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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警官全文阅读

作者:一号狙击手     一号警官txt下载     一号警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61章 被歹徒无视了

    “吆,吆,这地方够气派的,这俩狗地主住的都很舒服啊,今天就你俩了。”站在银河歌厅门口,丁凡抬头看着高大的霓虹灯箱,感觉自己虽然身高不到一米八,可心里洋溢着一股子要独自干大事的兴奋和自豪感。

    他在燕京城实习时,见过很多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都是一些恶棍私下经营的。这些人不缺钱,势力大,妙龄漂亮女人来源多,只要干上几年,很快就会鸟枪换炮升级成夜总会、娱乐中心之类的,其中隐藏的犯罪活动将会更多。

    “吁……一会的事肯定很麻烦,本警千万要冷静,冷静,然后果断出手,赶在我师父来之前,干出名堂来,名声干过阚大队,当然我必须是正面的,不能像他,是个刺头的代名词!”丁凡表情平淡,像是在观察着歌厅里面的情况,心里早已波涛翻滚,琢磨着一会肯定出现的情况。

    想好了这一切,他摸了一把腰里,那个硬邦邦的枪套还在呢,顿时潇洒的扬了扬手,满脸自信的自语道:“走起!我就不信,一杆枪几十发子弹,还压不住他们?”

    此刻,歌厅三楼中间的一个窗帘后面,露出了一只圆圆的大眼睛,机敏的看了丁凡几眼,然后窗帘慢慢的恢复了原装。

    一楼大厅舞池里,镭射灯光闪耀,舒缓的舞曲缠.绵而充满诱.惑力,昏暗的灯光下,众多美女坐在一排排的沙发上,不时的站起来摆弄着性..感的裙装,有的伸出长长的玉手,潇洒的甩一甩瀑布般的秀发,摆动下摇曳的身段,假惺惺的向着舞池中的男人们抛出几个目的性很强的媚眼。

    这只是一部分小姐,还有很多直接扮了服务员,一个个穿着永远小了一两号的短裙,端起装着酒水坚果水果的餐盘,行走在各伙客人跟前,时而款款弯腰,那一双双风.情万种的媚眼看着来寻..欢买.春的男人跟前,深邃诱..人的眸子灵动的闪着,用一种无声的语言,勾...引着这些肾上腺如睡龙苏醒的金主。

    不得不说,银河歌厅从外面看和普通的娱乐场合没什么特殊,可里面灯光、音响,还有那些莺莺燕燕们绝对是当地一流的。

    没错,这就是当地很多暴发户和富人们私下里最喜欢的地方,很多人表面不说,但谁要是能在这里嗨皮一回,在自己小圈子里都能神奇很长时间。

    丁凡站在门口迅速的扫了一圈,顿时把这地方的构造看了个清楚,把相关数据一一记下,抖了抖刚刚买来的装备,肩上的双肩背包,左手里提着的黑塑料袋子,然后向着大门左侧的一排沙发看去。

    准确的说这排沙发虽然破旧了些,可散落的几个男子却有很高的气场:好好的沙发不坐着,有的坐在扶手上,还有的靠在旁边的窗台上。

    虽然才是八十年代中期,可这些人很多穿着喇叭裤,留着长头发,还有的摆弄着手里的弹..簧..刀,低着头正嘀咕着什么。

    谁都明白,这些人是歌厅里看场子的,只要有人闹事,他们马上就像疯狗一样扑上来,维护这里的生意,同时也借机打个群架,满足一下病太的心理。

    看了一眼沙发中间狼蹲着的一个长发男子,那高高的鼻梁样子难看,乍看起来像个江洋大盗,或者是道上的大佬,可在丁凡看来,他岁数不大,目光中缺了些真正敢玩命的狠劲,充其量也就是个高级马仔罢了。

    “鲍亚军,兴隆矿储木场子弟,十五岁开始混社会,一直被二劳改郭龙欺负,见一次打一次,大鼻子一打就出血,都习惯性出血了,郭龙进去后,他才起来的……”丁凡心里过了一遍龅牙六的资料,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是什么情况?

    一身警服的丁凡站在门口了,身边无人,很是扎眼,却没有看场子的人过来问问他。

    “我丁凡来这里一星期左右了,地下犯罪人员谁不知道我是奔着白义和大小地主来的,这地方的人都恨死我了吧,弄死我的心都有,本警送上门了,你们,你们……”丁凡心里默默的想着,嘴里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指着无耻里一对紧紧搂在一起的男女,鄙夷的喊了起来:“唉唉,那家伙,你手老实点,大白天的……”

    没错,舞池里一个穿着夹克衫的中年人,正搂着一个小黄毛丫头跳舞。黄毛丫头脖子后面的长着长长的汗毛,穿着厚厚泡沫板的高跟凉鞋,一看就是羊城那边过来的廉价大路货。

    那男子看起来应该是个销售员,歌厅里的泡.妞老手了,长长的大脸贴在姑娘脖子,鼻子像是贪婪的哈巴狗闻着香水味,一条腿往前一步,插到了对方两.腿中间,一只手伸进了人家露出一条缝隙的后腰上……

    丁凡绝对是故意的,大声嘲笑的喊着,余光警惕的看着左边那里,迅速的一低头,重新确定了一次自己手枪的位置。

    “小子,找你们领导来了?还是扯淡来了!去去,去玩去,小费20。”旁边走过来一个穿着短风衣的家伙,手里耍着锋利的鲨鱼刀,路过丁凡跟前时,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还算客气的让他赶紧去卡台那里玩去。

    那地方大都是没找小姐的人,七八个人围在两三个大龄满脸浓妆的女人调笑、喝酒,尽管没人会把这两个女人带到二楼的炮房里寻...欢取乐,可这种痛快嘴似乎已经满足了心里那种畸形的欲..望、优越感和宣泄....欲。

    风衣男子说完后,冲着那个猥亵男方向吹了一个响亮刺耳的口哨,弄的舞池里的人向这里看了看,顿时又重新狂欢起来,丁凡抓住他的胳膊,满脸认真的说:“我不是来玩的,乡里派出所的,你让……”

    “玩什么玩?你以为什么人都玩得起啊,房间还的30多呢,不玩就喝酒去,今天来特制啤酒了,五毛钱一瓶,去吧,去吧。”风衣男被丁凡拽着衣服,感觉这家伙太烦人了,没好气的打发他赶紧玩去。

    丁凡跟在他身后,气的嗓子有些冒烟,暗想这是什么情况,你们起码得呼啦一下子站起来,站在各自位置上,喊着警察来来,警察来了啊!

    就在他苦恼的想着时,一个高大的黑影挡住了去路,丁凡抬头一看,一个一脸傻相、长得像个猿猴的家伙正着急的往对面厕所那边走。

    这家伙下巴磕很大,往外伸出去很长,这会下巴正轻轻的动着,看到丁凡时,刻意看了眼身上的警服,怔了下,指指自己的下巴,又指指自己身后。

    “派出所的,你给我站住!”丁凡真是急眼了,心想你嘴...巴有问题,难道眼睛也不好使吗,本警这警服你都看了好几眼了,怎么这么无视我的存在。

    风衣男快步走向破沙发时,猛的端起一杯啤酒,大口喝了两下后,猛的一指丁凡,小声狂笑着说:“六哥,六哥,哈哈,那小子说自己派出所的,你看看啊……”

    他笑声肆无忌惮,带着几丝的稀奇,笑的轻轻的咳嗦起来,引得好几个看场子的兄弟看了过来。

    鲍亚军往嘴里扔着瓜子,抬头看了丁凡一眼,又是怔住了,心里暗想:“这家伙干啥呢?背着包,提着东西,还穿着保卫科制服,一个穷上班的。”随后,他不耐烦的反诘道:“二狗,干活去,和你有毛关系啊,这小子第一次来玩吧。”

    说完,他猛的把手里的瓜子往盘子里一甩,双手拍了拍,声音沙哑有力的吩咐道:“大哥二哥发话了,兄弟们好好养精蓄锐,盯着条..子点,别下了吧唧的,连这种穷货都搭理,没特么的事干了啊。”

    他的话,丁凡一字不落的听到了,气的右脚猛的往后撤了下,双..腿发力,就要冲上去抓住这小子的脖领子,狠狠的大声吼起来:“我就是丁凡,来收拾你的。”

    远处,慢四的舞曲已经换成了咣咣的迪斯科嗨曲,灯光跟着变得昏暗起来,狂欢客们开始离开座位,挥舞着双手,扭动着腰..臀,合着节奏跳了起来。

    丁凡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以前警方来这种地方检查、抓人,起码都是四五个民警,带着一群联防队员,声势浩荡的冲进来。

    另外,鲍亚军他们从来就没见过公安民警来自家歌厅检查过,一个是张志文早就打通了当地的各种关系,再有谁吃了豹子胆,敢来这地方检查,就算当时给了你面子,晚上谁敢保证你家没着火,要是去邮局取个什么包裹,半路挨上两斧子都是寻常不过的事。

    就在他焦灼的想着犹豫不定时,那边坐在沙发扶手上的一个大眼睛痞子,直勾勾的看着丁凡,脖子又往旁边边拧了个九十度,突然哄堂大笑起来:“这小子,是一矿还是二矿的啊,哪里混的警服啊,你姨夫的?还是在服务社买的?过来大爷看看……”

    “‘散光’,行了行了,六哥都没动手,你咋呼个吊啊,转过头来,快点,大洋马娘们上来了……”他旁边站着的一个同伙,嫌他管闲事,还把他脑袋掰了过去。

    丁凡刚才还有点兴奋加紧张呢,现在一下子明白了,那个叫散光的家伙天生斜视,正常看前方时给人感觉是看着右边,要是看右边时还得刻意的往左边扭扭头。

    “服了,服了,这第一关就这么给我省略了?”丁凡站在他们旁边,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内心深处竟然有种

    被鄙视,被无视的感觉。

    他转身向着左边的步行梯走去,心想:“大地主手下的人都这么脑残吗?当面都认不出我来,那就直接找他俩了,我就不信了……”

    他快要走到楼梯入口时,旁边的黑暗处里,那个大下巴的“大猩猩”男子一边走着,一边往裤子里掖着裤腰带,大下巴一颠一颠的,他看到了丁凡,伸长了胳膊指着,着急的喊了起来:“六哥,这家伙来了,过来,过来,是,是,条.子!”

    龅牙六翘着二郎腿,消遣的看着远处舞池那里,摸到了几粒葡萄干,刚拿起来,听到他叫人,手,慢慢的放下了。

第0062章 只身入虎穴

    “我不能笑,不能跑,否则他们还得无视我……”丁凡站在那里静若处子,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站在这个大厅里,虽然远处那些奢靡缠.绵的音乐响个不停,可这边空气里开始充满了一股腾腾杀气。

    他们距离八.九米远,龅牙六站了起来,轻松的拍了拍手掌,斜了一眼丁凡,口气阴森镇定的说:“哥几个,给我好好招呼招呼他,什么事算我的。”

    从他口气里,丁凡听明白了,人家不是不怕公安民警,而是这家伙大事干多了,根本就不在乎了。

    对面七八个痞子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这些人松松垮垮的,里倒歪斜的,浑身散发着一股子专业打架的气息。

    快到了跟前时,丁凡猛的抓出铮亮的手铐,低沉的头慢慢抬起,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警告说:“你们听着,警察办案呢,站住!”

    他表明了警察身份,这些人瞬间减慢了步伐,相互之间看了看,还有人交头接耳的说着,丁凡心里坦然的想了想,转身就往台阶走去。

    “干他,干他,有事我兜着!”龅牙六大声喊着,口气不容置疑,自己带头已经冲了上来。

    现在既然清楚了这家伙就是独自在这里调查案子的丁凡,如果要是放在以前,龅牙六肯定会找大地主商量下,这事干还是不干,可自己已经把陈北山打成植物人了,一旦自己落入法网,那也得判个重刑,那样的话,莫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这家伙也干了。

    地板上,一群杂乱的脚步正往这里移动,瞬间就到了跟前,丁凡心里默念着:“三、二、一!”突然转身冲刺,向着楼梯一跃而起,迈上了三四个台阶,接着又是蹭蹭的奔跑。

    大约跑出了五六米时,他头也不回,从兜里掏出一堆东西,往地上一撒,只听哗啦啦的一声巨响响起。

    “逮住他,散光,一会给我扛楼顶去。”龅牙六跑在前面,长长的头发飘了起来,高高的鼻梁上面的一双眼睛更加恐怖,小声喊着。

    一听他连把自己弄死后处理尸体的地方都安排好了,丁凡不由喊了声:“你们敢!”

    与其说他这是警告,莫不如说那声音里透着一丝恐惧和后悔。

    鲍亚军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双节棍,一只手攥着,蹭蹭的往上爬着,丁凡就在他前面二至三米的地方,只要他再上两步,就能抓住这个不知好歹的民警了。

    “小子,站住!”他猛的迈出一步,目光看向台阶位置的瞬间,大声喊了出来,可余光里似乎看到什么滚动的东西,心里暗叫一声不妙。

    可这种心里的担心连一秒钟时间都不到,他已经弄清脚底下是什么东西了。

    准确说,他现在也没弄清到底是什么玩意,只是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几个圆圆的物体,滑溜溜的,左脚已经踩上,右脚想稳住身体重心时,身体重重的向着台阶上摔去。

    他心里骂了句“杂种”,一只手猛的拍在台阶上,脸上还摔着,手里的双节棍没甩出去,那紧握着的手指垫在台阶上,瞬间剜心的剧痛。

    “干死他,干死他。”龅牙六摁着台阶,顽强的站起来时,只见丁凡手里继续往下扔着东西,人已经站到了二楼门口处。

    龅牙六的身后,七八个兄弟纷纷倒地,各种咒骂声响个不停。

    这些人什么架都打过,摔倒在地的事都是经常的,可这次毫无防备,一个个疼的嗷嗷叫,可一旦明白是被丁凡耍了了,一股子不怕疼的虎劲上来,又都小心谨慎的贴着边往上走着。

    “泥马,往边上走不就完了吗?”龅牙六手里提着双节棍,摆出了随时出手拼命的架势,小声嘀咕着,正向告诉兄弟们激灵点呢,他一回头,丑恶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狞笑:

    那些身经百战的痞子们,脑子虽然不好使,可狠劲都有,发现是黄豆后,一个个恨的牙根疼,一边走一边把脚抬起来,再猛跺下去,就是黄豆再滑下来,只要停住不动,看准了再迈步,根本就滑不倒。

    当他们重整旗鼓,满腹怨气的顺着楼梯爬上来时,眼看着还有两三米了,躲在扶手旁边的丁凡用脚踢过来一个东西,不慌不忙的把套着的黑塑料袋一拽,朗声宣布道:“来吧,公然袭警,罪加一等,再不滚蛋,罪加一等。”

    其实,龅牙六已经站在他跟前了,鉴于此丁凡猛的后退一步,右手往后一探,抓住一把五.四手枪猛的抽出,另外那只手似乎就在上面猛的一拽,手枪发出了一声陈重清脆的上膛声音。

    “别动,鲍亚军,信不信,我一枪打碎你的狗脑袋!”丁凡站在墙角上,手指放在手枪护目上,稳稳的举着,义正言辞的进行着依法开枪前的最后警告。

    鲍亚军身后那些家伙个个都是亡命徒,看着了手枪,虽然放慢了脚步,但都一下子躲在了楼梯这边,那个散光打手,声音发抖的小声说:“他就一个人,没特么的事。”

    不听这话还好,听到之后,丁凡刚才坚定的信心里出现了一丝震动,可目光一直在龅牙六的脸上注视着,那龅牙六的神色变化。

    他这会看出来了,这家伙虽然心里有些恐惧,可绝对是个急眼连枪都不怕的狠茬子。

    只听“哗啦”几声,龅牙六迈出一个虚步,心里早就算好了和丁凡只见的位置,只要他冲到换台上,就算是丁凡一枪截断了他的腿,依然可以一棍干在丁凡的要害部位。

    可他的想法似乎丁凡早有防备!

    “你敢!”丁凡拉着长音说完,看他后脚用力,身体出现了大幅度的倾斜,对着他脸上就是一脚。

    在那飞出一脚,感觉脚底蹬到了龅牙六的鼻子时,丁凡心里狂喜:“有你好受的。”

    龅牙六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向着后面滑去,手里双节棍跌落在地上,一只手本能的去抓旁边的楼梯扶手。

    折腾了几下,他终于停住了,然后猛的抬头看去。

    丁凡又冲他做了个踢脸的动作,然后脚法突变,轻轻的踢了踢地上那个十公升的塑料桶,警告说:“来啊,来啊,上来你们全完。”说话间,他抖了抖手里的枪。

    塑料桶脏乎乎的,外面渗着不少油渍,破损的商标上只有一个汽字,后面磨损的看不清了。

    “要爆炸,么啊……”人群中间的散光打手,正好看到了塑料桶上面的字,想了不到两秒,失声叫了起来。

    鲍亚军鼻子里哗哗的流着血,难受的脑子嗡嗡的,摸了几下,还是血流不止,听说有东西要爆炸,不由的怔了一下。

    “龅牙啊,本警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三拳打歪你的大象鼻子,一脚踢碎你的大板牙,现在没时间搭理你,等我忙完了再下来收拾你,这桶东西,你给我好好看着点。”丁凡从墙角慢慢的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自自然然的说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也或者是根本就没把这群没脑子的无赖放在眼里,推门向着对面的二楼房门走去。

    几乎就在同时,房门一下子开了,张志文那无发的大脑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是一张灰突突面无表情的脸。

    丁凡提着手里的枪,看了眼张志文,又看了眼手枪,自言自语的说:“么得,还是这玩意好使!”

    他这是一石二鸟,警告张志文自己可是带着真家伙来的,不行就出枪击伤击毙了,另外 ,他心里早就想好了,这么近距离的和大地主挨着,一旦动起手来,手枪这玩意结构独特,绝对不是一块废铁,握着枪身,枪把子打人,绝对是合手的大杀.器。

    加上这玩意绝大部分人天生畏惧,只要抡起来,就算是准星什么零件挂到了对方,也够受的。

    那个年代,民警用手枪制服歹徒,大部分都不需要开枪,直接抡起来就开砸,这早就是犯罪分子们公知的事实。

    “老六,出去,你们几个干活去,咱开歌厅呢,都特么的听到了吗?”张志文让进去了丁凡,站在门口,像个凶神恶煞似得,面无表情的挥挥手说。

    他这话说的用意明显:龅牙六赶紧走人,剩下那些犯事不严重的兄弟,都在外面等着,自己先会会这个敢深入虎穴的小子。

    丁凡进了这个宽敞的套房,马上扫了一圈里面的布置,高高的窗台,围成两排的沙发,高档的实木茶几,几盒进口香烟散落在上面,中间那个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还留着张志文刚才压出了浅浅印记,心里不由的坚定了一个事:“这是要先礼后兵啊,呸,是先威胁后动手啊。”

    他站着快速的想着,很是随意的说:“咱别废话了,张志文,今天就是来找你这个大地主和小地主归案的,你弟弟张志新涉嫌闹事杀人,把人给我交出来,你的事可以缓几天,让你再潇洒一阵子,怎样?”

    “怎样,怎样?什么怎样?兄弟,你什么意思?你们马局长是我朋友。”张志文自然的坐在了沙发上,坐下的刹那,心里顿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虽然没想好,还是随口说着。

    丁凡从进歌厅开始,他就一直在门口和房门里面听着。

    他把丁凡所有的表现分析了一遍后,感觉这家伙和别的民警不一样,不怕死,诡道,不怕事,而且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想好了至少四五个计划,准备好好和他较量较量。

第0063章 缉枪擒凶

    “坐吧,认识了就是朋友,多条朋友多条路,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嘛,就算是杀了人,上刑场前,还得吃个烧鸡,喝碗断魂酒呢,来……”张志文儒雅的说着。

    他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儒雅,或者介于江湖人士与文化人之间的模糊感觉,说话膛音很重,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丁凡点了点头,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那,屁.股刚一落下,脸色刚正不阿,直言不讳的说:“大地主,你弟弟必须给我走,这个笔录必须做,否则在兴隆矿不好交代,这一点你应该明白,要不得的话,你上几个美女,提两箱子钱,我肯定乐呵的走了,对了,有个事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家是燕京的,在这地方没亲属,你就不用费心了。”

    张志文刚才看他比自己想想中的爽快,先是掏出了一个金属壳的打火机,兴奋的一下子打开了,当火苗燃起来时,心里似乎出现了期盼已久的光明。

    “呃?……”丁凡还没说完呢,他摸着外烟的手,一下子停住了,似乎忘了是要拿了烟给自己和丁凡各一根,然后给他点上,看看这小子眼睛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他常年和官场、道上人打交道,总结出来很多经验,有时候初次见一个人,不管外面传的多厉害,只要瞄上两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酒色财气之徒。

    上次,官方一个主任来这里检查这里的安全措施,就坐在丁凡现在坐的位置上,只是好奇的看了这种箭牌香烟两眼,当时还留下了罚款单,可第二天之后再也没来问罚款的事。

    当天晚上,他安排大个女经理给那个主任送去了三箱子箭牌外烟,箱子底上还放了几捆钞票,光是这种外烟就够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抽几年的了。

    “这小子看地毯和桌子干什么?有别的爱好?”他错愕的说了一声,没想到丁凡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破旧的亚麻地毯,还有靠里屋的一张大班台,心里不由的又是一阵惊奇。

    从远处看去,丁凡外表俊朗,五官清奇,可现在表现的像个认真观察事物的学生,表情投入,好像对这个大包房里的很多东西都感到新鲜。

    时间一点点过去,楼下隐约还能听到那继续进行的音乐和三流歌手唱着情歌的声音,鲍亚军似乎在门口走了走去,小声说着什么,应该是提醒大地主,自己带着兄弟们都在这里候着呢,只要他一声令下,立马就会破门而入,上去把丁凡撕碎了。

    可大地主自从有了好几处大产业,在打打杀杀方面似乎有些隐晦了,很少见他动手,就算是动手,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让外人看到。

    “大地主,你说什么了?再说一遍!”丁凡冷冷的说。

    “老弟啊,说什么?你说我能有什么说的,这兴隆矿几万人,暴发户几百人呢,不能谁出了事都找我吧?我想告诉你的就是,张氏家族和你说的陈北山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我弟弟志新脾气不好我知道,但绝对不会杀人。

    你一上来就要拿人,这简直是笑话了,出了事都说是他干的?你就是调查能怎样?带走又如何,我敢保证,你三天就得给我放出来。”张志文字正腔圆的说着,说到后面不光是义正言辞,甚至是自信满满。

    老狐狸慢慢的露出了尾巴,似乎表现的有些不耐烦了。

    丁凡似乎被他的气势给震住了,脸色微红的盯着他慷慨激昂的脸,目光闪烁的躲开了几次,有些犹豫的说:“调查是法律程序,这一点你放心,要是没事不是更好吗,所里就不能找我的责任了,我那些狗屁领导,一个个脾气大着呢,我在这工作呢,一听说出了个案子,骂的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老张,你说我冤枉吧?”

    张志文一直观察着他微妙的变化,本来感觉没什么把握吓唬住这个年轻民警,通过自己这么一说,这家伙竟然服软了,还无意中说出了自己的苦衷。

    “对,就是嘛,老弟,你说如果见了我弟弟,是不是就问问情况就完事了,你们领导那里,我可以帮你说说啊。”张志文终于轻松的说。

    “那是当然好了,说说情况,但要是他干的,咱就走法律程序呗。”丁凡不动声色的说。

    “走什么法律程序,他什么事都没干,这一天都和我在这里谈生意呢,你什么意思?我大地主说话你不相信?这点jb事,能怎么的?你抓住人算啊,我就一个做买卖的,还怕了你不成。”张志文摸起了打火机,气呼呼的,腮帮子鼓了几下,火苗烤的下巴生疼,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往下甩了甩,又重新点上了。

    “老狐狸,和我玩这个!你等着的。”丁凡眼睛平静如水,心里暗自惊喜,然后假装思忖了下,试探着说:“你们谈生意了?我咋不信呢,还动手了吧,枪也拿出来了,老张这些事你别瞒我,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对不?”

    丁凡这番话一出口,张志文脸上先是若有所思的平静如水,然后手指头开始慢慢发抖,鬓角上出现了几滴亮晶晶的东西,丁凡虽然和他隔着一米多,似乎都能听到他心跳加快,喘息加快的声音。

    或许,他这只是一种预感,可这种感觉一出来,事后验证的话绝对是准的。

    他扫了一眼里屋和门口处,抓起一根烟来,慢慢的站起来身来,开玩笑的说:“老张,你在兴隆矿,在呼鹿县,都是有名气的款爷,你说我一个新来的能抓了你吗?还有,刚才咱俩是单独说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我出门写在材料上,你能签字吗?行了,外面你没弄伙人等着黑我,说明你想解决问题啊,这样,咱就走程序吧,你弟弟在里屋吧。”

    他说完,站在窗口,向着远处漫无目的的看去,心里算着时间“唉,半个多小时了,差不多了,他那暴脾气。”

    就在他准备进屋搜查时,突然看着楼下胡同里,正有个人从狭小的店铺之间,向着这里疾步而来。

    “给我十分钟时间,这事对你,对他没坏处。”丁凡说着,转身就往里屋走去。

    就在他刚才和张志文说那些事时,一字一句的化作和风细雨,和治疗某种担忧的良药,一点点的摧垮着张志文的心理防线,虽然被这小子弄的迷迷糊糊,起起伏伏的,可脑子里总是有个坚定的信念:这家伙不光聪明,还执着的要命,不见到弟弟张志新绝对不会走的。

    “小子,这是我的歌厅,你好好唠唠,我等你!”张志新像头斗了几个来回的猛兽,虽然气急败坏,还是盯着他的背影威胁的喊着。

    “谁犯了事谁明白,一个都跑不了。”丁凡到了门口就发现这个厚厚的实木门,里面的锁是防盗锁,顺手反锁的同时,顿时态度大变,厉声无情的回敬他说。

    外面,张志文一下子没回味过他这话什么意思呢,只听里面已经吵吵上了。

    张志新坐在沙发上,跟前摆满了四五瓶特制铁罐啤酒,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双眼猩红,满脸绝望的看着丁凡。

    “小子,新来的吧?今天活腻了?”小地主张志新嘴里含糊的说着。

    丁凡看他喝的醉醺醺的样子,根本就没搭茬,掂了掂手里的枪,无声的警告他别耍花招。

    张志新隐约听清了外面丁凡他们俩说的事,虽然很多内容不太清楚,可心里早就恨死这个家伙了:不依不饶的,还闯进来了。

    他那双猩红的眼睛看着地上,眉头一皱,手一下子伸到了身下沙发下面猛的一拽,抓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枪!”丁凡看清了,心里一颤,嘴里大声的喝道:“小子,什么玩意?”

    这个声音短.促而果断,刺激的醉醺醺的小地主一下子兽性大发,失去理智的喊了起来:“枪啊,现在就跟干.死你,么b的!”

    仿佛丁凡就等着他大声喊出去,因为防盗门外已经聚了不少人,正有人拼命的拧着防盗门,他猛的把手枪在手里耍了几下,一下子抓住枪身,举手的同时已经确定了枪把子的位置,对着小地主的手狠狠的砸了下去。

    他抡起的胳膊,在空中画了个强劲优美的弧线,然后就是两个利器突然相撞的声音,丁凡只觉得手腕震的发麻,手腕一挺,接着用尽全力,把那个短把的猎枪,一下子打到窗台上,然后掉在了外面。

    “成了!人赃俱获!”丁凡脸色平静,手脚更是临危不惧,伸手过去,抬起的膝盖探了过去,想直接给他来个顶膝锁喉,直接把他放倒,然后上了手铐,自己一枪在手,谁进来都不怕了。

    不得不说,从他进了这家歌厅,一直就在和对方斗智斗勇,真正抓住了这么个凶手,心里一下子涌起了成功的兴奋。

    “大哥,咱老娘拜托你了。”小地主胡乱喊着,眼睛睨了一眼对面的窗户,猛的向丁凡撞去。

    “不好!”丁凡心里想着,心到手到,被撞飞到底的同时,伸长了手去抓狂奔的小地主。

    似乎,他抓住了小地主的裤腿,但被巨大的惯性一下子甩掉了,对方几个箭步就跑到了窗口跟前,一拳砸在虚掩的窗框上,紧接着就听到了人上了窗台的声音。

    “跳楼,摔死你。”丁凡心里想着,眼珠子都气红了,一个就地翻滚起来,抬头想着窗口那望去,顿时又察觉出了致命的问题:“是打死他呢,还是怎么办?”

第0064章 这小子疯了?

    张志新站在了窗台上,脸色狰狞,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生死!

    “小子,我把枪都给你拿下了,你现在死了也白死,摔死了会很难看的,大地主还得给你花钱做尸体美容,啧啧,可惜了啊,你长得还不赖。”丁凡沉定自若的站着,嘴里随意的说着。

    张志新脚踩在窗台边缘上,窗户吹进来的风很大,这家伙二百多斤的大体格,那个抓着窗框的手只要那么一松,这小子肯定就得掉下去了。

    如果要是二层楼还好,正常人跳下去最多是骨折,可三层楼的高度,除非是武林高手和训练有素的特警,否则基本就是重度伤残。

    丁凡之所以把后果说的严重些,他知道不管是谁,面对这种情况内心深处总希望有人说点好话,好给自己的求生念头找一个借口。

    就在他说着时,耳朵里机敏的一动,顿时听到了外屋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地主,我徒弟呢?你特么的又是枪又是炮的,作死是吧,让开!”外面的阚亮声音沙哑的说着,伸手拽开几个小青皮,站在了门口。

    “你特么的谁啊,老子的斧子不长眼,站住!”门口,一群人正交头接耳的说怎么破门,冷不丁挤进来个小个子,散光打手一看此人,把手里的斧子举了起来,直接在阚亮脸上不远的地方比划着。

    阚亮一身警服脏了吧唧的,敞着怀,发黑的嘴角叼着早就熄灭的烟屁,头发乱蓬蓬的,浑身散发着汗臭味,无论谁看他,都感觉这人就是个混子。

    那破旧的警服,穿的褶褶巴巴的,说是保卫科的,或者军人服务社买的次品绝对没人怀疑。

    就在这些人谁也没把他当成一名资深民警时,只要靠门口站着的张志文冷冷的看着他,俩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谁也没说什么。

    “阚大队来了!这事麻烦了,唉,看看他能怎么办?谁来了也找不到证据,你能给我怎么的?”张志文心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心里,只要弟弟张志新和丁凡打起来,闹出了大动静,自己就会带人破门而入,以民警闹事的理由,直接打残了丁凡,那样就是所里局里来了,也不会调查出什么结果来。

    锋利的斧子在自己眼前划着,阚亮慢慢的抬起头,有些惊愕的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满眼狐疑的问:“怎么?没看出我是派出所的?肩章,肩章在这呢。”

    嘴里说着,阚亮看样是被这些人围在一起,在担心自己好狼挡不住一群狗。

    阚亮本来脸上表情就不丰富,那凸出的颧骨,厚厚的黑嘴唇,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少言寡语的内向人,他着急的扒拉着衣领,想把肩章露出来,以此表明自己的警察身份。

    “别你么的装,就算是条.子,你能怎么的?”散光打手猛的反手,把斧子背轻轻的砸在阚亮的肩上,疼的阚亮的手一下子撤了回来。

    “哎吆!”阚亮嘴里疼的喊着,另一只手在腰里一套,手枪赫然在手,瞬间插到了散光的嘴里,猛的翘起脚来,疯狂的喊着:“找死是吧?找死是吧?说你呢!”

    阚亮面目狰狞,五官变形,俨然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毫不在乎的样子。

    鲍亚军那些人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关键是事发突然,而且对方心狠手辣到了极点!

    他们天天打打杀杀的,砍胳膊断腿的事没少干,可谁也没见过阚亮这么猛的。

    手枪的准星和枪管套在散光的嘴里反复拧着,散光双手一下子抬了起来想抓住阚亮的手,把他的手拽出来,可他错了!阚亮猛的往里一插,只见散光打手的喉咙那里剧烈震动下,疼的双眼凸出,眼泪都出来了!

    此刻,打手们已经往外闪了出去,围成了一个圈,战战兢兢的看着阚亮下面还会做什么?

    是这么干死散光,还是掏出枪来,把旁边哪个不顺眼的家伙蹦了!因为,他现在和一个狂魔一样,根本就不讲什么规则。

    就在这时,他猛的拽出手枪,看都没看手枪上挂着肉屑和血淋淋的枪身,悄声说了句:“都特么的给我让开,一边去。”

    站在门口的张志文暗吸一口凉气,不由的往后让了几步,鲍亚军抖了抖手里的弹..簧..刀,慢慢的向阚亮靠近。

    可张志文马上横了他一眼,无声的警告他千万不能再动手,那不容辩解的目光里,透着一股再瞎整我整死你的意思。

    “龅牙是你吧,一会跟我回去,我好好弄弄你,听到了吗?”阚亮一眼看到了张志文身后露出半个身子的鲍亚军,目光迟疑了一两秒钟,顿时喊了起来。

    这一喊不要紧,鲍亚军握着弹..簧..刀的手猛的一颤,脸色巨变,可还没等他拿定主意怎么办,只见眼前一个黑影晃了一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阚大队冲着我来了。”

    黑影一闪而过,连张志文都本能的往旁边闪了闪,可他们谁也没预料到这是阚亮虚晃的一招:他抽回手枪,猛的砸在防盗门锁上,然后飞起一脚,猛的把门踹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他快步走进去,身后跟着那些惊魂未定的人,像是一群不得已还得硬着头皮的小跟班,纷纷跟在后面。

    到了丁凡跟前,阚亮那冰冷的脸上,微微开了几道褶,心情有些爽的说:“丁子,枪到手了,外面那些混子我收拾了,这家伙你行吗?”

    丁凡早把门外的情况听了个差不多,一直在佩服阚亮这个闷葫芦遇到事,处理的这么果断利索,现在他来和自己说这个,分明带着几分嘲笑的意思。

    “师傅,你猛!你猛,你猛到底了,我丁凡不白费功夫了吗,人是这家伙杀的,绝对不能让你抓走了,否则……”丁凡假装高兴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无比的难受,一股子犟劲涌上心头,扭头斜视了阚亮一眼,莫名的问:“师傅,你帮我盯着点,我试试。”

    这个说法通俗易懂,说明这小子要有行动,可阚亮总感觉他声音有些奇怪,可事情紧急,来不及多问,毕竟这些人一进来,张志新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两个持枪民警围住了他,哥哥张志文竟然没喊着人冲上来救自己,说明他也在犯难呢。

    “张志新,我给你个坦白的机会,咱俩……”丁凡嘴里的“商量”还没说出口,使出了个慌张的动作,把阚亮碰到了一边,呼啦一声顶上了子弹,举着枪就往窗台走去。

    或许是他步伐很快的原因,窗口吹来的风竟然把衣服吹得衣袂飘飘,丁凡的样子也是更加吓人了!

    “别动!别动!老实的……”阚亮猛的转身,目光冷峻,且声音粗鲁的喊着,双手握枪,对着这些人的腿部,不停的移动着,分明是谁敢先动,直接击伤!

    那边,丁凡快到了张志新跟前时,听着后面一阵骚乱,举起枪,就要砸他。

    小地主张志新早就领教了丁凡的心狠手辣,况且还一只手把着窗户呢,又是蹲在窗台上,怎么动手也不是丁凡的对手,心一横,双脚猛的用力,向着窗外跳了下去。

    窗口影子一闪,张志新本能的喊了一声什么,阚亮猛的后撤一步,快速扭头,然后猛的转回来,嘴里着急的叫着:“丁子,别特么的……”

    谁都知道,他是着急提醒丁凡千万别犯傻,别跟着下去摔死!但这时候,他面对一群越来越急眼的狂徒,绝对不能过去帮他。

    “别动,别动!”丁凡听清了师傅的担忧,符合的喊着,听起来像是告诉他自己不蛮干。

    阚亮换成了单手握枪,腾出手来指着张志文,教训道:“别乱来,你弟弟自己跳的,看到了吧,这么多人呢,一会下去看看死没死。”

    这是紧急情况下的心理安慰,阚亮一段话说出了好几层意思,起码声明小地主跳楼,不是民警逼的,是他自己跳的,同时也警告他没准没摔死呢。

    “你特么的……”突然,他听到身后有人上了窗台,然后是有人跳下去的声音,不由的心里暗自叫骂起来。

    丁凡跳下去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窗台,那里空荡荡的,微风吹的塑料布片呼呼作响,一个人影都没有。

    门口,有的打手往外面跑去,鲍亚军脸色铁青,满脑子虚汗,靠在了张志文身边,瞅着他脸色苍白难看,悄声问:“老大,拼了吧?”

    “拼,拼,拼……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张志文虽然没表现出来如丧考妣的绝望,可还是凶狠无比的样子,一字一顿的说到。

    阚亮推到了窗口,枪还是支着他们,本想回头看看丁凡摔成了肉泥,还是浑身鼻孔冒血,正抱着什么地方惨叫呢,可对面的人已经视死如归的慢慢向这里走过来。

    “砰,砰!”只听外面突然响起两声枪响,子弹破空的声音无比刺耳!

    “老六,去看看,阚大队跑不了,他们逼死了我弟弟!”听到这个声音,张志文不由的向着窗外看去,脸上出现了几丝复杂的表情,似乎是什么事让他感觉到了还有一丝希望,目不转睛的发了话。

    龅牙六欲言又止,停了停,然后无奈的转身跑去。

第0065章 警报声声

    第0065章  警报声声

    “都特么的别动!老子今天开杀戒了,听着了吗?”窗口处,阚亮急得满脸通红,声音沙哑的喊道。

    现在出现了丁凡和嫌疑人一起跳下去的事,在他心中绝对是个很大的意外事件,就算是现在,他也不敢相信小丁子一下子就跳下去了。

    还公大分来的,难道连三楼跳下去能死人都不知道吗!

    他这么一声断喝,那些看场子的真就没人管过来惹这个红了眼的人了,那个散光打手嘴里门牙松动,耷拉着脑袋,手捂着嘴,疼的表情都走了样,却一步都不敢朝前来了。

    把他们吓住了,阚亮才贴在窗户那,向着楼下看去,快速的辨认到底是谁死了呢。

    楼下,一堆泡沫和柴火堆上,丁凡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摁住张志新的胳膊,给他一只手戴上的铐子,那家伙还在誓死反抗,他枪口死死的低在对方脖颈上,正想办法再把另一只手给烤上呢。

    “吁……”阚亮看清了这种情况,深深的呼了口气,脸色瞬间转暖,一下子庆幸起来。

    不管是小地主是不是提前知道下面是堆软乎乎的东西,还是玩命跳下去的,总之两个人没死,尤其是丁凡还能动,还能给人上铐子,阚亮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了。

    往日里,他心疼丁凡也好,恨铁不成钢也罢,现在竟然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一股子爽快在心里荡漾!

    “丁子,干他,往死里揍!打服他,我在这呢!”阚亮大声的喊着,看着丁凡往他这里做了个请放心的表情,马上指了指张志新的左边,丁凡会议的点了点头。

    他们师徒俩瞬间达成了默契:阚亮在楼上给他瞭望,龅牙六带着的人赶过去时,被他枪口远远的逼着,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你跑啊,再跑啊,砸死你得了……”受了师傅的点拨,丁凡一下子粗鲁的喊着,把手枪往右一闪,一下子砸在张志新的脖子上,气哼哼的骂着,大有不断的打下去的架势。

    就在张志新疼的伸了左手去摸脖子时,丁凡猛的抓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拽,手铐哗啦一声响起,顺利的把这家伙双手一上一下烤上了。

    既然铐上了他,丁凡就不客气了,抓起他的胳膊,猛的拽着往外走去,嘴里嚷着:“都给我一边去,听到了吗!”

    楼上,阚亮满心欢喜的看着,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张志文带着一群人在二楼门口准备拦着,他鄙视的看了看他,神气十足的说:“大地主,你着什么急,看到我徒弟了吗?弄小地主就是个玩,等他那边完事,你再进去,到时候给你凑凑材料,你就别想回来了。”

    张志文靠在楼梯上站着,冷冷的看着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阚亮,气的嘴唇发抖,不服气的喊着:“姓阚的,咱俩打了好几年交道了,老子什么本事你知道的,张半城的名字不是吹的,明天塔城县的兄弟都过来,咱看看你能活着出去不。”

    他这番发狠的话,阚亮明知道这家伙豁出去了,他也知道大地主说的话大部分是真的,也不放在心上,慢慢的往楼下走着,可谁都能看出来,他保持着随时回头还击的警惕,绝对是做好了准备的。

    到了胡同口,阚亮打着了摩托车发动机,站在旁边,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几口下去,长长的烟杆被抽去了一多半,他眉头皱成了川字形,后怕的自语道:“小兔崽子,哪来的这股子虎劲呢?这要万一摔死了呢……劳资当年也没这么猛,我x,死哪去了,不会是……”

    他开始担心起丁凡现在的处境了,按说早该从后院转过来了,到现在还没人影,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这些年,阚亮作为一个最一线的民警,遇到过不少有股子冲劲的年轻人,虽然都干过些令人难以置信的虎事,可没有像丁凡干的这么猛的,可很多人偶尔急眼了,超长发挥后很快就会恢复正常,这个小丁子肯定也是这种情况啊。

    就在他聚精会神的想着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还有人大喘气的声音,“谁?”阚亮猛的转头看去,等他看清了来人,差点气的挥手就要打人。

    丁凡拽着张志新的胳膊,一只手押着他的脖子,使劲推着往这里走来,还不时的回头观察着情况。

    阚亮对丁凡保持着警惕,满意的点了点头,可目光重新看到张志新嘴里的什么东西时,再一低头,发现他光着一只脚,脚丫子都磨的青一块紫一块了。

    丁凡知道他肯定是要问怎么回事,抓着张志新像是抓死狗一样,扔到挎斗里,长长的舒了口气,看了眼阚亮嘴上叼着的烟屁,犹豫了下,伸手轻轻的拿了过来,放在嘴里抽了一口,浓烈的烟草味呛得的咳嗽了两声,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抽到了过滤嘴里,恋恋不舍的扔在地上。

    “师父,您,您着急了吧?我也急啊,这家伙的猎枪让我打路边窗户下面了,咱的拿回来啊,我怕挨了冷枪和砖头,我让他自己去的,这不犯毛病吧!”丁凡说的有点古怪,还有点没头绪,听的阚亮气呼呼的看了眼小地主嘴里塞着的东西,粗鲁的训斥丁凡说:“这都怎么回事,一会你给我拿走了,省得人家告咱。”

    丁凡知道他现在很多事都想知道,就从头到尾讲了一般。

    原来,他在楼后面抓了小地主,就往外走,又是臭骂又是枪口警告的,把龅牙六他们吓得没敢跟上来,绕到了歌厅前面,他俩躲在一个棚子后面,看了半天,发现那个锯了把子的猎枪掉在了落在了一片青草中,丁凡观察了会,知道自己要是过去拿,很可能被被人黑了。

    “这家伙干了那么多坏事,挨打也得让他挨,我怕他不把握,直接把臭袜子给他塞嘴里了,让他去拿东西,我监视,么得,这袜子臭的啊,现在手里还有味。”丁凡说起自己干的坏事,一脸的兴奋。

    当时,他指着那把枪,态度强硬的说:“小地主,给我拿回来,别耍花招啊,本警子弹专打屁..股蛋..子,你打听打听,多少个家伙让我给穿糖葫芦了。”丁凡手里的枪点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耳朵,满脸的蛮横。

    这些事,阚亮都干过,可真就没有丁凡玩的有意思,关键是他总能巧妙的利用周围的各种因素,把事办好,这一点阚亮心里深处悠然产生了些佩服,可脸上还是紧绷着,叮嘱说:“别特么的学我,出了事没人能帮你。”

    他这是提醒丁凡年轻轻的,别养成动手的习惯,一旦形成了固定毛病,早晚会出大事的。

    “是,是,徒弟知罪了,当时要是能抽根烟的话,脑子肯定清醒啊,就不能那么虎了,今天还真忘了买了……”丁凡点头称是,一脸的恭敬,话题一转,说起了抽烟的事。

    “给,碰到事多动动脑子,这事还行!”阚亮一不小心中了他的诡计,掏出半盒烟,好不心疼的扔给他,言不由衷的露出了真实想法:这事办的很牛!

    俩人算了下时间,所里的支援力量应该到了,决定现在马上回到北山旅馆,看看领导们决定怎么处理剩下的事。

    现在他俩心里很清楚,一下子拿下了早市枪击案的重要嫌犯小地主,虽然怀疑大地主和龅牙六,但凭借俩人的力量,还不能轻举妄动,应该等拿下张志新的口供、搜寻到物证,再看看陈北山那里能不能找出证据,然后进一步收网。

    俩人坐在了车上,看着远处一排排的民房,不远处的路边,很多居民已经在看热闹了,扶着车把的阚亮担心的说:“丁子,找条小路回去啊?大地主那家伙会不会……”他嘴里说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死狗般瘫坐在车斗里的张志新。

    丁凡沉思了会,一双机敏的眼睛里慢慢的放出了两道精光,斩钉截铁道:“师傅,咱们接着玩把大的吧,老百姓受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欺负,时候后该高兴高兴了,弄他‘游街’去,越是这样,那个大光头更特么的摸不到底细了,你说呢。”

    他说出的这个办法,阚亮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心想你这是找死的节奏啊,张志文手下兄弟多着呢,要是从哪个地方冲出来,给你一顿猎枪突突,把人抢了,这不是完了吗。

    可他转念一想,丁凡说的似乎有点意思,起码把警方的威风竖起来了,好好杀杀犯罪分子的威风。

    趁着他没说话,丁凡在后面催着说:“走,走,前面大马路,然后十字街,对了,去白义那家伙的老巢转一圈去。”

    “呜呜……”阚亮心里犹豫着,想着是不是听这个混小子的呢,可手指头不由的摁了警报声,一时间警报声呜呜巨响,听的他自己都怔了怔。

    三轮摩托在大路上慢慢的走着,阚亮和丁凡昂首挺胸,任由微风吹着,从远处看起来精神抖擞的样子。

    路边,开始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居民,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们,丁凡探着身体,伸长了脖子,在大风中喊着问:“师傅,他们怎么了啊?那么喜欢看游街吗?”

    “什么游街啊,咱们警报就没在这地方响过,没听说过吗,兴隆矿没有g..c..d吗,对了,丁子,看看我的头型,不乱吧?”阚亮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神采飞扬的问他自己头发乱不乱。

    丁凡有些明白了,这个大山深处的矿区,已经乱到了相当糟糕的程度,连警车都很少在大街上呼啸而过,给老百姓提升信心了。

第0066章 专案组到来

    通往十字街的这条街上,原本路边店铺不多,远处又是臭名昭著的银河歌厅,整天打打杀杀的,这附近的居民经常被殃及鱼池,更何况那大小地主手下的人,走路成群结队飞扬跋扈的,看到谁不顺眼,抬手就打,张嘴就骂,光是附近几个性格开放的单身女人,都被龅牙六他们软硬皆施的弄去坐.台了。

    人性本来就是个飘忽不定的东西,很少有人一直善良正直,尤其那些性格懦弱的女人,一旦尝到了好处和某些物质、精神的刺.激,很多就会沉.沦下去,加上女人一入了风.尘,再回头时风言风语难以承受,所以,很多人选择离这地方远点。

    警报声呜呜的响着,看热闹的人一下子看清了,坐在车斗里的张志新像个丧家犬一样瘫坐着,双手戴着硬..邦邦的手铐,斗败了的公鸡似得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早就没了平时欺男霸女的嚣张模样。

    “老伴,你去仓房看看,那箱子东西还有没有了,快点,快点。”远处一点街道边上,富强食杂店门口一个白胡子的老头,看清了这台摩托车上的情况,推搡着老伴去给家里拿东西。

    老头七十多岁的年纪,黑红脸庞,长长的花白胡须看起来很是坚.硬,他脑门很宽,乱糟糟的平头,看起来有点像现代版的法海大师。

    就在丁凡他们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家门口时,那个老太从家里搬出来一个破旧的箱子,气咻咻的放他跟前一放,“法海大爷”先是挽起了袖子,把打火机放在嘴里含着,利索的掏出了一挂长长的东西,伸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说了句什么。

    是长长的鞭.炮!

    他伸长了胳膊,翘着脚后跟,挂在了树枝上,颤.抖着点着了打火机,点燃了鞭炮引信的同时,啪的一声把打火机摔在了地上,一边往后跑着,一边大声喊着什么。

    “师傅,那人谁啊?怎么了?”丁凡拍着前面的阚亮问。

    “胡疯子,是个精神病,他老伴不傻,看热闹呢。”阚亮回答道。

    丁凡没在吱声,可一直耐心的观察着胡疯子他们两口子,摩托车继续跑着,把脖子拧到了最大幅度,隐约看到了那个老头还拽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嘭!砰!……”就在他们拐上十字街时,身后已经响起了一阵阵鞭炮声,还有人拼命的砸着收废品常用的破鼓。

    “唉,总算为民铲除了一条恶狗了,这种事……”丁凡发现阚亮对这些没什么感觉,倒是他心里有种幸福的感觉。

    一个刚刚走出大学的新警,或许会有很多形形色.色追求,抓坏人老老百姓说声好,那绝对是一件最开心的事。

    等他们到了北山旅馆,丁凡老远就看到了旅馆的竖起来的大牌子,正犯愁在这种地方怎么关押张志新呢,摩托快到门口时,他脸上露出一阵惊喜:门口停着一台破旧的212警用吉普,旁边还有台破了点的警车。

    新的212警车他不清楚是哪个单位的,但是旁边那台五成新的旧吉普,应该就是所里弄到县城去维修的警车了。

    丁凡下了车,拽着张志新下了车,推搡着往里面走,刚走进院子,就听着里面有人在商量着什么事。

    那些人都在自己房间里待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子呛人的烟草味。

    丁凡站在走廊门口,正猜着能是谁来了呢,房门一下子推开了,矮小的宋密德冲他招了招手,让他进去,小声的嘀咕道:“县局领导都来了,都是大手,你少说话。”

    无疑,这是提醒他少说话,省得说错了,说多了,得罪了领导们。

    “所长,这是小地主,师傅带着我把他抓来了,我寻思是不是找个单独的房间关着啊,还没拿下口供呢,咱的保护他的权益。”丁凡恍惚的看到里面坐满了人,想起了所长交代的事,小声的请示着这人该怎么办。

    按照他在警院里学的常识,这个人不能和民警待在一起,必须单独放在一个地方,马上进行审讯。

    “是小丁吧?办事怎么婆婆妈妈的呢,小地主干了多少大事了,还给他找地方待着?你还拿他当小偷小摸呢,给我铐好了,扔走廊里就行!你小子啊……”里面坐着的县局刑警队长刘德看清了是丁凡,严肃的说着。

    话音刚落,他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抓着张志新的领子,看了一圈身后跟上来的人,不甘心的骂道:“小地主啊,杀人放火,qj,诈骗,你说你干了多少啊?本来下个月全县大收网时,我要来亲自抓你呢,那样的话,你就没现在这么舒服了,知道不?”

    局里向来有这种习惯,大家费尽心思要找的坏人,一人找到了,都会围上来看看这家伙什么德行,再问上一番,下回再处理类似案子,多少会增加些经验。

    县局得到金山所的报告后,马龙飞副局长马上召集分管的预审、刑侦、治安、技术大队的头头们开会,因为报上来的情况只是说大早上闹市区发生了暴力杀人案件,凶手和被害人背景复杂,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

    现在见到是小地主,马龙飞深邃的眸子里变得复杂起来了,心想:“这几年,总是有情报说这家伙是个人物,成气候了,行动了好几次,总算见到了,怎么……”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虽然有点赞叹丁凡又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可心里总是感觉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丁子,这是指导员李大义,你的领导,这个是万能,老万……”宋密德随口介绍着旁边的几个老警察,丁凡一一点头问好。

    “小伙子啊,我不是说你了,你还真就嫩了点,抓这家伙就得动手狠些,你看看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啊,以后跟刑警队的学着点,你也就是捡着了,以后可不行,抓恶性犯罪人员,绝对不能手软。”丁凡正挨个和老同志们打招呼呢,刘德扫了他一眼,可能是感觉他对自己这个领导一点都不礼貌,猛的把张志新推到一个黑大个子民警跟前,让他弄到柱子上捆起来。

    显然,他是对丁凡从刚才见到自己到现在,没有跟在旁边恭维的说话,谦虚的请教有意见。

    李大义看了一眼丁凡,两个人虽然不熟悉,他目光里透着善意的暗示,让他听着就行了。

    “这领导,我怎么了我?上次在县城市场,不也是这样干的吗?就得像你们似得,中规中矩啊,抓人也得懂兵法,会艺术,为嘛要自己也跟着受伤啊,那样才有成绩,哼!”丁凡懂事的回应了李指导员一个眼神,可心里委屈极了。

    就在这些人小声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处理时,阚亮大步流星的流了进来。

    他挨个看了一圈,到了刘德跟前时,鼻息里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这下子弄的刘队长又不舒服了,板着脸,耸了耸肩,操..着领导的口吻说:“人抓到了是好事,大阚,你的人你好好带着点,这么重要的案子,这么重要的凶手,千万不能手软,手软是大忌,你知道吗?要是有了闪失,这家伙跑了,你说我们专案组还在路上呢,你们能整明白吗?这个责任谁负呢?”

    说完,他恨铁不成钢的重重的叹了口气。

    阚亮一下子看出来他是看挑刺了,转头在压水井上哗哗的洗了几把脸,低头冷笑了几声,等他站起身时,表情似乎变了很多,脸色缓和,陪着不是说:“刘队,我们错了,真是错了,您批评我俩下手轻了是吧?还有就是不能先擅自行动了,没等你们,我说说这个过程吧,大家好给点评下。”

    阚亮站在一群人中间,开始说起了怎么冲进歌厅调查、抓人的,只是一开头就忽略了丁凡擅自行动,自己私自去找人的环节,然后指着丁凡说:“丁子,你说,到了里面,你是怎么和那些看场子的混蛋玩心眼的,怎么上的二楼?”

    丁凡在一片“老实说”的眼神中,摸了摸脖子,一脸“这样做不一定对”的表情里,压低声音的说:“我先从出来的顾客里打听好了,里面的龅牙六带着七八个家伙在里面,我的目标当时不是他,他虽然参与了作案,可最多也是个帮凶,我觉得应该先拿下大小地主中的一个,擒贼先擒王嘛,我弄了些黄豆,一边往楼上冲,一边洒在地上,占领了制高点后,他们就冲不上来了……”

    丁凡一边说着,双手比划着当时的情况,一高一低的手掌,比划出二楼楼梯的陡峭。

    这时,房间里一个坐在凳子上,正在拆着强光手电,表情极其投入的黑大个,慢慢的抬起头,一道浓眉下硕大的眼睛,一下子闪出了一道兴奋的精光。

    他凑到人群后面,在两个老同志中间侧着身子,支着耳朵听着,瓮声翁气的说:“这么厉害,这个我在摩福尔摩斯探案集上看过,可不是黄豆啊,这个随手利用道具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出来呢。”

    “老任,这事要是我,还不是小菜一碟啊,把那些人随便想个办法,一下子就让他们服气了,都给我刘大明跪在地上叫爷爷,半夜做梦都是噩梦,么得。”他旁边一个胖乎乎的民警,把他往一边顶了顶,不屑的说着,顺手又往嘴里扔了几粒花生米。

    “丁子啊,我是刘大明,局里的破案骨干,对了,现场那些唱歌跳舞的女人,你怎么处理的?没抓几个回来做口供,现在啊,全县黄.赌.毒大有死灰复燃的苗头,我关注这个呢,一会你给我说说,现在我考虑一个食品厂下..毒的案子呢,一会你找我就行。”这个叫刘大明的胖子民警,一边说着,知道大家目光都在自己这里呢,捋了捋三七分的头型,用力压了压头发,好像随时得定定形。

    丁凡正说着被他打断了,心里感觉无趣,可还是冲他礼貌的笑了笑。

    “死大明,胖猪,什么食品厂投..毒啊,你就说自己忙着吃零食呢,不就得了,公子哥。”旁边那个黑大个小声嘟囔着。

    他叫任杰,刑侦队出名的能干活能吃苦的老实人。

第0067章 这小子很牛

    “刘队,当时我懵了,他一低头,就把枪刺啦一声拽出来了,我俩就隔着这么远呢,要是枪响了,打不上我都不可能,除非他脑子进水了。”丁凡微微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说着当时的情景。

    这些老民警围在一起,表情各异的看着他,很多人都是静静的想着,当时这种情况要是自己碰上了应该怎么办。

    那刘德队长随意的站着,眼珠子转着,同样是在考虑当时的情况,嘴里小声追问说:“小子,这事麻烦啊,不管怎么说,你都得果断点,先保护自己然后再想办法,就你这样的……”

    听他满嘴对丁凡不屑的口气,没等他说完,阚亮在旁边冷冷的说:“他那样的怎么了?换了别人,肯定是和人家针锋相对,枪口对枪口了,老任,我觉得要是咱俩碰上了肯定是这样,你说呢?”

    任杰那比常人大了一圈的眼珠子转了转,吧嗒了下厚厚的嘴唇,嗡声嗡气的说:“那是肯定的啊,只要这样做才有点把握,一样的机会,他心虚啊,自然又输了三分啊……”

    “干这玩意的怕死不行,这时候了,就得冲上去,干!”

    “情况紧急啊,往后跑就让人家打屁.股了,必须干.他,想让他放下枪啊,不太可能……”

    ……

    人群里,这些人相互交流着,说着对这种现场处置的看法。

    刑警队和别的警队自有不一样的地方,遇到这种案子大家都比较民主,有话就说,就屁就放,因为很多时候大家要在同样条件下面对面对困难,遇到情况谁也不特殊,一样冲锋陷阵。

    听着他们说的似乎都很在理,阚亮站在柱子旁边,表情依然冷漠,使劲抽了口烟,眼睛被烟熏的眯成了一条缝,淡淡的说:“丁子没那么干啊,这小子就是个另类玩意,你们问问他咋弄的,我这个师傅真就没教他这玩意。”

    他把这个球踢给了丁凡,没忘了强调自己是他的师傅,这其中的意思谁都听明白了:出了问题你们也别批评的太狠了,自己和他是师徒关系。

    “他拿了枪,我脑子里就两个想法,一个是毙了他,另一个是毙了他证据怎么办呢,死人不能张嘴说话啊,来不及了,我一枪下去,一下子就把他手里的枪给打飞了……”丁凡表情投入的说着,看了看蹲在远处的张志新,又扫了眼自己腰上的五..四手枪,一脸的平静。

    “直接这么干啊?对方没了枪,气势被压下去,枪还拿回来了?可以啊,但是,丁子,人家手里也是枪呢,那玩意质量好着呢,要是你的枪被磕碎了,你咋办?”他刚说完,宋密德揉了揉脸上,那被歹徒沙枪打进不少沙子的乌青脸上隐隐作痛。

    大家都在听着,很多人感觉到这件事很有意义,很刺激,但内心深处总感觉有些没把握,不科学,谁也拿不准自然就没人先说话。

    他这个说法,关键问题是两把枪要是磕碎了,丁凡怎么办?对方穷凶极恶,又是在人家老巢里,外面的人一下子冲进来,丁凡肯定就死于乱刀之下了。

    丁凡现在城府深了不少,心里知道阚亮表面看是不服刘德,可明摆着是向着自己,心里自然是坦然了很多,当他抬头想看一眼阚亮时,一下子看到了阚亮旁边的李大义指导员。

    “小子,别害怕,你做的没错!”李大义对着他举起了右手,只举到了一半,嘴唇一阵发抖,又放下了,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表现出了着急说又没法说的兴奋。

    “姓丁的,等会你去我那里,我再教教你,到时候叫着老任啊,他也想跟着我学呢,这理论上啊……”刘大明胖胖的身子晃了晃,两只脚分开了一尺多宽,占着很大的地方,还怕别人不注意自己,就大声的说了出来。

    他一说话,丁凡顿时闻到了一股子清香的洗头膏和男士化妆品的味,顿时感觉不习惯起来。

    当他定睛看去,寻思这个老民警还有没有别的要求时,只见刘大明胖乎乎的脸上,一脸的奸笑,眼角眨了眨,一副纨绔公子哥玩世不恭的低俗。

    刘德站在那里,一脸的阴沉,似乎还想在这个事中挑出些不对的地方,他旁边的技术大队的万能队长说话了。

    他戴着一个老式眼镜,举起的右手常年抽烟,被熏的焦黄焦黄的,举起了一张他刚刚画好的现场图,很是缜密的说:“从我听到的现场来看,我们的同志是一个人进入里面房间的,后面还跟着歹徒呢,他这么做是自我保护,加紧急处理,我刚才看了,

    小地主张志新身上除了以前的旧伤,并没有两天内的外力创伤,钝器打击的伤口也没有,我觉得这么做没什么不妥的,当然,这是我初步检查的结果,如果案卷送审的话,我会对涉案人进一步检查,写出法医鉴定的,这一点我能负责。”

    万能像个长期工作在化验室的老教授,平静的说着,从自己负责的角度点评着这件事,话语虽然如同缓缓的流水,可谁都能听出来他的观点非常权威,不光是认真进行了检查,而且还有丰富的经验。

    事到如今,刘德脸色出现了一丝不甘心的失落,眼皮耷拉了下,很快又睁开了,不依不饶的说:“大阚,丁凡,后来怎么抓住的这家伙呢,我还是担心你们有点嫩,就你们两个人弄住他,风险不小,为什么不能等着我们来呢,多没把握啊。”

    他表面是在担心这件事处理的不够利索,潜在的意思还是自己这些人没参加其中!

    “刘队,不是还有大地主和白狼吗,您老人家不行就自己干吧,我们走人就是了,所里卫生好几天没收拾了,得回去了,有刑警队坐镇,用得上我们吗?对了,你刚才说风险?风险大着呢,小地主不要命的跳下去,丁子直接跟着下去了,这个办法不知道对不对,要是你,要是公子哥,不知道能行不?”阚亮说。

    这番话说的绵里藏针,直言不讳的说你们要是烦我们就走人,你们自己干,随后又看了看刘德和刘大明,意思是丁凡根本就不怕死,直接就跳楼了,你们行吗?

    那刘德饱经风雨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不安,但马上就恢复了刚才的沉稳,倒是那刘大明一看阚亮目光直视而来,求饶的回看了阚亮一眼,赶紧转移话题说:“小丁哥们,厉害啊,一会记得抹点红花油什么的,这要是我,肯定双手伸出,屈膝俯身,这样跳下去能缓冲压力,能好点!”

    丁凡听着他们说着,直觉身后有人扒拉自己,转头一看,李大义指导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跟前,老李额头上汗津津的,脸上早就兴奋地乐开了花。

    这件事刘德一开始就怀疑阚亮和丁凡抓住了小地主纯属幸运,行动也是拖拖拉拉的,可现在问来问去,手下这些人表面没说什么,可看丁凡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家伙不光是独自闯了银河歌厅,那些撒黄豆、用汽.油桶,和大小地主斗智斗勇,尤其是他一下子跟着跳了下去,早已经让这些老民警心服口服了!刘德心情虽然有些不爽,可自然知道随后的事更重要,安排了一个老民警在走廊里看着张志新,自己带着其他人闭门商量,分析下剩下的事怎么办。

    十多平方米的房子里,阿旺他们早就帮助收拾好了,东边两张床上弄的利利索索的,可以坐不少人,中间摆了个小桌子,一些木凳上坐满了民警。

    刘德是案件负责人,自然坐在了中间,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双腿交叉,摆出了一副领导的威势,严肃的说:“局里派我们来,目的很明确,兴隆矿出了这么大的事,涉及到好几个犯罪团伙,他们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待着,销毁证据,外逃躲避,转移涉案资金,那是肯定的了,关键是剩下的人,怎么抓?大地主这家伙不简单,这几年很多事都不是自己干,在社会上还有些影响,抓他,必须马上拿下证据……”

    他条理清晰的说着,滔滔不绝的,把一个处理恶性案件的下步计划说的头头是道,可只是说了一会,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环视了一圈后,很不满意的说:“宋老密,怎么回事?事在你们地盘上呢,谁负责记录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你看你们这个工作态度……”

    “嗯嗯,刘队,我们态度真不行,以后不能这样了,要不,您还得骂我们……”宋密德听他这话,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刘德心里肯定想着金山所一直落后,兴隆矿的治安基础太差了,否则能出这种大事吗。

    他看了眼李大义,李大义早就会意的掏出了油笔和褶褶巴巴的记笔记,举起了右手,向刘德示意已经准备好了。

    刘德强调完了下步调查、走访的安排,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了,担心的说:“现在应该马上预审张志新!他的事不能超过24小时,必须拿下口供,要是不行,还得请示局领导,再延期,我怕夜长梦多啊,这家伙能痛快的张嘴?怕是要麻烦。”

    小地主张志新是谁?

    绝对是公安机关里早就传开的狠茬子,在社会上和谁一言不合,能活生生的割块胳膊上的肉下来,举在对方跟前叫嚣的喊着:“信不信,我特么的吃了它。”

    他手下的龅牙六拆房子谁不听话,直接剁了自己的手,问人家敢叫号不?

    加上这家伙是自杀式跳楼被丁凡抓住的,谁有把握去审他?现场的人又是低头沉思,和犯愁的窃窃私语的声音。

第0068章 预审失败

    “审这小子啊,我和老任去吧,这家伙麻烦着呢,你们说着吧。”刘大明接过来这个话茬。

    他自我陶醉的梳理着头型,米黄.色皮鞋,在地上磨蹭了会,脑子慢慢开窍了:“这个案子这么大,轰动全县的大小地主啊,谁参与了,成绩绝对是大功一件!”

    不等别人说话,他拽着任杰就往旁边走。

    两人带着蹲在地上装死的小地主,看了眼站在门口看热闹的阿旺说:“兄弟,给我找个地方,单独小屋就行。”

    阿旺现在着急表现,看了一眼丁凡得到同意后,把厨房旁边的仓库推开门,指了指里面问:“这地方就是黑点,行吗?”

    刘大明看了眼里面,鼻子抽了抽,不满意的说:“这么难闻呢,咳咳……小子,去,给我搬两个凳子过来,然后泡点茶……”

    阿旺不断的点头称是,叫着身边的人去找东西伺候着了。

    那边,任杰解开了张志新身上的绳子,小声嘀咕着教训着,往仓房走来,众人纷纷开来。

    他们这种目光都很有意思,目光里透着一种淡淡的成功感,还有种不敢相信自己的意味,毕竟这个臭名卓著的家伙终于落网了,开始走司法程序了。

    刘大明不知道什么手解开了外衣,脱了提在手里,一把黑皴皴的手枪别在肋部枪套里,跺了下脚,吓唬迎面走来的张志新说:“小子,一会好好交代,你要是落在我双枪王手里,没准现在就得躺在床上输氧气了。”

    张志新目光阴鸷的扫了他一眼,紧咬牙关,气的差点往他身上吐口吐沫。

    “师傅,刘前辈这么猛啊,双枪唉,您怎么没给我讲过?这么神啊!”丁凡站在人群里,往阚亮身边凑了凑,小声问。

    在他的心里,刘大明身上散发着城里人的气息,穿着时尚,算是有些送松垮快的,看起来更像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关键这家伙竟然是两把枪在身!

    “丁子,你啥意思?叫他前辈,叫我师傅?他特么的算个鸟啊,你去局里问问,哪次上去抓人,他不是第一个崴脚,第一个拉肚子,

    第一个说认识人家要回避?他要是同时用过双枪,我把你这个徒弟送给他。”阚亮转头瞪了他一眼,无声的责怪他没眼力,悄声和他说着,说到最后,他还保持着一脸严肃呢,丁凡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俩交头接耳的光景,刘大明看了眼大家,让各位忙去吧,他们开始询问了。

    完成了这个环节,刘德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回到房间里开会。

    “第一点,我们要利用现有的人手,马上在兴隆矿进行治安巡逻,歌厅、洗浴、麻将馆这些地方,一个都不能少了,还有各个路口,都要去一遍,制造声势,让犯罪分子都消停的,第二嘛,把治保骨干,还有企业内保人员也得动员起来,宣传政策,制造一种大兵压境,马上就要抓人的架势……”

    刘德按照传统方法部署着,方方正正的脸微抬着,踌躇满志的样子,似乎是在享受着这种挥斥方遒,部署重兵的良好感觉。

    宋密德知道已经进入了案子侦破的下一个环节,不会再找自己基础工作存在弱点的茬了,坐在旁边不住的点头称是。

    其他人静静的听着,似乎是在等着安排给自己的任务。

    刘德队长停了停,看了眼大家,意思是你们有什么想法赶紧说,省得到时候再放马后炮,可当他目光落在李大义跟前时,不由的倏然发怒,手指头指着旁边的他,气呼呼的说:“老李,你干啥呢?你,你,都记什么了?这么扯王八犊子吗?”

    众人向着李大义看去,只见他放在凳子的纸上,左手在上面胡乱写着什么,笔画不完整,还随手勾了不少地方。

    “大阚,你过来,快点,别让导员弄了,他这几天颈椎疼,可能又压迫神经了。”宋密德抱歉的看了看刘德,算是给他道歉了,转头目光落在坐在床.上的阚亮和丁凡这里时,叫着阚亮过去替了李大义。

    “我接着说,阚大队,你好好记着点,到时候还得给局里好好汇报呢,第三呢……”他虽然不太满意阚亮坐在身边,心里烦这个倔脾气的家伙,可总得给宋密德个面子,同时忌惮这家伙要是炸毛了,也不能太惯着自己,就接着说了起来。

    宋密德看了眼房间外面,自然的走了出去,出门时看了眼丁凡,丁凡自然会议,主动说了声:“厕所在那。”

    丁凡跟着他出了门,知道老宋让他出来,心里暗想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劲,又要挨训呢,没成想宋密德站在厕所门口,长长的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出来透透气。”

    丁凡断定他不是针对自己来的,心里憋着的话就自然敢说了。

    “所长,指导员怎么了?不就一个记录吗?他还是政工领导呢,也不能……”丁凡没有说完,意思却是很明确了,李大义作为所里另外一个负责队伍建设和思想工作的领导,级别上和所长平级,又表现的那么谦虚,刘德这点事就开训了,太不近人情了。

    “我特么的都想揍他,但老李这种事没法说,要怪就怪他没本事……”宋密德眯着眼睛,黑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的表情。

    他声音沙哑的说起了李大义的事:去年冬天,所里得到线索,大地主他们带人赶到了翻身屯,准备在街江上走私熊掌和黄金,李大义让宋密德在所里坐镇值班,他带着两个民警在界江中心线我方一侧潜伏起来,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大冷天里,一直爬了三个多小时。

    “大地主狠的连公安人员都不放过,他摸清了,是大义带队,就下了黑手……”宋密德抬头看着远处变黑发黄的天际,眼球发红,声音变得凄凉起来。

    当时,大地主张志文不光是换了交易地点,在下游成功的进行了交易,随后,虚张声势的在岸边故意说话骂人,李大义因为发现走出去的脚印没回来人,就让两个民警继续守着,他去了岸边看情况。

    “大义到了操纵后面,就让他们一棒子干倒了,摔在了冰窟窿旁边,手插.进了冰水里,整整半个多小时啊……”宋密德眼睛越来越发红,声音哽咽起来,可能是看到丁凡气的浑身发抖了,马上冷静的说:“你特么的给我记着点,这件事谁也不能说,说出去对谁也不好,反正咱也是这么无能了。”

    宋密德回去了,丁凡呆呆的站在原地,如雪的残阳照在脸上,那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微微发抖,一颗博大的心脏狂跳不止,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大小地主,这俩畜生,这俩畜生!”

    “宋老密,导员这是为了你啊,你怎么这么窝囊,端了他们不就完了。”

    “导员,别人我不信,你这个一指禅是歹徒给干的!”

    ……

    他脑子里开始无数次回放着李大义那张憨厚实在的脸,如果他不穿警服,看起来多像一个热心的大叔,给人安全感,让人愿意和他说话,关键是他因为案子的事,隐藏了这么大的委屈。

    “不管是谁?有事就直说,刘队你就是再霸道,也得讲理是不,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这样。”丁凡心里想着,脚下用力,重重的捻着下面的砖块地面,一股子怒气冲到了脑门上。

    就在他悄悄回到屋里,悄然坐在床上时,只听外面的仓库方向出来一阵争吵的声音,众人向那里看去,虽然谁也没动,可都在等着看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刘队,那个,那个小地主耍熊了,要弄大明被拦住了,我摁了他几下,这家伙用铐子砸自己脑袋!”任杰站在门口,一脸无奈的说着。

    从他袖子和脸上的划痕来看,刚才肯定是发生了肢体冲突,他挨了几下也不好说。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小地主什么主要的事也没交代出来!

    这一点,很多老民警早就猜出来了,他哥哥还没到案呢,这家伙要是交代了那才怪呢。

    刘德恼火的看了任杰急眼,想说什么,终于忍住了没说话,当他目光停留在万能脸上时,万能手里正翻弄着一本现场勘查案例100的专业书,摘了眼镜,摇了摇头。

    万能人家是法医,别说你暗示了,就是直说了,他也不会接这个活。

    刘德思忖片刻,冷冷的说:“老宋,咋办?”

    宋密德发现阚亮记录的笔停下来,丁凡在身后用脚悄悄踢了凳子好几下了,有些为难的说:“刘队,金山所的人平时表现不咋样,没少给局里扯后腿,这个事,我们试试……”

    “宋所,那个祸害,脑门上都是血,大明又给捆上了,一会我和你们一起弄吧,人少了,怕……”任杰兴奋使然的看了眼丁凡,眸子里冒出了几丝兴奋和好奇,转头和宋密德说自己要去。

    阚亮低着头,还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牛掰样,轻轻的惦着自己手里的油笔,丁凡瞥了他一眼,抓起了旁边的一个东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阚亮听着是他,转头会心的一笑。

    “那个,那个黑大个啊,从技术鉴定角度讲,他现在脑门出血了,这个事呢,我得说说我们的看法!”万能合上书本,慢慢的站了起来,似乎被忽视了的感觉,举着手里的书,态度强硬的说起来自己的观点。

第0069章 艰难审讯

    “你们这些死条.子,想从劳资嘴里问出事来,你们长那两下子了吗?劳资什么苦没吃过,监狱里不比你们狠啊,就你们那两下子,太小儿科了,我呸……”张志新脸上血淋淋的,气呼呼的,汗水和血水混在了一起,对着房门破口大骂不止。

    他坐在一个凳子上,双手铐着,凳子被缠了无数道绳子捆在了后面水泥柱子上。

    刘大明站在门口,双手环抱的看着他,似乎是在寻找这头困兽的心理突破口,可他自己分明刻意离这家伙远点,这家伙虽然被捆的牢牢的,可刚才突然抡手铐,发疯起来,刘大明被他一下子胡乱打中了下巴,现在还火燎燎的疼呢。

    丁凡和阚亮站在门口,耐心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张志新在里面喘着粗气,诅咒着骂人。

    “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人,这样,豁出去了,师父,来,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阚亮看着丁凡低着头,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悄声的发狠说。

    张志新,一个臭名远扬的顽固分子,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有敲诈勒索、故意伤害、组织妇女卖yin,身上命案也不能少了,要想短时间内拿下口供,难度可想而知。

    阚亮对付的很多类似歹徒,向来都是一边安排人调查线索,一边审讯,弄急眼了,叫上号了,直接来极端的了。丁凡何尝不了解他的性格,当然知道那一套制度上不允许,出了事就是大事。

    “师父,老刘在这里呢,咱不能那么傻,还主动把把柄给他了?这么玩,他就不叫您阚大队了,没准就是阚局长了,还有,大地主留给您,这事您就听我的吧,我试试,您在旁边指点着就行。”丁凡慢慢抬起头,原本生铁一般颜色的脸上,出现了乖巧徒弟的温和。

    得到了阚亮的默许,他冲着任杰招了招手,任杰靠在他跟前,一脸巴结的目光灼热,丁凡悄声说:“任哥,去过公大吗?咱民警全国最高学院?我是全优学员,有个全国著名的审讯课题,导师让我在全国找几个案例实现下,重点测试顽固犯罪人员社会心理素质怎样,有测谎的功能,还有十几项呢?你参与下?当然了,导师让我选的都是全国表现好的基层一线民警,不知道您?”

    他嘴里说着,试探的看着任杰,意思是你行吗?

    任杰是地区警校毕业,连个中专都算不上,毕业后一直在一线基层单位干,以基础工作扎实,能吃苦耐劳出名,只可惜因为上面关系不畅通,干的又都是些边角废料的活,荣誉拿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嘉奖、口头嘉奖,连个先进个人都没有。

    他经常做梦梦到自己挂上绶带,戴上三等功证章的样子。

    “行啊,刚才我就一直看着你呢,还想完事后再找你讨教呢,啧啧,兄弟,我听你的了。”任杰那大号的凸出的眼睛闪出一道道兴奋的光芒,厚厚的嘴唇中间露出洁白的牙齿,瓮声瓮气的强调里,底气很足,听起来来真诚无比。

    十多秒钟后,丁凡拍着任杰的肩膀,俩人小声说着,表情和谐自然,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看着任杰又回来了,刘大明伸出手指,双脚保持着随时跑出去的姿势,隔空敲着张志新的脑袋,警告着说:“小地主啊,你最好识相点,我累了先歇会去,让老任收拾你,他出去喝了什么我可不知道啊,领导急眼了,他压力就大了。”

    就在小地主扭头啐一口吐沫时,恰巧看到刘大明好像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任杰和他擦肩而过,对着刘大明低沉的说了声:“给局里打电话,告诉看守所安排小号,招呼一声,让兄弟们好好照顾照顾这个家伙,他要是睡好了,我特么的睡不着,听到了吗?”

    这种话只能是两个人听的到,可张志新模糊的听到了,脸上出现了些许的不自然。

    “阚大队,都说您脾气大,下手重,您不是调去刑警大队当领导了吗,我和大明没敢动手,这家伙,你看看,跟个死猪似得,似乎不行啊。”站在了张志新跟前,任杰擦着鼻涕,揉了揉眼睛,满是内疚的说着。

    阚亮,阚大队的大名张志新早就听说过,还打过交道,可听任杰这么说,心想这个人见人狠的阚亮,真成了大队长了啊。

    他刚才被任杰和刘大明审了半天,早就观察出来了,刘大明就是个爱慕虚荣、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审讯自己时不停的看着自己的皮鞋是不是沾灰了,不停的拿出精致的牛角梳摆弄几下三七分的头型,倒是这个任杰说话办事中规中矩的,还提醒他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

    由此看来,这个任杰管恭维阚大队,绝对没错。

    一个普通犯罪分子都忌讳的阚亮,现在竟然成了大队长,按照当地人喜欢的叫法,就算不是大队长,也得是副大队吧。

    就在他目光发滞的想着时,阚亮正瞪着他,那张脏乎乎的胡子渣正向他这里凑来,等他意识到了,猛的抬头,差点和阚亮的脸撞上了。

    “小子,你有尿啊,不说是吧?小子,你先等会,我先看看谁这么无能,任杰……”阚亮咬牙说着,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来,任杰吓得脸色骤变,红彤彤的一片,往他这里看来。

    “就他?你弄不了吗?还得让我动手,不行你告诉我啊,我教你,我教你,你听着了吗?”阚亮恨铁不成钢的低声说着,然后猛的抬手,对着任杰脸上就是一巴掌。

    “哎吆,队长啊……”任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一下子失语的求饶起来。

    丁凡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干民警时间长了,动手都是有技巧的,这种打大嘴.巴子用力不大,关键的用空心掌,抽到对方脸上时快点扬起来,声音清脆,可疼痛感却小多了。

    可这也需要对方配合的,比方说任杰要是一下子捂着嘴.巴喊起来,再蹲下就更逼真了。

    “你还有脸躲啊,过来。”阚亮巴掌落下时只觉得任杰的脸是迎着上去的,邦邦硬的,嘴里叫着,一下子攥成了拳头。

    丁凡知道这家伙急眼了,肯定就忘了刚才说好的雷声大雨点小了,那样任杰就惨了,他上去扒拉开阚亮,抓住任杰的肩膀,猛的一拽,膝盖顶了上去,然后抡起胳膊,一个肘击砸了下去。

    按说到了这时候,任杰应该一下子趴在地上,可这家伙平时训练养成了习惯动作,本能的往上一挺后背,差点把丁凡掀了起来。

    “师傅,这家伙忒操.蛋了!”丁凡一下子被他弄的火气上来了,对着他后背咣咣的打了几个肘击,最后那下时,猛的用力压下去,一下子把任杰打的爬在了地上。

    他潇洒的甩了甩手,嚣张的教训任杰说:“老任,你记着点,我是阚大队的徒弟,早知道你们预审真么娘们,当时我跳楼时,直接把这家伙干死不就得了。”

    任杰爬在地上,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样子是很委屈,可碰到了魔王般的这师徒俩,只能满脸气氛和恼火,张了几次嘴,始终没说出话来。

    “师傅,咱俩谁先来?你那玩意……”丁凡踢了任杰一脚,看着他暗暗的爬起来,目光转向了阚亮手里的东西,问他这玩意还用吗?

    阚亮叹了口气,看了眼手里的油笔,迟疑的说:“马赖子,张铁,当时也不说啊,当时不是这玩意,我用的筷子啊,桦木的,那玩意从嗓子里进去,啧啧……”

    他说到马赖子和张铁时,浑身狼狈的任杰蹲在旁边,惊讶的说:“那俩人.贩子啊,贵云省抓回来的,说是延期审讯了两星期,收容了半年,一直没拿下口供,后来,后来,阚大队,是你啊……”

    “马赖子?去年上刑场时,听说死活不吃烧鸡,那家伙认了罪,天天做噩梦,是这家伙啊……”张志新脑子想着,心里不知不觉间有些感觉害怕,舌.头不由的动了动,往肚子里咽了几次口水。

    丁凡背着手,面无表情的对着任杰教训说:“听到了吗?我师傅喜欢用筷子,那玩意别在嗓子里,喊都喊不出生来,你特么的学着点,我今天试试这个……”

    一听他还有别的东西,任杰还有张志新斜眼看去,只见丁凡手里举着一个火钳子,正往上面倒什么粉末。

    ……

    十分钟后,审讯正式开始,丁凡坐在中间主审,旁边是叼着烟,基本不说话的阚亮,再旁边是负责记录的任杰。

    “姓名?”丁凡公事公办的冷声问。

    “我叫什么你们不知道啊,扯淡呢,兴隆矿谁不知道?”张志新被丁凡问的一怔,胸口急剧欺负,吵吵嚷嚷的喊着,似乎人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师傅,不,阚大队,他说不知道?咋办?”丁凡正想说什么,一下子想起来阚亮,转头请示他说。

    “接着问,不用他说,我记着了,第一次!”阚亮不耐烦的把嘴里的烟慢慢的拿出来,举着一个手指头,冷漠无情的说。

    “姓阚的,你大爷的,你还敢弄死我啊,你来啊,来啊,打我这,老大等着你呢,弄死我,你也消停不了。”突然,张志新换了个思路,指着自己的脑袋,手铐晃得哗哗响,叫号的喊了起来。

    “噗,我打你?丁子,你把你那玩意给他,绳子送了,看看他敢动手不?他要是动手,我阚亮要是还手,我特么的孙子。”阚亮和张志新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指着地上的铁钳子说。

第0070章 拿下笔录

    张志新以前每次进了派出所,和这些民警打交道时,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别人都是按照规定办事,可这俩家伙,连不懂事的任杰都揍了,看眼前的模样是给自己安排了无数的坑,一旦自己跳下去了,那可是要遭罪到底了。

    “不怕民警拿枪,就怕拿刀,他要是扔在我跟前,我拿起来,他就开枪了,我呸!够狠!这个黑锅不背也得背,老子且不是冤枉死了,不,不,我还得等大哥捞我……”张志新瞅着地上那个铁钳子不断的想着。

    铁钳子一尺多长,算作凶器很正常,只要他举起了这玩意,阚亮和丁凡随手做点什么,他算作暴力袭警,不管谁裁定这事,那就是铁证如山。

    “张,张,张志新,今年31岁,是周岁……”小地主慢慢的开了口。

    他虽然还低着头,可丁凡看出来了,这家伙耳朵微微发红,发梢上亮晶晶的,说明心理防线在一点点的崩溃。

    夜幕降临,北山旅馆里热闹非凡,中间那个房间里飘出了阵阵饭菜香味,阿旺忙的不亦乐乎,把成盆成盆的炒菜端进去,再出来时乐呵呵的,一脸的开心。

    这里已经成了专案组的驻地,丁凡上午就交代他了,他的事抽空交代下,主要是说陈北山的事,其他的知道就说,不知道的不用说,到时候会核实下,看看给治安处罚行不行。

    阿旺这种小跟班,常年跟着陈北山站站场,打打闹闹的,事本来就不很大,陈北山也是个大跟班,现在又成了受害者,再追究下去,也不能把一个植物人给判了刑,阿旺自然知道治安处罚也就是行政拘留和罚款什么的,现在他忙前忙后的,都可以算作配合公安机关工作,有立功表现的,到时候会有好处的。

    他中午就把所有的客人劝走了,那些住客也都理解,县里乡里民警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住在这里不方便,都心甘情愿的搬走了。

    阿旺叫着厨房里忙乎的二丫赶紧再上一盘开花大馒头:“二丫,民警叔叔快吃没了,快点端上来,再来两头大蒜。”

    听着里面没动静,阿旺迈步走进厨房,正揉着眼睛看里面怎么回事呢,只见旁边黑暗处有人拽着他的裤腿,低头一看,是个穿着警用褂子的老头。

    “阿旺,别光管他们,馒头老夫我吃了,你咋呼什么啊。”郝半仙贼兮兮的说着,拉着他蹲下来说话。

    “老神棍,一边去,做了多少坏事你不知道吗?还在公安眼皮底下捣乱,看我不告你的。”阿旺挣着就要起来。

    二丫忙的不亦乐乎的,现在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看着他俩掐呢。

    “你俩啊,看看我,这玩意都混上了,知道吗?老夫现在另外身份是联防队员,治安积极分子,白狼,当然了,那是你们以前的老大,家里的具体位置就是我提供的,要不丁凡能让我坐在车里带着他一起工作吗?我一大早就给你算了一卦,你俩喜事临门,运气好转啊,来来,我再给你俩面授机宜……”老神棍神神道道的说着,把他俩叫到了跟前。

    他掐着手指头一阵掐算,让二丫给他倒了一杯酒,往地上敬了敬天,然后美滋滋的抿了两口,吧嗒了几下嘴说:“陈北山半死不活的,他又没什么亲戚里道的,旅馆你们就是老板了,起码说赚的钱,自己留点能行吧,公安局默认你们了,什么事不好办啊。”

    他暗示这俩实心眼的年轻人,和警察办事,不能太主动了,他们找自己时要说的模棱两可的,他们犯难时,你再装的很难办很难办,然后费了很大的劲,再办成了,对方对你的印象肯定很好的。

    “给我装几个馒头,要刚出锅的,再炸点鸡蛋酱,带两个咸鸭蛋,花费算派出所的,丁凡要是问我,就说去各处摸线索去了,有难处的话,去找我就行,咳咳,他肯定高兴,你俩啊,还得动动脑子……”老神棍抚了几下翘着的胡子,大咧咧的说着。

    他提溜着塑料袋子,看了看门口没人,回头交代说:“你俩娃娃给我记着,咱们现在只归丁凡管,他是我唯一的上线,不能让别人知道,懂不?要是露馅了,咱爷仨的地下工作就白做了,到时候赏钱你就别想了。”

    他到了门口,把衣服一脱,反着叠了下,夹在了胳膊里,伸直了腿,开始瘸着往门口走去。

    他身体起起伏伏的,每瘸着走一步,矮小的身体就跟着往前栽一下,差点和门口的一个大个子男子撞在了一起。

    “老爷子,你这是……”来人看了他两眼,顿时感觉这家伙眼神里暗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伸手就拦住了他。

    “这位领导,我看你暗带杀气,不是凡人呢,举手投足有种指挥全军万马的魄力,应该是刑侦捕快的头啊,老夫郝半仙,本地有名的文化人,研究风水建筑学的,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吗?”老神棍一条残腿拄在地上,侧脸仰视的看着来人,想抱拳,发现自己没有一只手闲着,只能恭维的说。

    男子笑了笑,心平气和的说:“老爷子眼力不错啊,看的还算准,我是县局的,不知道您对这地方的治安情况了解的多吗?我刚才走了几圈,发现事不少啊。”

    男子穿着普通的风衣,挂在腰里的枪把露隐约露在外面,正是副局长马龙飞。

    一听这人说话声音爽朗,隐约能听出些经常发号施令的尾音,郝半仙眼珠子一转,心里暗想:“这肯定是丁凡的领导啊,何不……”想到这里,他坦诚的一笑,故作谦虚的说:“领导,您只说对了一半啊,原先这兴隆矿好几伙刀枪炮、恶人势力团伙,没事就兴风作浪,暗中火拼不停,老百姓遭殃啊,前几天啊,我看那大早上东方晨曦中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条坤龙,结果就来了个一代少侠丁凡,这家伙神啊,几个组合拳打出来,查白狼找线索,摸到了银河魔窟里,挑了大地主,擒……”

    没等他说完,马龙飞礼貌的摆了摆手说:“老爷子,我也听说了,一会看看他们去,对了,你这是忙什么去?天不是黑了吗?”

    郝半仙心里早就确定他是公安领导了,没想到人家竟然耐心的听自己白话了半天,还和颜悦色的,一脸热情,现在正满心欢喜呢:“看看,我郝半仙的水平,连公安领导都佩服,还得接着来,接着来!”

    “这位领导啊,丁凡在里面审犯人呢,好几个人都没办法,他进去就行了,斗智斗勇,猎人斗狐狸,那叫过程激烈无比,险情不断啊,三下五除二的,小地主乖乖的交代了,还有些调查的事别人去他不放心,交给我了,老夫趁着着朦胧的月色,估计今晚还得在大街小巷里,帮他调查去了。”郝半仙嘴里说着,不停的往外张望了几眼,又弹起他那条看似软绵绵的残腿时,悄声提醒马龙飞说:“拜托了,我是丁凡手下的联防队员,这事你知道就行了,毕竟是地下工作。”

    马龙飞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身体起起伏伏的走了,往院子里走时心里感觉怪怪的,丁凡怎么认识了这么个神棍,可同样有另一个声音响起:“这家伙可以啊,抓张志新的事果然是真的。”

    他推门进了房间时,正赶上刘德这些人吃的剩下残汤剩饭的,都在闲聊呢。

    众人纷纷让座,马龙飞也没客气,坐在桌子跟前,抓起一个馒头就啃,端起旁边一碗菜汤,舒服的喝了两口,随口问马龙飞:“小地主怎样了?笔录做了吗?”

    宋密德不等刘德说话,先说了审讯的情况,直言说拿下这家伙口供难度很大,刘大明和任杰去弄了个来回,不光没拿下来,那家伙还要自残,现在阚亮和丁凡几去半天了,好像有了点结果,到现在还没出来了,这边怕进去人“惊”了张志新,现在都等着呢。

    “哦,任杰他们没拿下?他们在队里算是骨干了,说明这个张志新是个硬骨头,你说呢,大明!”马龙飞端着碗,目光看向了坐在床上的刘大明。

    刘大明嘴里鼓鼓囊囊的,正在嚼着来不及咽下去的水果糖,怕说话东西掉出来了,赶紧腼腆的笑了笑。

    刘德发现马龙飞似乎对这件事不满意,心想自己这些人来了到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成绩,这个机会不错啊,连忙补充说:“马局,这还不是都是金山所这些年养虎为患,把这个老虎养的太大了,要是我们早下手的话,不至于到了这一步,你来了,我马上把丁凡他们叫回来,年轻人嘛,我真信不过。”

    说着,他看了眼手表,自语道:“都半小时了,还没动静呢。”

    他们正商量着,只听门口响起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推门进来的是任杰,双手捧着一大纸,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大步迈过门槛,逆光小声喊着:“拿下来了,这家伙交代了不少事,还有咱们不知道的。”

    进了屋,他借着嘎斯灯光一看,见马龙飞坐在那里,连忙吐了吐舌.头,抱歉的说:“局长,我不知道您也在,我说笔录做完了。”

    众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刘德伸手接过来笔录翻了翻,看完后,眉眼间出现了一丝惊喜,但又马上恢复了原状,有些不满意的问:“挺乱啊,你们是按照程序来的吗?”

第0071章 小地主撂了

    “乱,这也太乱了!老刘啊,就一个材料的事乱成了这样,你怎么带的队?你舒服的待在旅店里,外面可比这地方乱哟,不知道你们去外面看了吗?这种大要案,光纸上谈兵不行,坐在办公室里指挥更不行,同志们,我说的办公室就是这个房间啊!你们……”马龙飞莫名的发起了火,刚开始时还和风细雨的,到来后面一下子把手里的碗顿在了桌子上,一双经历过无数大要案的双目,虎视着刘德,继而又看着这些人。

    “咳咳,老任,局长讲话呢,你挡着我了,快点,快点,你也坐着听,坐着听。”刘大明双手放在腿上,悄悄摁了嗯裤兜里的水果糖,发现不能这时候掉出来了,一只手往兜里塞了塞一个小本本,假模假样的说着。

    宋密德善意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带着警告,似乎是在提醒他别多嘴,多嘴容易挨批,可刘大明像是没看着似得,一个劲的扭头听马龙飞讲话呢。

    这一点,宋密德就不了解了,刘大明在局里就是喜欢忽悠的公子哥,会来事,揣摩领导的心思无人能比,不管哪个领导,只要一张嘴他绝对能猜出什么意思来。

    “大明啊,别说小任了,他刚工作回来,都像你俩这样的,还有,还有那个丁凡,要是放在解放时期,这是个孤单英雄啊,你们说说,要都能跟着歹徒跳下去,不管下面是悬崖峭壁还是深渊大河,大小地主他们那样的,还算事吗?”马龙飞说教起来。

    “是,是,我们做的还有瑕疵,局长,您说说吧。”宋密德敷衍的说着。

    刘大明推了旁边的李大义一把,疑惑的问:“老李,什么叫瑕疵啊?是不是就是都准备好了,马上干的意思?”

    没等李大义耐心的给他解释生僻字,这家伙直接自圆其说了,弄的宋密德转头看他呢,用能杀人的眼神警告他,别揭自己的短,可这下子好了,刘大明自己给解围了。

    实际上,马龙飞下午时分就从呼鹿县到了兴隆矿,他一路微服私访调查,基本上把这里的治安情况摸了个差不多。

    就在刚才,他一身便装到处调查,发现了很多重要线索,比如说银河歌厅,还有几个货栈、私人煤矿里,正有大量的社会闲散人员进入,带着刀.具,三三两两的,看起来就像是干大事的样子。

    凡事都是有内在联系的,这些地痞混混一下子半公开化的集结,肯定和白义、张志文有关。

    “你们知道吗?我去银河远处的一个食杂店买了两盒烟,和那个老板聊了半天,老板说张志文每次干大事之前有个奇怪的癖好,喜欢这几个没开包的女孩嚯嚯了,说这是要改改点,运气上来了,大事成功几率就高了,他把营林局孙副局长的小女儿给拖进去了,这个事闹大了啊,你们啊……”马龙飞说道这里,看向刘德目光更是不依不饶起来。

    不用多说,马龙飞调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被对方处理完了,他着急赶来专案组,所以只能暂时放下了。

    就在这时,丁凡和阚亮从厨房里打着哈欠出来了,丁凡说:“师傅,老过瘾了,这家伙够东北爷们的了,一开始装着不说,后来一说了,没少往外倒啊。”

    “一边去,还没弄利索呢,我问问去,先把他送看守所,总放这地方不行。”阚亮推了他一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省得这家伙一激动,说了屋里人的坏话。

    他俩推门进去,和马龙飞打了招呼,阚亮把宋密德、刘德看了一圈,然后目光停在了马龙飞脸上:“领导,小地主张志文撂了,一个案子带出来不少事,有三起杀人的,连城关口下水道的尸体都是他干的,另外,他对那天早上报复时,枪打这家旅馆老板陈北山的事也供认不讳,但死活不承认他哥哥指使的。”

    阚亮说完,双手环抱,目视前方,似乎还在和马龙飞制气,可马龙飞早就把那天一起接省厅孙主任的事忘在脑后了,笑呵呵的说:“这就不错了,你和丁凡弄的够快的了,就按你说的办,马上把张志文送看守所,通知家里的人,继续深挖线索。”

    说完,他安排刑警队两个看着老成的民警,开着警车连夜把小地主送到县里。

    “今晚外面凉快啊……”马龙飞站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瞅了眼丁凡,信步走到了院子里。

    丁凡自然会意,随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小子,说说,听说你是第一个来的,都经历了什么事?”马龙飞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说说。

    “狡猾分子,比想象中的狡猾,呵呵!”丁凡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马龙飞这是在多方核对事情的真实性,心里yy着,乖巧的站在了他对面,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局长,我说多了,做错了,您骂我就是了,反正我说话都喜欢看着人家的眼睛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嘛,你说呢?”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你,这个小家伙,果然激灵,说吧!”马龙飞被他逗得噗嗤笑了。

    他们在外面说着,屋里的两个民警收拾东西准备去县里送人呢,正和刘德说着到了县里还有哪些注意事项的事,任杰趁机在在刘德耳边耳语道:“刘队,丁凡他们弄的笔录呢,带回去吗?”

    “小点声,咳咳,当然带回去啊,这小子耍嘴皮子行,笔录做的严谨、细致,相当不赖了!一个审讯要素都没拉了,回去让队里兄弟们都看一遍,都学着点,他们平时弄的那玩意……”刘德拽了拽任杰的袖子,趁着灯光遮出了一片黑影,小声交代说。

    任杰拿着那份询问笔录,刚走出门口时,正庆幸自己早就把里面的内容基本都背下来了呢,一看马龙飞正和丁凡亲密无间的聊天,从侧面看去,丁凡虽然看似有些普通,可精神气韵暗藏在沉稳中,那笔挺的腰杆,给人一种顶天立地,能做大事的感觉,他顿时低声嘿嘿的一笑自语道:“丁兄弟,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送嫌疑犯小地主的车走了,在门外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噪音,马龙飞意犹未尽的说:“丁凡,我本想好好表扬表扬你,你也看了,这里老同志太多了,一个个还有个性,这个事我就记着了,我是这么想的……”

    马龙飞的意思是现在还没调查出大地主的明显犯罪线索了,连张志新都没有指证,现在还不能着急动了他,当务之急是继续进行外围调查,说着说着,他们自然就提到了那个副局长的女儿。

    当马龙飞信任的目光看来时,丁凡心里暗想:“马局啊,信任有什么用啊?我们乡那个刘波都那么难缠,弄出个局长的女儿受害者,这种事嘛……”想毕,他假装看了眼地上,好像是抽了筋似得,慢慢的活动了下腰,疼的龇牙咧嘴的说:“局长啊,三层楼多高啊,刚跳下来时怎么一点感觉没有呢,这会,哎吆,哎吆……”

    丁凡嘴里小声叫着,手摸在额头上,擦着细密的汗水。

    马龙飞捻着下巴看了几眼,发现这家伙真就是疼的厉害,很有同感的说:“小子,疼吧?还三层楼呢,我这十年前从二楼上跳来下,后来没来得及治,成腰间盘了,今天走了半天,跳了几个墙垛子,也是啊……”

    丁凡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马龙飞果真在揉着腰.眼,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他赶紧说了声“我找点药去”,说完就往厨房里走。

    正好阿旺房间里存了几片虎骨膏药,擦着手就去给丁凡找药去了。

    丁凡一瘸一拐的跟在他后面,到了他那个乱糟糟的宿舍里,回头看了眼身后没人,连忙小声交代说:“阿旺,就给一片,谁问也说没有了。”

    他拿着厚厚的虎骨膏药,重新回到院子里,双手给马龙飞递了过去,体贴的说:“局长,快点敷上,要不晚上疼的睡不着觉啊,我年轻没事,一会吃点药就行,你这可是老病根了。”

    马龙飞从来没见过这种干活利索还无比懂事的小伙子,接过了膏药,满是感谢的看了看他就回屋了。

    这时候,阿旺早就给收拾出了三个房间,留着给专案组的人休息用,可马龙飞今晚的事还没安排完,自然就回到了原先丁凡的宿舍里。

    他趴在了床上,让李大义给自己掀开衣服贴膏药,同时给刘德安排起来工作:“老刘,第一块呢,所有的人都到外面调查巡逻去,给犯罪集团继续造成大兵压境,严厉打击的感觉,第二,你马上带人去调查孙副局长家姑娘被欺负的事,越快越好,一旦拿到了证据,咱们马上开会研究,尽量快点收了这张大网。”

    这天晚上,大约八.九个民警分成了三四组,在兴隆矿各个主要街道上巡逻起来,他们打着手电筒,带着枪械,见人就调查,主要内容是这地方最近街头打架的多吗?听没听到过有人被害的事。

    阚亮迈着螃蟹步,大咧咧的走在大街上,感觉丁凡在后面晃晃荡荡的,越走越慢,他指了指南片几千户的民房,没好气的召唤说:“丁子,赶紧的,这特么的都走一遍,不得后半夜去啊。”

    丁凡听了后,不以为然的说:“师傅,师傅,走什么走,就咱俩人走到天亮也走不完,你没听说过吗,警力有限,民力无穷,你说呢?”

    “说什么说,你给我脚踏实地的干活,过来。”阚亮厉声呵斥道。

第0072章 喜忧参半

    阚亮举起了手,一脸气愤,非要打他几巴掌不行。

    “师傅,师傅,我错了,错了……”丁凡嘴里说着,一下子把脑袋靠上去,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顶在了阚亮的下巴上,顾不上这家伙胡子扎人了,硬蹭着,贱贱的说:“是要弹脑瓜崩吗,弹吧,我请客,我请客。”

    阚亮哭笑不得的一下子把他推出了两米远,指着他的鼻子假装生气的说:“小丁子,你特么的好好的,一天嘚瑟的差不多了,别闪了腰,你说你把马局弄的,不知道欠你多大人情呢,就一贴膏药,你不用,给他了,呵呵……”

    说到刚才的事,阚亮表情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在丁凡眼里,阚亮的脸和那黑猪的屁.股差不多,一直紧绷着,很少看他笑过。

    “师傅,我坏吗?就算是有点点小坏,也是你教的,对不,圣人说过,知错就改,改了再犯,千锤百炼嘛,你看这样行吗……”丁凡坏坏的笑着,笑得很有自信。

    半小时后,兴隆矿的南片居民区里,亮起了一道道的明亮的灯光,在光华电影院门口,丁凡和阚亮站在台阶上,对着一群穿着保安服的工厂保安开始做起了巡逻部署。

    这些保安一个个精神抖擞,人人戴了一个套袖,上面写着“派出所巡逻队”的字样,估计是哪个高考落榜生写的,狂草的笔法,写的龙飞凤舞的。

    保安队前面站着全副武装的一矿保卫科长赵永久。他扎着宽大的牛皮腰带,戴着和警.帽差不多的大盖帽,腰带左边挂着橡胶辊,右边挂着一个扎眼的手铐,正在训着第一排第一名的秃顶保安小李子:“你小子好好站着,这么重要的任务不能嘻嘻哈哈的,保卫处想表现好就靠这个巡逻攻坚战了,下一步能不能变成公安处,大家都有责任呢,厂长可是表态了,直接让……”

    话没说完,他似乎一下子感觉自己要说漏了拨了经费的事,赶紧改口说:“直接发话了,表现好的,下回选干部,都会考虑的,下面请所领导讲话。”

    说罢,他侧身指向丁凡和阚亮。

    眼前是三十多年轻力壮的保安,人人头顶戴着明晃晃的矿灯,手里提着染了色的木棍,一个个精神抖擞,像是马上走上战场的战士,看的阚亮不由的摸了摸衣襟,似乎是被他们的阵容弄的不适应了。

    他碰了碰丁凡的手,声音异样的说:“丁子,我哪讲过话啊,快点,你来,你来。”

    丁凡早就发现他紧张的脸都红了,知道他紧张,但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站在这么多人跟前过过讲话的瘾的,半是强迫半是推着的说:“师父,他们就一群工人,你说什么都行,没事,没事,有我呢。”

    他嘴里说着,直接推着阚亮就上了台阶。

    阚亮站在那里,双手揉搓着,脸上红成了紫茄子,要不是丁凡低头小声叫着他,这家伙差点直接跑路了。

    “兄弟们,姐妹们,今晚都好好巡逻,谁要是问你们,就说是阚亮手下的,有事我兜着,咱们分两班巡逻,完事了我请你们吃饭!行不?”阚亮红着脸说着,幸亏光线昏暗,看不出来他的表情,再加上这些工厂保安们很少能在派出所受领这么重要的人物,一个个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细听。

    一阵阵潮水般的掌声响起来,丁凡赶紧走上台阶,伸出双手慢慢的压下去,补充说:“加班饭这事,你们找我堂舅就行,他给你们烀狗肉,去吧。”

    一群人又是一阵鼓掌叫好,弄的赵永久一下子被感染了,举着手里的橡胶棍大声的喊着:“都好好巡逻,表现的吃肉喝酒,调皮捣蛋的喝汤都没分,出发!”

    这天晚上,兴隆矿里热闹异常,很多民警和联防队员在巡逻调查事,南片居民区里更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巡逻的队伍。

    半夜时分,马龙飞半躺在床上,喝了几口发苦的茉莉花茶,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自语道:“这么晚了,都该回来了。”

    十分钟后,各路人马走了回来,先是宋密德一身露水进了门,他一声不吱的坐在了里面的床上,在黑暗中擦着头发,丁凡和阚亮随后跟了进来,悄然坐在了宋密德跟前。

    不一会,刘德带着刘大明,猛的推门进来了,一脸的不悦,踢到了眼前的一个凳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然后坐在了刚才自己的座位上,紧挨着马龙飞,端起跟前的水杯,看了眼发现里面没水,气哼哼的放了下去。

    “急了啊?看到了吗?咱们……”阚亮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往刘德那边看了两眼,低着头,问丁凡怎么办。

    丁凡的手在他腿上摁了下,示意他没事,然后举了举手,谦虚的说:“马局,各位领导,我们先说吧,我们从矿里调了些保安,人手多了些,这些人还行,发现了四五伙大晚上带管制刀.具的,有十几个人,还有几伙路口拦路的,算是蓄意抢劫吧,已经初步调查了,人现在关在他们保卫科了,明天准备送看守所。”

    他说话时,阚亮好像想起了什么犯忌讳的事,不断的踢着他的脚,还歪着头,趁着别人没看自己,气咻咻的瞪着他,晃着拳头,让他赶紧打住。

    丁凡何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其他几组的人都一脸的上火,肯定是没弄出什么成绩,尤其是那个刘德,脸上赶上挂上冰霜了,从远处看起来要多吓人有多吓人,自己这么说成绩,不知道多少人吃醋呢。

    “好,丁凡,你的可以了,一案带多案,查这个案子,连同其他的普通案件也查了,犯罪分子震慑住了,你负责的地方没问题了,但是呢,这种事以后要加强协调,不能都赶到北面去了,因为你你年轻,暂时不追究,下不为例。”马龙飞兴奋的说着。

    可能是丁凡这里有了战果了,他试探着站了起来,不时的揉着腰,慢慢的走向桌子后面。

    丁凡老远就听到了,坐在中间的刘德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知道这要不是马龙飞替自己说了话,这家伙早就质问自己怎么把坏人都赶别的地方去了。

    “老刘,到你们了,什么情况?”马龙飞感觉身边的刘德脸色不对劲,直言不讳的说。

    “马局,这事麻烦了,营林局孙副局长那里不好说话啊……”刘德沉思片刻,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慢慢的说了出来。

    他可是仅次于马龙飞的领导,说不好的事需要很大的勇气,现在马龙飞还腰疼的难受呢,总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出去悄悄说去吧。

    今天晚饭后,他去了营林局家属楼里,在一个院子里找到了孙副局长一家,看到那个正上吊不成躺在床上哭昏了好几次的姑娘孙小玉。

    孙小玉当时骑着自行车,穿着漂亮的裙子,从银河歌厅路过,正在唱着孟丽君的《甜蜜蜜》,被歌厅里跑出来的一个小伙子差点撞倒。

    小伙子说歌厅里试验新设备呢,可以免费唱歌,半是蒙骗半是强迫的把她带到了歌厅里。

    进了一个宽敞的包房,她发现这里四面窗户罩上了厚厚的窗帘,一个镭射灯转着,一群男女正赤果果的跳舞,她知道遇上坏人了,尖叫着就要跑出去。

    这时候,两个壮汉上来,一左一右的摁住她的胳膊,往沙发死死的摁住,叫着:“老大,这姑娘一看就是个初女,来吧。”

    残酷的蹂.躏持续了半个多少小时,昏厥中的孙小玉被扔到了郊区一处苞米地里,躺在了一片肮脏的血液里。

    “马局,这种事线索清楚,我求了半天孙局长和那个女孩,终于商量妥了,她同意去指认,我们就去了银河,结果……”刘德说。

    他们风驰电掣的赶到了银河后发现,大地主,大个女经理,还有鲍亚军他们全都消失不见了,几个无关人员都在,孙小玉躲在暗处认了半天,别说那个对自己行凶的大胡子大光头的“老大”,就连手脖子上全是纹身的打手都没看到。

    “哼!这事麻烦了啊,老刘啊,事倒是不怨你,在坐的各位都没什么责任,可事怎么处理呢,又该有人骂我们无能了吧,唉,这个该死的大地主,早知道监视居住好了!”马龙飞用始料不及的口吻说。

    他本来是想证据确凿后,再来个大收网,把张志文这个黑,白,道上名声显赫的家伙顺利抓捕,让他铁证如山,然后快办快审快判,把他哥俩一起送上刑场,现在看来还是失算了。

    “局长,孙副局长拿着棍子,差点把我们打出来,还扬言说了局里的事,以后别想要照顾了,东西就是喂了狗,也……”刘德气呼呼的说。

    他这种任性的直白,也是到了气头上了,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刑警队长的身份。

    “算了,刘队啊,一招不慎后患无穷啊,赶紧琢磨别的办法,这事我顶着吧,老孙急眼了,局里损失不小啊,咱们还得过日子呢,后勤方面没有营林局支持,你们大冬天都挨冻吧,冻死拉倒!”马龙飞生气的说。

    在呼鹿县这种地方,林业、矿产都是很有实力的系统,得罪了人家,估计冬天的烧柴,你就别想了,除非到处花高价买去。

    还有,这些年营林局作为盈利大户,局领导们一高兴了,手指头缝里流出来的钱支援下警队建设,都够局里买几批设备的。

    人家领导的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连凶手都抓不到,以后的事还能办吗?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公事公办那么简单了!

第0073章 罪恶情谊

    第0073章  罪恶情谊

    “马局厚重老成,讲究情谊,这个人可交……”丁凡心里暗道。

    满屋子的人都在说着自己的观点,分析着现在的形势,整体看起来不太乐观:兴隆矿多年来积攒的治安乱局爆发了,大地主销声匿迹了,接下来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不是要这样,现在突击检查银河歌厅,还有大地主所有能藏身的地方,涉案人员逐个审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你们说呢?”马龙飞端起了水杯,嘴唇快要碰到茶水时,终于下了决心。

    众人自然没有更好的主意,刘德因为刚才事办的不漂亮,已经影响到局里和其他实权单位关系了,表情上出现了点异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吱声。

    法医万能坐在黑暗角落里,双眼微闭,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丁凡现在还没接触过基层单位的法医呢,就欠着身体,悄声问:“万科,想什么呢?改天没案子了,我找您聊天去,在警院里我学的不太好,法医选修课就考了八十多分。”

    万能转过来那张黑瘦黑瘦的脸,嘿嘿一笑,开玩笑的说:“别扯淡,你们最高学府来的,还能考个优秀,你埋汰我这个土老帽呢,小兔崽子,你看看,我这一天抽的,早晚得抽出肺癌来,你是不是想接我的班啊。”

    他晃了晃不知道从那里找的充当烟灰缸的破茶缸子,里面散发着熏人的烟草味。里面至少有几十个烟头,昏暗的光线里都能看到下面的水都泡黄了。

    丁凡差点恶心的吐了出来,心里硬是忍着,脑子转了几圈后,一脸认真的说:“万队,你这是忽悠我呢?老百姓说抽烟的人有三个好处,狗不咬,你总抽的总猫着腰,小偷不找你,因为你每天晚上咳嗽,呵呵,剩下的就不说了,我和教授姥爷研究过,烟草里除了尼古丁,还有十七种微量元素,对身体都是有好处的,具体嘛……”

    丁凡越说越来劲,坐在了他身边的小凳子上热心的说着。

    他刚说到关键时候,只听那边马龙飞排兵布阵已经说到万能这里了,“老万,你辛苦下吧,马上和任杰走一趟,再把刘大明给你们,你负责,去银河搜一遍去。”

    刚才,丁凡隐约听到了,马龙飞又调整了思路,这次只派一组人出去,剩下的人准备明天的事,还有就是一会把人带回来了,这些人好分组审查。

    “小子,对,丁子,丁凡的丁,等会的,咱俩好好聊扯聊扯,你肚子里有东西啊,听着了吗?”蓦的,万能那黝黑的脸上,微笑的真诚道。

    他那笑的满是褶子的脸上,充满了某种说不出清的期待感。

    就在万能他们出动时,银河歌厅三楼上的天台上,两个人正面对面的站着。

    一身短款风衣的大光头张志新,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塑料袋子说:“龅牙六,十五年了,当时记得给你判的是死刑,我弄了几块金子跑的腿,给你免了死刑,然后把你转到新建监狱,再转到丰水,就是觉得你讲义气,敢把一个法官给灭了,这种人我是梦寐以求的,所以……”

    他对面站着神色凝重的龅牙六,这家伙今天穿着崭新的牛仔服,脚踏崭新的运动鞋,卷烫的头发看起来很是精神,这和凝重的神色似乎不太打。

    “老大,您忘了,我没忘呢,你带着两万块钱,在酒桌上和安北精神病院的李二院长谈的,你当时说这事办成了,少不了感谢他。你说自己喝一杯酒怎么也值一万块,你喝了两杯白酒,没想到那老头一口气喝了四杯,翻过来熊你了。”晚风拂面,鲍亚军双眼露出忠诚的神色说。

    十五年前,鲍亚军的老爸在路边晾晒黄豆,一台伏尔加轿车把黄豆碾压了不少,他借了台四轮子追了上去,半小时后在弯弯的山路上把那台轿车活生生的逼停了,还撞了三四次。

    轿车司机报警后,法庭以鲍亚军多次碰撞轿车,故意损害他人财物,并涉及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准备把他判刑收监。

    当天晚上,鲍亚军找到了那个戴眼镜的法官住处,在他加班回来时,紧随其后,直接抡起了斧头。幸亏当时他打架没经验,只是把人家砸昏了。

    事发之后,他成了警方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当天就被讯问调查,然后判了死刑。

    那一年,张志文正和弟弟张志新运输木材、开荒囤地成功,准备干大事缺人手,就开始研究怎么把他弄出来了。

    一起回想了当初的场景,黑暗中张志文脸上露出了一丝别人轻易察觉不到的自豪,然后叹了口气说:“老六,你不说我都忘了,当时那个院长不给开假证明,酒量还比我好,老子直接把胳膊放在了桌子上,告诉他你要是不同意,就割块肉去,这家伙吓得啊。”

    说完,张志文轻声狂笑起来,似乎一下子唤醒了当初自己一身虎劲的光辉历史。

    “大哥,别说了,我懂了,老爷子去年去世你帮助买的墓地,英子残疾,囡囡我养不起,你给交的学费,是时候了,你就说吧……”龅牙六信誓旦旦的说。

    英子是他残疾的老婆,囡囡是他独生女儿。

    他跟了张志文十几年,碰到什么事都是豁出去干,拿到的赏钱都是最高的,但大地主从来不说他欠自己的人情,现在把他带到这种地方,郑重的提起来,目的只有一个:自己给他卖命的时候到了!

    张志文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旋即一变,语气陈重的说:“老六,算了,我大地主靠义气两个字活着,要是那样的话,就是死了也不得安生,再想别的办法吧,大不了老子躲几天,去南方混几年也行,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带着兄弟们过去,有我吃的就有你的,唉……”

    一身叹息后,他转身就要走,把那袋子钱踢了一脚,淡淡的说:“我要这些身外之物没什么用,你拿着给囡囡交学费,起码让她上到大学。”

    ……

    当天晚上,兴隆矿居民区一个院子里,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龅牙六正在跪在墙上的一个遗像下面,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满眼绝望的站起来,甩掉了脸颊上的泪水,把塑料袋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对着黑暗处土炕上依偎在一起的娘俩说:“英子,有个买卖,我得出去几年,明天你们就去城里住,找你姐姐去,暂时别回来,这是大哥交代的,可能有点麻烦。”

    炕上,那个双.腿细成了麻杆的女人,梳了梳短发,哽咽的说知道了。她旁边那个扎着小辫子的红脸蛋女孩懂得点了点头,再也没吱声。

    天刚刚蒙蒙亮时,三个人影结伴而行,在银河歌厅门前路上慢慢的走着,看着里面还亮着通红的灯光,其中一个大个子甩了甩三七分的时尚发型,说了句:“估计都睡死了,上!”

    是刘大明,他听着里面没什么动静,一下子放心了。

    “老万,你盯着人就行,动手的事都交给我,银河这里事不少,还得再翻翻。”任杰站在黑暗里,缜密的说。

    随后,他们像三只夜猫子,悄然走到门口处,任杰试了试,轻轻的推开了铁大门。

    然后,他们鱼贯而入,刘大鹏双手举着,各自握着一把铮亮的手枪,浓密的眼毛下一双大眼睛四处看着,然后指了指大厅里旁边的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间说:“有人!”

    任杰听了听,在昏暗中挥了挥手,刘大明自然会意,迈着大步向着那个包房走去。

    房间里,龅牙六正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剔牙,眼前的茶几上放着四五个酒瓶子,刚刚打开的归流河白酒喝了一多半了,酒瓶子旁边几碟小菜早已冷了,一双筷子散落在桌子上。

    刘大明看他满脸通红,旁边什么东西都没有,悄悄的把枪放在身后,一只手在身后晃了晃,提醒任杰他们不用太紧张了,没什么危险。

    他们三个都穿着便衣,到了门口竟然没引起龅牙六的太大意外,只是淡淡的说:“来了,想玩什么?”

    万能很久没真正到过抓捕现场了,连忙好奇的从旁边闪了过来,装成一个深夜寻乐的老头,假模假样的看了一眼他桌子上的东西,假装打了个酒嗝问:“哥们,几个菜啊喝的这么爽!”

    其实,他们三个早就发现了,根据早就掌握的大小地主犯罪集团骨干人员来看,这人就是大小地主手下第一干将龅牙六了,他这么问只是先缓和下气氛,省得直接上手了,失去了人家乖乖的配合工作的机会了。

    “几个菜?花生米小炸鱼卤蛋,还有鸡爪子,怎么了?你也喝点?”龅牙六嘴里说着,斜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有些犯二的回答。

    “往后,往后!”任杰一直死死的盯着龅牙六,观察着他的微妙变化,一听这话顿时生疑,急忙叫他往后让开。

    任杰经历过无数次抓凶现场,自然明白一个道理,越是又哭又喊的家伙,往往没有多少能耐,越是这种一身死气的家伙,越难对付!

    “泥马,老实的,双枪王大刘,你没听说过啊,站起来,双手抱头,过来,过来!”刘大明呼的一声伸出双手,两把枪齐刷刷的指着龅牙六,呵声骂着。

    “听着了吗,双手抱头!”任杰嘴里说着,扫了一眼龅牙六身后的窗户。

    窗户半掩着,没有栅栏,这自然让他担心起来。

    这家伙是不是藏着什么武器?还有窗户后面有没有爆.炸物品?

第0074章 凶残自杀

    “民警老爷,你们这么玩有意思吗?后半夜了,我自己喝点闷酒,惹着谁了吗?”鲍亚军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说。

    此言一出,任杰顿时感觉一股子无形的威压扑来,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子冒了出来。

    “什么?鲍亚军,站起来,快点!”刘大明在旁边呵声道。

    任杰微微凸出的双眼里,机警的近在咫尺的鲍亚军,心里早就准备好了几个应急方案:这家伙暴力抗法怎么办?弄响了手雷什么玩意的怎么办?外面冒出了外.援怎么办?

    他干刑警七八年了,很少碰到这种当着三个民警的面,心理素质这么好的家伙,一点看不出来紧张不说,还冷静的顶嘴。

    “哼……”鲍亚军低着头,斜视了一眼,看到他们三个到了跟前,人影笼罩在自己身上了,嘴里冷哼一声,手里的酒杯向着头顶的日光灯砸去,然后又扔出去一团东西。

    “别动,别动!过来!”眼前灯碎漆黑,一团石灰粉撒开,任杰他们一边扭头躲避,嘴里喊着,瞬间传出了砰的枪响。

    任杰果断的打在了天棚了,警告鲍亚军再不老实的就不客气了。

    就在他举手的瞬间,刘大明两只手里的手枪并在一起,约莫着对准了对面的鲍亚军,准备开枪了,却被万能重重的拍了下肩膀,咳嗦着警告说:“等会,等会。”

    刘大明当时真是恨透了,以前出去干活从来没带着法医,现在这家伙跟了过来,什么事都及时的提醒你是不是符合刑侦规定,真是烦死人了。

    在万能看来鲍亚军既然没有明显袭击民警,就不能违法收拾他,更不能开枪击伤。

    石灰粉还在空气里扩散,任杰隐约看着鲍亚军站了起来了,猛的冲了上去,就要摁住他,可是已经晚了!鲍亚军踩在沙发上,大半个身子已经跳出了窗户,幸亏任杰抓住了他的腰带,一时间被巨大的惯性带出去了趔趄。

    “老任,老任……”刘大明着急的喊着,一下子冲了上去,抓住了任杰。

    此时的鲍亚军像个钻进洞穴的巨蟒,拼命的往外逃脱,一股子强大的力道传来,任杰死死的拽着,似乎听到了自己关节跟着啪啪作响的声音,“起!”他双眼圆瞪,微凸的眼球变得凶狠无比,一股子瞬间爆发的力量涌向上手,猛的把鲍亚军提了起来。

    提着鲍亚军身体慢慢起来时,鲍亚军垂死的挣扎着,任杰的双臂湿漉漉的,巨大力量爆发下微微发抖,他那战神般的气势,把刘大明看傻了,以为他疯了呢,心生恐惧的看了万能几眼,万能正专注的看着任杰了,同样是看陌生人的异样眼神。

    “老万,坏菜了,快点!”把鲍亚军活生生给拽上来了,任杰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东西,顿时着急的喊了起来。

    双.腿被他死死的抓着,身体在窗台上磨着,鲍亚军上半身慢慢的露了出来,双手像个死狗般的乱舞着,声音似乎越来越小了。

    “哎吆,大明,看好门口,快点!”万能看到了,鲍亚军喉咙旁边露出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鲜血挂在上面。

    一把长长的尖刀穿透了他的脖子,伤口处新鲜的肉皮鲜亮无比!

    外面已经有脚步声响起了,万能叫着刘大明看好外面,赶紧上去处理这个谁也没想到的情况。

    “龅牙六,说,为什么自杀?”任杰把他放在沙发上,晃着他的脑袋,声音急切而无奈。

    从他们进门开始,鲍亚军就发现了,顺手就把尖刀放在了窗外,本来是准备拿出来砍死他们一两个再自杀的,没想到这三个民警有备而来,进门就把枪支上了,所以,他选择了最极端的自杀方式:一刀捅了自己。

    “小子,别想诬陷我们,三个人来的,那地方就有你的指纹,放心吧,你不会得逞的。”万能站在他身边,冷冷的观察他,半是警告半是规劝的说着。

    鲍亚军躺在沙发上,鲜血顺着下面长长的刀尖往下流去,绝望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丝得逞的疯狂,胳膊猛的一动,顿时被任杰摁住了。

    “你们,你们听着,陈北山是我开的枪,那个狗屁局长的女儿是我c的,还是个初呢,哈哈,你们不是找人吗?哈哈,现在你们立功了,麻痹的,麻痹的,呵呵……”他凄惨疯狂的喊着。

    此刻的门口,一群男女服务生,还有两个打更老头围在了门口,刘大明耐心的解释着什么,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服务员刚刚从楼上跑下来,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捂着嘴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接着,她蹲在了地上,抱着头害怕的喊着“有鬼啊,有鬼。”

    鲍亚军不断的打嗝,喉管抽筋似得不停的动着,脸色越来越白,瞳孔慢慢的放大。任杰看了眼万能,万能用法医专业的口吻说:“刺断大动脉了,来不及了,这家伙够狠!”

    看着鲍亚军脑袋一歪,身体一阵猛的抽动,任杰发现他手里摁着的地方一下子软了起来,转头叫着刘大明:“公子哥,快点问问,谁能把他亲属找来。”

    十分钟后,鲍亚军没气了,躺在遍是鲜血的沙发上,歌厅里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只能暂时放在了这里。

    刘大明把大厅里的人叫在一起,大声说:“县局刑警队侦查员,按照上面的命令,缉拿重要嫌疑人鲍亚军到案,这家伙吓得自杀了,现在需要你们提供些证据,来,看门的更夫,住在一楼的服务生,还有……”

    任杰站在大厅临街的窗台前,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黑夜,懊恼的说:“老万,多少年没遇到这种情况了,兴隆矿还有这么狠的人,一下子把自己给咔嚓了,你说……”

    站在他旁边的万能心里何尝不是感慨万分,刚进门时最担心的就是对方暴力反抗,双方得动手,没想到鲍亚军自己了断了,而且手段残忍,那双绝望的眼神里似乎隐藏着无数个秘密。

    这些秘密都是警方最需要的,可是已经被他带进了地狱。

    “大个儿,这事麻烦啊,好在我在现场了,咱们三个人谁也没逼他,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了,我万能别的不行,业务上检法那边都是信得过的,可真就没想到……”他没有说下去,可脸上尚未散去的紧张说明这个场景让他感觉到了震撼,对侦查员们的处境多了份切身感受。

    三个人回到了北山旅馆,万能拿了相机和勘验设备,重新去了银河歌厅做法医该做的后续工作了,李大义跟着去办理后续的事,嘴里嘀咕着把鲍亚军的尸体放在什么地方之类的事。

    “丁子,去厨房里,弄点辣椒水,大家都喝点,说说这事!”马龙飞脸色凝重,看上去灰突突的,一双熬红的双眼里几道血丝清晰明显。

    丁凡去厨房里,从墙上拽下来一把辣椒,放在水里冲了冲,撕成了一条条的,扔在水盆里用开水冲了,顿时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辛辣味。

    辣椒水端到了屋里桌子上,丁凡倒在了几个碗里,马龙飞伸手拿过来喝了两口,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轻轻的吸了几口冷气,把碗递给了旁边的阚亮。

    阚亮皱了皱眉头,本来想直接放回桌子上,看到马龙飞一直在看着自己,硬着头皮喝了几口,看样很难受,可揉了揉嗓子,忍住了没咳嗽。

    “老宋呢?睡了?完犊子c的东西,这就熬不住了。”马龙飞发现宋密德没在,面带愠色的骂了句。

    丁凡站在旁边小心的说:“出去半天了,说溜达溜达,看看社会面上的情况。”

    宋密德本来就是个有性格的老家伙,这么做谁都没在意。

    喝了几口辣椒水,这些人都精神了不少,马龙飞坐在那里,手指头轻轻的敲着肩膀,正在想事,阚亮胸口里憋着火.辣辣的味,刚把一颗烟点着,引发了里面的辣味,一下子咳嗦起来。

    “哥几个,看到了吧,有点压不住了,咱们开始难受了,这事怕是要麻烦!”瞅了一眼阚亮,马龙飞从他难受的要死的表情上似乎找出了同感,表情沮丧,似乎在承受着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专案组从进了兴隆矿不仅没控制住治安局面,恶性案件接连不断,孙副局长的女儿被qj,犯罪嫌疑人自杀,主要团伙老大张志文消失的不见踪影,形势越来越复杂了,现场的人都知道组长马龙飞现在心里压力有多大!

    这已经不是黑.恶势力打脸了,简直就是公然叫板专案组长马龙飞。

    “同志们,一会天亮了,先要处理鲍亚军的事,和当地政府还有群众说清他自杀的事实,不能造成没必要的误会,你们几个,可能就得辛苦点了,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查清谁把他逼死的,否则就这么放弃了,他背后的人,就得逞了。”马龙飞手指头孟的敲了起来,说着自己的决心。

    民警们散去,丁凡放满了脚步,想趁机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马龙飞说说,只听身后马龙飞那里传来一声剧痛的呻.吟叫声。

    当他转身看去时,发现马龙飞哈着腰,一只手捂着后腰,另一只手支在桌子上,疼的眉头紧皱,嘴角抽了几下。

第0075章 黑吃黑

    昏暗的灯光下,马龙飞勉强支撑着身体,一脸若隐若现的痛苦,从他表情上看,丁凡猜他肯定是腰间盘病犯了。

    “不行,我的帮助帮助他……”丁凡心里想着,悄然走了过去,假装拿走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一下子看到他,惊讶的问:“马局,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马龙飞苦笑了两声,冲他摆摆手,然后斜着身子走到了床跟前,慢慢的坐到床沿上,好像又疼了下,才适应了。

    “小丁,咱俩都是跳楼跳的,你还逮住人了呢,我是追飞贼,连人影都没看到,现在还窝火呢,这事和谁说去。”马龙飞说。

    丁凡在家时虽然没干过什么家务活,可心里激灵着呢,知道他现在需要软和的东西靠着,就抓过来旁边的杯子,胡乱叠了下放在马龙飞身后,轻轻扶着他靠在了上面。

    “马局,这样行吗?您这腰疼的不轻啊,不能这么忍着,否则就别想睡觉了,我去弄点药去,慢点,慢点……”在马龙飞一阵意外的目光中,丁凡像个勤务兵似得,帮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转身就走了。

    他到了二楼一个员工宿舍门口,推门进去,把睡得死猪似得阿旺拽着耳朵就扯起来了,拍着这家伙醉眼朦胧的家伙的大脸,颐指气使的说:“小子,还有止疼膏吗?烧酒什么的也行。”

    阿旺被他着急的样子吓得揉着眼睛,愣了愣神,一下子想起来了:“有,有,你不是让我藏着吗,还是虎.骨的,行吗?”

    看他从床底下掏出那个古色古香包装的虎骨止疼膏,和刚才给马龙飞贴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丁凡眼珠子转了几圈,把包装袋撕开,拿了止疼膏,把包装袋往地上一扔,说了声行了。

    他蹭蹭的到了楼下,看了眼正房呢,隐约还能听到马龙飞疼的哼哼着,正准备进去,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不行!这么快就弄好了,不就是举手之劳嘛?”

    想到这里,他迈开大步,向着门外跑去。

    20分钟后,茫茫夜色里,丁凡在大路上高抬腿的跑着,一个劲的粗喘气,双手快速伸展着,不时的摸着脑门,再看看手里,恼火的抱怨说:“我擦,体力为什么这么好,想出点汗都这么麻烦。”

    又跑了会,他一下子听到旁边哗哗的流水声很是悦耳,马上停下来看去,路边水渠里正从上面往下流着哗哗的水流。

    他走过去,用手捞起水,往身上弹了弹,挺了挺身体,肉皮接触到了凉水,觉得很难受,可竟然潮乎乎的,似乎还冒出了水汽。

    “妥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丁凡美美的想着,双手掬了一捧水,低头浇在头上,虽然有些凉,可晃了晃脑袋,顿时有种水洗发的感觉。

    等他回到旅店房间门口时,刻意的放满了脚步,甩了甩头,嘴里发出了终于找到了重要东西的轻松吐气声,轻轻的推门进去,迎着马龙飞意外的目光看去,从裤兜掏出一贴带着汗水的膏药,懂事的说:“马局,慢点,慢点,把衣服掀开。”

    马龙飞用一种看自己孩子般的异样目光看着他,任凭他的双手在腰上贴着,揉着,脸上露出了疼痛加喜欢的神色。

    “丁子,你这是干嘛啊?咱干这个的,这点伤算什么,你还大半夜的。”他闻着丁凡身上夹杂着汗水的潮湿味道,心存感激的说。

    马龙飞作为一个副局长,平时不知道有多少手下争着请了喝酒吃饭呢,可像丁凡这么懂事的人,还那么善解人意的小伙子真就第一次碰到。

    “局长,这地方半夜没路灯,上班的人后半夜不少都是骑自行车的,矿里这路啊,塌陷厉害,年轻的还行,岁数大的,眼神再不好点,容易摔着了……”丁凡帮他揉着腰部,自然的说着这里的情况。

    马龙飞不住的点头称是,其实内心对他更是多了一份另样的好感:“这小子啊,大半夜的出去给我找药,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这天晚上,马龙飞睡了个好觉,一直睡到清晨六点钟时才起来。

    等他慢慢睁开眼睛时,顿时感觉哪些地方有些不对劲,抬头再一看,地上的烟头桌子上的垃圾没了,到处光亮一片。

    就在他诧异想着时,丁凡提着他的警.服上衣进来,一只手还拿着一个茶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局长,今天事不少,您的衣服我取出来了,没熨斗,我用这个熨了下,省得这地方的人说我们局长不挂架。”

    挂架是领导气派的方言,被丁凡恰到好处的说了出来,听的马龙飞不由得眉头舒展,本想表扬他几句,话到嘴边了又变了主意的说:“你小子,大早上就别折腾了。”

    阿旺已经准备好了小米粥、面饼什么的东西端了上来,刘德他们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看着丁凡还在扫地,他手里沾湿的拖布,把地板擦的干干净净的,勤奋的影子模糊的映在了地板上。

    几个人坐了下来,开始吃饭了,刘德斜眼瞅了眼马龙飞,见他气色好了不少,再看看丁凡,话里有话的教育说:“小丁啊,赶紧吃饭,别虚头巴脑的,有事时弄利索的,省得局长跟着操心。”

    “是呗,昨天半夜我们弄鲍亚军那个死货时,血呼啦的,要说这事都应该是金山所的事,早知道叫这家伙去好了,抬尸体,你去啊……”刘大明双.腿劈的很大,闻了闻一点香味都没有的小米粥,讨厌的看了眼面饼子,满嘴的不悦。

    “大明,一会咱俩一起干,你看着就行,昨晚的事对不住了啊。”丁凡可不想被他没完没了的损着,赶紧变着法的解释起来。

    “丁子,去看看,炸点酱,放点肉呗,按说昨晚那事完了,老万和我们都得喝点酒去去晦气的,局里不差这点钱。”刘大明趁机指使他弄点好吃的去。

    丁凡本来走到他身边的空座跟前去了,他一条腿伸了伸,居高临下的说:“没听着我说话啊,就会拍马溜须了,等到现场的,还得我跟着局长队长干,咱这双枪王不是盖的。”

    马龙飞瞪了刘大明几眼,没想到这家伙好像没看着似得,不依不饶的叫着丁凡去加菜去。

    就在这时,李大义带着阚亮顶着浑身的露水进来了。

    阚亮在门口跺着脚骂着晦气、该死之类的话,李大义擦了把脸,着急的说:“马局,大地主张志文死了!”

    张志文死了?

    马龙飞惊讶的半天没说话,轻轻的放下饭碗,含着饭粒嘴唇半天没动,缓了缓轻声说:“在哪?”

    半夜的时候,李大义带着阚亮,换了便衣,围着银河歌厅周围开始溜达,在远处看到万能他们三个进去时,也只是在原地观察着,看看能不能又趁机溜出来的人。

    等他们发现里面没有大乱时,继续分头行动,顺着几条路开始侦查。

    “通往塔城县的路口水渠里,大地主躺在里面,旁边有台破旧的夏利车,有些现金,五连..发一把,子弹不少,子弹没上膛,没人听到枪声,他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人下车了,就出事了,这个死胖子,脖子上挨了一枪……”李大义说着现场勘验的情况,指了指阚亮补充说:“大阚,一会你的把笔录补上,再带着老万去测量下位置,最好把这家伙解剖了,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情况。”

    “你们……该死的大地主……”马龙飞嚼着嘴里的东西,说的饭粒子满嘴乱飞,满脸的气愤。

    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很多事就是围着张志文调查的,同时派出人去找这家伙,没想到找到了一具尸体,又是黑.恶.势力挑衅,又是啪啪的打脸,难怪马龙飞急眼了。

    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吃了这个窝囊气,再这么下去,犯罪分子很可能直接冲进了专案组,把他们给突突了。

    尊严不容鄙视!

    当他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一看过时,宋密德目光在喝完粥的空碗上,好像正在思考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马龙飞冷不防的问:“宋老密,这事能是谁干的?”

    宋密德沉浸的思考一下子被叫醒了,如同梦中人惊醒似得,慢吞吞的说:“我这不是想着吗……”

    他毕竟是老字辈的所长,马龙飞虽然眼神不满,也没继续催问,接着往下看去,到了刘大明那里,这家伙甩了甩发亮的头发,显得朝气蓬勃的说:“局长,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吗?肯定是白狼啊,他俩是死仇,这家伙很长时间没露面了,地痞无赖都说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我培养的十几个线人,报告好几次了,这家伙肯定藏着呢,中间人传话了,有人见过他,在山里转悠呢,背着子弹和酒壶,肯定是准备干死大地主啊,你们想想,陈北山现在昏迷不醒,都植物人了,他不找回这个梁子,能咽下这口气吗?各位要是换成你们,你说你们能忍吗?”

    这家伙说着,慢慢的站了起来,环视四周的看着,意思是你们服不服,我分析的多权威啊。

    “有这个可能,再一个从唯一性和排他性上看,没有人和大小地主有这么大仇了,这不就是典型的仇杀和犯罪分子之间的火拼斗狠吗?符合犯罪心理逻辑,至于你那些线人……我也是这个观点。”和他隔着座位的任杰附和的说。

    可丁凡从他犹豫的神态上来看,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刘大明说什么各路线人,这家伙除了吃零食就是吹牛,说他到处联系线人,绝对的不可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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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大全优学员丁凡,阴差阳错的分配到东北兴安岭深处的偏远派出所,不仅要在老警们的严管下奋起,甚至被犯罪分子当面侮辱! 本领无限,浑身是胆的他,凭借机敏反应和取之不竭的手段,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挫败一个个阴谋,摧毁一伙伙罪犯,步步艰难,屡屡升迁!波…一号警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号警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号警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