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6章 群星神殿
芬对于战斗的最后印象，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竖瞳在所有人的上方睁开。
要知她的翼展面积已经将近这些天外异形怪物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大小，而这些怪物更是行星等级的体积。
对比众人头顶的那颗竖瞳，就像是正常人看着苍蝇蚊子差不多意思。假如现在的自己还是双脚踩在深渊上的’人’，恐怕连分辨这颗眼珠子的能力都没有。因为差距太大了。
然后在那颗眼睛的凝视下，芬一晃眼就来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天空是以漆黑的宇宙为背景，密密麻麻的点点星辰。而自己立足之地不过尺余见方，一座孤耸高山的山峰尖顶。
这种孤高的氛围，本该带给人寂寞与凄冷的感受，假如自己不是坐在一个男人身上的话……
林一身天蓝色儒袍，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撑膝，驼着背，低着头，不发一语。而穿着四灵服的芬就坐在那个男人的背上，两条大长腿交叉在那人的背后，和他面对着不同的方向。
手里一杆纯金的旱烟管，点着来自迷地南方大山中的高级烟叶。袅袅轻烟，垂直而上，显得十分……古怪。
照理说自己所身处的高度，大风那是长年不停的，顶多有时大、有时小。但这里居然一点风都没有，那还不奇怪嘛。
朝山下看去，并没能看出这座山到底有多高。因为浓厚的云气遮住了全部的视野，谁也看不穿云雾后面的景象。
然而最让芬感到惊奇的画面，莫过于自己的位置并不是云层之上的唯一一座山峰。
平眼看去，无数山峰立于云层之上。没比自己高，也没比自己低。每一座尖顶上也都有一个模糊的形象，不一定是人形，也不一定有着固定的样貌。
唯一相同者，在于每一座山峰上只会有一道影子，意味着只有一个人待在那上头。就只有自己的地方是两个人……嗯，一个人与一把椅子。
反正屁股下的那家伙，到现在也都没反应。所以就别把他当人了。瞧他当把椅子，让自己的尊臀坐在上面，那不是挺好的。
总之忽略那个男人的话，眼前的场景对芬来说并不陌生。这是她曾经见过，也来过的群星神殿。每一座山峰都是神灵的王座，也只属于一个神灵。
这里保存着迷地神灵的记忆，作为众神的最终复活手段。再准确一点说，是专属于旧时代神灵的一个特殊神殿，就毁在芬的手上。
也因为摧毁了这样一个地方，芬过去的目标，屠杀旧神也才有实现的可能。
否则光是打压普通人的信仰，也不见得真正能抹消一个神灵。总有些难以察觉的隐密传承，有可能延续着旧神的生命。
但在毁掉群星神殿后，即使有隐密传承保留，神力也会被最大限度地压制，复活的难度也是成倍的上升。
等到新神成就，就再没有旧神的存活空间了。纵使还有普通人愿称颂旧神之名，他们也会赢来最可怕的反噬。
在这个真的有神明的世界，去信仰一个不存在或已经不存在的神，猜一猜自己的祈祷声会传到谁的耳里？而那些存在又会怎么回应这些祈愿？
真到了那种时候，死都是一种奢望。
不论如何，眼前的场景是自己已经毁掉的地方。在千年之后重新复活，芬也没想去研究新神们有没有建立起一座属于祂们的记忆神殿。
但自己来的这处……应该不是旧神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新神的，因为神灵王座的山峰实在是太多了。
以芬的目力，所能看到的不下万数。即使是把旧神跟新神的数量加起来，也没到这样夸张的数字。所以芬判断这里应该是和迷地的神灵没有关系。
那么在神座山峰上的那些人影，究竟是谁？
”不要去想。妳的想法就只会固定下祂们的形象，但并不代表那就是正确的。”
发觉到声音来自屁股下的人，芬语气带点意外，说：”你醒啦。”事实上尊臀是动也不动。恐怕没多蹭两下，已是她臀下留情。
”妳应该要知道，我能够知道妳现在在想什么吧。”林无力地说道。
”所以？”
林求饶似地说道：”劳驾，请高抬贵臀。我这样驼着背，很累。”然后妳屁股又大，重量又沉，爽度加倍……啊，不对，是痛苦加倍。某人如此想着。
”你应该知道我也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吧。”芬偏过脑袋，用一双死鱼眼撇着某人。
像是故意一般，翘起的双脚在空中来了个大交换。要是人在这位前魔王的正对面，那是颇为养眼。但在她屁股下的话，意味着所有重量都压在某人身上。
顿时某人是身体一沉！要不是双手刚好放在膝盖上，使劲撑了一下，林恐怕当场就要被压垮。
芬没想过多蹂躏某人一下。毕竟搞不清楚这是在折腾他，还是奖赏他。所以换过腿之后，她就顺势站了起来，问道：”为什么你会说不要去想？”
身子一轻，解脱的林艰难地站起身，撢了撢身上的袍子。说：”妳还记得妳之前看到我的地方吗？那座汪洋中的孤岛，只有一棵棕榈树的。嗯……那个是妳吗？”
问话问到后来，林反而不确定自己在孤岛上看到的女人，是不是眼前这位本人了。
不过芬没有否认，而是问道：”那座岛怎么了？”
”那是我以为我去的地方，所以我就出现在那边了。也就是说妳看到的东西，听到的，全都是妳主观以为的那样。然而那并不是真实的。”
瞪大了眼，做出一副不容置信的表情。芬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说：”假如主观真的可以影响一切，那么你的问题不就解决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那不是真的啊。”林哀号似的说道。
芬反问道：”那为什么不是真的？”
被问一个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片刻后，林像是硬挤出一个理由，说：”因为证据不够充分。”
”啪！”的一声，芬拍到了自己的脑门上。无奈地指着四周围说道：”这种地方你要什么证据？希望证明什么？你真以为112在这里一样是真理？”
被呛到说不出话来，林吶吶地说：”112怎么能不是真理。”
”所以你就被你自己追寻的’正确’答案给绕进去了。”
其实也不用芬提醒，林自己也觉得’想要把一切事情搞明白’，这样的性格反而让自己更迷糊了。
这就像要探究镜子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看事情的角度，并没有唯一的解答。
从光线折射的物理现象角度来看，镜子所映照出来的影像，怎么能说是虚假的呢。那是确实存在的呀。
但是正常人的手无法伸进镜中，拿取任何一样东西。所以镜中的影像当然是假的，不真实的。
……话说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很明白了。一直以来，这都不是科学问题了，而是哲学问题。
只是自己总把事情往那个方向去思考，把自己当成了福尔摩斯。问题自己不是大侦探的料，连那个死神小学生都比不上。就连玩游戏，少了攻略都会玩不太下去。
所以说，当放弃了自我之后，整个局面在芬的掌握下不说是如鱼得水，那也差不多了。想起之前战斗的种种，虽然一心投入在掌控那具身体上，但是林也不是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尽管距离芬杀光所有妨碍她的存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也不是像自己只有招架，没有回手的能力。
无法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辩解的男人垮下了双肩，无力地说道：”那妳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双手叉腰，面朝山峰之外。芬英姿飒爽，中气十足地大声说道：”以后我们会待在深渊观星，少来烦我们。反对的，站出来！”
静～
包含某人都瞠目结舌，无语地望着那位前魔王大人的宣言。
回头面对着林的那张丑脸，芬用大拇指指向身后，得意地说道：”你看，事情解决了，没人反对。”
”因为他们也不是人吧……呜呜呜。”
某人话刚说完，就被芬单手捏住脸颊，整个人提了起来。不悦的前魔王说道：”你就是这样把事情搞砸的，对吧。很开心吗？”
嘟着嘴，林含糊不清地说道：”对呜起，偶臭了。”
忍住把某人往山下甩的冲动，让他亲自去验证一下，山峰之外的云层下方究竟是什么东西。芬直接松开手，让林重新落了地。
”那你觉得这边的事情该怎么解决？”芬不满地问道。
”嗯，像这种时候，应该会有更大的大佬出面。我们在最后不是看到一只大眼睛了嘛。”
某人才刚提起，他们身处的这个云雾之上的世界，某个方向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宛如旭日东升。而在这轮阳光之中，隐隐约约有着一道人影。
某人颤巍巍地伸出了指头，用一副见鬼的表情说：”娘子，快来见上帝。”
又是”啪！”的一下，芬直接往某人的后脑壳搧了下去。骂道：”学不乖的家伙。”
主观可以决定一切。这种时候，更要控制自己不能胡思乱想。这是芬充斥在脑海里的念头。除此之外，就是各种问候某人的话语。各个种族的语言都有，几乎可以凑成一部脏话大全。
背着光的人影没有从那轮阳光中走出来，也没有做出任何姿势。它那宏伟雄壮的声音如雷鸣一般，隆隆震响，说着没有人懂的语言。且不停地重复。
这回林没有继续去尝试解释其内容，而是把选择权放到芬身上。只不过这位前魔王大人却是瞇着眼，不悦地盯着人影的方向。整个人蓄势待发。
第1807章 战斗再启
看着芬一脸便秘的表情，又带着些许气愤，可想而知她所理解的声音内容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林一点也没有探究的想法，因为在这样的环境，多想多错。所以不如不想。
只是嘴上是这样说，心里是这么想，但那古怪的仓鼠型强迫症又开始发作了。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总会想要看看这个地方隐藏了多少秘密，有多少东西可以带走当成纪念品。要是少拿了一项，少看到一点，好像就是自己的损失一样。
这种占便宜的心理当然要不得。某人也早已在社会的毒打下，很好地克制了这种欲望。但就是那句话，真做了什么犯罪的事情的确不行，但想想又不犯法……
所以习惯意Yin的某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绪。或者说，这点精神胜利法，可是某人仅有的心灵港湾了啊，在那满满视毒打为关爱的畸形社会中。
难以自控的思维，以及一直以来的隐匿本能，让某人很好地用眼角审视着这个芬所创造出来的世界。而又不会让自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四处张望，从头惊呼到尾。
林其实也从芬的思绪中，得知了群星神殿的部分记忆。虽然不多，但至少也有了一定的概念。
看着这个奇特的云端世界，说是跟神有关，其实和某人的既定印象还是有些出入的。但要用上仙气缈缈之类的字眼来形容，说这里是哪个修仙大能的洞府，还真有几分模样。
不过某人还是很克制的，不在自己脑海中无限加戏，谁知道自己的想***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变化。
话说当初的梦境世界，虽然一样有着心想事成的特性，可也没这里这么坑爹呀。
梦境世界与眼前相比，就像是怎么都不会死的卡通世界，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剧本杀的克苏鲁世界。危险性不可同日而语。
为了不让自己莫名地陷入险境，所以林放下了多余的胡思乱想，认真地研究起这个世界来，特别是那一座座山峰上的人影。
想想在孤岛上的时候，同样看到满满的人影。只是那时她们的模样很清楚，各形各色的驱逐舰级。要是那个画面传回老家，某人也不用进法院了，估计只有直接送上刑场的份。
但在这里，每座山头上都站着一个人。然而这一座座山峰与自己的距离，看起来又近又远。这种极为矛盾的感觉，确确实实就是某人真实的感受。
明明每一座山峰好像都很近，彷佛直接来个立定跳，就能跳过去。但想要看清楚上面的人是什么模样时，就算把眼睛给眯瞎了，一样是朦朦胧胧的。
林没有在看清楚其他山峰的人影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谁知道真看清之后，会发生什么状况。
假如这是一个人所建立起来的世界，那么上限跟弱点都受一个人的思维逻辑所限制。要找到突破点就没那么困难。
假如是两个人参和其中，很有可能不是1+1=2的水平而已，而是更为恐怖的互补增强。到那个时候，为了寻找弱点的想法，很有可能又成为敌人强化的依据，变得没完没了。
所以林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那个后头才出面，而且还是被自己一句话弄出来，明显比其他人影都还要大的大人物身上。
尤其那货背着阳光，十分刺眼，想看清楚可没那么简单。这就很容易让人对它兴起更大的好奇心。
从体型来看，要是其他山峰上的人影跟自己差不多水平，还属于人类的范畴。那么背着光的那位就是哥吉拉或摩天大楼的高度了，一脚丫子下来，可以把自己踩扁的水平。
它是能主事的人吗？又或者是有本事做公亲的角色？
老家旧时代的江湖，有资格出面做调停人的，哪一个不是武林名宿或门派耆老。没点身份地位，也要手底下有些真功夫，有办法打服双方当事人，这才能出来"主持公道"。
否则真以为哪个阿猫阿狗出来，把大家叫来坐一圈，再把桌子一拍，大家就能平心静气地和平共处了？只怕围着那张桌子的地方，会直接变成火并的现场吧。
然而不是块头大就有用。更别提这样的世界，体型大小能不能作为一个评测的标准，这都还有待商榷。所以林想要分辨出，这位后出场的角色和其他山头上的人有什么不同。
不过结果却很让人失望，林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所有人形都像是罩上了模糊阴影的滤镜，除了最基本的大小外，就连高矮胖瘦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想用自家环境侦测魔法的另类用法，来做出一个对手的战斗力评估，那更是没指望。
就如同之前在孤岛上一样，一身本事在这个世界就好像被封锁了，施展不开来。环境侦测、闪现术都是同样的情形。
芬在之前能够在宇宙空间中使用各种魔法，除了她有着千年以前，不倚靠八种权能施法的经验外；某人玩命似的压榨微宇宙体的能量供她挥霍，也是原因之一。
少了某工具人的无私付出，想来身边那位现在的情形也应该跟自己差不多。
否则在林看来，芬没有理由还待在原地，而不跳过云海到其他山头上，胖揍那些人影一顿。哪怕它们没有招惹这位前魔王大人。
特别是那位背着光出来的大能，那简直像是吸引飞蛾扑上去的火焰呀。芬不可能不想打它，尤其是当下一副恨到牙痒痒的模样，拳头都快要把自己捏出血来了。
芬可不是一般的飞蛾，更像是一头巨大的飞龙。至于那点火焰是烛火，还是一团核融合现象所绽放的光芒，那可就不知道了。
本以为这里就是个大家耍嘴皮子的舞台，看谁更能讲，看谁更不要脸，谁就是这个舞台上的胜利者。但非常突然的，林猛地一头往芬的身体里撞去！
这不是那种非常香艳的进入情形，而是像诡要夺舍人的身体一样，整个人撞了进去。巨大的吸力不光让林猝不及防，也无法反抗，两人就这么融为一体。
当进入到芬的体内，那股熟悉的感觉再度传来。当然，所谓的熟悉并不是过去耳鬓厮磨时的温存感觉，而是进入到这个世界之前，在宇宙空间大杀特杀时的那种熟悉感。
没错，合体的两人再度变化成那个手长脚长，竹竿似的细瘦人形。而那对蝴蝶般的翅膀，在这个大气层下的星空，有着比在宇宙空间更为漂亮的色彩。
甚至随着蝴蝶翅膀的搧动，山峰下端的云层也随之搅动。部分还被卷入翅膀带起的气流之中，彷佛要牵动天地之威。
合体后的体型也增大不少，且还在一直膨胀中。原
其他山头上的人影没有半点变化，在这时都只配让林与芬俯瞰着。但合体的两人都没心思俯瞰任何人，而是盯着那个背光的家伙。
然而这位最后才登场的大能，不论林与芬两人变得有多大，这货就是硬比自己大上一号。
就算林与芬两人的微宇宙体已经增长到纵使是脚尖，也覆盖了好几处原先看起来不那么近的山峰。但自己的体型与背光者对比，依旧像是小孩子遇到打NbA的黑叔叔一样。
是说林虽然没办法看到自己的模样，但还是看得到自己的手脚。严格说起来，自己就是个发光体。像是白炽灯一样，十分显眼。
对面那位因为背着强光，所以看不清楚是啥模样，有啥颜色，就是一团黑。
这个黑与白的对比，还真的颇像自己的比喻……
不过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一言不合，准备翻桌打架的架势。
这是芬和对面的那位谈不拢，所以打算拳头上分胜负吗？
只是也不分一下场合，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打得起来吗？
天时地利人和。在地利拱手让人的情况下，除非自己的实力在对方之上，还要强过几倍才行，这才有赢的机会。那自己有对方数倍以上的实力吗？
悲观的情绪没能延续太久，来自另外一个人的抱怨，很快地让林闭上了嘴，再次阻断了情感思维。
谁叫自己的定力不够好，只能用这种笨方法，才能当一个称职的工具人……
想想还真是悲哀呀。这是某人自闭前的最后一个主观念头。
当少掉一个人唱衰前程，微宇宙体的增长速度和背光者就没有太过悬殊的差异。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变化。实际上芬很清楚，一旦陷入了比较状态中，就没有大过对方的可能了。
所以她没有认真考虑如何战胜的问题。现在所积蓄的力量，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一战之力。
打了，输赢随缘。认输，那就真的输了。
让芬奋起一战的理由不为别的，就为了对面的这家伙提出了和自己要求完全不同的意见。
也别当人了，成为祂们的一员吧。
不为了某人一心想回家的愿望；就是她自己，也不追求这种永恒。
所以为了让对方正视自己的要求，并且遵照办理，芬只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打吧。赢的人说话。
第1808章 套娃宇宙
总爱朝着风车发起屠龙冲锋的，不见得只有唐吉轲德，还有另外一个大类的物种。
总之，无心状态下的某人，当然不想说出任何得罪人的话。要不然无心状态很有可能升级成为没命状态。
但看着芬控制着微宇宙体，将蝴蝶双翼往正前方一收拢，再度收束成尖锥状后，林差一点从工具人型态跌了出来，破口大骂。
他当然没能来得及制止这一切。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在那个女人的激情冲击下，他根本拉不到多少主导权，就只能被蒙着头，一起往前冲。
只是这勇猛的冲锋，没能冲出一个摧枯拉朽的战果来。原因就出在这看起来又远又近的距离上。
随着冲锋路径的愈长，敌我的比例就愈古怪。微宇宙体所化的锥形钻头就像是进入缩小隧道一样，愈往前，眼前的敌人就变得愈大。
幸好双方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林与芬在体型上的缩小而增大，就只是看着对方与四周围的景物不停变大而已。
芬担心了吗？
不，当然不！
热血上头的这位前魔王，那是现在的身体没有声带，这也不是能传递声音的环境。要不然还不伴随着怒号声，壮其冲锋的威势。这都还不用冲击敌人，光用声音就可以把人吓死。
就这段让某人来跑，绝对跑不完的路程，这么让芬给莽穿了！钻头尖端顶在那背光者身上，毫无阻碍，一碰就透。
本以为又是一次前胸后背的贯通伤，然后一头栽进那团亮到刺眼的光芒中。但实际情形却是一头没入对方的身体里，彷佛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不，这不是哪个新的世界。这里根本就是迷地与深渊，甚至包括地球在内的主宇宙。
所以，自己刚刚是跑到外面去了，现在才回来？
还是说自己是在主宇宙中被抓进了一个形而上的世界，然后在这个世界又遇到主宇宙的意志。冲它体内就等于是回家……
搁在这套娃呢！而且还是里外分不清的那种。
两人之所以能够一眼认出这片宇宙的情形，实在是某人在夜幕星空上的造诣太好，大家都已经看习惯了。
夜幕星空最初作为模拟宇宙星系分布的辅助系统，其实是有三种视角的。
一种是最原始的，以迷地为绝对坐标的原点，朝外所看到的星空分布。
一种是用相同的天体分布，调整原点坐标，从而找到熟悉的星空。那个星空可以看到黄道十二宫、八十八个星座，或者是二十八个星宿，这些都是以地球为绝对坐标原点所能看到的。
第三种就是不设绝对坐标，而是可以行走其中的模拟宇宙情形。
只不过在那个模拟星图中，所有星辰或星系都是简单地使用光点来取代，单一色调。
然而眼前的真实宇宙，就没有两个发光体是完全一样的。不论是星系或星云，乃至于单一恒星都有其独特的色彩和型态。若是仔细观察，还能看到比尘埃还要细的行星。
能够很快就看出这片星空是自己所熟悉的宇宙，一方面也是因为现在的自己，视角和某人所布置的夜幕星空差不多。
相较于任意天体的体积，他们本人在其中都是大到不可思议。夜幕星空是某人所布置的，为了方便记录与模拟天体运行，所以当然不可能设置的太大，妨碍自己观察与调整。
但这个宇宙呢？以锥形钻头型态狂奔的微宇宙体比起眼前看到的星系、星云，那些天体也都是一只手就能掌握，且随意捏爆的程度。
就他们现在的体积，拿放大镜来都不一定能看到迷地、深渊，甚至是地球。因为这三个行星……其中有一个不属于行星，其大小对比他们可是连灰尘都不如。
不过两人都很清楚，这应该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真实宇宙。因为他们势如破竹的威势，在这个地方不说寸步难行，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应该是近乎真空的宇宙空间，林与芬两人感觉就像在黏稠的液体中行动一样，每一步都得承受着来自各方的挤压。不光前进困难，后退也一样困难。
而且从体型来说，入目的这些一掌就能捏爆的超微型星系、星云，实际上各个都散布着恐怖的重力场。
林与芬两人所组成的锥形钻头，除了要在这黏稠的宇宙空间中艰难前行外，还要抵抗来自各个重力场的拉扯。直线走的都不直线了。
很难说这种窒碍黏稠的感觉，是不是因为重力场源头太多，各方交叠下所造成的后果。
但有件事情是很清楚的，那就是锥形钻头的型态在这个速度无法提升的地方，威胁性无限趋近于零。
自家钻头可不是电钻，没办法转动的呀。就只是靠着尖锥顶人，制造伤害而已。
所以芬干脆地解开了收束的翅膀。像花朵一样散开的双翅，又在身后展开那如蝴蝶般的姿态。
来到一个新的地方，理所当然要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才好决定下一步。所以芬四处寻找着可以破局的破绽。
要知道之前对付其他巨大异形怪物的时候，同样的钻头攻击，那都是一穿就过。
虽然在那些外神的体内也存在阻力，更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场景都有。肉迷宫、小人国，满满的记忆剪影片段，当然也有陌生的宇宙。
但也没有哪个像眼前的一样，硬生生把自己给困在里头，动弹不得。之前打砸的那些，有哪个不是一触即溃呀。
这位前魔王大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呀。再艰难的死局困境，她都曾靠一己之力突破过。昔日屠神大业初期，可不是什么一帆风顺的。
所以芬让自己已经上头的脑袋稍微冷却一下，并动用起某人的分析能力。作为工具人的林，不要说现在是无心状态，就算是三千烦恼上线，芬也有把握镇压他，让他乖乖行事。
问题凡事就是不经查，没问题也会被查出问题。而且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任何人在推理中大胆假设吗？
芬没有意识到某人之所以割却情感，以无守心，面对这个世界的理由。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一脚踩进思考的陷阱。
而她现在最大的一个疑惑，就是眼前的宇宙，真的不是自己的世界吗？
微宇宙体的型态不是现在才使用的。之前脱离深渊的时候，就用了这样的形态大杀特杀。
同样是在宇宙空间中行动，之前可是无比轻松，想怎样就怎样。但现在就跟手脚被绑住了一样，还加了几倍体重的负重。老实说，就算不行动，光是站着而不被压扁，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样的差异，也让芬认为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但随着她的侦查分析，得到的情报愈来愈多，原本的想法也就变得愈来愈薄弱。
因为两个宇宙在各方面的数据是一模一样的，连百万位后的小数点都没变。这种情况，硬要说前后两个宇宙是一模一样的，不如直接判定是同一个。
那么为什么自己会在前后有那么大的感受差异？
芬想得到的前后差别，就是自己的体型了。之前刚脱离深渊的时候，自己不过是往接近行星的大小发展。但是现在呢，连星系都能一手掌握的体型，大了何止千百万倍呀。
是因为这样的体型差异，造成现在行动上的困扰吗？
那么那些小小的星系，又是怎么产生如此大的重力场，从四面八方拉扯着自己？
连续两个问题，让芬陷入深深的疑惑。甚至都没有发现身旁所产生的变化。
至于那个无心的工具人，他知道了又如何，那位魔王可没有设定警示条件呀。当然不可能那么好心，主动去发出警报。
而那个变化就是在芬的注意力放在他处的时候，整合了两人意识的微宇宙体，在这个未知宇宙的空间中被挪移着。
本该随着位置的不同，身体各处所受到的重力拉扯会有不同的强度。这也是为什么芬会觉得行动十分艰难的缘故。
但无意识间被挪移的当下，身上所受到的重力强度竟完全没有变化。就好像自己仍在原地一样，没有移动半分。
等到芬回过神来的时候，饶是她自认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也对眼前看到的场景诧异不已。
宇宙还是那个宇宙，星系与星云也还是那些。动都没动，变也没变。就只是自己变换了个位置而已。
但是当那点点亮光凑成了一幅人脸轮廓时，那个画面是无比震撼的。
因为自己现在这具微宇宙体较之那张巨脸，就好像过去自己在迷地上看到蝴蝶一样。大小差距，又是另外一个层次的天壤之别。
然而让芬震惊的事情，并不仅仅是那张巨脸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组成轮廓的星系与星云没有移动，但居然可以从那张巨脸上看到了所谓的表情。
幸好这样的表情并没有太过生动活泼，就只是看得出来两眼在动，嘴巴在说话而已。
就好像木偶的偶头。可以用机关做出一些开合，却不可能让它像是有肌肉控制的人脸一样做出各种动作。
尽管如此，看着这样的画面也够惊悚了。就不知道一口被这张大脸吞下去的时候，能从其他地方飞出来嘛。还是会又跑到奇奇怪怪的地方，甚至被消化掉。
第1809章 不求长生
当在一个十分特别的地方，出现了不可能出现的人脸，这种事情绝对是一个巧合，没有其他可能……
虽然芬很想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但是看多神秘事件的她知道一个规律。人脸的出现，绝对不会是偶然，背后必然有某种成因。
而且通常的情况下，这个成因不会太讨喜。有可能背后有一段悲伤的故事，但更大的可能是有个惊悚的背景。
眼前这个由漫天星星所组成的人脸，虽然没有带来额外的压力，却让芬升起一股无法力敌的感受。
是的！仅仅只是无法"力敌"，而不是无法匹敌。芬可从没放弃对抗的想法，差别只在于看起来打得赢，还是看起来很难打得赢两种。
输只会有一种情形，那就是死掉。反正人死掉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芬根本没有考虑打输之后的状况，大有一副任他洪水滔天的气慨。
至于眼前的巨脸，芬的第一直觉就是无从下手。至少她不认为打散了一两个星云，对这张巨脸能造成多少伤害。
要是某工具人还清醒着，他肯定会这么形容：在网络上跟人嘴还嘴输了，结果是砸了自己的屏幕与键盘，屁用都没有。
不过摆出这副阵仗来，十之八九是要谈话的。否则就不用出脸了，直接出拳就好，就好像之前自己大杀特杀时，动用的宇宙级魔拳术一样。
这样一来，让人困扰的部分就变成是，要跟不说人话的家伙交谈，很损脑神经。
光这么想着，芬下意识就想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她一贯热爱用拳头来对话的，简单、省事。但遇到这种拳头打不了的家伙，怎么可能不烦恼。
假如是灵能类的对手，像鬼魂呀，成形的诅咒之类，那又要该怎么对付呢？芬苦思中。
"新丁，不再考虑一次我的提议。"
一个很突兀的念头，在林与芬的意念里同时升起。不是任何已知的语言，但两人都明白那个意思。
作为完美工具人的林不带感情，对任何选择或提问都没有反应。然而已经跟某个存在打过一次交道的芬，就没有像某人那样无感。
微宇宙体的外型除了那对醒目的蝴蝶翅膀外，本体十分细瘦，外表更是单调到只剩下略微刺眼的白光。
唯二的例外就是头上与胸前的两张脸，但其实也没有多生动的表情。某人无心状态不用多说，芬本也是那种没什么表情的冷面美人。
然而即使是这张不假辞色的冷艳脸庞，这时也为脑子里的那个声音蹙起眉头，并回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答案：”你本体在哪？出来，让我揍一顿。”
这个地方当然是没有声音的，但芬一开口，就知道自己的想法传递了出去。
只是另一方面她也在怀疑，为什么自己可以理解对方的意思？之前交流的时候，那可是连想带猜，才知道对方可能的想法是什么。如今却直接理解，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在里头？
"唉。你们已经够折腾了，连我都要拖下水，有必要玩这么大吗？我身子骨弱，禁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所以？”芬拉高了声调问道。
"既然你已经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为什么我们不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呢。这样子打下去，你不见得能活到最后，但我一定会遭殃。你没看你们没打出个结果来，我已经满身窟窿了。"
”所以？”芬的声调又高了半分，尖锐异常。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呀。同样的条件第二次提了。第一次说的时候，你连回答都没打算回答，直接打过来了。就算要别人猜，也得给一些线索吧。"
芬这个时候，排除了脑中各种胡思乱想与脑补，正色说道：”你要给的，我不想要。事情就这么简单。我不光不想要你给的，我也不想要付那个代价。”
"我还能要求什么额外的代价呢？这是你自己取得的成绩，不是任何人施舍的。"
芬可是清楚知道，这位说自己有资格加入，可不是自己真有资格成为祂们的一份子。而是包含了那个男人与近万匣切所成就的这一身，才具备那个资格。
光是自己一个人，别说资格了，能不能站在这里和那位面对面说话都是问题。
可是，自己现在这模样是自己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
她不喜欢匣切，就是因为她的心事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能说出口的，只要有人问，她就会说出来。但是不想说的，别人就算是猜到也不能说出口，否则就会迎来狂风暴雨。
在这样的性格下，任凭自己取得多高的成就，看看自己所失去的，芬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不管眼前这位有没有"额外"要求，对芬来说都没差。因为已经付出的那些成本，就让她无法接受，更别说其他。
这些话，芬都不用说出口。就做个撇嘴的不屑表情，对面的就知道她的意思。
不知道也不行。上一次做出这样的表情后，这位可是直接重整架势，杀了过来。这回又看到，那是不是又要开启第二回合的意思？
"就算你自己不想要，你没打算问问另外一个人的意思？或许他有不一样的意见，你不会不考虑吧。"
芬当然不愿意跨出那道门坎，因为有她自己的心魔在。
屠杀旧神，摧毁自然信仰，这得要多大的恨意才能驱使一个人类走上这样的道路，并且最后还成功了。如今要她成为自己所憎恨的那种存在，芬认真觉得，说服自己自杀恐怕还容易些。
纵使是现在，要是事情能解决，自己又没死，绝对会想办法解除这模样。那怕还没有找到解除的方法，也绝不会因为迷恋这个力量，从而迷失在其中。
其实要是芬乾纲独断，她相信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不用说很久以前，她就从那个男人的口中得知他对这类事情的想法。
但过去是过去，现在的微宇宙体可是在迷地众神之上。芬相信，即便是守护之主当面，恐怕也不是一击之敌。
拥有这样的力量，那个男人是否还能维持本心，芬可不敢保证。所以面对关于另外一人的问题，她放弃了回答，直说道：”我不知道他的答案，你自己想办法问吧。”
在芬想来，假如那个男人改变了主意，想要维持现在的型态，她也不会抗拒。顶多就是无口无心的角色换成她，从主导隐为幕后而已。
所以在把话说完之后，芬就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将脑子放空，不再有太多想法。本意是让另外一位的意识可以掌握主导权，自己去跟眼前这张巨脸对话。
可没想到眼前的这位，事情做得异常果决。张开的巨口打出了一道金光，就算芬意识到要躲避也避不开，更不用说这一击打得她措手不及。
这道金光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伤害，反倒是一股强烈的斥力在微宇宙体中横行。从一开始，金光命中的单点位置向外扩散，最终散布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包括蝶翼在内。
整个过程快速且不可逆。没两下子，就将微宇宙体拆成两个人。
人在右边的芬是黑发黑袍，袍子几乎有两个人长。即便宇宙空间没有风，但是一头长发与黑袍的双袖、下摆依旧像是在随风飘荡。看起来仙姿灵动，十分飘逸。
只是本人就没有她的外表形象那么从容且洒脱了。
芬完全没有想到微宇宙体会被拆开。而且一身实力几乎跌回了原本的水平，这可算是被打回原形了，虽然换了一身衣服。
在左手边的林则是白发白袍，同样袍子与长发飘飘，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风采出现。
特别是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从无心状态中脱离。放下了情感桎梏，那张脸虽然不算俊俏，也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闭起的双目缓缓睁开，眼珠子却只有眼白，没有瞳仁。再配合一头白发白眉，让林少了几分人味，更像是一具雕塑。
但这副模样并没有持续多久。眼白中忽然滚出了一个黑色瞳仁，骨溜溜地转儿，就像是弹珠在眼眶里四处乱弹一样。而且两只眼睛的打转方式还不一样，看起来十分诡异。
最终，两粒黑仁固定在眼珠子正中，眼神聚焦且有灵性闪动。某人放下的情感，又让他重拾了回来。
之前芬与眼前主宰的对话，林当然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情绪的他，当然不会对任何选择起反应，更不会回答问题，即使有人针对他提问。
如今从那个状态下脱离，他自然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分开的，回话乃应有之义。只是人刚清醒没多久，说话也没那么多修饰。林直接回道：”不求长生，只求归乡。”
寥寥数字，言简意赅。林的目的一贯很清楚，就算环境背景有什么变化，也不见得能够动摇他的意志。顶多就是方法上会有灵活的变通而已。
对于这样的回答，那张巨脸并没有做出意外的表情。直击两人内心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说道：
"你难道不认为，你们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不论是长生或归乡，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为什么要放弃呢？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第1810章 人心之险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我没有那么大的心，不想成就那么大的事业。对我而言，不存在最好的选择，就只有当下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或许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最适合’会随着时间环境变迁，而有不同的方向。但是，我从没想过站在这样的地方。”
在说话中逐渐找回做人的感觉，林也开始话痨了起来。同时不屑地看着身处的环境。宇宙很大，星星很漂亮，问题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想起老家的各种仙侠文。里头不论正反派为求证道长生超脱，一个个自私自利、男盗女娼。
然后套上冠冕堂皇的光环，让人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成仙还是成魔。莫非仙魔之分只在师门之别，而不论心？
结果就只是一次又一次，从小圈圈中跳进大圈圈里，然后从大圈圈跳进更大的圈圈里。不管怎么跳，都像是如来佛手里的孙猴子一样。
像这种迷失在手段里，忘了初心的发展，是好事情？
不管别人怎么想，某人胸无大志。就算他是天底下稀少到连个案都没办法提出来的穿越众，也不代表就能把一个肥宅穿成龙傲天。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不论今天这一切是不是出于你的本愿，既然有时运，有众力相助，自己也有向上爬的天赋，为何不试着走到更高的地方。或许不一样的风景，能够改变你的想法。而那些渺小的愿望，更是会变得唾手可得，不再需要如此尽心尽力。’
巨脸依旧不放弃游说。
林听了，就只是笑笑。指着那张星空巨脸说道：”天底下没有无条件的爱。就连最为无私的母爱，说得功利些，不过就是用今天给孩子的付出，换取未来自己老后的照顾。
”母且如此，更妄论其他。只是有些人比较倒霉，还没能收获，人就没了。每一句’我都是为你好’的背后，必然有其可获得的利益点。或许是心灵上的，或许是实质上的。
”总之一句话，想靠着一张画饼就让我上钩，你省省吧。我经历的时代，社会上无处不存在着PUA；从资本到老板，每个人都想成为个中高手。我早就百毒不侵了。
”你就算把满汉全席画出来又怎样，给口真的能吃的还比较实在。而且也不要动不动就把大餐拿出来，我不一定付得起那个钱。
”就算不要钱，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边占便宜了，我可不知道哪边要吃大亏。搞不好到时候把吃的都吐出来还不够，得掏心掏肺才行。这种套路我见多了，少来。”
俗话说得好，久病成良医。自认为百毒不侵的某人，对于那些送上门的善意，无不是小心警戒。糖衣毒药、糖衣炸弹，多少致命的玩意儿包裹着蜜糖，让人坠入陷阱而毫不自觉。
再说自己又用了多少次类似的套路，逼得别人不得不走上自己替他们选好的道路。但好歹自己每次都是实打实的利益送出去，让那些被自己套路的人也算不上吃亏。
就算有些事情看起来有空手套白狼的情况，某人没有半点实质付出，却多面讨好。但没人有办法出类似的主意，自己能出。这样的智慧，难道一点价值都没有吗。
所以对于眼前这张巨脸的劝说，林不敢断言背后必然怀抱着某种恶意，但肯定还有没说清楚的情形，且这些没说的还十分紧要。
要是事后针对这方面发起责难，对方也可推托自己从没问过。所以能够理解，比起找出正确的答案，可以问出正确的问题还比较重要。
而且还有一点是林担心的。那就是真的从原本的小圈子，跳进眼前这张巨脸所主导的大圈子里，是不是又得要重新适应新的规则，面对新的敌人，寻找新的盟友。
……有些人会被困在自己的舒适圈中，不是没原因的。
或许有勇气跳出舒适圈，有实力开辟新的领域，是一件外人眼中很有上进的行为。但玩着资本主义的玩法，却不讨论机会成本，这就是耍流氓。
更不用说从来没有人认真讨论过，那些失败的人怎么了？
不论古今中外，人总是报喜不报忧。但是光看着好处，没看到坏处的人，活该当韭菜给人嘎了。
要是自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除了体力跟血汗，一无所有的时候，面对套路还没什么抵抗力。
但是某穿越众穿越前后的年纪加起来可是七十好几了，这放在老家当得起一句老贼。想要呼咙这样的老贼，不是一句’能力愈大，责任愈大’就能成的。
看看那些美漫超级英雄，愈无私的愈苦逼。无私到了极点，就是把自己整成天煞孤星。
虽说老家同样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说法，但怎样才叫’达’？
礼记大学篇中就有说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简单地说就是做事一步一步来，根基没打好就想飞，这货不苦逼谁该苦逼呀。
林不认为自己是伟人，也不觉得整个世界就扛在自己肩上。自己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也是那些大老板很爱说的一句：地球离了谁都照常转动。
说来很有趣。这些大老板想PUA人的时候，说的是一套说词；当他们想怼人的时候，说的又是另一套说词。偏偏这两套说词互相矛盾，却出自同一人的口，这究竟算双标还是精神分裂？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自己就是对那张巨脸的提议不感兴趣。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什么’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了，’路不拾遗’可也是传统优良品德呢。所以到底捡还是不捡，这是个大问题。
不过也可以看出来，很多道理都是从老祖宗那边传下来的，不是什么新时代的新鲜事。自认为是老贼的某人，根本不想在什么状况都不是很清楚的情况下，冒然跳坑。
或许，这才是某人的真正想法吧。倒不是说他对这样的力量就真没兴趣了。
那张巨脸无奈地叹息道：’没能商量？’
林依旧笑道：”能让阁下纡尊降贵，用我们能够理解的语言，说我们听得懂的道理。做了那么多，我不相信这背后没有猫腻。能不沾这样的事就不沾，这对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怀疑的种子种下的时候，不论讲再多真话，都没办法阻止种子发芽生长。况且不管背后用意是善事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才是真正需要牢记的至理名言呀。某人心想着。
’这样的话，你又为什么取得今日这样的成绩？这一切，不是白做工的嘛。’
”怎么会是白做工呢。你看，我有了向任何人说不的权力；包括你在内，都要用同样水平的智慧来跟我对话。这是普通人类可以得到的待遇吗。”
’这样就满足了？’
林点点头，说：”这样就够了。其他的，照旧就好。说起来，人站着只需要半尺，躺下只要尺半，一餐不过一碗饭、几样菜，哪有那么大的胃口鲸吞天下。”
’那就照旧吧。’
一锤定音！
林还没想通眼前这位是什么意思，突然来个天旋地转。以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平衡感，依旧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给整晕了。
眼中的景物更是各种扭曲变形，快速移动的星辰在某人眼中都画出线形轨迹来了。
更惨的是自己的身体。巨大的力量朝着各方拉扯，又伸又缩的，让人十分难受。更有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吸力，顶着自己的胸前猛吸。
在所有拉扯的力道中，胸前的吸力是最强劲的。它将某人当成肉泥一样，无视了骨头与关节的存在，像是把人吸进了管道中，朝着某地飞驰而去。
而眼睛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身旁的那只巫妖和自己一个待遇。从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来看，估计也是在骂娘。
就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对面那位？某人不负责任地想着。
不过……才沾沾自喜地说，自己有说不的权力。还没过一章呢，就被啪啪打脸。人家问都不问，就狠狠地收拾了自己。
话说这本书该完了吧。都被这样往死里整了。
所以，本书完。
才这么想着的某人，霎时眼前一亮！看到的不是一片漆黑，但又点缀着五颜六色星系的宇宙空间，而是一面熟悉的水镜屏幕。
水镜屏幕有一半被满满的数字与图表占满。另一半则又是一片星空景色，但却不停地退缩之中，就好像观测星空的这个镜头飞快地往前冲。
眨了眨双眼，林微微转动着自己的脖子。又试着抓了抓自己的双手，并低头看着。然后是确认双臂，又拍了拍肚皮、胸膛。嗯，双脚也在。动一动，反应正常。
然后看起了四周围的状况。左手边是那架显眼的巨大天文望远镜，正对着深渊的迷雾云层，发挥奥术之眼的透视之能，观测并记录着属于深渊的星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起来天文望远镜正在正常运作。这是件好事。
某人又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却是某张冷艳的脸庞，带着几分诧异与不解，和他四目对望。
然而除了芬以外，在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塔顶，还有一群精灵、一个人类、一头大恶魔与一只半恶魔……
第1811章 异状
左看看，右看看，某人对于现在的情形有些懵逼。干脆从天文望远镜的目镜前座位下来，走向了人堆。
林注意到，一群人的表情其实分成三种。最多的是平静中带着一丝不解，这是以血色剑圣米丽安为首的精灵们，所共有的表情。还有一个人形化的大恶魔，丝塔琳娜。
那头大恶魔的状况不用多做考虑，就阿札德的跟屁虫而已。当作背景板无视就好。
但是林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准备展开深渊观星作业之前，虽然有请精灵们与世界树做准备，但也只让三位长老等级的精灵留在魔法塔的三楼。
其他精灵都处于待命的状态，反正世界树们用起闪现术来也很熟练。支援什么的，都不成问题。
只要有需要，瞬间输送百万精灵大军都只在一念之间。当然，仓促下送来的兵力是否有战斗力，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
不过现在精灵们是直接出现在塔顶。原先可是围着天文望远镜，绕成了一圈。就在某人回过神来之后，精灵们也自主地走到了一起。算起来有二十七八位挤在塔顶。
还有一种表情是芬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艾吉欧。后者可没有收到邀请呀。
林之前给兄弟会分派的任务，就是乖乖待在迷地侧的盾市，要不就留在深渊侧易市的屋子里。反正没事别靠近魔法塔就对了。
谁知道这货居然都上塔顶了。
这两位的表情是惊讶，虽不到夸张的程度，但他们很明显对于身处的环境感到……陌生？
林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但不管是芬还是艾吉欧，都显得小心翼翼且困惑。艾吉欧更跑到了塔缘，越过荆棘皇冠的装置往外看去。两人都在确认着环境。
荆棘皇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但上面却没有了匣切的气息。
要知道所有匣切身上都有和林所设计的戒指组一样，可用于闪现术定位的魔法阵。
也因为这样的理由，林用来感应定位的能力不得不经过一次改版升级。否则无时无刻身边有上万个感应点在提醒自己注意，那就跟睡觉时在床边摆了几百颗闹钟，并且同时响了一样，很容易精神衰弱。
但现在那些属于匣切的气息几乎都消失了，至少荆棘皇冠上完全没有，甚至说其他地方也感应不到。要知道就算匣切跑进了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也没让某人有这种完全隔绝的感觉。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所以林没有在这上头纠结太久。
至于第三种表情，就是魔王子阿札德那让人看不懂的表情。
可以说，假如想要解读这货的微表情，估计可以把所有心理医生搞疯成蝙蝠侠里的小丑女。所以林不打算深究那位似笑非笑的抚媚表情，背后究竟在想些什么。
林对于这位的认识，虽然不至于完全搞不懂，但也知道不能太认真，只能当参考用。就算开口问他，也不见得能得到正确答案。
所以林很快地将注意力从阿札德身上移开，现在可不是浪费时间跟这位打交道的时候。
第一时间，林没有问身边亲近的人，而是走向那群精灵，问道：”你们怎么都上塔顶了？”
没走近没发现，一走近，看着一水拿长老杖的精灵，林也吓了一跳。
他对于精灵族群的生态，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长老杖这种东西或许其他人一辈子也看不到一次，但林连绝对弱点的树心都去过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长老杖这种神器级别的道具。
带着长老杖出门，而且还是二十五支都到齐，估计精灵们入侵神国，准备屠神也就是这种架势。所以不由得他大吃一惊。
不过某人的问话，古老者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剑刃侍女，同时也是其他精灵的代表，血色剑圣米丽安刚想回答，却在剎那间闪过一丝异色。
这点古怪的脸色虽然被某人捕捉到了，但米丽安随即恢复正常，说道：
”因为芬大人很突然地跑上塔顶，我们藉由陛下的力量同样上来，这就代表这边的事情已经被诸位陛下知道了。为了避免严重状况发生，所以诸位长老都被派过来做准备。”
乍听之下，理由十分合理。毕竟世界树们是知道某人打算做的事情，并清楚假如最糟糕的状况发生时会多么的凶险。所以有些风吹草动，就先投入最强战力对世界树来说是合理选项。
这也是因为精灵们的行动，芬只看到他们跟上了塔顶。其余部分是林与芬两人被封锁在匣切们所建构的空间后才发生的，所以两人并不觉得这样的理由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同样听到这样回答的阿札德与艾吉欧，表情可就没有那么从容了。不说阿札德的状况，艾吉欧则是一副古怪表情，带着各种反思与不自信。
这下子让林不开口问也不行了。他略过了那个没几句真话的阿札德，直接问艾吉欧：”欸，小子。你们又是怎么出现在这边的？是一起来，还是分开来的？我不是要你们待在盾市那边待命吗？”
一连几个问题轰炸，可没难倒艾吉欧这个浑小子。他以前仗着皮实肉硬，和某个魔法师各种斗法，只差下三路的招式没用过，其他什么阴损的都用上了。问题连发只是小意思。
不过……那是平常时的他，今天的艾吉欧却没有那么果决的反应和敏锐度。他支支吾吾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模样看起来是正在绞尽脑汁，组织着自己要说的话。
但是记忆的混乱，不光给艾吉欧的思考带来一些麻烦，甚至还有实质上的痛苦。一抽一抽的偏头痛，让他难过地抓着自己的脑袋，猛挠那头杂乱的棕发。
就在艾吉欧难过地拍着脑袋时，他的脸骤起惊人的变化，鳞片般的硬质物从皮肤内部翻起。
但这并不是永久的改变，而是随着拍打的相反方向，产生海浪式的推进变化。在经过眼睛的时候，还会把眼白的部分翻黑，原本的瞳孔变成红色的竖瞳，完全没有一个人样。
然而一波过去之后，皮肤又会恢复正常。随着一掌掌拍打，这样的变化传过一轮又一轮。
这样的异常现象，别说林从未看过。就算是看过其他例子，发生在艾吉欧身上，且还是在眼前发生，他又怎么可能完全不过问。
林急忙上前问道：”小子，你怎么了？”同时两只手抓上艾吉欧的双肩，身体的各项数据立刻被有着原巫妖真传的林所测知。
艾吉欧?奥古斯都，在婴儿时期喝过黑龙血的人类。
一般来说，龙血性躁，不能直接饮用。得要经过处理，调剂成药剂使用，要不就是用浸泡、沐浴的方式来吸收。
只不过这样的方法会损失掉大部分的精华。所以有能力的人都是以量，来保证使用者可以得到足够的提升。
但作为人一生中最为特殊的婴儿时期，直接饮用龙血有机会得到莫大的好处。那就是让龙族的血脉融入自身之中，超脱人类的身分。
可以说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艾吉欧从那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一个超凡者，或是有此资质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锻炼与训练，都只是把血脉中的这股力量引诱出来而已。
这种绝佳的实验小白鼠，怎么可能逃得过芬的魔爪！作为时常跟那位互相有无的男人，林也知道艾吉欧是怎样的状况。
正因为如此，林才会对艾吉欧现在的情形感到惊惧不已。那就像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被用闪现术传送，使得被传送之物受异种能量侵蚀，有邪神化的趋势。
只是艾吉欧的异化，被他的龙族血脉所压制。两者又有融合的趋势，所以状况十分诡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至少没有失去正常人的理智，就只是整个人也不好过。
艾吉欧没能穿上精灵圣袍之类的衣物，但是他也没有被闪现术传送的机会，所以应该不是林所熟悉的异种能量侵蚀。
是因为在深渊活动太久，所以恶魔化了吗？
又或者是……林看向天文望远镜的目镜座位处。之前所发生的状况，并不是一场梦。然而那些影响不是不存在，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清除了，但又清除的不彻底？
是这样吗？
没有更多线索的林，无法做出更准确的推断。他也不敢冒然在艾吉欧的身上施为，生怕自己搞砸了什么。毕竟人体改造什么的，可不是某人的专业。之后就看芬有没有兴趣出手了。
不过林立刻把焦点转移到阿札德身上，问：”这是什么状况，你知道吗？”这时林也才注意到，匣切可汗竟然被阿札德拿在手上。
用拿在手上的可汗轻扣着肩膀。阿札德用他那一贯的散漫态度，说：”发生了什么呢。对了，我要回迷地，是不是直接穿过那扇门就好？”
对于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林没好气地回答道：”我倒是希望魔法塔的防御措施可以直接把你给轰死。不过你是人类，即使有恶魔血脉也不全算是恶魔，所以可以自由进出。
”但假如想要带上丝塔琳娜的话，那就不可能了。牠绝对会触发防御机制。不过这臭小鬼的状况是怎样？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呵呵。”阿札德装傻说道：”是怎样呢，会有人在意吗？”
第1812章 事毕
被阿札德这么一反问，林顿时一楞。确实，那小子怎么了，大概也没多少人会在意。
别看艾吉欧好像人面很广，跟大家都不错。事实上这浑小子的某些作为，可是让众人又爱又恨的。特别是那些和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女人，以及这些女人的男人。
要是他倒霉了，恐怕看戏吃瓜的人会比站出来帮他的人还要多。反正人只要不被整死，其他随意，大家乐见。
而且某人跟阿札德对话的期间，已经看到芬走上前。直接一个前蹬，让艾吉欧前仆趴地，屁股墩子高耸上天。
然后就是一轮惨无人道的’治疗’。注：芬的本职是巫妖，亡灵法师的终极体系。她能医的对象……嗯，懂得都懂。
以前对这种异种能量侵蚀的邪神化现象束手无策久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部研究解救或破解的方法。
基本上只要不是病入膏肓，都还有得治。但想要恢复原样，那是不太可能的。芬能做到最好的情况，就是让被医治者以人的身分好好地活着，并与那秘源之力共存。
以艾吉欧本身的根底，要做到最好不难，只是过程……有些折腾。毕竟在芬手中的，通常都是没有知觉的尸体。所以别以为这位原巫妖会有多温柔。
充耳不闻那傻小子的惨叫，精灵们也很有默契地回避。特别是看到没啥大事发生，那些拿着长老杖的精灵在第一时间被各自的世界树捉了回去。只留下米丽安三位看戏。
不过林先不管旁边的那些琐事，注意力还是放在魔王子身上。毕竟这位可是有让自己翻车的本事呀，多几分心眼也不为过。
”所以说，什么事都没发生？”林问道。
阿札德打起了哑谜，说：”既然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就是都没有啰。”
”那你怎么深渊王子不当了，要回迷地。”林放弃追问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转而问起了眼前这位。
不屑地撇撇嘴，阿札德语带不满地说：”没意思，我就不要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好吧，帝国皇子的任性，再附带一个神经病属性，谁都挡不住。林有些丧气。这位不配合的时候，还真拿他没辙。一眼撇到魔王子手上的匣切，林没好气地问道：
”可汗，其他匣切呢？怎么只看到你一个。”
可汗还是那柄可汗，外型没变，能力没变，话痨的本事一样没变。只是它却回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本名？而且哪还有其他匣切，就我一个匣切呀。你也是这么叫我的，忘了啊。”
林惊讶道：”怎么可能，岁月轮呢？风雷迅？山河动？阴阳转？就算不提尘世五剑，你们匣切可是有一万多个，多到可以组成人壳。都失踪啦？”
可汗略有不满地说道：”你自己问问你身边那位。在她的时代，匣切就全毁了，只剩下我一个，哪有一万多个。而且尘世五剑是什么？我是匣切，世间唯一的匣切，可汗之名早就没人提起了。”
林迷糊了，伸出手向着阿札德的方向，手掌屈了屈，示意东西拿来。同时说道：”那因撒都呢？它不是被你们过去的持有者封印在地宫里？那可是在黑暗时代之前的事情吧。你不会说它也毁在千年之前的战争吧。”
阿札德对于手中的匣切毫不恋栈，甩手就丢了出来，让某人自己想办法接住。
”你怎么知道因撒都的？几千年没人提起它了。你说得差不多都对，是有那么一个地宫，我过去也曾串连起许多匣切持有者，围攻因撒都的持主。但是那一战就把它砍断了，那座地宫就只是战场遗迹，连坟墓都算不上。断掉的匣切可不会有遗骸留存于世。”
被换手的可汗语气莫名地说着话。但它可以感知持有者的表层记忆，林这时可想着其他匣切的情形。这些内容，一点不缺地被可汗读道。就连它自己也惊愕地说：
”你脑子被门夹到了！怎么可能有一万多个匣切？当初我们来地迷地，也没那么多。”
可汗说完话之后，就没有继续使用魔法来震荡空气，发出声音。但抓着它的林可以感觉到，这柄剑仍十分激动，叨絮着莫名的事情。
记忆被窜改了，这是林第一时间的想法。所以林对于现状可就更迷糊了。
从自己进入那不可思议的幻境后，到重新回到现实，中间好像缺了一大块。至少跟自己启动深渊观星作业之前的现实对不起来，很多事情似是而非。
林看着已经完事的芬和艾吉欧，后者狼狈地站起身。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就因为芬之前的巴掌疗法，让他左右吃了十多个大嘴巴。现在艾吉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搞不清楚是被搧晕的，还是邪神化的影响仍在。
所以林没有再去理这小子，而是看向应该跟自己有一样记忆的芬。但现在他却不太敢肯定自己见到的，是不是眼前的这位。甚至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林也都在怀疑着。
”嗯，你还有之前的记忆吗？”林问得小心翼翼。
可惜芬也不是这个穿越众肚子里的蛔虫。她就只是冷声反问：”什么记忆？”
”就是……嗯，那个呀。”林连说带比，模糊地讲着。不仅仅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也不知道那些东西说出来好还是不好。假如那都是真的，不是自己的幻想。
”假如你是指我揍了你一顿的那件事，那是真的，我也还记得。假如你说的是我们联合在一起，揍了祂们一顿的事，──”
芬指着头顶的天空，脸色不变，
”──那也是真的，我一样记得很清楚。假如是那张大脸的事情，然后祂被你拒绝了，这我也记得。但是记得又如何。就算我们想找祂麻烦，现在的模样也做不到。”
芬都不问是不是要再来合体一次那种蠢话。只要那段记忆是真的，林就知道这位心中对那样的行为是感到多么厌恶。
这是逼不得已，才用那个型态去揍人。只要那个层次的没再来招惹自己，芬绝对不会想主动去惹事。他们之间的仇，可没大到像千年以前那样，芬都把屠神当成终身志业了。
而某穿越众那简直是恨不得绕着走，怎么可能又凑上去找打。
不说体型差异，对方一个念头就把自己跟芬分开；然后又一个念头，把这个世界改成自己都有些看不懂的模样。这个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对方把自己好手好脚的送回来了，那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要是之后再有什么妖蛾子，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挡不住就倒，掩不了就冲走，如此而已。
想通的林不打算继续纠结在那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层次上，反正只要深渊这边的观星作业可以顺利进行，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要是自己还主动去找事，那就真的应了自己脑袋被门夹了的说法。
不过一脸轻松的他，也没能真的轻松下来。阿札德趁着这样的空档，贴了上来，说：”你可以控制魔法塔吧。把迷地那边的防御先关一下，我带丝塔琳娜回迷地去。之后你再打开就好。”
林从没有曝光过，关于魔法塔的各种功能有没有开关。但这种事情就算有，也不能做啊。
放任一个恶魔通过门之双塔守着的深渊之门，不论林之前是否与两大帝国有过禁止这种行为的约定；这样的动作，会让迷地的人类怎么看。
说什么偷偷摸摸放一头恶魔过去，不会被谁发现。这种话说说就好，别当真。
易市、盾市有那么多只眼睛，怎么可能全都瞒过去。更不用考虑阿札德自己会不会捅出去的问题。这位可不是什么擅长保密的性格，捅娄子专业户才是真的。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便秘样，阿札德也没撂什么狠话，就只是又问了一句：”不能放我过去的话，那你这里管饭吗？”
”我这里管杀不管埋。你确定敢留下来？”
没有勇气调戏这位太多，况且魔法塔的情形也和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不一样。所以林像是有些自暴自弃，说：
”别想那么多了，我直接送你回去吧。放你们走深渊之门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用闪现术送你们一程，不比你们穿过那道门，再靠两条腿走路强。”
林的退让，阿札德做出了夸张的高兴表情。那是眼角带俏，表情抚媚，不知情的人看了会心动，知道这货的人看了会想要往上揍一拳的模样。
一把推开了那张凑过来的脸，林问道：”什么时候走？想去哪？”
阿札德似乎真的一刻也不想待在深渊。一边朝丝塔琳娜招招手，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只金表。确认时间后向林说道：
”这个时间点，我那便宜的父皇应该在开大朝会。就算不是他主持，是我不知道哪个便宜兄弟负责，但他也应该会在场。十年没见到人了，把我送回去皇宫的议事大厅吧。”
听起来像是父慈子孝的一段话，很温馨。但这货是什么人呀。
帝国的行走天灾、魔王子、迷地反攻深渊的祸害。一连串负面的名号，就可以知道这位多么不待人见。
要是直接把他送进一个帝国的重要会议之中，估计会有一堆老人跟先天体质不良的家伙当场被吓死。特别他还带着一头恶魔随行。
林看了一眼丝塔琳娜的方向。这位还是维持着人型，用她那高出寻常人几个头的高大身材比例，给人无限的压迫感。
嗯，很好，至少这位没有用原形。虽然说阿札德一个就可以把很多人吓出心脏病来，丝塔琳娜用人身，倒是可以让自己少掉一些诽议。所以林朝着芬那边说了一句：”我送阿札德回家。”
这位前魔王也没打算待着。一只手就提起了还在迷糊的艾吉欧，说：”这家伙我来处理。”
一直保持安静的精灵米丽安这时问道：”两位，那我们呢？”
将一只手按在阿札德的肩上，丝塔琳娜则是跟在魔王子身后并牵着。林看着精灵们，愣了一下后才说道：
”这里应该没事了，危机解除。你们可以回去了，顺便帮我向诸位世界树陛下道生谢。”
碰上那样的对手，世界树也派不上用场，不如让精灵离开吧。某人如此心想着。
第1813章 各种疑点
亚兰历七五三年，秋。
距离深渊观星作业首开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这段时间里，林也透过各种渠道了解到其他地方所发生的事情。
迷地也好，深渊也好，在某人不参与的情况下，一样有各自的精彩。但要说哪件事情跟门之双塔，跟外神有关，那就是一件也没有。
深渊侧门之双塔的观星作业，除了在事前塔主提出警告，并且发动了易市的防护魔法阵外，就没有其他状况了。
大家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甚至恶魔群体中有风声，某位塔主不是太过敏感，一点小毛病就把他吓破胆；就是故意这么折腾，让大家出行不便。
易市的防护魔法阵开启，虽然大伙儿都还可以正常活动。但是仍有不少人听从了塔主公告中的建议，留在各自的屋子里，闭门不出。
这对以两境贸易为主的易市来说，当然是个不大不小的伤害。不论预告的危情有多紧张，反正最后什么屁事都没发生。对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来说，不闹一闹简直说不过去。
不过……也就闹一闹而已。不是没有恶魔试过，以民怨挟大势包围魔法塔，要求塔主给出一个交代。
塔主也确实给了交代，让牠们得到一个不用烦恼骨灰埋哪的下场。现场干干净净，全然不像是刚发生过一个惨绝人寰凶案的地方。
至于迷地那边，除了艾吉欧的惨状让兄弟会的成员们略有不满外。其余势力是风平浪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事实上也的确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最大的问题，就在艾吉欧身上。
记忆有些错乱的小子，说了一些明显不符合现实的呓语。
诸如深渊活过来了，易市被夷平，深渊的迷雾云层散去，无数恐怖的怪物自天而降。虽然那些怪物没有降落地面，但它们所造成的破坏可是一点也没打折扣。
不过艾吉欧不光讲得颠三倒四，还有很多前后矛盾的地方。真要详细追问，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情形都让人很难判断，他究竟是真的看到，还是因为邪神化的影响所产生的恐怖幻觉。
虽然可以去找另一个人来证实，那货之前的言语无不突显着他确实在隐瞒些什么。不过考虑到那位已经离开，林也不想去找一个神经病，所以干脆放弃这条路。
但要说艾吉欧讲的全都是假的，那么他身上的症状又是从何而来？种种谜团，只令众人不解。
纵使是芬亲自出手，在灵魂与记忆上施为，也没有办法把事情给理顺。更甚者，芬出手次数愈多，艾吉欧的记忆明显愈乱。
比起把事情搞清楚，把艾吉欧治好这件事情更重要。所以芬没有追根究柢，去挖掘艾吉欧的记忆。
一方面也是有备用的保险方案，用不着强硬地使用那个会伤害艾吉欧的方法。而这个保险方案，就是让拥有读心天赋的匣切出手。
然而一贯是无往不利的匣切，这一回也像是踢到铁板一样。不仅仅是没办法整理艾吉欧那紊乱的记忆，甚至连它自己也陷进去了。
作为一个话痨，生怕没有存在感的匣切，日常中竟逐渐变得沉默。这种有违本性的事情，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奇怪。
不过这只是外人眼中的情形。对于可汗十分熟悉的林，却是看出了另一层次的问题。那就是可汗的算力也变弱了，其剑身的变化灵活度，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
对于可汗的状况，林感觉上就像是计算机系统被霸王软件偷偷占用了相当比例的资源，造成计算机效能下降。虽然没像病毒那么凶残，直接把系统搞当机，但也差不了多远了。
可汗终究是匣切，而且还是经过某人的知识多次进化。它再怎么衰弱，也不会降低到凡铁的程度。
林虽然想要帮忙，但却有心无力。虽然拿计算机系统来比喻可汗的状况，但不代表可以用类似的方法来解决。
匣切的一切变化，都是源自于它们自身的意愿，旁人只是提供意见而已。可汗身上也没有操作介面，让外人可以干涉它们。
所以林就只能无奈地看着仅存的匣切沉沦，期待有朝一日可汗能够自己走出来。虽然这么说很像在形容一个失恋的少女或少男，不过这确实是林唯一能做的事情──干瞪眼。
至于仅存在于林和芬的记忆中，那数量庞大的失踪匣切们去哪儿了？两人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有一个推测，那就是在两人的体内……
犹记那瘦长，有着蝴蝶翅膀的微宇宙体，里头不光只有林和芬两人，匣切们也作为组成的一部份，融入其中。
但是微宇宙体被强硬分开的时候，分出来的就只有林和芬两人，没有匣切。这是那位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不管是林或芬，现在都没办法去追究。
而这个推测的另一项证据，就是林与芬两人都意识到，自己身体的情形和之前不同。
林的恶魔化躯体，芬那从dNA开始精雕细琢的身躯，两人都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从微宇宙体状态恢复后，就又有了不同程度的强化，且变得十分陌生。
原本只是以为，这是微宇宙体的遗泽。毕竟凡走过，必留下痕迹。那位大能虽然把很多事情都恢复原状了，但也还有做不到位的部分。譬如艾吉欧身上的状况。
但假如问自身的强化，是不是真的跟匣切有关时，林或芬都提不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项推测。只能用两个巧合凑在一起，就不能算是巧合的说法来解释。
至少可汗还没有强硬地提出要把两人身上的匣切分离出来的要求。不提做不做得到的问题，状况是不是真的如此，也没人敢给出肯定的答复。
而在可汗与艾吉欧以外，一件跟林有关，不大不小的事情是红花史莱姆也同样失踪了。或者说用"失踪"的说法不太准确，但从那次事件之后，红花史莱姆就没有再出现过一次。
取而代之的是，迷地侧门之双塔的三楼外墙，长出了一株茶树树苗……
从香气与叶形确认，某穿越众心心念念的茶，总算出现在迷地了。发觉到的当下，某人差点泪奔，然后又差一点变成泪崩。因为芬居然想把那株树苗给铲掉！
理由是魔法塔的外墙要是被魔化植物入侵，最后很容易把墙体撑崩，然后就是各种损坏。所以要趁灾害还没扩大之前，提前解决问题。
就算某人提出各种抗议，芬也只同意将树苗移植到他处，总之就是不能留在魔法塔上。
但这样的想法也没办法实现。这棵树苗不是哪里飞来的种子埋进墙面，然后发芽成长的。这株树苗跟迷地侧门之双塔的能量池核心奇物，也就是那颗世界树的种子有关。
不过这株茶树树苗可不是世界树，甚至没有世界树的智慧与灵性。但也不是普通植物！是一种介于世界树与魔化植物之间，很特殊的魔法品种，仰赖魔法塔所输送的权能而生。
直白地说，就是这株树苗是魔法塔的一部份。最终这株树苗能成长到什么程度，能不能分株，长出来的叶子能不能制茶，这些都还在未定之数。
不过这大半年的时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从深渊往外观测的星体数量，已经被深渊侧的门之双塔记录到足以展开比对定位的程度了。
但是比对的作业，林放在迷地侧的门之双塔进行。
深渊之门两侧的两座塔，虽说是双塔一体，两边资源互通有无，但还是有一部份是互相隔离的。
两人也很有默契地，将一些比较危险的实验和东西，保存在深渊侧。相对之下，迷地侧则是放那些比较安全的实验，或是像比对数据这种繁琐，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计算工作。
反正，死再多恶魔都不会让两位塔主心疼……
比起观测和记录，比对宇宙星图所耗费的时间，远比两人想象中还要短了许多。
毕竟跟二十多年前的状况相比，今天的计算能力不光大有长进，各种算式与公式也相对齐全，所以速度快了很多。
所以林很快就从深渊的星空中，找到了疑似地球……准确点说是银河系中太阳系的位置。
不过为了进行三角定位法，还需要从深渊中找到迷地的位置，以及从迷地找到深渊的位置。得要先确认两者间的距离与情形，才有可能进一步提升地球位置的计算精度。
换另外一个说法，假如自己没办法藉由这套宇宙星图算法，算出从迷地到深渊，或是深渊到迷地的闪现术参数。那也别想着回地球了，趁早洗洗睡吧。
幸好这种最糟的情形并没有发生，迷地与深渊互找的进度还蛮快的。甚至还让林发觉到深渊所在位置的特别之处。
简单地说，深渊是位在某个黑洞的事件视界之内。照理说这样的位置是无法被观察到的，而且时间流速也会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不过那些就只是理论而已。比起身边所发生的事实，林还要去辩驳自己所知的理论才是正确的，而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身体感受到的全是假的吗？
总之，黑洞之中是个什么现象，有了实际观测的机会，林在这方面的理论知识迅速地丰满起来，并且补正了一些过去知识理论中的不足之处。
第1814章 宇宙传送实验
不要说怎么可能会有星体存在于黑洞之中之类的话，质疑难道不会被强大的重力给压溃。
之前林就怀疑了，深渊根本不是普通的固态行星，而是星体级外神的一员。事后从各种证据和艾吉欧的证词来看，这个怀疑有很大的可能是真的。
除了深渊本体，还有寄附其上的恶魔，再加那些飘荡在深渊之外的巨大异形怪物，假如这些东西没有受到任何限制，恐怕早就在宇宙各处肆虐为祸了。
也正是因为祂们被封禁在黑洞里，所以宇宙才得以维持着和平。或者说得在黑洞这样的环境中，才能维持祂们游离于宇宙规则边缘的特殊性。
这么去想的话，就可以理解深渊所在的环境确实有其必要性。
再说也必须将深渊的位置定义于处在一个巨大的重力场中，才能合理地计算出符合从迷地所观察的宇宙星图数据。
否则林都要怀疑，是不是迷地与深渊根本就处在两个不同的宇宙中。少了重力场的影响因素，深渊的星空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黑洞的事件视界，这玩意儿只是限制从外面看进来的状况，而没限制从里面看出去。不管怎么说，光波之于黑洞是只进不出的，有这样的差异也很理所当然。
从以上种种线索，林最终也才确定，深渊确实位于迷地观测到的某个黑洞范围内。而没有继续去找深渊可能存在的其他位置。
为了确定这样的推论，解决这些数据上看似枝微末节，但其实一点也不容易的问题，林需要一个帮得上忙的帮手。而这个人，也唯有芬能够担任。
匣切们的用途只是在辅助计算上，但应该使用什么样的公式，做那些计算，就不是匣切所擅长的部份了。所以在几乎失去所有匣切的情况下，林并没有在计算星图上遇到太多麻烦。
然而这位前魔王大人可不愿意为了旁人之事，像个上班族一样，天天准时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报到。所以林也只能自己送上门，将这些计算作业与讨论放在迷地侧进行。
第三个在迷地这边进行相关研究与计算的理由，是因为林打算将迷地定为出发点，假如有机会回地球的话。
要不然把出发地放在黑洞范围内，参数的计算会需要考虑更多东西。为了不增加自己的工作量，在迷地进行这一切是最佳选择。
之所以某人在迷地与深渊之间反复横跳，看起来毫无阻碍，林发觉那是受九扇永固的深渊之门所影响。
闪现术透过一个原本以为是固定，实际上是有关空间折叠的参数，以此无视了两个星体间的距离和黑洞的重力场。
但假如想靠闪现术实施星体间的移动，这个固定参数就得要有变化了。其复杂程度涉及到重力场的干涉，算到某人***。毫无疑问，深渊所在的黑洞成了最大的麻烦，能免则免。
还有最重要的一项考虑，就是这条路径有没有可能成为双向的通道。林可不只是自己想回去而已，当然也想带个媳妇回去，还有两个弟子。好歹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不可能放下她们。
问题第一次挑战，就把一家子全带上了。这是生怕下地狱去，一家子会无法整整齐齐地报到吗。
所以势必要有探路的。等到安全了，才安排后续的人。
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么这条通道的一个端点，究竟该放在迷地还深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迷地好歹是以人类种族为主，虽然存在着个人伟力，也有贵族领主这种野心人士的存在。但相较于老家的国家实力，两者间说不上谁强谁弱。
不拿核平弹出来说话之前，两边的胜负是在操盘者的手上，看谁的智慧与谍报战的能力取得优势。
地球的科技实力，在迷地的魔法之前真心算不上绝对领先。要是放几个迷地神灵进入地球，那怕是弱等神力，祂们也有办法硬扛核平弹，制造大规模破坏吧。
谁叫神灵的多元世界特殊性，就不是靠纯粹的物理当量可以解决的。即便一时间可以摧毁某个神灵，祂事后也会挟带着记忆回来报复，核平弹可没办法做到彻底的屠神。
不过这种侵略不太可能发生，迷地神灵就只是迷地神灵，脱离不了这块土地。也不用说去地球，光是进入深渊，都能让祂们的实力凭空下降三成，沦为恶魔的玩物。
这也是为什么，一心归乡的某人想都不想跨过那道门坎。
相较之下，要是把通道的一端放在深渊……那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纵使是到了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级别的恶魔，也像是侵略者的急先锋一样，可没有那种离开了深渊就实力下降的限制。神灵级别以下的恶魔就更不用说了。
迷地还能靠着各路神灵来挡驾。地球靠什么？梵谛冈还是龙虎山？少林寺？
枪炮弹药这种时候倒是有用，但恶魔可不全是莽夫呀。来几个恶魔用超凡力量引诱道心不坚的政府高层，那地球可就要乱套了。
自己虽然算不上是衣锦还乡，但也不能带着祸害回去吧。
至于研究与实验地不需要在同样地方的说法……嗯，某人从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到迷地侧的，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需要分开两地给自己增加额外的麻烦吗。
相关的作业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不管怎么说，这些数据都已经设计好使用的方法。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按部就班，将所有流程跑过一次，计算出最后的结果。
假如迷地与深渊的测算数据有不一样或出错的地方，才要重新思量是否有考虑不周详之处。
说起来，这也是从两地观测星空的一大好处。有了不同基准点的数据可做对照，自己究竟是算对了，还是算错了，可说是一目了然。这都不用谁提醒，两边数据不一致就该知道有问题。
而这大半年的时间，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今天就是来验证成果的时候。
为了验证，林又特地从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来到迷地侧的塔顶。在月色下的魔法塔，一点也不显得多么寂寞。
因为外围那一圈又一圈的魔法阵城市建筑，就像是不夜城一样。有权能供应的魔法街灯照亮了大街小巷，夜生活的喧嚣，不可避免地传到魔法塔这边来。
虽然魔法塔的隔音效果足够好，任凭外头天崩地裂，也不会吵到里面住着的人。但一群人现在可是集中在塔顶呀，很难不被吵到。
面对这样的状况，林一弹指，防护的隔音结界就从塔缘外墙向上延伸，阻隔了外界的噪音。
这是因为之前也有过半夜来迷地侧塔顶观星的经验，被盾市的噪音干扰，才重新设置了这样的魔法结界。现在刚好拿出来用。
一群人会聚集起来，也是因为宇宙星图的计算结果，下午才新鲜出炉。某人已经迫不及待进行闪现术试验了。
但因为邻近晚餐时间，其他人也都在忙，也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所以试验的时间就改到了晚上，两座塔的人也都放下手边日常的工作，齐聚迷地侧的门之双塔塔顶。
所谓的准备，其实就是在魔法塔塔顶的固有结界，做了特别的加固。
像这样的地方，不论什么样的魔法塔都会特别设置。就为了让魔法师可以安心地进行魔法实验，而不用烦恼当实验失控时，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当然，这种结界的防护程度是有上限的。林在门之双塔上所设置的，当然是使尽浑身解数的顶尖设计。
只是原始的设计有着比较广泛的应用。今天林的准备，就是让这个防护结界能够针对性的提升防护效力。
做足一切准备之后，在这个满月的夜晚，林在其他人见证下，走进了构成结界的魔法阵中，并将之开启。迷地侧的天文望远镜也作为结界的一环，像是屋脊一样，构成了结界的顶点。
林要做的事情，当然不是让自己进行星际等级的超长距离闪现术传送。而是要反过来，从计算出来的目的地"抓取"东西。
利用闪现术抓物，这可是连芬也不会的技巧，算是某人的独门绝活。
之所以不传送奥术之眼一类的影像纪录魔法道具，是因为经过超长距离传送后，就会失去跟该物的联系，无法取得奥术之眼所记录下来的影像。
这时就算用相同的参数进行闪现术抓物，也会失败，无法将奥术之眼传送回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形，找不出原因。
只能说当距离是以光年为单位的时候，闪现术的使用难度就呈现几何式的上升。所以这样的确认方法，很早以前就被林放弃了。
如今要做的，就是舍弃利用魔法道具来确认目的地的做法，而是直接从目的地抓物。借着抓取到的东西，来判断闪现术定位到哪里去了。
闪现抓物跟闪现传送，虽然是用同样的参数进行，但两者间还是有技巧上的不同。否则以芬的能力，怎么可能做不到一样的事情。
只不过林虽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但是超长距离的抓取，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因为他过去的作法，都是闪现到目标物附近。等到目标物进入他的视野后，就能进行抓取。
那种相隔十万八千里，把人直接捞到自己身边的作法，林可不敢保证最后捞到的是什么东西。是完整的，还是残缺的。
那种一颗苹果捞回来剩半颗的情形可不少。而这些都是目标物没在视野里的操作。
所以众人屏气凝神，等待着某人的施为。生怕捞回些什么不该捞的，那时防护魔法阵就能发挥作用了。
第1815章 永恒归途
闪现术这个由科技侧的穿越众所开发的魔法，完全不像一般魔法需要各种仪式来推动。经过程序化做成各种傻瓜设置的魔法，在某人起心动念之间就能够发动。
正是如此方便，所以才让对付他的人感到头大，尤其那位魔王子阿札德对此感触最深。假如没有闪现术傍身，这个魔法师死在他手底下何止千百回。
不过缺点也不是没有，那就是这个魔法发动没发动，只能从结果来看。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光影效果。
所以当大家憋着呼吸，紧张地看着结界中的某人双手环于胸前，半晌不吭声。直到大家憋不住气来，大口喘了几下。
作为个性最跳的哈露米，略显不耐烦地问道：”老师，你做了吗？”
”做了。”林严肃地回答着。
”呃，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呢。”哈露米迟疑地说着。
”你没看错。就是什么都没有。”林依然严肃。
”所以说，这是失败的意思？”当人家学徒的哈露米，小心翼翼地说着。
虽说眼前这个魔法师不像其他人，对自己的学徒动辄打骂。但在失败的当下被冷言冷语嘲讽了，他也会闹憋扭个几天。所以大家还是小心地照顾他这个小情绪。
不过林倒也没有气急败坏，倒不如说有些放松的意思，吐了一口长气。就不知道这个放松，是因为试验如预期般失败了，所以推延了回乡的时间，又或是因为失望到了极点才放松。
不甘心地放下了双手。林看着自己的手掌，捏了捏，又一次确定空无一物。
芬这时问道：”抓取失败了？”
没有直接回话，林左右手各一弹指，瞬间面前就出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与一小团火焰。
下一瞬，火焰猛然爆开，熔掉了那一小块石头。这是林穿着蚁天袍发挥防护作用，挡下了火焰与热浪，才没让某人被烤熟。不过作为防护结界的魔法阵，倒是被冲击的摇摇欲坠。
这点热量爆发的很猛烈，但消散的也十分迅速。一波冲击之后就后继无力，魔法结界内一切回归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这时才解释道：”刚刚我分别从月亮上和太阳取了一小部分过来，证明闪现术在天文层级的抓取动作是没有问题的。那么没办法从超远距离外的目标抓取到任何东西，我倾向于是真的没有东西好抓，而不是施法失败了。”
闪现术失败？林至今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除非目标物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中，就有可能让闪现术错失目标。
就好像过去自己曾想要将奥术之眼制作成类似人造卫星的魔法道具，打上近地的同步轨道。但是跟守护之主的马车巡回发生了碰撞，让那颗奥术之眼从天上掉了下来。
那时就因为速度太快，而闪现术的抓取反应赶不上物体移动的速度，所以频频抓失。
速度太快……某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虽然在太空中没有很优良的绝对坐标可作为参照物，但还是可以用同样的标准去计算出某些星体在太空中的移动速度。
而太阳系根据推估，其移动速度是每秒达两百二十到两百五十公里之间，这可比当初要捕捉从大气层外坠落的奥术之眼还要快呀。
而闪现术的瞬移或捕捉，都是一种针对静态目标的行为。
虽然动态目标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可视为静态，但假如速度快到闪现术发动的这个极短时间内依然在移动，那么抓失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这是自己这回超远距离闪现术抓取失败的原因吗？那怕真的定位到了地球，一闪即逝的地球也已经跑离了原本的定位点。
过去在迷地上任意移动，以及在迷地与深渊间反复横跳，闪现术也没出现过一回状况，是因为出发地与目的地都在同一个参照基础上。
这就代表闪现术中，原本以为某些是固定的参数值，其实也是需要视情况变动的。
想到此，某人不得不长叹了一口气。原以为找到地球就是终点，没想到是另一个呀。不过说找到地球是终点，其实也有些夸口。真找到还假找到，这还不知道呢。
看着气氛沉闷，某人愁苦着一张脸的模样，芬这时忍不住打趣某人道：”有没有后悔没在那个模样的时候，直接找到回家的办法。”
虽然说得有些语焉不详，但是林也能理解这位指的是什么。不外乎以微宇宙体的大能，别说找到地球的位置，直接回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却只能摇头说道：”以前我最讨厌的一句话，是圣人以下皆为蝼蚁。不明白圣人是什么的话，你们就把它当神灵来理解吧。
”讨厌的原因是这句话讲的是一个狭隘的事实。神灵又如何，祂们是自生灵中脱颖而出，也应当属于其中的一份子。怎么可以用这种居高临下的眼光，去鄙视曾经的自己。
”但现在却觉得，这句话讲得真的是事实。因为到了那个层次之后，就会和原本的层次脱节开来。不仅仅是能力上的差异，还有眼界、想法、所接触到的一切。
”也就是说用那样的型态，我会找到怎样的地球，还真不好说。很有可能，那个时候故乡就不是故乡了。”
曾经到达那个层次的林，虽不敢说自己有多通透，但也接触到了那个层次的规则、想法以及心态。
打着平等的旗号，厌恶那种存在高高在上的心态。但其实自己并没有认真想过，当差距大到没有可能跨越的时候，又何来平等可言。
号称最接近人类的黑猩猩，最高可以训练到约十岁孩童的智力。那么人类就应该给予黑猩猩和人类一样的权利义务吗？这又不是什么猩球崛起的电影。
人类会养猫养狗，将牠们视为自己的孩子照顾。那么这些猫狗就等同于人了吗？不管是对黑猩猩还是对猫狗说着多么宠溺的话，人类不过是站在更高的层次去施舍自己的同情心。
两边的能力不一致，就是最大的原罪。在各种科技的衬托下，就算可以训练黑猩猩使用枪械杀人，但有办法训练黑猩猩设计枪械，设计更先进的武器吗？
同样的道理，站在那样的高度上，见识到不一样的风景，林都无法想象当自己用那样的型态回到地球，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还不用考虑能不能回到自己认识的那个地球，这样的问题。
况且凡中二之人，性格中必定带点愤青。假如自己真秉持本心，以那样的型态回到地球，只怕就会兴起一场腥风血雨，少说会少掉半数的地球人口……
所以说，用那样的型态回家，林是直觉式的排斥。那怕只是找路都不行，谁知道会给自己找到什么路子上去。
就在某人一脸苦闷，正烦恼当中时，一直安静没说话的卡雅开口了。
这个已经长开的褐肤黑发大龄少女，颇有几分知性美人的味道。她的寡言更像是谨言慎行的一种表现。这个时候提出来的事情，也确实是恰到好处。
卡雅说道：”老师，李奥纳多不是回去了嘛。”
卡雅的提示，让芬想起那个跟眼前魔法师来自同样地方的小学徒。这让她想起了另一件事，说道：”我记得那个小学徒不是带了一枚戒指回去，那枚戒指能定位吗？”
”啊，李奥纳多呀。”达?文西。某人补充着那家伙在历史上的全称，尽管无法确定是否真是同一人。
不过当初把虚空之龙的机会让给那个同乡，林也不是没有关心后续的。因此回答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远，我感应不到那枚戒指。
”再说也无法确定李奥纳多是不是真的回去了，回去的是不是我知道的地方，是不是跟我们现在处于相同的时间段。不管什么状况都无法得到确认。对于那小子，我除了祝福，也没办法做更多了。”
假如李奥纳多真是那位穿来迷地的，那么他所生活的年代可是和自己相差了五六百年呀。真能如愿回去的话，光是时间差就能把自己给郁闷死。活只能往后活，谁能往前活啊。
”所以，那个小学徒那边也没戏？”芬惋惜地说着。
之所以会对李奥纳多的事情如此关注，当然是因为那小子给芬画的，那幅和"蒙娜丽莎的微笑"构图相同的肖像画，可是这位前魔王大人难得上心的物品。
要不然久没见面，老早就被芬放到脑后，忘个七七八八了。虽然这位原巫妖的记忆力没有金鱼三分钟那么短，但是不重要的人事物，很容易就被她扔到记忆深处。
对于芬的感慨，林虽然无奈，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那你现在怎么办？”
虽然这位前魔王大人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但林也生不出半点气来。
看着一身宝蓝色丝绸旗袍的芬。在她的右手边身后是她自己的学徒，全身用黑纱罩着的巴兰女侯爵。左手边身后则是卡雅和哈露米两个大……超龄少女。
或许卡雅和哈露米成长时期跟着某魔法师吃苦，但之后可是跟着芬一同享受生活。在爱美天性的支持下，各种保养手法和调理研究是不可少的。
所以在她们突破四十大关的年纪，其实并没有多少岁月留下的痕迹。虽然跟那些粉嫩的二八年华少女无法相比，但跟迷地四十就大妈化的普遍现象，卡雅和哈露米的外表可显现不出她们的年纪。
而在学徒辈的身后，还站着作为护卫的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史东；正在接受治疗，同时来凑热闹的艾吉欧。两人都是家居服饰，没有太过华丽的装扮，用某人的说法就是人模狗样的。
灰猫哈迪则是趴在天文望远镜上看着热闹。魔猫一族的牠，俨然成为这个家族的编外成员，也没想过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
林不自觉地走到魔法塔的塔顶边缘，向下看去。在月光下，墙面上侧生而出的茶树树苗，像是在吸纳着月华一样，缓缓地摆动着那翠绿的枝叶。
看了会新生的树苗，林又望向天空。在满月的强势下，星星可是黯淡了许多。不过最亮的那些，也没就此被月华淹没，依旧坚挺地展示着自己。
这些事物，似乎都在暗示某人在迷地的任务还没完结。用句佛家的话来说，就是尘缘未了。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提升定位的精度，还有以前一直没有考虑过的，如何进行超长距离传送这件事。现在看起来，可不是直接使用闪现术就能解决的，得找出一个稳妥的方法才行。”
”所以，不走了？”芬问道。
”这是走不掉，好呗。除非想不开，要挑战自己的八字够不够硬。”某人有些摆烂的意味，敞开了说道。
然而这抱怨似的回答，换来的却是大家那藏不住的笑意。当然，有几个牲口不会笑，或看不到笑容。但并不妨碍芬那张一向冷艳的容颜，嘴角微微翘起，占据了林的全部视野。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