身指了指徐随珠，笑骂了一句：“你这孩子！这么见外做什么！”
“妈，你快来看小徐的孩子。”王友志抱起小包子，“小名叫兜兜，可爱吧？白白胖胖的，真衬这名。小徐，回头给我也想个娃子的小名呗。”
“怎么？你老婆有了？”邵教授伸手抱过兜兜，顺嘴问。
“没有，我就是先囤着。”
“……”没见过连小名都要囤的人。
邵教授欢喜地逗了会儿小包子，把带来的礼物拿出来给徐随珠。
她听幺儿说了，打算和林家签个供货协议，这么一来，以后两家的牵扯肯定不会少。
加上之前白吃了那么多好东西，来之前，她特地去了趟百货商店。
徐秀媛和林国栋两个老实人，看到这么多高档礼品，心里想着上回寄来的海鲜抵不了这么多吧？
于是回到招待所，徐秀媛叮嘱侄女：“随随，这些东西不便宜吧？你看，我们要不要也回送一份好点的节礼？要不，回去以后，把你上次提来的补品寄给他们当年礼？我和你姑父吃不吃无所谓。”
“怎么会无所谓？你和姑父吃了一阵子，没觉得身轻体健更有劲吗？”
“是倒是，可……”
“哎呀没什么可是的姑，给你们，你们就安心吃，对身体有好处。我能买到一次，就能买到第二次。回礼的事交给我，指定办得妥妥贴贴。”
当晚，等小包子入睡后，她登录了抽奖系统，把囤在系统包裹的存货取了出来。
去掉那些不能见人的星际科技产品，余下没开封的是一套森木星草本滋养液（打算送表嫂的年礼）、一罐海蓝星鱼松和聪慧糖豆（给翠翠、壮壮的年礼）以及一瓶森木星多维素液和用剩一半的基础保健液。
哦，还有一格子海洋珍珠。
瞅了眼积分，目前攒了90分，瞧着不算少，却不够一个自定义，随机抽吧又担心抽到的不适合送礼。
最终，她决定送女士珍珠邵教授和两个儿媳妇一人一颗。
男士们则一人一瓶养身酒，其实就是市面上卖的中档白酒兑了几滴基础保健液。
别看才几滴，论效果不比市面上推崇的那些高档保健品差。
回礼准备妥当，赶在回家前送去了王家。
王家的女士们看到偌大的珍珠第一反应是惊喜。
女人嘛，鲜少有看到珠宝无动于衷的，其次担心徐随珠是不是掏光积蓄了？一看这珍珠的品质，就不是市面上流通的养殖货。
得知是从捡来的贝壳里挖出来的，纷纷夸徐随珠运气好。
言谈间，徐随珠听王友志的妻子唐美娟似乎对珍珠行情比较了解，便跟她打听省城的珠宝店有否收购这类珍珠。
如果省城有，她就不必跑海城了。
“肯定收啊。这么大的珍珠，能当镇店之宝了。谁家不稀罕？”唐美娟笑着答，“怎么？你想出售？”
徐随珠点点头：“嗯，手头还有几颗。”
“为啥不留着自己用？这么大、这么透亮的海水珍珠，换我可舍不得。”唐美娟遗憾地直摇头，然后给她指了条明路，“海平路的凤祥楼有珍珠出售，有卖就有收，你可以去问问。”
凤祥楼？
徐随珠有点印象，好像就在出版社那一片附近。
于是，王家出来，她径直去了凤祥楼。
然而，凤祥楼的东家不在，店员不清楚珍珠收购价。
徐随珠遗憾地退了出来。
“徐随珠！”
刚出店门，听到有人喊她，循声望去，竟是陆驰骁。
他开车经过这里，一眼看到了她。
贴着马路牙子停好车，锁好车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寒暄：“快过年了，来省城采买年货？”
徐随珠笑着说：“差不多，学校采购一批课外书，正好我有熟人，校长就派我来了。你呢？听说你家京都的，过年都不回去吗？”
陆大佬不晓得被她哪句话愉悦到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刚从京都过来，到这还不到半天，你就撵我回去？”
他特地为她而来，她倒好，见人就撵。爷不要面子的么？
徐随珠默默瞅了他一眼。总觉得这话带着几分撩拨。
转念一想，彼此又不熟，有什么好撩的？
何况对方又不是没见过她的娃，知道她是当娘的人了，撩谁也不会来撩她呀。
陆大佬兴许自己也觉察到这话有点暧昧，抬头看了眼“凤祥楼”的金字招牌，换了个话题：“来买饰品？”
“不是。”徐随珠摇摇头，见他眉头微挑，似在问既然不买，来金楼干什么，想想这些珍珠又不是来历不明，没什么好瞒的，便补充道，“我手里攒了几颗海水珍珠，想问问凤祥楼收不收。”
“他们不收？”
陆驰骁嘴上这么问，心里想的却是：女人不都喜欢收集珠玉吗？她怎么反而还拿来卖？难道缺钱？唔，看来下次别寄吃的用的了，干脆寄钱吧。
“倒也不是不收，只是他们东家这几天外出，店员不清楚价格。陆先生您对省城比较熟，知道这附近除了凤祥楼，还有别的金楼吗？”
陆驰骁听她这么问，哪怕不知道，也要挖空心思想一个出来啊。否则多没面子。
第88章 你是我孩子妈
不过，陆驰骁仔细一想，还真被他想起来一个人，遂对徐随珠说：
“你要信得过我，我带你去个地方，珍轩阁，听过吗？专门买卖翡翠珠玉的。既然是珍珠，那边肯定比金楼要专业点。”
“珍轩阁？”徐随珠问，“大概哪个位置？我这边过去远吗？”
“不远，开车十几分钟，我送你过去。”他可没打算放过这么好的独处机会。
之前几次不是被傅正阳那小子跟前跟后看着，就是时间不对，害他一肚子的话没都机会说。
徐随珠闻言道：“那怎么好意思，我还是自己坐公车过去吧。”她还要先去招待所跟姑姑说一声。
“上车，我送你去，正好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事？”
“一会儿再说。”
徐随珠只好跟着他穿过马路，上了车。
“我得先回趟师大出版社附近的招待所，和我姑说一声。”这么久不回去，她姑会担心的。
“嗯。”陆驰骁依言送她到招待所门口，看着她进去、出来，“说好了？”
“嗯，姑父被友谊饭店的王老板邀去喝茶了，兜兜在睡觉，我姑得看着，没法陪我一块去。”
“哦，有点可惜，那条街挺热闹的，不然可以一起去逛逛。”
心里话却截然相反的：没人打扰更好。总算能单独和她说两句了。
徐随珠见他沉默地开着车，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刚不是说有事问我吗？”
“对。”陆驰骁放慢车速，免得话没说完目的地到了，“刘海燕这个人，你认识吗？”
“谁？”徐随珠扭头看他。
“刘海燕，和你一样，也是纺大毕业的印染专业学生。”
徐随珠闻言，眸色一冷。
刘海燕，怎么可能不认识！陷害原主、又把原主逼到退无可退、投海自杀未遂、然后踹着肚子里的娃怨艾回老家的罪魁祸首。
“你向我打听她？”徐随珠冷笑，抱着手臂说，“抱歉，那你找错人了！我和她关系不好，不仅不好，还有着深仇大恨。”
陆驰骁见她情绪不对，马上靠边停车。
见她似要推门下车，忙把车门锁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他拦住她，认真看着她说，“徐随珠，那天晚上是你对吗？”
徐随珠一怔：“什么意思？”
“去年十二月的最后一天，纺大旁边的红星招待所。”
他不信这件事，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当时被人下了药，等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不受控制了，神志不清地误闯了一个房间，和里头的人发生了关系。等清醒时，对方已经走了。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但有一点我很确定，”
说到这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她有一头长到腰部的秀发。”
“……”
晴天霹雳啊！
徐随珠惊愕地回过头，张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陆驰骁见她还算冷静（大雾，明明是傻了），继续温声说：“那天之后，我因为养伤，回京都去了，但一直都有派人寻找。直到前阵子，查到刘海燕头上，才发现招待所提供的入住名单和事实有出入，难怪之前一直找不到，直到在林家遇到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徐老师，你身上有股别人没有的体香，自己知道吗？”
徐随珠瞪他一眼，流氓！
这下，他是真笑出了声。
“我很肯定那天晚上的人是你，那么，是否可以推断，兜兜他……”
“兜兜是我儿子！”回过神的徐随珠压着嗓音急急低吼。
就算那天晚上的人是他，凭什么跟她抢儿子！凭毛呀！
陆驰骁无奈地看着她说：“你慌什么？我又不是要跟你抢他。”
“那你是什么意思？”徐随珠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问。
陆驰骁有那么一刹那，真想伸出指头，戳戳她河豚一样胖鼓鼓的脸颊。
不愧是母子，一些小动作，简直如出一辙。
“那天听你说，小家伙是八月初生的，月份对不上，所以我……”
徐随珠听到一半，以为他是在怀疑兜兜不是他孩子，怀疑跟他有过旖旎一晚之前，她有过别的男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没错！我有男朋友的，兜兜是他的，不是你的！他渣了我，所以我才回老家的，跟你没一毛钱关系！”
“你冷静点！”陆驰骁侧过身按住她肩。
“我怎么冷静！”徐随珠委屈地吼回去，“你自己说的月份对不上……”
“对，所以我想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我去查了刘海燕、查了和她相关的人……对了，刘海燕已经被抓了。”陆驰骁突然换了个话题。
“嗯？”
徐随珠果然不再暴脾气，甚至眸光大亮：“你说刘海燕被抓了？”
“嗯。但她一口咬定被人胁迫才对你做那些事的，胁迫她的人迟迟不落网的话，以目前掌握的证据，就算对她定罪量刑，也判不了几年。”
徐随珠想了想，问：“我能跟她见一面吗？”
陆驰骁不解地看她。
不是说有着深仇大恨吗？敌人落网了不是应该拍手称快？去看她是什么操作？
“我有些事想不明白，想找她问个究竟。”
“行，我给你安排。”陆驰骁见她情绪缓和下来了，重新发动车子。
“兜兜是早产儿。”徐随珠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怀孕七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多月。别看他现在白白胖胖的，刚生下来那会，羸弱得像只红皮猴子……”
难怪。陆驰骁想通了之前迟迟理不顺的脉络。这下对上了。
“你养得很好！”陆大佬顿了顿，又道，“辛苦你了。”
徐随珠差点接一句“为人民服务”。回神暗呸了自己几声。
“你别提到小家伙就一脸戒备地瞪我。”陆大佬无奈地道，“我保证不跟你抢他。”
徐随珠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思考片刻后说：“我那天晚上迷迷糊糊的，实在没什么印象。能不能等一切查清楚了再说？”
“案子可以等。”陆驰骁看了她一眼，“孩子的话，你要不相信我的判断，随时可以联系医院做亲子鉴定。”
“……”徐随珠咽了口唾沫，“查出来是你的孩子，你要跟我抢吗？“
“不会。“反正事情水落石出后，两人肯定要结婚的。
孩子都有了，孩子妈怎能流落在外？
这时候，完全忘了曾发过誓：要把压在玻璃台板下的十块钱狠狠砸回去。
第89章 骁哥别急，兄弟帮你
徐随珠抿抿唇，觉得有必要再说点什么，要不然气势上略输人。
这时，珍轩阁到了。
陆驰骁停稳车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平静。”
毕竟当时他隐约猜到，并依着那沓照片找到刘海燕以及其他线索，确认她就是他要找的人无疑时，也是一夜未眠。
更何况她一个姑娘家。
有心安慰几句，却听她凶巴巴地怼了他一句：“谁说的？我淡定得很！”
徐随珠下车，撩了一下头发，转头瞪他一眼，“倒是你，别动不动提这件事，姑姑、姑父那里我是瞒着的，在没彻底查清楚之前，敢让他们知道，哼哼！”
一鼓作气撂完狠话，小圆头平跟皮鞋，踩出哒哒的高跟鞋效果。
从停车的地方到珍轩阁大门，短短一截路，硬生生被她走出女大佬的风范。
陆驰骁单手插在裤兜里，闲适地走在她后面。
这还不够清楚吗？女人！难道非要他跟小家伙一起验个血，亲子结果扔她面前了才肯认账？
一说认账，陆大佬脚步一顿，终于想起那张被他压在玻璃台板下的大团结。
舌尖顶了顶腮帮，无奈地笑了。
珍轩阁的少东家李韬，是陆驰骁的发小。
他今天刚好在。趁徐随珠不注意，促狭地朝陆驰挤挤眼。
陆驰骁眼神示意他别乱说话。
李韬回了他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陆大佬突然有点后悔，就不应该带她来熟人这儿。
省城这么大，想找个收购珍珠的金楼还不容易？何必白白送上门，让发小当热闹瞧？
只他一个人当热闹瞧也就算了，怕就怕这个年要过得不安生了。
一个小伙伴知道，等于一个大院的小伙伴集体知道。
李韬不像傅正阳，他是常驻京都圈的，偶尔才来他爹的铺子里消磨时间。
关键是，这家伙不怕他，不像傅小弟，被他眼神一警告，就缩着肩不敢多嘴。
这么一来，他老子、他母上、他家老爷子说不定跟着都知道了。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把她介绍给家里人认识，而是怕她不乐意。
毕竟她今天才知道这件事，就怕她那小脑袋瓜子继续胡思乱想，以为这么做是为了兜兜。
失策啊失策！
陆大佬眯了眯眼，俊脸黑漆漆地看笑得跟狐狸似的发小和徐随珠对上了话：
“徐小姐，你这几颗珍珠，无论是圆度、光泽度还是表皮，肉眼一看便知是极品，更别说个头还这么大。如果你是一个人来的，我不会这么多废话，直接给你个高出普通珍珠一两倍的价格吃下来。
但你是我骁哥带来的，我的店再大，也不敢欺到骁哥头上啊。可说真的，这么好水头的纯野生海洋珍珠，我实在估不准值多少价……
要不这样，让骁哥送你去海城鉴定所，那边有专门研究珍珠的专家，请他们做个鉴定，然后由骁哥做中间人，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徐随珠闻言，以为他是不放心，这珍珠品相好得让人不敢相信，担心是人造的假货，或者是做了什么处理、实际水头并没有看着好。
想想海城离这儿倒是不远，就是有一点，她不太想麻烦陆大佬。尤其是听他说了那件事，心里乱糟糟的，躲都来不及，和他一起去海城，这不自投罗网么。
“要不，我等年后再去鉴定吧。”徐随珠思考之后说。
“年前肯定比年后好卖。”李韬不遗余力地怂恿她去做鉴定。
如果不是海城就有一家相当有规模的珠宝鉴定所，他还想挑个更远的，最好是要坐上三天三夜火车的那种。
“你想啊，什么时候买新衣服、买首饰的人最多？肯定是过年前啊。正月里走亲访友，穿上新衣服、戴上新首饰，多有面子！开年后，同样一件东西，价格会降不少，还可能跌水。”
徐随珠被劝得有些意动。
陆驰骁意味深长地瞥了李韬一眼，听到这里，发小打什么主意他还能猜不出来吗？
可梯子都递了，他接不接？
想了想对徐随珠说：“你不是要去找刘海燕？正好两趟并一趟得了。”
徐随珠犹豫地看他：“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都过年了骁哥单位还能有什么事？”有事他骁哥就不会主动提议了，李韬笑眯眯地接道，“我看今天天气挺好，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出发，兴许还能赶在傍晚前回来。”
赶不回来岂不正好？孤男寡女在异地城市独处，推动感情进展的大好时机啊。
李韬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掌。
等两人并肩走出珍轩阁，他振臂“耶”了一声。
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争取一把拿下，娶个媳妇好过年！
“少东家，你其实给个五六倍价格拿下来也不算欺客，何必非要人家去鉴定？万一鉴定出来大涨，被别个竞争对手抢去了怎么办？”掌柜的遗憾地摇摇头。
东家要是在，绝不可能让少东家这么胡来。
“你懂什么！兄弟和赚钱，当然是兄弟的终身大事更重要啊！再说了，有我兄弟替我看着，那几颗珍珠飞不了。”李韬白了他一眼，“这事别跟我老头子说，他那人最烦。等拿到珍珠再让他高兴吧。”
说完，哼着歌进后头的房间补眠去了。
既然要去海城，徐随珠肯定要回招待所跟她姑说一声的。
徐秀媛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海城，要不要紧啊？”
“姑，你忘了我在海城读了四年大学？大街小巷都走遍了，没人拐得了我，放心放心。”
“真不用你姑父陪你一块儿去？”
“不用。你不是说王老板要去我们渔场看看吗？你们跟他的车走，比挤火车松快。这么多行李也不用担心拿不下。我到时候坐火车回去。就是兜兜要麻烦你们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行，既然你决定了，那就照你说的吧。”
临别依依，徐随珠抱着小包子有些恋恋不舍，边絮叨边亲了他两口。
小包子以为逗他玩呢，咧开牙床上依稀冒出白点点、哈喇子乱流的小嘴，咯咯脆笑。
第90章 姐也是有钱人了！
“小没良心的，一点都没有离愁别绪。”
徐随珠亲昵地捏捏小包子秀气的小鼻尖。
徐秀媛在一旁看得啼笑皆非：“半岁都没到呢，你想指望他听懂？兜兜已经很聪明了，你别要求太高。”
“倒也是。”徐随珠嘻嘻一笑，吧唧又亲了儿子一口，“乖宝，听姑婆的话哦，麻麻最迟后天回家。”
话是这么说，分开的当口，是不能当着小包子的面告别的。
要不然一准瘪起小嘴，起先是没眼泪的干嚎，见你无视他的撒娇头也不回离开，那就真成“生离死别”的现场了。
于是，送他们坐上王友志的车，趁她姑抱着小家伙指着窗外转移他的注意力时，徐随珠趁机溜到车后背，目送着他们驶离视线。
“小家伙很可爱。”陆驰骁不知何时站在边上。
徐随珠没让他现身人前，主要是怕她姑多想。
然而此刻听着他的语气里有几分落寞之意，心头触动，抿抿嘴说：“对不起。”
陆大佬挑眉看她，不明白她突然道歉的原因。
上车后，他看了眼时间，提议道：“路上无聊，不如给我讲讲小家伙的事？”
“嗯。”
两人一个负责讲、一个负责听。
从小包子出生后一直讲到现在。
陆大佬边听边想象小家伙的样子，从呱呱坠落，到咿呀学语，好似有个小太阳从心底深处徐徐升起，照得他心里一片暖洋洋。
“歇会，渴了吧？杯里的水我没喝过，你喝吧。”
陆驰骁递给她一个保温杯。
徐随珠确实有点渴，看到后排座椅上的外套旁倚着个带盖子的搪瓷杯，够过来倒了半杯水出来，试试水温，不太烫，递到他嘴边：“你也喝点吧。”
陆驰骁接杯子的时候，两人指腹相碰，都不自禁地缩了一下，差点把水倒翻。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车里的气氛有点微妙。
好在到鉴定所了。
看到招牌，徐随珠缓缓出了一口长气。
陆驰骁眼角瞟到她的小动作，眸底闪过笑意。
……
海城鉴定所自成立以来，大大小小的珠宝鉴定过不下万件，但这么大的天然海水珍珠，却是头一次经手。
又是陆大佬陪同过来的顾主，所里最德高望重的老鉴定家主动开口接了这笔单子。
所长、副所长以及一众科员围着鉴定室凑热闹、看稀奇。
当最终估价出来时，饶是抱着极大的自信看涨的徐随珠也愣住了。
“一万块一颗？”
八颗那就是八万！
就这几颗小东西，值这么多钱？
哇卡卡卡！她的海岛有着落了！
“这品质，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美的，没有之一！其实给一万，或许都委屈了它们。”老鉴定家捧着碎布衬垫的珍珠由衷感慨。
徐随珠：“……”那您倒是给个不委屈它们的价啊！
“你这丫头，真能暴殄天物，居然用如此简陋的盒子和衬布安顿它们。”
老鉴定家感慨完瞪了徐随珠一眼，随即喊助手拿来一个丝绒布为衬垫的精致匣子。
徐随珠：“……”
结束后，老专家代表所里一众鉴定员感谢她给他们开了眼界，还说往后要还有这么好品质的珠宝，尽管拿来让他们鉴定，鉴定费给她最优惠。
徐随珠心说：还真有！就在系统包裹里躺着。
只是眼下这八万块足够买海岛了，便没打算拿出来卖。
因为过几年一准更值钱！如今能卖一万块，过三十年，兴许能卖一千万。
徐随珠顿时有种坐拥宝山的豪迈感。
这一刻起，姐也是有钱人了！哦呵呵呵！
……
鉴定所出来，天色有些晚了。
陆驰骁提议先去找个招待所住下来。
“明天上午去看守所，中午吃过饭回省城怎么样？”
徐随珠有些为难：“省城去余浦的火车只有晌午那趟比较方便，下午的班次到余浦太晚了。方便的话，我想今天就去看守所，明天一早回省城，到珍轩阁卖了珍珠正好赶晌午的火车回家。”
陆驰骁看了她一眼，本想说“有我在，赶什么火车啊”，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怕她好不容易从龟壳里探出来的小脑袋又缩回去。
“行，那我现在安排，吃了饭带你过去。”
晚饭两人并没有特地去找海城有名的饭店，又不是真的情侣，眼下这关系还挺尴尬。就在招待所附近的饭馆点了几个本地特色菜。
吃完，陆驰骁载她来到看守所。
刘海燕从派出所转移到看守所已经有一阵子了。
看守所里的黑暗，远超她想象。
好几次差点挨不过去，让她有主动供出混混的冲动。
可一想到彻底招供的后果，很可能是一辈子的牢狱。
不是有句话叫“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吗？
看守所生涯就够让她熬不下去了，如果一辈子都将在牢里度过，岂不是生不如死？
这么一想，愣是被她咬着牙关挺了过来。
眼见着年关将至，看守所上方的天空多了几分深冬的萧瑟。
她不由想：家里不晓得知道她的事没有？不过就算知道，以她爹妈一向只疼大哥、不疼她的尿性，恐怕不会当回事吧？说不定还会当着亲戚朋友的面，嫌她给家里人丢脸、言辞凿凿地跟她断绝关系。
呵！这就是她的家人！凉薄到近乎没有的亲情。
所以她才会事事为自己考虑。
从徐随珠那里抢工作、进厂办后抢同事的男人……因为不这样，没人会替她着想。
“哐啷！”
监室的铁门的锁链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89120433，刘海燕！”管教喊道。
“到！”她不由挺直脊背。
心里眼里满是对自由的向往和渴望。
“跟我走。”
她伸出手，由着管教给她戴上手铐，然后跟着管教一步一步走出监室。
来到探视房，管教说最多十分钟，就让她进去了。
刘海燕一边猜着会是谁来探望她，一边迈进了探视房。
探视房的正面是一道铁栅栏，栅栏外坐着两个人，一个头发梳得很整齐的中年男人，另一个……
“徐随珠！”她隔着铁栅栏哑声低呼。
“对，难为你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