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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歹丸郎     魔法塔的星空txt下载     魔法塔的星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六章 铸造的呼唤

    花上十来天的时间,由哈露米协助的研究,匠人们就研发出连他们自己都相当满意的平价产品。而不再像之前一样,只能拿昂贵的魔法材料来制作令人满意的卫浴设备。

    这说明了加上‘魔法’这个要素,迷地有很多事情是非常有效率的。譬如说烧制的过程直接用魔法替代,也许大量生产不能这么整,但在研发阶段节省下来的时间与非必要的动作,那是每个研发人员试过一次之后都会笑醒的好用。

    尽管迷地版的陶瓷马桶,比起地球的版本,仍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是比起木制与陶制的版本,在清洁上的优势与外观给人的感觉,那是优秀太多了。之所以会让乌佐夫等人,下定决新研发陶瓷马桶,不就是因为木制与陶制的,连他们自己用起来都嫌弃。

    然后在学院长大魔法师卡班拜,与火焰红唇旅店的店主魔法师绍尔嬏,用一种被骗一次也无妨的觉悟,各自试安装一套免费的卫浴设备。就在一天不到的时间,两地全套的卫生设备改建计划已经排上日程了。

    当然,大魔法师卡班拜要求他的私宅先进行改建,然后才是学院建筑。对这点,乌佐夫当然没有意见,毕竟大魔法师卡班拜可是自己出钱的,人家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老实说,这一行的前景可以维持几年,乌佐夫抓不准。就如某人所预测,未来势必会有竞争者加入这个市场。但是看着行事历上满满的安排,他知道,得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得要过着这痛并快乐的日子了。

    但比起乌佐夫的事业,和几个银须矮人忙到快翻过去的情况,两位正式魔法师的生活,可说是清闲。除了每天两个小时去学院授课外,就没有什么会让他们忙到足不沾地的事情。

    不要看芬的生命课程已经成立了好几个研究小组,事实上这位巫妖可是把大部分繁琐的工作都丢给了其他人,美其名在实务中学习。她本人再接收最后的研究成果,称之为‘统整’。反正其他人都做得很开心,芬也就心安理得地指使他们做牛做马。

    跟芬的真闲不同,林的优闲其实是一种偷懒。明明制作戒指的工作还没完成,但他就是没来由的提不起劲。每天就只是将制作设备做一点点改进,或是相关制作流程做一些检讨或变动,进展是时有时无。

    日复一日的模拟也是相同的结果。因为没有取得足够的实验数据,也不可能针对模拟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变化做什么预判。

    就在夏季的某个夜晚,晚餐的时间,某人的表现却是有些躁动不安,在座位上不时扭动着身子。芬看见后,说道:

    “怎么一回事?你是屁股长虫嘛,在那边挠呀挠的,才让你坐不住。等一下,虽然你说过有寄生虫这么一回事,但我还没有认真找过这样的病例。现在你这样子,刚好让我检查一下。来,裤子脱下来,让我看个明白,采点样本。”

    ……“我说大姊,您可不可以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事情,倒胃口呀。”其他人不敢说,某人不得不说,否则不知道这只巫妖又会惹出什么么蛾子来。

    “那你坐在椅子上扭呀扭的是怎样?我这是关心你呀。”

    有妳这么关心的吗?动不动就想把人请上解剖台。其实林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近期身上出现了一些不明不白的变化。不过本人毫无自觉,也就暂时略过不提。不过今天这回事,巫妖就算不提起,自己也觉得怪怪的。

    好像有什么事情挂念在心头,不去做就不爽快。而且感觉起来,这件是压了好一段时间的事情,不过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直到今天,或者说今晚,这种时候到了的感觉突然袭来。

    仔细一想自己的工作与研究计划,也就制作戒指那一项属于能有进展,但迟迟没有动作的。其他的研究计划虽然多种多样,但以急迫性来说并没有那么高。

    突然一道灵光出现在某人的脑海中,那是在奇幻经典小说‘被遗忘的国度’系列中,关于矮人的颠峰杰作,会在某个时刻呼唤着矮人去将其打造出来。所以书中的矮人们,可以说一生都在为这样的时刻做准备。

    那么,自己这坐立难安的感觉,就是这种呼唤吗?

    想想也是,制作戒指的事情,继续用想象的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能做的准备,也都尽力做到最好了。剩下的,就是正式上场而已。所以用完餐的某人,抹了抹嘴,说:“接下来我要去实验室做东西。没事的话,不要来打扰我。”说完,闪现走人。

    同桌众人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吃自己的东西。某人风风火火的态度,已经不算是新闻了。但这一眼就像是最后一眼,隔天从早餐开始,就没看到某人的身影,午餐也是。就连芬教完生命课程回来后,依旧不见某人的踪影。

    担忧的少女,找上了回来的巫妖,说:“姊姊大人,一大早没有看到老师的人,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黑发褐肤的少女一贯的面无表情,但在眉宇之间还是掩不住忧心的神色。芬随口说道:“不是他要上数学课的时间嘛。会不会去教课了?”

    “可是刚刚卡班拜大魔法师阁下联络我,时间已经到了,但还没有看到老师的人。”

    某人从不理会任何面对面以外的联络方式,所以已经习惯的学院长,直接找上了他的学徒。

    “这家伙,在摸什么东西呀。妳没去实验室找他?”

    “我打开实验室的门后,里头是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我就又把门关起来了。”

    “这麻烦的家伙,在搞什么东西?”芬咒骂一句,就抛下两个少女,闪现到室外实验室的门前。

    木门上歪歪斜斜地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将门拉开一看,果然如卡雅所说,里头彷佛是一个没有边际的黑暗空间。就算现在时间是下午,西边太阳斜照下来的光线,也照不进这片黑暗中。

    假如是其他人,也许不知道这片黑的来历。但是芬一看就明白,这是某人自带的夜空。也就是说整个实验室内部,已经笼罩在他的某种‘领域’范围。

    走进去不是难事,走出来也不是,但要窥破里头的秘密,找到自己想找的目标,却不是三言两语做得到的事情。所以芬略为思索,又骂骂咧咧地关上了门,重新闪现回卡班拜学院,数学楼的阶梯教室讲台前。

    因为等不到授课讲师,所以阶梯教室中的上百号魔法师正三三两两低语着。抱怨难免,毕竟大家都是有身分地位的魔法师,不是那些刚离了家门,还在接受启蒙的孩子。大魔法师卡班拜出面安抚着众人的情绪,同时焦急地使出夺命连环叩,不断联络那位该出现的魔法师和他的学徒。

    芬的突然现身,确实让教室中众人为之一静。就在爆发出这大的讨论声之前,芬霸气地往讲台上一拍,说道:“原本应该来教课的浑球正在忙,我来代课。”说完,便控制起阶梯教室的大型水镜术屏幕系统,顺道问:“那家伙昨天讲到哪里了?”

    都是在卡班拜学院学习,眼前这位跟应该要出现的那位,可是这段时间的风云人物,所以倒不致于有人不认得突然出现的芬。但是认得归认得,对方有没有资格站在那个讲台上,大家也是心存质疑。

    要能够站在一班老学究面前,可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事情。不光是气场所带来的压力,也有出于对这些人的尊重。要不然以某人惫懒的个性,就现在的数学进度,早就叫卡雅来教这一帮老头子了。

    同样有上生命课程的大魔法师卡班拜,与其说对芬?妮的数学程度有一阵不明所以的信心,不如说是死马当活马医。能够有人出面讲课,总好过今天的数学课程开天窗。赔偿一堂课的费用事小,得罪这边的所有人事大。

    而在知道进度之后,芬也没多说废话,在众人来得及质疑之前,她便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

    不过就是有刺头打断了课程。来自格瓦那帝国直属皇帝的禁卫魔法师,赫伊里仍停留在圣城的学院内。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邀请那位魔法师前去宫庭陛见,其次则是试探那位以及眼前这位的实力。所以没有去上生命课程的他很失礼地直接起身,手一指,才要说话。

    抢在他开口之前,芬开嘴就是一串高频音。有那见多识广的,当场就认出这正是龙族传承已久的秘密,很少人类有办法学会的龙语魔法。而巫妖之所以会龙语,是某人在和奥古斯都做记录与分析的时候,一旁听着就顺便学起来的。反正口技什么的,不难。

    ……学霸什么的,最讨厌了。

    龙语在吟咏上比起一般的咒语更具优势,主要是时间简短。虽然可以默发魔法,但对芬的程度来说,默发魔法就像是已经设计好的程序,只能使用出被设计好的内容。吟咏魔法就像是重新编写程序,虽然耗时,但好处是可以视当场情况而有细节调整。

    她所咏唱的就是自己的看家本领之一,魔法永恒禁锢。要是普通人或一般战士,默发就能把这些人定上个一整天,不能动弹。但目标是一个魔法师,而且还是精擅战斗的魔法师,她就不可能托大处理,而是谨慎地吟咏起咒语。

    巫妖的魔法龙语化成果其实不多,只是编译了几个在战斗中可能会派上用场的魔法,因为在那样的紧急环境下,多浪费一丝时间,就是多一分危险。像眼前,一发永恒禁锢就让那个不长眼的魔法师给定在当场。

    是说现代的魔法师也堕落了呀。在芬记忆中的那个时代,与眼前魔法师同样水平之人,是不会轻易中招的。

    不过人既然僵住了,芬也就无视对方,继续讲起课程内容。然后其他人默默的听讲,不再有多余的心思。反正课程内容听起来也没大错。

第五百八十七章 魔多

    从某人从说要做东西开始就不见人影,已经三天的时间过去了。芬去代教数学课,也代了三节。当然没人敢在她的面前表达不满,但还是会问起另外一位什么时候会出现。

    这段时间中,其他人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不过打开实验室那扇挂着‘请勿打扰’的门,大家都只能看到一片黑。伸手进去,连自己的手都会看不到。所以众人只能沉住气,等待着某人自己从里头走出来。

    但之前的担心,和这一晚的担心,两种感觉却是不一样的。用完晚餐之后,众人难得地没有散去,而是坐在餐桌旁面面相觑。就连一向沉稳的黑发褐肤少女,今日也是紧抓着胸口的衣襟,那股揪心之痛难以言喻。

    “老师,真的没问题吗?”哈露米担忧地问道。

    巫妖作为眼前众人的主心骨,她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安抚众人道:“放心好了,没问题就是没问题,这可是那张大嘴巴挂保证的喔。昨天是这样,前天也是这样。只要那口剑没说什么,我们就不用太担心。是吧,匣切。”

    ……

    平常时那把最喜欢说话的剑,旁人问一句,它都可以说出个故事来。今天芬开口问话,却难得地没有任何回应。所以众人在发觉到那把剑难得地保持沉默时,齐看向它最常待的位置……空无一物。

    要知道,那把怕寂寞的武器,总是喜欢待在有人的地方。假如丢下它一个,它就会大呼小叫,直到有人注意它为止。所以只要是吃饭,两个少女总会有一个抽空,把它带到饭厅来,倚靠在壁炉旁。就算不让它说话,也得感受一下人气。

    今天,哈露米当然没忘记这回事。不过……剑呢?

    “啪!”芬一拍桌,起身说道:“出事了!所有人全副武装,到实验室前集合,准备冲进去救人。”

    虽然大家不知道详细状况是如何,匣切作为一把武器的极致,也没见它有除了砍人以外的其他功用。

    某人还不致于白目到拿那把剑当成晾衣竿,去晒衣服。这么做的话,匣切可是会把挂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切断。‘匣切’两个字的意涵,就是指这一武器种族会毫不犹豫地切断所有束缚它们的物体,诸如剑鞘、布包、盒子、宝箱等等,砍人只是顺带的而已。

    所以说匣切会被某人召唤过去的时候,肯定是需要动手的危急时刻。

    众人也不含糊,急忙跑回各自的房间,穿上甲冑,拿上趁手的武器,齐往庭院处的实验室前聚集。

    两个少女动作最快。身为魔法学徒的她们,防护装备只有简单的法袍,不需要什么换装,但在武器方面可就五花八门了,两人几乎把各自所有的家当全部带出来。

    哈露米带上了世界树藤鞭和投石索,以及为了弥补近战不足而使用的多头链枷。卡雅则是那张不知道第几代的魔法弩和短剑,当然还有一支趁手的短魔杖。两人也都带上魔法枪与足量的弹药。

    四个矮人的动作稍微慢些,但也都锁子甲、盾牌齐全。有人拿斧子,有人拿锤子,有人拿链枷,杰梅因更是直接把和平武装的电热长矛给拿上了。这是和平武装还没修复完成,要不然这群人还会更慢,因为得要花时间着装。现在就不指望了,穿上那一身,连动都不能动。

    乌佐夫再度把冒险时的装备给穿戴齐全。过去他的角色是以侦查为主,经常单独行动,所以会用的武器装备比起一般战士还要更全面。远程武器换上了原本哈露米使用的魔法弩,长剑、匕首倒还是自己用惯的那两把。皮甲、小圆盾与魔法靴,自己保命的家当可全带上了。

    之所以没将那把曾经用过的来复枪借出来,是因为那把枪只适合游击打猎,而且还只能单发射击。比起来,林所制作的魔法弩后期版本,连射那可是基本功能。使用起来,让习惯传统武器的乌佐夫比较安心。魔法来复枪的玩法,对他来说跨代太大了。

    就连黑龙奥古斯也出现在实验室门前,没有什么准备。对一头黑龙而言,他本身就是致命的武器与最佳的防具。倒是三四岁,正好动的艾吉欧坐在他的肩上。让一个熊孩子独自待着,不如什么危险的地方都带他去,然后紧紧抓着不放。

    芬是一身战斗用的黑色紧身皮衣,没有多余的部分可供敌人擒抓。脚上双枪是迷迭香和百里香,后腰却只有一枪一‘剑’,香芹和斩舰刀。利落的短发与藏在金边银丝眼镜下的眼神,让她散发出旁人不曾见过的精悍气息。

    巫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昔日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史东。头还是那颗头,不过身体却是土元素临时聚集而成的身体。左手一把魔法枪,原是芬所使用的鼠尾草,右手大砍刀。

    凝聚出高大魁武身子的史东,要是某人在,肯定会再送上一张冰球面具,那就齐全了。不过现在没人玩这个梗,反而他的出现,让大家安心不少。有什么比一个不怕死也不怕痛,凡事冲在前的肉盾还要更令人安心的呢。

    眼看众人到齐,芬一声令下:“走!把那个让人操心的讨厌鬼拖出来打一顿!”便拉开实验室的大门,径直走进那片黑暗中。

    真正踏进这片黑暗之后,矮人们天生自带的黑暗视觉没有派上用场,因为他们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不是在一处室内。

    举目所见,是一处黄土飞扬的荒野,偶有几颗枯树,也是树叶全无的秃枝。乌烟滚滚,黑气蔽天,倒是有几丝阳光想要穿透这片天空,但尽了最大的努力,也不过是让几朵云后透着晦暗难明的橘光。

    迷地现在正常应是入夜时分。所以芬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里不是迷地,或说眼前这个景象不在迷地。

    光是这种末日般的景色,还不会叫人忧心。但是站在其中,那满坑满谷的武装半兽人大军,可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当芬等众人一踏足这片大地,目光所及的半兽人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一群不速之客。两边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银须矮人玛丽特一声惊呼,说:“离开的门不见了!”

    众人转头一看背后,果然不存在任何门户,取而代之的是同样苍茫大地,弥漫着死寂气息。

    芬可以确定,这里不是迷地,也不是深渊,甚至不是她到过的任何地方。只是眼前这大群丑陋愚蠢,跟自己昔日部下相比好不到哪里去的半兽人,他们是敌是友?

    芬还没想出个定论,半兽人大军已经嗷嗷叫着,举起武器杀了过来。

    这下可省了问明立场的步骤。以有着超大攻击范围的斩舰刀斩杀眼前一切来敌为开端,双方数量悬殊的交战,直接进入白热化。

    长鞭在这样的战场上,根本起不了作用。所以哈露米给自己加持了各种辅助魔法后,使劲地舞动着手中的多头链枷。

    眼前的半兽人有两种,一种是矮小的,被链枷砸一个就飞一个,连带着脑白或血沫喷溅。加持了巨力术的魔法师或魔法学徒,可不是瘦小的敌人能应付的对象。

    但是另一种身材高大的半兽人,第一下顶多砸伤对方而已;要是砸错位置,对手还会有反击的能力。这时护在她身后的卡雅,或许是用击飞的魔法,或许是短剑招呼,朝致命处来一下狠的。

    魔法枪与弩在这种场合都有一样的缺点,受限于弹药量。一旦射空,如此数量的敌人,根本不会给她们装弹的时间。所以两个少女只以手上的武器战斗,将那些视为救急的手段。

    四个矮人则是和乌佐夫合作,组成了一条防线。他们吃亏在于不知道会有眼前这样的场面,所以各自使用不同的武器,无法形成一条真正坚固的阵线。但他们还是肩碰肩,人并人,把所有来袭的半兽人挡在防线之外。

    对于个子小的那些,他们根本攻不破这条防线。只要他们前冲的势头被阻止了,下一刻就是砸来的重兵器,或是斧子、长剑,夺走他们的性命。但那些身材高大的半兽人,每一回出现,都能带来几次小危机。

    银须矮人们不论男女,虽然都有军阵的经验,但那只是用在狩猎地底的魔兽。真正的两军对峙经验,他们不曾有过。每一回高大半兽人带来的危机,都是靠乌佐夫的救场。

    能够灵活运用各种武器,且战斗经验丰富的男人,也许身体素质不如这些矮人中的皇族,但他还是成为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补救每一回因矮人们的疏漏而发生的危机。尽管每次都得让他用伤来交换,但他知道防线虽短,被冲破的话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们如此拼命的目的只有一个,替黑龙奥古斯都争取一点时间与空间。

    在龙语咒声中,奥古斯都直接恢复成原本的模样。虽然折了一翼,手脚伤残,让牠不能飞也不能奔跑。但剩下半截的尾巴,力量依旧强劲,上下颚的咬合力量,仍旧使人丧胆。更不用说半兽人的武器,根本无法在黑龙的鳞片上,留下什么痕迹。

    依托着一头黑龙作为活动的堡垒,众人勉强在人海中维持着这孤岛般的防御阵形。

第五百八十八章 黑暗魔君

    与防守的阵型相异,芬和史东就如同螃蟹突出的双螯,钉在脆弱的防线两侧。每每在来犯的敌人中,清出一片血肉铺就的空地来。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致命的,没有浪费分毫的力气。

    身经百战的他们,在眼前的战场上,找回了过去的感觉。化身为最有效率的人形大杀器,支持住那薄弱的防守阵形。

    但敌人密密麻麻,杀之不尽。就算芬的魔法枪火力全开,斩舰刀不断挥击,但是弹幕依旧不比多管火神炮的密集,斩杀亦不如军阵之强。对付这数以万计,无惧生死的敌人,两人纵强,短时间内亦如杯水车薪。

    是要改换战斗方式,更大量的杀伤敌人,还是……

    芬念头一转,喊声:“退!”她和史东便极有默契地同时后撤,退入恢复原形的黑龙保护之中。奥古斯都恰到好处地一张口,强酸龙息喷吐,将敌我之间清出一条隔离带。

    获得了短暂的喘息空间,众人迅速重整态势。芬看了眼这不明不白打起来的情况,不只是人人带伤,就连黑龙在鳞片缝隙处,都卡住不少短矛、铁剑的。奥古斯都再强大,也掩盖不住牠已老迈的缺点。交锋片刻,牠就像是经历过三天三夜大战一般,气喘吁吁。

    “卡雅!”巫妖难得地直呼少女的名字。“找出妳们老师的位置。他应该在这里的某处。”

    “好的。”从怀中掏出一颗镶嵌着暗红色宝石的魔石,扔给自己一同长大的伙伴。

    没有多说,哈露米就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她将魔石套在投石索上,使尽吃奶的力气,奋力朝着远处的高空投去!

    扔向天空的是卡雅版奥术之眼侦测端,黑发褐肤少女手上则有一个接收与成像端。这是卡雅学自她们老师的战术思维,开打之前先开地图,所设计出来的东西。

    做了之后才发觉,不论是回收的难度,或是本身的权能耗损,都让它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一直没有使用的好时机,直到今天。

    某人在使用奥术之眼呈现地区缩图时,得靠首棺才能持续不断展示动态缩图。但是扔向空中的侦测端只用上了半颗标准型的红耀级魔石,能够侦测的时间取决于魔石中的权能先耗尽,或是哈露米扔得不够高、不够远,东西先落地。

    因为接收与成像端会消耗较多的权能,所以卡雅用上的是标准型的橙锭级魔石。即便如此,成像时间也只有约三分钟的长度。侦测模式也不像标准的奥术之眼搭配首棺,能有多种变化。想做越复杂的侦测,能持续的时间将会更短。

    而这样的魔法道具,卡雅身上就只有三组。或者说,从头到尾就只制作了三组。亦即她必须要在这有限的时间中,找到她们的老师。再说围在外圈的半兽人,也不会任由他们安稳地找人。

    尽管可以远程攻击的人,早就手段尽使,骚扰、杀伤着隔离带之外的半兽人。而对方射来的箭矢,更是在魔法风之结界的影响下,歪歪斜斜地射到一旁的地上。

    但敌人仍是强行通过强酸龙息所隔出的空白地带,方法简单又暴力。体型大的半兽人不断把体型小的同族往地上扔,用尸体覆盖住所有酸液,然后践踏着同伴破烂的尸身,再一次贴近这摇摇欲坠的阵线。

    眼看半兽人军队再度杀上来,芬后悔没把那挺多管火神炮给带上了。三把魔法枪轮替射击的弹幕,顶不住这四面八方源源不绝的敌人。

    就在她准备吟咏禁咒时,卡雅大叫道:“找到人了!”

    “在哪?”芬急问道。

    “火山口!”卡雅指着不远处那座看起来不高的山巅。而在手中魔石权能耗尽之前的最后一个水镜术画面,是某人站在熔岩池旁打着铁的景象。

    不过芬的注意力可不在某人身上,而是离他不远处,一具全覆式黑色巨大盔甲。外观狰狞,冒出滚滚黑气。多盯着看几眼,脑中彷佛有呢喃声响起,不断诱惑着自己堕落。

    巨大的钉头锤杵地,双手搭在锤柄上。假如不是这具甲冑扬起头,彷佛与奥术之眼的背后之人眼对眼,大家都要误以为盔甲之内,空无一物。

    毫无疑问,那具巨大甲冑,是这一回最大的难题。芬没有细想,简单吩咐众人:“你们自己想办法撑下去,我去救人。史东,照顾好他们。”话说完,不等回答,闪现远去!

    虽然少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帮手,但换来的是一个有着纯熟武艺,且不惧生死的缝合尸结合元素生物,收缩回防线上,而不再是游离在外,恣意厮杀。

    芬的闪现术只要距离一长,定位就没有某人的准确,想要一口气到定位,就只能多花一些时间。但紧急状况的现在,她也顾不得多精准,直接一个闪现,就横跨了那以十万计的军队阵地,来到火山处。下一刻,她又出现在甲冑巨汉背后略高处,一记斩舰刀威力全开的跳斩,当头劈下!

    黑甲巨汉身不移,脚不动,只将钉头锤顺势往上一带,就架住了斩舰刀的攻击。甚至任凭龙鳞所磨成的锯齿高速运转,都无法像过去一样,顺利地切割这柄不起眼的钉头锤。

    比起剑锤交击所出现的意外画面,芬更感受到一股晦涩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朝着自己压迫而来!挤压自己的**、挤压自己存在的空间、挤压自己的思考能力,彷佛要从世间否定掉自己这个人一样。

    失利的芬,再一个闪现,躲过现实中黑甲抓来的巨手,退到了打铁炉旁的某人身边。

    匣切就插在林的身后几步距离,一个泛着青白色光圈的最外围。看起来那是个驱逐邪恶的魔法阵,所以芬没有贸然闯入。这只是因为这类魔法阵无法自由进出,并非芬到今天也还会被认定为邪恶阵营,她的存在早就不是一般人所认知的‘巫妖’了。

    原本外围的半兽人大军,只是围而不攻。但是当多了一个人之后,他们就不像原本的沉默,而是嗷嗷叫着,舞动着武器,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冲杀上前。

    芬也知道情况危急,她没敢回头,而是盯着那真正的大敌,说:“理由以后再问,我现在要怎么做?”

    专注于铸造的某人,两耳不闻外事。这还是多嘴的匣切代替他说道:“杀光半兽人大军,可以减弱索伦的力量。打倒他,一切就搞定了。”

    “索伦,那个黑大个儿吗?”

    “就是他,黑暗魔君,索伦。”

    “呵呵,黑暗魔君呀。挺呛的名字。”芬将斩舰刀插在地上,双手一张一握,感受着那许久未曾有过的手感。“还有其他人吗?”

    “合着附近十几万号人物,在妳眼中都是土鸡瓦狗不成。不过跟索伦同样等级的,就只有他一个没错。其他想出来的人,都被另外一群人牵制着。他是唯一能现身的。”

    “很好。”芬再一闪现,径直出现在索伦的正面。黑色紧身皮衣的表面蒸腾起薄薄一层雾气,裸露出来的皮肤布满了紫色奇诡的密集线条,双瞳像是燃烧起来的黑火不停晃动着。双手握持的斩舰刀奋力横斩,吼道:“单挑的话,我谁都不会输!”

    巨大的钉头锤再度接下斩舰刀的一击。但这一回索伦却无法像之前那样,接得轻松写意。双脚踏踏,连退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子。

    虽有数步之遥,但两人一伸手,隔空互推!那股晦涩的力量在半空中相互激荡,围绕在两人身边的半兽人就像遭受到重物挤压,血肉直接爆开。范围层层扩大,形成一**涟漪般的杀伤。

    收敛这单纯的力与力较劲,芬运用闪现术不停进出索伦身边。但一次比一次重的斩击,仍破不开那严密的防守。

    比剑锤更加凶险的交锋,是那无形中的精神与意志对抗。魔法与咒文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已经失去了凡人所使用的形式。来自于芬那股庞大但乱中有序的权能纵横,对抗着另外一股邪恶且深沉的异种能量。

    两方不停地生成护盾而又破灭,不停地发出尖锐如长矛的攻击,而又被打断。不停地诅咒、遮蔽对方的感官,又不停地强化自身的一切体能、思绪。不停地变化周遭环境,挟天地之力一同进攻;又不停地抵抗那四周的变化,将一切压力化为无形。

    如此的战斗,几乎化作本能,但又比野性的本能更需缜密的思虑与决断。在现实中的每一记挥击、每一次招架、每一拳、每一脚背后,都伴随着无数形而上的交手。或者说,没有如此的反应速度,只会被摧枯拉朽地打倒。

    这并不意味着现实中的战斗就如同作戏。索伦一记钉头锤猛击,即便芬用斩舰刀招架住,依旧被砸一个双脚腾空后飞,撞碎了不知道多少个半兽人,才勉强停下。

    另一头,不论斩舰刀如何切削,都无法在索伦的全覆式黑甲上留下任何痕迹。但偶尔被架开的攻击,都能把周边试图混水摸鱼的强兽人切成两段,无一例外。

    在战斗之初,强兽人中的精英还能插手其中,试着打乱芬的节奏。但两方都缺乏足以一槌定音的强击;任何至强,都会在一瞬间被觑破弱点,在成招之前便已溃散。

    但随着这势均力敌的战斗时间越长,益发熟练的芬找回了过去神战的手感,并且将新学知识融会进实战之中。渐渐的,已经没有任何强兽人可以踏进她与索伦交手的范围。甚至在十招之中,都能抓到那一闪即逝的弱点,狠狠给对手来一下。

    可惜,斩舰刀也只是从原本无法留下痕迹的情形,变为可以留下擦伤的白印。看似有进展,实则一无所获。

第五百八十九章 激战

    在这种高强度,处处算计的战斗中,芬无暇也无法继续使用闪现术进攻。因为那会需要自己的计算能力,偏偏这又是压制索伦的关键。稍微一放手,可能就得面临反扑。

    久攻不下的情形,让她没来由的浮现一丝烦躁。正是情绪上的这一丁点破绽,索伦将钉头锤一掷,挟带巨大风压,扑面而来。

    险之又险的闪过这一记,本想趁对手失去武器的当下强攻,没想到索伦化身黑色雾气,一瞬间就越过一小段距离,来到被他掷飞的武器旁,位在芬的身后。半空抓住飞出的钉头锤,回身一记猛砸,猝不及防的巫妖硬吃了这一记。但她却顺势跳开,退出了战圈,回到某人的驱逐邪恶魔法阵外头。

    揉着被砸中的侧腰。饶是现在她的身体强度,这一记重的,依旧让她有种内脏都要从嘴巴中吐出来的感觉。嘴角更流出琥珀色的鲜血,显示对手确确实实在她身上留下伤害。

    擦去嘴角的血痕,芬一把将斩舰刀插在匣切旁的地上,她现在只想让火烫的脑子冷却下来。然而对面那一位的状况,似乎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这才没有趁胜追击。

    索伦调整着半兽人的包围圈,给火山口处形成更大的压力。不管小型半兽人或强兽人,无法承受敌我两人的战斗余波,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只要这些人命,可以变成敌手的劣势,死再多他都不在乎。

    在这短暂的喘息时间中,芬没有多余的力气跟别人打嘴仗,不代表匣切就会放过她。那把剑怪里怪气的嘿嘿一笑,说:“我早就说了,光靠妳手中的破铜烂铁,是不可能打赢对方的。用我吧,用我吧!保证好用,用过一次妳就会上瘾的。”

    虽然很想吐槽对方,它之前什么屁话都没说过,根本没有‘早说过’这件事,但芬还是思考总结起之前的战斗。不管是魔法权能,或是计算、思考的速度,自己已逐渐占有优势,但就是突破不了那一层坚硬的龟壳。

    轻装的自己看似有速度优势,事实上在这样的战斗中,速度与变化尽在敌我的计算之中。速度再快,都防不了‘恰好’在前进的道路上,拦在路中间的钉头锤,等着自己傻傻的撞上去!

    某人所崇尚的‘唯快不破’,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就只是笑话。当两方把感官与速度、技巧都压榨到极限,没有变招的余地之后,棋高一着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但是像眼前这样,明明已经开始压制对手了,却攻不破那一身防御。只能说龙鳞配上所谓的科技,还达不到眼前这种等级战斗的最低需求吗,芬略为无奈地看着斩舰刀。虽说自己早有感觉,也许斩舰刀还挺好用的,但要是千年以前,以旧神为目标时,自己也不会用这样的武器吧。

    “把你拔走的话,这边没关系吧。”芬突然问了一句。

    热爱交谈的匣切,当然不会不知道芬说话的对象是谁。他乐呵呵地说道:“放心好了,对面那群人也希望戒指完成,只是不是用咱们家那位想要的方法完成而已。所以他们只会干扰,不会破坏铸造的过程,更不会在戒指完成之前杀人。他会把我叫进来,只是因为无法在打造戒指的同时,还要分心顶住干扰而已。”

    “原来是你们啊。”芬所指的,是她在与索伦交锋时,另外两股一弱与一微弱,但是又无处不在的力量。与她一起对抗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暗魔君,用同样的方式展开一场看不见的战斗。

    而这场战斗的另一个成果,就是不远处原本不存在,但现在已经显现出来的双塔。一座是林的梦境魔法塔,这座塔的模样,芬曾经从某人的描述与绘画中看到过。

    另一座黑色的塔远高于五层,塔顶处与过去的大贤者之塔差不多,都是有着双耳般的尖墙,中间凝聚着一颗巨大的魔法眼球。但那颗眼球绝对不是奥术之眼,而是某种邪恶。只要一与它对视,就好像会被吸入其中。

    双塔的现形,代表眼前这个世界就是某人的梦境星空,只是被外神所侵蚀了而已。而麻烦毫无疑问,就是眼前那个大块头。

    在索伦指挥下的半兽人军团,一改包围的态势,摆出了进攻的姿态,而且目标也不光是自己。芬同时敏锐地察觉到,某人的铸戒过程似乎也到了紧要关头。

    脚跟轻点,芬将绑在脚跟后的魔枪,与腰后的全部解了下来,丢在一旁的地上。

    魔枪的威力太小,对付眼前这种敌人,像在帮对方挠痒。改造过的香芹也许可以造成伤害,但蓄能的时间太久,难以运用。虽说可以用游击战的方式,消磨对手的生命力,最终取得胜利。但那样做需要时间,而现在最缺的,看起来就是时间了。

    伸手握向匣切的剑柄,略一使劲,就将它从地面上拔了出来。芬全神贯注在眼前的敌人身上,她知道,这不是轻易可击败的对手。那股无形的交锋一直没有停过,力量互相渗透,攻守不停地交换,只要一个疏忽大意,都有可能迎来溃败。而自己,似乎也没有输的本钱,假如在意这群人的话……

    下一瞬,芬出现在索伦的身侧,战斗再度开打!

    但,手中挥出的匣切不再是匣切,不只外观大变样,就连剑长、重量,以及给人的感觉都变了个样。

    当它被挥动时,流泄着白净的火焰,彷佛不具备着形体。击打在索伦的钉头锤上,不仅仅嵌入锤身,甚至有无匹的巨力撼动着那黑甲巨人的高大身躯。

    在这僵持中,可见剑身上那介于日与月的花纹之间,有七枚闪烁着虹光的星辰。剑身上有许多带着神秘力量的符文,但其实仔细一看,这些符文的每一笔触、每一线条,又都是由符文所组成。就连剑刃处那彷佛天成的花纹,其实也都是密集且细微的符文。

    当它抗衡着索伦的钉头锤时,太阳的符号隐隐闪出红色的光芒,月亮则是发出柔顺的银光。随着两人比拼气力的僵持,匣切一分一毫地往锤身中切进去!

    一直没有说话,沉稳的犹如巨山般的索伦,首次震惊说道:“纳希尔圣剑!”

    掌剑的巫妖没有说话,她还在适应手中突变的武器,心中连骂娘的空闲也没有。反倒是嘴炮惯的匣切,怎么可能放弃对话的机会,说道:“早就知道变这样你会吓到,怕了吧。但不要以为我是那把你折断过的剑,我可比它强上无量量倍。”

    像是知道钉头锤已经不可靠,索伦不退反进,翻锤一绞,当即让芬脱手纳希尔圣剑。殊不知这也是巫妖刻意为之。

    绞掉敌人的武器,索伦左右开弓,一边以锤柄试图砸人,另一边则是朝着侧腹一拳。但他却双双打空,芬一个闪现,离了原地。

    巫妖算力稍减,但以铸戒的某人为中心,青色光芒如密集电路急速向外扩张,瞬间就将影响面含括了战斗中的两人,弥补了芬所让出来的空缺。这一交替瞬间的合击,让索伦的动作与反应慢了一拍。

    迭步进逼,芬将自己的速度提高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双手高举成下劈状,彷佛手中握有兵刃。然而赤手空拳的装模作样,当然不会唬住黑暗魔君。索伦现在最好的机会,就是近身绞杀这个身上没有任何防具的女人。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纳希尔圣剑突然从卡在钉头锤上的位置消失,出现在眼前之人的手中,顺势下劈。索伦只来得及举起手臂一挡,然而变化为纳希尔的匣切,又岂是斩舰刀可比。

    已经完全掌握匣切新型态的芬,所有力量不管有形的、无形的,都集中在剑刃一处,毫无阻碍地切过那快比她大腿还要粗的手臂,连带着劈开了那副漆黑的胸甲。

    退步、平剑、再进!

    匣切扎穿了索伦的胸膛,直没入至剑锷处。两人几乎要脸贴脸,眼对眼。

    突然无数画面闪过芬的脑海,讲述着一个拥有崇高地位的埃努,如何堕落,最终成为一个只能在荒野中飘荡的怨毒幽灵。

    芬几乎在转瞬间就从幻象中挣脱出来。她知道,这是眼前之敌为了读取她的过去,与之相对所泄漏出的自己。

    将剩余完好的大手,轻抚上眼前女人的脸庞,黑甲之下的人用无比轻柔的声音诱惑道:“来到我的身边,跟我一起统治这个世界吧。让这片迷失的土地,回归祂应有的正轨;让地上的生灵在苦难中磨练,让贪图享乐之人,了解世间的残酷。妳和我是同样的人,有我在,这一回妳不会失败。”

    双眸中的黑火只晃了一晃,倏忽爆燃,彷佛要挣脱出双瞳,喷到眼前之敌的脸上。芬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才不管这个世界变得如何。你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这个自甘堕落,受到了一次次的打击,最后只得满腹委屈地诅咒其他人的失败者。不要把我胸中的恨火,与你相提并论。你不配!”

    翻转剑身,腰腿使力,芬将匣切往上一带!宛若银白色匹练一般,划过天际。更将索伦自胸膛向上,将头颅剖成左右两半。

    白炽的火焰附着在剖开的躯体上,不断消融着那凝聚起形体的黑雾。在白焰映照下,索伦地上的影子不停翻滚。虽无声响,但彷佛有凄厉的惨嚎在回荡着。

    与此同时,打铁的声响传遍所有人的耳中。一声声,好似要敲进人的心坎里。甚至有那不济事的,心跳会随着锤子击打铁砧而搏动,自己已经不再能自己。

    这声响,支配了一切。

第五百九十章 三天

    “至尊戒,驭众戒,

    至尊戒,寻众戒,

    魔戒至尊引众戒,

    禁锢众戒黑暗中。”

    随着一锤锤的打铁声,一段不知名的文字掠过众人心头。

    眼前这末日般的世界亦开始转变。半兽人们不论高大矮小,均开始衰落。甚至有人试着逃离战场,不再像之前那般无畏。

    巴拉多塔上的魔眼亦随索伦的逝去而消散,与之对峙的梦境魔法塔打出了第一道白色破坏光线。随之第二道、第三道,乃至于第无数道。迷地魔法塔作为强大战争堡垒的实力,在此时才显现出来。绵延不绝且数以万计的攻击形成弹幕,将失去主人的高塔打个粉碎。

    当林高举起他所铸造的最后一枚戒指,身边已经完成的十九枚戒指彷佛臣服在其下,发出赞叹般的嗡鸣声。

    这二十枚戒指又好似为一整体,如黑洞一般,吸纳着这末日世界的每一寸、每一角。火山、岩浆、黄土地;枯树、乌云、半兽人,所有不该出现在这个梦境中的事物都被这漩涡所吞食。

    就连一旁的巫妖,以及本来在远处战斗的人们,都隐隐有把持不住身体,好像要被那永远无法满足的力量漩涡给吸走、吞噬的情况。

    铸戒者发现了这种情形,他制止了戒指吞噬来自迷地的活物。取而代之的是某人的梦境魔法塔放出耀眼的光华,被戒指所形成的黑洞所捕捉。就看本该无处不在的光芒被抽成细丝,循着螺旋的轨迹,被吸取进那看似有着无穷尽空间的戒指中。

    被毁弃的世界粉末,与梦境塔的力量,围绕着戒指交错如旋臂般,如此匀称且美丽。

    直视着这幅奇景,竟让人们有一种明白了什么的感觉,但却又捉摸不定。

    心思越复杂、经历越丰富,从中的收获便会趋近自己已知,并加深其理解,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这样的人虽有收获,却不比那心思单纯、无忧无虑之辈。被黑龙带进来,在保护中经历了一场恶战的艾吉欧,从头到尾,他没有惧怕,也没有喜悦。在此时的他眼中,是宇宙万物生灭。

    唯独芬不被这样的奇景所吸引。她看着手捧戒指的男人,又看向手中的匣切,想起之前势均力敌的缠斗。尽管最后的胜利有很多因素,但不可否认的是

    ,能够破开对手的防御,才让那些因素有了意义。“我都有点搞不清楚了,是那个男人比较夸张,还是你比较夸张。”

    当最后一点世界粉末被吸入戒指中,这无穷尽似的吸力嘎然而止。某人的梦境星空首次展现在众人眼前,最为明显的地标,当然就是那座五层高的梦境魔法塔……

    是说除了举目所及,数之不尽的星辰光点之外,这里也就只有那座魔法塔,勉强让人区分出上下左右。

    原本在远处战斗的黑龙与人们,这时也被出现在魔法塔旁。毕竟在这样的地方,距离并没有其物理上的意义。

    聚在一起的他们,只感到一切恍如还在梦中,之前那数次频危的战斗就像是虚假般。甚至在最后好像有看到什么,但没有人记得住。他们就只是面面相觑,最后齐将视线投往手里捧着一枚戒指,沉默不语的某人。

    林像是陶醉在其中,怔怔地看着手中之物。却不防某只不耐烦的巫妖,从后头给他的屁股踹了狠狠的一脚。芬肩扛着没变回去的匣切,眼神锐利地讲道:“来吧,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踹醒的男人回过魂,哀怨地看着众人。四肢一软,摊坐在地。肚子发出咕噜声响,说道:“好饿。”

    芬骂道:“你才知道饿,这都三天的时间过去了。”

    “三天!我都三天没吃没喝了,我还能活着,这可真厉害。”左右一看,林发觉到地方不太对,问:“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算了,出去先,我都快饿翻了,还口渴,先找东西吃再说。只是,这里要怎么出去?”

    说着,某人想都不想,动手瞎整。这片星空一解除,他们立刻回到迷地圣城埃斯塔力的新居庭院,然后实验室又爆了……

    这回纯粹是被维持原本体形的黑龙给撑爆的。某人露出一副羞赧的表情,其他吃灰的人就只想暴揍他一顿,无一例外。

    因为多日没有进食,所以某人很自觉地让两个少女准备一些流质的食物。至于这一次怎么撑过来的,他根本不清楚。或者该说,这三天怎么渡过的,他也是浑浑噩噩的。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怎么做,然后一切就如有神助。

    匣切很开心地顶着新的造型,逗起了艾吉欧。小孩子似乎很喜欢挥动时产生的光焰效果,也许小手臂的力气还不够挥动武器,但是费劲立起剑后,再推倒下来一样可以看到光焰,所以正玩的不亦乐乎。至于剑刃锋锐的问题,在平常时的匣切都是钝到只能当铁棍用,所以大家也不担心这把武器是不是适合当孩子的玩具。

    而其他人则是放下了自己的事情,有人面前放着精灵花茶,也有人放着后劲很强的蜂蜜酒,当然也有几杯咖啡,全都坐在饭厅内,大家只等某人给出一个解释。虽然之前的恶战没人死亡,但可是个个带伤。所以就算不好奇,也得为这一身伤讨一个说法。

    林这种时候也不敢暴饮暴食。尽管肚子空空落落的,但精神却还不错,也就娓娓道来他所知道的部分。

    自从在那一晚,感受到冥冥中的呼唤后,他就按照原定计划与设想的流程,开始铸戒。用超音波震荡,附魔抽丝的过程相当顺利,之前用普通材料所发生的大爆炸没有再重现。

    而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展开了那片模拟的星辰夜空,这个专属的领域。考虑到这可以躲避旁人的窥视,所以林也没有刻意去解除。

    将抽出的金属丝绞在一起,然后烧熔锤打,将之融为一体。这样的行为,很难让自己不想到那部经典小说及其周边的影视作品。但只苦笑了一下,就发觉自己所身处的场景换成了魔多的末日火山之上。

    同时出现的,还有自己在梦境中所建造的魔法塔,以及属于黑暗魔君索伦,塔顶有着魔眼的巴拉多塔。尽管想要控制梦境塔轰击巴拉多塔,或是放下锤子,四处看看是什么情况。但不管哪一项,自己都做不到。就好像人必须站在铸造炉之前,把一切事情做个完结。

    然后第一个矮小的半兽人出现了。对方并不打扰自己的铸戒,只是盯着,给自己一阵不愉快的感觉。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更多的矮小半兽人出现;紧接着是身材高大的强兽人。

    这时某人才发觉,自己好像被压制住了。因为要铸戒,又要防备半兽人与强兽人,分心的结果就是不管哪一边,都没能做到最好。

    即便如此,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将戒指一枚枚的铸造完成。只要还有材料,自己就继续打造下去,彷佛没有尽头。就在材料剩下最后几段闪烁着奇妙光芒的金属丝时,事态丕变。

    原本这些看起来属于最精华的材料,某人本打算在驱赶半兽人之后,再安安心心地认真制作,但没想到这样的小心思一直无法达成。如此,走到这最后一步,不得不把这最后的材料放进炉火中烧成半融时,身穿黑甲,高大的索伦出现了。

    这下就算再麻木不仁,也知道事情严重了,但人却走不开。

    虽然想说自己所有行为与思考,只剩下很小一部分可以自主,一切都是被某种冥冥中的存在所控制住了,如此不负责任的话。其实林很明白,事实完全不是如此。

    自己也想要看看,看就这么走下去,会发生甚么样的事情?一种不计后果的冒险心态,让另外一个面相的自己决定赌这么一回。

    正是这样的想法,让一切发展到后来,说是骑虎难下也可以,或是说自己有股破罐子破摔的赌气心理,怎样都不想收手。总之就是在索伦出现后,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没奈何,只能想办法增加自己的胜算,分了点心思召唤了匣切到身边。

    “可是这玩意儿根本没有用,就只是插在那边,连装饰品都不算,只能当路障。要是我是你这把剑,早就羞愧到自己投进太阳里面熔掉。因为那实在是太丢脸了。”某人如此抱怨道。

    匣切当然不可能不反击,说道:“这不是你们的玩法太奇葩,我玩不来嘛。要不然你把我拿起来跟那个大块头对砍看看,看最后笑的人会是谁。”

    没接某把破剑的话。“是说你居然变成这副模样呀。”随手一召唤,某人很没品的从小孩子手中抢来玩具,仔细端详着。“圣剑安都瑞尔。”

    手中会冒火的长剑突然不见,艾吉欧倒没有大哭或大闹。反而像是看到新奇的玩法,咯咯笑着,左右探了探后,又朝拿着剑的某人走过去。

    “这好像是被折断之后,重铸的名字。要这么叫我嘛,我没意见。反正我比原版的那把还要威。”

    “你不变回来吗?”

    “为什么要变回去?”

    “低调呀,做人要低调你知不知道。”

    “我做剑的,不做人。更何况这样不算低调吗。”

    “挥动自带特效的,你这样叫低调。那么那些扮猪吃老虎的,难不成扮的是远古时期的霸王猪不成!”

    “反正我就是不变。现在这模样,我还挺满意的。”

    “你个狗东西。”

第五百九十一章 礼物

    骂了一句,又把匣切用闪现术传送到艾吉欧的面前,让它被那个留着鼻涕的小孩玩弄身子,聊表一下自己的报复之心。林又朝着其他人说:“总之,我还记得的事情就这样。而之后你们就出现了。”

    “问你个问题。”芬开口道:“那些人是什么?”

    面对这样的问题,林有一个推测,说道:“也许,他们只是我想象出来的产物。毕竟我不知道真正的索伦应该有多强。他们只是基于我的认知,而成为我的一个心魔。可以说,他们也是某种程度的‘我’吧。但也有可能,我意外连结起那一方世界,让他们有入侵的机会也说不定。总之,我没有一个很确定的答案。”

    “假如这一切搞砸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呃,我还真没想过会怎样?”某人不负责任地说道:“应该没关系吧,大概,可能。我不太敢确定。”然而声音却在某巫妖的凝视中,越来越弱。

    回想起之前遭遇的阵仗,以及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所有人都是同一个想法:幸好最后成功了呀……应该算成功吧?

    所有人在看向被放在餐桌上,一直没有讨论的二十枚戒指。

    虽然外观看起来都一样,甚至在权能的感知上也并没有多少差异,就好像平凡无奇的普通首饰。但是当这二十枚戒指放在一起时,所有看到的人就好像理解了些什么东西。

    二十枚戒指分为四组,分别是一、三、七、九枚。戒指高下由少而多是由上而下,力量也是如此。

    但这种认知是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没有人会被戒指所吸引,彷佛是戒指排斥着众人,要从所有人的眼中消失一般。

    本能式的抗拒各种强加给她的感觉,玛丽特伸出手,打算拿起了那单独的一枚。就在她粗短的手指接触的剎那,那深埋在记忆中,本该被遗忘的恐惧又突然袭上心头。女矮人惊呼一声,连退了好几步,额冒冷汗,脸色发青。

    女矮人的表现惊动了众人,顿时大伙儿看向桌上戒指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戒的意味。不过这些人里头,当然没有那只巫妖。芬随性地从三戒中取走一枚,想也不想,直接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对她而言,所谓未知魔法道具的鉴定,当然是亲自体验一番。反正芬也不相信,有什么诅咒装备可以对她产生什么不可逆的效果。在她细细品味戒指中的魔法力量时,她也问道:“你在这上头附加了什么魔法呀?好像跟你之前讲的不一样。不只有发音术,跟闪现术的标记点而已吧。”

    “哦,这妳都能发现喔。”对于巫妖的问题,林认真地回想起,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发音术跟闪现术的标记点,这两个是主要目的,所以在附魔上我有特别针对性的设计。──”

    林顺手拿起了那枚独一戒,解释着,

    “──而为了要施展发音术,我有附加上一个改良的二环学徒级魔法──魔力共有。这样就可以让戒指不依靠持戒者,而是用类似冥想的方法来吸纳权能,从而达到施展魔法的目的。除此之外,就是活力、净化、聆听、会话、暗视、精神抗性、毒耐性、自我恢复,这些都是不用施展魔法就能获得的属性效果。──”

    所谓属性效果,就是指装备后的常驻型增益。有别于施展辅助魔法后,有时限的附加效果。两者间差异,当然是前者为了取得持续性的效果,所以增益幅度小;后者虽有时限,但增益幅度较大。

    “──只是这些能有多少发挥作用,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还另外加了一个主动魔法,就是镜像术。跟三环学徒级分身魔法可以凝聚出实体,且可以分别行动的分身不同,这个镜像术就只是很简单地完全复制自己动作的幻影分身。只要一被触碰到,别人就会知道真假了。虽然好像很没用,但在关键时候误导别人,还是挺方便的。”

    秉持某人一贯的思维,戒指上附加的功能就是以保命与逃跑为主。

    当然,没有告诉大家的是改良版的魔法障壁。魔力共享所吸取的权能,有大半都会供给障壁使用。

    戒指上没有任何魔石之类的供能装置,是因为附加在上头的主动性魔法,其存在方式就好像魔法卷轴一样,只要誊写完成,就可以一次性地使用该魔法。然而卷轴在使用后会毁坏,但戒指不会。所以就需要魔力共享来恢复其蕴含的权能,直到可以再施展魔法的程度。

    也就是说,戒指上的主动魔法,可以视为冷却时间很长的保命用魔法。而为了避免戴上戒指的人发觉到有个吃权能的大户,所以林又多做了一个镜像术,这个在战斗的关键时刻很好用的误导魔法。

    不过这种小动作,这只巫妖应该察觉的出来吧。林被芬用狐疑的眼神凝视着,不由得发出了几声干笑。

    只是某人没想到的是,芬的怀疑眼神跟他所想的完全是两回事。

    诚然某人所提到的魔法效果,都能在戒指中感受到。但那个效果,却不是对方轻描淡写地述说着的程度,而且还有更多难以言喻的能力被附加在戒指上。

    就好比那个‘魔力共享’,这个在二环学徒级魔法中最原始的用途,是让魔法师可以协调与取用魔石中的权能,从而制作魔法道具、供给与控制魔偶、乃至于施展魔法。可说是想成为一名制作者的魔法师,最需要钻研的一个魔法。

    但某人所打造的戒指,上头改良过的‘魔力共享’,可不光只是吸收周围环境中游离的魔法权能,供给戒指上的魔法效果而已。对于配戴者本身,居然都会产生影响。试想一下,戴着就能随时随地产生微弱冥想的效果,会造成什么等级的轰动?

    在迷地的冥想,需要仪式,也需要材料,每天能够进行冥想的时间也是有限。超过限制时间不只是产生反效果,甚至还会伤害人体本身。因为冥想不只是快速恢复、补充权能而已,还是扩张身体本身权能蕴含量的上限。

    戒指的效果虽然微小,而且还是小到没有一定程度以上的人,根本不会发现的变化。但感觉上并不像冥想仪式一样,有着种种的限制。也就是说在这种潜移默化,且日积月累的改造之下,对配戴者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这个部分是否确实如此,还需要时间论证,芬也不敢就此下结论。

    至于其他的魔法效果,或多或少也有些脱离了可能是某人一开始的设想。甚至在这些魔法的交互作用之下,产生了新的魔法效果。

    可以说,这些戒指竟被某人打造成了一锅大杂烩。而且暂时看起来,是有益无害。但这锅大杂烩里头究竟有什么料,连见多识广的巫妖都没办法一口气断定。

    这种性质的东西,芬以前也曾看过。那些神灵常用的器物,多多少少都有类似的特质。都不是那么简单可以用几句形容,就说尽物品本身的。

    还真让这家伙打造出了与‘神器’同等级的东西不成!芬虽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不停翻腾。而且桌上包括手上总共二十枚戒指,感觉起来每一枚都略有不同。差异何在,就需要时间慢慢去甄别。

    然而芬的沉默,带给某人很强烈的压力。为了转移焦点,林想着各种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很合理的办法。

    突然他想起了打造戒指最原始的目的,再看向那两个少女。虽然装得很矜持、看起来很淑女,就是安安静静的,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放着光的双眼早就出卖了她们的想法。

    从九戒中挑出了两枚,放到了两个少女的面前说:“来,当初说好给妳们的礼物。做为闪现术的标记点,要出门的话最好记得戴上,我要找妳们也比较方便。不过不想被我知道行踪的话,拿下来就是了,妳们自己安排。”

    “欸~”两个少女同时发出抗议的声音,哈露米更指着三戒中的剩余两枚,说:“我们不能拿那边的吗?”

    “按照妳们老师说的就好。除了九枚的,其他的戒指不适合妳们用。”芬一旁说道。这也是戴上三戒之一后,自己的一个感觉。尽管里头蕴含的力量都相当微弱,但是能戴上三戒的人,在力量上至少要到达一个水平,否则反而是坏事。九戒的等级刚好适合两个少女。

    既然姊姊大人都说话了,两个少女就算想抗议也无济于事。所以她们齐拿起戒指,就往自己的无……戒指不见了!

    收回两枚戒指的某人,又将其放回到两个少女面前,说:“戴左手食指上,别乱戴。这是最适合的位置。”

    “欸~”又是抗议的声音,哈露米更是嘟起嘴,说:“可是姊姊大人她?”

    “我讲不了她,难不成我还讲不了妳们两个。十指连心,食指连心,总是有道理的。所以戴在食指上准没错。不喜欢的话,还我。”

    两个少女扁着嘴,只能委屈地照办。

    这时芬却在一旁坏笑说道:“哦,尊敬的魔法师阁下,我也要照办吗?”

    “反正对妳来说,这就是个装饰品。爱怎么戴就怎么戴啰,我没有意见。”某人很光棍地认怂。别跟巫妖顶牛,是长命百岁之道。

第五百九十二章 同行

    “我也拿一枚,行吧。”开口这么问的,是黑龙奥古斯都。但问归问,手却已经伸出去,从三戒剩余的两枚中,取走了其中一枚戒指。

    林颇为意外地说:“当然可以呀。是说,老奥啊,这种程度的东西,在你的财宝中也应该算是很不起眼的吧。”

    “我的财宝?”奥古斯都不解地反问道。

    “是啊,龙族不都喜欢收集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你渡过了那么长的岁月,财宝应该也很可观吧。”

    “喔,你是说被龙岛那群年轻,混血猪猡兽的浑蛋们夺走,什么也没留下的财宝吗?哈哈,人类,我曾经的收藏是你无法想象的。可惜老东西就应该自己去龙墓等死,守护不了的财宝就应该交由年轻龙去保管。要是牠们心情好,还会把老家伙的尸骨拿出来给矮人做成刀剑棍棒的,发挥龙在世的余热。你说,那样的好地方,我能剩下什么?”

    这……怨念深呀。难怪奥古斯都在揭露龙语秘密的时候,没带一丝犹豫的。

    好吧,反正就一枚戒指,跟老人家没什么好计较的。

    倒是被老龙抱着的熊孩子爬到桌上,从剩下七枚的九戒中,也拿起了一枚。众人看了也没阻止,就只是浅浅地笑着。就连林也是笑道:“你也想要呀。那可得好好保管喔。”

    也不知道艾吉欧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大家的意思,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戒指好奇地端详一阵,然后塞进口中……

    两个少女尖叫一声,急忙把坐在桌上的孩子抱了下来。一人拉开了他的嘴,另一人就往嘴里掏,要把戒指给挖出来。至于某人当然是傻眼看着一切。只能说熊孩子就是熊孩子,能够无视一头巨龙所给予,在生物层次上的压威,某人就觉得这小子前途无可限量呀。

    看着两个少女把两只手弄满了口水,那个被架住嘴巴的孩子则是哭号不出来,甚至开始飙眼泪了。某人看着折腾够了,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别挖了,别挖了。再挖下去,喉咙都要被妳们掏出来了。”

    “老师,老师,可是艾吉欧把戒指给吃下去了。”哈露米不死心也没住手,头也不回地说着。

    “是吃下去了。可是东西在我手上呢。”说着,林摊开了右手,掌心上安安稳稳地摆着一枚戒指。不过这二十枚戒指都一个样,大家都怀疑某人手上的东西是不是随便拿一枚来呼咙人的。

    突然卡雅想到了一件事,说:“啊,这是用闪现术召回吗?”

    “是啊。”林晃着自己已经戴上独一戒的左手食指,说:“这十九枚子戒,我不是用匣切身上的闪现术标记点方式做记号,而是跟这枚母戒做成配对的方式,让戴着母戒的人可以感知子戒的位置。所以只要我戴着戒指,任何人想要偷走或是把这些子戒藏起来,都是没有意义的行为。假如我不想要给谁的话,我随时可以回收。”

    “啊你不会早说!”哈露米抱怨道。

    “妳们又不准我揍这小子一顿屁股。给点教训,刚好而已。”某人振振有词地说道。

    两个少女对她们老师的态度,那是气到快要发飙。这时巫妖适时地插话说道:“不过给艾吉欧戴上一枚戒指的话,不就可以避免他又走丢。”

    关于这个‘又’字,可是众人的血泪呀。一个在森林中,被大剌剌的龙族所带大的孩子,在一间大房子中还能做什么事情?就是老跟大家玩捉迷藏,谁也找不到。

    然而魔法师住的房子代表什么,那是到处都有危险呀。有好几回可是连林和芬两人都惊动到了,一齐找这个小毛头。

    最后被找到的孩子,是在一个橱柜中。他靠着自己体型小,在里头待到睡着了,没半点声响,所以才会谁也找不着。还是某人动用扫描建筑物的魔法,靠着生命迹象的辨别,才找到藏在里头的人。

    所以在听到巫妖的意见后,林二话不说,把手中沾满口水的戒指往哈露米身上一擦,惹得少女一阵叫骂后,就将戒指往艾吉欧手上戴。末了,还问了句:“要不要使用永远也拔不下来的诅咒?”

    魔法戒指倒也没有指围的说法。一戴上之后,戒指就收缩到合拢孩子手指的大小。艾吉欧没啥抗拒,只是好玩地举起手看着。只是刚刚又被掐住脸蛋,又是掏嘴的,难受的感觉还没退。所以他现在是又哭又笑着,看着手上的戒指。

    卡雅疑惑地说道:“这样好吗?”

    做老师的,也不知道少女是在烦恼什么,所以也无从回答起。芬却是觉得,也许少女察觉到了戒指中的力量,所以才有这样的疑问。她手撑着桌上,饶有兴致地说道:“放心好了,戴上那枚戒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我也想看看,从小戴着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喂!为什么妳的第二句话怪怪的?难不成我做的东西有问题!”林抗议地说道。

    “放心啦,放心啦。没什么大问题。”芬随兴地摆摆手说道。却很难叫人放心。

    林还想继续追问,一旁的乌佐夫?甘提亚打破沉默,说道:“先生,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拜领一枚戒指?”

    略为一想,林谨慎地问道:“嗯,你是否清楚知道,接受这一枚戒指,对我而言所代表的意义?”

    “是的,我很清楚,先生。”乌佐夫恭敬地说道。

    确认了这个男人的决心,林从九戒中捻起了一枚,递上前说道:“既然你考虑清楚了,而且也有在帮我做事,那就收下这枚戒指吧。我在这里承诺,假如你有生命危险的话,只要我知道,不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前去帮助你。而且不要说什么拜领的,这是朋友间的礼物。”

    “感谢您,先生。”乌佐夫接过了戒指,就往自己的左手食指戴上。

    本以为只是一枚会追踪自己行动的戒指,但看着那位前魔王大人与黑龙的表现,让他直觉这戒指不简单,更不用说上头附加了很多保命用的魔法与效果。

    能有这样一个在危机时刻,派得上用场的魔法道具,可是无数冒险者的梦想呀。比较起来,自己的行踪会被这位魔法师掌握,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缺陷。只要自己没有打算背叛这位,这小缺点也不算什么。

    对比其他魔法师控制追随者的手段,有很多更残酷的手法,眼前这位可是温和许多。这么想着的乌佐夫,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四个银须矮人。就这么一眼,带着大家都朝他们看去,顿时场面好不尴尬。

    玛丽特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叫道:“看什么看!我们才不会戴上这乱七八糟的戒指呢。”

    一句话,像是替四个银须矮人定了调。事实上,杰梅因也对戴上戒指这件事情感到迟疑。主动跟上某人,与自己的任何行动都无从隐瞒,是完完全全不相干的两回事。但他会迟疑,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迟疑。一支粗壮的矮人手臂伸了出来,从还没有人碰的七戒中取出一枚。

    弗蕾亚,另外一位女性银须矮人,赖利的女伴。她掂着一枚戒指,问:“阁下,这样的话,可以给我一枚吗?”

    不等林开口说话,玛丽特激动地说道:“弗蕾!妳在想什么,快点把东西放下。”说完,就要去抢女伴手中之物。

    但毛毛躁躁的她,在灵活度上却不及这位一同成长的好友。弗蕾亚闪过一旁,说道:“玛丽,我可以理解大杰和妳最后还是要回家乡的铁城,让他继承族长的位置。但我可没有回去的必要呀。所以我拿一枚戒指,又怎么了嘛。”

    “别开这种玩笑。妳不回去的话,赖利怎么办?”玛丽特问着,众人齐看向另外一个银须矮人,那有些窘迫的表情。

    看得出来,赖利是真的有些着急。但弗蕾亚却是不慌不忙地说:“回去了,又能如何?和我们同一辈的女人,还有很多是没伴儿的。赖利回去之后,尽管从她们之中挑选。想来她们都会愿意的。我不回去,族里少了我一个,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我们怎么可能让银须的血缘流落在外!让那些不知所谓的低溅血统,玷污我们的血脉。”

    “妳这说的。”弗蕾亚自嘲地笑道:“好像我在外头,就一定会随便找个男人在一起,我只是想多看看这个世界,想多学习一些不一样的学问。这些在族中可是做不到的事情呀。再说妳没忘记吧,我们没有人能够生育,所以妳担心混血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

    “可是……”玛丽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比讲道理,她讲不过这个好友。弗蕾亚用上了家乡的语言,犀利地反击说道:‘还是说,我要做任何事情,需要经过您的同意呢?未来的玛丽特族长夫人。就我所知,这可是连族长都没有的权力喔。’

    词穷的女矮人,激动地拍着桌子说:“总之我就是不准!”

    “准或不准,不是你说得算。”弗蕾亚转头看向瞠目结舌的某人,问道:“先生,您同意给我一枚戒指吗?”

    妳都戴在手上了,才来问我吗?某人很想这么回答,但这种时候,就不要火上加油了。林问道:“妳真的确定吗?”

    站在比较功利的角度,也许让四个银须矮人起内哄,自己就有从中渔利的空间。但本着夫妻劝和不劝离的精神,林可不想让人感觉自己就是喜欢离间别人,专门来搞事的。所以还是得多问上这么一句。

第五百九十三章 银须的未来

    “先生。”跟其他银须矮人比起来,弗蕾亚要知进退许多。她大概也知道某人不喜欢那些给人高高在上感觉的称呼,所以就学乌佐夫的称呼方式。她认真地问道:“按照您的看法,您觉得银须矮人的未来会是如何?”

    看着总是笑瞇瞇,从不生气的女矮人,难得地扳着一张脸,问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林也知道这种时候不好糊弄,反问了一句:“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我没有牵挂,也没有包袱,当然是希望听到以你的见识,作为一个旁观者的真正想法。看看是不是跟我这个待在那里头的人一样,有着同样的担忧。”

    “我倒也说不上是担忧,毕竟那是你们一族的事务,跟我无关。但要我说的话,就是银须矮人终将灭亡吧。”

    话虽耸动,几个银须矮人也表现颇有不忿,但弗蕾亚却说:“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但我可不可以知道,您是如何做下这个判断的嘛。是因为生育的问题吗?”

    弗蕾亚一问,反而让她三个同伴都安静下来。他们也都想听听看某人的说法。

    看到大伙儿一副认真的模样,反倒让某人感到别扭起来。想了想,才慎选着措词说道:“跟有没有办法生育,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假如妳把整个族群看作是一个人,那么对这个‘人’而言,无法生育的问题其实只是一项疾病。只要发现了,又愿意治疗,就一定有办法可以医治。”

    “也就是说,是银须一族整个族的做法与风气出问题啰。”

    “以我自己为例子吧。”某人不想把话说得太直接,而是以自己的情形说道:“我时常会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离开大贤者之塔。在魔法塔的保护下,我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不会有什么难以处理的威胁。毕竟深渊大君都干掉一个了,就算对方没死透,也证明了至少要到那种程度的敌人,才有可能对那时在魔法塔中的我造成威胁。这些事情,你们问芬或那个两丫头,她们都能证实。──”

    巫妖虽然没反应,但两个少女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当初没有离开的话,我之后的生活大概就会是一成不变的吃饭、睡觉、研究夜里的星空,如此终其一生。也许在我原有的基础知识下,我一样可以取得如今天一般的成就。但,要花上几倍的时间呢?或者该问,没有世界树瓦德沃的帮助,以及这五年的时间,在旅程中的所得与所见,我真的有可能像今天的我这样吗?──”

    物理学跟数学最大的差异在于,数学可以单纯的纸上作业,但物理却需要与实际观察的结果互相验证。在没有找到足以证明的确切现象之前,任何理论都难以真正步入殿堂。

    “──我的家乡有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然稳定且安逸的生活,是每个人都会追求的。但是世间万物随着时间不断推演,他们会有持续的变化。而在这样的变化中,我不变的话,这不就是一种退步。你们银须矮人的和平武装,相较其他种族的各种武器确实是非常强大。但我就问这么一句,从你们离开矮人帝国,遁世于地底至今,和平武装可曾有什么变化?它与数千年前相比,强大了多少?再给你们数千年的时间,能有不一样的结果吗?在你们眼中,你们这段时间所看到的外界一切与其他智人种,依旧是你们眼中的愚昧不堪吗?你们觉得,银须一族的先人们所留下的遗产,还有多久的时间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别的不说,和平武装在我面前与破铜烂铁无异。假如没有任何改变的话,你们认为需要多久,银须矮人的骄傲将无法抵抗除了我以外的外敌入侵?”

    接连几问,问得四个矮人哑口无言。

    一改原先严肃的表情,林微笑说道:“其实你们会离开自己的家乡,就是察觉到了危机。也许还无法明确地认知那是什么,但你们心里头也隐隐有改变的想法,这是好事。但能够走多远?却不是他人所能掌握,或应该去关心的事情。一切都源自于你们自己的选择。假如当初在大贤者之塔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估计我也会选择留下,就这么平稳地度过一生吧。冒险什么的,果然不是我会去做的事情呀。”

    虽然前面的几个反问听起来,很有激励的效果。但某人最后的转折,却是让众人都想打他。

    林却是很理直气壮地说:“在入驻大贤者之塔前,我可是努力过了啊。既然之前都这么努力了,那么之后我贪图安乐又有什么不对。那里可是我原本预定的埋骨之地呀,只是最后又被赶出来了。既然守不住我的成果,就只能继续努力啰。少壮打拼,迟暮享福,接下来就是交代后事,两腿一蹬,人生就是如此。我一个人走就走了,反正没了我,其他人一样能活,这个世界依然运行;我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过完一生,有错嘛。但是当一个族群走向迟暮的时候,你们认为‘它’还能撑多久?依附在其下的人,最后又会发生什么?”

    长吁了一口气,弗蕾亚用银须矮人语,对着自己的同伴说:‘吾友,我想人类的话,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为什么了。’

    玛丽特不死心,继续尝试说服:‘假如妳觉得族中有不足之处,难道不是我们一起努力去改变吗。留在外面,帮助不了任何同胞。’

    ‘我连妳都改变不了,我如何去改变其他人?我用什么身分去改变其他人?妳看看妳自己,瞧不起妳所看到的一切。开口闭口就是族中如何,我们来做会是如何,拿出银须的名号来又可以如何。妳只想着守住传统,认为那就是全部。我没意见,那是妳的生活方式;或者说,那是你们身为族长的继承者,数千年来不变的方针。那好,我也接受,但请不要阻止我去追求新的事物。我尊重妳的想法,但是妳能不能也请尊重我的。’

    ‘弗蕾……’

    不等同伴再劝,弗蕾亚满意地左右欣赏着手上的戒指,细细感受其中的力量。至此,她才真正相信这是个没有错误的选择。

    对银须矮人内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戏,某人只觉得,不意外。比较银须矮人,以及迷地可见的一般矮人,就会有一种感觉,银须一族的想法与做法属于异类,难怪最后他们会与一般矮人分道扬镳,远遁隐世。

    然而弗蕾亚跟其他三个银须矮人相比,又是属于异类。跟她最谈得来的,居然是卡雅那个闷瓜葫芦。她的很多想法,意外地让某人感觉像是地球很多自主女性会谈会说的事情,而不像是一个迷地的土著。

    所以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某人只觉得这是早晚的事。任何群体中,难免会有格格不入的怪胎。假如不是将对方羞辱到自杀,就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脱离群体,开拓出自己的一片天。

    某人当然不可能装死,什么话都不说。本着劝和的念头,他也不可能把话说得太死。“妳想清楚就好,我没意见。不过我也得说一句,什么时候想要摘下这枚戒指还我,都没有问题。反正这又不是什么不可违背的契约,这句话对你们所有人都一样。”

    这时赖利表情痛苦地伸出了手,也要去拿一枚戒指。不过林却是先一步,将剩余的戒指用闪现术收回手上。他看着一脸惊愕的矮人,带着歉意笑了笑说:“不要因为冲动,做下任何决定。你们现在还在一起,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互相讨论。我希望这些是让人收下之后,会感到安心与开心的礼物,不是会让人感到痛苦与不舒服的东西。──”

    将戒指妥善地收进口袋中,

    “──而且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自身安危的问题。当初会带你们离开,就有承诺过会照顾你们所有人。假如遇到生命危险的话,我就会尽量去帮助你们。不会说只帮弗蕾亚,却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弗蕾亚又问道:“先生,它们有名字吗?”看某人有些状况外,女矮人指着手指上那不起眼的戒指,说:“你造了这些小可爱,不会都没有帮它们取名字吧。”

    “喔,这个喔。”林举起了自己的手指,说:“独一戒,众戒之母。──”

    指着芬,

    “──火之戒,代表博爱。──”

    又指向奥古斯都,

    “──风之戒,代表自由。另外一枚三戒是水之戒,代表平等。七戒之名为七宝,分别是金轮、白象、绀马、神珠、玉女、居士,妳手上那枚刚好是排最末的主兵。九戒为九字,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乌佐夫手上是行戒,艾吉欧是皆戒,哈露米是斗戒,卡雅是阵戒。”

    这时哈露米不满地叫道:“欸,为什么感觉我们的戒指取名很随便。就不能换一个嘛。”

    “怎么会随便呢,抱朴子的六甲秘祝,这里头可是有大学问呢。假如不要这个的话,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如何?乌佐夫手上是九号,艾吉欧五号,妳是三号,卡雅六号。”

    “欸~。”这下是拿到九戒的人,都发出不满的声音了。唯独那个不懂事的孩子,直接把戴着戒指的手指头,整支塞到嘴巴中,愣愣地看着一切。

第五百九十四章 学术之争

    第二日开始,大家又都重回正轨。除了银须矮人内部有些别扭的感觉外,其他人又过上那规律,或者说有些单调的生活。

    某人的数学课程虽然开天窗三天了,但幸好有芬来代课。凭她的程度,当然是将一整个班级轰杀至渣,嘴也嘴得全班成渣,拼硬底子实力一样将班级上所有的魔法师同时碾压至渣。总之全方面的压制,没人敢对前魔王大人提出任何意见。

    林的回归,倒是让作为数学课学生的一干魔法师、大魔法师,以及一些虽没有魔法天赋,但聪明才智一点也不输给法爷的人们松了一口气。听巫妖的数学课,对他们来说,压力太大。

    这是因为数学可不像其他学问,在对与错上有模糊的空间,数学上的正确与错误是相当明确的。这也造成了教数学的芬,面对其他人所犯的错误,是会毫不客气地喷垃圾话。

    虽然跟言词粗俗的羞辱行为还有一段距离,但也没有多少个法爷忍受得住。比起来某人在课堂上的态度,尽管有些话不中听,但那简直就是温柔婉约呀,由不得众人不怀念。

    回归正常的授课之后,数学与生命课程的进度,是有条不紊地在推进着。

    教授生命课程的芬,当然是继续指使着一群很开心地观察着微观世界的人们。指导他们如何更有效的纪录,并集合众人之力,探索起大部分仍是属于未知的微生物世界。

    至于数学这门课程,虽然在课堂上是风平浪静的,授课的人也只是按照自己所安排的进度,一步步地将他所知的这门学问传授出去。但事实上在台面下,关于数学的讨论可是波涛汹涌。

    不过对于还没真正踏进圣城埃斯塔力最顶级的学术圈子,事实上没兴趣,也不知道有那玩意儿的某人,当然对于数学引起了多大的争端是一无所知。因为大部分的麻烦,都是由大魔法师卡班拜以及来此学习的魔法师们挡了下来。

    固定来上数学课程的魔法师们,在各个层级的学术圈子里都有人在。单纯论那些有名望、有份量的人,其实力总和大概占了埃斯塔力顶级学术圈子的三分之一左右。这样的能量动起来,毫无疑问是撼天动地等级的。

    这也意味着,还有三分之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尽管这些人不一定齐心,但是当事情一直无法有个让人满意的结果时,且有关他们自身的利益,也会趋使这些人联合起来施加压力。

    就好比在夏季尾声的某日,课程结束之后,大魔法师卡班拜留下了林。来到数学楼中的教师休息室,并且正式提出了邀请。

    “所以说,有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晚宴必须要出席?”林问道。

    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心虚,大魔法师卡班拜擦着汗,说:“‘无法拒绝’的说法也许有些过了头,但是阁下出席的话,对未来在圣城中的发展会有好处的。”

    “嗯,能请教一下,这个晚宴参加的都是些什么人?”

    “圣城中,所有学院的学院长都会出席,还有一些长老也收到邀请。当然,我也会参加。而阁下认识的,数学课上的一些魔法师也会出席。包括……”卡班拜报了一串人名。

    这些人算是数学课的固定学生了,所以林对他们也有印象。他们的共通点,就是胡子很白、年纪一大把了。论江湖地位,出行都会有小弟前后簇拥的那种。

    而大魔法师口中的长老,就是指年纪、实力与江湖地位都很高的魔法师。算是一种私底下使用的敬称,光有年纪的还混不到这么一个称呼呀。

    “感觉上像鸿门宴呀。”林喃喃自语道。

    “鸿门宴?那是什么?”

    懒得跟文化不同的人解释太多,林又问道:“那么这次宴会的主题是什么,学院长阁下总能够透露一下吧。”

    跟贵族纯粹打发时间与培养人际关系的宴会不同,在圣城中的魔法师们所举办的宴会,都是有明确目的性的。按照某人的理解,好听一点的说法可以叫‘附带吃吃喝喝的研讨会’,实际上将之称为‘斗技场’也没有问题。一言不合就开片,那简直是家常便饭。

    这也没办法,谁叫迷地的魔法就是这么一回事。口水战再多,最终还是实力说话。

    所以魔法师宴会的主题是什么,问清楚是很重要的事情。

    大魔法师卡班拜苦笑了一下,说:“就是为了阁下这数个月来所教授的数学而来。”

    某人一愣,大魔法师卡班拜才解释起这近三个月来的种种。

    首先,在之前控诉林盗窃其家族知识的尚?缪拉,其背后的缪拉家族真的拥有一本和数学有关的古文书。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支持他们出面做那种事情的原因。

    尽管最后被某人一阵乱踩,加上其他大佬使力,那几个炮灰般的出头鸟全吃土了。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大佬们的交手仍就围绕在那本古文书上面,直到前一阵子才消停。

    支持林的魔法师们,透过某些不可说的管道,拿到了那本古文书的抄本。翻开一看,众人讪笑。不光是因为书中用语与某人所传授的数学不尽相同,甚至还有几处谬误,基本上是认真听讲数学课的人,所不会犯的逻辑错误。就抓着这几点,众人就与那些找事的大佬们打起了擂台。

    但真正让那些大佬们放弃继续争执的理由,是因为某人的数学课进度已经超出了那本古文书的范围。之前还能用知识相似,来源有疑虑的说法,去攻击某人教授数学的正当性。

    但是当所讲的东西已经不再局限于古文书中的知识时,这样的说法就难以为继。所以对数学知识有想法的大佬们,就只能另辟途径。

    其次,就是‘数学’这门学问该怎么定位?

    让魔法师们如此纠结的,就是因为数学不是魔法!不但跟魔法没有关系,只要脑子清楚一点的正常人,最基本的加减乘除还是可以理解,并且在生活中应用的。

    当然,假如某人按照正常程序将这门学问上缴给魔法师协会,协会就有理由插手其中。但偏偏当初冒出头找麻烦的人,下了一步昏棋。就是让协会负责承办知识审核业务的办事员,以‘数学无关魔法’的理由,驳回了某人上缴数学的申请,只收下了其他魔法知识待审核。

    他们的本意是让数学创作者的名份无法确定下来,其他人就有从中做手的空间。谁知道后来全盘计划都被打乱,那门学问成了谁也碰不得的烫手山芋。因为,真的没有人懂得比那一位还多呀!

    圣城的学术风气由来已久。不对付的两方人马,针对对方攻关的课题,用各种方式妨碍、窃盗、抢先发表的争执也时有所闻;抢占他人成果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但总归起来,还是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在。

    先上缴给协会的人就是赢家。但也不是拿个标题或魔法的名字交上去,就能算数的。这时负责审核的承办人员,就相当重要。上缴的魔法知识是否完整;他人按照步骤施法,能否正确使用出该魔法的效果。假如东西是残缺的,那凭什么请求协会收录。

    假如遇到被控诉为抢占的案例,则是以理解深的一方为赢家。毕竟对宣称拥有该项魔法知识的人,结果却是自己连使用都不熟,这种情形如何说服得了旁人。

    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是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台面下交易。但在台面上,至少要能够服众,这才能说的过去。

    然而数学让那些有心人所面临的窘境,却是之前所不曾遇过的。即便将已经半公开,也就是授课完成的那些数学知识占为己有,结果人家还在那边源源不绝地抛出更新的知识,而自己却只能慢一步上缴给协会,并且宣称是自己的研究成果……是头猪都知道背后有什么猫腻!

    偷吃也要懂得擦嘴。这是魔法师们对于龌龊的学术之争,最基本的一个要求。

    最重要的一点!绝对不允许有明着硬抢别人成果的事情发生。今天对别人明着抢占他人成果是持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没有去帮助受害的一方;那么当明天抢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会有人帮助自己吗?

    另外,容许这样明抢的事情,容许了一次,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后是不是大家都防着其他人,变得不愿意公开自己的成果?那么魔法师协会数百年来的努力,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互信和制度,岂不是毁于一旦。

    所以这是一条不容触碰的红线,谁碰谁死。协会养了一堆监察官,可不是只让他们在外作威作福用的。魔法师之间,也没有什么死缓或徒刑的说法,一旦动手就是杀全家,没在客气或假慈悲的。

    而在数学这档子事上,尤其让人吐血的是,耿直的某人居然就这样不再试图上缴相关知识。据被发配的办事员所说,当初某人送上的可是一整套学问呀!光纸本就厚厚的一沓。就因为负责承办的人员,上头有人交代,加上自己也从头到尾都看不懂,这才打了回票。

    如今数学知识在圣城内唯一合法的取得来源,就只有去卡班拜学院听讲,得到该节课程放在论坛上,以密码设置观看权限的讲义。而且还只有该堂课的内容。

    这年头的迷地论坛,把有偿的东西搬到公开区,还以大侠自居的人还没能出现。当然这也跟众人都是以实名登录,不时有真人pk的论坛风气有关。

    现在的状况简单地说,就是没来上数学课,进度跟不上,又想捡便宜的人坐不住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技术公会

    知道了要应付的事情是什么,当下便承诺了到时一定会出席。毕竟大魔法师卡班拜都亲自开口邀请了,要是回绝,也太不给面子了。

    其次,会放心参与,当然是因为某人不是孤军奋战。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着的人和,让林在圣城埃斯塔力中,也是有一些助力存在。就好比几回帮自己解决很多问题的大佬们。

    和这些前辈交好的纽带,其实也不仅止于他们有来上数学课程,为了维持自己缴了学费后才获得知识的权利。当然也不是对未来数学更深一层学问的期望,让他们愿意出手相助。

    假如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他们大可在其他人施加压力的时候装聋作哑,最后收获的时刻再分一杯羹就好。因为这么做最省力,需要付出的代价最少,收获也会最丰富。

    但是当力有未逮的某人值得他们卖人情的时候,他们自然是出手相助。因为以某人的性格来判断,欠下的人情债终究会有回报的。

    诚然以勇猛突进的姿态,荡平自己前路的一切阻碍,也会有因此而依附自己的助力。但严格说起来,用不一样的方式展开的人生,会愿意帮助自己的就是不一样的两种人。

    这种时候与其讨论哪种助力比较好用,不如问自己想要的生活是哪一种。然后某人的选择,也很明显。

    关于五天后,魔法师宴会的邀请,林也在晚餐时告知了其他人。他问道:“有谁想跟着一起去的吗?”

    像这种大宴会,正式魔法师有正式魔法师的场,学徒也有学徒的场,就连不是魔法师的追随者们,也都会有聚集的地方,甚至三者间互相走动也没有问题。不像一些小型私宴,除了特定人士之外,其他人的接待都很随便。

    只要林一个人有邀请函,他想带几个人一起赴宴都没有问题,主办方都会尽心招待。但魔法师们还是有一个默契,就是魔法师以外的人,以不超过十个为限。同为魔法师位阶的人,则是多多益善。所以林才会有这么一问,看有谁要去蹭吃蹭喝。

    不过看起来,大家都是副精疲力尽、兴趣缺缺的模样。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大家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忙翻了。

    银须矮人的显微镜业务,毫无疑问是属于高技术门坎的独占事业,不是什么人都有办法染指的。而且任何试图伸手,并且用肮脏手法逼迫矮人的人们,都会被那些心急火燎的客户们给妥善处理。

    但这并不代表矮人们就可以拿翘,同样的压力随时可能转个方向,朝着矮人们涌来。因为那些等着收到显微镜的大人物们,同样是林等人得罪不起或不想得罪的。

    所以近期中,只要材料足够,除了吃喝拉撒的时间以外,四个矮人都一头栽进工作里。就连之前弗蕾亚与众人不齐心的事件,都当作没发生过一样。那股拼命劲,看得某人都发恶梦了。彷佛回到穿越前,遇上惯老板,进了血汗公司……

    与四个银须矮人干得热火朝天的景象相比是不遑多让,甚至可以说更夸张的,就是乌佐夫带头的卫浴系统事业了。

    从某人自掏腰包,在火焰红唇旅店还有卡班拜学院,设置马桶开始。这门事业的变化之快,是旁人难以想象的。而乌佐夫与合作的匠人们面临挑战,也比想象中还要来得快。追根究柢,原因就是东西好用、市场很大,但是产量不足,而且看起来技术门坎不高。

    有和与乌佐夫合作的匠人们交好,一些小作坊的工匠私底下找上门来,希望求得制作的方法,分摊一些市场的需求。

    背后有人的大工坊主们也陆续找来,一开口就是全方面的合作。各种条件明列出来,其实也跟并吞差不多,只差没有把原班人马一脚踢开。而且这样的作为在他们口中彷佛是多么宽宏大量的行为,话里话外的威胁也没少过。

    尽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门新兴的生意,背后之人是谁,但这些地头蛇们没人在乎。因为某个教数学的魔法师也好,那个可能曾是魔王的巫妖也好,在他们眼中,分量都不够。

    即使是在魔法圈子里很照顾林的大魔法师卡班拜等一干人,也很难在一个追随者的生意上使什么力。尤其这东西跟‘魔法’还没有什么关联,他们还不至于多管闲事到包山包海。

    对这种刚起步,就面临到上下交困的局面,乌佐夫当然又找上某人求救。

    要是早几年,某人可能选择把东西交出去;或者是找些大佬插干股,靠着他们的势力狐假虎威一番。当然利润也得让不少出去,为的只是让自己省事一点,懒得在这些地方花太多心思。不过今天可不是自己去冲锋陷阵,有一个乌佐夫代劳。而且他想听的,也不是认输的建议吧。

    破局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联合那些散兵游勇,对抗大势力。

    但是又没办法轻易收编这些人。他们会维持着小作坊的规模,不就是想保持自主性,又不被他人压榨。迷地的规模经济还没发展起来,大工坊其实还是处于压榨人力,以此获取大量利润的阶段。

    就好比地主与佃农,相较于拥有小块田地的自耕农。除非真的朝不保夕了,否则谁愿意去做佃农。

    就算跟这些人剖析利害关系,等到他们想通,可能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了。当初那些愿意与乌佐夫合作的匠人们,可是考虑了老长一段时间,才有了今日的联合。

    然而现实的压力已经到了眼前,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慢吞吞地说服那些小作坊主。所以林提议用企业掌握核心技术与横向沟通连络的途径,将大多数工程下包给小厂商的方式,形成一个有着完整上下游配套的产业链。

    别看这说法好像很高深,要说到其他人明白,又得上一通经济学的课。其实迷地早已有行之有年的相关措施,只那么一提点,乌佐夫就想通了。那就是类似于冒险者公会,有关任务发布、冒险者的等级评鉴等制度。

    任何想要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卫浴设备市场中分一杯羹的人,就得要加入以乌佐夫等人为首,所组成的‘卫浴设备技术公会’。参加的工匠会依过往的评价、施工的质量,以及所擅长的项目给予不同的等级和许可。这些分级则影响了他们可以从公会中接到的工作。

    想要从这门生意中多赚一点钱的人,当然就是多接些工作;想做自己事情的人,当然就少接一些来自公会的工作。亦即他们的利润,取决于他们自己的意愿与努力程度,并非单纯替某人工作,并且受尽压榨只为赚取一点微薄的薪资。如此,自主性便维持住了。

    技术公会所付出的,也不过就是最初所开拓的市场,然后分出了一些没有技术可言,谁看了都会做,只差在做得好或做得坏的工序上。唯一拿捏在手里的,就是瓷器釉药的配方。

    如此,这样的作为网罗了圣城中绝大多数单干的工匠。不光是人手有了,也形成一股他人无法轻视的势力。

    其实这整件事情可以顺利推动,也要拜那些原本气焰嚣张的大工坊主所赐。

    乌佐夫告诉那些普通工匠们,为什么要加入技术公会?自己一个人的,就算学会了全套的制作工艺,自己就能顶住那些大工坊主及其背后之人的压力吗?就算顶住了压力,自己做能做多少?做多快?要单干,不如联合起来。

    而这里的联合,也不是就此投入哪一方的势力底下,而是靠着自己的手艺和其他同行竞争。没有太多糟心事,而且暂时看起来,工作还是会比人多,不用担心抢不到工作。

    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的组织和制度,在迷地已行之有年。大家就算没当过冒险者接受过委托,也有委托工作给冒险者的经验;即便两者都没有,至少也曾大略了解过这些组织是在做什么的。在迷地生活,很难不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因为是大家都熟悉的制度,不用经过太多教学与讲解,有意愿参加的人很快就能上手,并且在极短的时间里头就形成规模。等到那些由大人物们所掌控的大工坊察觉事情不妙后,技术公会已经成为足以与他们对抗,甚至反过来压制他们的存在了。

    至此,大工坊主们能做的选择,就只剩下游离于这门买卖之外,或是加入技术公会,成为当中的一员了。

    倒是有人想要反客为主,加入技术公会中,再反过来吃下整个公会,掌握定价权与分配权,独厚自己人。

    但公会所有成员,既是管理者,也是受雇者。任何意图不良的人根本无法服众,就算这些人再怎么甜言蜜语、拉帮结派,总是会被其他小作坊主与工匠们戒备着,也就难以掌控公会权力。

    就算要打架闹事……可以说众人求之不得吧。反正有仇报仇,没仇练拳头。迷地居民,没人怕打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定价是由公会所有成员所公议;分配则是用任务发布的形式,载明需求、时限与酬劳,由公会成员自行选择。也许这不是最佳且最有效率的制度,但至少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形式。任何想要破坏这个制度的人,都会受到众人的排斥。

    不过这也和乌佐夫?甘提亚处理事情的手腕有关。他很好地连结起势弱的小作坊主与工匠们,让那些相对而言较大的势力难以分化团结起来的小势力。

    而为了让大家有个地方可以聚头,所以众人合资买了一处房子,作为公会的据点。乌佐夫?甘提亚顺理成章成为了首任会长。

    又为了让技术公会可以顺利地运作,乌佐夫聘请了一些懂书写与计算的办事员。

    而一群臭男人聚在一起,难免要酒要肉。所以这处公会大厅又兼营起吃吃喝喝的生意,俨然像一间酒馆。

    然后当乌佐夫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的时候,他无言了。当人生绕了一大圈,又回到.asxs.时,总是会让人倍感无力。

第五百九十六章 赴宴

    要说一行人里头最闲的,除了某人自己,就是巫妖了。就连两个学徒都不时会被矮人或是乌佐夫请去帮忙,这当然是有酬劳的。至于奥古斯都,作为一条合格的宅龙,他是不出门的。

    所以看到没人捧场,芬很有自觉地问道:“如何,需要我帮你去助阵吗?”

    “嗯,我这次去,不打架的。妳能克制不打人吗?”

    “我顶多克制不打死人。”

    对于说话很老实的巫妖,某人也只有无奈,说:“嗯,劳烦您最多把人打个半死,行不?”

    “那就四分之三死吧。”

    “这种事情有讨价还价的呀?还有,那四分之三死是啥玩意儿?”

    “那你告诉我,打个半死是怎么个半死法?”

    被顶了一句的某人,顿时语塞。鼻子摸摸,默默地吃起了自己碗中的食物。不过赴宴的人选被巫妖给确定下来了。作为主角的林,准备去吃大户的芬,还有两个挂着魔法学徒名义的丫头,算是魔法系统的阵容全员出动。

    至于要等五天的时间,毕竟法爷们可不是吃饱没事干的贵族。一个个埋首于自己的研究中,就算不是忙翻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空闲。要找到那么多大佬都有空,或是预定要忙的事情是属于可以挪后的小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五天前就提出魔法师宴会的邀请,算得上是非常快的速度。否则召开如此规模的宴会,提前一个月、两个月向各方发出邀请,才算是正常操作。不过从这异于平常的速度来看,大概也猜得到召开这次宴会的人们有些着急了。

    然而这五天的时间,好像有人等不及一样,在某人的身边多了许多小动作。

    但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林可以无视就无视,不能无视就客气地拒绝。包括那些在圣城新居的围墙外,不时出现的窥探人影;或是在学院里头,莫名其妙跑来搭讪的陌生人。

    就在举办宴会的日子,大清早,林就看到一个难得的景象,奥古斯都恢复原本的龙身,敞开着肚皮,正躺在庭院中晒太阳。要是没看到肚皮还在起伏,还会以为这头龙翻肚,没戏了。

    林来到奥古斯都那颗比自己整个人都还要大的龙头旁,问着毫无形象,吐着舌头喘大气的黑龙。“怎么这么一副不雅观的模样,躺着晒太阳呀?”

    奥古斯都说道:“昨天晚上突然来了很多宵夜,吃撑了,这才让太阳晒晒肚皮。这可是在地底生活享受不到的待遇呀。”

    “吃撑了呀。”这是有人半夜入侵的意思?都喂龙了呀。这该说残忍呢?还是死得其所?

    算了。自己一直坚持不杀,只是怕麻烦而已,倒也不是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心肠。奥古斯都吃都吃了,难道要他屙出来,再让巫妖复活不成。

    因为要赴一场晚宴,所以三个女人为了那身打扮,又是忙活了好几天。她们倒是想要自己缝制衣服,但找不到什么中意的好布料。当然也有可能是店家的水平不够,或是对方根本不愿拿出好东西来。对此,她们回来后可没少抱怨。

    最终,还是又找上了当初火焰红唇店主,魔法师绍尔嬏所介绍的那家店。里头的东西还算得上档次,但是死贵,又不是那种会让人惊艳的好东西。以三个女人的眼光来说,就是凑合着用而已。

    此外还要去租借一辆马车,否则某人自己可以用闪现术到达目的地,两个学徒就只能苦命地用双脚走。马车倒是可以跟大魔法师卡班拜借,但某人懒得为这种小事欠下人情。反正不管哪来的马车,在他眼中都很烂。没有避震器,所有交通工具都只是渣渣呀。

    反正引擎已经有了,是不是考虑造辆车呢?坐在马车上的某人,被颠到屁股发疼,正胡思乱想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宴会是在有格瓦那帝国贵族背景的法爷家中举行。这种背景的人,在圣城埃斯塔力可不少。毕竟贵族有钱有权,只要子弟有魔法天赋,要栽培出一个魔法师来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实力有了,地位也会随之提高,算得上是相辅相成的好处。

    而这种背景的人,当然都是用上贵族的做派。就好比这处在圣城核心区,也就是靠近那五层法圣级魔法塔的区域,能建起一处占地不小的宅邸,怎么样都不可能会是普通人会做的事情。

    马车就在大门前停下。两旁燃起熊熊的篝火,并站着与其说是威武精悍的骑士,不如说是仪仗队伍。他们拦下这辆没有纹章的马车,当然是要检查乘客有没有进入的资格。林也就将那作为信使的白色猫头鹰,所送来的精美邀请函,拿给这群骑士观看。

    像这种等级的魔法师宴会,邀请函也是魔法道具的一种。它会发出特定的权能,与宴会主办方手中的信物相呼应,如此可以省略太过复杂的检查过程。邀请函基本上不可能伪造,也没有人会去伪造这种东西。

    走上前的骑士,手中的水晶球在林拿出邀请函后发出微弱的黄光。两旁站岗的骑士们,便唰的一声,齐一行礼,同时打开了宅邸入口处的大门。

    马车被引导到靠近外围的部分停下。不远处,靠近主宅邸的庭院作为露天宴会的场地之一,有数量众多的魔法灯饰被高挂在立柱上。在柔和的灯光照耀之下,庭院中已经聚集起的男男女女手捧着酒杯,有些人拿着一盘餐点,正边吃边喝顺便说说笑笑。

    法爷们还是很实际的。赴宴吃不饱,何等愚蠢的行为。

    不过看着这露天自助餐的宴会形式,某人直觉这又是哪个穿越众前辈带来的产物?至少在圣城以外的地方,可没有这种画风的宴会。

    有新的客人到达,自然有在宴会上招待的侍者前来,将两个学徒带往学徒的场地。两位魔法师则是奉上一杯白酒,并大致说明了场地的位置,像是吃的喝的在哪。

    会如此按照级别区分宴会的会场等级,实在是因为不同层次的人,会有不同的语言。

    譬如一个魔法学徒在全是魔法师的圈子里,抱怨着自己施展学徒级魔法时灵时不灵的状况,大概只会换来一双双白眼;但假如是在同为学徒的圈子里如此抱怨,肯定会引起很多共鸣。硬要把双方凑在一起,到底是想折磨谁,所以不如分开。

    以芬的美艳风情,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很快地就有一堆追求者出现。各种华丽的赞美之词,以及述说着一见钟情的情话,毫不犹豫地倾泄而出。一顿迷汤,看起来真的把巫妖给灌得晕乎乎。

    尤其还有一些是她生命课程的学生,引荐着家族中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并为这些后辈打起了侧翼。当然,又是一通华美的辞藻,把某只巫妖的美貌捧上了天,彷佛宴会中的其他女性都黯然失色一般。

    被无视又不起眼的某人,自然是被排挤开来,躲到了宴会的边缘,独自拿着各种美味的食物胡吃海塞。这些宴会上的料理,可是用上了最高级的材料,再由很优秀的厨师掌勺,烹调出来不论是冷盘或热食,都无可挑剔。

    至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当然是随她啰。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崔普伍……”有人靠近,有人搭话,问题是某人一个闪现,直接离开了原地!只留旁人面面相觑。

    由具贵族背景的魔法师,其所举办的宴会,当然也不会只有吃吃喝喝而已,还会有一些余兴节目。在宴会场地的一角,就有五把包含大中小提琴所组成的小型弦乐团,他们弹奏起柔和的音乐。

    这样的体验倒让某人感到新鲜。并不是这五位乐手比地球的还要优秀,而是在迷地听多了拿一把斑鸠琴,就敢四处走唱的吟游诗人歌声。能够听到正经的弦乐,颇让人意外。

    乐音还算悠扬,但还不到地球的古典乐高度。拿来当成宴会的背景音乐,还蛮不错的。至少有把年纪的这群乐手,不是什么生嫩的新手。台风相当稳健,自然音乐就会动人。

    除了音乐之外,当然也有唱歌的人。不过听着假音在飙高音,旁边有人听得如痴如醉,某人却是完全没有感觉。只能说声乐什么的,不太合某个穿越众的胃口。

    倒是这位歌手是一位穿着暴露的女性,而且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诱惑。像她这样的女性,宴会中可见到不少位。而她们,不是魔法师,至少她们没有穿上法爷标帜性的小披肩。

    这些女人看起来颇像是昔日在西南半岛锡嘉区五联城,有参与贵族的宴会时,特别聘请来活络宴会气氛的交际花。只是某人还不知道,魔法师的宴会也兴这调调。还是说,这只是因为主办的那位有着贵族身分,所以就习惯性地玩起了这一套。

    “阁……”又有人试图搭话,但某人在对方说完话之前,当成没注意到,再度闪现离开。把搭话的人留在原地,表情颇为尴尬。

    会想要闪躲这些人,纯粹是因为一股让某人心烦意乱的警讯。

    这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直觉,近期时常在心头浮现。也不问对不对,某人求得只是一个心安,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事后也证明了,这股警兆通常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确实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而如今身在魔法师的宴会上,心中又浮现相似的警讯。这只说明了,眼前这个鸿门宴,果然是处处有危机。就不知道对方将要怎样发难,以及预备好什么样的陷阱。

第五百九十七章 宴会的惯例……

    仅管受邀参与魔法师的宴会,但不太想跟陌生人接触的林,还是想办法把自己变成像一个小透明。但即便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躲开那些试图接近自己,但又意图不明的外人,难免有闲言闲语进到自己的耳里。

    乡巴佬、活脱脱像个乞丐的穷酸魔法师、无礼之人,众多贬意的称呼,在说话者刻意放大的音量下,不光是引起与他谈话的众人一阵讥笑,也吸引了周围的一群人,加入他们的谈话中。当然,某人是一定要听到的,这些都是故意为之。

    只是这种程度的挑衅,对于某人脸皮如铜墙铁壁般的男人来说,不算什么问题。他依旧是自己吃自己的东西,欣赏着那些无机物的艺术品,聆听还算悦耳的音乐。

    倒是那句穿着像乞丐的批判,让某人稍微检讨一下自己的打扮。真的很糟吗?

    左右看了看,跟自己平常时的模样差不多呀。尽管这套衣服被自己穿着,已经通过闪现术数回了。腐朽的情形虽然还不明显,但跟全新的相比仍是有差。是这个原因吗?

    再举起手臂,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嗯,也没有什么怪味道。那么对方单纯为骂而骂啰?

    不过自己的品味,不管是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是被大多数人评为不及格的。也许在这种场合,确实是不太庄重。而且自己穿得很随便的最主要原因是,既然都预期衣服会烂掉了,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是穿什么好料子的上身,省得之后心疼。

    不过看来这么随便的态度,反倒成了别人看轻自己的原因之一。人难免以第一印象来评价一个人,私底下随便穿也就算了,在这种正式的场合太随便,那不是装逼,而是不尊重其他人。任谁也不想跟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跳蚤、苍蝇满身飞的人同桌吃饭吧。

    而且趁着这次的机会,也有件事情应该要正视它,而不是继续当作没看到了。因为闪现术的特性所影响,自己长久以来只穿最普通的衣服,身上的配件也只带消耗品类型的,坏了烂了都不会心疼的那种。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回避率加到满点,但防御力基本为零。

    然而之前不就遇到一回无法回避的情形,来自疫病之神的诅咒。幸好那位大佬只是单纯提供神力,诅咒自己的另有其人。最后不但化解掉那个诅咒,更从中有大收获。但能够每次都这么幸运吗?下一次解不掉的话,怎么办?只能指望芬帮自己复活了吗?

    前段日子因为四处漂泊,没办法静下心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如今都安定下来了,还把那个跟性命攸关的事情放在一边,那就太说不过去了。结合近期的研究心得与成果,一个念头不可遏止地在某人的脑海里滋长着。

    就在林浮想联翩的时候,一声问候从背后传来。“崔普伍德阁下。”

    这回没有闪现走人,是因为背后那位是个熟人。数学课听讲的魔法师之一,格瓦讷帝国皇帝禁卫军团的赫伊里。对熟人要是只甩一个后脑勺,也太不给面子了,所以还是得应酬一番。

    转过身,行了一简礼,林问候道:“赫伊里阁下,日安。”

    基本上,某人对于数学课上会遇到的学生都很客气。没办法,论年纪的话,里头真找不出有几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尽管自己的年纪刚过四十出头岁,但这些人哪个不是白胡子一大把。

    自己可不敢占着讲师的威风,对他们颐指气使的。要不然同时对付上百个法爷,就算自己不死,也得减半条命吧。

    而这位被林和芬两人都教训过的帝国禁卫,有着百折不挠跟自来熟的精神。还没被整坏掉的他,就是有办法腆着脸,跟人熟络地交谈。

    只是他还没上前跟人碰杯打招呼,旁边就有其他人阴恻恻地说着:“奇怪,这里好像有什么臭味。”

    “臭味?”林没想那么多,鼻翼抽了抽,四处嗅着。“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呀。赫伊里阁下,你有闻到什么吗?”

    “没有,有什么怪味吗?”说是这么说,但赫伊里的表情却十分耐人寻味。像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两人齐转头看向声音来的方向,那是个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年轻贵族。除了那件魔法师小披肩说明了他另外一重身分外,全身上下浓厚的贵族奢华气息。一时间,会让人有着‘究竟是自己跑错棚,还是对方跑错棚’的感觉。

    这个脸上擦脂抹粉的年轻人,用着昂贵的丝绢手巾摀住口鼻。厌恶地看向某人,说:“你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人,你确定你有资格站在这里?还不赶快回去你应该待的地方,那些满是死尸与粪尿的贫民窟。”

    林听了不怒反喜,说道:“哦,我可以走吗?我真的可以走吗?那我就走啰。”

    心知看戏看不下去的赫伊里,一把抓住了这位数学课的讲师。平常时,假如想在课后留下这位,一定要事先讲,并取得对方的同意。要是等到课程结束才想拦人,绝对拦不到人。

    曾在某次课堂上,这位可是自诩为全迷地最会逃跑的魔法师,无人可以反驳……上百号法爷试了两个多月,每一回都是连屁都吃不着。没有提前讲,全都只能明天再见。

    所以赫伊里抓住人后,说道:“虽然很想看你一走了之之后,这小子会被那些人修理成什么模样。但考虑到我就在你旁边,要是没阻止,被那些人连我一起怪罪,那可就倒大楣了。所以行行好,多留一下,那群人也该找你了。”

    像是对某人的反应也很意外,所以这群人又改了个态度,隐隐成包围的站位。带头的那个年轻人更是欺近几步,只要再前进一点,就是他拔出腰际的细剑,可以伤到某人的距离。

    看着这样的阵仗,林朝着赫伊里靠了过去,指着身旁那群虎视眈眈的人,问道:“这种人你熟,我应该怎么做,才会让他们放弃找麻烦?”

    “认输如何?同意各种吃人的协议,包含骨髓都要有不保的觉悟,也许还能剩下一点后,抽身宁人。”赫伊里很认真地回答道。

    在他心中,他更希望这个魔法师愿意听从他的安排,任由帝国将他摆成各种姿势。如此一来,自己的升迁有望。但很可惜,自己在仕途上似乎到头了。所以至今他还留在圣城,说是任务的延续,不如说有点自暴自弃。

    然而被视若无睹的一群人,看着对面两个魔法师径自闲聊着,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画面。带头的那个年轻人喝斥道:“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有空说笑,何不想想保全性命的方法。”

    面对这样的威胁,林继续问着身后的熟人。“你确定,你们的人真要玩那么大?”

    赫伊里却是讪笑说道:“会吠的狗,不咬人。就只是恶心人而已。”

    气焰嚣张的年轻人还没来得及反驳,大魔法师卡班拜的好友,同为大魔法师的比詹便穿过组成防线的人群,还顺手推开了几个,将他们看似固若金汤的防线打开了一个缺口。

    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之事的大魔法师,恭敬地朝着林行了一礼,说:“崔普伍德阁下,诸位大人们要我过来,邀请阁下过去一叙。”

    年轻人怎么可能忍受被无视。他大手一挥,有更多人加入防线之中。那位贵族之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谁出面说情都一样!动手!”

    就看他一声令下,全场悄然无声,谁都没有动作……

    站在包围圈中的三人,当然毫无畏惧。他们甚至正眼都不看向那叫嚣着的年轻贵族,而是如临大敌般,看向另外一侧,那位走出来的魔法师。格瓦那帝国第一军团第一魔导大队大队长,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了出来。

    这位真正的大人物,朝着林走来,说道:“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阁下可真是让我好找呀。我可是等了好几回,都等不到你的人。费尽千辛万苦,这才总算见到一面了。”

    “大人。”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看在身旁的两人都低下头了,某人也没有例外,跟着低头见礼。

    要知道大魔法师比詹,那可是实力高、资格老,林相处的这段时间,除了卡班拜那个过命的兄弟外,还没看过这位服过谁。能让他低下那骄傲的脑袋,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只是对方口中所谓的等了自己几回,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可没有这样的印象。

    这时那位年轻贵族之子怒喝道:“阿布那罕,还不让你的人拿下他。”

    围住此地的大多数魔法师,不是用看着白痴的眼神,就是露出同情的目光。偶有几个想要听从命令上前的,隐隐被其他人卡住而无法动弹,又或是被人暗中控制住。

    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也不理睬那些莫名其妙的指示,而是朝着身旁的好友阿提拉,说:“这个年轻人比他兄弟还糟糕呀。”

    “他兄弟是谁?”阿提拉问了一句后,看了眼年轻人身上的纹章,做恍然大悟貌。“哦,你是说军图室里头的那位吗?我倒觉得他们差不多,一样都很糟。”

    被调侃的年轻人,怎么听不出这几人口中的轻蔑之意。他怒极说道:“阿布那罕,不要忘记你的身份。我的长兄可是军图室的参谋军官,随时可以……”

    “我当然记得。而且我还记得的非常清楚,按照帝**制,就算你的兄长来到我的面前,他都没有命令我的资格。他必须先得到军务大臣所签署的命令书,再将命令书送达第一军团的军团长手上;最后是军团长布达命令给我,我才会按照命令行事。且不说我现在是休假,属于私人的时间。就连皇帝都没资格越过这些程序直接命令我了,你凭什么?”

第五百九十八章 遗憾

    “嘿嘿嘿。”大魔法师阿提拉怪笑说道:“听说最近有个做法,不要过多限制孩子的作为。这样子养出来的孩子才会尽情发挥自己的天赋,而有所成就。不过就算不想教礼貌与教养,至少也教一点常识吧,怎么现在的贵族都养出这种孩子。”

    “也许是因为他是次子吧。”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耸肩说道。

    次子的说法,在贵族之间可不算什么褒义的词。隐含有一种不受关心,被放弃了的意味。所以贵族青年怒不可遏,咬牙切齿说道:“信不信我弄死你。”

    这下所有人都忍俊不禁,用同情的眼光看向暴跳的那人。

    ‘大魔法师’这个称号所代表的意涵,就是很能打。而‘法圣’这个称号所代表的意涵,就是公认的很能打。

    实力足够的贵族,要弄死一个没有魔法塔保护的法圣,也不是太难的事情。问题在于,愿意付出多少代价?以及是否能够接受那样的后果?迷地可没有十二道金牌召回,再一杯毒酒就可以了帐的高手。

    对这样一个年轻人,巴巴克?阿布那罕已经懒得跟对方废话了。甩甩手,对其他人说:“把他们带走,不服就打断腿再扛走,让他们明白‘实力’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我这可是在救他们的小命吶,——”

    转头看向某人,撇撇嘴,语带不满,

    “——这一位可是一口气杀了半支大队的强者,不是什么人都有办法对付的。而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不断升高的怒焰与气势,嘎然而止。巴巴克?阿布那罕好奇地看着夜空,尽管一切看起来并无异状。但刚刚有一瞬间,像是有一层相同的夜幕,迅速地替换了这片平淡无奇的星空。

    笼罩在其下的他们,就像是落进了谁的掌握中。好比进到别人的魔法塔里,那种性命朝不保夕的感觉。

    法圣看了看四周,和自己有同样感觉的人并不多。但察觉到的人都是相同的纳闷表情,谁也搞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猜测是眼前之人的作为,巴巴克?阿布那罕首次以平等的心态,和对方交谈。“这是你做到的嘛。看来你的确有动手的实力。但我仍想知道,为什么?”

    对这种打哑谜似的问话,林猜测对方是想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杀了那么多的人。对此,他也感到很无奈,说:“我能讲是因为你们的士兵太过优秀的原因吗?”

    “太过优秀了?这也该死吗?”阿布那罕不解。

    “普通的队伍,当指挥者死亡,就会给队伍带来不可收拾的混乱。有人会逃,有人会继续打,更多人则是茫然无措。但那群士兵太优秀,一个两个人的死亡,无法阻止他们最初被下达的进攻命令。他们似乎也不懂得当力有未逮的时候,就应该保留有生力量,而不是送死。最终,就是他们错失撤退的时机,而我也不得不用我也不想要的方法来解决一切,毕竟我可没有引颈受戮的习惯呀。我只能说,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感到很遗憾。”

    圣城埃斯塔力的法圣密集度,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邻近区域,这种被公认为迷地顶尖武力的存在,就有不下十人。

    某人再怎么不关心世事,也会去注意这些人的情报,避免自己不经意间得罪了哪一位。所以早在那个年轻人喊出名字时,他就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毕竟自己在当兵时有句老话,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

    面对一个法圣提出的问题,他也认真地回答了。不带任何贬低,没有任何嘲笑,事实上那也是当时他的想法。面对一支不知退缩的强军,而自己又有累赘,难以逃跑时,结果似乎只会有两种,不是自己人死光,就是让对方死光。自己不想死,就只能请别人去死了。

    巴巴克?阿布那罕设身处地一想,即使是他,在那种情况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帝国正规军队的士兵们,本来就是被训练到只要听到前进的命令,就算眼前是一处断崖,他们也会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下去,即便摔下断崖。因为在战场上,每个人都必须要善尽自己的职责,最终在整体的战场才能取得胜利。假如士兵都畏惧不前,那还打什么仗。

    但是当指挥者愚蠢到在事不可为时,仍不愿意下达撤退的命令,那对整支军队是毁灭性的。偏偏这种情况对这支高傲的军队,还蛮常发生的。帝国历史上的败仗中,十次有九次是败在指挥官太过蠢,从没发生过在势均力敌的对阵中战败的,即使是相同等级的其他帝国作为对手。

    拥有强大的自信,对一支军队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所以对于眼前之人所说出的理由,竟让这位法圣有了认同的想法。既有骄傲,也有惋惜。

    他本来就没有强烈的报仇念头,只是想要看看,有能力毁掉半支大队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假如对手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账,那么顺手宰掉对方,刚好而已。管他数学的知识是不是会断绝。

    不过简单交谈之后,这个魔法师给法圣的第一印象,他并不是什么邪恶之徒。

    再想起帝国的贵族们是什么德性,当中优秀之人固然可以给帝国带来诸多益处,为恶之人也能利用自己的权力造成比一般人更大的破坏。然而后者时常会惹上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贵族身分在迷地,可算不上是什么保障。

    所以巴巴克?阿布那罕对于战场上毫无虚假的正面对决,已经不想追究其结果了。只是眼前要怎么收场……

    突然一阵从没听过的歌声传来。跟传统那讲究着空灵的高音,赞颂着神灵或英雄的史诗不同,唱歌的人是用很温柔的嗓音,娓娓道来一段爱情故事。琴音轻拨,扣人心弦,使每个听众都有如痴如醉般的感受。

    众人齐转头看了过去,那是学徒们聚集的场地,一群好事的少年少女拿出了乐器,正在互相比拼才艺。然而有一位的歌声却是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就连在魔法师一侧的小型弦乐团与女高音都停了下来,众人安静地聆听着。

    然而某人光听歌声,他就知道唱歌的人是谁。在自己的印象中,迷地会这么唱歌的人,也只有那个一直跟在身边的野丫头——哈露米。更不用说那首歌是来自哪里了。

    印象中是自己曾经在旅行的过程中,在野营的夜晚随口哼着的,也唱过了一两回。有时会帮她们翻译一下老家的歌词,甚至解释词意。

    有段时间,帮那些异乡的曲调填上迷地的歌词,是两个少女最为热衷的事情。有时是用通用语,有时是少女各自家乡的方言,就这么让她们唱出味道来。

    只能说要是这丫头搁在地球,就这份本事,好好栽培,就算不成为天后级的人物,也会是个大明星吧。放在迷地,可惜了。

    对这突如其来的人物,众人无不好奇。有人靠近法圣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巴巴克?阿布那罕意外地转头问道:“那个女娃娃,是你的学徒?”

    这种事情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所以林点头说:“是的。”

    “是个优秀的弟子呀。”

    虽然很想抱怨个几句,说说这丫头平常时是多么野。但这种故乡风格的谦虚,在迷地可不受欢迎。甚至会被人认为是不是脑子有病,才会贬低身边的人。

    所以像这种时候,林也就用迷地的风格,笑着说上一句:“是啊,这可是会让我感到骄傲的学徒。只不过,还是希望她在魔法上面多用点心。”

    “哈哈,我懂,我懂。”

    事实上认真去想,除了野了点,哈露米也没有什么会让自己嫌弃的地方。作为一个学徒、一个助手,她和卡雅都很恰如其分地给予当老师的某人帮助;也不会太过干扰自己的生活。可以说没有什么好挑惕的。

    也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在最初的时候,她们两个也是跟着某人一起苦过来的,也不曾抱怨过。真要说,林还给感谢有她们两人的陪伴,否则早就在某个时期被这个世界给逼疯了吧。

    比起大多数人都陶醉在这新奇的歌声中,林没来由地左顾右盼,看着各处的情形。就在另外一侧不远处,瞥见了那熟悉的丽人,正如众星拱月一般,被一群年轻的美男子所包围。芬与众美男说说笑笑,不时耳鬓厮磨,显得极为亲昵。

    一察觉到某人的视线,她也立刻看了过来,四目对望。举起酒杯,口型忽张。彷佛在说道:

    真可惜,他们可是告诉我说,有一场好戏可看。我还想看你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

    这是在对自己说话吗?某人疑惑。而巫妖身旁的那群美男子,察觉到身旁美人儿的视线不在自己的身上时,他们齐看向那美人举杯的方向。

    一见到林,有人露出嫌恶的表情,有人则是往芬身上靠过去,得意洋洋地显示两人间有多亲密。还有人自以为站在那位美人看不到的角度,表现出露骨的敌意。

    这是……离间计加美男计吗?那么来找自己麻烦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负责让自己出丑的啰。对于这群人卖力的表现,某人回以一个耸肩的无奈表情。同样举杯,再一饮而尽。至于那位前魔王大人会不会中计,从来不在某人的考虑之内。

    在一起是缘分,分开来是命。男女之间,没有什么是一定的。前一秒山盟海誓,下一秒吃干抹净,这种例子他看的不是太多,而是非常多!不管是现实还是虚构的世界。

第五百九十九章 比肩同行

    哈露米歌声的打岔,让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顺坡放下了敌意,好奇地讨论起对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同时让大魔法师比詹带路,往这回宴会真正的核心区域走去。他这回来,可不是不速之客,也是受邀请的。

    而那群不长眼,有着贵族头衔的熊孩子,早就被同行的其他部属架开,不知拖到哪里去教训一顿了。即使是帝国表面再和谐,私底下不长眼的法爷跟不长眼的贵族可不懂得什么叫作和平相处。

    本该是很普通的攀谈,但在其他人眼中,能够与一位法圣比肩而行的某人,绝对是一个异类存在。不管是谁,站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身边,就算不慑于对方的名声或实力,也没有多少人可以安稳地站得住脚。

    原因很简单,普通人以上的职业者,不管是魔法师或战士,这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即便收敛他们的力量,仍旧会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一些足以震慑人心的气息。谁都无法避免,就好像人的呼吸一样,有吸气,就会有吐气。

    所谓的累积储存权能,也不是将魔法权能像是水桶装水一样,囤积在人体里。而是一种肺活量之于体力的概念,肺活量大的人,自然可以在剧烈运动时比一般人更为持久。

    魔法师们日积月累的活儿,就是要想办法增加自己属于权能的‘肺活量’。然后在每一次使用的时候,更为合理及有效率的分配魔法权能。

    越强大的魔法师,其日常所自然‘呼出’的权能,对靠近他的人就越有压迫感;战士也是类似的情况,而这份压迫是不分对象的。好比上位魔兽光是气味,就会让下位魔兽或一般野兽抱头鼠窜那样。战士与魔法师在第一时间评断敌我强弱,就是靠这种感觉。

    而这也是林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轻的最主要理由。以一个迷地魔法师而言,他所累积的权能,以量来说只能算是普通。甚至一些比较高段、天赋比较好的魔法学徒,在权能的累积上都会胜过他。这点可说是硬伤了。

    因为某人实力是来自于世界树晋级的过程中,其他维度的能量潮汐风暴。梦境魔法塔、闪现术,以及各种基于星空夜幕的魔法,都不是使用迷地的权能。可以说他真正的‘呼吸形态’和迷地的一般魔法师都不同,所以才没人能够真正在对抗之前就察觉他的实力。

    在一般的情形下,强者与弱者之间是难以相处的,就好像狮子与兔子不会生活在一起。这并不全然是身分、地位与实力差距使弱者自惭形秽,更多是因为生理上的不适应。

    诚然这自然散发的压威可以刻意去压制,就好像一些杀手与刺客用来削除自身气息与存在感的方法,但有必要时时刻刻这么做吗?因为那就像游泳时,潜水的憋气一样,憋得再长再久,还是需要换气的。

    就算可以长时间用控制呼吸放缓的概念来控制自身的权能发散,减少给别人带来压迫感。但这份感觉还是存在着,并不会因此消失。

    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当然不会因为这里的任何人,去抑制他自然散发出的权能压威。即便如此,还是有自己的好友阿提拉以外的人,能与自己比肩同行。可以说在场最惊讶的人,就是这位法圣了。

    对所有人心中的惊讶,当事人当然是一无所知。而他能够承受一位法圣压威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梦境魔法塔的强大。

    之所以相同等级的强者,可以适应其他强者所散发出来的压威气息,只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而已。林所累积的权能太弱,照理说还不到可以适应这种等级压威的程度。但,他身旁有谁?

    就好像某人老爱说,艾吉欧那个胖小子──这段时间被喂胖的,──未来肯定前途无量一样,因为他适应了黑龙的生物压威。那么在未来,能够在气势上吓住他的人就不会多;只要不是一见面就软脚,能够发挥出自己的正常实力,就未尝没有一拼的机会。

    很多时候,弱者之所以会输给强者,是因为他们输了气势,既而从心态上就已经承认自己的失败了。但是!棺材只会装死人,不一定是装弱者或装老人。

    对林来说,他可以轻易地无视很多魔法师前辈与强者们的气势压威,只不过是因为他适应了那位前魔王大人,巫妖芬?妮?提卡尔的而已。这点优势,对那两个少女来说也是一样。

    要知道,巫妖在刚复活的那会儿,根本没有什么控制力可言。整个人除了那副骨架,其他部分都是用魔法权能凝聚出来的。那简直就像是自带了恐惧光环,时时刻刻压迫任何接近她的人。要不是那时大贤者之塔就是自己的家,是最后的庇护所、避风港,某人都想跑了。

    但最终,他们适应了在巫妖旁的生活。在芬重新塑造一副活生生的**后,控制力进一步提升,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权能压威也越加轻微,但对已经适应的师徒三人当然没有差别。

    这也是林等师徒三人在旅途中,遇到有龙族血统的魔兽,甚至是在遇难的雪山上遇到黑龙奥古斯都时,都不会惊慌失措的原因之一。

    特别是某只巫妖在打情骂俏的时候,可不会用温柔的小拳拳,软绵绵地搥着男人的胸膛。那可是加持了魔王等级巨力术的拳头,一拳搥实了,当场就得用复活术来抢救的程度。

    能够在那样的环境熬过来,老实说某人也是不容易。这也是林一直到现在,难以培养出强者自觉的最主要理由。

    不仅仅是芬的程度,难以让林有一个可供参考的‘合理’强弱标准。身边有一个可以全方面压制自己的人,随时随地都把自己教训成弟弟,还说什么要把自己视为战无不胜的强者,莽出一片天空?没有把自卑升级成自闭,已经是某人心态够强大了。

    总而言之,区区一个法圣抖一抖王霸之气,就想要自己跪,还早呢!

    当然,这一切都是某人所不自知的事情。对一个穿越众来说,老人又不是死人,某人穿越前只有在亲人长辈往生的葬礼上,会跪拜行礼。所以真想要某人跪,捻香的时候就会跪了。

    官再大,权再重,只要是个人,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新世纪的老家,可不兴什么大官出巡,百姓箪食壶浆,跪拜相迎的戏码。

    所以这位刚认识的法圣想聊魔法方面的问题,林当然就陪他聊啰。讲错就讲错了,给老人家有机会可以教训一下后辈,让他们从中得到一些满足,算是某人对于长者所特有的体贴方式。

    要不然把老人家的自尊都给碾碎成渣渣,要是心脏病发作,有了什么好歹,自己还不得被怨恨上不知几辈子。所以有时,输是一种温柔;就好像有人把某些谎言当成善意一样。

    进入到主宅内,一堆老头子开小灶的地方,没有像某人所认为那样,由一群女孩招待,看到的尽是中世纪老不修的荒淫场面。这里的宴会风格很正常,也很迷地,比较像林在其他地方所见到的那般。

    除了小台阶上的一排主桌以外,两旁的长席有前后三层,彼此相对而坐。满桌尽是食物、酒壶。所有人都扒着眼前的鸡翅或鸭腿,或用刀叉切割着烤到金黄色的小羊羔。

    但是当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一进到宴会厅中,所有人都放下了手边的事情,起身相迎。这是魔法师们对一个法圣的尊重。

    法圣的席次当然是在主桌上。

    而这种宴会席次的安排,主桌和前排不能随便坐。基本上是越靠近主桌的位置,就是身份越高的人。而底下就没有太过详细的区分,只要有空位都能坐。但大家还是习惯同一伙的,或是互相认识的会坐在一起。

    从没出席过圣城埃斯塔力魔法师宴会的某人,当然是下意识地寻找偏僻处的空位。头一转,就看到一群有上数学课的魔法师们,正招手相邀。

    林回应问候之后,就想往那群熟人处走去。但跟他一起进来的法圣,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放过人,大手一勾,就准备……什么也没勾到!

    巴巴克?阿布那罕对自己扑了个空相当意外,同样诧异的还有跟在他另一边的好友,大魔法师阿提拉。到了他们的层次,抓这个小鸡般的男人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却抓空了!这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有关这个男人的情报。

    而林的闪现,也许震撼了其他没有亲眼见过的魔法师,但对有上数学课的那群人却是不陌生的。没有任何施法征兆,察觉不到应有的施法过程,某人的闪现术对知道得这群魔法师来说,已经到了‘无解’的程度。

    所以他们从没想过要和这个男人敌对,因为破解不了他这个号称最强,实际上也有可能真的是最强的逃跑魔法。而得罪了这样的魔法师,又无法彻底将对方杀死,会留下什么后患?大伙儿浸**法都有数十年的时光,假如他们会这样的魔法,能够发展出什么样配合的战术?

    光是这么一思考,什么非分的想法都化为乌有了。

    这也让他们想起格瓦那帝国阿巴丹城,疑似有关这个男人的情报。那可是搞得一整座城的贵族们,整整三天睡不好觉。当初看到这样的消息,只觉得太夸张,但要他们做出一样的效果,倒也不是完全做不到。但现在,没人笑得出来……

第六百章 戏肉

    反正对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色,法爷们也不是没有对付这种人的经验。所以不管是真心愿意交好,还是内心别有盘算,有上数学课的魔法师们看到这一位出现,还是百般客气的。

    而这今日终于亲眼所见的种种行为,却让另一群魔法师们原本的想法隐隐动摇。

    今天能不能达到原先预定的目的,大家都变得没什么把握了。尽管对手给人的感觉,就如传闻中那样弱小,但他的能力可用诡异二字形容。在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谁也不想走到那原本计划中的最后一步。

    比起外头更有利于走动联络感情的宴会方式,里头就真的像是学术研讨会了。还是一边啃鸡腿鸡翅,一边喷着口水说得天花乱坠的那种。就好像冒险者们一边饮酒作乐的同时,一边朝着伙伴吹牛逼,只是这里吹的是各种外界难以想象的高深学问。

    看着魔法师们在酒精的催化下,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也就不难想象为什么这样的学术研讨会,动不动就开片的理由。

    至于说什么喝了酒会脑袋不清楚,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这里的魔法师们十个有九个会喷人说,没喝酒,帮助厘清一下思绪,讨论得出这么多至理名言吗。要是放在地球,亲眼看到这样的场面,想来不会有人反对推动喝酒不准开魔法研讨会的法律。

    如今,某人不光是里头的一份子,更是碾压一切存在的压路机。

    在林坐着的小圈子里,讨论得当然是以数学为主的学问。

    虽然在课堂上,他很少帮助其他人解答生活中的疑惑。但在教学的时候,他非常注重说明每一门传授的学问,会用在生活上的什么地方,甚至以这些生活中的例子来做为起头,介绍起新的数学方法。最经典的当然就是如韩信点兵、鸡兔同笼之类的问题。

    培养出兴趣来的魔法师们,看到身旁的任何东西,当然是都想用数学解释一番。这算是个好事情,因为数学本就是用来解释生活中所见各种现象的一个方法。就如同以前他们遇到生活上的任何问题,第一个想法都是应该怎么用魔法来解决一样。

    只是现在那些魔法师前辈们掌握的数学方法并不多,时常讨论到一个瓶颈就会卡住。要是在外头,属于他们自己人的小聚会,当然是众人苦思。但现在某人在场,直接就成了临时考题,丢到了某人身上。

    在这种场合,林也不装什么高冷或谨言慎行,而是很认真地跟大家讨论起各种想法与算法。一时间他们这一长桌的人,上空是各种白板笔术所留下的痕迹,满满的各种算法、算式与几何图形。

    其实白板笔术这个魔法易学难精。要如何控制权能所凝聚成的光线,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空中化作字迹或线条,是需要很多训练与一点天赋的。但对这些好为人师的魔法师来说,再没有比这个魔法更方便向其他人说明解释自己想法的,还不用浪费纸笔。这两样在迷地,仍属于高价品。

    不过就算变化出来的字迹很难看,众人也还是能看懂。但是又因为不同人所使用的白板笔术不会互相干扰,所以大家在讨论时无法涂改,就只能用删除线跟补充。

    所以这群人的头顶可是乱到旁人难以看清楚,也抓不到重点。除了参与讨论的人可以按照众人争先发言的顺序,稍微理解那乱糟糟的涂鸦。

    渐渐的,长桌上坐得比较远的人坐不住了,他们起身围到了林的身边。而那些没有上数学课,但有好友是数学课的学生,也不时会跟好友在课余的时间讨论这方面的知识,这些人也都靠过来了。

    一时间,林成了众人的焦点,风头无两,甚至还比两位法圣身边的人还要多。

    是的,两位。除了格瓦那帝国第一军团第一魔导大队的大队长,巴巴克?阿布那罕外,另一位法圣是圣城六塔之一的塔主,米勒第亚地斯。只是某人进门的时候,没人跟他介绍,他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尊大神在场,所以林才没有上前拜码头。

    是说就算他知道,没人介绍就冒然上前,估计也会被以无礼为由斥退吧。一般来说,魔法师是不会玩贵族那一套。但是在圣城,林可抓不准是不是跟其他地方一样。所以打安全牌的话,还是躲在自己的小团体里头会比较保险。

    但他这边越热闹,那些憋着想发作的人就越难受。因为视为眼中钉的这群人在做的事情,本来就是这种场合会出现的画面。只要能够出席这种宴会,彼此间是不问出身与地位,只论学问是否正确。

    然而那些人正在讨论的东西,已经超出大多数人所认知的,连插嘴都插不上。就算想要斥骂对方胡说八道,那也得骂得有理有据;要是随便乱喷个四五六的,讲对不打紧,讲错了,那自己的学术地位还要不要啊!

    这种场合可不允许有人胡搅蛮缠的。更不用说宴会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可不会只留在门里头。绝对会成为他人餐桌上的谈资,变成众人嘲讽的笑料。

    所以明明把人找来了,结果却无从下手,主谋的那几位不由得把眼神看向那位特别请来的法圣。

    米勒第亚地斯,埃斯塔力六塔中的vi号塔塔主,魔法师协会总会会长之一,大图书馆现任守书人最高领导之一。论学术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i号塔,斐斯特区区分会会长那位拥有实权的法圣。在圣城中,用德高望重来形容到场的这位,都还太浅薄了些。

    这样的人愿意出面,当然是以数学为诱饵。并且描绘了一个美好的远景,假如数学真的是一门有如此大作用的学问,那么在最短的时间内,传播全迷地就是他们当代人的职责。

    但这样的大好事,却有一个阻碍,那就是这门学问的开创者,或是说最初的传播者,只肯在小范围内传播这门学问,并且收取暴利。妨碍了其他人学习这门学问的途径。是说学费定价是卡班拜学院长决定的,某人在这件事上可是背了锅,只是他也没反对收那么多钱就是了。

    所以大伙儿的最终目的,就是逼迫那一位交出自己的学问。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还是他自己给出的一个方法。就是利用在各个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底下成立的查理?李察克基金,收取所有和传播数学知识有有关的费用,并将经费用在传播与帮助其他人学习魔法知识上。

    最重要的是,只要这么一公开,这门学问落进协会里,还不是任由大家上下其手,想变什么花样,就有什么花样。大伙儿的年纪跟资历可就摆在那边,不是一个不成气候的魔法师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此,皆大欢喜。

    当然这群向米勒第亚地斯建议的人,没有说的事情是,大概还是会有一个人偷偷在哭,就是创造这一切的人。但是包含了论坛、数学,这些学问应该是属于整个世界的,不该属于一个人。所以大伙儿说出这些主意时,那是说得正气凛然,彷佛自己做下了什么大功德。

    虽然身为六塔之一的塔主,法圣米勒第亚地斯可不是什么两耳不闻外事,或是老迈昏聩的糟老头子。他有使用论坛,也知道数学这门学问,他也可以想象这两门学问用取巧的方式充公的话,对那一位是多么大的损失;尽管这么做,暂时看起来对全迷地都好。

    会同意出席这次的宴会,并不是他就同意了那些人的想法与做法;只是他也想看看,这个走在风头浪尖上的男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按照之前的做法,封闭式的只教导少部分人,绝对是最不妥当的一种处理方式。那么有没有好一点,但又不让那位有太多损失的做法呢?所以米勒第亚地斯想亲眼见见那一位,听听他的意见,讨论这件事情。

    当然,假如宴会的气氛继续这样下去,大概今天就准备结束了。因为在讨论数学的那群人,已经开始上头,甚至有人卷袖子、弯膀子,牛眼一蹬,粗着脖子吼着。

    所以在这群人真正闹起来之前,米勒第亚地斯拿起汤匙,敲着面前的金杯。力道不大,但却用了一点小戏法,让敲击声可以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当然,他没忘给自己周围加上十几个护盾。现场可是有几十个上头的魔法师,要是一个没弄好,就是五颜六色的魔法招呼过来。

    幸好,那种惨事没有发生。魔法师们看到要大家注意的是一位法圣,纷纷停下了讨论,静待米勒第亚地斯开口。

    “诸君,我相信众人今日聚集来此,都是对数学这门学问感兴趣、有想法,甚至是已经有相当程度的人。让数学这门学问有更好的发展,我相信是众人共同的心声。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想听听看当今数学缔造者,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阁下的意见。”

    被点名了,某人霎时成为众人的焦点。但看起来,所有人都是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因为那位法圣的发言,好像都是站在支持他们的立场。其实仔细一想,那位大人物什么踏实的话都没说出口,就只是把球踢到自己脚下而已。先不论这位的立场,老油条是肯定的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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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介绍:
身为天文学的专科与爱好者,每每仰望着夜空那以亿万计的星辰时,很难想象在这庞大的数量中,人类却是孤独地生活在宇宙里。
再次睁开眼,却已身处在以知识、力量、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神秘等八种权能为基础元素的魔法世界里。
抬头仰望着异世界的星空,自己的家乡是不是也在这亿万星辰当中?
搜寻着可能的回家道路。也许得花一辈子,也许是十辈子,但总是个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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