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迈向强者的第一步
笑过之后，瓦德沃又说道：“其实在这件事上，我希望得到你的同意。我打算把晋级的方法交出去，当然关于利弊的陈述也会详尽说明。其他高座愿不愿意使用，则是们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就这么妥协了？林感到有些意外。说回来，自己可下定决心，不再为一些事情退让了，做人要有原则，并且坚持到底。怎么一回头，身边的人比自己萎得更快。自己穿越到平行世界了？
“呵呵，你想太多了。我会愿意把这些资料交出去，最大的理由还是要尽可能提升这些盟友的实力。毕竟我们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组成同盟，对抗觊觎着世界树的敌人了。先不说这个方法不是万无一失，实际上光靠这个方法，对于现状不会有任何改变。不会因为我的晋级，所以魔法塔从迷地世界中完全消失，然后世界树之间的战争重新开打。所以我保留这个秘密，或是公开这个秘密，对于大局都没有影响。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刻意去隐瞒，不给我的同族一点机会。”
若是放眼整体局势，确实如瓦德沃所分析。斑鸠同盟的高座，这些世界树们是否因此晋级，对于局势没有影响。甚至讲白了，保留这个秘密，自己也不会得到更大的利益。所以说，这样的选择，可算是利益最大化之下的作为。
不过这时威廉格雷科才像是醒悟过来，一旁问道：“交出晋级的方法需要他的同意，那这一位是？”
清楚这一位为人的瓦德沃，对这种慢半拍的行径并不感到意外。但还是认真介绍道：“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魔法师，是西南半岛的浏览器创作者，假如你听说过的话。同时也是世界树晋级的推动者。可以说假如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事情。”
“哦。”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不起眼的他，带给威廉格雷科的威胁感，甚至没有他背后那具骷髅来得重。“你看起来并不强呀。”威廉很直接地给出评语。
林是自家事自家知。对迷地的很多人而言，自己的实力就算不是垫底的，也算是在末段班。所以对这样的评价，他并不意外，也不以为忤。事实上，他对于自己重新架构梦境魔法塔后，所得到的能力颇有信心。就算没办法拿来大杀四方，保住自己的小命，在九成九的情况下是没问题的。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是说自己就对任何嘲讽应该要感到甘之如饴。这副穿越到迷地的骨子里，不正躲藏着一个毒舌的肥宅化身。更何况，改变，可是自己内心的想法。不管说什么，都不想再窝囊地活着了。不停的妥协，就只是让人不停地得寸进尺，永无止境。
不过眼前之人的直白，倒也不是瞧不起人。林在穿越前出社会工作，看人也看多了，这种人就是个讲话不经过大脑的家伙，倒不见得是恶意。
所以林也没想过翻桌摊牌，只是想略为恶作剧。他说道：“魔法师的智慧，是无法从外表的强弱上得知的。”同时拿出一张白纸，撕了一长段纸条下来。拉平之后，问眼前之人。“考考你，哪一面是上面，请指出来。”
威廉格雷科虽然自恋到目中无人的程度，但他却不会自恃身份之高，而对任何事情不屑一顾。基本上，他的态度还是和善的，只是非常喜欢自说自话，完全不管他人的意见而已。既然进入交互方式，对方又问起了，威廉还是将手指向纸条的上方，说：“这就是上面。”
“聪明人。这至少说明了你不是笨蛋。”说话同时，林把纸条的其中一头一百八十度翻转，沾了沾口水，和另外一头黏在一起。捏着其中一段平面的纸条，再问：“那现在哪一面是上面呢？请指出来，然后手指不要离开。”
有些不明白眼前之人的作为，但威廉格雷科还是从善如流，将手指放上了纸条的‘上面’。
露出彷佛人畜无害的笑容，林说道：“现在请顺着纸条，移动您的手指。”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威廉格雷科将手指顺着纸条移动，变到了纸条的‘下面’。
某人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笑得更开心了。林说：“阁下，骗一个魔法师可不是好事情。我明明要你指的是纸条的上面，怎么你的手指跑到下面去了？”
“这不可能。”伸手接过黏成一圈的纸条，威廉格雷科很认真地研究着。而旁边注意着的白鹿和巫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数学洗礼，也不是什么小白。但林玩的这一招，他们还真没见过。
黄金骷髅的右手更是直接像橡皮一样伸长，强扭过某个男人窃笑中的那颗脑袋。只听‘喀啦’一声，她却不管不顾，问道：“这是什么，说清楚。”
总觉得只差一步，在刚刚得到了新能力后，还没扬威迷地时，自己就要回老家了。林艰辛地看着某只骷髅，白目地说：“就跟你们看到的东西一样呀，我认为这已经很清楚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骷髅眼眶中的火焰又由蓝转红，某人又认了耸，心虚地说道：
“其实这在我们的研究中都有提过，只是这不是主要的研究方向而已。拓扑学，还有印象吗？因为那是在探讨位相分析和空间几何学的，属于讨论和想象的阶段。但我们在做的却是把眼前观察到的事实，做出合理化与可重现性的解释。所以那方面的东西探讨得并不多。而这玩意儿有个特定的名称，叫做莫比乌斯环，算是拓扑学中一个很经典的结构。还想知道更详细的吗？三天三夜讲不完喔。”
芬正在苦恼要不要继续追问，威廉格雷科笑着交回了那张黏成莫比乌斯环的纸条，说：“很奇妙的结构。没有正面，也没有反面。”
交回之后，他随即拿起自己的长剑，带着剑鞘，朝自己的老朋友说道：“卡拉玛哈朗，来练练？”
“想在众人面前丢脸？好，给你一次难看的机会。”刚跟木精灵妹子喝了交杯酒的木精灵兄贵拿起了自己的长手杖，气势汹汹地走向这个老朋友。
不使用开锋的利器，是他们的戒律之一。至于藏在斑鸠琴中的那柄细剑，其实是一个朋友的遗物，他舍不得破坏与丢弃，就这么留在琴身中。会使用这种琴的，也一定是同盟中木精灵以外的成员。
然而认识这个木精灵的人，绝不会轻视那柄手杖。没有做多余的加工，由森林之主，白鹿瓦德沃直接赐下的一段世界树枝干。光论硬度，被敲断的刀剑不知有多少。因此而饮恨的战士，在卡拉玛哈朗五百多年的岁月中，更是数也数不清。
他们没有刻意清场，而是直接就缠斗在一起。超凡者虽然是超越普通生命层次的称呼，但能够一步步走到这个阶级，而不是利用任何取巧方法的人，对于气力以及各方面的运用，能收能放可是最基本的要求。
对打起来是天崩地裂，活像是来拆房子要不就是破坏环境的，这种人可达不到超凡的境界。不能把力气百分之一百对准想揍的人事物，一丝一毫也不浪费在不该使用的地方，做不到如此，谈何超凡之境。
两人一开打，木精灵也不愧是被归类在未开化的种族，围成了一圈，就吆喝了起来。
威廉格雷科算是部落的熟人，他和卡拉玛哈朗对打，也不只一回两回。整体来说，两人间有输有赢。木精灵们也不偏帮谁，他们只想看到有人捱揍。不过今天看起来，木精灵兄贵似乎不太妙。
几回打偏，又有几回挥出去的手杖被带偏，卡拉玛哈朗只交手几轮，就觉得今天非常不顺。怎么使劲，都像是打在空处，十分难受。念头只那么一岔，直击出去的杖头被那带着剑鞘的长剑一绞，飞上了天！
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失去武器的木精灵，就连这个兄贵也都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武器脱手这种事情，从没在他身上发生过。
在场的人当中，唯有一个人看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那当然是某个穿越众。他能看得明白，不是因为他是个武学奇才什么的。而是刚刚威廉格雷科使的那一手，在他穿越之前的世界可是赫赫有名。
太极，缠丝劲。
在他的眼中，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战斗中的两人，各种运劲的走向、各项肌力数值，还有各种这些超凡者们不愿宣之于人的秘密。虽然现在数据收集和处理的速度，跟不上这两个超凡者的战斗，只是事后观测数据。
但即使如此，看着模拟重现结果，确确实实就和自己穿越前，在网络上看过的那些缠丝劲图解有七八成的相似。
为什么有人看了莫比乌斯之环，能够领悟出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玩意儿……
这是科学！这是数学呀！谁跟你太极！谁跟你八卦了！
然而某个不自觉的男人，却没有到自己的老朋友跟前得意洋洋，而是走到林的面前，略为低了自己的头，说：“阁下，谢谢你的指点。”
不！不要谢我。我不是指点你，我是想整你呀，大哥。
“你的智慧像是为我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让我见识到崭新的世界。”
这是我的功劳吗？从莫比乌斯之环跨到太极剑，你叫泰勒斯、阿基米德到高斯、儒勒、费曼来，也做不到这样的联想，好呗！这就好比亲眼看到爱因斯坦本人，他还示范了那招牌的吐舌表情与爆炸头，然后下一秒他就一拳打爆了一台车的感觉。
林根本不知道让这个超级自恋狂略为低头，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卡拉玛哈朗认识威廉格雷科那么久的时间，只看过他向斑鸠同盟的高座们略为低头。至于屈膝、下跪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然而某个穿越众，他现在的内心只有满满的懊恼。
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种子
白鹿用犄角拱了拱在一旁在地上画圈圈的男人。要不是手边没有适合的材料，某人就想扎一个草人，用拖鞋来敲。不过现在他就只能够画圈圈而已。
虽然刚刚被莫比乌斯之环给短暂转移焦点了，但白鹿还是没忘正事，问起了林的意愿。“作为共同研究的魔法师，我想要交出这些日子里的研究。你的想法如何？”
因为是共同研究，芬也好，瓦德沃也好，纵然在个体实力上远远超过某个穿越众，但也没有人敢忽视他的意见。可以说没有眼前这个魔法师，这些事情就不可能会实现，他是一切成果的起源。
而一棵世界树跟一个巫妖，也没有窃占他人成果，来成就自己名声的必要。对他们而言，实惠可比虚名重要。
至于某个崩溃中的男人根本无心多想这些，他只是把球踢给别人，说：“我没意见，问问芬吧。”对他来说，他已经从中得到弥足珍贵的成果了。
可以说回到地球的方法已经有了一个雏形，但还欠精准的坐标与方向。所以他想离开，找个地方重建魔法塔。其实说魔法塔也不准确，应该说想盖的是一座以观测天文为主要目的的塔。假如可以的话，想办法上架电波望远镜，甚至是电波望远镜阵列。
再说瓦德沃对他就像是实验小白鼠。在身上恣意妄为后，还可以得到对方的感谢。林是不知道对那些高端的科学研究者以及医生而言，这样的事情正不正常；反正他是不习惯的。
其次芬在研究中的重要性，同样不容忽视。很多无解的难题，大部分都是来自她的灵光一闪。最主要解题用的程序，也是她推敲出主要的逻辑与实做。可以说没有这个巫妖的参与，这些成果得要推迟个三五年，才有可能实现；甚至说永远不可能实现。
既然这个男人表达自己的态度了，白鹿当然是看向黄金骷髅。而被指名的巫妖从思考中回神，看着直盯自己瞧的白鹿，眼中的希冀不言可喻。巫妖眼窟窿中的火焰变成黄色且跃动着，上下牙关敲得喀喀作响，搓动的指骨也发出金属的锵锵敲击声。
白鹿明白了。
有很多动作跟表情，不管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都有着相似的意涵。而对巫妖来说，她之所以不曾露出这市侩的面容，是因为在此之前，没有谁可以榨出让她看得上眼的油水。就算是抽那些穷鬼的骨，吸他们的髓，仍旧改不了能拿到手的，都是垃圾的事实。
但这回的对象是谁？世界树呀，而且还是一堆世界树。任何一棵出来跟她单挑，她都会觉得有些麻烦，而认真考虑要不要打的问题。而在一年以前，她也不知道做这一系列的研究，能够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充其量就是帮一帮某个很感兴趣的男人，反正自己时间太多，也很无聊。
但既然知道是这么一个成果，对于敢于一搏的世界树而言，这是个不靠吞噬其他同族的晋级之路。换句话说，就是这个方法很有价值。既然有价值，当然就不可能遇到谁都白送。
眼前这个，好歹也当那么长一段时间的白老鼠，享受这样的成果是应得的。但其他棵树呢？从来没有谁可以在自己的手中不劳而获，世界树也不例外。
对这位魔王陛下的态度，和她的身份，白鹿也清楚这位不是轻易可以打发的对象。而要交换的知识，对自己一族而言更是属于无价之宝，所以很干脆地将长久保存于腹中之物给呕了出来。
当腹部有祥和的金光透过那身白色的毛皮时，所有注意到的木精灵都噤声了。逐渐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那团金光沿着食道的方向，慢慢往白鹿的头部移动。当经过颈子时，甚至又把白鹿那粗壮的颈子撑起了一倍大。最终那团金光通过鼓起的脸颊和张大的鹿嘴，化为实体，落了地。
那是一颗有着晶莹剔透的圆润外表，飘散着淡雅芳香，如珍珠般的巨大圆球。差不多有婴儿卷曲起身子的大小。球内像有一团白色的云雾翻滚缭绕，隐约透着金色耀眼的光芒，十分吸引人的注意。
“这是……”饶是见多识广的巫妖，这时也僵在原地。眼睛窟窿中的火焰呈现黄色，明灭不定。
白鹿直接说道：“这是世界树的种子，我相信这个东西足够作为酬劳了。”
世界树不会开花，因为花本身的作用只为了招蜂引蝶，传播花粉而已。但世界树的每一次结果，都是有目的的结果。为了传递某种讯息，为了传播某些知识，让人吃了之后变强壮的，也有让人吃了之后得到某种特殊能力的。果实的另一大用途，当然就是作为魔法塔的能量池核心。
除此之外，果实就没有其他用途了。再说白一点，就是把这些果实种进土里，也不会长出另外一棵世界树来。要做到这一点，需要的是世界树种子，迷地真正意义上的顶级珍稀之物。
乘载了母树的一切智慧，传承了世界树一族的所有知识，要在其他世界树的灰烬中才会发芽。种种未经证实的传闻，都让世界树的种子笼罩在神秘之中。盖因世界树的种子在历史的长河中，也没有出现过几次。
别说旁人很少见，就连大多数木精灵们也只听过传闻，难得一见。有些年轻的木精灵，倒是想要出声制止，但他们有什么身分可以劝说自家的老大。
虽说自己不至于没机会直接和森林之主对话，毕竟木精灵部落就那么多人。但说得上话也不代表那一位就会听自己的安排，这是两回事。改变的决定？在木精灵的历史上还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对芬来说，这也是她极为少数只听过，没见过的稀罕东西。只是捧着这晶莹的种子，这位前魔王大人有些疑惑。好东西人人想要，但她想坑的，不是眼前这个。“你……确定，要由你出这份东西？”
同样的裂嘴微笑，笑容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多了几分狡狯意味的瓦德沃说道：“放心好了。这个给你们，我会十倍、百倍的要们吐出来。”
“啧啧啧。你学坏了。”虽然骷髅形态没有舌头，但芬还是恰到好处地用声音表现出自己的赞叹。不过纯粹的骨头架子，捧着这么一个东西也不是办法，所以这位前魔王大人转头喊着那个崩溃到自闭的男人。“喂，想办法把这个给装起来吧。”
因为东西很贵重，所以芬也不想随随便便就扔给两个少女来处理。一方面，这也是对原主的一个尊重。只是突然被叫过来的男人，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看了那颗明显看起来很贵重的超大型珍珠，问：“这哪来的？啥玩意儿？”
“这是世界树的种子。”芬简短地回答道。
“什么！是你屙出来的？”某人惊讶地看向瓦德沃。同时想象中出现一幅画面，那是白鹿两条后腿往前伸，肛门朝下，用鹿脸做出一副生动的便秘表情。
“我顶你个肺呀！”察觉到这个男人强烈情感下的某个画面，白鹿脑门上青筋一冒，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华丽的犄角往前往上一顶，像是要把人给洞穿一样。
一个闪烁，林躲过了犄角来袭，退到十多步外。手捧着世界树的种子，同时一脸错愕看向朝自己攻击的人。白鹿却是愤慨地说：“美少女是不会大○的。就算我不是美少女，但我同样不会大○。”
“大便就大便，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有必要讲话还自带消音的吗？”林理直气壮地说道，两条腿却很诚实地把自己带离现场。
直盯着离去男人的背影，站在魔王陛下身旁的白鹿，恶狠狠地说：“为什么我有种想把他吃下肚，消化完之后再屙出来的冲动。”
“算我一份。”芬伸出骷髅手臂，握拳和瓦德沃互相顶了一下。“只是现在的我，就算吃下去也会立刻掉出来吧。”
“哈哈哈哈。”一骷髅一鹿这个时候像是心灵相通一般，对视大笑。
不过在大多数人都疏忽的地方，两个少女回想着刚刚自家老师的动作，那是怎么做到的？没有咏唱咒文、没有施法动作，当然也没有任何可视为征兆的习惯动作，他彷佛就像突然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一样。
有着同样疑问的，则是人类的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和木精灵的超凡者，卡拉玛哈朗。
世界树种子的出现，多多少少吸引他们的关注。但以他们异于常人的各种感知，居然察觉不到那个男人的任何动作。上一刻身处的地点，与下一刻出现的地点，都是那么自然，彷佛原本就在那个位置，没有任何变化。但事实上，他移动了。
他们首先思考的是，要怎么破解？这是战士与法爷间的永恒对抗，彼此间不会偷学，但第一个思考的方向，通常都是怎么破解。
不过认真回想那一闪即逝的画面，却找不到任何一丝破绽，甚至看不太懂他所用的方法，那似乎有别于迷地现存的传送魔法。再者最远距离是多少，可以带上多少人，有没有什么限制？这些都像是垄罩在这个男人身上的谜团。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年的变化
虽然迷地的魔法文明在能做到的事情上，一点也不输给地球的科技式文明。但这终究是掌控在少数人手中的力量，整个社会还是处于类似欧洲中世纪的蒙昧时代。这代表着社会的自然变革是相当缓慢的，除非有足以冲击时代，革命等级的事物出现。
很不凑巧的，浏览器这种快速传递情报的工具，就是这种等级的事物。
从进入瓦德沃部落之前，在山棱城为了交换制作可封印那不可名状之物容器的材料，林把浏览器和相关知识的复制与贩卖权力交出去了。经过一年时间的酝酿，浏览器终像瘟疫一样，不可遏止地朝着各地蔓延。巴斯克区连带着迎来一波大变革。
多山的区域，代表着矿产资源会较其他地方丰富。作为浏览器载体的魔石，本就是巴斯克区主要的产出资源。如今加工承载浏览器的程序后，更是成为商人眼中的香饽饽，一车一车地往迷地大陆其他地区贩卖。
尤其山棱城在数百年前本就是作为战略要塞与地区指挥中心的要地，连通其他区域的补给道路，时至今日，已成为巴斯克区联外的重要命脉。不但将本地的山货源源不绝地运出，更把各地的资源运来，形成互通有无的交流。而今时今日，浏览器魔石更是成为重要的出口商品。
在这波浪潮当中，当然有助力、有阻力。推波助澜的三大组织，除了魔法师协会之外，就是佣兵公会和冒险者公会。
在西南半岛的实际利用上，利用论坛的情报交换，也许让两个公会少了一项财源，但却更大限度地发挥了人力资源。且不提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两大公会最主要的任务是合理分配战力，讨伐魔兽、盗贼等，保护文明的发展。而快速的情报交换，无疑让两大公会缴出了更漂亮的成绩。
而且另外一大优势，在于两大公会经过西南半岛分部数年的磨合，已经建立起一套公认行之有效的制度与措施，一些不分区域的主体性资料也早已建置完全。
也就是说框架已经搭好了，其他地区的分部要参与，只需要让分部成员加入论坛，并整合地区性的讯息，就能开始运作。剩余的，就是成员们操作的熟练度，以及论坛普及程度的问题。
但是对于另外一群人，浏览器与论坛的出现，就叫他们又爱又恨了。
明面上有各个国度、贵族们，愚民思想还是普遍充斥在迷地的统治阶级上。在他们眼中，百姓就是供养自己过上美好生活的奴隶，自己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被统治的人，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懂得服从，按照他们的指示做事就好。这样单纯的百姓，当然不能被论坛上各种言论所污染。
但在另一方面，他们自己又舍不得论坛带来的便利性。不管是与其他贵族间的交流，得知现在的流行信息，商业情报上的交换，以及密探回报，自己的领地上哪里出现不安稳的迹象。来自论坛的第一手信息，能让他们快速做出反应，而不至于被任何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一个措手不及。
假如领地规模足够大，养得起专职情报的单位，那么这些情报头子更是对论坛爱极却又恨极。爱的是传递情报能够更加快速与便利，派出去的探子也不会因为纸本的情报落人把柄，而遭遇不测。恨的是自己派出人员的便利性，也造成了自己捉拿其他势力奸细的困难度。
但也有对浏览器与论坛是恨多于爱的组织，那就是盗贼公会。
其实盗贼们，或是习惯在暗地里行动的人们并没有一个大一统的组织，而是各地的地下社会、地痞、流氓各行其是，互相间的交流也仅限于利益交换。有的，也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领袖，事实上里头的人是谁也不服谁。
他们的一大进项，就是被论坛给打烂市场的情报贩卖。别看论坛上只会放一些‘自己以为所有人都知道’的情报，而非那种机密的消息。事实上真正靠后者盈利的人很少、很高端，不见得时时刻刻都有生意；大部分人都是靠着前一种情报，赚些小钱过日子。然后被砸锅了……
这不光是金钱上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当失去掌控情报这项利器，他们在掌权者的眼中，地位也就跌落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因为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所以比起大多数乐于流连论坛中的人来说，怀抱着恨念的这群人更加记得那个名字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一个跟迷地大势无关的小插曲。山棱城，魔法师协会巴斯克区分会的高层们，原本每天的日常，是咒骂那一组从他们身上敲诈大量珍贵魔法材料的魔王大人跟她的跟班们。现在每天的日常，变成嘲笑那个把会下金蛋的鸡给扔了的愚蠢魔法师。
有其他区分会的高层也想分一杯羹。然而创作者还活着的状况下，就不是这些‘高层’们点点头，就能便宜行事的。自己定下的规矩被自己公然破坏的话，只会让协会最基本的信任崩盘。所以只要没有得到创作者的同意，谁也不敢开这道口子。
这种情况也让一道暗流开始酝酿。当某个男人还活着，会挡住太多人的财路时，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似乎不太用多想。加上盗贼公会也有中介杀手的业务，两方是一拍即合。要不是探明了某人的行踪，现在是待在木精灵的部落中，恐怕就有刺客上门了。
在目标完全没有察觉的状况下，那股暗流潜伏起来，等待着契机。
外界的局势变化如此，林师徒几人也不是毫无变化。
巫妖整日里光明正大的没穿衣服，四处乱走，看起来颇为惊悚。没错！是惊悚！因为芬不只没穿衣服，也没有皮肤，没有肌肉，甚至连内脏也没有，就一具黄金骷髅的形态，活跳跳地四处走在世界树的领地范围中。不管怎么看，都十分诡异。
这位老人家似乎一时片刻里，不想解决自己的问题。美其名叫解放自我。我说姊姊大人，您也解放得太彻底了吧。
卡雅作为助理研究员，除了越来越奇怪的兴趣外，整体而言，还是在魔法的道路上坚定地走着。但她的同伴就没有那么专心一意了。
整日里疯跑，和木精灵的孩子们玩耍，哈露米也琢磨出了一些门道，以至于她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越走越偏。等到林再次正眼看着少女时，除了没有尖耳朵跟金发外，一时间竟没发现混在木精灵少女堆中的她。
粗麻布衣，草藤系腰，一头漂亮的金发剪短到露出后颈，两条莲藕般手臂没有遮掩，细瘦的长腿也只盖到大腿一半的部分，并且赤着双足。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是冬天……
其实这副景象，在瓦德沃部落中是见怪不怪，因为木精灵们都是这么穿。也没看有谁被冻死在路边的。据哈露米所说，这是因为木精灵们有一种很特别的呼吸方法，不但可以增强他们的体魄，配合身处在世界树垄罩下的环境，各种抗性就会越来越好。不怕冷，算是最基本的了。
只是体魄变好，在身材的凹凸上面，却没有太大的进步。她们真的被某人养坏了吗？林认真地思考着。
而且不光是她，卡雅也是一样。在瓦德沃部落里吃好睡好，又有世界树等级的芬多精滋养，她们吸收的养分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活像是发育期提早结束，除了个儿之外，体形都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对此，某人唯有深深地一叹。
捏着粉拳，咬着银牙，少女们想动手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当然，会让少女有如此变化的理由，也不单单只是和木精灵的孩子们玩耍而已。她的表现被卡拉玛哈朗看在眼中，而提起了兴趣。
当这位木精灵兄贵，来到少女的面前后说：“人类的女孩，要不要跟着我学一些东西？”
迷地的师徒关系是很神圣的，在没有得到老师的允许下，去拜第二个老师，那就形同于背叛一般，会受人唾弃。即使两个老师是在不同的领域，就好比魔法师的林，战士兼职德鲁伊的卡拉玛哈朗。
即便自己很感兴趣，但哈露米也从没想过要背叛那一位。所以她说：“承蒙青睐，在没有得到老师的许可之前，我无法拜入您的门下。再说我魔法的道路也才前进到一半，我可从没想过要放弃魔法。”
“这个容易，反正我也没想过收为徒弟。只是有兴趣点拨你几下而已。可能过了几天，兴头过去了，就只能自求多福。因为到时就算问我，我也不一定会回答。”
就这样，哈露米在强烈的诱惑下，加上某人没有反对的意见，就跟着卡拉玛哈朗学习了一段时间。对林来说，教这两个学徒，只是在前期为了从魔法师协会手中得到每个月的金钱补贴，现在当然是不在乎那点小钱了。其次，魔法只是一个在迷地求生存的手段，战技也是，所以他不反对学徒们去学习任何能够增加自己生存率的技艺。
正所谓这边不亮那边亮，比起仅比普通人好上一些些的魔法天赋，少女在格斗一途却是连连受到卡拉玛哈朗的赞赏。就连还留在部落中的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也来凑热闹，出言指点一些他自己认为很有趣的窍门；而且还是依少女的特点，更容易发挥优势的小技巧。
别说哈露米受益良多，就连卡拉玛哈朗也听出了些心得。可见威廉格雷科不是随口说说，敷衍了事。
第二百九十章 洁白剑圣
在得知这群客人准备离开，卡拉玛哈朗在白鹿的带领下，送了一件大礼给跟他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少女。
那是一把做工有点粗糙的斑鸠琴。可是是用世界树的木头作为材料，制成一体成形的琴身。非常坚硬，可以拿来当战锤，锤扁全副武装的骑士，琴还不会坏的那种。
“收下这个，妳就是斑鸠同盟的一员了。以后在迷地的旅程中，有需要帮助的话，就按照我说过的方法，去寻求帮助。当然，我也希望妳可以帮忙提出请求的同伴。”
少女受宠若惊地看着手中的琴。虽然粗糙，但摸起来绝对不会有什么扎手的尖刺。只是为了顺着木材的纹理，外观有些歪曲而已。哈露米说道：“我可以收下这个？还有加入同盟吗？”
“可以的。有高座的认可，不会有人比妳更有资格的了。”卡拉玛哈朗这么说着，白鹿则是在一旁露齿微笑。
严格来说，加入斑鸠同盟并不难，但大多都只是成为外围成员。真正非木精灵的核心成员，考核是很复杂的。要有木精灵愿意作保，多久的观察时间等等。在通过一系列的测试与观察后，还要一位以上的高座同意，才算是进入同盟的核心圈子。
不过成为核心成员，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利益。加上所有考验与观察，其实在每一个成员加入后，就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所以成为同盟核心圈子的人，比较贴近事实的说法是，被某棵世界树认识了，并且也认可了。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所以由瓦德沃点头，并且送出了一把世界树斑鸠琴，哈露米就可以算是同盟核心中的一人了。
这事还没结束，因为是跟一群无法无天的木精灵熊孩子们玩在一起，多少沾染了他们的习性。哈露米知道手中的东西很珍贵，却不会太过珍惜。一转头，就把斑鸠琴送到姊姊大人手上，想问能不能魔改。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瓦德沃跟卡拉玛哈朗可以发誓，他们看到骷髅笑了。很怪异，没有肌肉也没有表情的骷髅，可以看出笑容。但他们真的觉得自己看到了。
芬倒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斑鸠琴拆得面目全非。她知道，这应该不是哈露米想看到的。不过要做哪些改造，也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
世界树的材料是很珍贵没有错，但也是公认的难以运用在魔法类的道具上，倒是很多人会直接做成战士的武器，靠着坚硬的特点硬砸。所以哈露米的这把琴要怎么改，得好好想想。她只是得意地双手抓着斑鸠琴，一边笑，一边离开。
世界树底下，太阳泉。
相比起用来做私酿水果酒的月亮泉，太阳泉里头倒没有住着什么凶狠的食肉鱼类，因为这是一处温泉。处在世界树的笼罩范围，泉水依其力量而产生；在这里浸泡除了治百病外，还有强健体魄的效果。
瓦德沃没有限制任何木精灵来此疗养伤势、病体，甚至只是来此洗浴，这里都不加限制，也没有男女之别。听起来好像很容易有什么幸福美满的画面出现。不过考虑到旁边有一棵超级大、有意识的监视器，就没有多少人会在这样的地方提起性趣。
身为部落的贵客，林倒是时常造访太阳泉。倒不是想邂逅什么没穿衣服的木精灵小妞，单纯是因为泡在热水里头，有助于他的思绪活络。而在各项研究逐渐收尾的现在，懒懒散散的他也常来泡澡。除了怀念一下大贤者之塔时光的惬意，就是放松一下自己。
不过今天太阳泉中倒已经有客人来了。要是以前，也许会遇到芬来此泡澡。但自从她变成骷髅模样后，她比较喜欢让两个少女拿着刷子，有时是自己拿着，一根一根骨头刷洗。
在氤氲的雾气中，随着越走越近，人影逐渐清晰。那是双手张开靠着泉水边，一头及腰的银发盘在头顶的人类剑圣，威廉?格雷科。
男性可以说是最常遇到的浴友了，大家也不会扭扭捏捏，把身体刷洗一番后，就泡进泉水中了。而自从威廉来到部落之后，更是每天都来报到，他也是林最容易遇到的人。
“你已经先来一步啦。”打了声招呼，林也进到泉水中。这时威廉才把盖在脸上的布拿开，一看来人，热情地招呼说道：“你也来啦。你介绍的这个方法可真不错，我都不想离开了。”
第一次在太阳泉碰面时，这位剑圣可是把整头长发散在水面上，当然事后整理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林教了他把头发先盘起来，事后比较好整理。再用一块毛巾，用温泉水浸湿，盖在脸上或头顶，热度上下夹攻的酸爽感是难以形容的。
这些日子的闲聊，林也觉得这人自恋归自恋，个性却不坏。虽然喜欢自说自话，不听别人的意见，但比起穿越前那些只为酸而酸的网络酸民好多了。说到他感兴趣的部分，威廉还会耐下心来，听听别人的说法。
至少某人在推荐泡澡可以更加舒适的方法时，威廉并不介意一试。而且一试成主顾，对此赞不绝口。林却是皱眉咋舌，说：“假如这样你就满意了，那你对生活的追求也就太浅薄了。遗憾呀遗憾。”
“哦，这样舒适的生活，还能更进一步？”
“当然，这时候假如再来一瓶小酒的话，那才称得上是完美。”
“要酒？需要我去拿一些月亮泉水来吗？”虽然是惫懒的个性，但在追求品味与生活上，威廉?格雷科倒也不惜劳动自己的手脚，只贪图一些更美好的享受。
不过林却是真心遗憾的摇摇头，说：“月亮泉不行。”
“哦，有比月亮泉更美味的酒？”
“这倒也不是。”林回想起自己喝过的酒类，认真说道：“月亮泉在我喝过的酒中，算得上是佳酿了。但水果酒适合冰镇着喝，讲求的就是那个透心凉的感觉，不适合温热喝。泡在这么舒服的温泉中，搭配的是温热的酒，由上到下，由里到外的舒爽感，那才是真正的妙不可言。”
“有适合温热的酒吗？”听到这样的评价，威廉?格雷科心里的虫也被挠了起来。
“严格要分类的话，应该说用米做为原料所酿造的酒，大部分都适合温热来喝。可惜呀可惜，我离开家乡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再找到能温热的米酒，甚至再吃一口米饭了。”迷地的主食是以麦类为主的面食，还有马铃薯、各种豆子。一碗白米饭，可以说是某人现在最奢侈的愿望了。
“哦，你的家乡是来自远东地区嘛。会来到巴斯克区，你可真是离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威廉掬起泉水，拍打着脸。也在不经意间说出了林意想之外的情报。
迷地世界真有稻米？远东地区又是什么样的地方？这样的名词，他可是第一次听到。来到迷地之后，不光不曾听人提起，也没有从任何文书数据中看过相关记载。但这位洁白剑圣也不像是个信口开河之辈，说的话应该有可信度吧。也许自己该去看看。
两人又泡在泉水中，闲聊了一阵子。这当然又是互相吹牛B的标准操作。威廉?格雷科说起了他自己在各地所体验过的美妙生活，还有曾经见过的各色美景。
箕坐在大草原的一处小山坡上，看着以归家的羊群作为背景的夕阳，喝着牧民们的马奶酒。或是在深冬时分，穿着白狐皮草，独坐在松林之间，夜晚的月光会透过稀疏的松枝，洒落在脚边、膝前。
比起这位四处游历的剑圣亲身体验，林的实际生活就单调多了，但架不住他所来的地方是何等可怕。在信息爆炸的时代，真正意义上的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而网络、电视旅游节目的发达，更让全世界的美景对坐在家中的人来说，是予取予求。所以要比吹，某人是一点都不耸。
喜马拉雅山的孤高、冰川的壮阔、探寻大河源头的奇趣、孤身一人穿越荒野的豪气。有时是偕伴同行，分享的喜悦远比独享还要更令人满足；有时又享受着孤独的寂寥，独自站在旷野中，朝着四方辽阔的天地大喊。
当然，再怎么吹，某人也很注意不要朝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方向吹。虽然现在不是战争年代，也没必要给自己立旗。好不容易对于回家有些盼头了，就着急着找死，这可就枉费自己曾研究过屁孩们一百种找死的方法。
不过不管怎么吹牛，怎么泡澡，也是有尽头的时候。威廉?格雷科像是兴头已退，起了身，准备离开。他不忘朝着某人说：“假如有机会，一定会去找找你所说的米酒，再回到木精灵的部落，享受一下你说过的滋味。”
“呵呵，没必要非是木精灵部落吧。其他地方没有温泉？”
“有是有，但总有些麻烦。不是被人霸占着，就是在深山老林之中，魔兽环伺，想安心泡个澡都做不到。正因为如此，我跟木精灵们交好，为的也就只是这样简单的享受而已。”
对于这位剑圣坦白的心里话，林呵呵一笑，说道：“那你永远住下来不就得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稍安勿躁
“这可不行，他们吃的东西太可悲了。”
对于剑圣阁下的评论，换成林讶异了。他说道：“不会呀。这里出产的果子，可是鲜美多汁，滋味丰富，也各有特色。谈不上可悲两个字吧。”
“是呀。今天吃的是很甜美的水果，明天吃的是带着酸酸甜甜的水果，后天吃的是香气充足、味道也不差的水果。水果水果水果，偶尔可以吃些肉，但却不是能吃个畅快的那种。这样的饮食，不算可悲吗？”
这么一细数，的确蛮悲惨的。再加上木精灵们有一条很奇怪的戒律──不饱食，也就是说即使再好吃的东西，他们也不会吃到尽兴。以现实面来说，这条戒律倒是让他们的部落中不会出胖子；不过对在此作客的客人，就不是好事情了。尤其对热衷于满足口腹之欲的人来说。
林对此只能露出无奈的表情，因为无法再赞同了。穿越前会胖，不是没原因的。威廉更是边远离边说道：“要不是有这样的缺憾，就这么住下来也没关系呢。”
看着远去的人，身影消失在飘雪与泉水雾气所交杂的朦胧中，林闭上了双眼，将心神沉浸入梦境之中。
梦境中依旧是那片星空，一如这片天地初立时，建立起星图后的模样。除此之外，同样没有大地、没有花草树木、没有任何可以将这方天地称之为一个世界的事物与景象。
唯独那座孤立的魔法塔，将这里分出了一个上下左右，和可称之为‘地’的平面，哪怕这个‘地’同样什么东西都没有。
如今这座魔法塔再不是两层楼，未完成的模样。楼地板面积也不是那号称只能当厕所来用，放上一个马桶，一个洗手台就被占满的窄小空间。这是中二化身的形容，肥宅更狠，直接把这里称作灵骨塔。
这座梦境中的魔法塔，已经比当初所住的大贤者之塔，还要有更大的平面面积。塔体本身也不再是完全封闭的圆筒形塔身，有出入口，里头有隔间、有楼梯，虽然没有家具。要按穿越前的说法，这就是个毛胚房。但它有五层！
当初大量流星殒石来袭，三个梦境主宰玩起了俄罗斯方块，试图消化这波入侵的能量涌浪。林原本是想把圆筒形的塔身外壁不断往上盖，看能盖多高，就多高。那时甚至还没有想过盖上楼层间的楼地板平面。
但当高度足够五层楼时，自己却像是鬼迷心窍，或者说是福至心灵，盖起了内部隔间和楼梯井。对这样的转变，肥的那个免不了骂咧咧。因为他要考虑到各种转折的程序变化，跟原本只在圆筒外墙刻划新型魔法阵纹，是完全不同的难度等级。
但是当最后一块砖，恰恰好是五楼封顶的最后一个部分，三个自己都有见了鬼的感觉。
这大白天的……好吧，星空闪烁，梦境本地没有太阳，但仍旧改不了这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巧合。
今天再一次进到梦境中，认真看着这座五层楼，刚好是迷地现实的魔法塔高度极限，法圣坐镇的五层雄伟高塔。林只有一个感想：真他妈的是千疮百孔呀。活脱脱像是被炮弹凌虐过的模样，处处看得到空缺，没能填满的间隙。
“你终于想到来欣赏一下，自己迭俄罗斯方块的技术有多糟了嘛。”
见面没有打招呼，直接就开喷的当然是肥的那个。国中生的则紧随在他身后，从魔法塔的大门处走出来。
“有补救的意见吗？”原版的问道。之所以不问方法，是因为三个自己都心知肚明。
不外乎慢慢重新累积权能，只要能够造出新的砖来，就补进空隙中。这样做最为稳妥，而且可以慢慢检视整座塔的新式阵纹完整度，并加以微修正。缺点是旷日费时。
再者打掉重练。这样当然可以做到尽善尽美，但却凶险最大。这可不比原本两层楼还未完成的状态，怎么拆、怎么变，就一个念头的事情而已。
已经建好的五层塔算是一个完整的结构，加上魔法阵纹布局也完成循环。想要动手拆再重建，一个不小心，梦境中能量失控，这可不是之前流星朝着魔法塔奔来的状况，而是会直接在原地炸开。真发生了那样的情形，林可不认为这条小命还能保下来。
第三种方法，就是河内塔的玩法了，这算是方法二的一种折衷。但老实说，三杆换位，再加上填补空隙，这两者能不能同时完成，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
之所以不确定的最大理由，是因为这里是梦境中的空间，而不是现实环境。很多物理法则在这里行不通，自然在实际做过实验之前，难以确定河内塔的改造作法，行不行得通。
肥宅化身撇了撇嘴，则是不客气地直接说道：“虽然这座塔现在看起来的感觉，就像是骨质疏松症的病人，随便一敲就会断掉。但好歹整个魔法回路是完整的，也能发挥作用，这可是我辛苦的成果。你还要冒险追求完美，代价是有可能失控自爆吗？想死麻烦醒来出门右转，好好想一个不会波及我们的方法，再考虑死法。”
原版的听到，却是不满地说了起来：“我还没抱怨你，你倒先说了这么一大串。把至今我们的研究全部实作是怎样？什么东西都转换成魔法阵纹，一股脑的刻划在塔身上。搞得现在我们就算要修正，是千头万绪的，也不知道从哪里修起。”
肥宅同样感到不满，怨道：“你也不想想，当时情况那么危急，我得要在你砌好的砖上完成魔法阵纹，确保所有能量都能进入回路中循环，而不是任其流窜，破坏我们待的地方。在那种急迫情况下，我能用新型魔法阵纹完成程序的转译，还要闪过你迭砖功力太差，制造出来的空隙，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我哪里还有精神去思考做什么，以及做了什么。”
眼看一胖一瘦，两个个子一样高的自己，正准备重演梦境之初的火并，中二化身却是出声喝止了两人。“在你们打起来之前，先看看这个吧。”
这时三个自己，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中二化身手上的那片金叶。上头是很久不曾见过的毛笔楷书，四个端正又有神韵的中文字：稍安勿躁。
“这怎么来的？你自己变的？”原版的质疑着这片金叶。
中二的则是态度强硬的反问道：“是不是梦境原生的，是不是我们变出来的，你会感觉不出来？”
在三个人，六只眼睛，众目睽睽之下，金叶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梦境中。肥宅率先开腔，问道：“其实我上一回就想问了，这片金叶的由来。你们认为是谁的？”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浮现同样一个名字，同样一张面容，只是谁也说不出口。最后还是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说：“不会真的是他吧。他不是木头刻的吗？”
“你现在是待在一个有魔法，骷髅可以满地走，虽然还没亲眼看过神，但是祂们真的存在的世界。更不用说这一阵子打交道最多的，其实是一棵树。所以你说他存不存在，我可不敢否定得那么斩钉截铁。”
“真的存在吗？”中二化身看着掌上金叶已经消失的右手，低喃道：“掌握文武半边天的那位。”
现实中。积雪正深，但太阳还是带来一丝暖意。木精灵们无不趁着降雪的间隙，晒着太阳。虽然某人还是感觉冷得要命，但眼前那个场面，比起地球的海滩也不遑多让。更不用说他们的精灵血统，那是男的俊、女的靓，那是十分养眼。
……除了那位超凡者兄贵到处秀肌肉外，这应该是很美好的画面。是说那一位真的不是半兽人，装上尖耳朵后，假装自己是精灵吗？林一直想偷偷去跟白鹿问这件事。
不过这日清晨，有个人来打招呼，理由叫人感到意外，也可以说不意外。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离开了，在这寒意正盛的日子里。嘟嘟嚷嚷着说要找米酒，东西收一收，人就跑了。会来问候一声才走，也算是还懂些许人情世故的。
他一开始会来到瓦德沃部落，本就是探查状况，以及帮其他斑鸠同盟的高座传话。瓦德沃的回答，他也用特殊的方法传递出去了。之后还会留下来，不过是因为想不到去哪里，暂时留在部落里过冬而已。但只要有明确的目的地，就算雪再深，天再寒，都挡不住他这种等级的强者。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理解，为什么这位性格懒散的人类剑圣，会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时间离开。大多数木精灵也只能说，这位奇人的想法和常人不同，难以揣度。
但林明白威廉在想什么。旁人都说这是个惫懒的家伙，自恋、目中无人，偏偏又强到人们难以教训他。其实所谓的懒散，是因为大多数在众人眼中的正经事，都不值得他上心，并汲汲营营地去做。所谓的自恋、目中无人，也不过是跟其他人难有共同的话题，而不愿多交谈罢了。
假如威廉?格雷科真的懒惰散漫，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实力；假如他真的目中无人，又怎么会有像卡拉玛哈朗一样的朋友。至于自恋什么的，在林猜想，也许只是还没遇到谈得来，有共同兴趣的异性而已。在遇到正确的人之前，不强求，也不追求。
至于为什么某人可以理解那位剑圣，并且心有戚戚焉。只能说他们是同一类人。差别只在于对方拥有掌控自己命运的实力，而自己只能在烂泥巴里打滚。
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初春，启程
亚兰历七三零年二月，融雪新芽之周。
从西南半岛锡嘉区五联城的斯皮勒大占星师完成了第一期的万年历，其实也就是亚兰历七二九年到七三九年的各个气候周预测，这在论坛上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比起旧有的方法，顶多就未来一周或两周的变化做预测。这回不光一次性的预测了十年期，还放弃了原有的符号记录方式，改用了数学中所使用的数字。
对此，抗议声浪最大的，当然就是那些老一派，且不愿意学习、吸收新事物的占星师。但万年历编撰的主持人，可是西南半岛的占星师群体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位。大多数西南半岛的占星师，攀亲带故一下，都能算是他的徒子徒孙。所以反对的声音，没有起什么大波澜。
在第一期的万年历放上论坛，那时还在五联城的林就买了一套。那是在七二八年底时。
而‘融雪新芽’的气候周名，也正是每一年宣告春天正式到来的日子。
驾起了来时的马车，载着比起来时更多的东西，四匹健马拉起车来，依旧轻松自在。一匹备用的马，还有那头骡子一样跟在车后，和来时的阵仗差不了多少。
这一年多的时间，要说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这几头畜牲了吧。待在世界树的范围内，随便一株杂草，都有着外界所无法比拟的能量与营养，这才把们养得膘肥体壮的。
离开的路上，本有一些树木生长得较为紧密，大车难以通过的路段。来时是靠卡拉玛哈朗控制植物的能力来通过，走时则是靠哈露米这个新科斑鸠同盟成员，配合那把世界树斑鸠琴开道。
那把琴控制植物的能力，是芬魔改后的成果。除了林这个穿越众，制造魔法道具喜欢做可以直接攻击的武器，像是魔法枪，以及附加火球术的魔杖；迷地附魔的主流做法，是附加一些辅助魔法，或是一些在特定状况会很实用，但不值得耗费自己宝贵的权能去使用或记忆的魔法。
控制植物对大部分魔法师来说，就属于这种特定场合才会使用的魔法。然而考虑到手中这把世界树斑鸠琴琴身上原有的纹路，在不大范围破坏的前提下，增加一个控制植物的魔法是最合理的设计。还有一个附魔是能量护盾。
这两个魔法，前者是世界树天然形成的纹路，即具备雏形的能力；只需要稍微改变魔纹走向，加以引导，便能快速使用。跟德鲁伊控制植物相比，方便性不遑多让。而后者更是世界树身上天然魔纹的主要作用。
认真一想，这种情形也算很正常，世界树要跨越多个维度，为了应对不同维度间的能量冲击，本身的防护就必然是相当周密的。可以说身上的魔纹，九成九是为了这个作用而存在。
之前瓦德沃晋级所漏算的误差，也正是忽略了世界树‘进化’自身身上魔纹所需的能量，才造成差点崩盘的结果。所幸结局还算平安，假如没有牺牲那几个木精灵的话，那就圆满了。
也就是说这把斑鸠琴经过芬的魔改，除了当成战锤来砸人外，还可以施展控制植物的魔法、当成盾牌防御能量类型的攻击，本身硬度又让它能当作防御一般类型武器攻击的盾牌。当然，也能当作乐器来弹奏。
对这样一把攻守兼备的武器……嗯，乐器，哈露米是爱不释手。
比起走歪的金发少女，她的同伴正常多了。卡雅在这一年内，已经可以熟练地使用三环的学徒级魔法。并且借着身在世界树笼罩范围的便利，也累积了足够多的权能。只要找到一处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本部进行考核，得到正式魔法师的资格已不是大问题。
但对于卡雅的晋升，不管是林，还是少女本人都没有那么急。因为黑发褐肤的少女，希望和自己的同伴一起参加正式魔法师的晋升考核。
另一方面，迷地的个人资料可不比地球的政府机关信息化后的便利性，不管人走到哪里，都能调出个人资料。林师徒三人的晋升纪录，可都是收录在锡嘉区分会的魔法师和魔法学徒的纸本名录中。到了一个新的分区，就得要重新登录、重新认证。
当然这边的重新认证对已经拥有魔法师资格的人，会比较宽松一点。但‘大魔法师’的称号，则会很谨慎授与。
对于魔法学徒的认证，则视地区而有不同的标准。有些比较严格的，会要求之前不管通过几环，都要重新考验。理由也很简单，能够通过一次，就能够通过第二次、第三次。学徒考核对正式魔法师而言，真心不难。
而有些地区则是学徒们自由心证，自己说多少，新的区分会就会登录多少。
不是没有过谎报自己拥有魔法师资格的学徒，事实上这种取巧的骗子也不少。不过也不是学徒的战斗力就一定会输给正式魔法师。在生死关头，棺材只会装死人，不一定是装学徒。法爷们终究是以实战成败来论英雄的。
但总的来说，魔法学徒要从其他区分会手中，得到正式魔法师资格，还是有一定的困难度。可能要看运气，可能会受到刁难，总之没有那么轻松。所以两个少女一点也不着急。
以前做老师的，会纠结两个学徒得要赶在某个时程前，通过什么等级的考核，为得是魔法师协会给的那一点点补助。
现在那点小钱，做老师的已经看不上眼，也就没必要逼迫两个学徒如何发展。更何况她们年纪渐长，不再是需要有人在背后督促的孩子；假如没有自觉，这辈子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所以某人可是很干脆的放牛吃草了。
重新回到流浪的旅程，金发的疯丫头依旧和过去一年一样，满山遍野的乱跑，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驾车的任务也就被卡雅给接了下来。
那位前魔王大人依旧是黄金骷髅的模样，整日里守在首棺旁边，好像正在解析什么。不过她没开口要求帮忙，也不会有人主动靠近。主要是自己凑上去了，看不懂她在做什么的时候居多。
喜欢安静做事情的卡雅，倒是早就把那堆杂乱无章的迷地大陆世界地图给整理好了，利用之前一年空闲的时间。即使如此，地图上空白的部分依然多于已知的部分。大片大片的未探索荒野，说明了这个世界仍旧有难以尽述的危险。
不过走在巴斯克区联外的最主要道路上，不时可以看到来往的商队，和担任护卫的佣兵。有点智慧的魔兽都不会往这样的道路上凑，假如只是零星的野兽，还不够这些刀头舔血的佣兵们打牙祭。
商队的护卫们主要防备的是，时常出没劫道的人。比较常见的是半兽人或是豺狼人团伙、半人马马贼，反而迷地之瘤的地精很少出现。这是因为那群绿皮肤的矮鬼也就欺负农村村民而已，遇上全副武装的战士就凉了。
半人马跟豺狼人可以说是拟兽人里头，最热衷于抢劫的了。前者是机动性的优势，让他们选择了最轻松的生活方式；后者可说是天性使然。
所以当哈露米跑回来，说前头有人在战斗时，林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抢劫。
本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原则，林让卡雅驾车，朝着哈露米所指示的地点前进，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是一伙以半兽人为主，混编人类、豺狼人的强盗团伙，围攻的是人类的商队。两方人马打得相当惨烈，看起来都有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拉车的驮兽不是死了，就是跑了。翻倒的车也有几台，货物散乱一地。
不过看形势，强盗一伙还是占到上风。人类的护卫还能打的没几个，没穿盔甲的商会成员也死伤得差不多了。可以说强盗一方再使几分劲，就能屠尽商队那仅存的抵抗能力。
不过这些拟兽人、半兽人对于危险的敏锐度可比一般人类优秀太多了。芬也许没有张扬她的存在，但在某些种族的感官中，她光是出现，就引动某种莫名的警讯。强盗中看似指挥者的半兽人，因此迅速发现林一行人的出现。当然那四驾马车太过显眼，想要忽略也不太可能。
林本来想要帮助商队一方，从背后进攻那群强盗。但载货的马车可不是用来冲阵用的，林也不认为解开这几匹马，让魔法师客串一下骑兵，能发挥多少的战力。所以他们下了车迅速做起了准备，虎视眈眈。
可惜某人光是露面，强盗们当机立断，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得收拾，转身就跑。
当然，林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的气场太强，逼得强盗们逃跑，身旁那具黄金骷髅才是关键吧。不管那群强盗把自己误以为是亡灵法师，带着一具黄金骷髅战士；还是察觉到这具黄金骷髅才是威胁最大存在，总之他们第一时间选择了撤退。
而且这位前魔王大人最近身边有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自己有时都会觉得难受，更不用说这些很敏感的毛贼。
能够不打就解决事情，可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林也稍微喘了口气。虽然期许自己不再畏缩怕事，但也不是头铁到什么事情都主动拿脑袋去碰，那叫傻，不叫勇敢。
“啊！他们跑了，快追！”
啊！这里就有一个头铁的傻子。哈露米那个疯丫头朝着强盗们撤退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闪现
眼看自己的小伙伴追了上去，卡雅也想行动。可惜第一时间给自己上的辅助，并没有擅长于移动用的魔法。等到给自己加持好跳跃和浮游两项学徒级，十分适合用来赶路的魔法，哈露米已经跑得相当远了。
由于芬没有表现过她的体能极限，无从比较起。而金发少女现在的活动力，经过这一年的锻炼与调理，恐怕是师徒三人中最好的。
就在卡雅做起准备，林还在傻眼的片刻，她已经穿过了小半个山丘，直追强盗团伙的后方，准备钻进森林之中。
这时才要起步的话，恐怕是追不上人了。所以林一把捞住了想往外冲的黑发少女，说：“追个什么劲？我以前说过了，穷寇莫追，逢林莫入。这疯丫头都占全了，非教训她一下不可。”
“老师，可是你不追，放任哈露米钻进林子里，结果更糟糕吧。”卡雅难得地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倒也是。”林认可地说道：“我看先把她抓回来，再说其他的吧。”
那间，自家老师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再出现，却是在半空中，将拎在手中的疯丫头朝地面一放。下一瞬间，哈露米落了地，林也安安稳稳地闪现在原本的位置。
“我怎么……！”被抓回来的金发少女话没能讲完，这时像是严重晕车一般，跪趴在地呕吐着。
看着少女糟糕的模样，林不得不检讨道：“看起来，这个魔法还不适合用来带人。”同时思考着。
反倒是身旁的两个人用诧异的目光……骷髅也许没有目光，但眼窟窿处的黄色跳动火焰，也说明了她的好奇不亚于求知欲旺盛的卡雅。芬则是直接问道：“你刚刚做的是什么？”
“嗯。”一时半会儿，某人不知从哪里讲解起。不过看着哈露米四肢无力，都快要趴进自己刚刚呕出来的呕吐堆时，林从胁下托起少女，往篷车处走。同时说道：“我们先离开吧，其他的边走边说。”
因为没有帮上忙，为了避免误会，林也就不靠近那支废掉大半的商队。特别是在幸存者们用着饱含怒意的表情，警戒着自己一行人时。迷地趁火打劫的人不少，等待两败俱伤后，坐收渔利的人也不少，在这种状况靠近，非常不容易得到他人的信任。
与其上前解释并表达善意，不如各走各的路。再说自己身边跟着一个骷髅，要怎么解释它的存在，让其他人接受，并说明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林光是想想就头大。就这样，这场偶遇的道中强盗事件迅速地落幕。
篷车内，金发少女不复近期充满活力的姿态，而是病恹恹地倚着堆放起来的木箱。看到自己的老师进到车中，眼神充满哀怨与疑问。
林却没有第一时间响应三双不解的眼神，而是对卡雅说：“先离开吧。我们待在这边，那群人也不好放心下来，收拾善后吧。”
少女闻言会意，坐上了驾驶席，缰绳一甩，便策马离开这处战场。
倒是哈露米似有不甘，望着篷车外凄惨的景象，以及那群盗贼离开的方向，率先开口问道：“老师，为什么你不留下帮助那群人，而且还放跑那些盗贼？”
“你怎么确定那群商队就是值得帮助的好人，而盗贼是罪该万死的坏人？”
“难道不是这样吗？”少女有些气愤地说道。
“有没有可能那群强盗的家里，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假如他们那些只会抢劫的老爸再没抢一些可以换粮食的东西回来，就会饿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而那些商队其实是侵占了可怜人家的财产，用极低到几乎是白送的价格，从别人手中强硬地收购货物，只为自己能够赚更多点的钱。假如是这样的话，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这……”哈露米顿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不会是真的吧。”
“肯定不是真的，因为这些都是我瞎掰的。”
听到某人的发言，哈露米一张嘴嘟了起来，就想要生气。林却抢先说道：“即使那些都是我编的，但我所说的情况，有没有可能发生？”
一个问题，不光引起哈露米的思考；连坐在驾驶席，伸长着耳朵的卡雅也低头思考。林也没打算让她们胡思乱想太多，径直给出了答案，道：“我并不是说抢劫是一件可以被容许的行为，但看到有战斗，我们在第一时间，还不清楚真实状况的情形下，能做的也就是帮助弱小的一方。这样的行为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应该把事情给做绝吗？是应该制止战斗，还是把其中一方杀光，来救助另外一方？”
“可是……可是真打起来了，不一定能控制得住呀。”少女无力地辩驳着。
“当然，我承认。过去几年我也做下很多不好的示范。大贤者之塔只要一展开攻击，几乎就是毫无保留的横扫。也因此，现在回想起来，我结下了很多不必要的仇。所以现在才要告诫们，做事要留一些余地，凡事留力三分。尤其对方已经跑了，我们既不知道对方真的是作恶多端，还是运气不好，第一次抢劫就撞到手上，再者他们又不是跟结下死仇，有必要去追嘛。而且他们的撤退，是不是计策，会不会在什么地方有埋伏，只等有人傻傻的追上去后打一个措手不及。这些事情，都能确定不会发生吗？假如真的陷入了包围，在孤身一人，我们来不及支持的情况下，认为自己活命的机会有多大？想把自己的小命寄托在别人一定像鹌鹑一样，被撵得到处乱跑，毫无抵抗的能力；或是所有人都一定来得及救援？”
看着被教训到哑口无言的少女，林倒是想要趁胜追击，好好地念一念这个疯了一年多的野丫头，让她收一收心。只是巫妖像是帮她解围一样，截住某人的话头，问：“好了，那些话说得够多了。你现在得好好解释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嗯～，是任意门吗？还是你提过的爱因斯坦─罗森桥吗？怎么做到的？还有，丫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本神情有些沮丧的哈露米，一听到姊姊大人出声维护着，立刻变成兴师问罪的神色。并试着装出凶狠的表情，瞪着自己的老师。
而这位前魔王大人开口了，眼下也没有其他更紧急的事情可以拿来当挡箭牌。要是继续无视她，感觉上，后果会很惨。所以林开口说道：“这的确是这一年多的时间，研究世界树所得到的成果。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世界树晋级，需要的是突破维度象限的能量，以及找到下一个突破的方向。其实这并不是最正确的描述。世界树身上早就有所有维度的参数值，用迷地的说法，就是有通往所有维度世界的道标。但只是这样，并不够。因为世界树是要生长进另一个维度世界中，稳固自身的存在，利用维度落差之间的能量涌，成为壮大自己的养分。而要做到这一点，在突破晋级的过程中，就需要大量的能量，改造自己，让树身可以承受来自多个维度世界间，不同性质的能量冲击。”
“嗯，然后。”
很显然，刚刚说的那一通屁话，不是巫妖想听的部分。所以林继续说：“既然有通往其他维度的道标，那么我就可以利用数学计算出我要传送目的地的直线距离。然后在几维空间下，进行曲率多少的弯曲，就可以实现在三维空间中，我从一个地点消失，并瞬间出现在另一个地点。而程序化的最大好处，就是我可以把繁琐的计算写成函式，随时调用并得到结果。并且针对可能产生的例外情形，做出周详的应对方案。最终所呈现的，就是我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移动到我所计算的终点。──”
同时林看向四肢酸软，有气无力地躺着的少女。“──丫头之所以会这样，我想是因为穿过多维世界，所有感官在那一瞬间都被混乱，而且还有异于现实世界的能量冲击，这几种缘故吧。毕竟我给自己附加的魔法，可是包含世界树那防护维度能量冲击的阵纹。虽然比不上专门用来防御某几个维度世界的阵纹，但是极短时间的停留，这样的阵纹已经足够保护自己了。不过也只能保护自己，没办法保护被自己带上的人。”
追根究底，就是自家老师不但把世界树的秘密掏了个空；还运用起程序化逻辑，将很多复杂的计算整合进一弹指之间。而且最重要的是，程序有可重复性。任何人拿到了，都可以轻易地使用。所以芬和病着的哈露米，第一时间伸出自己的手。要不是卡雅得拉着缰绳，她的手也伸了过来。
看着三个伸手牌的，林说：“我有把程序档案放在首棺的共用资料区，去找一下编号为9527的文件吧。全部的程序代码都在那上面。而且我也怕我自己忘了，所以说明跟批注算是写得蛮详细的。想研究的话，就去看看吧。”
卡雅算是动作最快的，因为连结首棺，可开启浏览器视野的眼镜她一直戴着。敲了一下镜架后，就进入首棺的文字化接口。哈露米倒是花了些时间，先找出不知道摆哪去的眼镜，才戴上后拉开视野界面。唯独芬的骷髅模样，眼镜挂不住。但她直接来到首棺这具迷地版的个人随身型计算机旁，拉开水镜术的画面后就是一番操作。
共用资料区是为了方便四个人的档案文件互相交流，而在首棺上开辟的一处储存空间。配合树状目录管理，大家很容易就找到林所说的档案位置。立马拉开一看。
哈露米只坚持了三秒，就关上眼镜视野，抱着毯子，郁闷地准备睡了。卡雅坚持久一点，十秒钟。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天书，她最终还是无奈选择放弃了。就算是那位魔法天才的巫妖，看着上千页的文，眼窟窿中的灵魂火焰都僵了好一阵子。
即使文件内容大部分都是程序代码，想用的人照抄就好。但这玩意儿，不是让法爷施法用的，这是塔用魔法！
第二百九十四章 长距离实验
巫妖大人又在给自己的骨头加工了。将骨头一根根取下来，在表面上刻划起魔法阵纹，那个画面颇为惊悚与诡异。只是两个少女就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完全没有这一位刚复活的那会儿，怀着警惕与厌恶的心思，整天里暗地盯着这位魔王大人的模样。
加工的内容，是以林藉由穿越多维度，达成现实世界瞬间移动目的的魔法程序。
那是一个塔用魔法，这个分类泛指所有不能单靠手势与念咒完成，必须要有魔法阵作为辅助，才能完成施法的类型。当然威力会比一般魔法还要大，使用起来也还要简便，因为大部分工作都由事先布置好的魔法阵所接收。
一般的魔法道具无法乘载塔用魔法等级的阵纹刻画，主要是权能消耗和循环是一般小型魔法材料所无法负荷的。必须要有和魔法塔相似等级的载体，才足以作为这类魔法的基础。林是用梦境世界的魔法塔，而芬看起来打算是继续加工她那一身骨头。两个少女则是没指望了。
芬对某人所设计的程序，当然不可能照单全收。最主要要把所有转换成新型魔法阵的程序，分散在每一块骨头上，各个断点和顺序的安排就十分重要，不是原有程序代码可以直接切分的。而既然要做到这样的大改，巫妖当然也就内部的程序逻辑一并进行修改。
另外一项被两人提起的讨论与研究，就是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通道’，安全地携带其他人到达另一个地点。
林现在的做法，并不是通过一个固定的维度世界，进行空间的扭曲以建立爱因斯坦－罗森桥。他本身是在多个维度世界中闪现，可能多次，可能一次，寻求一个最省力、最适合原始所在地环境的方法，来达到瞬移目的。而要做到这一项的选择，则完全交由程序化的魔法自动判定。
这对没有针对高维度空间防护的人而言，就是一项不可避免的伤害。甚至说假如穿梭的维度空间过多，甚至可能直接致死。
那么要携带普通人进行闪现，就得要找到一个固定的‘通道’，以减少伤害的发生。甚至得要找出一个本身和三维空间差异不大，不会产生过多的冗余情报对一般人造成伤害的‘通道’。
两个少女倒是很信任自己的姊姊大人，直接上马人体实验，又让掌握了新瞬移方法的巫妖带了好几回。虽然呕吐和事后恢复的情形，没有像哈露米第一次被林带着的状况那么惨。但一开始也是让两个少女好一顿折腾，之后才渐渐有所改善。
一直到最后，不管参数怎么修正，被携带同行的人，都还是无法完全避免被高维情报伤害的状况。而且越是对携带者低伤害的路径，所要耗费的权能就会更高。尽管已经不计损耗，试图将伤害减轻到最低，但芬还是希望找到一个完全无伤的作法。
林对此提出的一个概念，那就是防护罩的想法。能保护闪现者穿梭多维世界的，是林和芬两人模仿世界树身上的天然纹路，具备防护维度落差能量风暴冲击的部分，其所实作的魔法效用。但那是用类似魔法纹身的方式，固化在自身上。
那么有没有办法将这样的效果，建立起一个可以保护自己以外之人的防护罩，以方便携带其他人穿梭多维世界，闪现瞬移到任何地方？
对这样的想法，芬从下载自五联城南塔的所有魔法知识中，找到一个用来在水中行动的魔法。跟学徒级一环魔法的‘水中呼吸’不同，这个魔法是直接撑起一个排开水的蛋形护罩，形成和地面相同的大气环境，且随着施法者的行动而移动位置。
这个魔法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开辟藏身水中的水底魔法实验室，以及一些特殊用途的水下作业而创造。那个蛋形护罩的结构，刚好可以用来架构带人穿越维度的防护罩。
完成这个可以无伤携带人的瞬移魔法并不难。而且既然有了保护，就又可以从多维度中，选择最容易行进的路径自由跳跃，但是代价是更为庞大的权能损耗。
芬就不提了，能够将她抽干的魔法基本上不存在。而林试着用那头可怜的骡子作为实验品，得到携带的活物体型越大，代表得要撑开更宽的维度护罩，损耗也会越多。不过这个损耗和闪现的距离无关。
那头骡子可以视为两个少女加起来的份量，带着进行瞬间移动。大概跳跃个三五回，那头可怜的骡子就没再出现了……而某人也是权能被抽干，濒临崩溃的边缘。
先为可怜的骡子默哀。
从五联城开始跟着这一家子，算不上是苦命。待在瓦德沃部落的这一年多，也算是有享到福。如今丧命在魔法实验中，总结骡子的一生应该算是值得了吧。
这一次事故，也让某人开始一个计划，跟做一个大改版。
改版是为了补进一个程序化的预案。就是当自身权能已经不足以施展一个完整魔法时，应该做什么样的紧急处置；以及自己可以主动进行超负荷的魔法施展。
计划则是延续自之前权能数据化的作业。当时只有用来评估魔石所蕴含的权能量，以及大贤者之塔运转与输出的监控与调整依据。现在则是要实时评估自己的权能量，以及定义所使用魔法所耗用的权能值范围。为的是要找出自己使用魔法数量的那个极限值在哪里。
简单的说，就是要观测并计算出自己的mp值，同时定义魔法耗费的mp值……
话说自己明明穿越的是‘正常’的魔法侧世界呀，怎么把自己搞得越来越像是在网游里……
而在某个安静的夜晚，因为之前骡子意外的牺牲，让两个少女不满至今，而抗拒和她们的老师对话。理由是至少应该要把肉带回来当成粮食，而不是就这么遗弃在不知名的世界中……
好吧。木精灵那伙德鲁伊的思维，浪费是可耻的。
总之这阵子是林难得的安静，可以用来思考人生的时间。
闪现术，姑且用这样的名称来称呼这个魔法。虽然这是准备用来穿越回地球的魔法，但实际上从初步完成到今天，还没有进行过真正意义上的长距离瞬移。所以在这难得安静……无聊的夜晚，某人想要来一趟距离有点远的旅行。
夜深，月白，寒意正浓。初春还没摆脱冬天的尾巴，刺骨的冷冽让两个窝在篷车上的少女，将裹在身上的层层毯子，抱得更紧一些。
相对于自己的新研究，那位巫妖似乎正在研究让自己的心智沉入首棺中的方法，为的是更快速的输入、更快速的阅读，以摆脱手敲键盘的速度限制。所以她这时就像是毫无知觉般，沉浸入自己的意识之中。
在这世界皆睡，唯我独醒的时刻，林展开了一场冒险。
闪现术的本质，是在确认目的地的距离后，进入高维世界，透过高维度扭曲，将两点间的距离缩短，使自己略微移动，就能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施展闪现术，最重要的是确定‘距离’。
眼睛观察得到的地方，就不必多说了。天文测距玩到快抓狂的男人，对于视野所及的空间掌握是旁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可以说配合闪现术，自己想出现在什么地方，就能出现在什么地方。
在视野之外的测距，曾经走过的地方，林都有用奥术之眼记录下不输给卫星空拍的精准地图。然而地表有所谓曲率的问题，以及水平面高度的问题，两点间的直线距离绝对不是地图上的两点联机那么简单。但这一切的复杂计算，在建构好的函式面前都不算问题。
不过首次进行视距外的闪现，还是有一些保守的方法可以做。想好这一趟旅程的走法，林一眨眼，就从原地消失，无声无息。
尽管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没有惊起任何波澜。但对掌握有同样魔法的人而言，那是如同平地炸雷般的清晰，芬也因此醒了过来。虽然骷髅身躯没有起身，没有移动，但头骨还是转一个超出人类所能转的极限，直接看向身后，某人离开的位置。灵魂火焰跳动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传送术最怕的是传送地点的‘不干净’。把自己传送进山壁里头，或是跟其他生物重迭、结合，类似那部老电影‘苍蝇人’的状况。所以迷地传统的传送魔法，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确定传送目的地的安全，之后才会将人传送过去。
而在闪现术中穿梭，是和使用传送阵完全不同的体验。那就像是在不断翻页的书中穿梭，看得到、感受得到的景象无时无刻不在改变。当画面不再改变，就代表着目的地已经抵达。但林却不会立刻跳出高维世界，回到现实中。
虽是站在高维世界中，但还是看得出来站立的地点是在一座魔法塔的上空。因为两方的时间流速与物理法则不同，所以自己并没有从空中掉落。而且待在这种状况中，并无法维持太长的时间。大概就像是憋住气，在喘不过气来之前，自己必须要脱离高维世界，回到现实。
第二百九十五章 故地重游
这个短暂停留的时间，是判断跳回到现实的确切地点，避开那些‘不干净’之处的时间。最一开始还得要靠主观判断，但随着累积的经验与状况越来越多，编写在程序中的机器学习模型越来越完善，程序自主判断也会越来越快速。因为待在高维空间越久，伤害与耗损都会越高。
选择在半空中跳回现实，本身就是闪现术瞬移的保守做法。毕竟天空中可能会出现的障碍物，比起地面来说少很多。所以确认四周空无一物后，林就跳出了高维世界，回到现实。身体也受到重力的牵引，开始往地面掉落。
一般来说，所身处的高度要是不施展羽落术，恐怕会死得很难看。但，视野所及之处，没有到不了的。下一个闪现，林已经安安稳稳地站在地面，仰望着这座生活了三年多，本以为会在这里渡过后半生的魔法塔──大贤者之塔。
外观仍旧和自己离开时一样，崩坏的部分维持着自己拆东墙，补西墙后的模样，继任者并没有把塔给完整修复。唯一不同之处，是二楼阳台处的露天浴池。听说是当初为了对抗深渊入侵，将大贤者之塔作为战时指挥部，要塞化的时候拆掉的。
塔顶的奥术之眼开启着，时不时抽动，转换着观察方向。这是没有聚焦某处，全局监控时的模样。但某人一出现，奥术之眼立刻补捉到特定的身影，便固定了观察方向，就像是它‘看’了过来。
保护机制有被破解吗？林觉得迷地程序的发展，得要再经过几次大爆发进展，才有可能发觉自己留下的后手吧。
不过不排除绕过既有逻辑的状况，毕竟自己不是资工专业，穿越前地球的那些牛人都无法完全避免被黑客利用的漏洞了，更何况是自己。当然这不见得就是黑客利用bug，可能就是凑巧绕过了原有的程序逻辑，做到一些自己没有设想周全的事情。
但看起来，大贤者之塔的变化，跟自己离开那时并没有相差太多。这也代表了凭着自己留下的后手，想要夺回这座魔法塔，大概不会比弹一个响指困难上多少。
不过……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以迷地的法理来看，自己这么做了，不会被魔法师协会承认为塔主。诚然以大贤者之塔的战力，可以完全不理会外界的认可，但魔法塔可不会自主产出食物，一些魔法材料也必须倚赖与外界的交流。当自己真的夺回魔法塔后，恐怕就是一路征战下去的结果了。
光是想，就觉得心好累……
再说自己既然选择离开了，也扬言不会再回来。这次回来看看，不过是为了实验闪现术，随便选择的一个目的地。总是自己待过的地方，看一看，没什么。那么又想把自己困守回迷地西南半岛的锡嘉区，到底有什么意义？
世界那么大，值得去看一看，不是吗？
念头一转，林再度进入闪现，消失于原地。
大贤者之塔，三楼，核心室处。一个美丽的女子刚从摆在角落的那张大床上起身。基本上来说，魔法塔内部的格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最主要是没人知道做了改变，会不会影响原有的魔法阵设计布局。所以那张摆放在核心室的大床，还是在它原本的位置。
女子是现任塔主的学徒，也是他的情人。魔法天赋并不算好，但在学习p语言上却有难得的灵性，所以被大贤者之塔的现任塔主查克维斯收为学徒。
来到这座塔生活，她的工作除了夜晚的服务之外，就是大贤者之塔的各项监控项目，以及程序底层的研究。而她会从床上爬起，是因为魔法塔侦测到了特定人物，发出警示讯息。
熟练地敲打着虚拟键盘，控制系统，调出了发出警示的纪录画面。女子看着画面愣了一下，一个不算起眼的男人出现在塔外，没一会儿又凭空消失。是偶然捕捉到的鬼影吗？接连的几场大战，这片土地可没白天看起来那么平静。
但那个男人的模样，自己可十分清楚。前大贤者之塔的塔主，p语言的创作者之一，开创论坛时代的男人，他所留下的知识至今仍没有人宣称自己完全掌握的传奇人物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他不是离开锡嘉区了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突然消失？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男人，女学徒烦恼着要怎么报告这件离奇的事情。
五联城，静谧的小区中，一栋没人居住的大宅前。房子的主人已经离开，没有留下顾守的仆人，经历一年多的时间，没人维护的屋子已呈现破败的迹象。
如今房子的主人重回到这熟悉的庭院。曾经有两条犬型魔兽，在这里和各方挑衅的对手做生死搏杀。自己教出来的两条狗总是胜利的一方，但没有谁会是常胜不败的。两条大狗终究丧命在火焰之中。
看着这栋在月光下，显得鬼影幢幢的屋子，林当初就不认为会在这里生活太久的时间。只是没想到，住的时间竟然比大贤者之塔还要短，自己就不得不走了。
一味的退让，似乎也只会走向极端。原以为只有一味的强硬，才有可能遇到这样的情形。自己不想争，奈何生活在这个世界，似乎不得不争。
内心五味杂陈的重回故地。自己曾经想过，会不会在自己离开之后，这里的财产就会被其他人所侵占。不过看来，自己离开之后的变化，让这处房子被放弃了。
之前到大贤者之塔，因为里头有其他人居住，所以自己不便进入。这栋房子既然是荒废状态，林也忍不住好奇心，推开了门锁被破坏的大门，进到里头。
从倾倒的家具和被破坏的痕迹看来，就算没人霸占这处房子，里头值钱的东西大概都被收刮光了吧。原本还想着当初带不走的那口钱箱，是不是有可能回收。不过看着这个情景，希望不大。
二楼原本放置首棺的房间，当初为了方便让整间房子都可以利用首棺开启浏览器终端，所以有利用魔法材料做一些布置。如今看来，那些材料都被挖掉了。
走上阁楼，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除了积上满满的灰尘外，阁楼倒没有多大的破坏，除了那具天文望远镜倒在地上。
当初离开，为了增加欺骗性，这具望远镜并没有带走。一方面也是因为体积太大，原本的小车不方便携带。其次自己有把镜片拆下来带走，留在这里的只是筒身。制作合用的圆筒容易多了，最困难的还是那几块曲面刚好的透镜。
不过另外一个应该出现在这个房间的东西，却不见了。就是来之前，稍微妄想过还在原位的钱箱。原本猜测，钱箱应该是被破坏了，里头的东西会被洗劫一空。但看起来动手的人做得十分彻底，直接把整口钱箱给搬走了，让某人颇感傻眼。
一间间房间走过，林巡视看看还有没有当初来不及带走，被留下且还有价值的东西。但看起来自己离开之后闯进来的小贼，倒是收刮得挺为彻底。一点带着金属的东西都没有留下，可归类在魔法材料的，不论是否经过加工，更是被带走、挖走。
越巡视，越是无奈呀。虽然住的时间不长，但多多少少还是有感情的。取走了房中唯一一个看起来还有价值的东西，那是哈露米的一盆小花鬼灯草。
这是迷地特有食肉植物的一种，成株别说吃人，吃掉体型如马匹大小的魔兽也没有问题。不过养在盆栽中的鬼灯草，顶多就是吃些小昆虫罢了。
这株鬼灯草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十分幸运。盆栽刚好放在没有关上的窗户旁边，也许偶尔下雨的日子，可以滋润一下土壤，才让这盆小花存活至今。因为其他哈露米所养的盆栽，不管是什么植物都已枯死。即使如此，这株鬼灯草也已枯败泛黄，艰难地活着。
卡雅那些奇奇怪怪的收藏，倒是全部不见了。她和哈露米喜欢养一些奇怪花花草草的兴趣不同，卡雅会收藏的东西，本身就可以被归类在魔法材料的奇物中，或是直接就是有某些特殊用途的魔法材料。所以那些来收刮的小贼，很理所当然地全部拿走了吧。
感伤够了，也确认了房子中再没有其他有价值之物，林便准备回程。而原定回去的方法和来的方法略有不同，除了手中那盆小花属于计划之外，林也想趁这个机会，多做一样实验。
假如不多费精神，不需建构可以携带外人闪现的维度风暴护罩，按照林自身的观察与测量，即使有额外携带其他东西，不论物体的大小，耗费的权能量近乎于无。
不过被携带的物品，有机会被高维世界的诡异之物所污染，发生污染状况的条件仍未明。可以确定的是，这属于不可逆的伤害。但这里所谓的‘伤害’，只是说物品改变原有性质的程度；若以结果论，却不一定是坏事情。魔法材料，不正是一些有着奇奇怪怪特性的物品。
而在来时他是使用定位两点间的距离，直接传送目的地上空；回程他则是打算用连续闪现的方式，不直接定位目的地，而是不断跳到视野所及的下一个地点，最终到达终点。
顺带做的另外一项实验，就是针对偶然得到的鬼灯草。动物会因为大脑无法承受高维世界的冗余情报，而造成伤害，那没有大脑的植物呢？
想到此，林不由得盯着手中的盆栽。对它是机遇，还是另外一次毁灭？
第二百九十六章 故园回忆
大清早，刚睡醒的哈露米意外发现身边多了一个盆栽。金发少女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仔细一看，顿时兴奋地大呼小叫，扰人清梦。她第一个吵的，当然是和自己同龄的伙伴。
“卡雅，卡雅，看，是路易吉呢。他回到我身边了。”照料着可爱的花花草草是少女最大的嗜好。取上名字，亲昵地叫唤、问候着，是她曾经的日课。比起学习魔法，还要上心。
被吵醒的卡雅倒是有些不耐烦，伸手就想把快被塞进自己脸中的盆栽推开。只是这一伸手，手指头就被咬住。吃痛的少女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弹起身，睡意全没了，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对那咬住手指的植物，卡雅有些无奈。小心翼翼地剥开这株鬼灯草闭合的叶子，不敢伤它分毫。记得以前曾因为同样的理由，伤了一株哈露米心爱的植物，结果就是一场持续三天的冷战。从那之后，卡雅很自觉地远离这些讨厌的小东西。
如今又被咬了，看着被酸腐蚀掉一层皮的手指头，卡雅差一点又像小时候，把痛的地方往嘴巴塞，然后连嘴巴也遭殃……总算还记得当初老师教的处理方式，先用魔法集水术凝聚出一颗水球，清洗伤口。然后，伤药放在哪里？
卡雅正想着疗伤的药物收在何处，另一个兴奋过了头的少女却是得意地拿着盆栽，左看看、右看看，没心没肺地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同伴因此而受了伤。嘟囔了几句，黑发褐肤的少女问道：“怎么确认那一盆鬼灯草就是路易吉？”
“我当然记得，这个花盆可是我自己做的呢。不可能会认错的。”少女喜孜孜地看着有些枯败的盆栽。但鬼灯草像是经过蜕变般，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活力。在经过清水的浇灌之后，似乎焕发出更耀眼的光彩。
但比起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中的金发少女，卡雅就冷静了很多。她的第一个疑惑，就是这个盆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初离开五联城，带上的只有必需品和珍贵的魔法材料。甚至怕车辆太重，那头还没壮烈牺牲的骡子拉不动，存下来的钱币都因此放弃了大半。就更不用说自己和同伴的收藏品了。
只是在少女提出疑问之前，先有人解答了。安静坐着的骨头架子突然一阵抖动，用超乎常人关节的活动方式，一块块骨头翻转到另外一面。牙关发出一串喀喀的声响后，芬才说道：“看来们的老师昨晚的离开，是回去了一趟。就是不知道现在五联城那边的状况如何了？”
两个少女一听，眼睛都发亮了，连忙找着自己老师的身影。折腾了大半夜的男人在营火旁沉沉地睡着，昨晚视野内连续闪现的玩法，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何确定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这可不像是玩游戏，会附带小地图雷达的，说明自己位置的。
本以为很容易的事情，身在半空中，朝着目光直线沿伸的方向突进就好。但好几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幸好还能找到走回头的方向，回到自己认识的环境。
最终找到的方法，是降低自己在空中的高度，沿着走过的道路闪现。即使如此，自己对于走过哪些地方的印象也是模模糊糊的，几回跑岔方向，然后又回头。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总算能够跑回昨夜驻扎的营地。
那时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这倒不是法力权能枯竭。不加任何保护措施的闪现术如自己所想，几乎没有什么消耗。会感到如此疲惫，还是几回走错路，急出来的。所以回来之后，将还活着的鬼灯草放在少女身边后，林就窝到剩下灰烬的营火旁睡着了。
不过兴奋中的两个少女哪管这些，扑到自家老师身边，就是一阵狂摇。尤其是哈露米，更是标准操作，将盆栽几乎要塞进某人的脸颊里。
苦命的某人除了天摇地动的感觉外，最难受的还是脸上的硬物。也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清楚，下意识就伸手去推。触碰到叶片上的感应毛，鬼灯草本能性的就是一合，彷佛动物恶狠狠地咬下的模样。只是闭合的叶子没有咬到任何东西，林闪现到三步之外的半空中，重重落下。
这下不醒也得醒了……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醒来的人看了一下四周情形，这是被谁袭击了？
闪现术的自我保护设计，只要有一定速度以上的物体接近，或是一定量级以上的能量接近，闪现术就会发动。假如人还醒着，会朝视野中的任何位置随机传送；假如是睡着了，则会朝四周的半空中随机传送，大约一公尺左右的高度。
原本如此设计的用意，是想利用这样的落差摔倒地面上，来惊醒某个睡梦中的人。这回算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设计，结论是糟透了！看来这个警示提醒的设计，要再重新思考。
只是说，没有盗贼、魔兽靠近，那是谁袭击我？
“老师！老师！”凑到面前的两个少女，四只眼睛闪闪发亮，说：“你有回去五联城，那其他的东西呢？”
原来是这两个丫头着急她们那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只是这样的心情，某人不但认同，而且很能理解。自己在穿越前所收集的公仔与模型，在很多人眼中同样不值钱，但对自己来说就是万金难换的宝物。可惜就算能够认同两个少女的心情，不代表事情就能顺遂。
再说看来自己跑掉再跑回来这件事，没有瞒住那个巫妖。虽然骷髅的模样看不出心情，但从跳动的黄色火焰来看，林猜想芬也同样好奇五联城状况吧。所以他说道：
“小区的家已经荒废了，藤蔓到处攀爬，且杂草丛生都还不打紧，更有小贼光顾过。里头值钱的东西，能换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总之那株鬼灯草，是唯一值得带回来的东西了。卡雅的珍藏，还有我们那些没带走的钱都没了。所以就别指望了。”
晴天霹雳般的事实，让一向冷静沈稳的黑发褐肤少女一脸崩溃的模样，难过地躲到了一旁蹲地画圈圈。这可是卡雅很少表露出的情感，连一向没心没肺惯了的哈露米，都来到卡雅的身边，安慰着难过的人。
巫妖没有离开，她来到某人的面前，静静站着，看不出有任何用意。林跟黄金骷髅对瞪了一小会儿，颇有种高中时期，特意去看等身大，人类骷髅模型的感觉。只不过当初看的是塑料，眼前这个是金光闪闪的某不知名材质。
才想开口询问，巫妖右手臂骨如长枪一般，突刺而出。林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闪现到另外一处空旷地。
芬没有追击，她只是维持相同的姿势，转头看向闪现离开的男人。片刻的沉默与凝视，直叫某人头皮发麻。林有些心虚地问道：“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不，没事。”芬转眼间抛开了原本的凝重气氛，恢复平常时的口吻，说：“我只是搞不懂，现在你的实力应该如何评价。”
原来是这样的问题呀。林呵呵一笑，说：“那种事情我不是很关心。我只在乎我保命的底牌够不够保险。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我就一直觉得自己的小命如风中残烛，随时有可能不保。一直到了今天，才稍微有些踏实感。生活太难呀。”
“那……一起去屠个龙？还是杀神灭魔的？”
“嗯，们惹了？”
“没有。这不是闲闲没事干嘛。”
“们能活到今天也是不容易，也不想想，在手上就折了多少。行行好，就别成日里只想找们麻烦吧。再说自己是够生猛了，但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本事。很多事情的代价，都不是谁说一肩担下，就真的只会由一个人承担的。我不想把我的人生活得多么精彩，我只想活得轻松些。虽然说从我的家乡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够夸张了，没多少人会有这种体验吧……不，也许很多……”
曾经看过一段话，所谓的历史，就是除了人名以外都是假的；所谓的小说，就是除了人名以外都是真的。假如那些穿越文都是真的，那么地球人在地球以外的世界，活得不可谓不滋润呀。认真想想，地球人还真可怕。
不过比起有多少地球人制霸异世界的事情，林有一件一直想问，但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出口的事情。趁着现在，他总算开口问道：“打算一直维持这个模样吗？”
“怎么？看不起我真实的模样，这就跟那些高等人一样，只会用外观来评断人。还是说，你想要了？”
面对这位前魔王大人暗示的调戏，已经习惯的某人也算是抵抗力强了。不过今天他却没有想要吐槽回去，而是认真地说道：“我是没差。但接下来的旅行，可不是到什么地方，其他人都会像那群木精灵一样，轻易就接受的外表。”
“真让人伤心。你不是说过在你的世界，人不应该为自己的外表感到自卑，接受自己，然后他人才会愿意接受你。而那些只看外表，霸凌他们所认为丑陋之人的人，才是内心真正的丑陋，不是吗。”
姊，先不管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想法究竟是如何，他们说的至少是针对人类呀。会说僵尸很萌的，真的没几个……
眼角一瞥，看到两个少女望过来的眼神，很像在穿越前看过的腐女，当她们看到某对cp，开始无限制妄想时的眼神。想起卡雅的特殊喜好，某人唯有一脸样，无言以对。这简直比跟芬睡在一起，被她们看到还要尴尬。
回过头想想，从第六感生死恋、倩女幽魂到美女与野兽、白雪公主，地球人还真可怕……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人体的研究
“你认为，生命是什么？”
一下子从闲聊话题，提升到哲学层次。林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不知该怎么回应。看着被问的人那副为难的神色，芬也感觉到自己的问题有些空泛，所以继续说道：
“我原本所构筑的身体，只是用权能凝聚成形，并且让自己以为自己拥有各种感官与感觉。但在本质上，那就是一副元素之体，所有我以为的东西都是假的。我曾经走过的道路，是不断地改造我全身上下的骨头，层层迭迭的魔法阵纹，包覆在每一寸的骨头上，并且将这条道路走到一个极限。然而这一回借着瓦德沃晋级的机会，我们都吸收了来自维度落差的能量涌浪，而这波能量也松动了我曾经以为的极限。彷佛这就成为我再度成长的关键，但并非如此。”
“因为性质的不同吗？”
“你也察觉到了。是呀，你一定会发觉的。这么热衷于寻求事物本质，怎么可能没有发觉这一点。”
芬所提起的，那股来自高维度世界入侵的能量涌浪，就是林构筑梦境魔法塔的主要材料。有别于迷地世界以八种权能为魔力主要组成，那股能量可以说是杂乱到很纯粹。奇怪的形容，却是林觉得最适合的说法。
那股能量可以检测出有众多不同性质的能量混杂而成，然而那个比例不管是先入侵或后入侵的能量，却是完全一致，没有任何变化。彷佛这股能量天生就是如此组成，如此的纯粹。
但不管怎么组成，它终究不是八种权能，更妄论完美比例的调和。也就是说现在林虽然在梦境中架构起五层魔法塔，并成为自己实力的基础。但想要使用迷地魔法，就必须使用自己长久累积下来的八种权能，才能顺利施展。好比柴油引擎就必须添加柴油，加汽油就只会把引擎搞坏。
对林而言，肥宅化身重新在梦境魔法塔身上所刻划的程序化魔法阵纹，用的就是这股新的能量。而自己所累积下来的权能，对比起新的能量是九牛一毛。但对芬来说，这种情形是颠倒过来吧。也如某人的猜测，芬继续说自己的情况：
“同化那股能量成为权能需要时间。假如什么事情都不做，把它当做一个突破极限的机会，而不断穿梭维度之间，汲取这股能量，在打破我体内平衡的那一刻，就会毁灭掉我自己。不过在那一次经验中，我看到的不只有一个机会。”
“嗯，身体？”林猜测道。
“是的，身体。在能量涌浪袭来的时候，我以为非常坚固，由权能所组成的身体被吹散了。但是接受更多能量的你，却还是完整的。──”老实说，这句话某人听起来怪怪的。但还是决定不要打断，“──要比抗揍、比力气、比速度，你都不如我。但是面临纯粹的能量冲击，为什么我却是不堪一击的模样。你我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副肉体了。你是真实的，而我是虚构的。”
“是说妳身为巫妖，亡灵魔法中的权威，对于肉身的研究应该够透彻了吧？”
“当初为了制作仆从，以及改造自己，我也有就肉体的方面做过研究。抓了各个智人种、魔兽、野兽，从普通人到超凡者、神灵，研究他们之间的差异。不过只得到他们的肉体是倚靠锻炼来强化，到了一定程度以上，则他们的气血会在体内形成一股类似权能的能量，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处。对战士而言，到达这样的境界，不光可以强化身体，更能延长寿命，甚至会对魔法的效果产生一定的抵抗力，假如他想抵抗的话。我原本以为，是那股气血推动所产生的能量，让他们可以拥有比平常人强大的体魄，以及减缓身体的老化速度，进而延长寿命。对我自己来说，骨头可以刻划魔法阵，所以成为了我一切的基础。而肉体的部分因为无法用魔法强化、改造，所以我选择了放弃，改成用纯粹的权能凝聚成类似元素之躯的身体。但现在看起来，不算成功。”
且不说那个被提起的特定名词，林挥去脑海中，关于骷髅人站在解剖台前，将神做成沙西米的画面，问道：“你们都怎么改造肉体的呀？从亡灵魔法的角度来说。”
“你都不读书的呀？”芬嫌弃地一骂，突然又恍然说道：“是了，从南塔下载的魔法知识里头，属于亡灵魔法的很少。是断了传承，还是被人刻意隐瞒？”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我这种小人物会知道的吧。所以我想从妳这边知道，你们那个时代的做法是怎样。”
“在制作缝合尸时，用上改造肉体的技数最多。不外乎替换掉伤害太过严重，难以修复的部位。割舍太过瘦弱的部位，换上强壮的。有时会在体表刺上魔法阵纹路，但不见得是刺越多，效果就越好。讲究一点的，就是把肌肉换成魔兽的肌肉，以此来增强力量，但这样的方法不是每一回都有用。至于是为什么，只能大概猜测是不是并非用原身的肉体，会造成不协调的状况。”
“听起来，你们只是很粗暴的用上更好的材料，试图做出更强大的尸体。而没有去发掘肉体的潜能。”
“肉体的潜能？像那群战士一样的锻炼吗？”
确认了对方是真的想知道的真诚眼神──某人如此自以为是，鬼知道他是怎么从骷髅脸上看出来的──后，林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在迷地没有研究与实验过亡灵魔法，所以没办法给你太多的建议，也许我可以提供来自地球的生物知识给妳参考。虽然说那不是我的专业，但好歹也上过高中的生物课，所以多少能讲一点吧。”
一改迷惘的表情，芬又恢复平常时的声调，问：“高中是什么？这让你算是很厉害，还是很差劲？”
第一个反问，就让人哑口无言。高中学历的知识，算厉害还是差劲？放弃思考这个问题，林颠三倒四地说起细胞生物学、进化论、人体各个系统，甚至还有更深层的粒线体、染色体。
等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时候，林打住了。他看着没有表情的骷髅，说：“这些大概就是我知道的，关于在地球上所研究的生物学。更深的学问当然有，但我建议妳就不要追问了，因为我也不懂。知道的、想得到的，刚刚全部告诉妳了。”
沉吟片刻，芬又问道：“你所说的细胞，实际上是个什么模样？”
刚刚的解说，虽然有配合白板笔术画图做说明，但却没有提及要怎么做观察。对于芬这个不算意外的理由，某人心里想，是要告诉对方先发明个显微镜不成。不过有个念头他一直想做，却迟迟没有时间真的去进行。
从篷车上的魔法材料箱中，翻出一颗品相不错，块头颇大的红宝石。这是一颗用来制作奥术之眼装置的上等材料。鼓捣一番，做了一个类似显微镜的装置。因为是用魔法，所以不需要光源，也就没有用上反射镜。倒是有个载物台，目镜的部分就直接连上一个水镜术屏幕。
咬了一下自己的指尖，林将血滴在装置的载物台上，一切算是准备就绪。
奥术之眼这个可说是蛮不讲理的魔法。可以看到遥远的地方，可以聚焦某个观测点，看到清晰的影像，甚至可以变换多种观察模式。
玩到现在，大概唯一的例外，就是星象的观察。包括亮度、红移以及各种天文现象，奥术之眼不是观察不到，就是有所偏差。所以自己之前还是使用天文望远镜的观测方法，来做数据记录之用。
但能不能当显微镜来使用，林在观星的闲暇之时，有过类似的胡乱猜测，不过不曾去证实。如今算是赶马上架的机会，才让自己真正动手去试验。
面对这具临时做好的迷地版显微镜，林搓着双手，喃喃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可真要给我显灵，不要漏气呀。”说完，就施展起控制奥术之眼的魔法。
宝石作为奥术之眼的主体，它任何一面都可以作为观察研究的发.asxs.。而在画面中，林很快就找到载物台上的血滴。尺寸嘛，就是普通大小，只看到一摊红色的水渍。
双手一拉，画面不仅仅是聚焦，还逐渐放大。在林惊喜于之前的猜想可行，骷髅一样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当红血球、白血球、血小板一次性地出现在画面上，某人也不得不为自己欢呼了一声。“呜啊！这样也可以，叫地球上那些随便一台普通显微镜都卖很贵的人，去呷塞吧！”
在欢呼之后，林又特别将画面聚焦在某一颗白血球上，主要是突出其细胞核，说道：“这是我们血液中的血球细胞。红血球运送氧气，白血球负责吞噬外来的细菌。而在细胞核的内部，则有染色体，记载着人体的DNA密码。”
不过在林打算试着将倍率继续放大，想要看看奥术之眼的放大极限到哪里之前，这具迷地版显微镜就被夺走了。
走回篷车的巫妖，在路经刚好从外头做了简单的梳洗，并找到早餐的材料，并肩走回来的少女身旁时，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们手指上掐了两滴血珠。同时还把那只当早餐的兔子，硬生生扭下一条腿后，钻进篷车中。
而少女们只有傻眼。
第二百九十八章 禁咒与瘟疫
进入研究狂热化的巫妖，总算有些像魔法侧的魔法师所作所为。她不断猎杀野兽、魔兽，从们的血肉中提取细胞，检测dna，然后将尸体弃置。毕竟现在是旅途中，没办法把所有战利品都带在身边。
对这种行为，第一个看不下去，并且训了巫妖一顿的人，是快向德鲁伊转职的哈露米。假如迷地世界有所谓的转职、兼职说法的话。她的理由也很强大：“这样子做，太浪费了。我们又吃不完，为什么要做下那么多杀生？”
前魔王大人的沉默，虽然跟她对峙的少女一副初生之犊不怕虎的模样，但某人着实捏了一把冷汗。之前的亲密，可不代表容许被冒犯呀。
最后还是林出面劝说道：“反正只是要提取那些生物的dna，把们压制之后，挖下一块血肉来就好。这也比杀掉之后搬回来，还要轻松一些吧。怕不新鲜的话，可以用冷冻的方式来保存。而且这么做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把所有样本都带上，而不用丢弃。”
黄金骷髅一击掌，用她平常时的声调说：“哦！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操作。我知道了。”
其实要劝别人，不是告诉别人应该要怎么做，而是告诉别人这么做会比较有利。这样的说法会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不过那一位巫妖虽然是从善如流听劝了，但某人看着那股狂热劲，多少还是有一点担心。这也让林想起了迷地的一个现象。
魔法师协会的传承里头，有没有瘟疫类的魔法？答案是没有的。但历史上各地因为魔法师所造成的瘟疫或亡灵天灾，是时有所闻。然而那些被创造出来的魔法，通常连禁咒都不算，直接就失传了。
禁咒通常是有传承价值，但不被允许任意施展的魔法，像是战场上使用的战略级魔法。瘟疫魔法之于魔法师协会，根本是连传承都不想留下传承，直接从历史上湮灭。但尽管如此，魔法造成的大规模灾害仍旧是层出不穷。
其实大部分的瘟疫，最初的目标其实都不是为了大量杀伤普通人。假如只是为了做出这样的效果，对法爷们来说，有很多手段可以达到，甚至见效更快。而瘟疫要有一定的酝酿时间，才会产生爆发。反过来说，只要处置得当，是有可能把伤害给降低的。
就如同地球，一些邪恶的产品会问世，最初都是为了高尚的理由。英国发明海洛英，是为了当作麻药。二战时的**为了找到让士兵不惧死伤，并且不会被疼痛迟缓脚步，发明出来的药物是安非他命。
更不用说跨足游戏、电影等多种媒体的题材──恶灵古堡(生化危机)，各种t病毒、g细胞的最初用意，是科学家想研究抗癌药物，出资方想做出超级士兵用的药物。两者的结合产生化学反应，创造出普通人难以对抗的怪物。
不过这事换到亡灵法师与巫妖身上，他们倒不见得都是为了这么高尚的理由，而整出这种大事件。会造成瘟疫的，假如不是意外，就是为了大规模献祭而做。因为有些恶魔对于献祭，有时会有特殊的要求，这些希望从他们身上获得力量的人也唯有遵从。
对芬来说，献祭恶魔什么的，林并不担心。还真没什么恶魔够资格让这位献祭，她不要杀进深渊打上门，那些恶魔就要谢天谢地了吧。但是意外，某人可不敢保证绝对不会发生。
虽然在说的当下，某人认为只是在回答芬的问题，讲的也都只是在地球上属于常识性的知识。不过得到那些‘常识’的是一个巫妖，芬会如何去运用，已经不在某人的掌握。会做出什么样的成果，也脱离了某人的想象。林也只能希望，事情不会变得太糟。
但依照莫非定律……
不过很可惜，以上的担忧对某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来说，只持续了三天，之后就被无视了。这不是遗忘，只是认为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儿的顶住，自己何必耗费心神去烦恼。更何况注定会发生的事情，难不成自己伤透脑筋了，事情就不发生了吗？
离开巴斯克区，一路北行。芬正专注研究着某人难以插手的领域。但林也不是无所事事。闪现术的完成，让他有一些想法想要实验。而为了设计出适合的装置，又埋首进入程序设计与各种传感器的大业。
不过那个想法的背后，同样是自己所不擅长的领域。虽然有些概念，但要实现还是有很多男关需要突破。用来转换心情的，其实是闪现术的加深研究。也就是之前从五联城往回走时，所遇到的那个问题。
闪现术的优势在于知道起点，知道终点，知道明确的方向、距离后，就可以准确地传送到目的地。独自走，还可以说根本没有权能消耗。假如想要的话，自己可以这个闪现一整天。
但假如不知道那些参数的话呢？那就抓瞎了。结果就是如上一回一样，又一次迷航。
要改善这一点，一份准确的地图是必要的。然后把自己准确地定位在地图上，则是第二重要的事情。简单地说，要想办法开发出一个迷地版的gps定位系统，才能将闪现术发挥出完整的功效。
不过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暂时没有头绪。
另外一个要整合的系统，就是原本使用在大贤者之塔上的各种感测魔法。
利用远红外线感测温度、空气流动仿真地形地物、声纳原理的超声波回馈，以及光谱波长变化的成像等等方式，做到观测范围内的实时监控，这些魔法阵纹也都被肥宅化身刻划在梦境魔法塔上。这代表着某人成为一个人形监控装置，而且还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监控中状态。
这点不难理解。也许眼睛看、耳朵听，要在清醒的时候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思考处理的方式。但并不代表人在非清醒状态，例如睡梦中，这些感官就没有作用。充其量只是接收到的讯息没有进入有意识状态下的大脑，做一个人类该有的回馈反应而已。
但是梦境中的魔法塔可以接收这些信息，并且按照设计好的程序逻辑做出反应。这也是某人在面临到致命威胁或攻击时，会自动闪现的原因。
不过现在这个可以做到完全监控的距离还非常短。林有测试过，大约在一公尺以内，所有监控回馈、自动判定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但距离只要超过一公尺，所有效果就会呈现断崖式的下降，甚至完全没有反应。
……这算什么？射程只有一公尺的替身？白金之星吗？
总之这是跟保护自己的小命有关，所以不由得某人不上心，同时也寻找着扩大范围的方法。因为前魔王大人曾经用实战等级的练习战证实过，一公尺的保护范围对她这种程度的对手来说，还远远不够。只要掌握了类似的能力，林怎么闪现也逃不出魔王的手掌心。而只要一个疏忽，就是小命不保的结局。
所以只能说，任重而道远呀。想在迷地舒适地活着的话。
“老师，老师。”哈露米的叫唤声，把某人的意识拉回到现实。骑乘在马匹上的她，策马与篷车并肩行走，问道：“前面有岔路，我们要往哪个方向走？”
林没有直接决定，而是问向坐在马车驾驶席上的卡雅：“在地图上，我们走到哪里了？有没有前方道路的提示？”
“老师，根据比尔森区的地图，右边的道路应该是通向邵博侯爵的领地，左边的话则是一些小领主的领地。两者在最终都可以通向比尔森区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本部──比尔森城。”
为了要实现自己的想法，制作出那个设计好的装置，就需要一些魔法材料。自己带在身上的都是较为珍贵的材料，要不就是数量较少，用来制作那个实验品太过浪费。所以找一处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本部，想办法购买自己所需要的材料，就是很理所当然的选择。
至于往左走，还是往右走，林毫不考虑说道：“往左边去吧。”
“可是……”哈露米才想说说自己的想法，就被林打住，某人说道：“考虑到们姊姊大人的模样，想去一个大贵族的领地，向他们解释其实亡灵一族的骷髅也可以很善良的吗？”
魔法师们的接受能力较强，并不代表迷地的贵族们会如此轻易地接收一个亡灵族的生物。在这个群体中，只顾着自己利益的顽固派可不少。但反过来说，假如一个贵族可以轻易地接收亡灵族，是不是就代表了他本身的所属阵营就有问题。
这样的道理，在迷地世界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所以她直接开口承认道：“嗯，想这么做，好像有点难度。”
“这不是有点难度而已吧。所以还是认份一点，走小贵族的领地。就算两边有发生冲突的危机，至少小贵族还好对付一些。有机会用胁迫的手段，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好过大开杀戒吧。”
“嗯，知道了。”
利用少女们所崇拜的姊姊大人做借口，很有效地塞住所有以‘可是……’为开头的句子。哈露米和卡雅难得地在短时间内，就决定朝着右方的道路前进。至于话中的当事人，依旧埋首于自己的研究中，无视外界的纷纷扰扰。
第二百九十九章 隐藏的村庄
有了地图，就不会迷路吗？
对于一个穿越众来说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抛开穿越前那些电子地图的便利概念。
先不说迷地对于道路的定义，可是相当的含糊。跟地球的大部分国家，道路必定会铺上柏油，画上道路标线的做法完全不同；迷地的道路真的就是那句话的具体呈现，人走多了就是路。
想想也很正常，地球的道路是为了配合可以高速行驶的汽车而设计。迷地的路是人走的。不管是阶梯还是岩壁，人只要有办法通过的，都能算是路，也会被记录在地图上。也就是说地图上所画的，可不仅限于马车可以通行的路，当然也不见得所有路都会记录……
迷地传统的手绘地图，基本上只有某条道路的延伸方向会到达什么地方或什么城镇，这样的讯息可以信任。所以要读迷地的地图，就不能用找到某一条路，再沿着这条路到达某个地方的方法。这样子玩，在迷地肯定行不通。
林也是在迷地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逐渐适应阅读迷地地图的方式。基本上在迷地地图上最重要的，不是方向，而是画在地图上的那些明显地标。
可能是某座山、某条河，当然智人种的聚集地也是很重要的地标。而这些地标位处阅读地图者于现实中的什么方位，以此来决定自己是否有走错方向。
所以道路什么的，基本上不重要。
一直以来，林一行人选路的原则，都是马车可以通过的。基本上顺着这样的路走，再配合一些大地标的定位，比较不致于跑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但假如遇到同样可以行驶马车的岔路，既没有路标，也没有脱离那些大目标的定位时，该怎么选择？
“哈露米，把那枚幸运金币拿出来投吧。”这是某人的决定。
不跟领路的和驾车的两个少女多费唇舌，走哪都一样的话，就交给老天来决定吧，尤其让两个少女掷硬币掷到她们满意为止。林就躲在篷车内，继续自己的研究。要不然不管怎么选，都会有人有意见的那种感觉，真的很想死……
只是对驾车的，和领路的两人而言，幸运金币所选择的路，越走是越奇怪。
地上有清楚的车轮痕迹，看得出来是新的痕迹，而且看起来不断有车辆在持续行走。但道路的环境却不像是时常会有人经过的地方。掩盖道路的杂草、挡路的树枝、以及遮天蔽日的林荫，让这条路看起来颇为阴暗。加上道路弯弯曲曲，没有小心地找路，根本无法前进。
甚至有好几处，不把四驾的马车解开两匹马，加上哈露米使用控制植物的魔法，还会卡住马车的车顶篷；要不就是卡在树缝间，连转弯都没有办法。
在克服一连串难关之后，总算豁然开朗，路好走了很多。而且还发现了一处隐身在林径小路之后的村庄。
看村庄的建筑风格，以及住民们的模样，这里应该不是什么野蛮人的部落。不过他们对于林这群不速之客，可没有多少友善的态度。尽管一行人只是驾着马车路过，且远远看着，但村民们也都是用警戒的眼神，盯着这些陌生人。
听到两个少女报告，来到一处新的人类聚集地，林也没有继续躲在车内，而是坐到了驾驶座的副手席上。但看着这里的气氛，以及站出来的男子们一个个是獐头鼠目的模样。他们目光中有几分贪婪，但更多的是凶狠的眼神。这让林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贼窟了？
姑且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既然对方没有欢迎的态度，林也乐得省下打交道的功夫，就打算直接离开。反正这里给自己的感觉，也不太妙。
但马车没能走远，就被一伙人拦了下来。跟想象中的强盗剪径完全不同，这是一群看似老实巴交的村民聚在一起，态度恭敬，但却行动粗暴的拦下马车。带头之人虽是白发苍苍，但却十分精壮，要是给他一副盔甲跟武器，怕不是能在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
这样的老者代表众人，出面说道：“请问，车上的几位是魔法师大人吗？”
虽然身上没有穿那招牌的小披肩，但魔法师的气质却是一般人学不来的。这也是一些比较见多识广的人，可以推测出林等人真实身分的理由。当然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对方说的客气，也不至于得罪人。
哈露米没有隐瞒，但还是纠正对方，说道：“我的老师才是魔法师，我只是魔法学徒而已，所以不用称呼我为大人。而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太好了，几位大人，我们村庄迫切地需要您的帮助。请您不吝伸出援手。”老者低下自己的头，激动地说着。其他跟随而来的人，虽然同样低头，却有不情不愿的味道。
看到老者如此作态，哈露米却不疑有他，下了马问道：“老先生，有什么事情吗？请放宽心慢慢说。”
“是的，是的，大人。是这样的，我们村庄内，有一处山洞的深处，出现了强大的魔物。已经造成了很多人的伤亡，我们却无能为力。希望大人帮助我们，讨伐魔物，我们全村村民感激不尽。”
“好的，没问题。”哈露米骄傲地抬起头，拍着胸部说道。但她却又转头问道：“老师，我们没问题吧。”
我说大小姐，妳都答应了，要我说些什么呀。很想吐槽，或是教训这个丫头的自作主张。但林还是直觉式的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不说话，装出一副高人模样。这个村子处处透露着诡异，让那个丫头当先锋，出面试探这群人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一得到自家老师的认可，哈露米很积极地指挥起来。她让卡雅将马车停到了一处树下，并且解开了篷马车的马匹，让牠们放松一下。因为接下来的事务不像是片刻就能结束的。
让卡雅做战斗准备的同时，哈露米也积极地从村中老者的口中，询问着情报。可惜没有得到什么用得上的消息。老者只是苦着脸，一个劲的说自己的生活有多悲惨。
某人则是默默的做着战斗准备，同时观察起这个村庄的异样之处。看着待在篷车内不为所动的黄金骷髅，林问道：“怎样？出来走走吗？”
芬却是谁都不理，安静地坐着。要是不知道的人，恐怕会把她当成死物，某些魔法师的怪异嗜好与收藏。但林猜想，恐怕这一位又沉浸入首棺之中了吧。
当一切准备就绪，师徒三人在老者的带领下，来到那处有魔物出没的山洞，或者应该说……矿洞。
在迷地游历，时常会看到废弃的矿洞，这要得益于这个世界有很多爱挖洞的种族。不考虑地底种族的话，大部分地表种族开采技术都不怎么样，不像地球上，几百公尺深的矿洞都在钻。
这些废弃的矿洞，很自然会成为魔兽的栖所，或是一些未开化种族的临时居处。有时会有地底种族反过来挖穿地面，成为地底入侵地面的通道。
但这处矿洞……可不像是废弃的。
看到这里，林的心里有些明了了。还不明白的部分，是他们想做什么？
就在一群人的欢呼与感激声中，林师徒三人走进这处洞穴之中。
法爷们展开一段冒险，给自己上一身辅助魔法是应有之义。先头的哈露米更是举起短魔杖，放出微弱的光芒照亮坑道内。
这样的讨伐行动，其实师徒三人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只是当时的对手是未开化的地精，偶尔会有惊喜，如今却是一头未知的魔物。但三个人也是今非昔比，不只实力远胜六七年前的自己，就连信心也增加不少。
光看哈露米一马当先，如猫儿般静谧地走在最前头，就知道这个少女是何等的有自信。
要是按照过去的标准操作，都是先召唤一个土元素炮灰走在最前面。虽然可以充当肉盾，有效地避免被伏击，——因为在灰暗的视线中，伏击者通常看到会动的就会动手，加上地形受限，不会刻意等到队伍走经过，从中段展开攻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
容易打草惊蛇是一点；有时一些讨人厌的范围陷阱，元素精灵不知道如何发觉，也不知道应该要避开，像是滚球陷阱、火焰瓶等等。有时块头太大的元素精灵，也会阻碍在坑道内本就狭窄的视野。
总之用召唤物开路是有利有弊。以前会召唤最低等的土元素打先锋，也是以保住小命为大前提，而忽略一些战术优势和方便性。
但如今实力变强了，还要靠一个自己出手，三两下就能拆掉的低等召唤物，不如自己来。哈露米就是抱持着这样的信心，小心翼翼地走在前方开路。
突然敲击木头的剁剁声从身后传来，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前方的少女，一时间有些愕然。她不解地回望坑道口，村人们正奋力拉扯着绑住坑道口支柱的缆绳，同时还用大木槌敲击支柱底座。
两个少女才想要往回走，问问看这群村人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种怪异的举动时，林先一步抱住两个学徒的腰。一边一个，就往坑道内部冲。
下一秒，坑道口坍塌！隆隆作响的同时，扬起大片沙尘。
第三百章 陷阱
由于跑得急了一些，加上各种辅助魔法在身，林抱着两个少女一口气深入了这处矿坑。等到耳朵中不再传来土石崩落的声响，林才放慢自己的脚步，而后停止，并放下了两个学徒。
在奔跑的过程中，哈露米早就忘记继续施展亮光术，三个人进坑道也没带火把，所以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而某人之所以还能自由行动，自然是因为刻划在梦境魔法塔上的各种观测魔法起了作用。虽然看不到，但自己的感官可以清楚感觉到。
不过虽然知道自己可以往哪边走，但是‘看不到’，还是让某人颇不习惯。所以林拿起了自己的法杖，杵地念咒，崔普伍德版的亮光术放出耀眼的光芒，直把整条坑道照得亮如白昼，没有任何阴影。
也正是有了照明，才让林看到自己两个学徒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愣坐在地。
“怎么了？有受伤吗？我看是没有。”林看了一下两个被自己当作沙包扛，扛进来后扔在地上的两个少女。因为跑得早，所以坑道口的坍塌应该是没有伤到人。那么现在这种崩溃的表情，是因为被骗了缘故吗。
哈露米迟疑了一下子，才问道：“老师，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嗯，那群村民把坑道口给弄坍了。”
“为什么？”
“嗯，打算干掉我们。”
“可是我们不是来帮他们的吗？”
“嗯，妳确定他们真的需要帮助嘛。”
“可是这个山洞里头不是有魔物？”
“嗯，妳确定这个山洞里头真的有魔物嘛。”
“……他们在骗我？”
“嗯，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然后你早就发现了？”
“嗯，这么说是不太准确。我是有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
“所以你发现了，也没告诉我们。”
“嗯，说了，妳们就会听嘛。说会的，也只是妳们在昧着良心，事后说些骗人的话。谁没年轻过，所以少骗了。而之所以不说，除了我只是怀疑，没有确切证据外，我也相信有些痛，要自己痛过才会印象深刻。否则就算我用过来人的经验，再怎么苦口婆心告诫妳们，也只有被嫌弃的份。既要浪费口水，又要被人觉得很烦，何苦来哉。”
“所以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们走入陷阱，被困在这里……啊。”
就如同原本的猜想，两个少女进入了胡缠瞎扯的状态。只是讲到后来，似乎哈露米自己也会过意来，所以讲不下去了。坑道口塌了，算什么被困住。也许要从外头闪现进坑道内还有些定位上的困难度，要从里面出去，对某人而言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在金发少女话说不下去的尴尬时刻，卡雅像是来救场的，开口说道：“我们发生了甚么事情，姊姊大人在问的。”
看着绑两条麻花辫的少女操作起眼镜视野里的通讯软件，林心想，坑道的动静终究是惊醒了那一位。不过有这套不敢流传在外的即时通讯软件，被封锁的坑道隔开了两方人，不至于无法连系。
发生意外，最怕的是有人搞不清楚状况而瞎搞。所以他朝卡雅说道：“跟妳们的姊姊大人说一下这里的状况吧。还有，我们没有人受伤。”
点了点头，卡雅伸出双手，手指头在空中虚点了起来。这是操作起只有她自己看得到，眼镜视野中的虚拟键盘了。
冷静下来的哈露米，则重头回想起所发生的事情。同时问道：“老师，你说你发现一些不对劲。是什么地方呢？我觉得这里很普通，没有什么呀。”
“撇开那群人歪瓜裂枣的模样，给人的感觉不谈。第一个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女人、小孩。──”
问话的哈露米，和答复了自家姊姊大人的卡雅，这时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林的说明。
“──很少会有聚集地，是只有一种性别的人聚集在一起，而且没有小孩子的。除非这里是为了某种特殊理由而建立的。而第二个奇怪之处，是他们的态度。看得出来，他们大部分人并不欢迎我们。但是那位看起来像村长的老人家，却希望把我们留下来，态度也和其他人不同，这是为什么？我们并不是不会跟讨厌的人一起共事，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个人的好恶可以暂时放在一旁。那么问题来了，这些村民不喜欢我们，又要把我们留下来，当中那个利益是什么？──”
虽然是一边说明着，但林也一边东摸摸、西摸摸，摸索起这个矿洞来。
“──第三，这里的格局不像是以种田为主的村落。假如他们不种田，那食物从哪里来？或者问，可以用来交易食物的财货，从哪里来？这个问题，在看到这处矿洞之后，就有了解释。也许那位老者只说这是山洞，洞里头有魔物出没。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处矿洞，而且还不是废弃的老旧矿洞。坑道口处，用来支撑土方的木柱与架子，一些扔在角落的工具，这些东西都在陈述这样的事实。”
摸完了所处的坑道部分，林领着两个少女，小心地往坑道的更深处走去。同时继续说：
“这三个疑点，并不足以推论出，第一、他们为什么这样做；第二、打算做到什么程度？不过现在第二点有了解答，看起来这个村庄的人们打算把我们全都给杀了。坑道口的坍塌设计得蛮巧妙的。看得出来，他们不是第一回这么做了；而且选择发动的时机，还是让落入陷阱者感到最为难的时刻。在开始坍塌的时候，假如想要从坑道口离开，正常人是来不及冲过那样的距离。假如硬着头皮跑，最终就是被掩埋在坍塌的土石当中。但假如选择的是另外一个方向呢。”
林也不卖关子，朝矿洞深处走去的同时，继续说道：“这一路走过来，可以发现矿洞内部没有食物，甚至也没有水。所以说在那个时候往里面跑，虽然可以保下小命，却得要面临缺粮缺水的命运，迟早也会死掉。也就是说不管怎么选择，这几乎是一个绝杀的局。不过这是对普通人来说，对方可不知道我们有闪现术，可以很简单就离开这里。”
“所以，所以。”哈露米着急地说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担心姊姊大人的安全。”
“妳认真的？”林翻起死鱼眼，看着一脸担心焦急模样的金发少女说：“从对方会对我们下手的事实来看，他们没理由放过在外头的马车。而只要动手了，也肯定会跟妳们姊姊大人发生冲突。不过谁的安全比较需要担心这一点，我跟妳的看法不一样。”
很强大的理由，感觉担心也是多余的。不过哈露米还是感到为难，问道：“那我们不出去帮帮他们吗？至少阻止他们送死。”
“我才不要。”撇撇嘴，林一脸嫌恶的表情看着依然天真的少女，说：“我反对伤害无辜，但并不代表当他们露出那么明显的恶意时，我还需要顾虑他们的安全。假如今天我们真的毫无抵抗能力，就这么被那群人坑杀了，谁来同情我们。再说我也没有要妳们联络妳们的姊姊大人，要她在外头大开杀戒。他们找死，我尊重他们的意愿，这样有任何不对嘛。”
“你这样算不算在利用姊姊大人呀？”
对金发少女的诘问，林却是换了个说法，说道：“这种情形，我不会说这是利用，因为我只是看着事情的发展，顺水推舟罢了。我没叫那群村民去找妳们姊姊大人的麻烦，所以他们得到什么下场，都不是我造成的。”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所产生的后果负责。这也是我告诉过妳们，凡事三思而后行。风险与利益如何，成功率又是如何，更要考虑后果是不是自己担得起。方方面面都想过了，可行，才去做。做了，就不要后悔。而不是像妳今天这样，眼蒙着，耳朵摀着，谁也不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就被坑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每个人也都有各自的盘算与做法。世界不是绕着妳转，也不是绕着我转。这个世界的事情，不是妳们想怎样，妳们认为怎样，就是怎样的。”
“我可以的……”“可以什么！”
打断了哈露米的话，林毫不客气地说：“刚刚要不是我带着妳们走，那些石头压下来，什么魔法都没有用。然后不管我有没有跟进来，假如你们侥幸没有被石头压死，妳们有办法自行离开吗。不要增加别人的麻烦与困扰，希望别人把自己当成一个成年人看待的话，最少要做到这样的程度。”
少女还想要辩解，但她们的老师却已不耐烦地说：“对我来说，陪妳们闹这一出，是因为我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小命。既然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全，那么我现在比较好奇的问题只剩一个：他们找到了什么，或者说试图掩盖什么。有什么东西是让这群人不惜杀害一个魔法师，也要保护的。而解答，似乎就在这个矿洞里。”
第三百零一章 魔石矿脉
“这是私矿吗？”一直没说话的卡雅突然问道。
矿产一定属于国有的，这是地球的观念。在迷地，矿脉的所有权归属就跟地球的流氓争地盘一样，谁的拳头大就是谁的。只不过大部分的状况下，国家等级的组织拥有最大的拳头，也因此理所当然拥有矿产的所有权。
但对于新发现的矿脉，一些手腕比较好且有野心的发现者，就会想办法私吞下来，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能够隐瞒多久，就想办法隐瞒多久，直到哪一天再也瞒不下去为止。为了达此目的，哪怕是杀人，也在所不惜……
看来自己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了。林点点头，认可了卡雅的说法，因为这也是自己认为最接近事实的答案。不过他还是保守地说道：“我虽然隐约猜到这是私矿，但究竟是什么矿，我就不知道了。而会让他们不惜杀人，应该是很有价值的矿产。要不然冒着得罪魔法师的风险，做这种事情，只要他们没有相对应的武力，那么被活下来的法爷灭村，那可是妥妥的事情。”
随着师徒三人的交谈，他们不断深入坑道内部。假如只是靠着火把，或是哈露米施展亮光术的那点荧光，恐怕他们得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进。但林的改良版亮光术，可是把整条通道照得犹如走在二十一世纪，满布电灯的通道内。
异常的明亮，几乎没有死角，而且一照就能直接照到通道底端。当然指望光线能拐个弯，照进转角后的通道内，是不太实际的妄想。林充其量是把视线所及的部分，全部照亮而已。
为此，还有不少壁虎、蜥蜴等等洞**的小型生物，不断回避着突如其来的亮光。他们逃窜的身影，在充足的光照下，清晰可见。
这么做虽然同样会打草惊蛇，惊动了埋伏的敌人──假如有的话。不过更大的好处，是消除了阴暗洞穴带给人的压迫感和神秘感，让人不再对黑暗角落的事物感到害怕。而一些岔路、通道也在光照之下，一一现形。
以往在洞穴或坑道中探索，最常遇到的问题是凹陷处的山壁，究竟是通往岔路的通道，还是就只是一处内凹的山壁而已。靠着昏暗的火把或亮光术微弱光芒，不走近看，根本就分辨不出。而忽视了岔路，又有可能被人从后伏击，不得不小心。
如今可好，整条通道都照亮了。偶尔出现，因为岩石而产生的死角，事实上也藏不了什么有威胁性的生物。
然而越往深处走，就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波动，在空气中微弱地传播着。同时这条坑道内的矿藏也逐渐现身。
岩壁上，稀稀疏疏镶嵌着晶莹剔透的各色水晶。没有打磨过，但却饱含着法力权能。而在迷地上，魔石作为伴生矿，数量稀少的点缀着主要矿脉，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要是能找到一处以魔石为主要产出的矿脉，那可就赚大发了，这就跟在地球挖到石油一样。
眼前这处……看起来就是一条魔石矿脉，各种结晶大片大片的裸露在外。从红色，到橙、黄色，渐层变化，偶尔点缀着接近绿色的结晶。
因为没有看过其他魔石矿脉，所以无从比较起眼前这条矿脉的价值。对于原石要怎么加工成标准尺寸的魔石，老实说某人也没有一个概念。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钱呀。据说迷地有些地方，大宗交易更是直接拿魔石当成交易用的货币来使用。而且不管魔石怎么因为其品相而有价值浮动，再低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这处矿脉说明了，那群人为什么甘冒得罪法爷的风险，动念杀人。即使只是偶然路经此地的陌生人，看起来也是一副没打算让人离开的样子。
想到此处，林不得不叹口气。自己在最初可没有探这个村子秘密的想法，当然也不知道这处矿脉的事情。假如他们不动起杀人的念头，直接把人放走，根本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如今自己被困在坑道里头，外面的事情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但光是想，林就觉得自己应该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那群村人不可能不去搜刮那辆马车，也不可能不惊扰到车上的巫妖；而得罪了那位前魔王大人，还能逃得了一命，那才见鬼。
不过外头的那些破事自己一点也不想管，林握紧法杖，转头朝两个被魔石矿脉晃瞎了眼的丫头说：“摀上妳们的耳朵。也许听不到那个声音，但可能会有些难受。所以还是摀上的好，虽然摀起来可能也没什么作用。”
之前被训了一顿，两个少女这时倒是很听话地双手摀耳，不解地看向自己的老师。林却是将法杖朝地一杵，喃喃念起了咒语。这是曾经在吸血鬼城堡使用过的探测法术，利用超音波的回馈，探查建筑物、迷宫地形的魔法。
在咒文声中，一阵阵声波朝外扩散，并不停地折射回馈。就在这连续不断的过程中，林面前关于坑道内的地形图逐渐成形。
因为要持续施法，所以林将额头抵在法杖上，闭上眼，专注地念诵着咒语。但在两个少女的眼中，这处魔石矿脉好似与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发起了微微的震动。地面的碎石子轻轻地弹跳着，甚至魔石矿的色彩都像是在流动着，隐晦地发生着变化。
当咒声终止，林睁开眼看着眼前空中所画好的坑道地形图，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自言自语说道：“真是奇怪，居然画出来的图会有一些差异呈现。”
因为在迷宫中地理位置的参照物很多，所以在地图上，可以轻易地标示出自己的所在地。林看着图上自己的位置，和自己实际所身处的洞穴，研究那呈现差异处的异常。赫然发觉产生色差的图块，可以比对的部分就是裸露的魔石矿脉。
“难不成这个魔法还可以用来探矿不成。”林只惊讶了那么一下，便又释然。不同的材质对于反射声波本就有不同的表现，而因为回馈时间的落差，让本来只是测量距离再画出点位的程序有了意料之外的功用。
但声波类的探测应该只有作用在表面而已，怎么会进入固体内部。又没有使用打桩机向内部传递震波，何况即使是地球的先进技术，对固体内部的探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使用魔法，所以有什么预料之外的反应。“看来以后可以着重这方面功能的挖掘。”
对这样的建筑、迷宫构造图，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的两个少女，当然是一眼就看清楚这处坑道的结构。坑道并不深，但岔道有些多，看起来开采也有一段时间了。而除了所身处的矿洞外，还有好几处矿洞同样有疑似魔石矿脉的反应。其中有一处，不但空间更大，甚至疑似魔石的反应也比这里的更大。
“老师，要去这里看看吗？”说话的是卡雅。她指着最大的那处矿洞，问道。
林点了点头，就让两个少女带路，前进最深处的那个大矿洞。一路走来，能看到不少损坏的工具，被丢弃在比较隐蔽的角落。空气中则是弥漫着相当高浓度的权能，彷佛要形成实质，液化了一般。要是在这种环境下进行冥想，应该可以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吧。
而这又让林想起一个问题。从自己的遭遇来看，那群村民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不过被他们杀害的人里头，应该没有魔法师；或者说法爷们会因为选择错误，在坑道口那一关就被土石掩埋。
因为像这样的环境，对正式的魔法师来说，比起冥想累积权能更有效率的，是使用魔法后的权能恢复速度。假如还觉得不够快，那就去抱一颗魔石原石。即使没有经过切割，里头所蕴藏的权能可是货真价实的。
也就是说在这里，法爷们几乎可算是拥有无限的法力权能。一条被土石封锁的通道，真的不算什么大问题。再不然赌一赌，使用三环的学徒级魔法──任意门，在视野以外的地方开启，也是有可能离开。
不过考虑到任意门的动静太大，要先开启一道空间穿越门户，魔法师才能通过。这样子做，应该是很容易被守在外面的人盯着打吧。
总之这样的环境，就想要困住一个魔法师，真的是有些不切实际。
走进最大的矿洞，这里充斥着浓郁的权能气息。而露在岩壁外的魔石矿脉甚至都开始自体发光，呈现出五颜六色的缤纷色彩。看起来很美，但实际上不是什么好事情。这说明了此地的权能无法再继续储存，开始溢散。不过这也代表了另外一件事，就是此地可能有高质量的魔石。
林一边摸索着此地的岩壁与矿脉，心里正想着，看有没有办法把那颗‘高质量’的魔石搞到手。但两个少女很快就从眼前这幅目眩神迷的景色中，跳脱出来。因为有一丝异样的感觉，闪过她们的念头。
仔细观察四周，心细的卡雅首先发现到地面碎石子的轻微跳动。哈露米则是将手按上地面，想要查觉震动的来源。
只是这个来源似乎不用查。因为动静越来越大，而且感觉得出来，‘它’正朝着此地前进。
“老师！”哈露米疾呼一声，提醒着某人。
而某人对于发生的这一切，也并非毫无知悉。至少在看到两个少女异样的表现后，他有多留意一下四周，也同样发现到这股莫名的震动。他将法杖重重杵地，发出一道更为强烈的震波，直灌地底。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探测清楚固体内部的状况。
但这一动手，似乎更加激怒了那个藏身在土地中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