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一号警官TXT下载一号警官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一号警官全文阅读

作者:一号狙击手     一号警官txt下载     一号警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46章 枪剑对峙

    “兄弟,坐下,坐下!咱这是认识酒,大家可以作证啊,明天我把兴隆矿有头有脸的人请来,给丁警官接风,唉,外面的,你们听到了吗?”白义自信的站了起来,爽朗的说着,窗户外面的人纷纷看过来。

    他那骤然放心的脸上,刮着谁都能看懂的神色:他们两个谈好了,明天拿出诚意好好招待丁凡。

    老尹笑呵呵的站在门口,献媚的看着丁凡,知道他是关键人物,诚意十足道:“咱两个幌的饭店菜做的不赖呢,我加两个菜去,锅包肉和蒜香茄子,我亲自上灶,你看?”

    尽管眼前两人的尴尬和误解有所缓和,老尹见惯了形形色.色客人,知道这俩人都不是普通人,光那个白义就不能惹,有时候多看他一眼,都能引来杀身之祸。

    “你等会,老白,咱还得说说两个幌的事,是不是两个啊……”丁凡慢慢的往白义身边挪了两步,举起两个手指头,一脸较真的倔强劲,不依不饶的说着。

    在白义看来,这家伙性格古怪,说话办事和其他人不一样,这要是阚亮来了,也就是罚了喝酒,这小子怎么还拿着两个幌的事没完了。

    外面的客人们都看着呢,虽然吓得大气不敢说,可谁都担心这一警一痞之间会发生什么事,哪怕他们端着酒杯碰一下喝了酒,明天也会是兴隆矿的大新闻!

    “兄弟,饭店大小都是小事,今天是寒酸了点,两个幌的,明天一定四个幌的。”白义迎着他的目光看去,语气放缓,变得朋友般亲切起来。

    “啪啪!”两声响起!

    丁凡对准白义脸上就是两个耳光。

    声音清脆沉闷,白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发烧,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是被抽出了一片手印。

    咣当一声!

    老尹手里的饭勺失手掉在了地上,他只是看了一眼地上,马上抬头看着白义的后背,发现他还没动手,赶紧往后撤了两步,用担心鲜血碰到身上的表情打量着他俩,眼角不由的往右边扫了几眼,只要他俩一动起手来,自己必须马上跑了。

    “呼……”

    “吁……”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都在冷冷的看着对方。

    而此时,饭店大厅里响了一阵凳子、碗筷响动的声音。

    靠墙边桌子的那个南方人瞄了一眼饭店门,扶了下桌子,就想往外跑去。

    他对面那个朋友模样的人,急匆匆的瞪了眼睛,又摇了摇头,警告他这时候千万不能动, 免得有血光之灾。

    白狼是什么人?

    他挨打了,你跑出去说了,那多嘴的人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而且,他进门时肯定看到了这些人,要是他吃了亏,明天这事传出去了,现场的人都要挨收拾的。

    这些人虽然没走,可都在低头听着,静静的看着他俩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要让老尹和这些胆小怕事的顾客选择,他们肯定都会选择白义打了丁凡,然后丁凡认错,两人重归于好,这样看热闹的人谁都没责任。

    “白狼,怪不得说谁家孩子晚上闹觉哭,大人一说白狼来了,孩子都不敢哭呢,今天我算看到了,什么证据,这就是证据。”丁凡和他对视着,毫不畏惧,心里暗想着,可那平静的表象下面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措施。

    “行,行,你小子厉害,我服了,服了……”白义悻悻的说着,往后退了几步,碰到了没敢走的老尹,假装回头看了一眼,再回头时,顺手摸了下肚皮,嗖的一声,电光火石间抽出一个软软的东西。

    嗖嗖几声犀利的破空声响起,一把一米多长的软剑被他抡了起来。

    好小子,这个滑头果真藏着杀人的利器!

    “小子,踩着鼻子上脸是吧?今天咱俩就比划比划,要是不宰了你,我特么的随你的姓……”几个横劈过去,丁凡往后躲了躲,白义娴熟的把软剑一收,平放在胸.前最合适的位置,目光阴鸷的叫嚣起来。

    包房才十多平方米大的空间,他守在门口,一把锋利的软剑拿在手里,就算丁凡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从这里出去。

    “老白,我师父阚亮说你牛,b,我刚来,就像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硬骨头,唉……”丁凡害怕的说着,双手一摊,摆出了一副不知情,想求和的为难样。

    白义什么人没见过,一个小民警愣头青似得装大尾巴狼,挑战自己出出名,早就在他预料中,所以,紧绷着的弦多少放松了些,指着桌子的上空杯子,趾高气昂的大声说:“小子,今天就是废了你,老子也有说理的地方,你先威胁的我,都看着呢,要是不给我白义道歉,老子认识你,手里的家伙没长眼睛。来,给我喝三杯,然后叫白爷爷。”

    这番话说的粗暴利索,听的外面的人终于松了口气:白狼赢了比输了好多了,省得这家伙发疯,都跟着挨打。

    “三杯酒嘛,行,我喝了,老白,你真不是泥捏的,从今之后……”丁凡若软的说着,咣咣的把酒倒进杯子里,举起酒杯,一只手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说着,似乎一下子见识了人家的功夫,再也不敢挑衅了。

    “小子,算你识相,你打听打听,阚亮弄住我了吗,哈哈……”白义数落着丁凡,猛的扬起头,像个山中的老虎,目中无人的狂笑起来。

    可下一秒他触电般的惊呆了:丁凡手里多了一把黑皴皴的手枪,枪口正对着他的裆部!

    “……”白义手腕的神经跳了几下,脸上的狂笑还没散去,脸皮一下子紧了起来。

    “别动!一枪碎了你的狗蛋,第二枪断你胳膊,想试试吗?”丁凡后撤一步,单手握枪,稳稳的据着,另只手举起来,做了一个格挡的手型:他这是在玩狠的,白狼可以出剑,他绝对能挡住!但只要一秒钟时间,他绝对会射出一连串的子弹,瞬间完成自己刚才说的目标,让白狼连中两枪,让他生不如死!

    白狼暗吸一口凉气,脑子快速的算着这桩生死交易到底值不值。

    “唉,里面怎样了?快点说啊……”后厨外面的门口,老尹的媳妇害怕的蹲着,陈北山正带着用一群人蹑手蹑脚的走过来,一个个贴在墙根,听着里面的情况,陈北山小声的问。

    老尹的老婆本来紧张的脸上,扫了一眼臭名远扬的陈北山,吓得浑身抖了抖,嘴唇哆嗦着说:“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拿刀的,还要开枪,吓死人了,你们快点劝劝吧,俺家里不能出了人命啊。”

    老婆子说完,才顾得上擦着脸上汗津津的脸,顾不上害怕眼前这些人了,从他们中间硬是挤了出去。

    “阿旺,二丫,一会就这么说……脸皮厚点,听到了吗?”陈北山捏着快要烧到过滤嘴的烟屁,一缕烟雾在眼前飘过,他想了想,狡猾的说。

    这群人吵吵嚷嚷的进了饭店,只见靠这门口的包房门开着,透过大大的玻璃窗,看着里面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白老板,丁警官咋了,咋了?二丫,快点,快点!拉开啊,那是咱教官。”阿旺吵吵把火的喊着,一群人已经堵在了门口,二丫试了试,感觉丁凡不会和她急眼,抓着白义的胳膊往外拽着,劝慰的喊着:“出去啊,你们怎么了?还动刀了,他是公安,你不知道吗?”

    “教官,他怎么了?有事你叫我们啊,我们好几个人呢,不能让你自己吃亏啊……”阿旺向着丁凡说着,快到他跟前时,忌惮的看了眼丁凡的手枪,发现枪口向下了,自然放心了不少,暗自称赞陈北山说的没错,丁凡不会向着这些预备联防队员开枪的。

    “教官啊,你们可别闹了,你要是受了伤,谁带着我们训练啊,白老板可不是省油的灯,唉……”那二丫天生就是演员的材料,站在门口哭咧咧的擦着眼泪,还抱怨的看着丁凡,意思你不能放着我们不管了啊。

    狭隘的过道里,站了六七个旅馆服务员,丁凡看到的除了身体就是脑袋,一个个朴实的面孔,满是关心的目光,懂得他憋了一股子气,硬是没发出来。

    ……

    当天晚上,丁凡拿凉水冲了澡,穿着舒服的短衣裤,站在那台威武气派的挎斗摩托前面,摆出了一个漂亮的姿势,虎虎生风的打了一套警体拳。

    他活动完身体,见陈北山从门口神色怪异的走了进来,俩人点头打了招呼。

    “丁警官,你和白老板结了梁子,他可不太好惹,这晚上你住这里,是不是……”他有些为难的说着,无意中看了看中间丁凡住的房门,有些担忧的提醒他是不是太危险了。

    “想撵我走?做梦吧,白天都便宜了他了,要不我就截了他的大.腿了……”丁凡心里想着,不动声色的沉思了下,淡淡的说:“危险?本警从来不怕这个,我来就是调查重大危险案件的,白义的线索都在我手里呢,他白天来也行,晚上也没问题,这样,我决定今晚这么睡觉……”

    听完丁凡的不要命的想法,陈北山暗中鄙夷的瞥了一眼他结实的身体,心道:“长夜漫漫,就算你是夜猫子,也不能不合眼吧,还用白老大吗?我们几个就把你灭了。”

第0047章 清晨报案者

    “看什么看?我就这么睡了,白狼有本事来啊,我倒要看看谁厉害?”丁凡指着自己那间房门,肆无忌惮的说。

    那些看热闹的旅客,阿旺二丫他们都惊讶的看着丁凡,神色各异,许多人都在想:“你拿枪指着白义,这不是找死吗?”

    丁凡不管那个,晚上九点钟一过,房门不关,把厚厚的实木床拽到了房间中间,往上面一躺,手枪往枕头下面一放,不一会就发出了呼呼的鼾声。

    这一晚,陈北山和二丫他们在旅店里进进出出的,以各种理由出去了几趟,每次出去和回来,丁凡都在酣然入睡。

    一直到快要凌晨的时候,在悦来客栈里最大的房间里,白义举着烟盒里最后一根烟,扫了一眼遍地的烟头,打火机发出的小火苗,照亮了他一.夜没睡憔悴的脸:“呼,小子,这家伙是个人物啊,他,他,到底是特么的人还是鬼啊?我就纳闷了,真不怕死吗?”

    陈北山站在他对面,露水打湿的裤腿脏乎乎的,一脸疲惫的符合着说:“大哥,咱是不是太犹豫了,早动手不就得了……”

    在这四五个小时里,他和那几个服务员小弟,不断的来给白义报告丁凡的情况,白义问的很仔细,丁凡在门口拉什么线绳了吗?放什么东西了吗?旅店周围出现什么什么神秘的人了吗?

    一件件问完,陈北山再去核实情况,弄来弄去,白义一直没下决心怎么干了丁凡。

    “老白,都特么的怪你,什么这理由那理由啊,就是你心里怕了,我呸……”陈北山低头站在那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白义不停的抽着烟,就是下不了决心,他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丁凡大模大样的住进了北山旅馆,明知道你这里以前没少干坏事,也不调查,就待着不走,最难受的还是陈北山。

    他最希望的是白义怎么想办法干了丁凡,越早越好,而且最好做的利索的,人不知鬼不觉的。

    前半夜不就是个不错的机会嘛,事成之后就说民警丁凡着急有事走了,把房间里清洗一番,谁能发现?

    明知道白义想多了,但他绝对不敢多嘴,否则按照白义的脾气,他腮帮子就得被抽的胖出两圈。

    “你说话啊,脑袋耷拉着,跟个狗似得,你和老二算账呢?”白义攥着空烟盒,冷笑着骂道。

    他这么骂着,陈北山心里暗自惊喜:这家伙一旦这样居高临下的损下面的小弟,说明自己肯定是有办法了,但这事绝对不能明说了,否则老大没面子。

    他故作聪明的痛下决心说:“老大,明早我把他引出去,就说去林家铺子吃油条豆腐脑,找个僻静的地方,然后……”说着,他做个从后面用刀捅人的动作。

    “滚!劳资想这么干咱早干了,你没发现这家伙不是善茬子吗?”白义手里的烟盒往地上一扔,呼哧呼哧的大口抽了几口,捏着烟头手指指着陈北山的脑袋骂他没出息,话题一转,诡异的说:“这样,你忽悠他去吃豆腐脑,动点脑子,别让他看出来了,剩下的事我想办法。”

    次日清早,丁凡到了七点钟起床,舒服的伸展的双臂,站在院子里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

    陈北山听着丁凡起床了,一脸贱相的厨房里走了出来,端着一个大海碗,打着招呼说:“起来了啊,兄弟啊,你昨天教的那些徒弟都老出息了,一大早去山上广场训练去了,说怕打扰你睡觉,连个做饭的都没留下,咱早饭和午饭一起吃吧,我饿了,去林家铺子弄了个碗豆腐脑,他家的油条做的老带劲了,十几年的祖传秘方,面发的好,火候没的说,一根能炸一尺多长,一口咬下去,满嘴……”

    “行了,行了,老陈你啥意思?自己吃好了,过来馋我?”丁凡往他碗里看了一眼,大海碗里豆腐脑只剩下个底子,一些绿汪汪的香菜飘在上面,没好气的骂着他。

    “丁兄弟,我,我不是想请你吃吗?”这家伙端着碗,一看就是吃的肚子溜圆了,还厚颜无耻的撒谎说。

    丁凡早就被他说的豆腐脑油条馋的心里发痒了,翻身屯条件太差,不像这地方饭店多,好吃的多,现在想来,都多长时间没吃油条豆腐脑了。

    这地方山清水秀,水质好,家家户户种黄豆,想想那黑土地种出来的黄豆做成豆腐脑,丁凡肚子里就咕咕的叫。

    从他表情上看,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陈北山在撒谎说想请自己,丁凡随意的说:“行了行了,我还用你请,我正好出去溜达溜达。”

    丁凡洗完了脸,潇洒的把.玩着车钥匙,往挎斗摩托上一坐,几下子就启动了发动机,双手握着车把,在院子拐了几下,向着大门外面开去。

    浓浓的尾气和摩托巨大的轰鸣声在院子里响起,引得众多旅客向这里看来,陈北山呆呆的端着大海碗,脸上闪过一道无奈的怨恨,吧嗒了一下嘴,自言自语道:“我的祖宗啊,啥时候能滚蛋呢。”

    从旅馆里出来,车子下了坡,上了十字街,拐了几个湾后,丁凡按照陈北山说的地方,左拐进了红旗街,向着最里头的林家铺子早餐店开去。

    这地方果然是生产煤炭、黄金的矿区,老百姓收入高,日子过的殷实,那一个个板杖子围着的砖房里,一大早炊烟四起,到处弥漫着浓浓的饭香味。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穿着印着什么什么厂的工装,骑车的,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看起来比翻身屯条件好多了。

    道路狭窄,又赶上很多人着急上班,在一片嘈杂的自行车铃铛声中,丁凡放慢了车速,慢慢的开着。

    “这家伙,没忽悠本警啊,果然看着带劲。”远远的,丁凡就看到林家铺子门口的情况了,一排摆着好几张桌子,坐满了吃早餐的工人,在排队等着的人群前面,正有人用长筷子费力的夹起一尺多长粗壮无比的油条,馋的丁凡顿时兴奋起来。

    关键是香味早就扑鼻而来,让人有一种.马上就抓起一根,狠狠的咬上一口尝尝的欲.望。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旁边门口有人发疯的跑了出来,急忙收油门,踩刹车,往左边猛的一拐,着急的喊了起来。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裹着碎花的床单,吓得脸上灰突突的,见丁凡气呼呼的看着自己,怔了怔,捂了捂嘴,可能是害怕民警,接着哀求道:“警察同志,我家里有东西,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看他神色慌张,脸色蜡白,说话都不成流了,丁凡下了车,拍着腰带上的枪,安慰说:“别着急,慢点说,带我去看看。”

    对于老百姓的求助,经过最规范训练的他,和阚亮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必须一边听报案者说情况,一边赶到现场,只有自己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女人嘴唇不断的抖着,说了半天只是说有吓人的东西,跟在丁凡后面,前一会还着急的喘着气,再后来,仿佛是终于找到了救星,抓着他的胳膊,手掌抖的厉害。

    从侧门进去,丁凡眼前出现了两棵高大的石榴树,上面挂着满满的大石头,对面是一流几个房间,写着通红的阿拉伯数字,是一家旅店!

    只是这里位置偏僻了些,不如北山旅馆里人多。

    被女人推着,丁凡站在了一个房门门口,只见里面一片狼藉,黑呼呼的空间里透着刚打闹完的气息。

    “在里面,在里面,好几个呢,快点啊……”女人推着他进了屋,自己也跟在后面。

    站在了中间空地上,他四处看着,仔细观察有没有血迹、凶器什么的。

    “脚印不少,就是有点浅,十几个,大部分是向着里面的,出来的少,脚步大了,说明确实出现了紧急情况,或者说有危险, 对面的窗户……太小了,没有爬出去的痕迹,对,凶器呢?”丁凡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事物,细心的分析着。

    身后的女人神色慌张,肯定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事,那这就是第一现场了,必须对侦查破案的各个要素一个细节都不能忽略了,这是丁凡一直坚持的原则。

    “那,那,别吱声,一会就出来了……”女人小声的说着,指着里面墙角衣柜后面,像是发现了鬼似得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恐怖的吓人。

    这会,丁凡心里还在嘀咕着发现凶器呢,没想“凶器”已经出现了:女人发现了新情况,吓得浑身发抖,一只手放在嘴里,牙齿轻轻的咬着,身体已经贴在了丁凡的胳膊上。

    “毒蛇?猛兽?闹鬼?还是藏了个变太的凶手?”丁凡心里想着,因为在地上没有发现撕扯掉落的东西,打斗的痕迹没有,只是一些衣服、化妆品、水杯跌落在地上碎了不少,由此心里判断这里应该没有什么能威胁人命的东西。

    “别怕,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丁凡满脸严肃,忍着胳膊上被她比充了电频率还高的强力揉搓,目不转睛的说。

    女人先是浑身一阵发抖,又像是吃了定心丸感谢丁凡似得,一对凶器往前自然的顶了顶,抓着丁凡的手使劲摁了摁,依然着急的说:“我把门关上,你一定给我抓住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第0048章 美人计

    “有坏人吗?你脑子有问题吧,靠边站着去。”丁凡吓唬着女人,胳膊肘往后虚空的顶了顶,收回来时猛的拍了拍枪套。

    丁凡虽然没有神奇的预感,可进来一会了,不要说柜子后面躲着什么人,就连大动静都没有,所以拍着枪就是先吓唬住这个吵吵嚷嚷的女人。

    嘴里训着,他继续看着柜子后面,脑子里在想着有可能是什么东西,听着后面女人低声的抽泣着,强调委屈而害怕,头也没回的问:“你叫什么名字?是这个旅店的吗?”

    “白灵,以前当过老师,不干了,开旅店。”女人说自己叫白灵,说完指着柜子后面害怕的说:“耗子,耗子,可大了。”

    果然和预料中差不多,就是耗子!

    “咚咚”两声,丁凡重重的跺起了地板。

    柜子后面五六只黑影向着外面四处逃窜。

    丁凡定睛看去,顺着它们的身影观察着,一个个长着两只黄豆大的小眼睛,山区的耗子比城里的个头大了些,奔跑的速度好像也快乐些。

    他可没听说这地方有什么疫情、传染病什么的,加上生气这个女人一个大活人怎么害怕这些小玩意。

    “站住!”丁凡嘴里大喊一声,猛的抬脚,然后一下子踩了下去,稳稳的踩住了跟前的一只大老鼠。

    “你看,它都不咬人,南方人还吃老鼠肉呢……”丁凡得意的看着脚下露着半个身子的老鼠,正在拼命的挣扎,就安慰白灵说。

    “啊!这……”他想象的场景没出现,两只耗子逃命般的跑到白灵跟前,吓得她嘶声力竭的喊着,疯了般的跳了起来,一下子抱住了丁凡的肩膀。

    她像是滔滔洪水中的遇难者抱住了一个电线杆子,搂住了救命的天梯,死活都不放开。

    丁凡被她下巴和头发弄的难受,又不能一下子把她摔下去,假装扭头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下来,下来,都跑光了。”

    其实,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早就没事了,耗子见了人,还不疯狂的逃生。

    “我关门,不能它们再进来了。”白灵噗通一下子跳了下来,手舞足蹈的关上门,靠在厚厚的门板上,捂着脖子长长的舒了口气,嘴里发出了惊魂未定的抽泣声。

    其声音悲愤、可怜,让人听着心生同情。

    丁凡站着没动,身体笔直的站在那里,表情只是严肃了几秒,马上就同情道:“店里就你自己?真是你自己的话,弄两只猫不就都解决了,何必这样呢?”

    身后无声!

    女人似乎听懂了丁凡的话,反思自己在这方面做法有些不妥了,或许是因为这点事还让民警出动,折腾了半天感到内疚。

    “行了,我走了……”丁凡真就不想看她那张吓得刷白的脸,淡淡的说着,转身就要去开门。

    可就在这一刻,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灵,顿时感觉心跳加快,半个脑子都是麻木了:碎花床单掉在了地上,她双手抱着丰.腴、雪白的上身,耷拉着脑袋在静静的发呆。

    她头发湿漉漉的粘在额头上,又侧着,看起来像是某个西方绘画艺术品。

    只不过是没穿衣服的唯美艺术照。

    “穿上!说,你是干什么的?卖的?还是骗子?你要是敢撒谎,我抓了你喂老鼠,听到了吗?”丁凡抓起地上的床单,一把给她扔到身上。

    当衣服差点要滑落时白灵才伸手捡了起来,丁凡感觉她是不是精神不正常,难免又浑身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番。

    白灵二十三四的样子,脖颈修长,浑身洁白的像初春的雪,更像是缓缓起伏的山峦,凹凸不平,尽显一片尚未开发的原始壮美。

    “我,我说,店里就我一个人,生意不好,老鼠很多,我害怕,你能留下吗?”白灵结结巴巴的说着,尽管有点男孩的味道,更是增添了异样的风.情和韵味,给人一种难以抑制的征服欲.望。

    “好啊,卖都卖到民警头上了,这兴隆矿上复杂到这程度了啊,处处都是恶霸痞子鸡.女啊,看我怎么收拾你的。”丁凡心里感慨的想着,脸上自然是冷若冰霜,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卖的?多少钱一次啊?要是一晚上呢?”

    他问这些话,看似是闲聊,懂行的人都明白这是通过闲言碎语发现对方的破绽,好进一步做出判断。

    “什么多少钱?你能抓老鼠,你有枪,我就是喜欢……”白灵语速恢复了正常,刚才还紧张的双眼终于镇定了些,直勾勾的看着丁凡,摆出了一副一见钟情的诱.人模样,心动了会,竟然痴痴的说:“你要吗?我都给你,想要哪我都给。”

    说完,她抓着床单的手猛的一松,床单出溜一下的掉在地上。

    丁凡目光猛的抬起,专注的看着她头上的地方,刺啦一声拽出枪来,往另外手里一交,枪把在前,掂了掂,正色警告道:“马上收起来,小心我砸碎了你的手,毁了你的脸,穿上衣服,交代谁派你害我的,说错了一句,我饶不了你。”

    白灵见过很多男人,从来没见过丁凡这种美色面前不动邪念的,甚至连目光揩油都没有一下,她想了想,失望的说:“刚才是有人让的,让我勾.引你上.床,现在不是了,就一分钟时间,我喜欢上你了,想让你和我好啊,我,我,发誓。”

    她这种套路对于丁凡来说,根本就不用多说话,态度强硬的掂了掂手里的枪,枪把子无比吓人,她只能捂着胸口,光溜溜的去衣柜那里找衣服套上了。

    等她穿上了宽大的衬衣,丰腴的**正往西裤里穿,丁凡扫了一眼,暗自庆幸道:“本警是好人,是男人!但绝对不是超人,你特么的再我眼前光溜溜的晃悠三秒钟,老子就的……”

    “就什么就,我就是你的,愿意跟你啊……”白灵听到了他后面的话,一边万种风.情的系着扣,知道丁凡不可能现在要了自己,低头悄声的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冷不防,猛的伸开双臂,扑向丁凡。

    他们两个人近在咫尺,白灵像是潮水般猛扑过来,按说肯定一下子抱住了丁凡,然后两条胳膊死蛇般缠住,身体再挤压上去,十有八.九丁凡就会推不开,被一团肉呼呼的美体缠住。

    “一边去……”丁凡心里正思考着怎么让她说实话呢,一团香气裹着她迎面过来了,他猛的抬手,伸到了她胳膊肘外面,使劲一推,利用反关节擒拿技术,一下子把她的身体向后,差点摔倒在地。

    “站住!”丁凡手手往前一探,抓住了她的胳膊,往怀里一拽,把她乖乖的控制在自己跟前,另只手的枪把子压.在她肩膀上,好不客气的说:“别和本警玩美人计,我不不愿意的,就算钻到被窝里,我也给扔出去,怎样?这回你不能玩勾.引的花样了吧。”

    他像是别烧鸡一样的别着白灵,手里的枪把又控制着她,小有得逞的哈哈大笑起来:“没招了吧?我以为你还能耍什么花招呢?”

    只见那白灵修长的臀.部往后一挺,身体蹭着丁凡的身体,不服的说:“什么啊?人家喜欢你还不行啊,这样也可以啊……”

    好不容易把这个精神病般的情.痴给弄住了,丁凡顿时感觉有了小成就了,没想到她比犯罪嫌疑人还难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还蹭的自己心猿意马。

    像白灵这些话,要是当着第三人说,难免有些轻佻,可在这种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里,此情此景下,让人听着又是情真意切,坦诚无比。

    “果然……”丁凡极力地搜索着脑子里关于她的各种疑点,顿时看到了衣柜前面一堆闹老鼠闹出来的衣服里,有件大号的男士画格子衬衣,顿时更加坚定了自己判断,右手猛的用力,语气肯定的说:“谁让你给我下套的,说了我不怪你。”

    “白狼啊,我是他女人,兴隆矿的人都知道,他让你睡.我,睡了你们就是朋友了,你,你怎么不愿意?嫌我脏吗?我……”女人说的悲情切切,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一切都豁出去了,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果然和丁凡判断的一样,狡猾至极的白义看他待着不走,准备和自己死磕到底,非得弄出犯罪线索,绳之以法,开始不断的用下作的手段了。

    白灵说自己被白狼霸占了两三年了,可他从来没得手过,因为自己身体看着好看,但是有股子臭味,谈过的几个男朋友都死了,这种女人晦气。

    当然,这些都是她几近绝望中说出来的,其他的诸如拜了白老太太当干娘,自己从赵小娴改成了白灵,别人都以为他们是兄妹这些事,根本就没告诉丁凡。

    或许,她知道自己刚才自己送货上门丁凡都不要,说那些他肯定也不会感兴趣的。

    “白小姐,你这是何必呢!我是派出所新来的,来矿里调查点线索,必须让老白说实话,否则回去没法交差的,请你理解,也请自重,这样……”丁凡和她耐心的解释着,说到关键时候,眼珠子一转,一个大胆想法映上心头,动情的贴在她耳朵上暧.昧的说:“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咱俩可以去山里啊,这地方会来人的。”

    白灵心里暗喜:“丁警官这是怕出事啊,也真是了,白狼没准安排人暗中观察呢,要是他发现了……”心里这么想着,她身体又往后顶了顶,可没等丁凡呵斥拒绝,又马上收了回去。

第0049章 逢场作戏

    “这油条和那姑娘的身体差不多,长长的,风韵好看,一根就吃饱了。”丁凡坐在林家铺子门口地摊上,夹着很像白灵婀娜多姿身材的油条,看着旁边不远处那口热腾腾的大油锅,满口香气,真想告诉老板再来根火大的。

    碗里的豆腐脑雪白透明,看起来普普通通,也就放了点香菜和辣椒油,可毕竟是水质好,黄豆也上乘,一入口顿时顿时感觉一股子特有的清香味,他想起燕京城的那些大馆子的豆腐脑,餐具比这里高档多了,但绝对没有这里的纯正。

    这或许是丁凡现在满是激.情的心情导致的,他从开始调查白义这个案子开始,一直被对方摆弄着,现在遇上白灵,同样是人家挖的陷阱,可自己扁了她,至少说有了进展。

    记得他从悦来客栈出来时,使劲的在她胳膊上捏了两下,看了眼自己露在外面的枪套,带着挑战的口气说:“我和白狼谁厉害?他有这玩意吗?”

    他这个大胆的试探,本来就没准备能得到准确的答案,可白灵思忖了片刻,紧盯着他的双眼,一股子崇拜的爱意洋溢而出,美眸含情的点了点头,还伸开两只手,又往中间挤了挤,做了个“这么长的手势”。

    “老林头,油条老好吃了,咸菜也不错,再加点,对了,有烧酒吗?嘴馋了。”丁凡脑子里重新梳理了刚才的过程后,决定再迷糊下对方。

    “小伙子,啧啧,你还真吃好了,是大地方来的吧,穿着警服呢?你都说好……老婆子,把我昨晚喝的高粱小烧打两杯,油滋啦端点来,一会我再陪小老弟喝点……”穿着油迹斑斑围裙的老林头,瘦瘦的个子,头发挺直而灰白,一双凸出的眼睛显得性格独特,他手脚利索的拨弄着热油里的油条,转头喊着老板,给丁凡上些东西。

    太阳升起在东北方,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店前的四五张餐桌上大部分食客已经散去,老林头手里的活开始少了下来,他把围裙一解,声音浑厚的招呼着丁凡:“民警同志来吃饭,不吆五喝六的,给我面子!来,老头我陪你喝几杯。”

    不一会功夫,在飘着熟油香味的气息中,靠着门口阴凉的餐桌上,他们爷俩对坐一起,桌子上了几样可口的酒肴:酸黄瓜、香油拌卜留克咸菜,一盘炸坏的油条碎屑,秫秸筐子里盛着炸的焦黄的油滋啦,上面一些盐粒点缀的均匀细致,一股气奇特的异香扑面而来。

    “小伙子,一看你就新来的,还能坐在我这里吃饭,好几年了,我可是第一次见呢,来,整两口。”老林头发现丁凡乍看起来浑身威严,可面对面的坐着,顿时感觉他眉宇间英气中夹杂着一丝正气和善良,于是举起了高高的玻璃杯,冲他做了个碰杯的动作,张嘴抿了一大口。

    丁凡也不多说废话,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顿时感觉嗓子眼往下火燎燎的辣,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就咳嗽起来了。

    “小伙子,喝口酒就这样,你肯定不经常去村长会计家扫荡,够揍,慢点喝。”老林头那双看惯了世俗的眼睛眯着,一下子就看出来丁凡不是那种吃吃喝喝的人,放下酒杯就直言不讳的说起来。

    咳嗽归咳嗦,丁凡还是忍不住夹了口筐子里的油滋啦,因为没见过,还加起来,嘴.巴就吧嗒上了。

    “沾点盐,这玩意好吃,没盐粒太腻了。”老林劝他沾着盐吃,再吃口酸黄瓜,这样口感更好。

    丁凡心想现在白义还不知道派了什么人盯着自己呢,最好的伪装就是好好喝一顿大酒。

    他和老林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俩人一直喝到中午时分才结束。

    他醉醺醺的开车回到北山旅馆时,摩托车晃晃悠悠的进去,差点撞上了陈北山。

    “警官同志,什么事这么高兴?赶紧进屋睡一觉,阿旺他们刚才还吵着等你训练呢,说你要教他们练警棍术,你,看看我能跟着学吗?”陈北山吓得往后跳了几步,等挎斗摩托歪歪扭扭的停住了,上去架着丁凡献媚的说。

    丁凡浑身撒发着刺鼻的酒糟味,衣领上吐了几口酒,污物沾在衣扣上,他醉醺醺的没顾得上擦掉。

    “警棍,警棍在哪呢?都给我放那,谁敢拿走了,劳资毙了他。”丁凡耷拉着脑袋,又抬了起来,费劲的睁开眼,腥红的目光瞅了瞅陈北山,一下子愣住了,傻傻的笑了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指着他的鼻子,粗俗的嚷着:“认识,认识,你不是陈南山吗?开窑子的鸭公,呵呵。”

    陈北山一听他连自己名字都说错了,双眼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架着丁凡就去了中间那个客房。

    把他放到床上时,陈北山像是审视着一只狡猾的狐狸,从头到尾挨个地方看着,期盼着能从哪个地方,或者某个细节观察出这家伙是装的。

    “丁凡,这玩意我给你放会计柜子里保管吧,你可没少喝啊。”他的手碰在了丁凡腰带的枪套上,轻轻的动了动,就像帮着解下来。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手枪,旁边子弹夹上插满了进餐仓的子弹!

    “喝,喝,什么玩意,钱包,枪,你统统拿走,林叔,咱俩是朋友,你这个人识交!”丁凡醉醺醺的说着,双眼朦胧,伸长了胳膊,抓着陈北山的手,绷着嘴,凑上去要亲人家。

    陈北山也是个好喝的家伙,开着旅馆,自然明白这家伙十有**是喝醉了。

    “嗯嗯,帮你保管啊……”陈北山使劲往外挣着,又不能太用力了,一只手轻轻的摁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果断的摸向手枪!

    手枪沉沉的,重量和一个成年人的脑袋差不多,被他抓住了枪柄,打开了枪套防护套,一下子抓在了手里。

    黑皴皴的枪离开了枪套,虽然只是一点点,可陈北山双眼已经按捺不住从来没有过的狂喜,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在急剧的狂跳,暗想:“天呐,这是真枪啊,民警的,竟然被我拿到了。”

    他几乎看到了下一秒后的情景:自己把丁凡的大五.四手枪顺走了,第二天丁凡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林家铺子也去翻了个遍,连枪的影子都没找到。

    而许久之后,道上的人风言风语的流传着是他弄到手了,陈北山的名字一时间在社会上各个犯罪群体里被奉若神明,连白义白狼也不得不让自己另立山头。

    可他打死他也没有想到丁凡打了个激灵,昏昏沉沉的胡乱说着什么,猛的一转转身,本能的拍了下肚子,手枪枪柄上系着的枪杠猛的拽了一下,手枪从他手里跌落出来。

    这枪杠足有半个手指头那么粗,黑中透着黄.色,是实打实的老牛皮加工制作而成,虽然年头长了,可越是久经风雨越结实,一下子把二斤半的手枪拽了回来。

    “啊……”陈北山顿时嘴.巴长得能装下一个大个头的鸭蛋了,眼珠子瞪得溜圆,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子冒了出来。

    他现在处在亢奋的喜悦和莫大担心交错的复杂心情中,心理敏.感的像吹弹可破的薄纸,让丁凡突发的情况给吓着呢,只觉的双.腿灌了铅似得,想往后躲一下,硬是没走出去。

    还好,丁凡只是转了下身,习惯性的抓了下手枪,塞到自己肚子边上,转身呼呼大睡了。

    丁凡的呼噜声不大,均匀而又节奏,看样子是睡熟了,可陈北山轻轻的摸了摸脑门,顿时感觉裤裆里有些湿乎乎的,心里暗自庆幸起来:“吓死我了,这要是回手给我一枪,老子死了都白死。”

    从丁凡房间里出来,悄声给他关上门,他一点都没耽搁,牵过来墙根的自行车,向着西南角白义的住处疾驰而去。

    一个四周高高板杖子的小院里,白义正坐房间的躺椅上,娴熟的摸着玉扳指,听着收音机正在播的《水浒》,嘴里跟着哼着:“那花和尚鲁智深,痛快的饮下了一碗酒,看了一眼头顶吵人的乌鸦,遥望了下合抱粗的垂杨柳,顿时……”

    陈北山走进来,淡淡的说了声:“老大,我来了。”

    “噢,什么情况,说吧。”白义脸上的凶狠瞬间烟消云散了些,史无前例的说的平静淡定。

    这可不是他平时的做派,从他出来混以来,一直靠着打打杀杀混起来的,别说办事不利的兄弟,就是表现不错的小弟,自己一时间心情不好了,直接抡起巴掌就开扇了。

    现在,他发现陈北山有些不对劲,好像根本就不怕自己似得,表情上那么仗义。

    “差点干了把大的,条.子的枪差点被我……”陈北山蹲在地上,从头到尾把事说了一遍,特别是自己趁着他睡了,把手枪都拿到手里了,没想到手枪上拴着那么结实的枪杠,过程惊险无比,距离拿到手里只差那么一点点了。

    “大哥,这要是拿到了手,我抬手就给一梭子,大不了上山躲两年,老子也算是干死个公安了。”白义手指灵活的抚.摸着,似乎一边感受着玉质的温润,一边分析着听到的细节,陈北山看他似乎面带微笑,直接编了个瞎话,说要弄死这小子。

    “再等等,看看这几天他还有什么动静,钱和女人你都准备好,不行弄几块狗头金,这事嘛……”白义慢慢的琢磨完了丁凡今天的事,把答应了白灵搞她、在早餐店上喝的酩酊大醉,到现在差点丢了枪,死猪般的睡着了,一开始感觉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可处于双保险考虑,还是告诉陈北山先稳住,等等再说。

第0050章 蹲坑

    当晚九时左右,月朗星稀,兴隆矿繁华街道上依稀能听到些酒客推杯换盏高声欢笑的声音。

    西南方的小院子里,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在门前忙乎着。

    “小子,和我玩,不自量力!老子在呼鹿县地界上也是个人物,没有铁证如山的话,你特么的做梦去吧。”他熟练的掀开了水池子下面的水泥板,把一个巴掌长的东西放了下去,再用什么脚步样的东西粘住了,然后走到门口,提了门口的一桶水,哗啦一声泼在了地上。

    水哗哗的散开,冲掉了地上的尘土和虫子,自然也冲掉了他的脚印。

    是白义!他回头看着外面高高的板杖子,目光阴鸷的到处看了看,狡诈道:“小子,想从我这里找线索,呸,老子一把火烧了这地方,就是你们全局的条.子来了,挖地三尺也不会找到。”

    房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旁边仓房里的一群大公鸡咕咕咕咕的惊叫起来。

    自从丁凡开着大摩托兴冲冲的赶到兴隆矿开始,白义就发动了各种关系调查他的情况,后来知道这家伙做事比较虎,比较绝,自然是做了个防备,现在连自家别墅都不回去了,来这个破房子躲一躲。

    北山旅馆里,一楼靠边上的耳房里,陈北山和阿旺他们几个围着实木方桌垒长城,麻将哗哗作响,二丫抓起一张牌看了一眼,一脚踢在旁边的阿旺腿上,拧着他的胳膊粗俗的骂道:“你袖子里是不是藏着个幺鸡,拿出来,拿出来!”

    他俩急头白脸的争辩着,坐在正对门的陈北山余光一直看着中间的门口呢,忍不住看了他俩一眼,没好气的说:“吵啥啊?不好好打,老大明天能把你俩送矿里下小井去。”

    他说的小井是兴隆煤矿里的小煤窑,黑呼呼的一道井口延伸下去,矿工像狗一样托着筐子下去,再把煤块拽上来,一点安全措施没有,干长了没几个不出事的。

    阿旺和二丫知道今天整夜打麻将,输赢是小事,关键是看着丁凡点,这家伙只要是醒了,肯定琢磨白义了。

    “你个死老白,姑奶奶今天输了十多块了,倒霉死了。”二丫发现阿旺出老千了,看着自己桌子上的钞票越来越少,心里不由的咒骂起来。

    “你怎么老点炮啊,脑子进水了?陈哥,你看看他啊……”对家的一个厨师照顾着上家陈北山,留了半天的中风看着陈北山出牌了一下子给点上了,二丫拽着厨师的胳膊,差点把桌子掀了起来。

    “吵吵什么啊?刘麻子就他么的手臭,什么时候点炮他自己都不知道,洗牌,洗牌…… ”陈北山不坏好意的打着圆场,心领神会的看了一眼刘大厨一眼,暗中夸他回来时,知道打牌巴结领导。

    此时此刻,走廊里一个人影鬼魅般的一闪,从门口冲了出去。

    是丁凡!

    一个大活人这么出去,一点声音没有是不可能的。

    当他双脚稳稳的落在走廊外面的阴影里时,他抬头看着走廊里昏暗的嘎斯灯,听着耳房里麻将还在哗哗的响,庆幸的吸了口气,可低头一看,一只猫正蹲在压水井台上,专注的往这边看着。

    陈北山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一下子警觉的站了起来,向着身后看去,紧张的小声说:“那,那,丁警官呢?去看看啊。”

    他说完去看看,顿时想起了丁凡的心狠手辣,只觉得后背发凉,他做贼心虚也好,怕挨揍也好,愣了愣神,目光移到二丫脸上,说:“去,去,去看看,丁警官怎样了?”

    二丫气咻咻的脸上一万个不愿意,走在走廊里还不断的回头看着屋里,嘴里嘀咕着:“人家睡觉我看什么,万一教练把握抱住了呢,我是从了呢,还是主动留下来侍寝?你们,你们是不是合伙赢我的钱……”

    站到了丁凡房间门口,二丫歪着头往里面一看,只见里面黑呼呼的一片,正准备耳朵贴在门口仔细听听呢,只听身后一声野猫的犀利叫声响起:“喵……”

    吓得她往身后看去,只见那只大野猫的双眼放着幽蓝微黄的光芒,伸着舌.头正看着她。

    “啊……”她短时被这个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不由的失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不是让你……”陈北山嘴里叼着刚点着的烟,轻声的问她。

    “没事,没事,是野猫……”二丫站在柱子后面,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趁着她注意力全在这只猫上,旁边柱子阴影里的丁凡慢慢的向着门口退去。

    从下丁凡坡走来,步伐从容,大步流星的,整个人精神焕发,脸上洋溢着摆脱了监视,现在终于可以抓人的喜悦。

    慢慢的走着,旁边的黑影里不时的有几条看家狗蹲在门口狂吠几声,他知道这些狗东西没什么能耐,就是吼叫着壮壮胆罢了,根本就不用管,直接往悦来客栈走去。

    按照他的判断,现在白义肯定会去客栈,找白灵厮混去。

    白灵和他说了那么多,肯定大部分都是谎话,兴隆矿的人很多都知道她是白义的女人,就算她怎么遮掩,丁凡绝对不相信她是清白的。

    “怎么?还有人跟踪民警?”远远的看到悦来客栈了,丁凡听着身后有稀疏的脚步声,心里嘀咕着,猛的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空无一物,只有几棵大树在微风里呼呼作响。

    他随口骂了句什么话,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是有了一份警惕:“我相信越是关键时候,人的第六感官是非常灵敏的,白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必须注意点。”

    到了悦来客栈门口,他发现靠大路的那个房间里亮着微弱的蜡烛光亮,透过窗帘一个高挑的女人正在看杂志,应该是白灵,可她旁边根本就没有白狼。

    “这是守着空房等野汉子呢?老白又出去吃喝嫖赌去了,你等着的……”丁凡心里想着,旋即想好了,今晚就是等到再晚,也得等到白狼,把这家伙直接锁在挎斗摩托上,带回所里好好审查,就凭使用美人计这个事,也得从他身上挖出线索来。

    他在门口转来转去,反复观察着这个砖墙的院子,墙里墙外有几棵榆树,如果一会发现了白狼,这家伙可能从哪里跳墙,自己应该怎么防备,都一一做好防备。

    他大步流星的走着,突然看见旁边墙角树后面有个黑影,看起来像条狗,又有点像什么野生动物,不由的弯腰靠墙,快步急走,冷声断喝:“谁,派出所的,出来!”

    嘴里说着,他抽出枪,把子弹顶上膛,对着大树移动起了枪口。

    “咳咳,丁兄弟,是我啊,别开枪,别开枪。”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着急的说着,然后举着双手像个投降的俘虏,贼眉鼠眼的走了出来。

    他慢慢的摘下一顶破遮阳帽,拿在手里像个汉奸狗腿子似得放在腿边,恭恭敬敬的小声问:“我是郝半仙啊,咱俩有过一面之缘的,你忘了吗?瞎子算命先生……”

    黑影中,他担心丁凡不认识自己了,晃着手里并不存在的摇铃,左右看看没人,正色的小声喊着:“逆天改命,摸骨看病,摸骨看病嘞……”

    丁凡早就看出是他了,只是在想这家伙怎么来了。

    丁凡给他做了个手势,款步走在前面,这家伙跟在后面,俩人走出去二十多米,站在胡同口阴影里。

    “怎了了?跟踪我?胆子不小啊,说……”丁凡掏出了烟,手指头敲了敲烟盒,口气不善的责问他。

    “什么叫跟踪啊?我这是生意需要啊,每天到处走走,观星象,看民情,天意与人心相结合,方知易经变与不变,不变应万变的精髓啊,对了,小兄弟,我没带烟……”郝半仙颠三倒四的说着, 摆出了一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高深模样。

    丁凡似乎根本那就没听他在那里把话那套忽悠人的鬼话,把手里的烟盒往空中一扔,老头忙不迭的接住,快速的揣到了裤兜里。

    “说吧,找我什么事?你要是敢撒谎,我把一盒烟都塞你嘴里,噎死你抽死你,你这个老神棍。”丁凡发现他心眼太多,没有小便宜占,绝对不会说实话的。

    “丁小哥,我刚从刘老太那里回来,给她贴了几贴自制的膏药,按摩按摩腰椎,她那边弄利索了,路过这里就看到你了,我猜你是在工作,可那不行啊,一眼就看出你是民警了……”郝半仙脸色严肃的说着。

    他说蹲坑、卧底和所有的暗中侦查一样,浑身不能有民警的痕迹,更不能像平时那样,看到谁都严肃认真的看人家,更不能靠近了去观察。

    说白了,这种暗中蹲坑,必须装的和老百姓一样,绝对不能像丁凡那样自持是警察,在人家院子外面逛游,要是让对方看见了,不马上跑了才怪呢。

    “就这些?我特么的还用你说啊,我这叫敲山震虎懂不?你个老不死的出来了,要不是你,我直接进去带人走了,没准直接搜查,人赃俱获,你懂个六啊。”丁凡又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拿在手里指着郝半仙。

    郝半仙嘴里说着“是,是,是”,顺手就把丁凡手里的烟拿走了,啪嗒一声给自己点上火,看着丁凡欲言又止的要骂他,急忙说:“老夫错了,错了,我走了啊。”

    说完,他冲着丁凡坏坏的一笑,转身就要走人。

    丁凡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拽了回来,冷声逼问:“你给我回来,关键的还没说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肯定还藏着私货。”

第0051章 深夜辑枪

    “私货?小哥我可是奉天帝之命,替人消灾祛病救人行善的,怎么能这么说呢?”郝半仙目光灼灼,看着丁凡,宣扬着自己算命先生的狗屁广告,装的神圣无比。

    丁凡把他手里的烟一下子夺过来,蛮横的放在地上踩了一脚,指着他的鼻子冷冰冰的训斥道:“奉天帝之命?老不死的,玉皇大帝让你赚了钱塞到鞋里了?让你给女人按摩累的你腰子酸疼,让你专门骗警察的烟?赶紧的,再墨迹我就直接上手段了,你给我记住了,流.氓罪就够叛你几年的了。”

    丁凡步步紧逼,脸色越来越严肃,吓得郝半仙求饶的看着,脸色越来越复杂,心里更是暗自叫苦:“这小子难缠啊,不说点有价值的,难脱身啊……”

    想到这里,郝半仙抓住丁凡的手,四处看看没人,神秘的说:“白狼今晚不在这里住,这个娘们长得漂亮,可是太晦气了,他在……”

    听郝半仙说的不像假的,丁凡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像是紧箍咒似得扣住他,不依不饶的追问:“走!你在前面带路,抓到人你再走,我哪知道是真还是假的。”

    郝半仙哀求的看了他几眼,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绝对是真的,你以为我愿意告诉你啊, 告密是有风险的,要不是二胖托人介绍你,我才不管这事呢。”

    “二胖?你认识他啊,这个小兔崽子……”丁凡想起了二胖,记得这小子好像提过郝半仙这个人,自己当时没当回事,自然也就没记得。

    听他提到二胖表情好多了,郝半仙趁机说起了自己在整个呼鹿县的光辉业绩,在这里叫郝瞎子好半仙,在翻身屯叫郝瘸子郝大师,在呼鹿镇主要以看阳宅阴宅风水为主,号称神算子,看的准,算的好,广受县城人们欢迎。

    他这些破事,丁凡听了就听了,懒得多说,什么朝代都有这种行走在社会底层的神棍,只要是不犯了大事,公安机关大部分都是以批评教育为主,斩草除根难度很大。

    况且很多算命先生都是有师门的,骗财不骗色,骗财也量力而行,从来不把事主逼上绝路,弄出人命,就算是谁发现上当了,也不会和这些骗子玩命。

    况且人家忽悠手法高明,总让你感觉总有一点是对的。

    “除了白狼,还有大小地主他们几个大混子,你给我好好留意着,到时候信息费少不了你的,听着了吗?给公安机关好好工作,算你有立功表现,和那个刘老太的事我先给你记着,暂时不算你的账了。”丁凡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对这个三教九流的老头还算是客气的。

    “小兄弟,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和刘老妹那是你情我愿啊,她喜欢我学识渊博,随手一指点,就能让人心情舒畅,消灾祛祸啊,今晚她做了个好几个菜,我俩喝到一半时,就上.床等我去了,你说……”老神棍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晃了晃他那长长的山羊胡,似乎自己很为难,不得不那样做似得。

    丁凡看着他那满是褶子的恶心脸皮,真恨不得上去给撕下来,好好看看他那狡猾狡辩的本相,可转念一想:“这是何必呢,留着还能给自己提供线索”。

    可他实在受不了这家伙张嘴就是谎话,还那么厚颜无耻,于是,咳嗽两声郑重道:“这个事嘛,很好办,她私下和你相好,那我们派出所直接通知他儿女怎样?那样的话,她知道儿女都爱面子,还能说是情愿的吗?能不能……你说的,郝半仙。”

    丁凡故意留了个空白,然后直接问正专心听着的郝半仙。

    “能,能,能告我强j人家。小兄弟啊……”郝半仙犹豫的说着,不时的擦着额头上的虚汗。

    他说了一大堆的好话,丁凡淡淡的说了声:“走啊,和我抓白狼去,抓住了他,你好好表现,给你弄个联防队员。”

    老头一听说真要拽着自己去,顿时恍然大悟的说:“丁警官啊,你看看我这脑袋,刚才约好了李栓柱,他一会开四轮子去城里,带着我呢,马上到点了,老夫先告退了。”

    丁凡没吱声,他转头就走,一脚深一脚浅的,一会一米五,一会一米六的消失在胡同口。

    走出了胡同口,老神棍回头看了一眼,失望的摇了摇头说:“失算了,失算了,连个车费都没弄到手。”

    半小时后,西南方那个小院子外面。

    丁凡悄然而至,看着里面还亮着昏暗的灯光,机敏的眼睛观察了会,目光锁定在正房对面的仓房那里。

    厚厚的大门是枣红木的,结实厚重,丁凡掏出在地上捡起一个柳条.子,试了试感觉还算结实,掏出瑞士军刀,嚓嚓的削了个尖头,对着门缝里的门栓子,轻轻拨动了几下,随着一声咔嚓的清脆声音,他轻声推门进去。

    黑夜里,他像一只闯入民宅的豹子,轻手蹑脚的走着,直奔仓房而去。

    还好,他遇到几只溜达鸡也没搭理,听着它们小声叫着就贴在墙上,像是壁虎一样的不动。

    进了仓房,丁凡在黑暗中观察了下,这个无门的房间里,乱糟糟的一团,位置还算不错,这地方正好对着正门,从这里望去,只要白狼在里面干什么,一眼就能看清楚。

    比方说有人晚上来找他说事,他半夜拿着枪练射击,一下子就能抓个现行。

    要想出成绩,就得能吃苦,把基本功做好,丁凡白天很难找到白狼,现在一下子摸到他藏身之地,知道就算是吃点苦,也是值得的。

    野外复杂环境里的伪装丁凡学过,可惜今天准备的不充分,只能利用眼前的糟糕条件了。

    他蹲在一堆柴火里,胡乱抓了些干草围在自己身上,露出脑袋,开始观察里面的情况,他心里暗想:“只要让我发现了犯罪线索,老子今晚就拿了你。”

    不一会功夫,只听“啪!”的一声,一群蚊子在黑暗中发现了丁凡这个入侵者,围着他的脑袋就咬了起来,丁凡听着耳边嗡嗡的叫的心烦,不由的伸手拍了一巴掌。

    也不知道打死了几个蚊子,那嗡嗡的声音远了些,可门口几只芦花鸡咯咯的叫了起来。

    几个高腿的公鸡鼓鼓叫着围在门口,有一只还走了进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叫声更大了。

    丁凡脖子没敢动,探着头往对面的房子看去,只见里面灯光熄灭了,似乎还听到了里面有轻微的喊声,“这家伙没准是装的,现在还不能动,既然……”他大胆的分析着,认为这个院子外面就是田野地,进来些耗子、野猫什么的没什么稀奇的,刚才一群鸡叫了,白狼都没出来,说明他对这些鸡鸭鹅的根本就不关心死活。

    想到这里,他随手在旁边草堆摸到了一个东西,软绵绵的,拿起来一看,是个布条,心里狂喜:“竟然还是红色的,鸡都怕这玩意,让你们胡闹吧。”

    两只大公鸡看他没什么动静,凸出的眼睛不断的看着,高高的鸡冠子晃来晃去的,看的丁凡心烦死了。

    他趁着一只鸡迈着大高腿转身向门口走去,自己旁边这只低头吃草里的沙子,猛的伸手,抓起了它的鸡头,一只手拽着翅膀,直接抓到了咯吱窝下。

    大公鸡扑棱了几下,没叫出声来,爪子和翅膀都被丁凡胳膊给夹住了,一点动静都没弄出来。

    丁凡手法利索的把红布条系在它尾巴上,听了听外面,那些鸡都在小声的叫着,听起来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就把这只往外轻轻的一推,说了声:“去吧。”

    大公鸡最怕身上有红色的东西,才走出去几步,探着脖子看着尾巴上晃着红布条,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声音,在院子里疯狂的跑了起来。

    那些鸡同伴被它追着的满院子乱跑,丁凡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脸的坏笑。

    刚入警的民警,很多都像丁凡这种性格,总感觉什么事都好玩,更喜欢弄点恶作剧。

    那只公鸡不断的在院子里跑着叫着,丁凡暗想:“白狼,现在动静够大了吧,肯定能猜到我来了,一定得拿着砍刀、铁棍,还有枪啊,出来啊,我肯定一下子干倒你。”

    他心里盘算着,双眼紧盯着远处的房门,时刻准备这家伙急眼了就出来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白义:一条半大的哈巴狗跑了出来,一道黑影冲到院子里,奔着那只正在发疯的公鸡追了上去。

    哈巴狗追上了公鸡,爪子压.在它翅膀上,张嘴咬上了鸡脖子,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叫,乱成了一团。

    “小子,闹吧,闹吧,想找我的茬,你还嫩着呢。”白义像个幽灵似得站在门旁,鄙夷的看着外面,又看了眼脚边的细线,脸上顿时浮现出自己得逞的阴谋:他早就在院子里扯了几条细线,丁凡推门进来时,线就断了,同时拽到了屋里的一个空瓶子!

    “谁啊?找死啊,出来!”白义推门出来,手里的矿灯向着四周照了起来。

    丁凡定睛看去,冒着刺眼的灯光,一下子看到了他手里有个长条形的东西,心里暗喜:“猎枪!这家伙把枪真藏在这里了,动手!”

    想到这里,他猛的起身,甩掉了身上的枯草,大喝一声道:“白义,举起手来,再动一下子,我打断你胳膊。”

第0052 章 更大的恶势力

    “你打死我得了,我老婆孩子明天去派出所吃饭去。”白义说。

    他这套耍无赖的反应,丁凡早就有心理准备,根本就不和他废话,枪口往前一伸,对准了他的胳膊,晃了晃说:“把枪给我放下,拿着这玩意还装蒜,到时候你去看守所交代去吧,枪用过没用过,法医和技术员会签字作证的,你八八啥,一边去。”

    丁凡本以为白义会先开枪,一直瞪着他的眼睛,眼睛是心里反应的窗口,他怕这家伙出邪招,只盯着这个关键地方就行了。

    到了跟前,他用了“老革命”的据枪姿势,手枪放在右边腰眼的地方,左手猛的一探,使出了一个探囊取物,躲过来白义手里的探照灯,嘴里不断的警告着:“别动,别动!”

    拿到探照灯,感觉这玩意沉沉的,照起东西来比手电筒效果强好几倍,照在白义脸上亮如白昼,连他皮肤上的血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放下,放下!本警手生,不太会使这玩意,经常走火,前几天打到树上了,干死了一只乌鸦,快点!”丁凡站在了他旁边两米远的地方,看他枪口转过来,说话也就硬起来,中间还撒谎的说自己用枪容易走火。

    白义似乎早有准备,根本就不怕他干死自己,语气平和的商量说:“姓丁的,我知道你想立功,这个好办啊,我交代问题不就行了吗,道上混的不一定都有人命案子,很多都是特么的瞎传的,没两下子总爱欺负,我不就是想混出名好赚钱嘛,女人我也送你了,钱都准备好了,你看……”

    他嘴里说着,余光一直在观察丁凡的神色,感觉丁凡有些听进去了,表现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说:“这几年条件好了,这地方矿产都出来了,原木开始往外运,就说南面这矿山,一铁锹下去就能挖出原煤来,你说谁不想发财,我不就是脾气不好,总和别人抢买卖吗?我声明,我绝对没有人命案子,连这枪……”

    白义嘴里说着,把手里的小口径猎枪一横,做出了一个丁凡绝对想不到的动作:让他看看枪。

    丁凡犹豫着接过重重的猎枪,放在手里掂了掂,发现枪身上没有什么异样,厉声喝道:“转过身去,靠墙站着,别耍小聪明,快点!”

    白义乖乖的转过身去,好像懂得丁凡的心理似得,叹了口气说:“兄弟,社.会人也有难处啊,也经常受气,出了名什么坏事人家都说成是你干的,这枪……”

    丁凡把手枪放在窗台上,几下子就把这把小口径分解开了,零部件一个个的取下来,他眯着的双眼猛的瞪了起来,不由的哑然道:“老白,这枪怎么没枪机啊,你糊弄谁呢?”

    长长的小口径,枪身好好的,扳机什么的油漆都没破损,只是里面枪机没了。

    内行人都知道,枪机没了,就等于这枪没有了心脏,根本打不了子弹的。

    “兄弟,我不是说了吗,这枪我是从一群盲流子手里买来的,花了100多块,枪机我根本就没要,怕放手里这罪就大了,至少得去监狱里打十年八载的石头去,犯不上啊,要不是龅牙六给我弄急了,我能弄这玩意吗?你拿走吧……”白义沮丧的说着,语气陈重,又引出了一段他和别人的恩怨。

    几个月前开始,塔城县的铁路延伸到兴隆矿来了,铁轨和车站票房子什么的都建好了,原先在煤矿里面收保护费的龅牙六发现了车站这么好的机会,带着一群混子准备在车站扩充地盘。

    按照白义的说法,他在这地方年头长,方方面面都给面子,车站上开三轮的倒票的卖吃的都得自己管着,所以和龅牙六发生了矛盾,喝酒时碰上了,他用酒瓶子削了龅牙六的脑袋。

    “这家伙脑袋缝了十七八针,第二天就去大小地主那告状了,中午就去我家门口发狠了,药死了我的狗,你说这个梁子能过去吗?我的有防备啊。”白义打着了火机,火苗在矿灯光照亮下,那张凶狠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无奈。

    他们这些人之间相互火拼和斗狠都是有名的,谁被对方干灭了火,见了对方就得乖乖的叫声大哥,还得交出地盘,这些事社会上没有不知道的。

    而且越传越邪乎,几场械斗传时间长了,都能传成了神秘的华山论剑。

    丁凡心里泛着一丝失落感,手里缴获的这把枪竟然没有枪机,又没有别的物证,就凭这家伙一下子就能发现自己来了,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早就把不法证据都藏好了,这么耗下去,肯定弄不来成绩。

    “这也不行!猎枪威力大,放在你手里,按上这玩意你就能行凶作乱了,收了!这事先给你记着,明天我去查查龅牙六,然后再找你算账,只要你做了坏事,本警专门来查你的,早晚得好好和你算账。”丁凡警告他说着,义正言辞的,不乏政策攻心和警告。

    丁凡的水平和狠劲一下子都表现出来了,白义又听说他会持续调查自己,绝对不会放过的,连忙点头哈腰的说自己怎么怎么表现,心里暗想:“总算糊弄过去了,明天赶紧把以前的事都好好平平。”

    丁凡又问了些龅牙六的事,觉得白义说的还都是实话,因为他很多事都是想了会才说的,绝对不是那种张嘴就来,胡编乱造的表情。

    “你小子也够怂的,连个龅牙六都没弄服了,早知道这样,我先拿他下手,怂包。”丁凡开玩笑似得取笑着他。

    “哥们,龅牙六算个鸟啊,我都不用刀枪炮,就咱几十号兄弟,和他死磕,我也能把他打尿壶裤子了,要不这样,我白狼还能在这地方混吗,关键是他身后有双枪王大小地主啊,那俩阎王爷前些年弄了个多少血气胸了,我还没准备好呢。”白义说起龅牙六和他背后的大小地主哥俩,虽然语气很霸气,依然是一个江湖混子的口气,可明显能听出一丝丝忌惮。

    “他俩啊,没事,等我腾出功夫的,马上轮到他们了。”丁凡说着,推门往外走去。

    等他再回到北山旅馆时,院子里死一般的安静,连东边那个耳房里打麻将的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显然,他们后来发现自己走了,都知道要出事了,早早的躲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丁凡早早的起床,洗漱利索,站在院子里看着有人进进出出的,阿旺正在厨房里戴着一个破帽子,忙着往大平底锅里放一个个玉米饼子,忙的满脸湿漉漉的。

    “装死,麻蛋的。”丁凡看他装的这么好玩,心里哭笑不得的,他现在没时间收拾这些小混子,而且还是些业余级别的混子,可现在有事找他呢,就扯着嗓子喊着:“阿旺,你给我出来!”

    阿旺脚步混乱的跑出来,搓着上手的面,乖巧的说:“教练,教练,起来了啊,都给你准备好了,井水是新打的,摩托车擦了三四遍,这给我累得啊,大碴子粥盛了两碗,你昨晚不是喝酒了吗,粥都晾凉了,你说,还有什么需要小的我的?”

    丁凡本来想好好讽刺他一番,可一听他这么说,看到那台摩托车被擦的都能当镜子照了,表情缓和了下,客气的说:“算了,别的不说了,你告诉我算命的瞎子现在能在什么地方?说刘老太家位置也行。”

    听说了刘老太家的地址,丁凡没顾得上吃饭,骑着车就走,向着居民区里一个民房开去。

    拐了几个胡同后,看了前面小路越来越狭窄,放下了摩托,向着那个门口是红瓦门楼的地方走去。

    这里是些典型的东北民居,因为靠着各种矿,路边的人家门口盖有高高的煤棚,还有的对着比原煤更好烧的桦木段子,垒的一人多高,足够烧上一年半载的。

    这是丁凡去好人家里找郝半仙,万一碰上人家家人都在,听说人家还有个赶大车的老公和有出息的儿子,到时候怎么迂回的说这事呢,他心里难免犯起了嘀咕。

    站在了门口,他翘着脚后跟,想看看人家都什么人在家呢,只听右边墙根下有个声音在喊自己:“丁兄弟,丁兄弟……”

    丁凡转头一看,只见刘老太墙外面是个高大的煤棚子,上面盖着些玉米秸秆什么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他果断的往前走去,决定直接推门进去,遇到情况再想办法时,那个声音又喊了起来:“是我,是我,老郝啊!”

    丁凡转头向着那地方走去,到了跟前探头一看,差点笑岔气了:郝半仙蹲在煤棚里,身上灰突突的全是煤炭粉尘,脸上故意摸了几把,光溜溜的身体,下身穿着一个破旧的裤衩,双手抱着膝盖,贼兮兮的往他身后看着,发现没有人跟着,不好意思的说:“见笑了,见笑了,差点让人家给堵被窝里了。”

    昨天晚上,他和丁凡分手后,偷着去了刘老太家里,吹了半天自己怎么用易经帮助警方破案的经历,说以后派出所可能作为能人请自己去侦破全国的各种离奇悬案,忽悠的那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对他又是多了一份神秘期待感,一来二去,又去床上按摩去了。

    等到早上六点多种,刘老太的儿子从外面回来,准备给老妈送点新鲜蔬菜的,房门敲得咣咣响,郝半仙来不及穿衣服,爬上墙头蹲着,等小刘进门时,他赶紧跳下来躲了起来。

    “噗!这点事你没算出来?老不正经的,反正脸皮厚,你就说和狐狸精搏斗了半夜,受伤了不就行了吗?”丁凡看他着急要出来,装出了事不关己的冷漠,嘲笑他说。

    “别啊,前排那个李妹子三十多岁,这时候正起来卖豆腐呢,在她家用过这招了,要是碰上了,肯定糊弄不过去啊,唉,智者千虑或有一失啊,但话说回来,愚者千失必有一得啊,你看,你这个贵人不就来了吗。”郝瘸子故作高深的分析着,这时候了还死要面子。

第0053章 警方的耻辱

    “今天阳光明媚,万物复苏啊,老夫这身打扮也算是应和了老天爷的天命,迎接新的开始,我算算啊……”郝半仙蹲在煤棚里,满是灰尘的手掐着手指上,神神叨叨的算了起来。

    在丁凡的眼里,这家伙见到自己不用再担心挨揍了,有这么个民警在跟前,谁也不能把自己怎么的。

    “老神棍,你糊弄别人可以,忽悠我不是找难受吗?”丁凡心里想着,嗓子眼里的咕咚了一声,左右看看,好像是很担心什么似得,自言自语的说:“早点走吧,搞破鞋和盗墓是一样的罪啊,只要没离开现场,被主家的人抓住打死也就白死了,法律上从古至今都这么规定的,按照刑法第十二条……”

    丁凡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这回表现的好像有点照顾郝半仙的面子,又真心害怕被人家院子里的人抓住了,再说了,如果小刘看到了老郝这种情况,就算是心里清楚些什么事,十有八.九也得当成普通的小偷给揍了。

    “小兄弟,兄弟啊,我这不算出来了吗,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啊,你就是我的大人贵人啊,咳咳,你想想啊,昨晚我给你提供的地址没错吧,我看你红光满面,神清气爽,敢情是首战告捷啊……”

    没等他啰嗦完,丁凡仰头看了看天空,实在受不了他的墨迹劲,果断的打住他的话说:“你赶紧的上车,在胡同口那,你可跟住了,我开车去了,过期不候啊,你就自己算吧。”

    这大清早的,街上抬头就能看到早起的人,买早餐的,下地干活的,上班务工的,丁凡坐在摩托上,一下子启动着了,正担心郝半仙怎么过来呢,用不用开进去接着他。

    “啊,这,这……”丁凡听着一阵脚步声响起,闻声看去,一时间惊慌的叫了起来,只见那郝半仙像是江湖飞侠似得奔跑着,瘦瘦的身体如同一个被甩出来的大虾,身上一片黑一片白的, 两排肋骨露在外面,下身短裤里的……晃晃荡荡的,好像是这个超级瘦子的定盘星,掌控着他重心稳定,才不能摔倒。

    就在他低头看车斗里自己的一件浅色夹克衫时,郝半仙已经到了车跟前,拽走了夹克衫,那梆硬的臀.部差点拱倒了丁凡,这家伙一坐进去,就把夹克衫往身上一裹,气喘吁吁的说:“江湖救急啊,胜造七级浮屠啊,警民一家,我就不嫌弃了……”

    随着一阵突突的声音,丁凡启动了摩托,双臂用力,熟练的驾驶着车,往大街上开去,余光中的郝半仙一看已经上了主路,行人多了,把夹克衫往身上一裹,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山羊胡,眼睛微闭,摆出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丁凡开着车,余光看了一眼他下.身,发现车斗里地方不大,还真就适合他这个瘦了吧唧的家伙,要是个胖子,或者大个子,肚脐眼什么的都得露在外面。

    “唉,唉,郝……民警同志啊……”丁凡正想着郝半仙怎么演技这么好呢,只听前面一个食杂店门口有人叫他们。

    叫着郝半仙的姓,还叫着自己,丁凡抬头看了一下,食杂店门口站在一个白褂子黑西裤的大辫子女人正满脸神情灿烂的招着手。

    丁凡停车的光景,仔细打量了这个女人,只见他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皙,脸上化着淡淡的妆,高鼻梁,大眼睛,乌黑的眸子和长长的睫毛,都是天生而成的,看人一眼,谁都会浮想联翩。

    车停在了跟前,郝半仙伸出长长的手,道貌岸然的说:“李家妹子,我看你气色上好,印堂发亮,是不是大早上就抬头见喜鹊,低头左眼皮跳啊,好兆头啊,咳咳,介绍下,这是派出所的领导丁警官,大学毕业的呢,人家虚心学习,找了我几次,请教些问题,越是有难度的问题,比方说治安形势了,重特大命案线索了,我俩也真就奇了怪了,他用刑侦侦查学,我用堪舆风水环境管理学,竟然能一拍即合,成绩不小啊……”

    郝半仙一只手裹着衣服,一只手抚着山羊胡,高深莫测的说着,不时的看看丁凡,提醒他点点头,支持下自己的观点。

    “对,老郝帮助我们……这位大姐,你们也认识吧,除了算命他很热情的,喜欢早上上门看看朋友的运势,多好的人啊,我们有的案子,却是得到过他的帮助……”丁凡是在没招了,对着郝半仙会意的点点头,抬头看着李姓女人时,一脸的严肃和真诚。

    这郝半仙下半身光溜溜的呢,幸亏车斗挡着,否则直接就被这女人看着了。

    老郝那超级瘦的排骨体形估计人家早就看过了,关键是要是看出来了情况,这是从哪里出来的,只怕是老郝还得费上一番口舌了。

    “回去吧,早饭丁警官请我吃,他们准备聘我当顾问呢,大妹子。”郝半仙笑嘻嘻的说着,直接告诉她不用等自己吃饭了。

    女人媚眼妖娆的扫了郝半仙一眼,转身从地上拿出一个铁盆子,晃了晃,往里看了一眼说:“这叫水人参,大补的,早上我在河沟里弄的,给你,还有这位民警同志补补。”

    是一盆花泥鳅,一条条的泥鳅,黏糊糊的,都一捺多长,在水里游动着,看着生命力超级强健。

    女人把水盆拿到车斗跟前时,丁凡心里大吃一惊,暗想:“坏了,不能让她看到啊。”

    他知道的,郝半仙嚯嚯了自己的夹克衫,光把上身的煤灰擦干净了,下面没擦呢,猛的踩油门,说了声“放里面就行”,车子向前稳稳的开去。

    水盆掉进去车里时正赶上车往前开,一下子洒在了车斗里,丁凡瞥了车斗里一眼,看着十几条泥鳅落在郝半仙身上,到处乱钻着,那郝半仙还在优雅的举着手,回头和女人挥手告别呢。

    “哎吆,哎吆,兄弟,能……”小泥鳅们离了水,开始到处钻着,弄的郝半仙难受的咧着嘴角,想让丁凡停车处理下。

    “行了,行了,忍着吧,这要是停下来,不知道多少人过来看你呢,下面没穿东西不知道啊,快到了。”丁凡脸上不开褶的敷衍着,心里暗喜:“老不正经的,活该!那个娘们怎么没送你半盆螃蟹呢。”

    两个人回到了北山旅馆,丁凡把客人和服务员打发回了房间,赶紧让郝半仙跳下车,躲进自己的房间里。

    郝瘸子用水冲了澡,然后换上阿旺送的衣服,开始吃着瓜子,喝着茶水,坐在椅子上装起了大爷。

    “老头,这一大早该配合你装犊子的都装了,现在说龅牙六的事吧,白狼那边我查了,暂时没有什么大线索,这个龅牙六什么回事呢?你重点说说新建火车站的事。”丁凡直言不讳的说。

    本以为这家伙还得耍什么花招,提什么要求呢,没想到他随口说了句:“你一会告诉厨房里,给我准备几个鸡蛋,昨晚消耗体力太大了,这个龅牙六呢……”

    丁凡看他这么快进入了主题,心里不由的暗喜,寻思吃几个鸡蛋算什么事!

    只要你能弄出来有价值的线索,炒鸡蛋煮鸡蛋腌鸡蛋我都给你弄利索的。

    可郝半仙眉头一皱,担忧的看了看丁凡年轻帅气的脸,叹了口气说:“你问这么深的事,就不怕小命不保?你们所里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丁凡把茶水往他跟前一放,抬头目光执着的说:“您老就说吧,我来这么多天,你以为我就整天帮你擦屁.股,看你和女人瞎搞的吗?”

    “ 你们头差点在这地方栽了,你不是问龅牙六吗?他后面是大小地主……”郝半仙眯着眼睛,低头看了丁凡一眼,慢慢的讲了起来。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县局召开全县公安系统科所队长大会,总结一年的工作,部署明年的重点任务,刚上任的宋密德所长,一大早就去找局领导批了个治安拘留。

    拘留的是兴隆矿打架斗殴的小混混 鲍亚军,办完手续,就去开会。

    到了晚上,宋密德去看守所送鲍亚军的手续回来,着急去参加晚上局长张罗的工作宴,局长电话都打到看守所了,说就差他了。

    开车到了县局门口,老宋憋了一路了,先去旁边的公厕方便下放放水。

    就在他提着裤子哗哗放水时,身后有人蹑手蹑脚的进来了,举起一米多长的棒子,狠狠的砸了下去。

    宋密德摔倒在地上时,一只手握着枪柄,枪没掏出来就摔在地上了。

    “小子,你们头算是有两下子的,挨打了就吃点苦头,可人家把他推到茅坑里了啊……”老郝说着,似乎想起了那个三九天寒冷的夜晚,被人打倒在地,一脚踢到冰冷的粪坑里的恶心和恐怖。

    “老家伙,这能确定是龅牙六干的吗?”丁凡公安业务常识一直不错,一听说叫鲍亚军,一下子就猜出来了,鲍亚军应该就是龅牙六,直接追问起来。

    郝半仙沉吟片刻,慢慢的看向丁凡,眸光越来越真挚,说:“你说呢?他前脚拘留了鲍亚军,随后就让人黑了,大冬天的,大雪无痕啊,你们县局查了几天,一点头绪都没有,你说能是谁?”

    丁凡暗中咒骂这个老神棍,又没给自己准确的答案,于是失望的说:“老郝啊,我出去调查了,吃饭你自己想办法吧,咱回见啊。”

    说完,他拿着车钥匙就要出门。

第0054章 清晨火拼

    “小子唉,我看你印堂发暗,性情急躁,应该是有一桩祸事等着你啊,来来,大爷我再给你看看。” 老头高深莫测的说着,劝着他先别走,小声的提醒他说:“我们算命有时候也很准的, 你最好管我早饭。”

    丁凡现在着急去北面的火车站那里看看,哪有时间搭理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老神棍。

    “你啊,这样不行啊,缺耐力啊,我给你说……”老神棍站在门口挡住了去路,看样子这顿饭不吃上是不会罢休的。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嘈杂的声音。

    或许有了某种预感,丁凡一下子扒拉开郝半仙,推门出去,向着门口看去。

    阿旺费劲的背着一个人,此人中等身材,浑身血糊糊的,脑袋上被砍伤的长长的口子,肉皮翻在外面。

    “怎么了?”丁凡走了过去,让他们把人放在地上,赶紧想办法处理。

    这人正是陈北山。

    他凌晨时分带人去新车站工地找活干,和别人发生了冲突,被人砍成了这样。

    陈北山被放在走廊里,后背靠在墙上,脑袋耷拉着,鼻孔嘴唇上流着鲜血,胸口处挨了好几刀,菱形的刀口正汩汩的冒血,让人看着顿时感觉恐怖、可怜。

    “老郝,这种情况怎么办?”丁凡从他鼻息微弱上来看,感觉他马上就要不行了,着急的叫着郝半仙。

    这会,陈北山周围为了一圈人,阿旺还算有良心,已经骑着车去请卫生所大夫去了,二丫吵吵把火的喊着,好像是在找绷带和止痛片什么的。

    “咳咳,小子,把他鼻子和嘴上的东西擦了,然后等医生来了,处理下,去县医院吧,这人基本上……”郝半仙叫着二丫给陈北山清理好脸上,省得家伙呛死了。

    门口,阿旺拽着一个胖乎乎的赤脚医生跑了进来,赤脚医生药箱子跑的差点掉了下去。

    “摁住,摁住,先打一针强心剂,然后……”赤脚医生估计是长期在矿里工作的原因,对这些刀枪伤和外伤还算有经验,打完针,又开始处理了。

    丁凡这种事伸不上手,但现在着急知道当时现场的情况,把郝半仙拽到一边,气哼哼的问:“你什么意思啊?他能死还是能活啊,你说必须马上送医院,这人基本上……”

    “你别老说我啊,我干的就是这个,我说基本上了,没错啊,死了就是基本上没救了,活着就是基本上没什么事……”老神棍狡猾的说着。

    看着服务员正抬着陈北山往外面走,估计是马上找车去县医院手术治疗了,丁凡目光直逼郝半仙心虚的双眼说:“说啊,这家伙能死了吗?”

    郝半仙思忖了会,信心十足的说:“应该不会,但是血气胸跑不了了,你别指望他醒了再给你做什么笔录了。”

    “小哥,人,人别走了啊,那个大哥。”郝半仙看着丁凡手里拿着烟盒正在发怔,伸手一下子接过来,等他看过来时,马上看了眼阿旺,诡异的眼神示意赶紧问情况啊。

    丁凡顾不上这个老神棍坐在自己的摩托上抽烟去了,到了门口,不由分说,把阿旺从四轮车上提溜下来,转头安排二丫他们几个说:“你们去就行,到县医院挂个急诊,下来个人去找白狼家的人,通知他们送钱去。”

    弄完了这些,阿旺心里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丁凡是民警,是来调查案子的,自己落在他手里还能有好吗。

    趁着丁凡没注意,快到门口了,他瞥了一眼可以转身往左边上坡逃跑,然后再钻胡同,那里面好几个废墟呢,还有破管道,只要钻进去,丁凡肯定抓不住自己。

    “教练, 你慢点,我胳膊疼……”阿旺嘴里说着,使劲摇了摇被丁凡抓住的胳膊,挣着想让他轻点抓自己。

    丁凡满脑子里都想着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嘴里虽然没说什么,但手掌松了松,就在这时,大王脚跟猛的用力,挣了下就要逃走。

    “该收拾你了!”这个念头在丁凡脑子里一闪而过,手脚似乎同时到达,左腿往前猛的一调,右腿跟上两步,一只手抓住阿旺腰带外面的衣服,一下子抖了起来,另一只手拳头化掌,向着他后背一下子重重的拍去。

    这一个稍微改了点的擒拿动作“掏裆砍脖”勇猛有力,阿旺疼的哎吆哎吆的喊着,两只手使劲伸到地上,省得自己倒栽葱的被摔疼了。

    “还有个抱臂狂龙大背摔呢,来,试试……”丁凡瞬间制服了他,右手坚.硬的掌压了几下阿旺颈椎第三个关节下面的一个地方,那地方是麻筋和痛穴交汇的地方,只是这么重重的一摁,比挨上十拳八拳的还疼痛难忍。

    一听他说还有什么抱臂狂龙大背摔,阿旺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哗哗的淌着,猛的咬紧牙关赌气的说:“教练,我要是说了,他们要是弄死我怎么办?”

    丁凡现在一下子重视起了这个问题,自从来了这里,和阿旺、陈北山、郝半仙、白灵都在打交道,用业务上的话说是在调查,在接触,可保护当事人这件事自己差点给忽略了。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很多事上的做法还是稚嫩的,比如说郝半仙以前晚上到处游荡,给自己的算命拉大网,趁机看看哪个漂亮女人独自在家,就碰到过阚亮躲在电影院什么地方蹲坑。

    人家蹲坑装商贩像商贩,扮演二流子外人绝对看不出来,哪像丁凡在白灵的悦来客栈门口那样,背着手,夸着枪,就差见了谁都要说一声:“看什么看,我在这里这里蹲坑呢。”

    这些想法一闪而过后,丁凡一把松开了他,看看左右没人,语气中肯的说:“这一点我以前没想到,现在知道了,我会一直住在这里,你也得防备着点,旅店是不是你临时负责了啊?”

    从阿旺那里得到准确的答复后,两人去了丁凡的房间里,郝瘸子拿出自己的收音机,坐在了旁边,拨了一个《岳飞传》的评书,从头开始放着,好让阿旺讲早上的事,在丁凡看来,这地方现在治安形势越来越复杂了。

    早上五点多钟时,陈北山不知道听了谁的话,叫起来阿旺,还有其他地方的**个青皮混子,说带着短家伙去站战场。

    地点在新火车站后面朝阳路上,那地方新开了几家包子铺,是兴隆矿最近朋友见面吃饭经常去的地方。

    到了朝阳路上,陈北山老远就看到金鸡大冷面门口坐着两个人,饭桌上放着一个黑提包,长长的黑包有一米长,那两个年轻人一个戴着墨镜,另一个戴着遮阳帽,还穿着一件咖色的风衣。

    “你们几个在包子铺这等着就行,都精神的,他们要是动手,你们就上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大哥说他们服了,主动给上态度来了,但东西没拿到,谁也不能大意,听到了吗?”陈北山指着旁边还没几个人的早餐包子摊,低头脸色阴沉的说着,顺手扔在饭桌上一沓子大团结。

    “丁领导,他们一开始聊的挺好的,那个穿风衣的家伙,聊了几句后,去饭店里屋提了三瓶特制啤酒,一瓶不少钱呢,往桌子上一放,手指头当起子,全给起来了,往陈老大跟前一放,好像说了什么,然后就急眼了。”阿旺 想着当时的情况,正好他们旁边有个小茶几,就搬了过来,放在前面,对着桌子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从阿旺他们在这边看到的情况,应该是阿旺听了谁的话去取东西,到了地方,对方派来的人又增加了条件,或者说想少给钱,就急眼了。

    “那个穿风衣的拉开提包拉锁,抓起一沓子钱,我看到了,知道这事完事了,赶紧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因为收了钱,我们就的走了,防止他们反悔了。”阿旺在小桌子上比划着。

    当时陈北山在左边,风衣男子在右边,黑提包在中间,提包打开,钱都拿出一沓了,陈北山伸手去掏提包里,数数够不够数时,风衣男子右手伸向了怀里,一把单筒猎枪掏了出来。

    “我们哥几个看到这个情况,都没反应过来,对着我们那小子好像更狠,伸手摁住了陈哥的脑袋,穿风衣的直接对着他头皮就是一枪……”

    阿旺他们都是跟着陈北山经常打打杀杀的人,就是这种站场,也得随时准备和对方动手,按说这时候应该冲上去了,可他们一个个中了邪似得站在远处。

    有两个兄弟手里的包子掉在了地上,蹲下就到处去捡,半天也没找到。

    “我们对面的那家伙一刀刀的扎着陈大哥,然后穿风衣的又上了一发子弹,朝我们这边比划了几下,拿着提包就走了,我跑过去抓着老陈的胳膊,翻着他的眼皮,他那会还清醒,说咱们上当了,人家太狠了,以后咱就绕着走吧。”阿旺说完,呆呆的看着门口,神色诡异,脸上泛着淡淡的恐惧感,似乎那两个杀手马上就会找到这地方似得。

    “阿旺,你再好好想想,这俩人是不是大小地主张志文和张志新?你不会不认识他俩吧?”丁凡看他神经有些恍惚,拿着烟盒敲着桌子,提醒他注意自己的问话。

    “大地主?谁啊?哪来的地主啊?”也真是奇怪了,就单单是叙述了一边早上出事的情况,阿旺竟然中了邪

第0055章“大小地主”

    “小.妞们,美女,公主们,呵呵,都给大哥站直流的,咱银河歌厅就是特么的兴隆一流的娱乐场,来,哥高兴,发发红包。”今天是中秋佳节,火车站后面朝阳路隐蔽处的银河歌厅里,大白天的一片灯火辉煌,大地主张志文正在给一群穿着短裙的莺莺燕燕们发红包。

    大地主并非像个留着山羊胡的地主老财样子,长得普普通通,耳朵下垂,一双浓眉向上挑着,双眼暗藏杀机,尤其那双大手笔正常人大了几号,看起来无不感觉有股子杀气。

    大地主这个绰号和他能打拼能赚钱有关。

    几年前,南方几个城市搞建设缺木材,和兴安岭地区签了几十万立方的合同,赶上几场百年不遇的暴雪袭击,所有通往储木场的道路覆盖上了一米多深的积雪,别说拉木材了,就是空车在这种鬼见愁的路上跑,不掉悬崖里车毁人亡就不错了。

    可张志文带着当时还是半大小子的张志新,哥俩一个挂上防滑链和树枝开路,另一个在车后面托着四五袋沙子增加阻力,三天运下来十几车原木。

    在那个年代,万元户已经是十里八乡的明星人物了,这哥俩光那十几车木材就卖了十五六万。

    而小地主著名丝毫不比哥哥差,那年政府鼓励开荒种地,扩大耕地面积,小地主私下打听好了,到年底前,这个政策就会被保护天然保护林取代,这种机会再也没有了。

    人家雇一天人开荒给30块,张志新给80,条件是昼夜不停的干活,人越多越好,工人们拼命的干活开荒。

    他骑着高头大马监工,半年下来,他就有开出了980晌地,组建了三个生产大队种地种粮!

    所以说,这哥俩从远处看去,并非那种一脸横肉、神色猥琐的社会大哥,倒是看起来身材魁梧、精明大气。

    小地主张志新躺在沙发上,穿着干净的浴服,两个漂亮的女人正给按摩着,他把脚丫子从实木脚盆里抬起来,冲着正给她按摩的小妹无声的坏坏的笑了笑,两个人顿时心领神会,他把脚丫子伸进了她刻意放低了的短裙里。

    “二爷,你……”给他做足疗的小丫头十八.九岁,一下子夹住了脚丫子,感觉那东西又大又硬,而且还奇形怪状的,有些不习惯,就红着脸娇嗔的说。

    “你个屁,我弄你是看的起你,那些嗓门大的能咋呼的二爷还不稀罕呢。一会去财务,去取钱去,自己看着拿,要是坏了规矩,我要了你的命。”张志新嘴里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他v字领里面白.花.花的东西,脑子里一下子想到了脏字。

    可这丫头那地方像是从远处延伸而下的山峰,缓缓而下,鼓起的比例达到了黄金比例,而且看着丰腴饱.满,能看出几道浅浅的血管和绒毛。

    他难得这么看好一个纯货的女孩,脚丫子进去了半天都没出来,虽然不会有什么实质的那种关系,肯定是放在紧要处很舒服,旁边两个按摩的女技师,似乎很知趣,说了声“您休息会。”然后提着自己的工具筐,晃着婀娜多姿的身体,去参加老大张志文的发红包的活动去了。

    张志文和别人不一样。

    他自从有了娱乐场、煤矿、运输队、工厂这些产业后,很是珍惜自己的好日子,每次来自家的银河歌厅,都另类的要最好的服务,自己小姐给老板服务不光花样多,拿到的小费更是普通客人的两倍。

    他每次进歌厅的时候,总是在门口减慢速度,看哪个迎宾旗里面的关键部位挺的好看,哪个脸蛋笑的灿若桃花,直接伸手,从短裙里往小内内上塞rmb。

    据说在他下属的几家娱乐场里,身材高挑的漂亮小妹,能以婀娜多姿的身段和迷.人的气质赢得他的打赏,才是第一步,关键的是和他保持着贴脸的距离,还得让他顺利的把rmb塞到小内.内里,如果他满意的重重的摸一把哪个小美女挺翘的臀.部,这个女孩就距离升职就不远了。

    对于大地主张志文来说,最近兴隆矿里有些不太太平,公安民警进来调查过几次了,白狼那家伙和民警混到一起了,听说他还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了对方玩了两天。

    白狼昨天找人放出话了,说是要报了被小地主给弄进去待了好几年的仇。

    几年前,白狼刚出道不久,在一个饭店吃饭和小地主碰上了。

    两人砍刀猎枪拽了出来,枪口都对上了,小地主手下的龅牙六从后面猛的一推白狼,枪响的刹那,小地主蹲在了地上,先开枪的白狼被法院确定为故意杀人尚未造成严重后果,而张志新受了惊吓后,直接去了精神病医院,花了一百块钱弄了个精神病证明,顺利躲过法律追责。

    昨天晚上,张志文狠了狠心答应给白狼五万块钱,这事就算拉倒了,可没想到弟弟张志新带着龅牙六去了,一下子把这事做绝了,把陈北山的脑子都差点开瓢了,警方怎么能放过这边。

    “老二,你特么的有点出息行不,来!玩会,好改改点,明天的出去躲躲了。”大地主张志文正玩着发红包游戏呢,看着弟弟看着裤裆前面的一个那头,两个人的目光正在无声的交流着,好像是找到了一种好玩的纯情感觉,不由的拍着前面下腰的女人的后背,声音粗狂的喊着。

    “行了,行了,你玩你的,我还不知道你啊,一会就该翻脸了,你翻脸比翻书都快,我受不了。”张志新比他小两岁,小时候一起受过苦,后来干大事又一起吃过大苦,何况他还救过哥哥的命,所以说话聊天很自随便。

    他和大哥张志文说话,叫声老大算是客气了,有时候闹着玩,或者急眼了,就直接叫张志文了。

    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因为自己带着龅牙六,简单的化了妆,大早上一下子干了贪婪的陈北山,现在不光是传的满城风雨,连白狼都消失了,那意味着什么?

    对方肯定会组织最厉害的人手,来收拾自己。

    警方也会马上来人调查的,但愿能像以前那样,大哥安排好消除证据,让证人消失,打点好警方的领导,眼前的麻烦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之所以和张志文说话别扭,是他从进了银河歌厅,不光没摸迎宾的臀.部,没塞钱,连笑脸都少了不少,一直到女经理把30多个小姐集合起来,挨个撅着屁.股,贡献者自己最好的部位,满脸笑盈盈的等着老板发红包时,一看这个玩法不错,张志文才眉开眼笑的同意了。

    三排美女站在一起,第一排是头牌和花魁,一个个身高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当然靠里面的两个也有两个一米七左右的,可她们一站在那里,胸口的蓓蕾鼓出去了半个足球还要大。

    张志文看着她俩身前突出的地方,不由的扭头看了看她们的身后,只见这俩妞的臀.部像一把神奇的弓弩,不光凸出的浑圆无比,而且是那种看一眼都会心动半天的鬼斧神工般的比例。

    后面两排有穿学生裙,海魂衫的,还有些各式各样的大长腿旗袍美女,站在一起,占了整个大厅的一半还要多,这才叫美女如云,香气扑鼻。

    “老板,她俩是一对双,就是双胞胎。”站在张志文旁边的大个子女经理殷勤的介绍着,凑在他耳边,悄声涩涩的说:“刚来完大姨,来那玩意姐俩都是一起来,一天都不差……”

    “大个,有空你研究研究怎么招待大人物,最好让他们打赌,然后弄到一半时咱们偷梁换柱,两个女人轮流上,呵呵……”张志文嘴里yin荡的说着,似乎对这个创意自己都佩服自己,伸长了手,摸了摸短短的精致的头发。

    大个女人跟在他后面发红包,似乎对他这种夏流低俗的做法早就习以为常了,不断的嘱咐着那些撅着的美女头牌和花魁们!

    大地主张志文因为没和弟弟一起开垦荒地,说话聊天经常流露出几丝嫉妒的意思,现在他早就忘了这个茬,他掏出……特殊的犁杖,对着一个三.角形或者挤压成椭圆形的各式各样的“神奇土地”,看都不多看一眼,直接就是一下子耕进去。

    按照他的话说,不准到胡乱弄进去的感觉更奇妙,就像一架结实的犁杖,进了蛮荒之地耕耘起来,更能体会那种势如破竹,而土地一下子惊讶的发出呻.吟的感觉,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声音。

    这套游戏弄完,张志文站三排美女的后面,看着前面一个个还保持着最佳迎接姿势的玉女地们,擦了擦汗,瞅了眼自己的下身,依然昂头傲立,不由的小声感慨道:“老子绝对是兴隆的老大,享受生活,谁特么的能比得上我?我x他祖宗的,白狼,你就是个蚂蚁,过几天我肯定的宰了你。”

    不一会,他穿上了短款的浴服,大个女经理端着一杯凉的正好的龙井茶,递过去让他解解渴,提提神,只见大厅屏风外面看场子的两个兄弟往这里望了一眼:这是有人进来了。

    张志文潇洒的打了个响指,像是校长刚才考核完自己得意学生,一切成绩很满意似得,大声喊了声:“大小媳妇们,散了,散了,年三十咱接着玩,一人六发百块。”

    那些女人大部分都喜欢这种快快的感觉,而且瞬间就是五百块的红包,赶上矿工们三个月的工资了。

    她们相互交谈着还没完全散去时,龅牙六就带着三四个兄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大地主,他甩了甩手指头上的血,沉声说道:“大哥,出事了。”

第0056章 内讧

    第0056章  内讧

    “慌张什么?先把手处理下再说,哥几个,一会楼上说。”张志文只是扫了龅牙六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是干了大事了,自己受伤不轻,手指头起码说保不住了,他嘴里轻描淡写的说着。

    兄弟们断胳膊手的事,要是放在以前,他多少还会有些害怕、担心或者惋惜,可现在却是另外的一种感觉:快.感!感觉自己舒服,某种心理得到了巨大满足。

    龅牙六早上在站前要拆掉的一条街上和当地老百姓起了矛盾,一伙叫刘洋的住户死活不搬走,还联合邻居们誓死抵抗,一来二去,竟然有几十户人家顽固起来。

    “大哥,早上咱们刚干了陈北山,最大的对手没了,还能让这么一群泥腿子挡了道?我一看那里刘洋和我喊,气的我脑子嗡嗡响,拉着他一起把胳膊放在石头上,让老四拿来砍刀……”龅牙六只是在歌厅旁边的诊所简单包扎了下断了手指的地方,做了消毒处理,现在正站在大小地主和那个大个女经理跟前说刚才的事呢。

    说到他和刘洋之间发生了冲突,几百个人围观下,他手起刀落,自己小拇指齐刷刷的砍断,断掉的手指滚在地上,一下子滚出去四五米,本来就拥挤的要命的人群,一下子往后退去,惊恐的声音四处响起。

    他手指头都不要了,还举着断指的地方,站在墙头身上,疯狂的叫嚣着:“来啊,还有没有不服的?劳资陪他再砍几下,说到做到,还有没有了……”

    他留着长长的头发,高档的牛仔裤挽到了膝盖处,这种特殊的穿法,自己说是桀骜不驯、不修边幅,当他举着断指,殷红的鲜血流到雪白的衬衣,进而延伸到裤子上时。

    他在墙头上,面孔变得更加狰狞可怕,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变太魔鬼似得。

    “朝阳路市场那怎样了?都拿下来了吗?”张志文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抽着烟,每抽一口都抽进去一大截,很过瘾的样子。

    如果以往他这么抽烟,肯定是翘着二郎腿,很悠闲的感觉,可现在双脚放在地上,侧着身子,显然是很在乎这件事。

    “大哥,二哥,我弄了个三五十个兄弟呢,铁钳子、钢管,砍刀啥玩意咱没有啊?那个刘洋当时就尿了,其他的杂种们,都乖乖给我滚犊子了,两公里长的大街,拿下!随后推土机就上了!”龅牙六亢奋的说着当时的情况,兴奋处用伤残的右手比划着,比划了几下感觉有些疼,就换了左手。

    听到这里,大地主张志文脸上露出了几丝兴奋的神色。

    这毕竟是他从车站那里弄来的最难啃的骨头,别看那两公里的大街,只要居民同意搬走了,签了字,自己这边就能一把拿下十万块。

    “只要自己手腕够硬,还是国家的钱好赚啊,不,不,这事……”他心里想着这比名利双收的资金,先是感觉不光钱到手了,关键是自己名气一下子大了,在这地方谁还敢和急眼就拿自己手指头剁着玩的,可再转念一想,顿时感觉到了几分的担忧。

    大小地主的名气够大了,基本在兴隆矿跺跺脚,这个几万人口的地方就能震颤几天,可今天这事干的也太猛了,早上干了陈北山,快到中午时在众目睽睽下把几公里的破旧楼给拆了,估计到下午的时候,整个兴隆矿没有不讨论自己多猛的了。

    “老六啊,这事吧,过去就过去了,一会你取五万块的药费去,但哥今天的给你说说,干什么事别给我扎堆一起来行吗?咱们一码是一码对吧,老二,你特么的还有脸坐在这里喝茶?你告诉我,是不是活腻了,还是有好日子不过了?”蓦的,大地主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脚底重重的踩在上面,脸色巨变,一股子虎狼之气在眸子射了出来。

    靠在窗户站着的龅牙六这要是平时看到了老大这么急眼,肯定吓得满头大汗了,毕竟今天刚刚立了两次大功,心想你总不能卸磨杀驴吧,只是有些自责的低下了头。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

    那个大个女经理乖巧的站在那里,一双穿着恨天高高跟鞋的双脚一前一后摆出了优美的造型,双手乖巧的背在后面。

    “大哥,今天这事,兄弟我有点胡闹了,没想那么多……”龅牙六知道这里面自己身份最低,更明白大地主今天急眼和往常不一样,战战兢兢的走到沙发跟前,用那只还渗着鲜血的手,拿起烟盒,敲了敲几下,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满脸愧疚的给他点上。

    道上有端茶、敬烟道歉的说道,尤其他为了自己这边的事,连手指头都剁了,况且他几年前就跟着自己干,身上刀伤就十几处,现在脖子下面的地方是个蜈蚣的纹身。

    说是蜈蚣,其实这是当年跟着张志文闯到一伙混子的赌场里闹事,被人家沙枪干的,现在还黑呼呼的一片,沙子渗到了皮肤里面,手术弄出了些,大部分留在了里面,远处看着乌黑乌黑的,一到阴天下雨疼的要命,只能喝酒止痛。

    从那之后,龅牙六在那地方纹了两个大大的蜈蚣,一要和人家干,习惯性的刺啦一下子拽开领扣,那对代表自己辉煌战绩的蜈蚣一显身,对方没几个不害怕的。

    “我说过,一码是一码,老六啊,这个事弄的有点大啊,哪怕你隔开三四天也行啊……”张志文接过来烟,狼一样的目光瞪着弯腰贴在自己跟前的龅牙六,眸子慢慢放大,一股子吓人的气息正在生成,慢慢抬起头,双眼微眯。

    “大哥,早上的事是二哥……”龅牙六似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一个没脑子打打杀杀的二货此刻才变得聪明了一点点,可张志文已经站起来了,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慢慢的推到窗台上,然后猛的一推,把这家伙脊梁骨疼的嗷嗷叫了两声。

    “长点记性,好不?不能总打打杀杀的了,咱有公司,有实体,尤其这时候……”张志文点着了打火机,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着,然后慢慢的把打火机旺旺的火苗,慢慢的对准了龅牙六胸膛上的那对蜈蚣纹身。

    只见龅牙六双拳慢慢的攥着,脸上呈现着痛苦和冷静冷漠的交错在一起的狰狞面孔,仿佛对谁都没有仇恨,只是接受残忍和痛苦的考验,自己正在享受着这个刺激的过程,只要挺过去了,自己又牛了一把。

    “你还是长点记性吧……”张志文面无表情,手里打火机上的火焰烧的人皮发出了刺鼻的味道,那别烧的地方皮肉变红,变黑,变得恶心起来。

    他嘴里说着,猛的一收打火机,抡起了胳膊,对着龅牙六腹部就是一个勾拳,看着他身体晃晃悠悠的,捂着肚子,猛的一个肘击砸了下去。

    龅牙六可怜的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被烧焦的地方,嘴角出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擦也不擦,一双眼睛瞪着地上,像只搏杀了半天正在喘息的豹子,一丝悔意都没有,只是喘息休息一下子而已。

    “张志文,你有没有完了,有本事你出去使去,找白狼啊,你去啊,和兄弟们过不去,你以后有脸在兴隆矿混吗?”突然间,张志新慢慢的站起身来,一脸冰霜的对着窗外,毫无表情的指责起来大哥。

    “老二,你特么的懂个屁啊,我收拾他怎么了?下一个就是你,你以为你能耐大了就随便杀人了啊,你们啊,大早上就开了枪,不到中午聚众剁了手指头,动动脑子啊,是不是上了白义的当了,是不是上了公安的当了,人家正愁着找不到机会朝咱家下手呢,你们啊,主动给提供线索是吧,你俩猪脑子想想,你听说过条.子啥时候在矿里住过这么长时间了?而且那小子是个鬼精灵,什么事都隔路的狠呢……”

    张志文慢调斯文的说着,说的心情越来越低沉,把现在自己这伙人面对的严峻形势分析的透彻无比,然后绝望的坐在了沙发上,抓起了烟盒,根本就没心情抽了,一把扔在了地上。

    再看他张志新冷酷孤僻的脸上,仍是倔强的看着远方,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老大,谁骂我我削他,谁让我难受我让他见了我就哆嗦,不是你说的吗?你怎么现在怂了,还说我猪脑子,猪脑子,猪脑子,我是猪脑的话,还有你的今天吗?”

    一个个画面在脑子里闪过,哥哥对自己的这种辱骂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骂猪脑子,就是说自己没文化净办粗鲁的事,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龅牙六,想起两个大早上面对那么多人,灭了陈北山,相互掩护,玩的那么漂亮那么刺激,顿时心生同情。

    “老大,行了吧,老六跪累了起来吧,张志文啊,你现在出息了谁不是,动不动就耗子扛枪家里横是吧,霸道就霸道,你和我来啊,事是我让老六干的,发脾气你找我啊,你打啊,你骂啊,你好好损我啊,我就是文盲,没文化,就是笆篱子大学出来的,行了吧,你高兴了吧?有本事你今天就干死我,冲着这里……”终于,小地主张志新急了,站在地上大声的骂着街,然后咄咄逼人的对着张志文,声音沙哑而狂妄,手指头指着自己脑门,逼着哥哥出手。

第0057章 顶缸

    “老二,你这个畜生,唉……”大地主张志文坐在沙发上,手掌轻抚额头,表面看是在发狠生闷气,酝酿怎么收拾这个顶撞自己的弟弟,心里却是无比的恼火。

    张志新根本就不惯着哥哥,猛的扭头,上去抓起龅牙六,把他推到窗口处,瞧着他的脑门,指桑骂槐的疯狂喊道:“没出息的玩意,有本事出去和人家干啊,在家里和自己人过不去,算什么本事,我特么的就不信了。”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大小地主这就等于马上就要兄弟翻脸,当面锣对面鼓的干了,大个女经理看事不妙,款款走了几步,到了张志文跟前,弯腰小声劝说道:“老板,算了吧,老二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呢,要不是他,老太太能过世那么早吗。”

    她眉目传情,话说的温柔体贴,似乎是张志新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说的都是他喜欢听的,尤其那句老太太过世,说的如同自己家妹妹一样的体贴。

    张志新心里咯噔了下,目光扫了她一眼,脸色沉重起来了。

    五年前自己出事去南方躲了两年,这个女人守着自己的老娘,被当时的对手暴打在泥水里爬,门牙打掉了,现在她最前面的两颗门牙还是去省城做的烤瓷的。

    她从来不多说话,就连他当着自己的面,对着楼下那些女人挨个打,枪,也只是看做了一种宣.泄和有性格,现在既然说话了,肯定是这件事很棘手,必须冷静的处理好。

    “小雅,别说了,你和老六都给我出去,我俩的事我们自己处理,老二也不是一般人啊,你们……”他慢慢的抬起头,指了指门口,声音虽然是和风细雨的,可那种不容分辩态度谁都能听出来。

    小雅经理和龅牙六自然不敢拗着张志新,一前一后的,一个婀娜多姿楚楚动人,另一个样子低俗身形猥.琐,走出了包房,顺手把房门轻轻的关上了。

    “老六,唉,你别怨老大了,这一天赶上了两个大事,怕是有麻烦啊,你看老二那脾气,不是说好花钱免灾吗,你们把五万块给了不就完了吗?”小雅鄙夷的看着龅牙六,没好气的数落起来。

    按照大地主张志新的话说,既然白义叫嚣着要报仇,怀疑是小地主把他弄进去的,要杀了自己哥俩,那就给点封口水,让他断了这个念头,自己这边好好研究车站站前的项目,拿下商场、门市,还有客运站的几条线,再安排好自己的人管理好这些地方,未来日进斗金都是有可能的。

    可张志新和龅牙六去了,就把这事弄砸了,直接把陈北山干了重伤昏迷不醒。

    “大嫂,懂什么啊你,老二说了,白义这种狗,连自己妹子都睡,他能讲规矩吗?今天要五万,下个月还要五万,咱张氏公司不是慈善机构的,能让他这么敲诈吗?老二当时说让他干死也不能让他熊死,给了我一个眼神,我一拍胸膛,就特么的这么干了。”龅牙六说起早上那档子事,像是讲述一起古时候的江湖恩怨,似乎自己就是那个快意恩仇,挥刀斩仇敌的侠客,至今一点悔意都没有。

    小雅知道这些人都是跟着大地主混了很多年的人,一个个冷血的要命,讲起义气来头头是道,这些人当中很多死到临头也不会回头,现在关键是盼着大小地主别死磕。

    她贴在房门上的脸上,一下子惊诧的抖了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房间里,小地主张志新从沙发后面拽出来一把改装的五.四手枪,在手里转了几圈,猛的对准了张志文的胸口,嘴唇发抖的说:“老大,你特么的说啊,你让我死在牢里不就完了吗,谁让你把我弄出来的,出来就是混的好,享受生活吗,我特么的就想干死白义的兄弟,杀杀他的威风,你说行不行?”

    自己的兄弟枪口对着自己!

    张志文不愧是大风大浪里混出来的家伙,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冷冷道:“老二,我是缺了你的钱?还是管你玩了,你脑袋让门弓子抽了?还是驴踢了,大早上你就开枪了,还接着给我上眼药,在闹市区剁手指头,好说不好听呢,传出去……唉,你开枪吧,开啊!”

    他嘶声力竭的喊着,手指头有些发抖,通红的眼珠子旁边的眼角处,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嘴唇上下打着架,狠狠的说:“想想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张志文欠你的,还给你不就完了吗?你特么的,至于自己拿枪吗?”

    说起了五年前的那个事,哥俩似乎被一股子电流击打了敏.感的神经,脸上不约而同闪过一丝莫名的变化。

    那天晚上,他们哥俩去一个房间里收保护费,在麻将桌上碰上了玩老千的孟奇。

    孟奇是塔城县道上有名的狠人,一直想把地盘扩充到这里,那样的话,必须先干服了矿上有名的大小地主。

    张志文张志新哥俩各持一把牛耳尖刀,扮成服务员端着盘子就进去了。

    两伙人一言不合干了起来,孟奇的人带的全是双节棍和匕首,没想到张志文根本就没给他机会,一手闭了灯,然后抡起凳子打退了孟奇的兄弟,对着孟奇胸口就是几刀。

    孟奇呕呕了几声,就倒在椅子背上,听着他临死时的抽搐和叫声,他那些兄弟跳窗出去,跑着去报警了。

    十多分钟后,警报声刺耳的由远而近。

    警报声那种奇特的“抓你抓你”的声音已经到了外面,民警们大声呵斥着闲杂人靠边接受检查的声音响起。

    灯打开了,孟奇身体耷拉在椅子上,胸口的血汩汩的淌着,脖颈子还一挺一挺的,那是临死前顽强的挣扎,不用仔细看,他一会就得见阎王去了。

    显然,这次大小地主又是由着性子蛮干,没考虑退路和后果,他兄弟俩面面相觑,看看窗户外面,下面开始有人说话,知道这么下去,肯定是被抓住毫无悬念。

    “老大,给我根烟……”张志新急的头发湿漉漉的,汗水笼罩在脸上,拿出打火机,伸手要起了烟。

    大地主拿出烟,先往自己嘴里赛了一根,抓过弟弟手里的打火机,就点着了。

    趁着他把尖刀放在地上的瞬间,张志新一把抓过来,用纸巾熟练的擦掉了上面的指纹,然后急.促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点,快点,点了。”

    张志文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弟弟,声音发抖的说:“老二,老二,你干什么啊?你小,你是弟弟,听着了吗,这是我干的,我自己来。”

    被杀掉的尸体在旁边,血已经流了一大片,整个房间里飘散着一股子腥臭的味道,可兄弟俩法盲性质的手足感情,却在争执中升华和畸形发展。

    “张志文,你能做买卖,认识当官的多,我进去你能救我,可,可你要是进去了,老子救不了你,只能给你送牢饭,你听到了吗?”张志新一只手握着那把刚刚痛死人的尖刀手柄,满脸冒汗,整个人和水洗的似得,发梢上亮晶晶的,足以看出来早已经心急如焚了。

    “老二,老二,不行,这他么的要是传出去,我大地主就没脸见人了,你照顾好老娘,听到了吗?”大地主揉了揉眼睛,坚持自己跟着警察走,这个罪不能让弟弟顶。

    “哥……”张志新咬着嘴唇,一道牙印下鲜血渗出,下巴抖得厉害,手里的另一把尖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看样只要哥哥不答应,自己就会血流三尺,和那个人一样倒在地上。

    那声“哥”叫的凄凉无比,悲情切切。

    怕哥哥还有什么担忧,远处警察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几乎是喊着小声威逼道:“刚才黑呼呼的,谁也没看清,你还有小雅,能招呼老妈,我特么的就光棍一个,快点,快点。”

    半小时后,张志新戴上了手铐,被两个民警押着进了铁路派出所,而张志文跟着做了几次笔录,加上外面的小雅打通了几道关键的关系,他因为参加打架斗殴拘留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小地主张志新因故意杀人罪应该判死缓的,小雅和张志新连夜给孟奇家里送去十几万块钱的慰问金,和家属打成了共识,对方确定不告了,加上警方又调查出孟奇身上事也不少,而且当天也是带着凶器,还动了手,双方都有责任,所以小地主最终被判了十五年。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很多制度还不健全,张志文在外面四处活动,只要谁说了算就攻关谁,在牢里服刑的张志新先是救了锅炉房的火灾,又拾金不昧,还帮助狱警做通了好几个犯人的思想工作,挖出了不少犯罪线索,遥控破了不少案子,成了立功赎罪的典型,不到四年就保外了。

    现在,张志新拿着枪逼着自己,张志文虽然表面平静如水,可心里闪过当时的一幕幕,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响起:“老二就特么的愣头青,没脑子,没脑子,他是我弟弟,我弟弟……”

    十分钟后,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看着一地的烟头,小雅见他们哥俩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生闷气,打着圆场说:“老大,我去取钱了,让老六出去躲躲,刚才我俩唠了,早上出事时,他俩化妆了,外人看不出来的。”

    “躲躲?你以为以前呢?现在可今非昔比了……”张志文拳头砸在沙发上,无比凶狠的说。

第0058章 狡猾老狐狸

    张志文张志新兄弟干过的大事,在兴隆矿传的神乎其神,但很少有人会说给丁凡听,唯有郝半仙经常在白话到兴头上,嘴.巴上没有把门的透漏出一些。

    丁凡开着摩托带着他,正往矿里红旗一矿里走,准备去那里接接个电话用用。

    八十年代中期,程控电话基本上没有,老式电话也不是每天都通。

    “老头,这地方不是有摇把子电话吗?矿里天天发电啊,直接拨过去不就完了吗?”往矿里开去,满眼都是灰突突的粉尘味,趁着上坡减速,丁凡扭着头躲着大风,质问郝半仙。

    郝半仙这几天跟着丁凡忙乎,虽说有吃有喝,混的也体面,可这一天也没什么收入,心情有些失落,听丁凡这么问自己,气呼呼的摇了摇头,反诘道:“小伙子,这盗亦有道,各有章法,你要是早好好孝敬我,这些问题早就解决了,你有电有个屁用,翻身屯没电呢,你能打过去?再说了,我这个联防队员现在服装没有,工资没发,去找些老伙伴弄点情报都举步维艰啊。”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他又开始犯病了,丁凡猛的踩了下刹车,车轮在水泥路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巨大的冲击力下,老神棍身体向前一冲,顿时一只手抱着头,双脚死死的蹬在车座子前面,嘴里失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丁凡不管他吓得要死,抓着他的肩膀,像是提着小鸡似得提溜起来又狠狠的顿了下去,隐约都能听到他瘦了吧唧的身体骨头都顿出声音了。

    郝半仙疼的龇牙咧嘴的,一脸苦笑的看着地方,满眼都是讨好的意思。

    “你现在是公安机关重点教育观察的对象,现在没时间处理你耍流.氓和诈.骗呢,我警告你,所里的处罚表格我给你留着一大摞呢,你等着的吧。”丁凡公事公办的说。

    “流.氓罪?咱上次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你情我愿,共同探讨人体艺术和周易风水呢,怎么成流氓了,咳咳,这事啊……”不等郝半仙说完,丁凡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不依不饶的说:“算了,流氓罪其实是小罪行,还是给你放在其他类型里,那就有意思了,法院想怎么判就怎么判,要是附带个扰乱社会秩序,估计啊,你这辈子别想再出来忽悠良家妇女了。”

    “还有其他啊,唉,你们公安机关的法律文书,怎么比这易经还能变幻呢,老弟啊,你看我不还是有用的吗,我要是不说那边没电的事,咱不白跑一趟吗?再说了,没有电话,还有别的办法啊,兴安岭虽然穷,可护林防火那可是全国重要的地方,咱们可以试试电台啊。”

    丁凡最狠他这种言而无信的滑头,以前根本就看不上,现在到了基层单位工作需要,只能结交几个,没想到这家伙有机会就耍滑头,他手都举起来,一听说电台的事,手悬在空中,冷冷的逼问道:

    “快点说,我数三个数,你不把这事说清楚,就给我自己去派出所说明情况,那样你算自首,没准叛你个收容审查,你去那里面给人算命去吧。”

    “收容审查,那里面都是什么人啊,听说精神病不少啊,这个嘛……”老神棍想捻胡须,结果摸在了嘴上,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可这时候丁凡已经开始数数了:“一,三!”

    数到了三,丁凡抓住郝半仙的胳膊,一下子又提溜起来,猛的向着车下推去。

    老神棍掉下车时,双脚还能站稳,好像是故意的,马上一下子摔倒在地,浑身瘫倒在煤灰里,挣扎着,沮丧的说:“你,你,你说话不算数啊,怎么没数二啊,哎吆,我这身子骨啊。”

    丁凡本来窝了一肚子火,现在一看他这个滑稽的表情,本来想笑笑,可心一横,继续绷着脸教训起来:“你现在就是重点关注和打击对象,讲什么狗屁条件,上车!一会要是联系不上所里,我连二都不数了,直接给你送进去了。”

    老头上了车,再也没多嘴,只不过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了,应该是动真格的考虑怎么联系家里,省得让丁凡在突然袭击,给弄的狼狈不堪,老骨头疼的要命。

    进了矿区,丁凡慢慢的踩着刹车,遥望远处一个高耸的水塔和小山一样的煤堆,车来车往的,一台台运煤车在轨道上缓缓行进。

    “怪不得犯罪分子那么猖狂呢,这地方资源这么多,看,这煤块,黑黝黝的,运出去就是钱啊。”阳光照在丁凡的脸上,眸子里折射的全是远处热闹非凡的场景,不由的感叹起来。

    “老弟啊,那叫黑金,当然值钱了。”郝半仙说。

    “谁,谁让你说话了?你一多嘴就容易把我带沟里去……”丁凡厉声训着,省得这家伙三分钟不挨骂,又该上房揭瓦了,郝半仙没等他说完,一脸激动的指着旁边的三层小楼说:“是,是,我说保卫科在那边,东边数第二个门就是。”

    把车停好,丁凡大步流星的向着写着保卫科的办公室走去。

    刚走了两步,郝半仙一下子走在了他前面,大咧咧的白话道:“保卫科的人呢,我带着派出所的小弟来了,出来几个。”

    “老不正经的,狐假虎威啊……”丁凡看他一下子走在了前面,瞬间就变成了说了算的领导,自己倒成了个小跟班的了,顿时迈着大步,左摇右晃的,像个鸭子似得,一脚深一脚浅,脚踩在地上溅起了大片的灰尘,丁凡用力把他顶在了一边,歪着嘴训斥道:“一边去,再多嘴我给你留这地方。”

    听着外面有人喊话,里面早有人推开了办公室门,向着这里看来。

    丁凡见是个穿着保安服的小伙子,挺了挺身体,回头看了眼停在那边的长江750挎斗摩托,一脸正色道:“我没带介绍信,派出所的,叫丁凡,来这里办几个案子,你们领导呢?”

    丁凡说话办事痛快利索,不用介绍的太相信,对方一看就能感觉出来这家伙非同一般,应该是个小领导。

    小保安看着丁凡,再看看他旁边那个老头,脸上顿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老神棍,你名声肯定丑死了,这地方的人都打击过你吧,看我不……”丁凡心里恨铁不成钢的想着,真恨不得再抓过来耳提命面的好好教育他一番,带着这种气愤转头看去时,顿时也是大吃一惊:那郝半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戴上了一个塑料墨镜,袖子上戴着一个袖标,走路也不罗锅了,腰杆挺得笔直,正像是大领导出场似得,向着小保安招手呢。

    丁凡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像是被一道清澈的凉水浇下 ,不光恼火全无,甚至对这个老家伙的随机应变多了一份喜欢。

    他伸手指了指郝半仙,随意的介绍说:“这是我们的老郝,新来的。”

    小保安疑惑的目光才算恢复了平静,转身叫着里面的领导说:“科长,派出所的来了,你出来下吧。”

    进了这个保卫科,丁凡发现里面办公桌椅一排排的拍着,值班巡逻的制度满墙都是,保安服和橡胶棍整齐挂在墙上,看起来比派出所条件好多了,心里不由的暗叹:“煤老大啊,这单位这么肥。”

    几乎就在同时,从里屋单独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子,短平的头发,一张国字型的脸,伸出厚重的大手,和丁凡轻轻的一握,热情的说:“所领导好!我是科长赵永久,您贵姓?”

    丁凡一听他把一个“您”字说的很重,很有味道,顿时感觉熟悉无比,心里有种莫名的好感:“也是燕京人啊,和我一样的京片子味。”

    “丁凡,公大毕业分来的,家是燕京城的,有个事过来求助下您。”

    他同样把一个您字说的很重,只听得张科长满眼放光,眸子里闪过一丝新奇的光芒,重新握着他的手,语气更是假神了一层的问:“你,你是小凡?小凡是你的乳名?”

    丁凡顿时错愕的睁大了眼睛,寻思这也太奇怪了吧,自己能在这天边边上碰到熟人?

    “你妈妈叫赵芬芳?在化工厂工作?知道吗,我叫赵永久,是你堂舅啊,当年……”赵科长兴奋的说着,抓住丁凡的手热情而用力,左右端详着他,嘴里不由的啧啧称奇。

    赵永久是最后一批铁道兵支援边疆建设来这里的,后来铁道兵统一改制,他就留在了这里,进了工厂,还当了科长。

    “咱先说正经事,然后到家里去,我家在十字街大斜坡旁边,宿舍区那,你舅妈早就听说你来呼鹿县了,就等着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呢,她做的炸酱面,绝对一流的。”赵科长搂着丁凡的肩膀,像是对待儿子一样的说着家常话。

    这时候,丁凡才知道,那个在化工厂当工人的妈妈赵芬芳一直惦记着自己,联系上了堂哥赵永久,连写给他写了三四封信,拜托照顾丁凡。

    儿行千里母担忧,就是孩子当上警察了,母亲同样会天天惦记,日日思念,一听说妈妈给表舅来信了,自己却没给她写信,心里顿时涌起一丝内疚,可心里还有个声音在提醒他:

    “丁凡,你是来弄案子的,先办正事,别儿女情长的”,想到这里,他懂事的点了点头,脸色恢复了公安民警特有的稳重:“科长舅舅,吃面的事改天我一定去,咱先说说眼前和案子有关的事。”

第0059章 古老的“网络论坛”

    “电话?这个真有啊,我给你说我们红旗一矿的条件绝对是最好的,保卫科各项工作蒸蒸日上啊,我们厂里提出来了,要一年打造先进保卫科,配摩托配枪,两年后,我们就准备升格成保卫处了……”赵科长工作上本来就是个积极上进的人,现在一看丁凡又是自己外甥,自然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

    赵永久从京城来这地方工作,靠的就是能吃苦能干活,因为在当地没什么背景,抒发自己雄心壮志的机会非常少,这会见了丁凡,人家还是公大高材生,一时间自信心十足,不光说了保卫科的目前现状,甚至连科里有几个未婚的小姑娘都重点介绍了下。

    “赵科长,按照你现在的发展计划,估计五年后都能给你们弄个公安处,就像我妈他们单位那种的,你可得好好干呢。对吧?”丁凡听的都要反胃了,可第一次和人家科长打交道,又是自己远方亲戚,自然只能耐着性子,眼睛可没闲着,一直在打量着办公室里,观察这地方到底有没有电话呢。

    若要是没有,他肯定不会耐心的听他说宏伟计划和蓝图,可没想到赵科长话题一转,指着墙上的一张类似通缉令的照片,神奇的介绍说:“看到了吗?从上个月开始,我们坚持保护职工利益,好让他们好好工作,不受非法侵害,这个姓郝的采.花大盗,偷看女工人洗澡,还拿衣服,被我们抓了三次,打到没使劲打,但关起来了,几个受害者临时工没少收拾,现在啊,老家伙很长时间没来这地方了,我们及时的搞了反面教育……”

    就在他逮住这个么出成绩的小事,眉飞色舞的说起来没完没了,把精彩环节说的声情并茂,弄的丁凡低着头,只觉得嗓子眼有个什么东西往外冒,差点一下子笑喷出来。

    他趁着赵科长指着外面的大煤堆,说当时抓那个采.花大盗时,那家伙就躲在里面,脸上身上都摸了煤灰,搜了半天才找出来,丁凡猛的踢了旁边的郝半仙一脚。

    郝半仙正背着手,看着保卫科墙上的各种东西,小步慢慢走着,不停的用手指头点着上面的照片什么的,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感觉保卫科这些地方做的不错,值得自己点评下,还小声时不时的说着还需要改进、好好做之类的话。

    “科长啊,现在我们这个案子案情重大,老多领导都盯着呢,丁领导现在是临危受命,力挽狂澜,这事要是耽误在你这里了,估计嘛,就算你再有关系,也难免牵扯上,唉,你没看着么,在兴隆矿就两名重要警力全都来了,他刚才没好意思说呢,这是给你联合破案的机会,快点,给我联系金山所,要是慢了,谁也保不了你了。”郝半仙突然发声,虽然有些阴阳怪气的,可那干瘦的黑脸,加上戴着看不见眼色的墨镜,要不是丁凡知道他的老弟,真就当成大领导了。

    看这架势,至少比丁凡这个小民警官职高了三.级。

    “是,是,外甥同志,还有这位领导,我们马上想办法,不过……”赵永久顿时面露内疚之色,抱歉的说着,像是一下子耽误了大事似得,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指指桌子上的电话,又指了指靠窗户的一个破桌子,上面赫然放着一台老式的墨绿色电台。

    丁凡学过这玩意,当时学公安侦查史课上,虽然知道这玩意很实用,可一直没操作过,没想到在这地方见到了。

    “15瓦单边带电台,别说距离七八十里路了,就是三百里外的省城,也没问题,对了,外甥,今天没电啊。”赵永久牛掰掰的介绍完,马上又是抱歉的摊了摊手。

    丁凡再也受不了了,现在火烧眉毛了,先是冒出来个郝半仙装好人,以后还得用的干活呢,忍着也就忍着了,没想到这个迂腐的堂舅竟然也这么实在,不能用你吹什么吹啊。

    就在他低着头,看着地板,准备从哪个角度说起,好好责骂这两个人一通,然后转身走人,就赵永久这个做派,以后这门亲戚也不能走动,不是影响自己积极向上的良好思想吗。

    “小李子,过来,过来,给我发电,现在是关键时期,两三分钟必须给我联系上金山所,要是慢了,罚你去看女澡堂子去,省得那个采.花大盗再摸进来了。”赵永久望着门口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会,似乎不太信任刚才那个小保安,想了想还是让他赶紧过来开机器。

    小李子陪着笑脸走了过来,调皮的小声自言自语说“科长,你看看,我平时瞎联系也能有用吧,不光是为了找对象滴”,然后双手熟练的从桌子下面拽出一个长条形带腿的东西,上面写着军民两用电台发电机。

    这家伙坐了上去,双脚先是慢慢的蹬,然后果断的加速,熟练的脚法还配合着双臂挥动,那发电机两边的脚蹬子被蹬的飞快,在一片佛山无影脚的光影下,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谁帮我蹬着,我上机。”小李子累的满头大汗,可似乎越来越兴奋,着急的叫着他们三个。

    赵永久对他这些平时偷着玩的事早就烦着呢,一看他来劲了,估计是担心自己和他同流合污了,只是哼了一声,然后不屑的转头不搭理了。

    丁凡现在是领导做派,上不上手有些犹豫,只见他旁边一个身影走了出去,操着公鸭嗓子,老气横秋的逞强说:“这么一转啊,我算看了,在西南方呢,易经上说是这地方是财位,咱公安机关不信那个,怎么说也算是好兆头,我来,我来。”

    是郝半仙,估计他是看出了什么门道,充分发挥了有好处就上的光荣传统,加上试试新玩意,没准下次还能用着忽悠人呢的诡异想法,上去就蹬了起来。

    这边他蹬着,那边小李子打开了电台开关,调到了一个熟悉的频率上,侧耳一听,里面除了沙沙的忙音外,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放心的看了眼赵永久,自问自答的果断说:“科长,咱们频道没到值机点,情况紧急,我去大本营试试去。”

    丁凡遥望远处一望无际的原始森铃,满眼的绿色屏障,真担心这个破旧的电台怎么能联系到所里去。

    就在他犹豫不决,脑子里划魂的想着如果这个办法不行,那只有自己骑着摩托赶回所里了。

    那样的话,汇报起案子来效果当然好多了。

    可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自己这几天的搅混水式的调查,早就把犯罪分子惊了,起码说有两伙人开始坐不住了,真要是自己离开了,很可能就会失去最佳抓捕时机。

    “各位叔叔大爷,野狼、凤凰、大头兵,黑鬼来了,咳咳,水漫金山白女侠在吗,没在线的话,速速给我联系,江湖救急,谁能联系到女侠,位数改3……”电台跟前,小李子手握报话机,一顿电台专用语加“黑话”,在大本营这个公共频道里引起了一顿责骂和围攻。

    “黑鬼,我特么的法海,在江上吃生鱼呢,兔崽子你不是要给我邮《风.流玉娇娘》吗?大风吹跑了?还是先给金山女白女侠了?你给我赶紧的。”

    “各位叔叔大爷,我是黑鬼,山上断粮了,没水了,你们再不给我捎点东西,我就只能吃粑粑喝尿了……”

    这是八十年代典型的“公共论坛”,用的都是原始版的网络语言,粗野、随意,气的赵永久这个老思想手指头差点指到小李子的脑门上了,像是下了决心一会好好臭骂他一顿。

    可丁凡一声不响,满脸问号的看了眼正在呼哧呼哧蹬着发电机的郝半仙,问他这都是什么玩意啊?

    “……”郝半仙信任的指了指一脸兴奋之色的小李子,举着大拇指竖了起来。

    随着小李子一阵不断的改位数的喊话,刚刚改到了一个陌生频道了,他马上激动的说了句:“女侠,尾数x4……”

    敢情是后面的跟踪者一时间没算过来这个乘法,小李子马上又变成了+2频道。

    “黑鬼,什么情况?我还有十分钟上班,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报话机是一体的,要是按着发射键,就听不到那边的声音,里面一个女人一点温度没有敷衍着。

    “有事,有事,不是说了吗,江湖救急……”小李子手心都出汗了,因为听到了这位略带女生腔的声音,语速加速的喊着。

    可惜,只听对面啪啪的捏了几下报话机按钮,不吱声了。

    “你起来,我来。”丁凡听说来了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连忙叫着小李子起来,自己上机试试。

    “我丁凡,你是哪位?”他晃了晃手里的报话机,感觉有些陌生,但手感还不错。

    那边传来一阵刺刺拉拉的声音,还是没有人说话,丁凡两道浓眉挤在了一起,额头隐约凸起了一块怒气,轻轻的举起了报话机,就要重重的扎砸下去,那恼怒的目光射出,心里已经懊恼到了极点:“这破地方,还有这个耽误事的郝半仙,这个没事净扯淡的小保安,这一下子耽误了半小时啊。”

    在这么大的事前,对他来说摔了你的报话机,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白衣,不,不,黑鬼,丁凡在吗,我是……”就在众人满脸担心的看着丁凡要大发雷霆,吓得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的关键时刻,丁凡手里的报话机响起了一阵犹犹豫豫的声音。

    是马小荷!

    这个内向女孩,竟然是这个大本营里的一个名潜水分子。

第0060章 全所出动

    “小荷,我是丁凡,就是喜欢吃你做的萝卜丝油饼的那个,现在情况紧急,请马上给我找宋密德所长。”听着马小荷的声音,丁凡不由的心中一阵暗喜,举起报话机果断的说着。

    这边,金山邮电局员工宿舍里,马小荷工工整整的坐在电台前面,像个使命神圣的地下工作者,刷刷的记着案件要点,不时的说道:“明白,明白,请讲!”

    她记完情况,说了声稍等,然后风驰电掣的骑着自行车赶往派出所。

    十分钟后,宋密德所长、李大义指导员齐聚邮电局,连阚亮也穿着一身警服跟在后面。

    当时正赶上邮电局下午上班时间,狭小的营业厅里来了不少人,看着三个民警围在马小荷周围说着什么,他们都是满眼好奇的样子,七嘴八舌的说着。

    胖乎乎的曲局长自然知道马小荷平时性格内向,说话办事讲原则,脾气挺冲的一个人,一下子被外人关注了,赶忙主动解释说:“我们小荷和派出所的人一起破案子呢。”

    到了现在,丁凡越来越明白了,在茫茫大兴安岭深处的很多单位,比如部队、邮局、林业局、金矿煤矿这样的单位,都有和上级联系用的电台,马小荷、小李子这些人都是单位的业余报务员,每天有固定时间和专用频道联络情况,这些报务员闲的没事的时候,建了个叫大本营的公共频道,没事的时候在里面“水群”。

    除了群里交友、闲聊,就近的单位还经常办些捎信、救援之类的小事,在那个年代算是最快捷的通讯方式了。

    当然,这些报务员很多都是神秘人物,要是单位管的不严,整天呆在电台室里寂寞难耐,往往利用这种公共频道吵架骂人,还有人专门发明研究了一套骂人的话,据说可以从早上骂到晚上,绝对没有一句是重样的。

    当然,马小荷和小李子不是这种无聊的人,他们现在正帮助警方通报案情呢。

    “丁子,你去了好几天了,大家都在惦记着兴隆矿的事呢,现在情况终于清楚了,这样,基本情况上报县局,我们马上过去,你在那里继续调查情况,一定保证人身安全……”报话机里,宋密德说着工作安排,声音铿锵有力,好像一直在等着这个好消息。

    丁凡告别了赵永久,和郝半仙回到了北山旅馆,在房间里泡了一壶茶,刚要喝呢,就听着阿旺正从门外回来,大声喊着他进来。

    阿旺进来时,丁凡让他坐在对面,然后对着旁边的郝半仙意味深长的点拨说:“上面要来人了,你出去溜达溜达,没准能捡点什么好东西呢。”

    “是,是,老夫在辖区里好好走一圈,咳咳,晚饭没准就不回来吃了啊。”郝半仙自然明白丁凡是让他摸摸情况去,要是有什么械斗之类的苗头,马上来汇报。

    “阿旺,你应该能明白,我能让你坐在这里,说明警方现在不想抓你,不管你以前身上有什么事,现在必须好好配合工作,否则嘛……”丁凡为难的看着他,似乎自己内心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只是对他有些于心不忍罢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调查,丁凡对白义这个犯罪团伙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白义的事涉及了敲诈勒索、寻衅滋事、扰乱社会秩序方面很多大事,这个北山旅店是他手下的一个据点,很多事都是在这里干的,陈北山是他的头号马仔,而阿旺、二丫他们经常参与其中,属于小喽啰类的人。

    “不好,看样他什么事都知道了。”阿旺坐在他跟前,瞥了眼丁凡高深莫测的脸,只见他脸上阴沉沉的,紧皱的眉头里透着重重的杀机,心里暗想对方肯定是什么事都知道了,只是在看自己的态度了。

    “教练,我……”阿旺说。

    “叫丁警官,我代表公安机关……”丁凡严肃道。

    只是那么十多秒钟的时间,阿旺刚才还平静的表情,嘴角一撇,慢慢的,慢慢的,嘴.巴发抖,五官抽搐,一时间哽咽起来,丁凡正要告诉他好好交代问题就行了,没想到这家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体笔直,擦着眼泪哀求着说:“丁警官,我说,我全说。”

    丁凡眯着眼睛,脸上呈现出一丝恨铁不成钢很惋惜却又无奈的表情,心中暗道:“你这种打手痞子,真要是慢慢听你交代线索,再去一件件核实,太耽误事了,很多陈年谷子的破事,现在没时间弄这个。”

    阿旺跪在跟前不起来,丁凡一下子打定了主意:这回千万不能再吃了像二胖那事的亏。

    想到这里,他轻轻叹息了一声,看着外面没人,小声买这人情的说:“阿旺,你跟我训练过,我看你本性还不错,你的事本警已经调查差不多了,但是你给我听着点,公安机关调查的和你自己主动交代的是两码事,两种性质,知道不?见过没?比方说公安民警传唤了张三,把人待到局里,往那里一坐,上来就问姓名、民族、年龄,你说警方这些都不掌握,还能传唤你吗,为嘛呢?尤其是后面当事人交代的事,那叫一个主动坦白,是涉及后期怎么处理的关键问题啊。”

    丁凡又往外面看了两眼,脸上流露出了“这事除了你别人我还不关照”的表情。

    阿旺感恩戴德的点头说着是是是,心里一下子想到自己文化程度不高,写这些年参加过的事挺麻烦的,赶忙哀求说:“警官啊,我说你给我记着行不?有的字我不会写。”

    “顺杆就爬啊,咳咳,绝对不能给你开这个口子,否则本警的威严何在!”丁凡心里想着,脸上严肃的像是摸着一层冰冷的铁峰,面无表情的说:“小子,本警现在处理的两个都是身上有命案的,这些人的事一旦弄清楚了,可能,可能就直接送到靶场枪毙了,对了,阿旺你有这么严重吗。”

    阿旺这种小痞子, 还是个一边当着服务员,业余时间干些违法的事的家伙,心里素质上也是相当业余的,早已脑门冒汗,低着头哭腔似得说:“没!没!我现在就去写,不会的我查字典,让我二丫帮我查。”

    傍晚时分,阚亮搭了一台农用车,一路狂奔匆匆的赶到了北山旅馆。

    他风.尘仆仆的进了丁凡的房间,脚踩在凳子上做了下来,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听着丁凡仔细的汇报着现在已经调查到的情况。

    或许是觉得阚亮像个门神一样的威猛吓人,坐在旁边的郝半仙悄声建议说:“我在银河歌厅和火车站跟前走了几圈,和认识的人聊了很长时间,侧面了解大小地主把工地拆房子的小弟都撤走了,还有那个大板牙的老六,他,他叫什么了。”

    “鲍亚军,绰号龅牙六,大小地主犯罪集团手下得力干将。”丁凡看他磕磕巴巴的想不起来了,赶忙补充说。

    “对,龅牙六,这个龅牙六有人看到了,中午坐车出门了,背着东西,进山了。现在……”郝半仙说自己给银河歌厅几个姑娘算命去了,顺手摸出了个情况:大小地主就在夜总会三楼办公室待着。

    “师傅,我这工作你怎么教的我就怎么干的,就是大小地主手下人多,有枪有刀的,我自己,还没敢动手,就等您呢。”丁凡观察着阚亮的脸色,不失时机的恭维着。

    自从他通过电台报告了这边的情况,所里已经引起不小的轰动:一个小民警调查中引起了两伙犯罪团伙的震动,并且开始动手了,此事必须快侦快办!

    所里在家的人开始兵分两路行动了,宋密德和李大义去县局专题汇报这件事,阚亮火速支援丁凡,当时宋密德交代给阚亮的任务是稳住局面,适当搞点巡逻什么的,提高见警率,让这两伙人知道公安机关已经加大这里的打击力度了,确保社会治安安全。

    看着阚亮思考着什么事不吱声,丁凡指使郝半仙道:“老郝,去去,告诉厨房,弄两个菜,我师傅没吃晚饭呢,要个肉菜啊,别和咱俩似得,天天吃糠咽菜的。”

    他这是想支开郝半仙,趁机也给阚亮准备点好吃的,自己进点做徒弟的心意,可阚亮一听来这地方就让自己吃饭,还听说他俩天天吃糠咽菜,一下子急了,一脚踢倒了脚边的凳子,像个山大王似得一下子踩在上面,仰着头,表情复杂的勾勾手指,淡淡的说:“丁子,你告诉我,你和那俩狗屁地主见面了?你特么的提我了吗?……”

    阚亮的目光像是责问,像是鄙视,更像是在数落着一个笨的要命的小徒弟。

    丁凡有些发蒙的看着他,脑子里恍然大悟的想到:“大意了啊,太大意了,自己到现在还没去会会这俩家伙呢。”可嘴里却说:“师傅,您歇会,咱不是得等所长他们搬救兵来吗,还有,一会你吃了饭,我陪你去银河歌厅和其他地方看看去,有您在场压阵,我怕什么啊,我师父是阚亮嘛,谁见了不嘚瑟。”

    不一会,郝半仙弄了个一荤一素的两个菜端了进来,这老家伙闻着香喷喷的味,吸溜了下鼻子说:“来喽来喽,这要是再来二两烧酒,花生米小炸鱼,绝配啊。”

    晚上有任务,阚亮自然不会喝酒,可丁凡似乎对这两个菜不太满意,看了一眼郝半仙端在手里的大碴粥,脸色为难的说:“拿回去,拿回去,师傅大老远来的,能吃这么玩意吗?我去弄只荷叶烤叫花鸡去。”

    一阵摩托车发动机响起,丁凡骑着绝尘而去。

    过了一会,阚亮往嘴里一把扔进去七八粒花生米,猛的嚼了几口,满嘴还是碎渣呢,忙不迭的问郝半仙:“老头,银河歌厅离这里多远?这个愣头青要惹大事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557/ 第一时间欣赏一号警官最新章节! 作者:一号狙击手所写的《一号警官》为转载作品,一号警官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一号警官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一号警官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一号警官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一号警官介绍:
公安大全优学员丁凡,阴差阳错的分配到东北兴安岭深处的偏远派出所,不仅要在老警们的严管下奋起,甚至被犯罪分子当面侮辱! 本领无限,浑身是胆的他,凭借机敏反应和取之不竭的手段,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挫败一个个阴谋,摧毁一伙伙罪犯,步步艰难,屡屡升迁!波…一号警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号警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号警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