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七章 疑问
之前几处元素生物的聚集地，林都是找个偏僻安静处，相准单独行动的元素生物搭话了事。但这一回却让他有股冲动，想要去直面一个元素领主的精灵核心。
尽管这么做，就跟一个陌生人跑到世界树的树心区差不多意思，直接被打死的机会很大。可是林还是莽了一回。除了那股难以言喻的莫名冲动外，就是赌这种状态下的元素生物，不能用一般智慧生命的看法去对待。
而且这一次，林也不是选择使用闪现术，很突兀地出现在精灵核心附近，而是选择一步步走过去。会这么做，他也是想要有时间去厘清自己心中这股冲动，究竟从何而来。
之前涌现这样的情绪，是待在深渊观星的时候，跟那些不可名状之物有关。而之后的发展，尽管最终结果算是好的，但那个过程可不怎么讨人喜欢。要是重来一回，即使知道结果算是得了大好处，但自己估计也不会选择那么做。
无缘无故地就要赌命，从来就不是某人的风格。而那一回，在事后也证明了，是受到深渊环境的影响，才会有那种无谋的举动。那这一回呢？
来到这个没有空气的世界，除了一套套维持生命用的魔法外，学自魔猫的净化魔法当然也给自己罩上了。如此周延的防护，照理说应该不会有再次中招的可能。那么这股冲动，很有可能源自于直觉式的判断。
也就是说，在现有已知的条件下，自己在潜意识里判断出直接去接触蛇王敖得萨，是有意义的一件事情；甚至自己还能从中获益。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哪些条件支持这样的想法呢？林觉得有必要把这些条件找出来，看看靠不靠谱，把一切回归正常的理智判断。
首先，从刚刚捉到的那只玉鼠来看，那只小家伙在林已知的元素生物强弱中，绝对不属于弱者。虽然玉鼠很胆小，但在林的观察判断中，其实力甚至有可能比自己刚来到土?迷地时，所遇到的铁石人全盛时期，也就是还拥有宝石臂的时候还要强。
但这样的一个元素生物，并未开化智慧。按照其意识的开化表现，在过去，应该是被分类在自己所认知的低阶元素精灵中。不过事实并非如此。亦即智慧的表现，与实力的高低无关，两者是脱钩的。
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是因为这类元素生物走的是不一样的道路。他们本能式地朝着不断纯化自己躯体的方向迈进。愈稀有、强大的躯体材质，可以让实力提升外，愈纯粹的躯体也会带来相似的效果。这一点，不论是具备智慧，或是只有野兽般本能的元素生物，都是相同的。
这也是自己第一个误会的地方。
然而蛇王敖得萨的情况又有些不太一样。他固然是走纯化自己躯体组成的路子，但有许许多多跟他走一样路子的元素生物聚集在他身上，并且将性命寄托在其上，形成一种共同体。也正是这样的集合，让敖得萨跨过了那道门坎，成就元素领主之位。
这些，是亲眼看到这条巨蛇后，很简单就能得出的判断。因为在林的观察中，那些应该是独立的个体，其精灵之光与其他个体，与蛇王都有着千丝万缕般的连结，所有个体相互联系，成为一个巨大的整体。
假如这样的情况会影响蛇王敖得萨的意识表现，那么这条巨蛇就不是拥有单纯的野兽本能而已，而是另外一种集体意志。而这个猜测，也符合某人对于地母之灵的数种猜测之一。
那么有没有可能自己会来到这里，是冥冥中被引导过来。跟属于蛇王的集体意志见面，算是会见地母之灵前的预先准备。也就是说这次会面的结果，将会影响下一次的会面与谈判。那么背后之人是谁，也就很明显了。
……好吧，想到这里，林现在有种自己想太多的感觉。不可能事事背后都有阴谋算计。不过蛇王敖得萨的意识状态，的确让林感兴趣。
至少，要驱动如此庞大的身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么这条巨蛇是怎么做到的，背后的机制又是什么，都让某人感到好奇。
而让林感到好奇的还有另外一点，就是敖得萨是怎么做到的，才能让外界的剧烈运动，转换到体内时就只有微幅的摇晃。想要搞清楚这点，除了解剖这条巨蛇外，就是去问问他本人了，假如敖得萨有办法回答的话。
根据柳田理科雄的空想科学读本，人类驾驶巨大机器人的阻碍，并不是制造出巨大机器人。而是如何控制机器人的同时，还要在巨大机器人的移动中保护好自己，不至于被那恐怖且方向不规则的G力给撕碎。
简单地说，就是如何避震。从这个角度去讨论的话，铁人28号那种用远距离遥控的方式，其实也挺符合现实科学的。
关于避震这一点，在迷地既有的魔法中也没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或者说一个较为廉价，可以商业化的方法。因为假如有的话，那么第一个应用一定是在马车上。那玩意儿坐起来，真的是嗑屁股。如今可能的答案就在眼前，叫林怎么不好奇。
而且随着一路前进，尽管沿途的小型元素生物在看到某人之前就先逃窜离开，但他们还是没能逃脱某人的侦测。只要是外部能够观察到的数据，林是巨细弥遗地记录下来。
再加上对蛇王体内环境与生态的好奇，所以林在这些小型元素生物上多有着重。也收集了不少数据，逐渐完善他对于蛇王体内生态的认知，并且修正自己不少对于元素生物的误解。
步行朝着蛇王敖得萨精灵核心前进的道路并没有太多阻碍，顶多就是通道不怎么适合人类来行动而已。但这点事算不上什么麻烦。在环境侦测中，只要确认狭隘通道另一侧的空间足够宽敞，闪现术发动，不管通道是属于耗子洞还是狗洞，全部都轻松通过。
至于另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则是蛇王内部环境的变动。跟林一开始的猜想一样，敖得萨的体内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地形地貌，而是会随着某项因素而产生变化。只是这个变化比想象中的还要快，至少在前进一小段路后，前进的路线就已经不是之前所侦测的样貌了。
不过走迷宫这件事情，对某人来说只是小事。就算之前侦测的结果可以作废了，顶多就是重新侦测一次而已。更不用说蛇王的精灵核心位置，不论怎么变化都相当的明显。
有着明确的目标在，目的地很快就近在眼前。
第九百二十八章 玉质精灵核心
前往蛇王敖得萨的精灵核心处，除了迷宫困扰人之外，寄居在此的元素生物们当然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示。当林和芬两人接近到一定距离时，住在蛇王体内的小家伙们，疯狂似的集中起来，挡在两个外来者的面前，组成一道由躯体所垒成的’石’墙。
各色材质恰到好处地垒在一起，几乎看不到任何空隙。但这些’砖头’却又长着一双眼睛，在这无光的环境下放着诡异的红光，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外来者。
这样的阵仗，当然不被巫妖看在眼里；就连林都不觉得这种肉身城墙，能够阻碍他一星半点的行动。不过考虑到这一回并非为仇恨而来，能不打架就不打架。所以林和芬在黑暗中对望一眼，便在一瞬间施展出约定好的脱身方法。
身为魔法师，当然会一些不入流的戏法或魔术。除了宴会与酒桌上可以活络气氛外，在战斗中用来欺骗敌人常有奇效。因为这些手法的本质就是障眼法，一种很高明的骗术，用来欺骗他人的感官，使其误以为真。
而要欺骗眼前这堆元素生物真的很容易。尤其已经确定他们眼中所能看到的世界，究竟是副什么模样，两个魔法师只要对症下药就好。
林和芬两人各自施展一个镜像分身术，留下模拟着精灵之光的光球。并掩去自身的光芒后，闪现跃进，轻轻松松就略过这么一群小家伙，来到蛇王的精灵核心前。
精灵核心的区域是封闭的，和林所去过十数回的世界树核心区差不多。当然，两者间的防护力量还是略有不同，说不上来哪边比较强，哪边比较弱。反正只要一被人入侵到这个地方，基本上被入侵者都没戏了。
不过今天林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杀蛇而来，只是为了要与对方沟通。假如蛇王有办法跟他人对话的话。
虽然可以利用元素生物的视角，看清楚这里的模样。不过身而为人，林还是习惯自己眼中那个色彩缤纷的世界，所以直接施展亮光术。现在的他对亮光术的掌握，并不需要建立一个光源，而是将整个核心空间的亮度提高。
这样做可以避免凝聚光源，造成他人误解。毕竟那颗浓缩有高浓度权能的光源，在一个正式魔法师手中，随时可以当成光球扔出去，变成攻击用的魔法。
不过整体提高亮度的方法，却是掌握了整个环境，才有可能做得到的方法。对那些层次够高，也够敏感的人而言，这样的方法更是冒犯。但用在眼前的话，也有展示肌肉的意思。
我掌控了整个空间环境，请乖乖配合。
这句没有出口的话，应该是让蛇王敖得萨听进去了。被拦在精灵核心区外的元素生物们没有躁动，打算闯进来的意思。但他们也没有解散，而是继续跟林和芬两人留下的伪装分身眼对眼。
蛇王的精灵核心，是被储存在一颗巨大且形状不规则的石球中。而且这颗石球，对某人而言并不陌生。林有很大的把握，石球中是一块’玉’。至少从一些没被石皮包覆着的部分看起来，那翠绿温润的色泽，是某人印象中的上品好玉。
在迷地，各类宝石都能承载权能，制作魔法道具，或是成为施法的材料，但是’玉’不行。
准确一点说，玉的用途很偏门，是作用在灵魂上的相关魔法与道具，才派得上用场。而这类魔法或魔法道具，通常会被归类在’邪恶’的序列。连带影响了玉的评价，在大多数人口中不怎么友好。
也因此，玉这种产量少，评价也不好的材料，很少出现在迷地的市场上。不光不受魔法师们的欢迎，连那些贵族也是如此。
但眼前就有一颗差不多公牛大小，且包着石皮的玉石，被用作储存精灵核心的容器。林不用有赌石的经历，或是一双可以判断好坏的慧眼，他也相信这颗石头剖开之后，恐怕整块都是翠绿色的玉。被一个元素领主拿来放自己核心的容器，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垃圾吧。
只是，根据和世界树交流的经验，来到这种地方后，即便那颗核心不会有任何活动，也应该会有声音与自己沟通。但来到蛇王敖得萨的核心前，却没有这样的反应。就算这方世界没有空气，声音无法传播，但到了彼此间的层次，要沟通的方法还有很多。
莫非刚刚元素生物们聚集起来，阻拦自己的动作，是他们自发性的行为，而不是眼前蛇王的指派？敖得萨的集体意志，其实只是某人一厢情愿的认知。事实并非如此。
就在某人陷入一筹莫展的局面时，那颗巨大玉石没有包覆着石皮的部分，突然出现一连串的影像。除了林和芬两人的脸庞外，还有两三种景色的图像不停轮替。而那些景色的图像，很明显是土?迷地的景象，不一定有人物，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风景图。
其中一张图片是明显看得出来有一条道路，但通往的前方是一处小土丘。道路弯弯曲曲，而土丘之后就没有其他景象。
还有一张图片是有个石头人孤独地站在一处空旷地上，但天空却有疑似来自外层空间的离子风暴，形成一幅相当奇诡的画面。
第三张图和前两者的风格差不多，都是偏向灰暗。但却有两个元素生物出现在画面中，面对面，不知其情绪或想法。
芬就看着这三张图，以及自己和林的脸，不停在那块翠绿色的玉石表面上轮流出现。因为不解其意，加上图像内容偏向阴郁的情绪，这让她变得有些烦躁。正想要出手砸烂眼前这破玩意儿时，林从旁制止了自己。那个男人说道：”先等等，我好像明白什么了。”
两个语言不通的人要如何沟通？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比手划脚。但是蛇王的精灵核心既没有手，也没有脚，它也不会迷地通用语，或是元素精灵的语言，那么要跟其他人沟通的方法，除了将记忆中曾经看过的景象展示出来外，好像也没有其他途径了。这就算是蛇王的’比手划脚’。
林试着用元素精灵语，传达自己的意思。但蛇王的精灵核心还是一样的变化，这明显代表他听不懂这门语言。
这时大学时代所阅读的非本科杂书之一，心理学中的图像隐喻浮现在脑海里。林当场就用白板笔术展示出自己所想的一幅幅图案，代表着自己所要传达的意思。这时蛇王所呈现的影像也开始有了变化。一人一元素生物的另类对话，于焉展开。
第九百二十九章 奇特的交流法
在今天之前，芬无法想象在某人的资料库中，那个枯燥无味，被命名为’佛洛伊德’的分支项目，能够在实际用途上发挥什么作用。但在今天，她看到某人用图片的方式，很开心地跟一个被公认为没有智慧的元素生物聊起天来，那种不真实感让她怀疑，这是不是某人在装模作样？
其实这只是巫妖在专业性方面的缺失，才会有这样的认知。
不论是什么样的智慧生命，不论是属于先进或落后的族群，也不管彼此间的语言有没有办法沟通，有一些东西还是具备有共通性的，那就是视觉与声音。
视觉包含色彩、图片，声音则是包括了音乐、节奏等要素。急促的鼓点、混乱且偏暗沉的漩涡，这些意象对大多数生物所表达的意涵，不说相同，至少也是相近的。
跟蛇王敖得萨交流的过程，其实也不是那么顺利。至少用图片交流这种事情，林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遭。但玩了几轮后，不谈太过高深的心理学理论，某人觉得这还真像自己在穿越前，用的各种表情包、贴图等玩意儿。只是要排除一些谐音梗，或是迷因梗。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以及多几轮的交流后，一人一蛇之间算是驾轻就熟，交换图片的速度也愈来愈快，而且复杂程度也愈来愈高。这又让某人刷新了一次认知。
一开始，林的设想中是蛇王只是具备着未开化，野兽程度的智慧。后来发觉对方拥有的可能是集体意志，这可就跟’笨’一点也扯不上关系，也许会有几岁幼儿程度的智慧。
但真的接触之后，就发现到对方可不是某人想象中几岁幼儿程度的聪明而已，这也是肇因于某人对’集体意志’的误解。或者说，在今天之前并没有想过要了解多深。
用一个比较形象的方式来形容，就好像一帮大老爷们围在一起讨论事情。总要把事情讨论出个结果来，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偏偏大家也不见得会专心讨论事情，很容易就被自己感兴趣的其他事物所吸引而分心。
比较地球化的说法，这就叫做专注力不足。然而这个专注力不足的背后原因，是多重人格意识互相较劲的结果。而这个’多重’有多多？成千上万的那种……
所以在得到一个新的资讯时，为了处理或理解这个资讯，就造成整体的’当机’，对蛇王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常了。在这种情形下，就不可能处理得了太过复杂的资讯。语言，就是属于’复杂’资讯的范畴。
所以要跟蛇王正常交流，就必须用那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方法，就算是猪来，也可以迅速理解的那种。这句话可不是什么比喻，而是要可以实际达成的部分。
不过这件事，也就当事人玩得欢。芬身为一个旁观者，可是从头到尾都是懵的。而且在她的观察中，发觉到某人真的跟这只比野兽还不如的蛇王聊开了，顿时有种自己大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的感觉。
突然只是偶尔会有小摇晃的蛇身，来了一个相当剧烈的转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芬差一点站不住脚。尽管她在瞬间就恢复了平衡，但林已经先一步闪现到她扑倒的方向，等着接住将要跌倒的巫妖。最终林还是接了个空，芬轻轻巧巧地就稳住了自己。问道：”怎么一回事？”
接空的某人，捏捏了什么都没抓住的手，可惜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口气正常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跟敖得萨说我们要去宝石坑，他决定亲自送我们过去而已。刚刚的大晃动，就是他来了个大转向的影响吧。”
”送我们过去！”芬对这个答案感到很意外。眼前的男人与这个巨大的元素生物才’对话’多久的时间，都还没过一个下午呢，蛇王敖得萨就要亲自送自己一行人过去这一回的目的地了。芬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你们搞了一个下午，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呀？”
”嗯，其实聊的事情不多。最主要是因为沟通的方式相当原始，我也不是很熟悉这样的方法。光是提出一个想法，还要反复确认对方所认知的东西，是不是跟自己要传达的东西一致。而且还没办法给出太复杂的说法，只能从多个角度，不停地去尝试让对方可以理解的表达方式。真要说这整个下午传达了什么东西，其实也就两点最为主要：我们没有敌意，另一个就是我们要去宝石坑。”
”就这样！搞了一个下午？”芬很意外地说道。
”当然，他拉哩拉杂的事情问了很多，要回答他也很麻烦，这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芬好奇地问道：”拉哩拉杂的事情？都哪些？”
”就是跟我们有关的事情。”想了想，林又说道：”其实敖得萨给我的一个感觉是，他孤独太久了。所以只要遇到一个能够沟通的，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人，什么话都说上一通。而且他对外界的事情也很好奇。虽然这些年他走过很多地方，遇到不少事情，但那些经历相较于我们所遇过的，可说是单调许多。所以他可是跟海绵一样，饥渴地吸收着所有可以吸收的知识。”
对于某人的推论，不说他自己感到相当意外，就连聆听的巫妖也是同样的感觉。
谁能想得到，一个被认为智慧程度充其量是野兽等级的元素生物，其实也有求知的欲望。只是差在没有人有办法跟他沟通而已。
且不说这件事情能够给两人带来什么后续的好处，光就前往宝石坑这点，用不着自己继续伤脑筋，这可就是唾手可得的利益。只要脑子正常，有谁会拒绝。
就在芬思考着当中的利弊时，她眼角瞥见了某人扭扭捏捏的模样。想开口，又不敢开口，就是等着别人主动提问。没奈何，芬问道：”怎么了？”
”嗯，我是想要教他语言。这样的话，以后要交流也比较方便。”
”很好，加油，我支援你。”除了几句干巴巴的话语外，巫妖可不打算付出更多。
”嗯，那个，我想这件事情非妳莫属。也只有妳，才做得到。”
闪过被丢过来的高帽子，芬嫌弃地说道：”教小娃娃学说话，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你回家一趟，把那两个丫头随便抓一个过来，表现的都会比我好吧。”
”假如我说，想要教他的是机器语言呢。”林抛出了一个震撼弹来。
第九百三十章 谋画
”机器语言！”拔高的声调，代表芬对于某人的回答，也感到几分意外与突然。
以某人为开端，由她来完善，未来一切程序语言的基础，芬当然知道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意涵。只是她不懂的是，在这里真能派上用场？
从巫妖的眼中看到疑惑，林解释道：”他们学不会我们的或元素精灵自己的语言，是因为他们思考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过度发散的思考模式，让他们只能接受一些简单的东西，而无法处理复杂的事物。”
”机器语言可算不上是简单吧。”
”这是因为妳从我们的角度与思考方式去理解，才会有这样的结论。实际上，机器语言的核心就只有两种状况，0和1，短路和断路。不要看我们在迷地是使用八位元程序语言，但要说处理效率最快，还是二位元为基础的程序语言。这一点，你在设计的时候应该有所察觉。——”
芬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但我们还是以八位元为基础，是因为迷地先天拥有八种权能，而我们又是基于魔法来设计程序语言。所以在因地制宜的前提下，八位元语言是最适合迷地的。但是土元素宇宙就没有这样的必要性，可以回归效率最佳的二位元形式。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以0和1为基础，帮他们建立起可以代表世界的一切。而且很多东西都根本不用我们维护或添加，只要他们掌握到一定程度之后，接下来的发展即使没有我们帮手，他们也会继续走下去的。我们两人今天所做，充其量就是个引路人的角色而已。”
了解了眼前男人的用意后，芬还是有所怀疑，问：”无法正常说话，但是可以理解机器语言，乃至于更复杂的程序语言，这有可能吗？”
某人装出了一个欠揍的表情，耸耸肩，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呢。不过这件事情没试过，怎么会知道结果。而要做到这一点，除非我能回老家找帮手，否则不管是这里，还是迷地，能做到这件事的就只有妳跟我而已。妳不帮我，我就得多花几倍的时间来完成这项工作。”
”你做这些事情的用意是什么？”芬一句直指人心的问题。
”假如我们做成了，就等于在敖得萨身上留下了一个可供我们控制的后门。不过估计用到的机会不多，因为从我跟他们打交道的感觉上来看，不论什么事情，他们帮忙的意愿都很高。估计这是闷久了，谁来讨救兵，他们都乐得去做。而且这也算是互利互惠的一环。然后更重要的是，——”
某人突然爆出一副闪亮亮的眼神，兴奋地说着话。
”——假如魔法塔是战争要塞，那么蛇王在经过我的改造之后，就像是拥有无限轨道的武装列车。妳不觉得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嘛。”
虽然不知道’武装列车’是啥玩意儿，什么又是无限轨道。但看着那副’男人的浪漫就在眼前’的表情时，这个男人就会像理智线断裂一样，不顾前，不顾后地去做一件蠢事，怎么劝说或阻止他都没用。芬轻轻一叹，问：”你怎么确定一个元素领主，会任由你在他身上搞东搞西的？”
”诶，像这种情形，一开始当然不会把全盘计划托出，只会说一点点。只要他们接受了第一步，每次多要求一点点，达成之后就再要求一点点。对方通常的心理会是前面都配合做了，后面多做那么一点也没差吧。如此累积下来，最后能够做到什么，都是些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芬毫不犹豫地批评道：”渣男！”
”什么渣男？妳又是从哪里听到这种说法的？”
”我也不知道呢。但我觉得，这就是最适合你的评价。渣男！”
抽了一口冷气，某穿越众的表情复杂，咋舌说道：”当了一辈子的宅男，这辈子能被叫做渣男，我是不是该骄傲？”
”骄你个头呀。反正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情，句子里面不要用’我们’。这件事情就只有你，只有你想要做而已。”芬微愠说道。不过怒归怒，她还是问道：”就算你想做，核心指令集的问题你要怎么解决？还是靠挂大贤者之塔吗？”
程序语言可不是单纯的由0和1组成而已。不管是机器语言、低阶又或是高级语言，都只是一个使用方法而已。实际上做运算的，还是拥有核心指令集的硬件总成。放在地球，最早是二次世界大战的图灵机，乃至于之后的CPU，也就是中央处理器。
没有硬件的支持，程序语言就像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一样，根本不可能起任何作用。
在迷地，支撑起全迷地人所使用的论坛，其核心指令集的所在位置就是芬所提到的大贤者之塔。那里也是某个穿越众在迷地发展网络事业的起点。
因为使用的是本身具备有魔法’网络’的八种权能，加上权能无所不在的特性。所以迷地使用论坛，基本上没有断网、延迟之类的情况，当然也不需要考虑网速的问题。只会发生权能耗尽了，用来承载论坛的魔石变成一文不值的白水晶，如此的情形。
但在迷地，拥有核心指令集的硬件，可不是只有大贤者之塔一个。林所使用的闪现术，以及各种软件、环境侦测程序、其所使用的核心指令集所在位置，正是漂流在维度缝隙的次位元面塔。
两者间当然不是完全一样，基本上后者较之前者，早已改版了数回。只是某人被赶出大贤者之塔后，当然没有想过回去，升级塔身纹路，增加与优化核心指令集的内容，而是放任旧版的东西一直沿用。
除了给自己方便，留了个后门外，要去修正几乎大半个迷地人的都在使用的论坛，其背后的目的与用意，以及要费多少代价才能完成这件事情。不用精算，光是想象一下，都会叫人头皮发麻。
这种犯众怒的事情，还是少作做为妙。
第三个核心指令集的位置，就在某人所制造的’首棺’当中。对于能够玩出各种工业用的爆炸图，指令周期当然是重中之重。也因此，芬不但扩充了核心指令集的数量，既有的指令集也做了一系列的优化。
第四个核心指令集，是林帮助卡维大公爵后，得以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处设计并使用的中央控制系统。
最初的目的，当然是提供给中心的成员使用一些先进的功能。这可是大贤者之塔上，旧版本做不到的事情。而且那时的自己，没有什么通盘的打算。
至于有没有第五个核心指令集，这就要看巫妖有没有藏东西的习惯了。
第九百三十一章 火种
至于要提供给蛇王敖得萨所使用的核心指令集设置位置，林想也不想，就说道：”当然是设在这里呀。他们的躯体本身，就是一个相当优秀的魔法材料。稍做一点改装，就能够派上用场。再说要是那个计划真的能成，他们可是会比迷地那些单纯使用论坛的人，还要理解其中的弯弯道道。把他们要使用的核心指令集设置在其他地方，也不会让人安心吧。所以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把这些知识一并教给他们。而且他们也许还能够自行发展与自行维护，这有什么不好。”
”能成吗？”某人都设想到这种程度，芬也不再问要做或不做的问题了。只是仍就难免有些存疑。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呢。这条大蛇接不接受这样的想法，或是他们能不能学会，我可都没有把握。但不去尝试的话，就连成功的可能性也没有。不是吗。”
无所谓的耸耸肩，芬不再提出质疑。只是她又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你要怎么开始？假如跟他们沟通这么麻烦的话，光要让他们可以理解你要做的事情，就很困难吧。”
”妳没有生过孩子，那有没有看过别人带小孩呢？妳知道教一个孩子学说话，第一步要怎么开始？很简单地说，就是模仿。大人在孩子面前演示，小孩觉得有趣的话，他就会主动模仿大人的作为。当然，这个行为并不只体现在学说话这件事情上，很多方面都有。不过我们不讨论教育的问题，就只说怎么开始。我们做，让他们照做就好。”林自信满满地说道。末了，他想起一件事，又问了句：”对了，妳没有生过孩子吧。”
本来很认真听着的巫妖，听到最后一句，直接赏了眼前男人一个暴栗！又气呼呼地把头扭向一旁，给了某人一个后脑勺。
干笑几声。林在心中认真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个漂亮到没边的女人，从自己的防御体系白名单中移除。要不然最近这个女人动手动脚的次数愈来愈多，下手又没轻没重的，早晚要出事情。就算不反击，闪现术逃跑也是可以的。
不过那些多余的想法，没有在脑海里停留多久。林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引起蛇王敖得萨模仿的兴趣，将对方带进沟里……不对，是带往光明正大的康庄大道上。那名之为信息化的进步方向。
再次来到蛇王敖得萨的精灵核心之前。那块没有石皮包覆，露着翠绿色的玉石平面，出现了一张人脸的图像，露出困惑的神情。看来这条蛇用表情包，也用得有些习惯了。
只是这一回，林没有用图像来回复。而是举起一根手指头，指尖上浮现一颗微小，但却相当明亮的光球。亮了一小会儿，随即暗淡下来。然后又亮、又暗，维持着固定的频率与明灭时间，如是数回。
这样的举动果然吸引了蛇王敖得萨。困惑的人像表情消失，玉石平面沉寂了片刻后出现一点亮光，并且随着某人的频率与明灭，改变那一点亮光的明暗。
有了最基础的明灭概念，也就是0与1后，林拿出了一颗魔石。在上头刻了一条电路，控制着短路与断路。而短路与断路的情形，当然就控制着魔石尖端的光点明暗。这一回，就没有固定频率显示其明灭，而是开关情形来控制，试图传达其因果关系。
看到某人的演示，敖得萨毫不犹豫地在储存着精灵核心的玉石上，刻下了第一条电路。
但在一开始，蛇王的模仿并不到位。亮光的明暗还是维持着原本的频率进行，与短路、断路没有关联。但在林持续展示了具备因果关系的亮光明灭后，蛇王像是开了窍一样，也玩起了开关控制亮光的方法。
有了第一条电路，那么第二条电路的教学就一点也不突兀。很快地就让敖得萨明了其机制，并同时控制着两个亮光的明灭情形。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里，除了吃饭睡觉时，会回到迷地的家以外，其余时间几乎都泡在敖得萨的精灵核心区域里。而这处原本为天然造景的石窟，也在这些日子里迎来了大变化。那副自然的模样已不见分毫，取而代之的是比现代化地球的服务器机房，还要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景象。
蛇王敖得萨的白玉躯体，在这处精灵核心区内变得四四方方，棱棱角角。每一面墙都如刀削一样平整、并与其他平面相互垂直。
而在上头则是密密麻麻的微型电路。要论复杂程度，远远超过大贤者之塔以及首棺中、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紫变级魔石。
原本还有提示光点，证明着某一段电路确实可以运行。但这样的设计早几天前就被淘汰了，因为现在蛇王的精灵核心区域布满着还未完全整合的电路，并有强大的能量流淌在其中。而且这股能量还强大到脱离了电路中的节点，朝着整个空间溢散着。
这就造成身在其中的人，入目尽是流窜的电浆流。什么时候打到身上，顺便把自己电得生活无法自理，都不算意外。
但这点电浆流，对某人与巫妖来说，都算不上甚么大事。就算躲不过，硬捱一记，也没有甚么大不了。林关注的重点，还是在蛇王的精灵核心上。
和二十多天前，泰半被石皮包覆着的精灵核心不同。今时今日的精灵核心，石皮尽蜕，上下也没有石笋、石柱持着。玉石的精灵核心就飘浮在半空中，被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电浆流托住。
能有如此神速的进展，除了机器语言非常适合敖得萨的情形外，某人对于集体意识的错误认知，也是造成这回误判的结局发生。
集体意志的缺点相当明显，会造成人的思绪发散、专注力不集中。尤其糟糕的一点是，这项行为特质会引来不怎么好的效果，甚至饱受他人的歧视。。
但集体意志不是没有优点。至少在今天之前，林从未想过集体意志来在多任务的处理上，可说是到达了妖孽的等级。而且这个多任务的优秀表现，尤其在核心指令集与机器语言程序代码互动上的表现最为突出与亮眼。
第九百三十二章 久违的旅程
蛇王敖得萨在学习机器语言，与设置自身核心指令集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并没有人类一般先入为主的思维。
只要是人，不管是什么人，学习一个模块的设计，首先要搞懂的是这个模块的用途。搞明白了用途，才有办法去设计、去运用一个集成电路的模块。但蛇王敖得萨没有这样的障碍，一无所知且没有多余心思的他们，就只是学习这个模块的用法而已，然后将其融入到自身当中。
也就是说人是先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然后在学习机器语言。但敖得萨直接就把机器语言当成自身的唯一方法，本就是散乱的他们，由此建构起属于他这个元素领主的体系。
在这些日子的观察中，蛇王的精灵核心区域变化，是最大也最明显的。而这样的变化也不只发生在蛇王身上，那些寄生在他们身上的小型元素生物们，只要进入到这个核心区域受到电浆流的洗礼，就会产生或多或少的改变。只是还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这整个群体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而这一切进展会如此快速的一大理由，当然是相关的知识林和芬都已经有足够庞大的储备量，眼下就只是小改一下，便可以拿来用。而且还是拿出什么，蛇王就会在一瞬间吸收，根本没有任何窒碍。某人也再次体会到，那种教的人还没有学的人速度快的感觉。
甚至当知识量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蛇王敖得萨就开始了自主的进化之路，并且是和林的教学齐头并进。林甚至开始考虑起第二个阶段，也就是以蛇王的机器语言底子，来设计人工智能。也就是让这条巨大的元素领主，用新的方法回过头来学习跟人的智能有关的概念与逻辑。
在整个过程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推手，就是蓝波刀形态的匣切。
毫不讳言地说，蛇王敖得萨玩的东西，都是匣切玩剩下的。即使是蛇王原本的发散思绪，匣切都能够与对方交流，现如今匣切所展示出来的一切，蛇王敖得萨不说纳头便拜，实际情形也差不多了。这也搞得某人相当郁闷，吶吶地说：”从一开始，你出面搞定就好了嘛。需要浪费我这么多时间吗。”
”我出面也是一个方法啦。但除了我想看好戏外，还有不少人也在一旁观察着，就连小蛇都想要跟你交流交流。我出面打岔，岂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匣切给的提示够明显了，林再无奈，也就只能继续做下去。
至于被抓公差，来帮忙的巫妖就好像上头一样，又一次涌现对机器语言设计的热情。把过去她所做的，基于迷地八种权能的机器语言，改修成适合这个土元素宇宙的样式。
相较乐此不疲的巫妖，林的兴头在一开始的激情过后，就逐渐冷却下来，并且思考着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
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接下来的发展有没有可能危害到自己。不过敖得萨都把精灵核心暴露在自己面前了，建构的一切又大多经过自己的手，能够留的后门，能开的洞也都挖了。不管这些以后用不用得到，或是其他存在有没有察觉这件事情，某人可不认为蛇王在自己手中，还有翻天的可能。
要知道自己帮世界树们改造核心魔法阵，可没有连树心都一起玩下去。虽然在工作的时候，世界树的树心就近在眼前，但林还是知道，那些陛下们还是有留最后一手。
或者准确一点说，不是祂们刻意留手，而是那些东西自己摸了之后，世界树也不世界树了。到时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但蛇王敖得萨就真的像是无机的璞玉素材，任由自己施为，毫无迟疑，也毫无抵抗。
要是自己坏心一点，真的把这条白玉巨蛇改造成像武装列车般的兵器，把自己所设想的那些武器全给蛇王装备上，再把它带回到迷地。不敢说是无敌于天下，但等闲国度，或是那些王级魔兽全都是渣渣呀。即使是帝国，有没有能力抵抗自己，也还两说。
这可不是勇者那种单兵无敌的实力，而是妥妥的，肉眼可见的军团等级战力，顶天的那种。前者还会让一些权力者产生不必要的妄想，认为自己可以控制区区一个凡人；但后者，那数公里长的身长，只会让看到的人产生绝望而已。
而某人思考的第二点，就是自己要做到什么程度？
任何技术的发展是没有止境的。带着蛇王敖得萨入了程序语言这个门也是一样，能够发展到怎样的极致，某人除了从科幻题材的影视小说里头去找蛛丝马迹外，现代化的地球也还是未够班呀。
不过自己不可能无限制地做下去。会在蛇王身上花了这二十多天的时间，最主要的因素不是要帮这条巨大的白玉巨蛇做什么，而是闲出来的……
敖得萨答应要带两人前往宝石坑。这件事在当下，林觉得是件赚到的好事情。不用搞一些小动作，土元素宇宙的元素生物就愿意帮助自己，还有比这更好的安排嘛。但他没有考虑到一点，那就是移动速度。
总长五点四三三公里的蛇王敖得萨，其移动速度仅有区区的二十三公里每小时。这个速度对比地球的交通工具，大概只比脚踏车跟马匹行走的速度还要快，任何引擎与马达的动力工具，很简单就能突破这个速度。
这意味着，蛇王敖得萨要亲自送林与芬两人前往宝石坑，几乎等同于某人骑着脚踏车，自行前往宝石坑。虽然不知道目的地的位置与距离，但从二十多天还没到头，林就觉得这趟旅程可能还有得走。
毕竟蛇王的巨大身躯，注定了它可以很轻易地通过一些天险地形，但面对另外一些，就不得不绕路。像是跨度不大的峡谷，蛇王头一甩，不用走桥也能通过。但遇到高山绝壁，就不得不绕路通过。毕竟这位元素领主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垂直爬山壁，如此来越过高山。
说起来，自从定居在圣城埃斯塔力后，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这种耗费时间的旅程。不管是来到土?迷地后的寻路之旅，或是以圣城为中心的各种移动，几乎都是用闪现术来解决。所以移动的时间成本彷佛从某人的生命中被移除了一样。
直到今天，林才又想起，从某地前往某地，是需要花时间慢慢走的那种感觉。说不上来这是好是坏。某人想着，就当作这是帮助蛇王敖得萨改造自身的时间吧。反正这条单纯的巨蛇，应该不会懂得利用绕远路的方式，来多偷一些时间，多换一些自己的帮助吧。应该……
第九百三十三章 数学传语
五十七天，这是自敖得萨巨大的蛇身转向以来，到抵达宝石坑所花费的时间。而且这还是白玉巨蛇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前进的结果。
林和芬两人，尤其是重新拥有肉身的巫妖，当然不可能配合元素生物的作息。他们是普通的碳基生物，需要进食，需要休息，当然也有很多生理需求需要被满足。即便如此，这五十七天也让他们创造了一个奇迹，一个建构起新的元素生物体系的奇迹。
虽然跟某人心中预期，也就是从机器语言到程序语言，再回头建立起人工智能，然后可以用人类的方式和蛇王沟通交流，如此的进展有所出入。但使用与图片交流不同的沟通方式，这么一个小目标应该算是达成了……新的方法是——数学式子。
假如这世间有什么诸宇宙皆通，不论何种维度尽皆相同的硬道理，那肯定就是不讲人情的数学了。哪管阿猫阿狗来算，1+1=2就是真理。所以数学成为了蛇王敖得萨的集体意志，用来准确表达自己意思的工具。
这首先是从蛇王，与寄生在他身上的小型元素生物们交流开始的。最初是用一串数字，后来还加上了数学符号，有时会是一道公式，有时又只是一组联立方程式，这群元素生物用这种特别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情，并且交流沟通。
一开始某人看着蛇王与那些小家伙们，相互展示着不规则的数字和数学符号，他还搞不清楚这是在做什么，以为这两货玩程序玩到当机，进入死循环了。但是当敖得萨试图用同样的方法，再次跟某人交流时，林才意识到这是他们新的说话方式。
只是这样的交流方式，对林而言比起有心理学底子的图片交流，还要更困难些。努力交流了老半天，林只搞清楚了一小部分数学符号或式子的意涵。像是π这个无理数，代表的是好奇；而蛇王最喜欢使用的符号——开根号，则是代表平衡、完美、协调之意。
不过某人遇到的困难，对另外一个人就不算什么。芬的灵性与数学功底，一下子就让她搞明白了这些元素生物所使用的’数学语言’，并且熟练地使用了起来，跟蛇王和其他小家伙们交流。看着对面一群人聊得火热，那种前半辈子活到狗身上的感想，换了一个人感受到了。
然而不论当事人是怎样的感受，目的地到达了，就代表分别的时刻也到了。而在这个感伤的时刻，林的眼前是满满的反比例函数，不管大的小的都一样，连带着芬都有些心酸了起来。
’不断朝着目标接近，却永远也无法真的抵达。’这种彷佛小羊羔被整个族群抛弃，只能独自流落在陌生荒野的感觉，某人莫名地感受到了。
也许是这五十多天的时间，需要吃饭跟睡觉的时候，林和芬两人都会使用闪现术回到迷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而不管是蛇王又或是其他小家伙，既跟不上，也追寻不到的缘故，只能被动地等待某个人类魔法师的出现。让这群产生依恋感的小家伙们，感受到慌恐与不安。
挠挠头，老实说林现在也有点不知所措。这种准备离开，但其他人所回馈回来的感觉像什么？像是自己扔了一堆半大不小的孩子在家里，准备一去不回的那种感觉。
……真要把那只巫妖口中的’渣男’，在这个远离地球的世界贯彻到底吗？
好吧，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做得下去的。而且从利益面来看，保持跟蛇王的联系与友好，无疑是多了一个帮手或打手的可能性，自己也没有理由不做。
但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放心，而且要怎么解释到敖得萨能懂呢？
想了想，林摊平了右手掌，再一翻。下一瞬，掌中多了一枚泛着金色流光的戒指。这一枚戒指是对应着他的独一戒，属于第二层次的七枚戒指中，被命名为’金轮’的戒指。
托在手上，递向前，林同时展示出一组有着极大数解的联立方程式。试着传达两条线延伸得再远，终究还是会相交。
也许蛇王理解了某人想传达的意思，但他们却像是讨价还价般，秀出了一组正弦曲线的联立方程式。
这是’只有一个相交点还不够，得要无数个才行。’的意思吗？
脸就长在自己的头上，所以林倒是省下了用表情包还回复的功夫。笑着点头同意后，又将掌中的戒指托了托，同时展示着戴在自己手指上的独一戒。
这样子的表达，敖得萨能够理解吗？
就在林担忧的同时，这处精灵核心区域中，突然大量溢出电浆流，交织成一条人类手臂的模样。这只手朝着林伸了过来，探向他托在掌中的戒指。
不知道是磁力的影响，又或是其他力量。金轮戒从林的掌中浮了起来，缓慢地飘向那条电浆流织成的手臂，朝着和某人带着独一戒相同的手指套了进去。
戴上金轮戒指的电浆手臂往后收回，被蛇王敖得萨收进了核心的巨大玉石中。
确认敖得萨收下了戒指，并且跟独一戒的联系并没有被玉石所遮蔽。林退了几步，牵起芬的手，朝着精灵核心处抚胸躬身，行了一个魔法师礼。
这些日子来，每当自己要离开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动作。只是之前的离开都是暂时的，这一回就是分别的时候了。下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就在自己闪现离开之前，玉石平面上出现了一个极限符号。这个符号很有趣，虽然在数学意义上是’逼近’，但他们也会用来代表’停止’之意。林理所当然暂时停下自己的动作，看看蛇王叫停是有什么用意。
等待的时间没有多长，储存着元素领主精灵核心的巨大玉石，在一阵抖动之后，分出了一小颗拳头大小的碧玉。被电浆流托着，送来到林的面前。
这，算是交换礼物的意思吗？还是交换信物？
将这颗玉球收入怀中。林感觉得出来，这可不是单纯的玉石而已，里头藏着有某种力量。不过不急着在眼前研究，大可回去之后，再慢慢琢磨。
这一回闪现走人，敖得萨便不再阻挡了。只是离开的两人并未走远，林和芬闪现到白玉巨蛇的体外，站在昂起的蛇头之上，朝着西方看去。
映衬着夕阳的余晖，眼前的是折射着璀璨光华，美轮美奂，且极致精美的宫殿群。一时间，竟会有种置身诸神国度的感受。彷佛进到内中，就可以安稳地享受死后的清福，一如被召唤至神国的英灵战士那般。
第九百三十四章 数学传情
别说只有女人跟龙一样，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其实男人也是一样。
而这个症状，对于一个热爱探索外层空间的天文学家来说，更为严重数倍。
假如不是着迷于那高悬空中的灿烂星辰，不是被那深邃的点点星光所吸引，怎么可能有人成日里盯着那片漆黑的夜空，为那片单调的星辰命名、写下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并且想出一套套星相理论，希望将它们与自己的生命产生连结。
别说男人不浪漫，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对的人事物。
眼前的宝石之城虽然跟某人心中的浪漫扯不上边，但对于眼球的吸睛程度，无疑是震撼等级的。芬也是同样，虽然说她心中想的是，假如把眼前的宝石改造成会炸裂的魔法道具，究竟能够造成多大的破坏，以及能不能超越某人的爆炸艺术。
……这只能说人跟人的价值观不同。就好像在地球，有些人把钱当钱，有些人是烧钱点烟。
说起来，土?迷地的夕阳或日出并没有什么特色。在地球或迷地，这两个时间段的太阳之所以会吸引人，是因为大气层与光线折射角度的缘故，所以会呈现出与平常时不一样的美景。但在这个没有大气层的世界，当然不会有那衬着云彩，氤氲缭绕的景致。
不过土?迷地恒星的直射光线，在一座五颜六色的宝石之城折射下，犹如一朵炸开的绝艳花朵。肆意地张扬自己的狂放与美艳，令人难以直视。
让某人觉得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座宝石宫殿群的设计，并不是杂乱无章，胡乱安插的那种。各座独特的宝石宫殿有着不一样的美，折射出不同色调的光芒，入目所及是一种协调与和谐的美感，令人迷醉，也令人赞叹。
此情此景，容易让人情不自禁。林转头看向芬的侧脸，那对美目，那弯弯的睫毛，那挺拔的鼻梁，水珠般的耳垂，一切的一切，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
像是察觉到某人的视线，芬故作平淡地转过脸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双骨溜溜、水汪汪的眼珠子，已经透露出足够的情绪。
想起了那道代表爱情的数学公式，林一抬手，握拳而后箕张，宛如绽放一般。鹅黄色的光线如羽毛笔的笔触，在空中留下流火一般的痕迹，写出了r=a(1-sinθ)，展示在芬的面前。
”咋地？”
这姑娘一开口，就是浓浓的东北姑娘风，大喇喇的，什么浪漫气氛都给破坏殆尽。看着某人所给的数学公式，先是不解，后又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问道：”你这是想要一颗心脏来献祭的意思吗？不过那些元素生物可没有这种器官。要的话，得回去之后，再挑一个倒霉鬼来宰，才能活剐一颗心脏出来。只是你要献祭给谁呀？哪个野蛮的神灵要这种东西，告诉我，我去宰了对方。还是说你半恶魔化了之后，终究还是被深渊所吸引，要朝着那个方向走？那么现在告诉我的意思，是要我阻止你呢？还是打死你呢？还是打个半死就好？你总不会是打我的主意吧。”
……”不，我的意思是，我哗了条狗。要再说得明白一点，就是我傻傻地哗了条狗。”
某人表错情，闹憋扭似的扭过头，什么话都不想说。然而巫妖却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双眼弯得如弦月一般，嘴角禁不住轻扬。
在这暧昧不明的时刻，两人眼前的宝石之城突然射出一道冲天的光柱。和底下的宝石光芒不同，淡蓝色，似有云气滚滚，朦朦胧胧。
”这是……”林喃喃自语道。
比起某个一直在低层级打滚的男人，芬的眼界与经历无疑高了很多。她当然知道眼前此景，究竟代表什么意义。”这是宝石坑的人，在迎接我们呢？”
”迎接？”林不解地问道。
”好吧。说明白一点，就是示威。”
”为什么要示威？他们吃饱撑着了。”
芬指了指脚下的白玉巨蛇，说：”不管怎么说，这条大蛇是一个元素领主。你明不明白’领主’这两个字的意涵呀？之所以元素精灵的最高位阶是用领主来称呼，代表他们对于领地的观念非常的重。一个元素领主接近另一个元素领主的领域，通常代表的是战争。就我所知，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友好拜访的。敖得萨之所以停在这个位置，而不是继续带着我们靠近，背后的原因就是如此。他也不想就这么开战吧。”
”了解。”某人点点头，而又后知后觉地说道：”啊，这不就是说接下来的路，得要我们自己走过去了。”
”眼睛看得到的距离，你会怕？”芬嗤笑说道。
”这倒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说……对方这么整，看起来不太友善的样子。”
”这已经够客气的了。你信不信，搁在其他地方，直接打过来的也会有。”芬教训着某人。
”那么对方不打，是因为真的客气，还是因为瞧不起这边的。”林问了个诛心的问题。
”估计是后者吧。”芬将双手叉在胸前，露出了俯瞰天下的神态，骄傲地说：”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决定打或不打，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不打。弱者没有资格决定任何事情。”
”是嘛。”
林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就要往前走。芬则是站在原地，略有不满地说：”对于对方的态度，你就不做任何响应吗？”
”为什么要回应？”林不解地说道。但看到芬那张略为气愤的表情后，只得又解释道：”妳会害怕一只小奶猫对妳张牙舞爪吗？”
”怎么可能会害怕。”
”那妳认为跟他们相比，我们是小奶猫，还是凶猛的狮子？”林指着宝石坑，如此问道。
”就算不是狮子，也不可能是奶猫吧。”响应后，芬露出略有所思的神色。
”简单地说，妳也无法确定，是吧。”下了结论后，林继续说道：”有些人做事喜欢张扬，一件小事也要宣扬到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但我是那种喜欢默默做事的人。要是有人在我面前张杨猖狂，就等于是给我一个机会评估。评估对方的强项与弱点，要是有可能或有需要，就朝着对方的弱点来一记狠的。这样子可比自己到处张牙舞爪的，还要有趣的多。”
虽然某人说的话，听起来有些道理，但这世间可不是有道理就行的了。在不同文化环境中成长，又有着不一样的人生经历，芬可不是那种别人胡说几句，她就会全盘接受的女人。只是对于某人猥琐的态度，她再不满，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就是露出一副露骨的不信任神情而已。
第九百三十五章 宝石宫殿
宝石坑并没有某人想象中的封闭。至少，对于外来者而言，他们虽未表现出如火般的热情，但也是十分客气地将两位魔法师迎入宫殿内，以礼相待。跟某人原先预期中，会吃一记闭门羹的情形完全不同。
会出现这样的落差，当然是某人没有意识到双方之间的身份区别。对于任何一个元素领主，一个外来者，就代表着对方身上有可以交换的利益。这样的人就算不待之如上宾，热情地招待，至少也不会将人往外推。
其实转换一下概念，对比地球的例子，林就想明白了。不管是外国观光客，或是抱着钱而来的外资，除非这些人意图不良，否则在确认其危害之前，没有一个国家的领导人会把这些人赶跑。赚外国人的钱不好，外汇不香吗？
而且能够穿越境界，从其他位面或其他世界来到土元素宇宙的人，哪有可能是省油的灯。得要多脑残，才会冒然与这样的人为敌。
能够成就元素领主之位的，可没有那种倚靠的血统与家人庇荫而上位，一定都是自己的真本事，在尸山骨海中拼搏出来的。这样的人有可能自私自利，有可能暴虐无道，也有可能在性格上存在各种缺陷，但就是不可能是个蠢货。
所以到访的两个魔法师，很快地就被迎往宝石坑宫殿群中位在正中央，最大，也最华丽的红宝石宫殿中。预计由当代的宝石坑元素领主，红宝石人佩君斯博亲自接见。
从宝石坑宫殿群的入口前往红宝石宫殿的路途上，林当然是尽可能地观察着这处土?迷地顶尖势力的精气神。从一个地区的基层人民样貌，最容易看出这个地区的实际民情。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落后国家，花费心思做一些面子工程。
不过宝石坑真不愧是土?迷地的顶尖势力。不论是何种形态的元素生物，人型也好，动物型也好，都是抬头挺胸，昂首阔步，高傲到没边的模样。
这股天老大，我老二的自信心可不是没来由的。他们身上那遮掩不住的压迫感，撼动着他人意志。让人远观便能明白，这群元素生物不容轻侮。
除了可以行走的元素生物之外，近看这华美的宫殿群建筑，也和林在其他元素生物聚集地的所见所闻大不同。
在其他地方所见，建筑物的形式是相当原始、粗糙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可能一个帐篷式的遮盖物，或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就了事。当然，更多的是人工开凿的矿洞，除了开采特殊矿石之外，顺便成为元素生物的居所。
但宝石坑这里的宫殿群，不说附加在其上的魔法效果，光论形式就极具艺术美感，绝非粗制滥造的建筑。各种雕梁画栋，房檐高墙，有着浓重的迷地精灵王国风格，彷佛是那群尖耳朵的长寿种亲自来到此地督导建造般。
其实在此之前，林所见到有关土?迷地的一切。他心中的评价是，这里就是个只以个体成长为重，毫无文化可言的野蛮世界。但眼前的宫殿建筑物却让自己改观，包括对这个世界的组织结构，也许都要做一次修正。
以前以为要把整个土?迷地视为一个整体看待，每一处聚落就好像一个村镇，有大有小。但无论如何，整个土?迷地的风俗民情、文化传承是一致的。毕竟有个地母之灵控制着所有元素生物的传承知识，个体间的差异性应该不会相差太远。
但如今看来，得要把这里看作是如地球或迷地那样，大大小小城邦国度林立，有着各自的语言方式、文化习惯，甚至是历史传承。也不说别的，蛇王敖得萨跟寄生在其上的小型元素生物们，林就相信应该没有多少元素生物可以顺利跟他们沟通交流。
土?迷地的元素生物们所相同者，不过是都来自于地母之灵的意识，也仅此而已。
进入红宝石宫殿，挑高的屋顶、宽敞的大门，想来即使是巨龙也能够轻松进入。当然，蛇王敖得萨那种尺寸的生物例外。
守卫在这处宫殿者，尽是宝石之人。
要知道即使是迷地最财大气粗的魔法师，也不敢制作宝石魔偶作为护卫或打手使用。除了材料难以取得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受限于制造魔偶的技术不过关，无法发挥对应其价值的战力。
投入大量成本所制作的宝石魔偶，会输给花费同样数额的成本，以不同材料搭配组合所制成的魔偶。这种吃力不讨好，纯粹炫耀的蠢事，魔法师们不屑去做，但这并不意味着土元素生物中的宝石之人不够强。与巨龙比肩的传奇生物，其威严可是不容冒犯的。
但这样的传奇，在宝石坑这处聚集地随处可见，还担纲着护卫的工作。他们不像人类一样穿着甲冑，不过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他们躯体的坚硬程度，以及所能发挥出的破坏力。土元素生物的顶点，威名可是响遍迷地与深渊的。
很有趣的一点，这群宝石之人有着不逊色于人类国度的繁琐礼仪。幸好这里没有出现一个太监，教导自己待会儿拜见皇上时，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态度与礼节。对于外来者，只要抱持着最基本的敬意，这群元素生物也还是蛮宽厚的。
不过林注意到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这座宝石宫殿中，有一些元素生物居然穿着衣服！这可是来到土?迷地后的首见。
但会穿着衣服的元素生物，无一不是人型的。且他们穿衣的目的并非像人类一样遮羞蔽体，单纯只是将衣服当作装饰品的一种。有些人只穿上衣，有些人只穿裤子，还有人只戴了袖套、背心，少有穿齐整套的。
而且在林的观察中，会穿戴衣物或各种非宝石的装饰品，这群宝石之人的实力也是出类拔萃的。这算是某种阶级的特权吗？
再看看这座宫殿的形式，某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人类主义的自大想法。也许这群元素生物根本不具备这里所表现的文化水平，他们只是模仿而已。模仿的对象当然是那些穿越境界，来到这个宇宙的外来者。
这就好像猴子学人穿衣戴帽。但不管怎么学，猴子也还是猴子，成不了人。
然而宝石坑里的元素生物们，究竟是人还是猴子，就看他们接下来的表现了，来决定他们在某人心目中的地位。
第九百三十六章 商议
与宝石坑的元素领主见面，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甚至没有什么安全方面的检查，这群元素生物就放了两个魔法师，进到红宝石大殿中。
其实认真想想，这么做也很正常。因为元素生物的组织型态，跟迷地人类的政体不同。能够坐上元素领主高位的，就代表他是这群元素生物中最能打的。其他元素生物只是来寻求保护，依附于其势力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那群在宫殿各处站岗的宝石人，与其说是护卫，不如说是撑场面的。然后不得不说，用这样的花瓶撑场面，牌面的确很漂亮。
虽然自己没有正经走进一个国家的议事大殿过几次，但至少自己脑海里对于紫禁城、凡尔赛宫、乃至于各类影剧中，关于欧洲中世纪的城堡场景都还有印象。所以看到眼前之景时，倒不至于被震撼到软脚，但依旧是被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所折服。
大殿以桃红色的宝石为主，龙柱、阶梯、横梁、画壁，无一不是堆砌着珍贵的红宝石。偶有其他种类的宝石点缀，多种颜色拼接成独特的图象画面，纪录着属于宝石坑甚至是土?迷地的历史。
这他妈实在是太有钱了……啊，不对，这已经不是有钱的境界了，是把钱不当钱看的层次。
只是自己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假如躯体材质是这些土元素生物提升实力的关键之一，他们为什么会把那么多宝石当作石料来盖房子？不是应该想办法塞进自己的身体里，去芜存菁，留下最精华的部分，把自己的实力堆砌到极致嘛。
不过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了。这是某人的好习惯之一。
大殿的玉座之上，坐的就是这一回要见的元素领主，红宝石人佩君斯博。他罩在一件天蓝色，白毛滚边的天鹅绒斗篷底下，手握一柄琉璃权杖，头戴金色冠冕，用着天生王者的俾倪神态，俯瞰着玉座下的访客。
而他的体型与林此前所见的土元素人略有不同，以前看到的人型元素生物，其实距离人类的体型还有些差距，就只是有着一个身体、一颗头、两只手、两条腿而已，但身体的比例可不像一个真人。佩君斯博的体型比例相当接近正常人类，而且还是偏娇小的女性，这可是某人的首见。
以前就算是看到比例接近人类的土元素人，也都是接近男性的体型。除此之外，就是五大三粗的土魔偶模样。哪里看过土元素人中的女性呢。甚至该问，这些元素生物、元素精灵，可有性别之分？
而且同样是宝石之人，其实很多宝石人的躯体就像是没有抛光过的原石一样，混浊不清。有些宝石人的躯体还覆盖有杂色石皮。
但佩君斯博的躯体，就像是打磨抛光过的宝石。不但通透明亮，而且在林的观察中是纯净度相当高，没有一丝杂质或气泡，内部特征一如其表面，完美无瑕。
最特别的一点是，他的体内有不同材质的骨骼与内脏！虽然脏器并不完全仿造人类的五脏六腑，尤其是肠子的部分，是被其他器官所取代。这副模样，让某人想起一部相当老的经典动漫作品——眼镜蛇中的水晶人。就不知道眼前这位的性格，是不是跟那位水晶人一样麻烦。
’外来者，你们的名字？’佩君斯博用元素生物们交谈的方式，向在场的两个访客提问。
虽然是直接触碰到双方意识的交流，但还是跟人类的声音一样，有高有低，有尖有细，有粗犷也有婉约。简单地说，就是可以听出情绪，当然也能分辨出男女。不过这是人类的情形。而佩君斯博的意识之声平稳且和缓，但又有些细腻，听起来十分有威严，女性所独有的那种威严。
芬同样是高傲地仰着头，根本没把眼前元素领主放在眼里。但是林就像是缓冲一样，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迷地魔法师的礼节，说道：’尊敬的元素领主，佩君斯博大人。我是来自迷地的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而我的同伴是芬?妮。很荣幸获得您的接见。’
’那么魔法师，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又能够为我们带来什么？至少，能够让那条肥蛇转了个弯，来到这里的你，不会什么都没有付出吧。’
好吧，这种一点也不含蓄，开门见山就问利益的玩法，某人也不算感冒就是了。早点把事情搞定，早点回家洗洗睡，没有什么不好。所以林说道：’大人，我希望可以进入万灵根本，与地母之灵见上一面。当然，您要派人随侍在旁的话，我不会有意见。至于您要的酬劳，我也不知道该付出什么，来换取这样一次机会。也许您可以提出条件。’
某人话说完，芬站在后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梢。看来把事情全部丢给这个男人做，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他的眼界太低，容易犯下一些小人物所造成的错误。
’目的，魔法师。’佩君斯博没有太快给出答复，又多问了一句。
反正同意让他们跟着，早晚会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所以林也不隐瞒，直言道：’大人，我希望能够借取一点土元素位面的本源。’
果如芬所预料，某人自以为光明磊落、以退为进的谈判技巧，在这种真正强势，而非玩弄权势的大人物面前就是个笑话。对方并不会因为谈判技巧，就产生不一样的考虑。更不用说林所要求的，可不是什么路边捡的石头，而是他们的根本。
所以佩君斯博没有做太久的思考，便说道：’魔法师，这个要求我们无法同意。换一个要求吧。’
’大人，您只需要同意让我会见地母之灵就好，我自然有办法去说服祂。当然，该给您的报酬，我也会一分不少地给您，只希望您行个方便就好。’
一番话，林既是在试探，也是在点明对方层级太低。自己想要直接跟土元素宇宙的大Boss对话，到时自然会把真正的底牌打出。
也不知道眼前的元素领主听懂还是听不懂。就看佩君斯博摇了摇头，说：’魔法师，就算你亲自进入万灵根本，见到了地母之灵，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第九百三十七章 佩君斯博
对于一个元素领主表露出如此斩钉截铁的态度，除了对方是装模作样或自我膨胀外，有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林正思索着这个问题，也就迟疑了小片刻。这点时间，佩君斯博也许是误解了，额外说道：’魔法师，你是在考虑私自进入的问题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确实有其他人成功了，但对结果没有任何帮助。而且不听警告的人，可换不到我等的友谊。所以在做任何冒犯的举动之前，请先考虑清楚。’
几乎可以算是威胁的警告，让林明悟了自己似乎又误判一件事情。想清楚后，便又试探性地说道：’大人，难道任何条件，也换不到一丝本源之力吗？你可明白蛇王敖得萨在我的帮助下，有了什么样的改变。’
’魔法师，对于你所说的改变，我个人是有些兴趣。但是地母告诉我，你的作为非常危险，不应该放任你做任何事情。更不用说同意你的要求了。’
这是假传圣旨？还是跟那个集体意志真的有联系，传达的确实是那一位的意思？
尽管佩君斯博的外形跟人类非常接近，但他还是没有人类般的表情，所以无从判读对方的情绪，当然也猜不透他所说的话有几分真。不过到了元素领主的层次，说的话可是有讲究的，不是像人类的贵族领主可以胡说八道还不负责任的。
所以要说可信度，还是有的。不过这背后的深意，可就值得探讨了。
某个念头只在脑海里一转，林便躬身说道：’既然这是诸君的意思，那么我就不再坚持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那么魔法师，你还有其他要求吗？好不容易穿越境界，来到我的世界，值得交换的东西还是有非常多，你不会想要空手回去吧。’
这是……自己身上有东西让对方感兴趣，所以才会一笔买卖谈不成，还想继续谈其他买卖的意思嘛。
只是……要继续跟对方虚情假意的谈判吗？
在来之前，林与芬的目标就只有元素之灵而已。要说其他选项的话，那也只是如何跟元素之灵建立连系的方法有其差异。
然而眼前的状况是，不清楚土元素生物口中的地母之灵跟自己的目标是不是一样的。是的话该如何，不是的话又该如何。就是没想过自己还要其他东西。
那么应该随便开口，应付了事呢？还是认真跟对方谈好一笔交易，让今天这一趟圆满落幕呢？
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件事让某人好奇。林问道：’大人，不知道您想要跟我交易什么？’
佩君斯博毫不掩饰地说：’我很中意你们两人身上的衣服。留下来吧。作为交换，我可以派出两个宝石人侍奉你们。’
这位红宝石元素领主一说完，就有两个宝石护卫从宫殿的墙边站了出来。而且看起来气势汹汹，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先不说自己不可能把跟地球有关联的玄武袍留下来，芬也不可能脱下四灵服，刚刚佩君斯博的话语中，可是存在着陷阱的。要是盲目地听信，那肯定被坑到生活无法自理。
只说派人出面侍奉，那么这个人到底听命于谁。会不会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来一记背刺？
又，派遣的时间有多长，半天？一天？还是说会留到自己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再来个华丽转身离开，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在无法确认作为交易条件的宝石之人忠诚度的情形下，佩君斯博所提出来地条件就像是空手套白狼，打算不付任何代价就拿下自己和芬身上的两套魔法丝绸衣袍。
没奈何，当然是出面婉拒，自己可不想要光屁股裸奔回家。林说道：’大人，很抱歉，您所提出的交易条件，我无法接受。也许我们应该改天再来，等大家找到其他目标后，再来商谈。那么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
只是某人想走，别人不一定放人。佩君斯博手中的琉璃权杖轻轻一摆，大殿内的宝石护卫们就齐步踏前，平举手中武器，威吓之意明显。
身为前魔王的芬，当然不会把这样的阵仗看在眼里。林虽然没有习惯这样的场面，但闪现术傍身的他，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是有恃无恐。
而且对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交易不成就打算硬抢。就看佩君斯博再次开口说道：’魔法师，难道你认为，你有机会……’
不等对方说完话，林一把抓起芬的左手。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闪现走人。被留在原地的元素生物们，无不面面相觑。最为尴尬的，莫过于狠话只撂了一半的元素领主──红宝石人佩君斯博。说话所针对的对象凭空消失了，自己所说的话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至于闪现消失的两人，则是回到迷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
现在是大半夜的，南纳月高悬空中。芬首先打破沉默，说道：’这件事情没谈成，你看起来没有失望的感觉。不继续尝试说服对方吗？还是说干脆无视对方的警告，直接进入万灵根本，和地母之灵交涉。’
林摇摇头说道：’那样做没有意义。’
’怎么说？’
面对芬的疑问，林解释道：’原因就在于地母之灵可能是跟蛇王敖得萨一样的集体意志。那么那位红宝石元素领主所说的话，极有可能就代表了地母之灵的意思，同时也是这个元素世界所有生命体的共同意思。而话里话外，对方所表现的意思就是不信任我们。既然没有信任可言，当然之后的动作就都是笑话。’
’那么你在刚刚的对话中，要求的话语态度一点也不积极，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早就准备好没谈成之后的事情了？’
’哦，你是说这件事情黄了，错是在我啰。’林回道。
’不是吗。’
林干笑了几声，说：’我只是认为，我们要做的事情不管难或容易，应该都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所以刚刚的交涉，我本来就不认为事情能成，那只是个探路的举措。这样的想法，有表现在我的态度上吗？’
’几乎都要刻在你的脸上了。’芬答道。
林哈哈一笑，说：’被发现了我也没有办法。’
芬又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实行B计划啰。’林理直气壮地说道。
第九百三十八章 B计划
芬迟疑地说道：”B……计划，见机行事吗。”
”嘿，见机行事又是从哪来的？”
芬一摊手，无奈地说：”你不是时常说，平常时做好万全的准备；在面临事情时，以不变应万变，一切见机行事就好，谓之B计划嘛。”
”我说过这种事情？”林一脸懵样，转过头，装模作样地打算问起了其他人。只是这个时间点，除了刚回来的他们两人外还有谁醒着。
尝试着把话题拉回到自己的方向，芬继续问：”那么你的B计划究竟是什么？”
知道继续打诨插科，只会激怒眼前的巫妖，再说自己也要把心中纷乱的思绪做一次厘清。林又搓起他带点胡渣的下巴，沉吟片刻后，说道：”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地母之灵，但至少我们见过蛇王敖得萨。我把他们的形态，称为一种集体意志。这种形态非常接近神灵，这一点我不知道妳有没有注意到。──”
林的说法，让芬心中那股熟悉感变得更加清晰一些。
”──拥有集体意志，代表他们不论是开口，或所做所为都是这个集体的共同想法。那么那个红宝石元素领主所说的，可就很值得玩味了，不是吗。”
”你是说地母之灵提示他，我们的作为很危险，这件事情吗。”
”是的。”
”你觉得这是真话？”芬问道。
”是真是假先不管，我们先把它当成真的。不论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姑且先认为我们在蛇王敖得萨身上所做的改造，已经被他们知道了。在这两个前提成立的情形下，地母之灵拒绝了我们，借着佩君斯博的口。那么我们坚持要去见面，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因为只会得到一样的答案。”
”有没有考虑……”芬比了个手刀的手势，往下一挥。
真不愧是前魔王的想法。林苦笑着说道：”这么做的话，就跟妳最初的打算一样，得要花相当的力气去封印地母之灵，然后捡一点点漏出来的气息为己所用。这种一点效率也没有的做法，妳确定要这么做吗。”
”那么在对方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你要怎么解决我四灵服的问题？随便找一个元素领主来塞吗？你觉得牺牲那条大蛇敖得萨如何？”
”冷静点，冷静点。”林安抚着情绪有些波动的巫妖，说：”假如我刚刚的猜测都是真的，那其实解决的方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是得多花一些时间而已。”
芬一对美目横了过来，带点不信任，但也是要人继续说下去的模样。到时她究竟是批评或赞成，就看某人说出的内容，说服得了或说服不了她。
”虽然不知道地母之灵具不具备接近人类的主观意识，比敖得萨的表现还要再好一点，但既然他是集合了土元素宇宙中，绝大多数元素生物的意见。那么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让支持我们的元素生物成为土元素宇宙的多数。这样一来，我们的要求不说百分之一百满足，至少对方会认真考虑，而不是对我们予取予求的。”
明白了某人的打算。芬感到有些气馁，说：”你是打算从杂色的元素生物着手吗？这是个不错的方向。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聚落一个聚落的去说服，你是打算等到所有聚落都同意加入你之后，再发动最后一步，这样子搞，得要花多少时间？更不用说，你要花费多少唇舌，才有可能说服得了足够多的元素生物来支持我们的作为。”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妳有没有想过，不需要我们出面去说服。只要有足够大的诱因，就会有人代劳这件事情。而且还会用他们独特的方式，来强硬地说服剩下的顽固份子，我们只需要坐收成果就好。当然，这个时间跨度不会短。不过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很轻松地解决。毕竟这不是走在大马路上，路边捡颗石头那么简单的事情。要花些时间，是可以接受的。”
想起眼前之人一贯的尿性，芬好奇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嘿嘿嘿。”一阵怪笑后，林从怀中摸出了一颗玉球。这正是土元素领主，蛇王敖得萨从自己的精灵核心中提炼出来，赠送给他的玉球。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扰了两人世界。在场的第三者，匣切在回到迷地后，重新取回用震荡空气的方式说话的能力，说道：”老哥，你该不会真的打算那样做吧！”
”嘿，想搞定这一回，我们三人都得出手才行。少了一个都不成。我就问，你加不加入？”某人的问话，很明显不是在问面前的巫妖，而是问着插在他左肩短刀鞘内的匣切。像是为了坚定这把刀的信心，林又说：”别跟我讲我脑子里的那些设想，你没有半点想法。如今有一群很好的实验品，你真的不先拿别人试试？”
”好吧，老哥，我被你说服了。算我一个。或者说，没有我的话，你也搞不起来吧。这件事情。”匣切有些自得意满地说道。
”是这样没错。这种等级的机器设计，我是不成的了。你愿意帮手，还有一些机会。”
一直搞不清楚状况的巫妖，这时总算听到打着哑谜的两个人，说到她听得懂的关键词──机器设计。也就是说，这两货打算将汽车、枪械这种道具，带进土元素位面嘛。这样子做……好像真的可行？
不过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个详细。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傻傻的跟着别人的指令做事，可不是芬的风格。她会这么要求自己的部下，但可不会跟别人这么配合。所以芬问道：”把你们想做的事情，说清楚一点吧。讲得云里雾里的，谁会知道呀。”
”首先，土元素生物的躯体，是绝佳的魔法材料。不，应该说土元素宇宙的所有东西，都是很棒的魔法材料。这一点，妳同意吧。”
芬点了点头。
林再将玉球捧了出来，说：”而元素生物的躯体，是受精灵核心所控制的，这点没错吧。”
”是没有错，但你拿着的这个东西，不是元素精灵的核心。只是曾经是而已，而且还只是一小部分。”芬可不会忘记在蛇王敖得萨体内，用来储存精灵核心的原始玉石，块头究竟有多大。
”另外一个联想的条件。反权能病毒。”
虽还不至于成为禁忌般的存在，但反权能病毒的敏感性在芬的注意事项中，绝对是排在前列的。所以芬像是炸毛一样，从沙发椅中弹了起来，认真地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第九百三十九章 起源火种
”火种。”林给自己的计划定了调子。而’火种’一词当然有许多层次的意涵，但对某人而言，那就是动漫影视作品──变形金刚中的一项起源神器。
魔偶制造技术，是林穿越来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后，曾经热衷一阵子，最后却完全放弃，不再接触的一项魔法技术。之所以彻底放弃，是要一个满脑子各种经典科幻设计的人，去玩土捏的人偶，那简直就是虐待。
要是能做成色气的公仔那也就算了，但那个时期的某人，只能做出比史莱姆还要高级一点魔偶──黏土怪。受限于自身与迷地整体的制造技术都不过关，那时又没有足够的身家可以败一些优质的材料，某人的绝望让他直接放弃在这条道路上钻研的动力。直到今天。
要技术，有技术高手可以咨询。要帮手，也有派得上用场的帮手可以来帮忙。论动机，眼前吃了一个闭门羹，而且对方明显还不怀好意的情况，那么来一场革命，掀了原先既得利益者的桌子，一切推倒重来对自己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比现在这个时机更适合的吗？
只不过自己能做的’火种’，和变形金刚中的火种又不太一样。至少无限能源这一方面，自己就做不到。做得到的事情是──
”我打算让所有接触火种的土元素生物，以受到病毒感染式的变化，被动改造成以程序语言为主的硅生命。变形机构不一定要有，但是要突破土元素生物原始的纯色限制，让杂色能够发挥出超乎纯色的战力，势必要引入机械与电磁工学。新的躯体在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需求，当然也需要不同的材料，并且导入魔力以外的新形态能量。也就是说，准备来一次科学与魔法的碰撞。嗯，说科学也不太对，因为我将要做的这些事情对我而言，已经到了科幻的境界。”
”你要怎么维持他们，嗯，你所说的躯体变化。”芬问道。
”嘿嘿，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所制作的全魔法材料订制车，是怎么做到自我修复的。”
对于某人的反问，芬也许不知道详情，但也知道这是某人引入魔法塑形术，所制造出来的一种零件记忆。只要能量充足的情况下，特定部位的零件就会被魔法固定成以微米为单位的标准尺寸。只要润滑得当，甚至可以做到零磨耗。
想清楚某人所给提示背后的意涵，芬讶道：”你该不会从制造汽车的那个时候起，就在盘算这样的事情吧。”
”嗯，这么说不太对。而是类似的制造计划，很早以前就有，只是没有付诸实现而已。但作为储备的技术，倒是一点一点在累积。毕竟这种东西，什么时候派得上用场也不知道。但既然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多少准备一点，真用得到的时候也不用慌慌张张，一切从零开始。”
”那么机械方面的设计？”身为迷地土著的芬，当然没像某人一样看过变形金刚。所以在她的想象中，也就是一堆造形稀奇古怪的订制车，架着火神炮，或是重狙有我无生，满地乱跑的画面而已。
假如是制造各种缝合尸，曾经身为巫妖的她还能说出个四五六。但要怎么设计出这些古怪的机器，凭她的能力是做不到的，因为完全没有概念。
”机械方面的设计，由匣切提供。假如它有从我的其他化身口中，听过变形金刚的话，我相信相关的储备技术，它应当会累积不少。要不是受限可供变形的躯体质量不足，搞不好就在自己身上搞了，对吧。”
林这么说，可是有依据的。想想很多自己只有在脑海里想象，仅仅一个概念的想法，全部被匣切实现了。包括单分子刀锋、超振动刀刃等等。林就不太相信，变形金刚这个概念会被这把骚包的刀给放过。
”嘿嘿。”某刀没有正面响应。只是淫荡地一笑，算是承认了某人的说法。
知道了某人的计划具备可行性，芬问道：”那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将手中的玉球放到桌上，林说道：”解析这玩意儿，将它改造成具备病毒化感染的特征，可以把储存在其中的知识选择性地扩散出去。”
”什么叫做选择性的扩散知识？”芬对于某人的要求，不解地问着。
想了想，林试着用迷地土著也可以理解的方式说道：”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订制车，妳清楚大概的情形吧。”
芬点了点头，便算作回应了。
林继续说道：”其实就是像订制车一样，按照不同的需求，给出不同的设计，再整合起来，如此而已。我们要做的火种，虽然希望它可以像是病毒一样，将我们所要散布的知识强制传播出去。但不是所有个体都有需要得到全部的知识，所以我们要选择性地给予。”
理解了某人的打算，芬却是生出另外一个疑惑，问道：”你应该比我明白，订制车在设计的阶段有多复杂。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要求和需求，要按照这些条件做设计，除了人亲自判断以外，不可能用程序化的方式去完成这个步骤。既然完成不了，你想说什么选择性的，就是个笑话吧。除非所有提供的机械设计，完全用随机的方式给予。只是这么做的话，你就要有搞出一具稀奇古怪魔偶的心理准备。”
”呵呵，这件事情算不上难。大到整个躯体，小到某个部件，我们可以用固定几种基本模块的方式，从中选取使用，然后再做外观上的修饰。这就只是排列组合的工夫而已。不过这样做的前提是，所有机械设计都要有相同的接口，如此才方便组合使用。比较麻烦的是，另一方面的问题。”
”什么麻烦？”芬好奇地问道。
”土元素宇宙的生物们，其核心思想是成长。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不断地寻找能够变强的契机。假如用火种改造后的元素生物，失去了成长的机会与目标，那就像是摧毁土元素宇宙维持的根基一样。所以我们势必要开放自主进化、自我编撰程序的能力。”
第九百四十章 征战计划
”这么做的话，你不怕失控？”芬直问道。
对一个曾经掌握亡灵军团的人而言，控制自己的造物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芬从未想过是不是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
更不用说某人的行事作风从来都会留一手，能开后门的开后门，能暗中控制的就暗中控制。不论过去的大贤者之塔，现在几乎要浸透迷地人血液的论坛，或是后期的订制车，就芬所知，某人都留有暗手。
而按照她的经验，给予被控制的对象太多成长的空间，就等于是让对方有脱离自己掌控的机会。这对于出了力气的己方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是以才有这么一问。
对这样一个问题，林也没有回避，而是正面回应道：”这一回的事情要是能成，那可是关乎一整个世界的大事。就好比我帮助世界树们，希望打破现有的桎梏，找到一条上升的道路一样。在这样的前提下，拘束一整个世界的生灵会是好的选择吗？假如一开始没有明言，事后被人发觉的话，那简直就像是结下生死冤仇，后患无穷。假如一开始就说了，那就像是给别人两个选择，一个是维持现状，另一个就是以自己的自由来换取更强大的力量。假如是妳，妳会怎么做？我相信还是会有人选择后者的，但绝不会是所有人都这么做。妳想要的是一整个世界走上妳所铺就的道路，还是只有半个世界也没关系。”
眉毛一挑，芬对于某人的长篇大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所以？”
”不要试图去控制，想说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们要的东西很简单，就只是在土元素之灵同意之后，借用其力量而已。当然，也许妳想要的更多。但我的建议是，在收集齐四种元素之力前，不要流露出任何这一方面的念头。──”
某人的提示，让芬想清楚了对方的盘算。完全掌控四灵之力，并非不在某人的计划中，只是还没走到那一步。先接触四灵之力并掌控一部分，之后有更进一步的机会，相信他也不会放过。
再说自己对于四灵服的规划，即使只是掌控部分四灵之力也足够了。是不是继续下一步，就看自己的心情，以及有没有可趁之机了。
”──我们能做的，就是偷偷地留下可以利用，但被发现了也无伤大雅的后门。就算真被发现了，也能够推托在设计之初的本事不够，或是无心之过。但在关键时刻，这个后手能够发挥一想不到的作用，哪怕只能用一次也行。”
”这就是你的全部计划？”芬确认地问道。
”当然不只，无私的给予是行不通的。做为交换条件，包括让我们可以借用土元素之灵的力量，以及在面临其余三个元素位面的麻烦时，他们会为我们征战。关于第二点，他们当然也不可能同意无止境的牺牲与战斗。那么这个度要划在哪里，就是扯皮的时候了。”
”用他们战斗？”
”为何不呢。我死了那么多脑细胞，花了那么多时间，帮他们这么多，只收获一个土元素之灵。结果在水元素、火元素跟风元素位面，都还要把相同的事情重来一回的话，那也太痛苦了。放着这么强的力量不用，这不是傻了吗。而且只要得到这群新土元素生物的支持，展示出足够的力量，也许之后三个元素位面在谈判上会比较容易些。而不是像我们去找那个红宝石人，直接就被当肥羊看待。”
都想到这种程度了，芬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只是看着这个男人难掩的雀跃表情，她突然有一种感受，问：”你之前的谈判除了大失水平外，也没有积极的作为。该不会从一开始，你就希望谈崩了，然后名正言顺地做现在打算做的这些事情吧。”
”有吗？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林露出恶作剧被发现的表情，笑着说道。
”喂，这家伙脑子里面还有甚么馊主意，你就一并说出来。”芬的问话，很明显不是问某个当事人的，而是问那把会偷窥他人心思的武器。
匣切配合着回道：”问我吗？虽然妳诚心诚意地问了，但我还是不会说的。我绝对不会承认某人心心念念的，是驾驶着红莲裸眼，钻爆一颗星球之类的。”
某只巫妖一记犀利的眼刀镖了过去，某人的眼神立刻飘向远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只差吹起口哨，外加抖脚。
芬心想：果然这货心思不纯。那些事情，搞不好都是他自己想做的；而自己的事情，算是顺便的而已。
很可惜某人的厚脸皮，区区眼刀镖不穿。芬没来由的一叹，转问道：”你打算从哪边开始？那条大蛇吗？”
说回到正事，林当然也不好继续装傻。他很快地回道：”不能是蛇王敖得萨。”
”为什么？”
”严格说起来，敖得萨在土元素位面中，也算是纯色的元素领主。只是他所选择的躯体材质和体型，让他无法真正走向现有体系的巅峰。而要换成我所设想的体系，纯色的元素生物们假如不思改变，不肯放弃既有的躯体，那他们势必会被淘汰。最理想的对象，还是杂色的元素生物，而且要有野心，或者说上进心才行。”
听着某人列出那么明确的条件，芬问道：”有目标了？”
”妳说我们到土元素位面后，第一个遇到的那个聚落，那个铁石人可好？”
”理由？”
”他们是杂色的元素生物。而且从我们这些日子里，观察土元素位面的情形，铁石人的聚落就算不是最低的层级，也高不到哪里去。换个角度说，就算我们真的搞砸了，受害的范围应该也有限。而且他们的层次低，会比那些已有基础且强大的元素生物还要容易说服。只要他们有继续成长的野心，我们做的事情也就只是提供一个机会而已。”
”那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事情在后半段，并没有如你所想象的发展，那又当如何？”芬多问了一句。虽然这样的小事不至于让她担忧，但是芬还是想要知道，眼前的男人有没有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意思是我们确实扶植出一股有别于原始守旧势力的新兴力量，但这股力量却无法为我们所用时，我们怎么办吗？”
芬以点头代替回答。
林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新旧势力之间，不可能会有和平共存的可能性。只要他们起冲突，水浑了，我们就会有见缝插针的机会。不是吗。统治一个元素位面，可不是我们一开始的打算。”
”唔。”应了一声。芬目光炯炯地盯着某人一小会儿，说：”我愈来愈觉得现在准备要做的事情，才是你真的想要做的。”
第九百四十一章 制作火种
既然有了大致的规划，几个准参与者也都同意了，林、芬和匣切也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个性，休息过一夜后，当即便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要打造出林所设想的’火种’，很多技术都已经有了。要做的事情只是要想办法把这些零碎的技术，横向连结起来而已。
这就很像地球的Apple，他们本身并不参与零件的设计、研发，就只是到处采购符合他们需求的零件再拼装起来。但不要小看这整合的工作，零件厂之所以是零件厂，Apple之所以是Apple，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打造这颗’火种’，从机器语言到程序语言自不用提，主力是那位前魔王大人。机械设计的数据库，则是让匣切把它压箱底的功夫全掏出来了。
大到骨架、悬臂，小到承轴、螺栓，简单到垫片、钢板，复杂到芯片、电子组件，不论什么样的机械设计，匣切都整出了一套成品的模板设计来。当中更包含了所需材料的成份比例。
能累积这些成果，这还多亏了穷极无聊的匣切。用它自己的方法，当然也借用了当初梦境塔的便利，将所有工艺与材料配比，都做了个通透的研究。
这份材料学的功底要是拿回地球，包准立刻被各国领导人严密保护起来。不说各种超导体、半导体，就林所知，匣切还掌握有一种可以在摄氏上万度的高温，半固态化的状态下，依旧可以导通能量的特种材料。
而这些成果，都将利用程序化的塑形术魔法，打造成一个个机械零件。最终组成土元素生物最瞧不起的杂色，一具机械人。
顺便一说，制约地球机器人发展的，程序或构造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最主要是受限于材料。马力与自重之间的角力，这是从有机器以来，就一直存在的矛盾。有匣切在，这些问题都将不成阻碍。
……说是这么说，某人心心念念的变形结构被那把蓝波刀外形的异生物彻底打枪。它的原话是：”你妈，猪才会搞这种脆弱到跟折纸差不多的结构。你要跑得快，直接用车型就好；你要飞在空中，那就做飞机。又要人形，又要变车或变飞机的，你知不知道关节愈多，结构愈精细，就愈没有强度可言。你要做的是战斗兵器，不是玩具，搞什么变型结构！”
好吧，认真想，从战争武器方面去思考，不论是耐用度或维修的便利性，变形金刚可以说是不合格的产品。谁叫这一系列的设计者是……孩之宝，一家玩具公司。
人家做这样的噱头，是为了吸引小孩子的目光，多卖一点玩具。真把这样的东西打造成战争武器，估计只能把敌人给笑死，或是被自己的后勤单位恨死而已。
人型的机器人要有飞行的功能，或者要快速移动，有更容易的构造可以达成，不需要用变形的方式来完成。以快速移动来说，可以考虑一部真实系的动画──装甲骑兵波德姆兹，里头的用来高速移动的结构，是在机器人的脚底装上可收可放的轮子，也就是类似溜冰鞋的结构。
而人型要飞行，对比地球的现实有许多种设计可以做到。假如是要高速飞行移动，用一台运输机会比让一堆人型的元素生物可以变形为飞行器，还要容易达成。
反正作为男人的浪漫之一，变形金刚设计方案被匣切给否决了。某人失望的在角落画圈圈。
芬的工作也不光只是在程序语言上的设计而已，至少’自我进化’这么一个课题，就不是两三个程序工程师，可以用短短的几天时间来完成的工作。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能从科学的方面着手，得要着眼于魔法，而且还是巫妖的老本行。
这颗火种，势必会成为除了’万灵根本’以外，另一个元素生物的意志中心。只要接受了火种的改造，除非愿意彻底放弃这股力量，否则他们将会脱离原始的元素生物传承。因为林所要做的事情，说是另起炉灶也不为过。
这也意味着火种不光只有程序语言做各种逻辑判断，和机械设计数据库，作为元素生物们改变其原始躯体的依据而已，它还会汇聚了这些新型态元素生物的意念。而这股意念在迷地这样的魔法侧世界，要是不好好地引导或限制，可是会出现大问题的。
但是有芬在，这个问题就变成了可以成就’火种’的助力。
巫妖身为亡灵体系的顶点生物种类之一，控制灵魂、意志算是本职工作。引导这些汇聚起来，无序的意志、意念，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对芬来说不要太简单。
而且这个强制灌输入火种中，引导汇聚意志的意念，既简单、又复杂。
简单是因为所有意志都只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进化！
复杂是因为要在程序语言与机械设计的基础上进化，除了要不断借鉴外来的技术，还要能够自我研发创造，以及从所有改造过的元素生物身上得到回馈的数据。这些繁复的工作足以让汇聚到火种上的意志，无暇思考人生，从而做出一些破坏某人计划的决定。
在准备工作做到这个程度的时候，林猛然发觉，自己居然是在用各种魔法为基础，打造最为顶尖的科学技术。或许说最终成果是比地球还要先进，但那种程度已经不能称之为科学，而是科幻甚至是空想了。魔法与科学分际的模糊化，还是让某人感到愕然。
也许可以严格使用数学来验证的知识，都可以归类在科学里头。这也就是说，某人所使用的魔法都已经不魔法了。魔法与科学的壁垒，在走到极致之后，真的是殊途同归吗？
还是说，这只是自己无意识的引导下，偶然成就的结果。魔法并不是科学，只是某个穿越众把魔法给科学化了而已，然后舍弃掉那些无法用数学验证的部分。
这么做是好是坏？林难有一个定论。
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那就是最终的成果，即机器化的元素生物，在匣切与芬的模拟中都展现了惊人的破坏力。以至于巫妖重新且慎重地考虑着，这么做的必要性在哪里。
”怕什么。只要不得罪他们，在利益的驱使下，我们绝对不会上他们敌人排名的第一顺位。等到他们真的把敌人全部解决了，将目标移到我们身上，那也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了。真到那时，我可不一定还活着呢。”
芬又一次无言了。这男人，’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个性，大概是改不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