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完整的奥术之眼
而这一切模式，都附有观察目标，自我调整、自我学习的功能。假如发现到射击的光弹伤不了目标，预设好的程序就会主动将光弹威力提高、射速增加。
这种事情多了，程序也会记忆下目标的能级和类型，要使用多大威力的攻击才能奏效，使下一次遇到类似的目标时，攻击能够更快产生伤害，而不是重新训练判定。
不过每一个阶段的攻击模式也都有其上限。当逼近那个限度的时候，就会主动提醒塔主，是否要将攻击模式提升到下一个阶段。
所以林所设计的这套攻击系统，存在着靠理论所建立起来的第五阶段。就是开放自我调整与自我学习的上限，任由程序自主产生参数上的变化。
不过第五阶段没有经过实战上的演练，虽然利用计算机化魔法塔做过模拟，过程是顺利的。但没有经历过实战的考验，没有压力测试，也没有极限测试，林可没有多大的信心，说可以应付所有的状况。
作为抗击深渊入侵的最重要手段，大贤者之塔版的光弹攻击阵，可是令在场以查克维斯为首，接收大贤者之塔防务的魔法师们再一次瞠目结舌。种种说明和数量的表示，已经超过他们所能想象。
大陆西南半岛上，很少发生xbarxbarxbar(三万)以上的战争。事实上之前诺伊曼侯爵攻塔的贵族联军数量，那六千多人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大军了。
这就代表着假如大贤者之塔威力全开，当初那场战争可能打个哈欠，嘴巴还没闭起来，被标记的敌人就全部杀光了。
按照道理说，设计出有如此威能的攻击魔法，背靠着难以摧毁的魔法塔，即使是深渊的入侵，也不应该吓跑林这种穿越者。但他在几经考虑之后，还是退了。
用个比较简单的解释，就好比好莱坞大片中的那些超级英雄电影。老美的军事科技也算是领先全球了，但在超级英雄、超级反派，甚至是外星人面前还是得跪。
迷地世界就是这样的情形，个人伟力存在的世界。也许在普通人的范畴里，大贤者之塔这套攻击手段，称得上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但迷地可是有等同于超级英雄、超级反派之类的超凡者存在，更不用说实际存在的神灵。
既然有神了，那有相同水平的恶魔，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而当神、恶魔君主，又或是其他拥有超凡武力的超凡者们，站在大贤者之塔的敌对面时，那这座塔还能保护得了自己吗？
这个疑问，才是让林决定让出大贤者之塔的理由。甚至说那一位会长不派人接手，他也有可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如今魔法师联军将要以大贤者之塔，作为抵抗深渊入侵的第一线基地。又何尝不是有一群人，用他们的生命来为自己验证这座塔的一切改进措施，能不能对付那些超凡以上的武力。
而自己只要待在安全的地方，以旁观者的身分等待着大贤者之塔被恶魔大军摧毁，或是魔法师联军倚靠着塔的威能，将入侵的恶魔消灭殆尽，并关上那扇该死的门，同时也是不同世界所连通的通道。就能知道那个林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至于说要不要赌一把，赌深渊之门中不会走出超凡以上的武力，或者是盲目地相信大贤者之塔足以对抗那种程度的武力。老实说，林从以前就不是什么赌性坚强，或是敢于冒险犯难的人，混吃等死才是生活的宗旨。所以这一把，他不赌。不想，也不敢。
即使穿越来到这个魔法侧的迷地世界，他的骨子里还是地球那个肥宅。除非被逼急了，又没有后路可退，那时会做出什么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但眼前还没有到达那个程度，能跑，又为什么要硬刚？
电影中的配角，大多死于嘴硬。而自己有没有主角的格？这个问题，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一些心理活动，林当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表现出来。他就只是尽心尽力地说明各种防御的手段，也许查克维斯无法理解要怎么改，但至少要先学会怎么使用。
而抛开程序设计的部分，光是学习使用大贤者之塔的各种防御功能，以大魔法师之尊来做这种事情，那是轻而易举。半天不到的时间，他们就将光弹魔法阵的各种设置方式，学习了七七八八。
当然，会有这项便利，很大的因素要归功在林针对攻击模式做成了许多自动化的规则。
然而提早结束了教程，也没像某人所想那般，就干等着马车来把自己载走。查克维斯也许无法自己改塔用的程序，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任何想法。而这段空档时间，他刚好请还在大贤者之塔的林出手，按照他的想法做出一些改动。
至于有没有酬劳？
当然没有。查克维斯给出的理由也很强大。加强大贤者之塔的能力，等于变相增加自己存活的机会，以免恶魔大军攻破魔法塔，朝着后方腹地蔓延。
再者，对于这种面临生死存亡的位面战争，除了某些物资有不可避免的成本外，大多数征调后的服务都是无偿的，最多就是可以换取粮食，假设战争已经进行到面临缺粮状况的时候。
不过对于这些额外的要求，查克维斯也没有非常强硬地要前任塔主去完成，时限就是车马队到来的那一刻。在那之前，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因为他在问明了，提出的种种意见可以用额外增加的方式，挂在既有的程序上。也就是说不完成，也不会影响原有的各种设置。查克维斯便兴冲冲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也不问能否完成，或是修正是否困难。当然，这位会长的高徒对于这两点也完全没有概念就是了。
而在增加程序的期间内，也发生了几件让林哭笑不得的事情。
第一件，就是查克维斯带来的魔法师里头，有人取出了两条足够长，品相也是属于上佳的魔兽筋络出来。更为难得的是，两条筋是相似的属性，做为一组物品用在同一样设施上时，多多少少能有一些共鸣的加成效果。
而这两条魔兽筋，当然是用在大贤者之塔塔顶，残缺已久的奥术之眼建筑物上。
看来不是没有好东西，只是有的人不愿意卖我罢了。
林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副什么模样，他只看到查克维斯有些尴尬地笑着，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的样子。
好吧，终归是好事，也帮大贤者之塔添了几分胜算。林便没有继续纠结在此。
而在奥术之眼成为完整版的瞬间，预先设定好的程序启用了那想做很久的功能，一股奇怪的波动以大贤者之塔为中心，朝外扩散着。且一波过后还接着另一波，前后一共三个波次。
对于法力权能较为敏感的人，会感受到那股几乎看透自己的恶意，一闪即逝；但对知情者来说，眼前之景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三观。
大贤者之塔的核心室内，三维立体成像术自动发挥作用，呈现出一幅实景的山川地形图。
地形图几乎把核心室的地面给占满，待在核心室内的魔法师，无不为这张图感到讶异。因为它的精细程度，还有各种地形地物的呈现，远远超过一般人对于地图的认知。
由于地表上的地貌相当明显，所以一群魔法师开始了场小游戏，认出核心室内的这幅实景图上的各处地点。
随着山名、地名被一一指认出来，当中也包括了其他魔法塔，众人朝着地图的外围走去。但大多数人都是跟着前方的脚步，自己并没有多想。所以当前面的人停下步伐，后面差点撞上的人多是不解。他们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窥究竟。
“这是……缅河？”查克维斯看着地形图边缘上的一条蜿蜒河流，不解地问着旁边的格林温大魔法师。兼具监察官身分的人，却是苦笑着点了点头，说：“应该就是那条河流没错。”
会让他们如此惊愕的理由，是因为看到这条西南半岛中相当重要的河流，终于回过味来，眼前所展示出来的地形图所代表的意义。
那条缅河距离大贤者之塔，可是有三到五天的旅程。以距离论，那也是在cc旬(200公里)之外。而用奥术之眼可以看到那条缅河，不就意味着大贤者之塔的战略打击可以打到这里。
仔细一瞧，这片实景地形图已经涵括了小半个西南半岛。范围跨出了锡嘉区以外，半岛南方的诺南区也被覆盖了小部分。而且覆盖区域内，还有几处人口众多的重要城市；诸如福兰克王国的首都跟几个大公领地，较远处的韦斯卡王国首都，和那片繁荣的西塔伯爵领地。
塔主在魔法塔内握有生杀大权，魔法塔的固有领地是x旬(10公里)，这些都是法理上所赋予的权力，也是大多数魔法塔的战略级魔法最大攻击范围。
但可以打到cc旬(200公里)以外，威胁着那几处人口聚集的重要区域，甚至范围内有好几座魔法塔，这些都意味着大贤者之塔在这个范围内有绝对的统治权力。
第一百零八章 最后的改进
能没有吗？
我打得到你，但是你打不到我，你终究只能乖乖听话。不要说战略魔法威力全开，来个灭国或屠城的，光是塔主看自己的心情，时不时骚扰一下各地，就没有哪一个领主可以忍受的了。
任何试图反抗的势力，在军队集结的瞬间，就会遭受魔法塔的打击，而被消灭殆尽。这世间可还没有哪一支军队可以在cc旬(200公里)以外的区域集结，然后一口气跨越这个范围，杀向大贤者之塔。
明白完整版的奥术之眼，带给大贤者之塔……不！应该说是迷地所有魔法塔的意义后，会长高徒的查克维斯也好，大魔法师格林温也罢，甚至是其他在场的魔法师们都了解，这个时代将会迎来一波变革。
足下所踏的这座魔法塔就是这一切的起点。而那一位在以前并不起眼的魔法师，会在这个时代中代表什么意义？有些比较老派，或是较为倚重背后家族势力的魔法师，油然而生一股恐惧感。一些较为激进的年轻人，却是因能站在这个浪潮的开端而感到兴奋。
不过有个念头，虽然没人说出口，却是大家心里都明白，难怪有人想要弄死这一位。因为太可怕了，他会带来的，不见得是对众人都有利的事物。就好像眼前展示的一切。
然种种恶意，某位前塔主却是杳然无觉。一如过去他在地球时的作为，将自己封闭在象牙塔中，沉浸在二次元的世界里。也许迷地没有动漫影视，也没有电玩娱乐，但他还是把心神放在黑夜中的那片星空，以及魔法塔的程序代码之中，两耳不闻外事。
对他而言，见识过校园龌龊挫、网络霸凌、各种抹黑造谣，那些江湖传闻对一个可以自得其乐的宅来说，还真不算个事儿。
只是他没想到的一点是，这个世界的各种不满是会化作实质杀意的。也许正面伤不了躲在魔法塔中的他，但这回密谋开启深渊之门的举动，又何尝不是这种杀意的具体呈现。
接着的日子里，林就只专注在查克维斯所提出的修正意见。为这座住了数年之久的魔法塔，做最后的改进。
而受到征召，聚集到大贤者之塔的魔法师也越来越多。战争的紧张气息，逐渐成为主流的气氛，所有亲眼确认过那处深渊之门的魔法师，没有一个人有好脸色。
来自恶魔的威胁，没有人有办法轻松面对。有些人默默地准备着保命的手段，但更多人却是在某些有心人的引导下，将一切过错归咎在交卸塔主职责的那一位身上。
也许林可以无视来自网络上的一切言论，但是他的涵养与抗压性，却无法忽视在身边的冷言冷语，甚至是恶毒的攻讦。而在他将会离开的消息曝光后，这一切都变本加厉，且还迁怒到两个年幼的学徒身上。
他还是住在魔法塔内，和两个小徒弟，以及芬，四个人挤在原先学徒所住的闺房中。这很难说是委屈或是幸福的后宫状态，只是因为修正和增加魔法塔程序方面的功能，林可谓是不眠不休地进行着。
而在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芬也用房中的终端机介面，协助林的作业。
也正是为了就近使用魔法塔的终端机介面，而且很难界定使用的时间，所以查克维斯干脆同意了让林住在塔内。顺带他的两个小徒弟，以及那名很漂亮，看起来就只能当个称职花瓶的女伴，同住在其中。
在针对深渊的战争准备之前，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规矩，可以酌情无视。毕竟讲究要求太多，到时输了最后那场战争，一切也都是枉然。
至于四人挤一间房什么的，在现在的大贤者之塔中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其他没有特别功用的房间，都住进了满满的人。而原本布置得很舒适的家具，也大多被拆了当柴火或是其他战争中用得上的物品。
要不是二楼露天平台的那处温泉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才维持原状。要不然那里也有可能被拆个精光，然后铺上床板供一些魔法师休憩。
会住进塔内的，都不是什么有名气的魔法师，或是大魔法师。
顾虑到塔主在塔内所拥有的生杀大权，很多有身分也有财力的魔法师，都是在塔外划上一个地盘，搭起自己用的豪华帐棚。正是因为很多人都这么做，反而那些没啥财力也没啥权力的魔法师，被赶进魔法塔中，睡着大通铺。
人只要一多，心思也会活络起来。各种不为人知的歪脑筋，如同暗流一般，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汹涌翻腾着。
魔法塔的核心室，作为最重要的地点，查克维斯并没有任人来去。包括林的改进作业，也都是窝在二楼的房间里头。
但查克还是有几个朋友协助他。除了替塔主打下手之外，最重要的是就林所发送来的说明文件，尽可能地理解这些功能的操作方法，并且在未来的战争中做最迅速的应对。
这些人都有进出核心室的权限。也出于信任，查克维斯并没有限制这些人太多；他自己拥有什么样的权限，他就会给其他人相同等级的权限。
但这份信任，并不全都带来好的结果。
在某日夜里，经过一天的忙碌，大家睡得正酣。也因为三楼平台上不去，塔外也都是满满的人和帐棚，所以林很无奈地放弃了这段时间的观星与纪录。在打code打了一整天后，他直接倒在床上，在接触枕头的瞬间阵亡，整个人睡死在床上。
这时有人进到核心室中，端坐在控制台面前。凭着几日来的研究与练习，他很快地找到黑名单设置的画面。
大贤者之塔的黑白名单，可不是拥有什么权限的设置，单纯只是塔会不会针对目标进行攻击的一个名单列表。
放在白名单中，自动化的攻击程序判定，就会无视白名单上的人们。就好像之前贵族联军攻塔，塔外那处小镇居民，还有福兰克王国复兴军的众人，以及背叛了长公主殿下的那些年轻人们。
他们之所以在光弹攻击阵之下幸存，并不是奥术之眼真的强大到有敌我辨识的能力，充其量只是那群人被列在白名单中，所以被忽略而已。要不然，那几个叛徒，也不会从那强大到让人绝望的战略魔法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黑名单则是稍为复杂一点。有分为两个层级。最高级的黑名单是看到即杀。第二个层级就只是在观测到目标后，会传递讯息给塔主知悉。之后要做什么动作，就由塔主来决断。
偷偷摸摸闯进来的那位，透过一些不在明面上的管道得知有一笔可观的悬赏，目的就是除掉大贤者之塔的原塔主，如今不就是一个最佳的机会。
而且妙的是那位原塔主，现在可是身处在‘别人的’塔内。只要成为既定事实了，自己那位好友，还会因为一个没有家族背景，没有势力支持的微不足道小魔法师，问责于自己吗。
再加上让那位魔法师，死在自己一手打造，这座已经让人搞不懂的魔法塔里，亦不失为一桩逸闻。搞不好自己的名字还能被吟游诗人传唱一时。如此妄想着的男子，打开原塔主房间内的监控画面。
为了对抗深渊入侵的战争，大贤者之塔毫无疑问会成为前线中的前线。各种塔内的防范措施都被加强了，包括原本没有监控的房间，也在查克维斯的要求下布置了相关的魔法设施。
唯一的例外，就是被查克改造成自己居处的原仪式室所在。那个房间中布满了各种防护结界，也断绝了很多魔法塔对内的功能。正因为现任塔主正把自己关在那封闭的房间中，所以男子才敢潜入核心室中搞事。
就看他生疏地将监控画面中，正在休息的四个人圈进魔法塔必杀的黑名单里，期待着塔内防御魔法实际发生作用。从原塔主的解说中，硬是把众人说得一愣一愣的。但因为没有可实验的对象，所以谁也没有看过实际作用的画面。
如今让那位塔主亲自作为实验目标，让大家看看魔法塔内部的防御能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算是他给大家带来最后的一点贡献吧。
只是……怎么把人圈进黑名单后，一点反应都没有？按照原塔主所提供的说明文件上头所述，将监控画面上的目标圈进黑名单时，会有一个确认的选项，以避免误选的状况。但刚刚的操作却没有看到有什么确认的要求，所以男子又按照步骤，重新试了一次。
这一回画面上有反应了，却不是如想象中那样，魔法塔的陷阱发动，将目标杀害于睡梦之中。而是跳出一段讯息：‘注意，误植白名单列表人物进入黑名单！”
男子自嘲地笑一笑。会将自己人加入白名单中，真是一点也不叫人意外。这算是自己的疏忽吧。打开白名单列表查找。要将人从名单中移除或加入，都一样的简单。问题是白名单中洋洋洒洒百来个人名，却没有原塔主一行的姓名。这是误判？
男子再一次将监控画面上的目标，圈进黑名单列表中。这回魔法塔设定好的程序，很干脆地做出了反应，一道青色光束自核心室的天花板笔直向下射出，自脑门贯穿了男子整个身躯。同时以顺时针方向，螺旋状绕了几圈，把活生生的人像瑞士卷般切开。
无声，无息。
第一百零九章 白名单的保护
核心室的惨状，理所当然在清晨引起了骚动。
林被叫进核心室的时候，一开始还感到莫名其妙的。但看新任塔主查克维斯，跟他那个小圈子里的人物大多到齐。驻扎在塔外，几个负责带队的大魔法师也同样出面。当然还有那位老熟人，监察官，格林温大魔法师露出无奈的表情，迎上前来。他心中有着更多的疑惑。
还搞不清楚状况时，林首先就被那扑鼻的刺激味给呛到。这种恶心的味道，前不久才闻过。上前几步，果不其然，就看到一个死状凄惨的尸身，倒在控制台前。
格林温代表众人，说道：“阁下，如你所见，这里发生了一件惨案。大家都在猜可能情况会是什么，也颇多争论。还是我想起来，阁下的监控画面可以回朔时间。虽然你有把相关的操作方式做为交接，写在寄给维斯阁下的说明文件上，但还没有人能够熟练地做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请你过来。希望能够调出昨天晚上的核心室画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林不苟言笑，装做严肃地说：“这没有问题，请稍等我一下。”说完，因为控制台前是案发现场，不宜破坏，所以林绕到了控制台的背后，熟练地操作起调阅监视器画面的指令。
回朔的监控画面，被放在房间中央，最大的能量池面上。所有人都看到画面上，有个猥琐的男子偷偷摸摸地来到控制台前，像是在操作着什么。没一会儿，一道青色光束由天而降，笔直地贯通了男人的身体。紧接着光束绕起圆圈，不断扩大范围，直到再也支撑不住的尸身散落一地，鲜血流满了整个地面。
不是外敌，而是来自魔法塔的攻击。
假如是正面，或侧面、背面来的攻击手段，魔法师们有着各自的绝活，能在这种绝望的困境中求生。即使是来自地面以下，法爷们多少也会透过双足，查知一二。唯独头顶，来自这个方向的攻击，最容易被人忽视，也成了某人的死因。
来自塔的攻击，无疑会造成来自众人的质疑，让林成为众矢之的。虽然还没有人当场诘问事件始末，但从在场之人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不信任感，在在都刺痛着林。
他必须要证明，这一回的伤亡并非源自魔法塔的错误。所以他又回放了一次监控画面，这回更是和三维立体成像术互相搭配，将回朔的时间画面，在众人的身旁中呈现。实际大小的景象，重现着昨晚的一切。
在塔的攻击发动之前，死者很明显在控制台上做着某种操作。在原先能量池上的回放，因为画面焦距的缘故，是以看不出来死者生前的作为。换成三维立体成像图，大小事情是巨细靡遗地展露出来。
同样的疑惑，也存在不少人的心中。所以当原塔主再一次将昨晚的事情重现，而且还用上没人看过的技术，众人自然将目光聚集在控制台前，也好奇死者在生前是在操作什么。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林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因为死者在昨晚最后的操作，就是试图把自己拉进黑名单中，而且还是用遇见即杀的等级。
一开始的没有反应，第二回的讯息警告，当第三回发生的时候，魔法塔就不动声色地射下光束，把人切了开来，且毫无抵抗。
这下子原本怨怼的人，感到尴尬了。又是那个老问题，想要杀人，却被反杀，那么过错应该归咎在谁身上？
林尽管有相当多的不满，但为了解释塔设置的正当性，还是说道：“为了避免魔法塔被人侵入，夺取了核心室的控制权，并试图用塔的防御手段杀害白名单上的人物。在这方面我有设定限制。第一回的状况，就会当成误判；第二回则是讯息警告，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再犯错的人，有一个改进的机会。要是这样都还能发生第三回，则是将其视为入侵的敌人，反杀对方。”
这时有人提出质疑：“可是你并不在白名单的列表上呀。”这是查克维斯小圈子中的人问起的，死掉的男子也同样属于这一群。
强忍着骂街的冲动，林还是回答道：“名单是可以移入移出的，只要有相对应的权限，就能做这些事情。但既然这里曾经是属于我的塔，那我就将自己的安全设置在程序的底层，是没有办法从那些介面中看到，并做修改的。避免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问话的人嘴快，继续问道：“那么要怎样删除程序底层的保护？”
“呵呵。”听到那白目的问题，林是怒极反笑。两眼直盯着问话之人，一点都不想回答，甚至是开口。
删掉针对自己、芬，还有两个徒弟的底层保护，假如没有用这座塔来对付自己的打算，根本不用在乎这种事情。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被盯着看的人，发觉到自己话意中的毛病，气势弱了几分。在四目交对中，他不由得退了几步。林才又笑了两声：“呵呵。”
他转头，朝查克维斯拱手施礼，说道：“阁下，大贤者之塔的改进作业已经告一段落，相关的说明我也有写成文件，寄到您的信箱之中。接下来我还有一些私人物品要整哩，请容许我先行告退。”说完，不等回答，林便径自离去。
一直到林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核心室内那压抑的氛围才稍稍放松。几个年轻小伙子放起了马后炮，诅咒着前塔主的所作所为。甚至有人提议，将那一位列为无礼之人，动用塔内的生杀大权将之除去。
对于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言论，查克维斯只能苦笑以对。他朝众人说：“你们多多少少也有听说过，之前那群老头子的讨论吧。──”
见众人点头示意后，他才继续说：“──魔法塔的控制权，不是移交了塔主的身分，就代表我掌握了一切。那么你们是认为，你们是在我的魔法塔中，对抗一个只有两名魔法学徒助阵的魔法师；还是在他的塔中，去进攻一个有万全准备的塔主。”
“这……”原本大声叫嚣之人，瞬间熄火。这座塔的一切让人看不懂、搞不明白，一群人摸索了好几天，依旧有一些功能无法正常使用。这样的地方，根本不能算是新任塔主的主场。
要是和原塔主起冲突，魔法塔的掌控权毫无疑问还在对方的手中。从看得到的攻击模式，和看不懂的种种设置，不要说无伤拿下那一位；就算付出伤亡的代价，能不能拿下甚至击杀那一位，都还在未定之数。
这时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尽快把那一位赶得越远越好，不要让他待在这座塔里。因为那就像是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一个深不可测的魔法师手上，完全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阴人一把。这座魔法塔，就是给人这种诡异的感觉。
而回到二楼房间中的林，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只是以往所养成的习惯，让他不会用砸东西的方式泄愤。毕竟在地球时，自己房中可是堆满了千辛万苦才收集来的珍藏。要是一时气愤给砸了，那究竟是惩罚那个惹自己不快的人，还是惩罚自己？不过回来的他，嘴里骂骂咧咧是少不了的。
两名小徒弟倒不至于太没良心，她们还知道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老师。而那位复活了一阵子的巫妖，依旧是那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态度，带点嘲讽的笑意，看着走进来的人。她看着嘴里咕哝着的人，连灌下三大杯水，平复自己的情绪后，才说：
“魔法塔程序改进的作业，看起来不打算继续了。”
“们都知道了？”
芬露出背后，桌上的水镜术屏幕中，正是核心室的监控画面，而且还是即时的。核心室众人的议论声，也隐约传来。
整座塔的监控，其实也还在林等人的手里，他们只是要不要看而已。对于某人突然被叫到核心室去，几位同伴也是稍微有些担心，所以才做着这像是在偷窥的举动。而原本只是稍稍担心着林，看完监控上的实况，她们变得担心起自己来。
两个女孩的表情，也看在林的眼中。至于前魔王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就直接忽视。林朝着众人说：“魔法塔那些事情，反正不归我们管了，出力出到现在，也是够多了。负责运送物品的的车马队，也是在这几日内会到达。到时候货物下了之后，他们就会立刻返程。要为战争做准备的话，后勤物资可得要源源不绝地运上来。我们就跟着这一批车马队离开。既然这里有人想要我们死，那继续留着的意义也就不大。反而还危险。”
“哦，是嘛。”芬一如既往，用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事实上，刚复活不久的她，还不习惯这个时代的迷地。不知道，也不关心外界对于大贤者之塔的评价。而林骨子里就是个两耳不闻外事的宅男，更不在乎旁人对自己的评价。所以一面对事情，他还是用以往小人物的心态去应对。
殊不知在别人的心中，论威胁性，他可不是‘小人物’的程度。正是认知上的落差，让他的表现在其他人眼中，和懦弱画上等号，也因此多了不少麻烦。
第一百一十章 离去
深渊的恶臭，从裂缝处逐渐向外扩散。大贤者之塔外的那处森林，也有不少地方出现魔化的迹象。
对此，魔法师们当然是不遗余力地去防堵，去净化与改善。对即将而来的战争，没有人心存侥幸。恶魔也许会下些本钱，诱惑一个、两个人类。但是当恶魔的军队踏上迷地的土地，那唯有杀戮，再不存在其他基调。
对于原塔主的态度，在论坛上虽然也有责难的声音，甚至要求原塔主为深渊入侵的事情以死谢罪，但这样的态度终归是极少数。绝大多数魔法师都保持沉默。偶尔有些自称比较理智的声音，认为对抗深渊入侵是所有魔法师的职责，原塔主临阵脱逃的行为并不可取。
无论如何，林等人还是准备离开了。尽管同意这个条件的会长，是顶着极大的压力，甚至是冒着其他魔法师也有保全自身，而不愿意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出力的风险。
虽然会长一系的人马，极力辩护道，原塔主付出了一座魔法塔作为代价，已经足够多了。但仍免不了用财富来换取活命的说法，而有个别身家颇丰的魔法师，也有了一些原先不会有的想法。
运送战争物资的车马队还是抵达大贤者之塔了。学徒身分的人充当着苦力，将重要物品一件件搬进临时建立起来的仓库中。当中最重要的，当然是那一袋袋军粮。
法爷们可不比拿着草叉出门打仗的农民。在情况允许的时候，吃的用的都还是相当高档的物品。当然打成烂仗的时候，嚼树皮、啃草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在搬东西下货的人群中，有两个比较扎眼的女孩。她们是搬着装箱的物品，上已经清空的马车。那一位奇装异服，却美艳到不像是真实存在的女性，就站在原塔主的身边，和现任塔主，同时也是战争准备阶段指挥官的查克维斯道别。
没有什么交情的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离别依依的情绪，也就是礼貌性地送别而已。不过在临行之际，林还是留下了一项礼物。他将一个封印用的小木盒，慎重地取出来，在查克维斯的面前打了开来。
盒中静静躺着一颗不起眼的红耀级魔石。要是搁在以前，拿这种程度的东西当礼物，查克维斯肯定用无礼的名义给对方好看。但眼前之人不可用常理论，所以他耐着性子，等着送礼之人的解释。
林也没有卖关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有很多人对于一座他们无法完全掌握的魔法塔，颇多微词，甚至不信任。对于这一点，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要教会你们关于这座魔法塔的一切，不是短时间可以达成的。那几乎是我一生研究的心血。──”话虽是这样说，但也只是某人用来推搪的借口，“──所以我留下这颗清除用的魔石。”
“清除用？”虽然没有打扰林的话语，但查克维斯还是忍不住，低声复诵着这颇为吸引人注意力的关键词。
林拿出红耀级魔石，继续解说道：“这是只针对大贤者之塔的设计而做，只要把它放到控制台上的输入终端，内藏的程序就会将大贤者之塔的一切程序消除，恢复到最原始，不使用程序来运转的状况。不过对于塔身的改造，我就无能为力了。那个部分只能在未来，慢慢地用人工去进行。”
在查克维斯惊愕的视线中，林将魔石放回盒内，并盖了起来。合起的一瞬间，作用在木盒上，封印用的魔法阵起了作用，将盒子紧密地封个严实。
不过林还是考虑了一番，才将手中之物交到查克维斯的手上。他最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一颗清除用的魔石很方便，但我还是希望阁下至少将深渊大军击退之后，或者是这座塔将要沦陷之前，才考虑这件事情。而且要知道，现在论坛所使用的服务器就建立在塔的能量池上。清除一切程序，也意味着论坛将会消失。未来也只有找其他魔法塔，重新建立一途。所以这个选择，请务必慎重。”
从入驻大贤者之塔至今，也有三年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说林对这里没有丝毫感情，那也是说不过去的。投入了那么多的心力、金钱，所做的种种改造，这些都不是能轻易遗忘的。如今这颗魔石的作用，就像是否定这三年多的一切，如何叫他不感伤。
收下清除魔石的查克维斯同样感触良多。前几日里，就在好友骤然丧命在大贤者之塔的陷阱下后，他对这一位没有任何不满，那肯定是骗人的。但是当他看到塔外热火朝天地坐着战争准备，不禁又让他深思眼前的一切。
为了对抗深渊入侵，诚然是每一个迷地住民不可回避的职责。但有没有听过在深渊之门还没正式打开之前，迷地一方就已经集结起来，准备给恶魔大军一个迎头痛击。
深渊入侵迷地，在有记载的历史上也出现过几回。无一不是势力成形，真刀实枪地和迷地大军拼上一拼。会有如此发展的最大因素，就在于位面缝隙开启的初期，不足以引起重视。
加上通报缓慢，等到足够高层级的人发现事态不妙时，通常恶魔们的军队已然成形，甚至开始朝周边地区烧杀掳掠。或者说，得要事态糟糕到这种程度，才会引起迷地住民们重视。
有没有哪一次是迷地一方以逸待劳，做好准备后，迎战恶魔大军的？印象中，还真没有。不把仗打成烂仗，这种位面之间的战争几乎不可能结束。
如今只要操作得当，趁着恶魔穿越位面缝隙，还处于适应不良的衰弱状态时将之击杀。接着反推进深渊一方，不是没可能用小代价来解决这场世界级的危机。
带来这一切的优势的原因，绝对无法绕过论坛，以及一系列相关，且同样具有便利性的魔法，诸如邮件系统等。而这些便利，又绕不开原塔主，创造出这一切的男人。
而且原塔主的作为中，还有一点至关紧要。对于跟随在高居会长要职的老师身边，查克维斯可是看过不少狗屁倒灶的事情。而最让人痛恶欲绝的，莫过于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的作为。
总是要到事情不可收拾的地步了，真实状况才会爆发出来，然后以自家老师为主的掌权高层，就得被迫帮人擦屁股，处理善后。这时即使惩处在一开始时隐瞒真相的人，也已经无济于事。
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在恶魔现身之初，就回报给协会。同时确认了位面隙缝，也就是深渊之门的存在，虽然已经是不可逆转了，但时间上的优势是难以忽略的。
回收魔法塔，多少也带有惩处的意味在里头，但自家老师也是极力保护原塔主，不再追究更严重的罪责。追根究底，深渊之门的开启很明显也是一项针对原塔主的阴谋，罪过不该归于他身上。
虽然感情上，被迫面对恶魔大军这档子事，让自己感到遭受无妄之灾。对原塔主的怨恨，更多只是牵怒。隐藏在背后的阴谋者，绝对不会是原塔主本人。
不管怎么说，自己开启深渊之门，自己向上通报，然后以一座魔法塔为代价，几乎丧失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假如这样的说辞是合理的，那就像是在污辱自己的智慧。阴谋者，仍旧隐藏着。
看着原塔主乘坐的马车离开，其实查克维斯在内心的一角，是希望那一位留下来，主导这座魔法塔的一切。从他入驻以来，创造了多少让人不可置信的奇迹。那么只要他仍在，是不是对抗深渊入侵也更有把握。很可惜，从现实来说，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原塔主能够安然离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他当时不同意交出魔法塔，那协会没有二话，唯有攻塔一途。意思就是得在恶魔大军现身之前，人类一方先内耗一波。
甚至在粗略地了解了这座塔之后，魔法师联军攻塔能不能成功，查克维斯也觉得有点悬。不要恶魔大军没能把联军打光，就先被大贤者之塔给宰光了。
总之，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在众人的注目之中，载着原塔主的马车队缓缓离开，且速度逐渐加快。两条身形巨大的犬型魔兽，则是一左一右护卫在旁，跟随而去。聚集来此的一众魔法师目送着原塔主远离，心思却是各异。
而端坐在马车之中，看着那座生活三年之久的魔法塔远去，两个女孩心中虽是百般不舍，却从没口出抱怨。直到这个时刻，她们才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会有回来的时候吗？”
“不会有。”林很明快了断地回答着。当他注意到，三个女的视线都在他身上时，这才补充说道：“假如以后有机会，当然是再找一座更好的塔进驻，要不然就是自己盖一座能让自己满意的。回来这里做什么？曾经是深渊之门的开启地点，即使人类一方花了极大的代价，将门给关上。但曾被撕裂开的位面缝隙，却早已成为空间的脆弱处。恶魔图谋着于相同地点，再次开启深渊之门的事情，也没少发生过。所以何必一定要和恶魔做邻居呢，另外找个地方住，不是很好。”
听起来是很强大的理由，但却减轻不了女孩们心中的憋屈。她们嘟着嘴，鼓着腮帮子，扭过头看着那渐远的魔法塔。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迫不及待的第一夜
一路北行，马车上的四个人都沉默不语。
芬这位前魔王，没有什么话好说。她正认真地调整着装有紫变级魔石，并储存大贤者之塔所有程序代码的‘首棺’。那个石盒的名字，也是巫妖自己的命名。是纪念这个石盒曾经装过自己的脑袋，还是嘲讽这件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两个女孩一路无语，那是因为赌气。窝在篷车口，看着景色不断后退，怀念着这三年难得的安宁时光。然后一点都不想跟自己的老师讲话。
至于从没问过旁人意见，主动离塔的林，其实心中也不是那么平静与看得开。只是有些决定必须自己做，哪怕再荒唐无理。
因为有时有些人生难题，问的人太多，得到的回答太杂，除了干扰自己最初的想法之外，就是在搞砸了之后，会不自觉地把责任推托到别人身上。然后就是莫名其妙的争执，且还会不停地循环，永无宁日。
那种破事，他不想再经历过一回，所以像现在这样就好。有什么抱怨，就全到他身上，他接着。而自己的抱怨，则是半点也怨不了别人，因为决定是自己下的，没人给过什么意见。没有了推卸责任的对象，他至少能更加正视自己的错误，而不是乡愿地认为错都在别人。
护卫车马队的人们，对于魔法师，由其还是一位塔主，做出这种近似临阵脱逃的行为，还是颇多不理解。抱怨或敌视是不可能的，毕竟对方是一位法爷，而自己是帮这群人工作的。
要是得罪了对方，搞不好什么时后就被阴死，所以还是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敬意就好。再说对方带在身边的那两条巨型魔犬，各种气质、气势都和一般的魔兽有所不同。
没有时不时呲牙裂嘴的威胁人，也没有透出什么杀意，更不像有任何野性，彷佛普通的家犬般，而且还是特别安静，并不好动的那种。但这样更叫人毛骨悚然。那健美，极具爆发力的身形，不像是花架子。特别是那双眼神，明亮、灵动中，还带着几分狡狯。
护卫队的首领，还记得上一次看到有类似眼神的魔兽，那是一头与人类和平共处的王级魔兽。当然，这里的和平共处可不是什么平等对待的意思。人类一方必须朝贡那头雌性的王级魔狐所需要的物品，换取不对人类领地出手的承诺。代价足够，也能出手保护。
那个王国，可是把那头魔狐视为守护神供着。而那一回，他则是奉命护卫物资车队进山中，献给那头强大到会让人绝望的魔狐。当时从那头王级魔兽身上所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神，至今仍无法忘怀。因为那代表的是一个王国的绝望，必须倚靠一头魔兽来保护的耻辱。也是如此，自己才会离开。
如今又看到这样的眼神，那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不得而知。只知道颇受魔法师协会信任的他，把任务妥善地完成就好，其余的事情就不要多想。眼前的任务，就是将空下来的车马队尽速带回，运补下一批的物资去前线阵地。原塔主一行人，只是顺带的罢了。
夜晚的宿营，那群高贵的法爷并不干等着他人的服侍。除了那名艳丽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女子外，那位魔法师和他的两个学徒，也在营地的建设上帮了不少忙。野营在外，也许不用到盖房子、栅栏那种程度，但是排水沟和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还是必要的。
空下来的马车也能成为很好的掩体，所以搭配地形，围成了圈，将马匹、骆鸟和人保护在里头。
两头魔犬安静地待在圈内的一角，只吃了一点和们体型不相符的食物。但即使距离马匹和骆鸟还有一段距离，依旧使这些人类驯养已久的兽类躁动不安，且难以安抚。
这还是查觉到相同异状的魔法师，喝令了魔兽一声。只听来自其中一条魔犬的低吠，所有马匹与骆鸟的不安状况就没了。倒不是们的恐惧被解除了，在首领眼中，那更像是臣服。
……嗯，总之没出事就好。跟法爷们相处久了，护卫队的大大小小也有些心得。
夜幕低垂，围绕在篝火旁的众人准备着晚餐。在迷地的野外，晚餐的选择其实不少。除了在旅途的过程中，顺手采摘的野菜；不长眼，蹦到眼前的小动物，这些都会成为旅程中的餐点。
唯有逼不得已的时候，队伍才会动用那些干粮。除了这些粮食是应急用途之外，味道上也没什么讲究。
而对于野外的生活，两个小徒弟也经历三年多的磨练，当老师的则是更久。虽然住在塔里也有三年的时间，但这些经历跟技能也不是想忘就忘的，三个人反而有些怀念。
芬虽然还能适应眼前一切，但难免有些生疏。幸好有两个跟前跟后，整天喊着‘姊姊大人’的女孩，她也才没出糗。至于食物，她吃的并不多，或者说不吃也行，就是图个口感而已。毕竟没听过有哪个巫妖是被饿死的，进食，对她来说本就不是必须的。
由于还在跟两个小徒弟冷战，芬又被两个女孩缠着，虽然有找护卫队的成员们交谈，但对方态度却是不冷不热的，也就懒得深入交流。林早早铺好自己的睡榻，卷着厚斗篷就躺下了。
单月之夜，星光璀璨。那一颗颗星辰在这三年间几乎不间断地观看着，也早已熟悉。但今时今日，自己却不同了。这算什么？迷地版的物是人非？
因为观察地点不固定，记录天文位置就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林放宽了心情，就只是望着天上的星星。这几日里头，心情已经够苦闷的了，至少再看着这片星空的时候，林不想继续操心那些破事。
失眠了几天，今天也算是有一个结果，心情稍微放松的他，很快地就感觉到眼皮的沉重。
“老师，老师！”
林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睡了多久，感觉上像是眼睛刚一闭，就被叫起来了。这是在报复吗。林给了不识相的哈露米一个眼色，不过女孩着急的神色，让脑子不清楚的他有些蒙。
“怎么一回事？”
“老师，老师，护卫队的首领说，好像有人朝我们包围过来，而且人数不少。”
“喔，就这档子事呀。”原本还想挣扎着起身的林，又把裹在身上的斗篷紧了紧，咕哝着说：“猜到他们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没耐心，这才第一天。好歹等我们走远一点嘛。”说完话，翻了个身，就继续睡自己的觉。
这时围成圈的马车外，人影浮现。手持各式武器，来势汹汹，怕不是有上百人聚集来此。车马队的护卫，也就两个小队，区区十二个人。算上两个魔法学徒也就十四个，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弱势。
那位不知名的美人，看起来有恃无恐，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至于应该是敌人主要目标的魔法师，似乎打算在睡梦中结束生命。就看他紧紧卷着斗篷，不肯起身的模样，护卫队首领也为之气结。
他不停地调动部属，巩固所有方向的防御，只可惜人数相差太多，所有方向都像是筛子一样。就在尝试着找出最佳防御手段的同时，在护卫队首领没有注意到，应该说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天边，出现了几个光点。
大贤者之塔内，查克维斯正在核心室中，和几个同伴一起阅读着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这位原塔主，所留下的说明文件。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接触魔法塔的新丁，也不是刚学魔法入门不久的学徒，里头还有个别已经得到大魔法师称号的人。但看着这篇幅相当长，明显是急就章赶出来的资料，感觉上就像是刚学魔法那时的自己，对于所学到的一切，就只能死背硬记。
搞不明白原理，就无法掌握，也无法自在地运用。更妄论按照自己的习惯，量身打造出一套新的魔法塔系统。对于这些浸**法已久的人来说，这种学徒才会有的迷惘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早已记不清了，如今又重新回味起这恼人的滋味。
原先还有人边骂边读着，诅咒那个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的男人。如今众人却是连咒骂的余裕都没有了，只能专心记忆所看到的各种功能使用方式。要不然等到真正开战，战场上瞬息万变，哪有闲工夫去慢慢翻书，找使用说明。
突然核心室内的照明变成了红白交替，一闪一闪的。这没看过的景象使众人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这样的景象，好像在说明文件中有提醒过。查克维斯凭着自己的记忆，去翻找之前的章节。却有一名同伴大喊一声：“啊，你们看！”
顺着同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以能量池镜面为中心，浮在半空中的数个监控画面。原先画面上只有塔内部的几处要点，以及魔法塔外围的生物活动情形，如今画面却是换上一处不认识的地点。
黑夜让画面上的大部分区域都看不清楚，唯有围绕在篝火旁的人群与车马队，隐约可见其轮廓。当画面更换了几回观察模式，就不断有红色方框将身处在黑暗中的人标示出来，一连标记了有上百个。
这下不用查找说明文件，查克维斯等人也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座塔，又要杀人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曝露的袭击
在没人控制的状况下，发生这种事情，当然引起查克维斯等人一阵兵荒马乱。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理由，为什么魔法塔会自主做这种事情。
直到有观察比较仔细的人发觉到，画面上中央的是今早才离开，协会中负责运送补给品的车马队。里头当然有那一位──原塔主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
且在魔法塔自主变换几次观察模式之后，就能大略看清潜藏在黑暗中的那群人。手持武器，以包围的态势朝着中央的防御工事前进，不管怎么说，这都不像是友善的问候。
也就是说，这仍旧是针对原塔主的阴谋。在查知对方离塔的时间后，阴谋者决定拉出一支队伍，直接真刀实枪地杀害原塔主。
要不然无法解释一群强盗，为什么要去包围一堆没有载送物资的马车。而职业强盗可是能从车轮轨迹的深浅，大概猜出货物的价值，当然也包括是否空车。而要抢魔法师协会的车马队，那得要有多大的勇气。
硬要解释，这群人的目标不是在那位塔主的身上，那就像在污辱自己的智慧。而魔法塔隐藏起来，没被原塔主告知的规则，仍在保护着那一位。
这可不是移交了塔主的权限，就会被取消的规则。查克维斯这段日子的熟悉，了解前一任塔主在设计任何规则的时候，都喜欢针对个人或是族群，而不是某职务或权限。所以塔主身分归塔主身分，魔法塔的规则会保护谁，就还是保护谁。
真要像自己的另一位好友一样，询问如何取消那隐藏在繁杂程序代码底下的保护吗。那跟告诉对方说：我准备用这座塔来宰掉你，没什么两样。那做为被针对的目标，会选择先动手，还是乖乖地引颈就戮，似乎不难决定。
至于用清除魔石什么的，那跟把这座塔废掉没什么两样，所以不考虑。更何况自己，以及自己的老师从没想过对付那位原塔主。
再者动手的那群人，以及背后的阴谋者，其理由既不正大，也不光明，完全就是贪婪与找死之下的产物。这种人，魔法师协会都要负责保护，或是帮助他们去除掉一个充满智慧与神秘色彩，且未来有相当发展潜力的魔法师，那协会早就该破败消灭了。
“查克。”较为敌视原塔主的那位好友问道：“有没有办法中断魔法塔的施法？”
“嗯，说明文件上可没有讲到这一回事。至于我们自主中断，老实说，连这座塔的施法回路我都搞不清楚了，谈什么中断施法。”
“那把清除魔石拿出来，消除掉整座塔那不受控制的程序。”发话之人焦急地说道。
“嗯，为什么？我们之后对抗深渊，还要倚重这座塔的功能。这样废掉，不对吧。”
“废话少说，我说交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色厉内荏的好友，这时是红着眼，身上泛起数道魔法灵光，凶恶地盯着查克维斯。作为会长的高徒，同样获得大魔法师称号的男人，当然对于战斗并不陌生，也不胆怯。只是说对手是自己的好友，这倒是颇让人意外。
看着查克维斯用玩味的眼神看向自己，着急的人骂了一声：“该死。”就无声无息给自己上了几个辅助魔法，大跨步上前。右手前伸，外围还包覆了一层拟似前臂的魔法灵光，这是自己的拿手绝活，在战斗中无往不利。
这时查克维斯才感到意外，意外于自己的好友真的敢动手，同时准备反制的手段，却早已失却先机。不过天花板射下的一道光束，瞬间就结束了这场还未开始的战斗。
自己好友引以为傲的法术，并不像他所吹嘘，兼备的攻击与防御双重功能。在光束的切割下，手臂利落地断了开来。鲜血还来不及喷洒，又是第二道光束、第三道光束，切开发动攻击之人的身体。自头顶，自双肩，由上而下，将人切成数块。
虽然看过另外一名‘好友’，丧命于这样的攻击底下。但亲眼目睹，还是很叫人震撼。查克维斯搓着自己有着些许胡渣的下巴，喃喃说道：“大贤者之塔这一套自动攻击模式，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说完，查克维斯看向其他，同样和自己互称好友之人。也许大家的交情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般，背后终究是有些算计。失望吗？老实说一点也不会。或者这么认为，这些隐患提早爆发也不是坏事。
发觉到现任塔主的视线朝自己扫来，一众人大多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当中有人甚至将双手举于胸前，说：“嘿，查克，老友，你知道我是忠诚的。你救过我一命，这份恩情，我到现在也没忘。”
“呵，我明白。”意味深远的一声浅笑，查克维斯再把视线扫向其他人。还来不及有其他表示，一个站在主监控画面前的人大声一喊：“嘿，大家来看。这人好眼熟，她是谁呀？”
有人转移焦点，众人乐得撇开眼前的尴尬，纷纷聚拢到主监控之前，认着画面中的熟人。那是一位脸上有些雀斑，扎起了马尾辫，且英姿飒爽的女性。如今在画面中，她穿着黯淡的甲，眼神锐利，寂静无声，行走于黑夜之中。
“她不是……”说话之人欲言又止，实在是所有人都认出画面中的女人是谁了。那是刚刚死在魔法塔攻击之下的魔法师，其家族底下一名技艺高超的女战士，也是那名死者所爱慕的女性之一。
如今出现在监控画面上，同时被大贤者之塔的程序锁定，其结果不言而喻。查克维斯也只说了一声：“可惜了。”
画面中，陷入包围的协会车马队发现了敌踪。这支护卫可是由协会直属的战士所组成，经验老道不说，还有协会所提供的各种魔法道具。他们也才能在黑暗之中发现敌情，避免了被夜袭的困境。
只是人数差距悬殊，让这支护卫队的成员看起来有些慌乱，甚至说有些绝望。但他们仍旧倚靠着空马车，布下防御阵式。
知道突袭的机会已经逝去，包围圈的人们不再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他们结成更紧密的阵式，从数个方向围住了中间的车马队。
进攻的号角与喊杀的声音同时响起，上百名高强的战士展开冲锋。与此同时，大贤者之塔的自动化程序，也由警戒的状态直接发动攻击。
待在核心室中的魔法师们，除了监控镜头有补捉到的画面，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他们是一概不知。而大贤者之塔塔顶的奥术之眼，早就调转过方向，看着夜晚伏击的地点。同时塔顶的魔法回路泛起不详的红光，看得待在塔外的魔法师们一阵心惊。
塔内之人这时就是紧盯着奥术之眼所观测到，距离数旬以外的画面。并且在大贤者之塔程序提示攻击展开的那一刻，心中默默数数。
十息不到的时间，攻击已至。
光弹如急雨，受者必死。很多人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胸口的大窟窿，无力地倒下。但更多的人是保持着冲锋的表情，在狂热中死去。
上百强者，一息间尽数丧命，无有遗漏。
看着监控的众人，虽已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魔法塔的威能，仍旧叫他们说不出话来。
而在野营地，预想中的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夜袭者纷纷死在冲锋的路上。从天而降的密集光弹术，精准地炸开所有人的胸膛。
被包围的护卫队成员，看到此情此景，本应庆幸着劫后余生。但实际上他们是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名小学徒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她们倒不是不了解大贤者之塔的威能，只是没想到已经离塔如此远了，居然还在保护范围内。
而首次见到魔法塔威能的前魔王，倒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更多的是好奇。她一手提起把自己卷在厚斗篷中的男人，而这举动也吓坏了不少关注着自己的人。但某巫妖却毫不在意，她像是拎猫一样，拎着林的后衣领，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被某个没良心的巫妖，拎着抖醒的男人，很想破口大骂。但即使在刚睁眼的迷糊中，他也明白对手是打不赢的，所以只能吞了。面对芬的问题，林打了个大哈欠后，才说：“就都死掉了咩。这么明显的事情，不至于要把我吵醒来问吧。”
拎着人，把脸朝向自己，芬再问了一次：“这是怎么一回事？”
“嗯。”看着那双闪闪发亮的双眸，林大概知道，没解释个清楚，是别想睡觉了。所以只能无奈地回答道：“这是要从上一次，两个小丫头被入侵到塔内的吸血鬼伤到的事情，开始说起。在那之前，攻击的开启都得手动操作。准确性是有了，可以有效避免误伤的状况，但是反应速度却不够快。等到被伤害或是被挟持住了，才想发动攻击，也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干脆规划了自动化攻击的规则，成为魔法陷阱的一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开释
听到某人开始解释，芬这才松了开手，让人落回地面。而一时失去平衡的林，直接跌坐在地。他却丝毫不以为意，揉着惺忪的睡眼，继续说：“原本的规则还设得宽松些。像是要伤到人，见了血，魔法塔才会展开攻击。不过一直到被赶离塔，我才笑自己，怕什么误伤呀。帮别人考虑得再多，做得再多，还是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可想而之，接下来的旅途也不会太平静，所以我就把判定规则给改了，只要符合一些行为，就视为有敌意并展开攻击。反正因为无礼冒犯魔法师而被宰掉的人，本就时有所闻。所以我也不管误伤不误伤了，死就死了呗，谁叫他们敢在魔法师面前露出威胁的举动。我只是没猜到，那群人居然在第一天晚上就杀来了。一帮没耐心的蠢货，死了也只是活该。”
“哦，也就是说在奥术之眼的范围内，我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无言……林看着略显失望的前魔王大人，说：“应该就跟讲的那样差不多吧。”
“那范围多大？”
“那群新来的可是把塔的奥术之眼建筑给升级了。可以全天候使用还不打紧，观察范围有没有增加，在升级之后，他们也没给我测试的机会，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猜接下来应该还会有人来送人头，就让他们当实验品，看看大贤者之塔的奥术之眼极限在哪里呗。反正死得又不是我。”
怨念满满的抱怨，让这个夜晚，几乎成为林的个人秀。所有人看着防御圈外的死者，还有嘴里碎碎念的前塔主，没人知道该说些什么，哪怕是同伴间的对话。
帮法爷们工作的这群精锐战士，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安静，什么时候可以开口。但跟今天一样，让他们哑口无言的状况还是相当稀少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的，不知道话该从哪里说起。
连日来的失眠，林的精神早就到了极限。待到今日，他终于不再是睡不着，而是直接睡死了。
在睡梦当中，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搬动自己。不过某人不在乎，连睁开眼睛的想法也没有，就是放纵着自己。
总算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醒来，倒也不是睡饱，或是恢复精神了。单纯只是被饿醒。林醒了过来，便自己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就这么干巴巴地啃着。然后无神地望着天，也不想和其他人说话。
失去魔法塔的真实感，直到现在才慢慢地涌现。在这之前，除了让自己很忙，忙到没空胡思乱想之外，多多少少都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寄望。像是掉一颗陨石下来，把其他人都给砸死，顺道把深渊之门的位面缝隙给砸烂，把恶魔们砸到没脾气。
不过一但空闲下来，那名为‘现实残酷’的浪潮袭身，挫折感几乎打垮了自己。顶着一副死鱼眼，脑袋完全没有在运转。照道理说，这是进行冥想的最佳状态，但林现在就纯粹是浪费生命而已。
哈露米和卡雅在这段时间里，多多少少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尽管没有摆明车马，跟自己的老师抱怨，但也处于冷战的状况，话都不愿多说一句。而那位没良心的师长，则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还帮抢了自己家的人忙前忙后。
原本以为，自家老师并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且所有的决定，都是那位独断而决，所以女孩们心中累积了更多的不满。不过今天看来，整件事情对自家老师而言并非毫无打击，只是之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看着自己的老师这副模样，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只是她们也明白，身为半大不小的女性──她们的月事已经来了，按照迷地的标准，已经算是成年的女人了，而不能再用孩子的眼光去看待。尽管她们现在也只有十三岁，──很多时候还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她们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另外一位成熟的女性。
原本埋首于水镜术屏幕和键盘中的前魔王，芬也有些逃避现实的味道。一方面，以紫变级魔石为核心，所做出来的迷地版携带型计算机──首棺，算是一个很新奇的玩具，某个巫妖正钻研的不亦乐乎。
不过作为一个实力足以君临天下的人，芬对于周遭事物还是相当注意的。不会让自己太过专注，以至于忽略了危险。
两个小丫头那水汪汪，且楚楚可怜的神情，很难不引起某个巫妖的注意。
顺着女孩们的眼神，芬一眼就看到发呆中的前塔主。她微微一叹息，放下了摆在大腿上的首棺，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换上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后，才说：“你一副看开了的表情，那究竟是放下了，还是放弃了。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阁下。”
即使是指名道姓，林也是用了一小会儿时间，才回过神。用重新聚焦的双瞳，看向问话之人。说：“究竟是哪种，有什么意义？终究改变不了现实。”
“当然有差。一昧地忍让，并不会带来好的结果。憎恨你的人，贪婪的人，无知的人，愚蠢的人，这些人都会有意，或是无意朝你头上踩一脚。即使你只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去反击，展现实力。但已经习惯你退避忍让的人们，并不会把这偶尔的爆发当成一回事，他们宁愿赌你仍旧退缩，赌你忍气吞声。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情绪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只会累积。假如这一切没有毁掉你自己，那么你就会去毁灭别人，最终成就魔王之名。”
林听着芬的话，感到有些不对劲，回问道：“这是在说我，还是在说自己？”
发觉到自己莫名其妙陷入回忆，芬轻蔑地笑了一下，像在自嘲。她说道：“看来我们之间的相似点，比你想象的更多。不是嘛。”
“那，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林有气无力地问着。事实上，他也不指望得到什么答案，只是闲闲没事闲嗑牙，随便找话说罢了。他继续讲道：“活了那么久的时间，不会在后半段的人生，光顾着报复社会吧。总有些没事干的时候，想着要是当初怎样怎样的话，就不会这么悲惨了。那想过哪些解决办法，讲出来参考参考。”
看着某个男人稍微恢复点精神，芬偏着脑袋，想了一下后说：“曾经仔细观察过肉食性的野兽吗。当朝着你呲牙裂嘴的时候，其实是代表也不想跟你打，所以显露出威胁，希望能够逼退人。假如咬人了，也只是迫于无奈的自卫，而非敌意。但是当不动声色，没有显露出任何威胁性的时候，就代表着两种可能。一种是在等待一击毙命的最佳时机；一种是老到没牙，咬不动了。很有趣的是，人类以为自己是比野兽更加高等的物种，但所依循的规则，却又和野兽没有两样。当你朝着人呲牙裂嘴的时候，大多数人会退避；但是当你闷不作声的时候，他们只会把你当成没有威胁性的软蛋，再三的进逼。不管你是伺机给予致命一击，或者是因为种种理由而无法反击，但对另外一方的人来说，你最初的表现就是让他们冒犯你的最大理由。根本没人在乎你被逼急了，是不是会咬人。真的动口咬了，错的就是在你，他们只会有更多的理由怨恨，恨说为什么你不乖乖地让他们欺压。”
芬的长篇大论，直接把林给说懵了。某个男人目瞪口呆，看着说话之人。小片刻后，林才说道：“我还以为会随便说说，没想到居然认真了。”
“哪你希望听到什么？百万种杀人的方法？别闹了。”
“不，我只是在想，假如我曾遭受到那些事情，看到有别人步上我的后尘，我应该会看得很开心。而不会认真去劝说别人。”
“我在你心中，是这么恶劣的人嘛。”芬微愠反问，却又是自己噗哧一笑，说：“好吧，我承认我是。看着别人吃我吃过的苦头，的确是蛮解气的。只是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听到这番内心的剖白，彷佛一洗心中连日来的怨气，将所有不快从脑海里冲散。哪怕林再迟钝，这时也是红着耳朵，低着头，憋了良久才憋出一句：“谢谢。”
爱不爱的尚在其次，重点是这份关心，林有多久不曾感受到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响应。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这也把某位巫妖闹了个进退不得。
像是要打破僵局，芬问道：“在你的家乡，你们都怎么面对这种情形的？”
林从来不避讳在两个小徒弟面前，谈论起地球的事情。但大多时候都还是不说的，并不是为了保密，纯粹只是懒得开口而已。如今被问起了，他也就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后，说：
“在我的故乡，挨打要立正，挨骂要点头，总之就是不能还手。才能用无辜受害者的身分，寻求公权力的庇护。要不然大多数主持正义的人都会选择各打五十大板，来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这下换芬傻眼了，好半晌，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评论。好不容易在最后，才挤出了一句感想，说：“就这么个鬼地方，你还整日里眼巴巴地想着回去？”
“鬼岛才是我的家嘛。”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权能是什么？
人的心情很奇怪，因为一席话，一个念头的转变，世界就都不一样了。
失去的就已经失去，这点无法改变。但林却也从失去的懊悔中，挣脱了出来。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他有时哼着小调，步行着追随马车。有时拉着两条狗，独自跑进森林中狩猎，为当天的晚餐加菜。当他开始用乐观的角度，来享受这趟睽违三年的旅行时，身旁的人同样不适应。
看着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同样会让看的人发狂，总觉得不是那人疯了，就是自己疯了。两个小徒弟，郁闷到想给自家老师一记闷棍。
要不是车马队有既定的行程要赶，之后更有许多物资得要运送至大贤者之塔，不会花时间等待搭便车的一行人，林有可能一路玩到疯。他就好像要把之前闷在心里的憋屈，用另一个极端的方式一扫而空。
原本这样轻率的行动，对被视为目标的人来说是相当危险的。但是除了第一晚的袭击外，之后的旅程都相当的安静，彷佛被世人遗忘了一样。
就连野营的夜晚，林也没再搭理那群态度冷淡，或者说畏惧的护卫队战士。他自得其乐地唱着故乡的调子，可惜没有点开音乐技能树的他，五音不全的歌喉叫旁人痛苦难当。
这时两个小徒弟又朝着巫妖，投以求助的眼神。
原本让前塔主从钻牛角尖的状态中脱离，芬就不打算继续管那家伙的心情是如何的问题。只是说心情好到会唱歌这件事，也算是在折磨着自己，所以不得不找方法解决。
虽然对那副破锣嗓有意见，但事实上在芬的观察中，事情并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单纯，至少她见到了深入探索世界真实的可能性。而要引导眼前之人，就得讨论起之前回避的问题。
“你知道权能的本质是什么吗？”
某位前魔王突然说话，打断自己的兴致。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在问我吗？”
“天见可怜。能够让你停止荼毒我的耳朵，就是一件应行的义举。是的，当然，我就是在跟你说话。”
“哦，是之前那个话题吧。”没有任何不快，唱歌本来就是自得其乐的一种行为，林也没有非要唱歌不可。芬既然提起了之前就有引起自己兴趣的话题，当然就接着讨论。他说：“从之前的感慨开始，我就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权能的本质是什么。”
虽不至于正襟危坐，但林还是端正起自己的身子，直视着在魔法一途上行走了比自己更远的前辈，说：“权能就是一种不可名状的能量，是一种波。经由特定的媒介，或是符合规则的运行方式，就能够产生某种作用力，既而影响一定的范围。这就是魔法。”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叫法力，或是叫玛那就好，为什么要分到8种权能呢？”
“嗯……这……”林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他也不想即兴发挥，当场胡扯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他一摊手，示意无解。芬才又说道：“譬如基尔、江、丹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嗯，属于迷地世界的通用金钱，大多数国家都有铸造。一般来说，兑换比例是一基尔换十江，或两百丹巴。各地的兑换跟兑换的比例，会因为金钱的纯度而略有差异。”
“这是你们所赋予的价值，把它们视为类似的事物。但它的本质呢？一样吗？”
钱不就是钱？这是林的第一个念头。不过自家老祖宗把‘白马非马’玩得那么溜，要堂堂正正的玩辩论，林还不一定能赢；要是拼诡辩，不把眼前巫妖辩成渣渣，就枉费自己从地球穿越过来的。
但是这么做，就得冒着某位前魔王恼羞成怒的风险。要是真动手，那肯定是轮到自己变成渣渣，没有第二种结果了。所以玩诡辩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玩哲学？
一切学问的源头，肯定来自于某个祖先问了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为什么，然后成就了一个文明。
而在文明发展的过程中，人们不断赋予事物价值，还有意义。看起来好像很美好，也丰富了文明的内涵，但这又何尝不是掩盖了事物的本质。
一基尔，也就是金币等于十江，银币，也等于两百丹巴，铜币。这是它们在迷地这个世界，作为金钱的价值。但金不是银，当然也不是铜。它们不但颜色不同，重量不同，就连原子序也不同。
在没有交易这项行为之前，当然也不存在所谓的金钱。金就只是金，银也只是银，它们理所当然是不一样的东西。
而芬是想要借着金银铜币的比喻，说明什么？
一开始的问题是，什么是权能的本质。
为什么会有八种权能？又为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经过一定的程序与排列后，能够带出超自然的结果？
很多问题，在进行魔法塔的改造时，是越来越不明白，也越来越迷糊。虽然把魔法塔当成一块大型电路板，把魔法能量当成电力，然后编写程序将魔法塔计算机化，但这当中有很多问题是没有解决的，就只是含糊带过。‘为什么’这三个字，林在心中已经问过了无数次。
而在得到检测权能的手段，并将之定义了量值之后，林用这样的方式检测了所有可以观察到的物体。保持平衡状态的魔石，作用于魔法的消耗，原巫妖的骸骨，甚至是自己，当然也还有两个小徒弟。
然后，就更不明白了……
法力权能，在器物中要能够完美保存，就必须维持着那个保持平衡的比例。但在人体中，却又不是如此。
法力权能储存在人体中，是在哪个部位？内脏器官、骨头、肌肉、细胞，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但并非一个整体，却又形成一个整体。很绕口？事实上林现阶段也做不出更好的解释。
而储存在人体中不同部分的法力权能，都有着各自的平衡比例，甚至会有很明显的侧重。唯一相同的是，八种权能都会存在，不可能只剩下七种，或是六种，甚至更少。
然后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当使用魔法的时候，魔法所消耗掉的权能数量，与自身所付出的并不相等。也就是说人在施法的过程中，会产生熵，这跟魔法塔施法的状况又不一样。
塔用魔法耗费了多少法力权能，就会产生相对应的威能。而任何的额外损耗，都能在过程中查找出来。像是魔力通道较长，魔法阵之间的切换有所滞碍，不同作用的切换必须经历关闭再重新开启的步骤，虽然这个时间会短到人无法查觉，但却实实在在产生了额外的消耗。
这一点，在之前制作芬的专属武器，那四把枪时最为明显。考虑到微型魔法阵互相干扰的问题，尝试了很多种想法，既有来自地球的知识，也有迷地的魔法知识，但在能量转换效率上仍旧没有令人感到可喜的进步。
真要说有进步，也就是从原本开八枪就倒的情况，变成了能够开上九枪还能保持清醒。不过第十枪林可不敢开下去，法力权能被抽干后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可不想要再试一次。
不过这一些问题，放在那位秘密很多的巫妖身上，好像都不成问题。在不使用魔石供能，纯粹以自身的法力权能做为开枪的能量来源状况下，芬可以开枪的次数是……不知道？
枪的扳机还是保留了，毕竟这是最直观的一种射击判定。而芬在使用双枪，扣住扳机不放连续射击了大约三十分钟，丧心病狂般，一枪连开了三万发左右，双枪总共六万发，那位大小姐的耐心就没了，不打算去测试出极限。
原本林以为，这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法力权能累积有差距。毕竟那位可是个不死的巫妖，开创了两三百年的黑暗时代，并且君临天下大半个黑暗时代的时间。光是比年纪，自己还不够人家的零头。
如今仔细想来，也许不单单只是累积上有着差距，可能两个人间的法力权能就有所不同。甚至……
“法力，和权能是不同的东西吗？”
“哦，你的思绪跳得还真快。我才问一个问题，你就想到这个。”芬露出赞赏的眼神，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她说：“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你确实已经跨过了一道门坎。”
如此清晰的提示，林也逐渐摸到一些八种权能的本质，可能是些什么。
举地球相似的例子，毫无疑问贯穿地球现代化社会，最重要的就是电力。但电力的来源却有许多种，不管是绿色能源的风电、水力、太阳能，还是传统的火力、核能，大多停留在研究实验阶段的地热、潮汐。
种种来源，单纯地使用所发电的千瓦数，将所有发电方式一视同仁，是件挺不合理的事情。因为一公斤的铀-235完全裂变所产生的能量，大约等于两千五百吨的煤完全燃烧所释放的能量，所以相同重量的铀，其价值是煤的两百五十万倍……吗？
先不谈理论值跟实际的能量转换效率如何，煤可做不成原子弹……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权能的本质
“那么，如果说法力和权能是不一样的东西，法力才是支持魔法运作的能量，那么权能是什么？”
对于林的疑问，而且从哈露米跟卡雅的眼神中看来，也是两个女孩的疑问。芬也不打算卖关子，直接说道：“所谓的权能，在我的时代，就是用语言号令世间一切事物的资格。只有资格不够的时候，你才需要付出其他的代价来交换。”
这……可真是简洁明了到不能再简洁的发言了。
就好比当官的人，只要官位够高，权力够大，想做什么事情，一个命令，甚至是一个眼神，自然会有狗腿子处理到好，而不用付出代价。假如官不够高，权不够大时，当然是花钱让人办事。钱花得多或少，当然是关系到事情办得妥不妥当。
什么时候玩魔法，跟当官是一个道理？
不过认真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因为那些传承已久的魔法，咒语发音虽然拗口，但是将内容翻译成白话，不外乎：
我很牛逼，所以以我的名字为号令，某某某即刻前来我的麾下，听从我的指示，要你做的事情包括啪啦啪啦，做法是啪啦啪啦。听完我的指示，就给我立刻，或是什么时候或满足什么条件后就执行。要你往东，你敢给我往西的话就让你好看，之类的话语。
当然，换成现在这个时代，那个‘我’已经不是我了，所以内容大多改成：
因为某人很牛逼，所以我用他的名义为号令，然后啪啦啪啦。最后一句变成：要你往东，你敢给我往西的话，我就让他给你好看，之类的话语。
简单地说，咒语内容翻译之后，不外乎命令、威逼、利诱等等的用词。很诡异的是，这些话能形成某种规律、某种法则，使后人只要依循其规律，就能完成一样的事情。
假如照做了，却没有办法成功。大多数魔法道路上的前辈会跟你说，这是你法力权能累积的不足，所以请再加油。
也许在这个时代，他们指得是作为支付代价的量有所不足；但用芬所缔造的黑暗时代之前的上古，这句话同样适用，只是所指的方向不一样而已。
仔细一想，使用魔法还真有这么些个味道。
不过芬所说的东西虽然可以理解，但却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两个徒弟先不管，她们层次太低，还没办法从现有的线索中，去细思背后的因素。林当然就自己所不了解的地方，一一问起：
“那我们每日冥想，所累积下来的是哪一种……嗯，能量？好像也不太对。法力还好说，权能应该算什么东西？”
“你们藉由那八个神灵的冥想仪式所累积的，就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应该是同时拥有权能特性，与法力特性的介质，或者说混杂了两种不一样，仅仅只是相似的力量，累积在体内。在使用的时候仍旧是转变为法力去做输出，但还是有权能在你们的身体中，一点一滴的累积下来。”
从某种角度，芬的说法也解释了为什么惹毛了那八位神明后，们无法利用们所职掌的权柄，直接在魔法师的体内放上一把火。就好像神明对付那些教会中的叛信者一样，直接燃烧从过往的祈祷中，叛信者所借取、累积下来的神力。们只能阻止法爷们进一步的累积。
看着林还在细思，芬补充了些自己的意见，说：“以我的眼光看来，现在利用冥想仪式，以获取更多权能的做法，是比我过去的时代还要快速、方便许多。但快捷方式总是有代价的，经由那些神灵所获得的，也将受制于神。不过这个时代的魔法师们，好像并不在乎这样的事情。”
“或者说，大家只是眼界太低，查觉不到自己需要在意这样的事情。”苦笑了一声，林感慨着。不过无谓的思虑不需要太多，林现在还有更多的疑问想要得到解答。“那么要怎么使用所说的权能，还有法力？想必会跟现在的施法方式，有些区别吧。”
“区别是有，但不大。权能没有所谓用不用的问题，你开口说了，只要你够资格，事情就会成真。而法力，也就是储存在魔石中的那股能量，在以前的时代是用于固定式的魔法阵，或是一些符文、卷轴上面。对于一些魔法陷阱，还有过长的祷词，每一次都要重复是一件挺烦的事情，所以就会利用外物，来便捷地达成所希望的目的。这也是我对那颗紫色的，──”
芬说着，同时指了指摆放在一旁的‘首棺’。而‘那颗紫色的’，想来就是指安放在首棺中的紫变级魔石，“──感到十分讶异的缘故。我看过的魔石，和魔法塔的能量池，内藏的能量大多是拟似八种权能，并保持着那个平衡比例。但是那颗紫色的，里头蕴含着的是属于真正的权能。这种东西，要是在以前的时代被发现，即使是我提过的那些魔法道具，也算不上很好地利用了魔石内藏的权能，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什么意思？”
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颇具深意地看了林一眼后，说道：“将八种权能程序化，第一项让我惊讶的是，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魔法阵，或任何必须要藉由外物来施展的法术，都只能利用经过转换后的法力，而不能直接利用权能。但是以八种权能为基础所建构起来的程序语言，却打破了这项认知。之前你所改造的大贤者之塔，毫无疑问是用八种权能驱动其所友的魔法效果。至于第二项。”
芬没继续讲述，反而集中起精神，低诵咒语。
虽然没看过几次眼前这位巫妖施法，但仅有的几次也是轻松写意、信手拈来，从没看过她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这是要施展大规模杀伤的禁咒吗？
不过芬只是在自己面前立了一个水镜术屏幕，开启了论坛。然后林震惊了！
被吓到的理由不为其他，就因为芬没有藉助浏览器魔石那建立好的程序架构，而是从无到有自己施法使出。浏览器程序之复杂，可不是那入门的‘hello_world’可比。至少自己这个开创者，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但芬并未停止施法，咒语声仍在延续，第二个水镜术屏幕很快地建立起。她倒不是玩开两个论坛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而是将两个水镜相对放置。接着一颗指甲大小的光球，从一方的水镜射出，没入另一方的水镜中。
这是要展示什么？林的疑问刚在心中升起，就看到两颗光球循着同样的轨迹，从一方射出，一方没入。然后是三颗、四颗，光球数量愈多，速度也愈快。到后期，几乎分不清楚球与球之间的界线，且比起原本指甲大小的光球，现在几乎就像是一个大光块从一方砸进另外一方。
隐约猜到眼前所展示的魔法原理，在惊讶中光块突然又变成了一颗光球，重新一个新的轮回。林这时也确信了，他震惊地颤声问：“这是无限循环，怎么做到的？”
魔法塔计算机化的工作，在进驻大贤者之塔前，林就做过了不少准备。在进驻之后，有一座塔可以实验，当然也尽情地尝试了不少没有塔的情况下，无法做到的事情。
但是在那么大量的研究中，有一件事情是一直想做，却没有任何头绪，那就是自身施法的程序化应用。林的所有施法过程，都还是迷地的老一套，咒语配合手势和施法的媒介，建构起自古以来流传的法术模型，再供应所需要的权能后，魔法便完成了。
而今，芬在自己眼前做到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叫他如何不讶异。光球数量递增，并且不断重复相同的作为，毫无疑问就是程序中无限循环的表现。而在后期，一坨大光块骤然变回一颗光球，那就像是超出数值范围后重新计算。
不等林再开口询问，芬说道：“这就是第二项让我惊讶之处。在这之前，利用权能的唯一方式，就是口诵咒语，号令一切。但藉助着这个时代的法术模型架构，再搭配你的程序语法，却能够完成更多以前，得要用更复杂手段才能完成的事情。这一切，不要说能带给现在的迷地什么变革，即使对我而言，同样是获益良多。”
“哦。”看起来对方心情很好，所以林也就厚着脸皮问了。“比起让惊讶的地方，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不靠储存好程序的魔石，做到这些的。”
浅浅一笑，原本因为赞叹而略为激动的心情，在这一瞬间重新平复。芬又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和语气，说道：“在你能够真正掌握权能后，再来考虑这些吧。否则这一切，对你有害无益。”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像所说的那样，真正地掌握权能？”
林的提问，两个女孩也是眼露希冀的目光，竖起了耳朵听着。对此，某个巫妖却是露出个无奈的表情，耸肩说道：“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难不成这又是看天赋吃饭的玩意儿？”林微愠地抱怨着。女孩们也同样露出失望的表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其实我穿越的是……
“知识、力量、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神秘，这八种权能，都有各自的方法来锻炼己身。而且这是属于号令世间万物的权柄，有人占得多了，自然其他人占得就少。所以在我的时代，为此杀人的事情可没少发生。所以大多数的情况下，不会有人完整地传授自己的方法。即使收了学徒，可能也只是想着拿来当实验材料，或是处理一些杂务而已。学徒想要学到真正不传的知识，只能靠自己的双眼去学，不要指望他人会教。──”
看着眼前三人失望透顶的表情，芬却是感到好笑，继续说：“──不过我的方法，却是早就告诉过你们了。而且你们也应该都有用双眼确认过，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
“哦，是吗。那是什么？”
“我这一身骨骼的铸造呀。还是你们以为，我是吃饱闲闲的，才做这种事情。”
姊，那种事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做的吗？拆下来，刻一刻魔法阵后装回去，假如是改造公仔或模型，我有大把的心得跟讨论。可是今天是要拆自己的骨头，这是人做得到的事情吗？
不过林思绪一转，就立刻想到症结点，说：“总不会一出生，就是不老不死的巫妖吧。在那之前，所用的方法是什么？适不适合现在的我们使用。”
芬看着隐隐站成同一阵线的师徒三人，略感好笑。但她还是说了：“方法是什么，每个人都有适合每个人自己的方法，我也很难直接告诉你。不过倒是可以告诉你方向，让你们自己去思索，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锻炼。”
知识，就如同字面的意义。假如还要解释太多，那就真的不适合当魔法师……
力量，理由同上。
权柄，外在的解释就如同世俗的定义。但它有另一个内在的解释，就是对于自身的掌控程度、了解程度。
信仰，这里并不是指针对某个神灵的迷信程度，而是针对某种人格特质的坚定贯彻程度。所以善者愈善，恶者愈恶。伪君子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在芬所成长的年代，是难以达到一定以上的高度。当然，把伪君子的行为当做信仰，并成就的人也不是不存在。
财富，除了意指外在的金钱、财物之外，也包含了关于自身的身体健康状况，耐力、体力等等要素。
灵巧，没有双巧手，小偷的妙手空空，或是十阶段踩油门之类的功夫，就不要说在这方面有多大的建树。另一方面，思绪上的灵活变化，能够有广泛性的事物联想，或是做到举一反三之类的事情，也能算在这里。
感知，除了查觉环境、气氛的能力外，还要能具以推断出背后的因素。而且并不只是针对某些冷冰冰的事实，还要能感受到人的思绪变化。简单比喻，除了能够像某部漫画，喝口红酒就说得天花乱坠以外，还要有侦探福尔摩斯的洞察推理能力，才算是小有成就。
神秘，探索一切未知事物的好奇心，或是将自己隐藏在众多秘密之中的不可捉摸。更重要的是，永远要保留不为人知的手段，或是没有显露出极限的能力。
据此八种方向，所做的锻炼与修行法门，就是芬的时代，累积自身‘权能’的方法。这条路走到极致，就是将自身提升到另外一个生命层次，超凡者，然后……神灵。
没有错！就是神灵。
原先在复活之后，芬对于迷地世界还存在的神灵感到不解与困惑。因为在她的时代，那些神可是全数殒落，没有哪个神逃过一劫，所以她的时代也才叫黑暗时代。
听到世间还有神，这位刚复活的大姊还差点又走回屠神的大业上。后来发现那些个小毛神没有一个认识的，也就是说这些神是在自己殒落之后，才点燃神火，成就神格的。既然没有仇恨在，她也就不搞什么复仇屠神了。
至于林质疑过，会不会有古神苟活，换个名字变新神之类的。芬的解释很明白，即使只是换名字，也等同于死过再活，已经是不一样的存在了。反正没有仇怨，当然复仇二字就没有意义了。
而某个巫妖对于古神的深仇大怨，暂且放在一边。听完了八种权能的修行法门，林的想法是什么？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穿越到魔法侧的世界。
如今，他才发觉到自己穿越的其实是修真侧的世界……
这种落差，让他很想大喊：紫青双剑何在？蜀山在哪？我要拜进峨眉派抱大腿。
比起两个小徒弟，努力想着，并讨论着自己能在这八条道路上，找到什么方法前进。林则是面如死灰，摊在马车的一角。
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当然危险也是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御宅族可以生存的土壤。自己都还没开始种田、争霸呢，不过龟在一座塔里面，就被赶了出来，面对朝不保夕的生活。
不过两拨人不一样的表现，却让看着的芬感到好笑。她带着几分笑意，说：“其实我原本是没有想要把这些告诉你们的，知道是什么让我改变主意了嘛。”
哈露米连珠般爆出“因为我很可爱！”、“姊姊大人最喜欢我们了！”之类，天真到让人不禁发噱的话语。卡雅也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腔。芬没有多加否认，只是爱怜地揉着她们的小脑袋瓜子。然后得自某人的坏习惯，拨乱了她们的头发。
林却是宛若心死，有气无力地说：“只是想恶作剧，看我这张绝望的表情吧。”
“你这张表情是很妙，但我可不是为了这种事情，才说这些的。”
“喔。”林还是一副死人模样。
这可让芬感到好气又好笑，说：“我不是讲过了嘛，权能就是号令世间万物的资格。而这份资格的高低，就在于你懂得越多，掌握得越多，就能拥有越大的权能。而且我也讲过，当掌握到一定程度以上的权能后，想要再更进一步，就只能掠夺别人所占有的部分。所以在我的时代，为了这件事情而杀人、斗争，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所以？”某男依旧那副死人样。
“你没发觉到，你自己有一项优势是别人没有。而且还是碰也碰不到，甚至想都想不到的巨大优势。”
“哪有那种……玩……意儿……”虽然嘴上反驳，但林也品出一点味道来。有什么是自己的独家优势，别人想破头也想不到的？那当然是地球的一切。地球的人文历史、地球的艺术文化、地球的科学知识、地球的动漫影视，随随便便拿一样来到迷地，都是独一无二的，除非有其他人跟自己一样都是穿越众。
芬继续说：“你在用你故乡的语言，哼唱那些歌的时候，就隐约带动着那真正属于权能的力量。我看到了，也才会讲出这些。”
“这也行？不会是因为我唱得太难听，所以才引起那些力量的不满跟骚动吧。”
“嘿，你也是有自知之明嘛。不过我看到的征兆是不会错的。你唯一要思考的是，怎么去获取那一整个世界，且没有任何人涉猎的权能，据以取得号令的资格。假如做不到，那一切就都是枉然。你，仍然是现在的你。”
听着这颇令人鼓舞的言语，林是一扫郁闷的心情，但却变成迷惘了。要怎么做，才算是掌握了一个世界的权能？要怎么锻炼己身，才算是让自己在修真……哦，不对，是魔法的道路上向前迈进。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所以在接下来的旅程，林同样是皱着眉头，但背后的理由却不同了。
原本是对小命的担忧，让他整日里愁眉苦脸。如今却是对无解的问题，让他整日里，同样是愁眉苦脸。
不过就如在地球的那句话所说：得到正确的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问出正确的问题。
如今有了正确的问题，正确的方向，接着下来的答案就算是用试误法，都能够把它凑出来。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继续更深入地询问芬。但某位活过旧时代的巫妖说过，这些道路，没有常法。唯有披荆斩棘，开创出一条自己的道路来，才能走到更远的地方。
然后某人就越想越迷糊了。
等到惊醒自己的状况，林也不由得不佩服芬。这算是很成功地转移了自己的焦点吧，不但没让自己继续自怨自艾，恨天怨地的，而她们则是得到了几分的清静。
两个女孩倒没有那么多负担。对他们而言，反正都是不知道的东西。以她们的知识累积，也不可能光自己想，就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是以她们公开地缠着那位巫妖、前魔王，询问着一切她们不知道的东西。将其作为前进的养分，不断修正，向前迈进。
而芬，除了偶尔指导两个女孩那浅显到，有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问题；以及欣赏着某人苦闷的表情外，就是跟‘首棺’较劲。
因为不再拥有一个能量池，无法再继续挥霍，所以芬在设计程序的时候，便额外地注意和小心。绝大多数功能，都是主动去暂时关闭。这个做，也是为了保护那颗稀有的紫变级魔石。
毕竟写程序，谁没遇过死当或是循环跑不完的状况。在地球，最多就强制重开机而已。在迷地，为此林也爆了不少颗红耀级魔石，他和芬都不想用那有钱也买不到的稀有品试试看，看是不是紫色的就比较硬，不会爆。但是感觉上紫色的会爆得更豪迈。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位面战争预备
大贤者之塔处，对深渊战争的准备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锡嘉区的第一波魔法师联军，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d名魔法师(500人)按照战时条例，分成v(5)支纵队，若干特殊小队，开始安排起各自的任务，并相互熟悉着。避免开战之时陷入混乱。
但针对深渊的准备，远远不止于此。第一支到达的外援，是最近的福兰克王国，由女王尤利娅三世派遣的ccc名士兵(300人)。同时告知众人，会在战争将开之际，亲率数支小队的神秘教会神殿武士，前来参战。
这种位面之间的战争，不是任何一个单独势力的事情。假如因为深渊之门开在魔法塔邻近周遭，所以其他人不愿意出兵援助。当第一线被突破后，有谁能保证恶魔势力不会朝自己的家园蔓延。
尽可能在前线阻击，是世间的共识。更不用说现在的大贤者之塔，可是有充足的时间让人类一方做准备。要是放弃这样的优势，只能说作为一方势力的领导人是不合格的。所以来自西南半岛各地，大小贵族的援军不断前来。
也有一些不属于任何国家军队的冒险者和雇佣兵，他们也自发来到大贤者之塔，在几个名望较高的战士统整下，组织起义勇军。
当然西南半岛，除了锡嘉区之外的三个魔法师协会分会，同样不会缺席这场战争。第一个抵达的，让人意外的竟是雷昂区的飞空艇。一船的魔法精锐到来，大贤者之塔各处的欢呼声可是不绝于耳。
作为迷地世界，仅次于魔法塔的强大战争兵器，飞空艇的出现是极为鼓舞人心的。而且魔法塔没有长脚，法爷们也不可能背着走。相较起飞空艇的自由度，以及对空手段相当贫瘠的这个时代，在很多人心中，飞空艇的威胁性可是远大于魔法塔的。
再者随同飞空艇而来，魔法师协会雷昂区分会会长乔瑟卡洛斯更亲口证实，雷昂区的联军已经组织完毕，正朝着大贤者之塔而来。这消息可比某些国家的大贵族，在论坛上不痛不痒地口头支持，还要强太多了。
第二个抵达的，是距离大贤者之塔较近的诺南区分会魔法师联军。同样的d(500)人，v(5)支纵队，若干特殊小队。其精锐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锡嘉区的魔法师们。
毕竟将临的这场战争，去跟恶魔们比哪一边的炮灰多，谁比较不怕死是没有意义的。在最短的时间内，集中最大的力量打退敌人，关上深渊之门，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眼看着大贤者之塔周遭，已经被开辟成一处大兵营。惯战的战士与魔法师们，操练着能够最有效率聚集起众人力量的战阵，大家的心情却一点也好不起来。因为天空中的裂缝，已经清晰可见。要不是仍不稳定，不停地变化形状，搞不好集结在对面的大军已经入侵了。
可是那透过裂缝，不时显现的火山地形，和昏黄的天空，只会让人的情绪越来越压抑。而事实也是如此，这处大兵营的氛围看起来是活力朝天，但认真感受会发觉到所有人的精神都绷紧到极致。
也许直接开打，在战火之中，众人不至于有闲暇胡思乱想。很可惜的是，现在恶魔还没正式登场，所有人都除了等待，就只能把自己操练到没有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可惜效果不彰。再怎么劳累，人们还是会有担忧。
毕竟最近一场对抗深渊的战争，已经是百年以前的事情了。那场战争之惨烈，死伤之众多，至今仍叫当地的居民余悸犹存。而各种悲壮的故事，更是在迷地大陆上流传。
比起塔外的压抑气氛，塔内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每一个角落，都站有魔法师，或是胡子花白的老前辈，或是白净脸皮的小伙子，他们都集中起精神，细细研究着展露众人眼前的魔法塔回路。
有些人在临摹，有些人在清点；有些人在争论着相斥的两个符文，放在一起的用意；有些人则是在纠结，眼前看到的一切。
但是单看大贤者之塔那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法力回路，并没有意义。还得配合储存在能量池中，可以在控制台前操控一切的程序，才能完整地呈现这座塔的样貌。
当然在改造之初，林可以做到程序归程序，魔法塔的大型电路板功能就归电路板的设计。但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两种事物单独存在。结合在一起，互相配合，可以用更方便的方法，得到更好的结果，那为什么非得要较为落后的设计概念来虐待自己。
而这样的想法，造就现在这群魔法师的痛苦。满布塔身的能量回路，单独存在是很容易理解的，但要怎么让它们成为一个整体，却没有人说得出一个所以然来。
假如原塔主还在，有人询问，他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所有魔法阵又不会同时动作，一切都是靠程序去选择性地运行，如此而已。
可惜的是那一位不在，也没人问起这样的问题。所以算计夺塔的这群人，只能说是苦果自吞。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来。
而如此大费周章地研究魔法塔，其实正是那一船的魔法师，千里迢迢来此的最大理由。
以战争为名义，光明正大地进入被别人视为核心的魔法塔之中。然后再用魔法知识共享的理由，让现任塔主打开全塔的能量通道，让众人研究个痛快。如此行为，可是平常时不可能做的事情。
那查克维斯，大贤者之塔的现任塔主，有没有要从别人的窥探中，守护大贤者之塔的奥秘？老实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座塔的种种，对于会长乔瑟卡洛斯亲自出面，压自己这个自家会长老师的徒弟，他也就是顺水推舟，要求共享一份研究成果而已。
而那个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解答，就是大贤者之塔搭配奥术之眼，其所能提供的最大保护范围有多大。
在原塔主离开的那一晚，一场远在天边的袭击，光弹的踪迹朝着远方飞去，可是看在很多人眼中。而之后一百多人袭击魔法师协会的车马队，并被天边飞来的光弹轰杀，这个消息同样迅速地在论坛上传播开来。
这远远不会是奥术之眼的极限。问题是两个魔法互相搭配起来，那各自都能够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效果吗？还是会因为搭配而有成长，抑或是衰减。
要怎么测试？
以现实来看，就只能拿人命去试。
那……谁的命？
这就是从第一天袭击之后，原塔主往五联城的回程中，没有再碰过其他袭击的理由。甚至山贼土匪的，也都躲得远远的，连看都不想要看到这支车马队。
在搞清楚奥术之眼的极限侦测范围，大贤者之塔所能提供保护的最大距离，以及这座魔法塔发动自动攻击的条件之前，所有不怀好意的人都偃旗息鼓了。因为利益针对某人是一回事，得要赔上小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除了塔身能量回路有人在研究之外，核心室的控制台旁则是坐了一排的魔法师，眼前都是水镜术屏幕。画面上则是不符合日常口语语法的大量文字，他们试图解析魔法塔中的程序。不但要能够理解，还希望能够改进。至于想改什么，则不足为外人道。
这项工作从查克维斯入驻大贤者之塔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时至今日，也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却毫无进展。
有好几回，查克维斯有着拿出清除魔石的冲动，把这座看不懂的鬼塔给毁掉。同样有好几回，他想召回原塔主，把这座搞不懂的塔还给对方，条件是他得要站在抗击恶魔的第一线。
可惜，两件事情都不被允许。
而在外界有那么多压力与批评的情况下，查克维斯塔主的位置依然稳如泰山，并不全是他那位会长老师的功劳。实在是塔外的气氛已经快到临界点，哪怕是有人放声大叫，都有可能造成营啸。在这种气氛下，查克维斯还坐在那个位置上，更多像是未来准备背锅的预备役。
查克维斯明白这些道理。但却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所以他干脆放弃在战前搞懂大贤者之塔在做什么，会怎么用就好。而将较多的精力放在后勤补给的安排，还有组织架构的协调与重组，更重要的是安抚压抑不安的人心。
总之要把塔外，那已经超过vbar(5000)数量的人管理得妥妥当当，需要的可不单单只有才能，还要有一些名望。要不然一些倚老卖老的家伙，哪会去理睬一个年岁、经历都比他们差的人。
自家会长老师的名字当然够响亮，但轮到自己，哪怕还有大魔法师的头衔，总有些不服的声音。如何安抚这些人，也让查克维斯感到脑壳疼。而且聚集来此的人数还在增加中，里头难免出现一些互相间有私怨的，这些人更叫人难安排。
虽然日子过得一样忙碌，但对查克维斯来说，至少这是自己能明白的事情。而那座塔的秘密，他已经有些放弃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的开始
有别于那已经住了三年多，却不得不离开的家，现在那让人紧张到快要崩溃的氛围。不知情也不关心的原塔主一群人，总算到达五联城。林也首次见到买了快三年，却从来不曾住过的屋子。
和自己交好的商会管事一家子，就站在大门口迎接。因为两个女孩曾来过一回，也因为学徒考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环境还算熟悉。加上屋子里所有家具齐备，只需要把东西搬进来，一切便已安置妥当。所以他们并未在这方面花上太多的时间。
要说比较麻烦的，就是那两条大狗的安置了。幸好后院的一角，有间不小的仓库。林干脆把那边改造成特大号的狗屋，权当两条大狗的安身之所。至于兽类运动量的问题，就交给两个当初说要养的人，每天轮流带着狗到城外溜达。这个要求，不容质疑。
而协会所属的车马队，在将林等人的私人物品搬下车后，便匆匆离去，准备下一趟货物的运送。
看着在庭院，堆满像是一座小山的行李，这对几个魔法师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师徒三人轻物术搭配巨力术，甚至不需要管事一家子帮忙，就把东西全部搬进屋子里了。
芬倒不是不想帮忙，只是怕她一出手，就惊世骇俗。所以林强烈要求，前魔王乖乖地在一旁玩她的首棺就好，就别添乱了。
会有这样的顾虑，事实上也是因为有一件应该要做，但迟迟没有做的事情已经近在眼前。而且看来，也没有理由不去做。那就是芬妮提卡尔在协会处登录的事情。
是要表明自己原魔王的身分，如今是一个刚复活不久的巫妖吗？这一点是林和芬两人，共同的意见倾向。
正大光明地活在阳光底下，对大部分人而言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对林来说，他从来没想过隐藏什么秘密，哪怕是他来自地球的身分，也不认为是什么有必要隐瞒的事实。
迷地的异世界来客可不少，自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大多数人不知道，只是因为没人问，而他也懒得说罢了。所以芬的身分，他也没想过要对其他人隐瞒。
对芬而言，过去的经历，大多是为了复仇而生的副产品，所以她没有什么愧疚可言，只是把别人欠自己的，讨一些回来，再加点利息而已。
即便真有那么一点歉意，当时的勇者们宰掉了自己，也被封印千年之久，她不认为自己还有欠这个世界什么。想要活在阳光底下，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都还要考虑到大部分人能不能接受？就好像在芬复活之初，两个女孩对她的态度如何，林可没有忘记。
对于一个曾经君临天下，甚至是迷地已知的历史中，唯一一个以人类身分被封为魔王，手里还有殒落神性命的巫妖。她不用露出敌意，只需要存在，就会让人感到威胁。
这样子的人，如何说服大多数人接受她，或者说至少也不要老把讨伐魔王挂在嘴上，就是一项难题。
但好处也不是没有。在旁人准备万全之前，相信是不会有人敢来招惹那一位前魔王。这会让整个世界清静多少呀，少了那些苍蝇蚊子。
而隐瞒复活之前的身分，展开一段新的魔法师人生？这个选项算是最四平八稳的了，但坏处就在于芬的美貌。假如没有相对应的实力，那张脸蛋也就是个祸事。
而且可以想象，这么做的未来，八成会步上林之前所遭遇过的窘境。贪图美色的人上门，在纠缠中惹怒，或逼急了某位巫妖，然后爆发、死亡。这些个破事，作为过来者的前魔王已经体验过一回，也走向算是bad_end的结局。莫名其妙复活了，芬可不想再尝试一次。
不进入魔法师协会的系统，当一个黑户？这一项也就是说说罢了，从来不是考虑的方向。
先不说想利用协会的大小资源，就得登记在案不可。能够进入到这个体系之中，其实就代表着她能够被接受的第一步。而第一步只要迈出去了，接下来的步伐就容易前进。
假如只是满足于当一个黑户，那就容易像只老鼠一样，普通时候没人看到就算了，假如曝光在众人面前，那肯定也是喊打喊杀的。众人直觉式的心里想法，这个巫妖也好，前魔王也好，躲在不见天日的阴影底下，那绝对是存在着不可告人的阴谋。这种状况，先打再说。
要是把整个局面搞成这样，那说不得芬又得开始大杀四方，征战天下了。
简单地说，这三种考虑就是：被别人当作魔王畏惧着，但得面临人类一方讨伐的可能；装成一个普通魔法师，但容易因美貌而招蜂引蝶，这同样是麻烦；最后就是当个黑户，但只要一曝光，反扑的威力可能更强大。
所以这种种考虑，既不是为了名声，也不是为了什么利益，纯粹是朝着麻烦最少的状况去做思考。如果芬只是个普通魔法师，甚至只是个普通人，凭着这副美貌，靠着献身，她是能够过上几年滋润的小日子。可惜她不是，性格上也不想这么做。
两人商讨了好一阵子，却也谈不出个所以然。芬并不想要再与世界为敌，但有时这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就能避免的。
最终，林还是选择了一套打迷糊仗的方式。他带着芬前往北塔登记，由于魔法师在协会的登记作业与移籍都相当简便，所以他让芬就把自己的全名都给填上了。同时在位阶那边，填了‘大魔法师’。比较为难的是种族一栏，是填‘人类’，还是填‘巫妖’？
严格说起来，芬已经不是人族了。她现在的外表，其实是用魔法所架构起来的完美肉体。这是指她的肉身跟骨头架子一样，八种权能比例是完美的平衡状态，并非外表上的完美。而样貌是随时可以改变的。现在的模样，据她本人所说，就是人类时期的模样。但，谁知道呢，女人嘛。
旁人能不能从那个名字中，联想到千年以前的魔王，这种事情不归他控制。相不相信她是巫妖，或者是有大魔法师位阶的实力，这些在协会处，自有其检验的做法。只是这个时代的办事效率，就别太指望了，等候通知吧。
不过协会的办事方法也不是没进步。从原本的申请者必须要待在本部附近，时刻关注着协会的公告，以免错过约定的检验──以林的角度来看，更像是一种面试，──日期。如今却是让申请者填上邮件位置，第一时间就会用上新的消息传递管道通知。
若不克前往，只要在第一时间回复，也能另行约定时间。免了申请者被绑在本部附近，不能离开，只能干等着的困境。
移居回五联城的工作暂告一个段落，所有待办事项也都做了初步的处置。接下来要回到烦恼权能怎么修练，魔法的道路怎么前进吗？怎么可能！
也许刚从芬的口中，得知权能本质的当下，自己是有很多的困惑和迷惘。但如今想来，那都是不必要的。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位巫妖、前魔王殿下，在最初的时候不太愿意讲起这样的话题。实在是没有到达一定的高度，很多事情根本就无能为力。
老子的道德经中写道：治大国，若烹小鲜。要林来说，烹你个头。一个平头小老百姓，知道了怎么治大国，又如何？有大国让他治吗？那这句话说了，跟对牛弹琴有什么不同。
也许有人会说应该从大处见小，该学的是当中的精神，而不是外表的象征。当初在课堂上学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林就想起自家巷子口的一个地痞，每回在热炒摊喝高了，总说谁谁惹毛了他，就扔一颗核弹去他家。
连西瓜刀都不敢拿，顶多拿根球棒跟人拼命的家伙，动不动就说要往人家脑袋上面砸核弹，是要在游戏里头逞威风吗？
当然，不可否认，从芬的口中所得知的事情，是给了林明确的前进方向，虽然不知道路在哪里，但至少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这对未来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但也并不代表，现在就得好高骛远地，操烦当有一天，自己成为大魔法师时，要怎么成就半神；当自己有了半神的能力后，又要怎么更进一步点燃神火……想太多，也想太远。
眼前走好每一步就可以了。没看到两个整日里缠着巫妖的小徒弟，整得某人都在黑化的边缘了。要是迷地的这个时代，又迎来一波某个巫妖所兴起的黑暗大军，咱家两个小徒弟绝对是厥功甚伟。
先不说回家那个渺茫的希望，再这么整下去，可能自己就得要提前回老家了。所以林开始想着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正好有件事情，在自己的学徒时代开始出外历险后，就一直想做却没空闲也没能力去做。如今也算是一个适当的时机，就当为了自己转换心情也行。
吩咐女孩们，将笨重、不利于旅行的昂贵物品锁进柜子里头。准备好旅行必备的物品和干粮。最重要的，就是带上一大袋基尔，也就是金币。这一回的目的地是五联城北面，不到一天路程的一个小山村。
算不上冒险，那里也没有什么魔兽肆虐，顶多就一些破坏庄稼的野兽。也就是说，这一回更像是散心踏青。把这些日子里所受到的委屈，希望在休闲的渡假中洗涤身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 山村
对于自家老师，为什么刚到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急着离开，哈露米跟卡雅可是有百般不解。不过在这一方面，两个女孩倒也从不质疑自己老师的决定，反正以前也是这么走来的。
人生地不熟的巫妖也选择跟上了。她不是怕寂寞──这是某位女士自己的说法──，只是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头，也没什么事情好做的，所以才跟上。
这话说的让某人很想吐槽，谁昨天晚上打着哈哈，推拖了两个女孩缠问；而自己很愉快地敲了一晚的首棺键盘。要不是巫妖对于进食、睡眠的需求是非必要的，林还真想佩服对方废寝忘食的专注力。真不愧是超脱人类的生命层次。
说走就走。两条大狗也帮女孩们分担了不少行李，靠着特殊设计的背包，驼在身体的两侧。而背包的奥秘就在那绑住身体的背带上，活动自如的扣环，让两条大狗可以伸爪一抠，就解开背包的束缚，恢复灵活的机动性。而不用在危险关头，还要有人去手忙脚乱地帮两条狗解开包袱。
目的地的山村，是林初出茅庐之时，曾经到过的地方。当时印象最深的是，那满山满谷的梦幻植物──咖啡树。
对于在地球时，针对咖啡有颇多研究与学习的某人，看到野生的咖啡树那还不欣喜若狂。他可是摘下了几枚果实，剥开来研究并品尝了一番，确定这玩意儿就是在迷地世界，仍旧是无人问津的咖啡果实。
茶和咖啡相同，在地球东方与西方的世界里，最初都是作为药的用途。之后才发展出各自的文化。
在迷地世界，林还没有看到过茶树。但老实说，就算看到了，也是有心无力，只能望树兴叹。
反到是这片杂林中的咖啡树，成为一种意外的收获。在地球那时，林对于咖啡的研究与制作，可是颇有心得。
这倒不是指某人轻茶而重咖啡。地球三大饮品，茶、酒、咖啡，排名不分先后，不管哪一样，都叫人怀念。
酒就不用说了，不管什么样的种族，都会来上这一手。要酿酒，其实不难，难的是酿出能喝的好酒。要是瞎整，整一个酸败了，那可能就连当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倒进水沟了。
茶的话，就得抱怨一下鬼岛的生态。作为茶文化生活圈的一环，宝岛的制茶、产茶工艺已经相当优秀，而且成熟。大量生产的结果，就是诞生相当多物美价廉，且符合自己口味的好茶。
花上一笔不算大的代价，就能享受他人制作好的成果。这种便利，反而让某人对于制茶的工艺相当陌生。
相反的，咖啡文化就没有那么好的环境了。从一开始只有少数人接受，到后来的蓬勃发展，咖啡面临到的问题就如同其他发展中的商品一样，有着良莠不一的问题。更糟糕的是，打着幌子坑人的恶质商家。
在这种环境中，选择自救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所以让某人从喝咖啡，变成了煮咖啡后再喝咖啡，又变成了烘焙咖啡后再煮、再喝。而之后更与一群同好，研究起种咖啡这一档子事。
也就是说咖啡生产，从果实到煮出一杯咖啡端上桌，林都有着相关的心得与经验。
在穿越到迷地，刚发现有成片的咖啡树林，林那时的心情可说是痛并快乐着。开心当然是因为见到熟悉的老朋友。痛苦是因为自己那时根本没有能力去炮制咖啡，只能放任野生的咖啡树让果实落满地。
如今空闲有了，钱也有了。林打算到了山村后，就雇佣一群农民帮自己。反正最近也算是农闲的时间。假如只是自己来搞，就算加上两个徒弟，最终能得到多少成果。林光是想象，就有点绝望。所以花钱雇佣些人手帮忙，弄个几十、上百公斤的回去，抚慰一下最近受伤的心灵，是一件很合理的选择。
不到一天的路程，在将近黄昏时分，林等人便已来到山村处。满山遍野的咖啡树，红通通的果实密密麻麻地垂在树梢，颇为讨喜。看起来，林来得正是时候。
林没有隐瞒此行的目的，所以其他人也知道这成熟的红色小果实，就是这一回的目标。哈露米在经过咖啡树时，还顺手摘了几颗果实尝尝。她往嘴巴里塞了一颗，那平白无奇的微甜滋味，让女孩有些失望。所以剩下的果实，一股脑地塞进卡雅的手里。
卡雅同样也试了味道，只觉得咬了嗑牙。咖啡果实里头的种子，实在是太硬了。剩余的果实，又全部进到了灰蹄的狗嘴里。谁叫这条狗离左右绑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比较近。
倒是同样摘了果实塞嘴里的巫妖，两眼为之一亮，似乎是懂了蕴含在其中的妙处。不过她没有多做声张，而是静静等着，等着某人带来另外一个世界的惊喜。
可悲两个不识货的小丫头。据说咖啡会被发现，是在地球非洲衣索比亚地区的一位牧羊人，发现到自己的羊群中有几头羊时常特别亢奋。追踪了羊群的踪迹后，才发现到最有可能刺激羊的东西，是一颗矮树上的果实。然后咖啡就开始那传奇的发展史。
迷地世界里有精灵，有德鲁伊，有魔药学、草药学，照理说咖啡、茶这种核弹级的饮品，应该有相当大的发展空间。事实上林在这里生活十多年了，硬是没听过这两种饮料如何被人推崇。
也许是流传的范围不大，也许是林自己的孤陋寡闻。总之某人想要怀念一下穿越前的滋味，却不可得。只能喝一些据说是来自精灵贵族们所饮用的花茶，或是某些不知所谓的草汁。假如想要正常一点，也就只能去喝一些带着苦酸味的啤酒。
一开始还以为是地球与迷地的差异，让这个新的世界不存在着咖啡或茶。但当时初见迷地的咖啡树时，那个惊讶与激动是难以言喻的。而当初的那份向往，如今就要实现了。怀抱着如此的心情，林走进那处山村之中。
偏僻、贫瘠的小山村，一年到头也迎不来几个外人。连行商也只是背了个大包袱，就能把这处山村中的钱给收刮个七七八八。
今天却迎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魔法师的大爷，带着两个小女孩，和一个漂亮到众人不知该如何评论的美人。
穷山恶水的，胆大敢惹事的不是没有。难得一见的美人现身，这些山民们有哪个不想一亲芳泽。假如只有他们四个人的话，搞不好过一阵子就会有：‘那位魔法师大人自以为很厉害，进到山里头去猎魔兽就没回来了。’如此的传言流传。
很可惜，那两条体型异常的大狗，打消了所有人的非分之想，甚至让他们担心了起来。
做为一处只有逃难的哥布林会来，最凶猛的动物也就是喜欢破坏田地的山猪，这个村子的人看过几回魔兽？看都没看过，就不要说能够讨伐魔兽了。所以来了一群可以指挥这两条大狗的人，不由得山民们不认真地看待来人。
身为话事人，同时也是村中耆老的老人家，颤颤巍巍地走来。说他是代表全村的人说话，不如说是被众人推出来当挡箭牌的。以免眼前的魔法师，一个不愉快，就把和他谈话的人送上天。这个倒霉鬼……喔，不对。是这份荣幸，当然要交给村中最有名望的老人家了。
心知肚明自己被推出来的理由，老者一边畏惧地看着旁边站着，静立不动的两条大狗，一边看向站在正中央最前方，那名长得不起眼的魔法师。他颤声说：“魔法师大人，请问您来到这处偏远的山村，是需要我们为您服务什么？”
察觉老者一副看到瘟神，想快点把人送走的表情，这可不利于之后的谈话。所以林用变魔术的手法，变出一枚藏起来的金币，除了确实交到老者掌中，还慎重地将五指握全合拢，感受着掌心金币的实在感。
老人家也不矫情。拿着金币就往嘴里送，朝着边边角角处试了一下牙，看是牙硬还是那枚金币硬。结果相当让人满意，魔法师拿得出手的金币，就不会是什么没有价值、杂质太多的恶钱。
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跟花开似的。说山里的人淳朴？说山里的人势利？其实林认为应该说他们真性情。厌恶就是厌恶，不用说出口，从表情上就能看出来。喜欢就是喜欢，不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表面上唯唯诺诺，背地里插了一刀又是一刀。
金币开道，整个山村的态度就都不一样了。林一行人被邀请至老者家中，其他闲闲没事的村民，不论男女老幼，都围在老者的屋子外头，或是从窗口，或是从门户看着山外来的人。
哈露米跟卡雅就没进屋子了，只有林和芬两人。因为林大概猜得出来，保持那两条狗在场，会比跟这群人吹嘘身边那位前魔王有多么凶悍，还要有用。但既要让灰蹄和白鼻守在门外，又不至于让村民们太过担心，也只有委屈两个女孩待在狗的身边了。
屋子里的商讨还没展开，双方都还在客套。屋子外，有胆大的孩子们，已经围着两条大狗品头论足起来。甚至还有想要亲近，揪揪那一身长毛。
不过在两条狗同时做出呲牙裂嘴的凶恶表情，还猛朝着一群孩子头上滴口水后，大多数屁孩们退散了。
还有几个愣的，硬是站在大狗的身边，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卡雅倒是不管不顾，只专注在水镜术的屏幕上，整理着老师交代过的论坛情报收集资料。哈露米也没有阻止两条大狗的行为，反而像是火上加油般，说：“乖，不可以吃人喔。”
然后自然有屁孩的父母把不长眼的孩子拉走。
第一百二十章 村民们的工作
屋子外的小骚动，根本不入屋内众人的眼里。林也申明了自身此行的目的，既不是要找实验材料，把整个村子的人给献祭之类的；也不是要什么召唤恶魔的仪式。他此行，就为了那满山满谷，无人问津的果实。
当然，林也不是只要一棵树、两棵树的产量。假如只要这么一点，他跟两个小徒弟自己动手就好，反正这片树林也是无主之物，这群村民也只能干瞪眼，不敢对带着两头身型巨大魔兽的魔法师做些什么。
不过林希望尽可能大量的摘取，并处理，那就需要人手帮忙，也需要地方来作业。有什么比住在这处山中，在农闲时期烦恼过冬粮食的山民，还要更方便的人手。
要求很简单，按照林的处理流程，将果实的果肉和果皮剥离，最终只留下里头的种子。按照最终成品的种子重量，林付出相对应的酬劳。
当他抖着一个钱袋，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众人的目光。再随兴地将钱袋摊放在桌上，露出了里头黄澄澄的颜色，就再也没有人质疑林的信用，只问要做什么。
林先从钱袋中挑出了5枚金币，推到了老者面前，说：“这是我先给你们的订金，大概就是我们约定价格，xxv(25)桶生豆的数量。我预计会停留一到两个月。假如这段时间，豆子的产出不到xxv桶的话，我也不会要你们还我剩下的钱。但假如产量远大于xxv这个数量，我当然会就约定的金额，支付你们该得的酬劳。”
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很好的麻袋工艺，所以保存方式林干脆选择了木桶。就透气、防潮、保鲜、防蛀、防虫等效果上，木桶可是优于麻布袋。缺点也很明显，就是重。不过重量对魔法师来说，那算是事？所以林就不考虑了。
约定的一个木桶，要装满xxx旬，也就是三十公斤重量的生豆。每五个木桶，林就支付i基尔(1金)的代价；而i基尔可以买来四口之家半年份的粗粮。也就是说，林预先支付的v基尔(5金)，已经足够这个村子的所有人，渡过一个月的冬天还有富余。配合他们原本的存粮，再省吃俭用一点，这个冬天已经不用烦恼了。
没有错，对于经济规模还处于原始状态，大多数底层的老百姓，既没有什么消费力，其实也没什么消费需求的状况下，基尔，也就是金币的购买力是很强大的。
至于组织和管理人手的方式，林则是认准了眼前的老者，作为其与村民沟通的窗口。包含吩咐工作，收取酬劳后再分配给众人。当然，有任何意见，都可以透过老者来和他沟通。而不是亲自组织起愿意替自己工作的村民。
这么做，公平吗？
只能说，不尽然。
至少在林这个雇主，不介入太深的状况下，很难去避免老者以权谋私之类的行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公平性可言。
可是这样做有几个好处。最直接的一点就是，自己身上只有金币，没有价值更小的钱币，也就难以按照每个人劳动的付出，给予对应的酬劳。既然如此，集中交给一个人，再由他去用其他种方式，合理地支付每个人劳动的成果，这对林而言省事很多。
第二点，林对这个村子里的人，完全不熟。要用雇工的型态去管理每一个人，先不说这会耗费多少精力，对方会不会信任自己？每个人的积极性有多高？谁适合做什么？这些事情林都不清楚，自然不用提什么工作效率了。
这样的话，不如采用包工的形式。林只对一个人负责，而这个人统筹其他杂事。而最好的人选，当然就是第一个敢于和自己接触的老者，也是唯一一个收下了自己表达善意礼物──就是最初的那枚金币，──的人。
这样的人，只要林不是要求太过分的事情，就立场上，老者会隐隐站在林这一边。因为他会明白，自己的权力是源自于林所给出的金钱。所以不想要失去狐假虎威的机会，就只能巴结一点了。
再者，这也只是第一回交易。当他们可以确实地用付出的劳动，得到回报的时候，再跟他们商量如何有规模，有计划地去种植咖啡树，并且完善之后的处理流程，然后交付到住在五联城的自己手上。
这些话，要在他们尝到第一次甜头后，再来说会比较有用。假如是现在就提出这样的要求，做出自己认为是百分之百的规划，那跟画了张大饼，摆在他们眼前有什么不一样。没有建立起初步的信任，后续的计划和想法都是空谈。自己也不是此地的领主，没有权力命令任何人。
不过这些考虑，似乎都不曾在这些山民的心中存在过。他们只是简单地认为，这么做是有好处还是坏处。是好处就做，是坏处就拒绝，他们生活的态度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在林的吩咐下，全村近百人，包括老人、小孩都动了起来。也许一些老弱不适合太过粗重的工作，但采收果实这一项，却没有什么年龄的限制。只要有手有脚，顶多就是来回多走几趟路，把自己箩筐里的果实集中起来而已。
就算脚真的不便利，也能担任第二步骤，选豆的任务。这边主要是挑出杂质，如小石子之类的，以及汰除明显的劣质豆。
第三步开始，就有些粗重了。首先就是要挖一个水池，而小村旁有一条山涧，自更高处的山，源源不绝地流下，刚好可以引水入池。接着就是把所有咖啡果实丢到水中，成熟饱满的果实会沉入水槽底部，未成熟或有残缺的会浮上水面。
第四步开始就有分歧。有一半的果实，会铺在村子里的曝晒场上，进行日晒干燥。每日要翻动，让果实均匀风干。夜晚则要覆盖，以避免受潮。曝晒时间，约需要两周到四周。这就是咖啡生豆处理上，所谓的日晒法。
另一种当然就是水洗法了。它需要大致地去除果皮与果肉，再将附着黏膜的咖啡种子放进发酵水槽中，大概一天到一天半的时间，那层果胶黏膜就会变得很好清洗。这时再用大量的水去清除那层黏膜与残余的果肉。
日晒法的第五步骤，是去除已经干硬的外层，和脱掉种子外的一层壳。如此一来，就算是完成了。
而水洗法第五步，则是再把咖啡豆曝晒干燥，大约一到三周的时间。最后脱壳，就完成了所有步骤。
两者间，风味当然有所不同。林没有喝过，自然不知道迷地的咖啡适合哪种方式。至于日晒法和水洗法，需要的时间则是差不多的。硬要说差别，就在于水洗法需要大量的清水，所以一些水资源不足的地方，是难以进行的。
工作的开展，算是相当顺利。毕竟是土地里的事情，对这群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而各种规画，包括曝晒场、处理厂、发酵水槽、清洗池等等，也都在村中壮丁的包办下，逐一形成。
间中，林除了出张嘴指导之外，他就没有再提供其他协助了。不管怎么说，他都算雇主。这又不是打仗，得要靠身先士卒来提振士气。管太多或做太多，都不见得能讨好其他人，反而徒增他人压力。
而且就熟练程度上来说，自己肯定不如这些操持农事一辈子的人，所以就别添乱了。
整片山林，咖啡树只是其中一种，且是占比较大的树种。因为是野生植物，并没有经过规划与照料，咖啡果实的产量肯定不如地球的咖啡庄园。但林大略推算了一下，这片山林大致能有三千六百桶上下的咖啡产量。
不过那是地球用上机器辅助生产的推论数据。考虑到有些山体的部分不利于采收，这里的村民除了是纯人工之外，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过程中不见得会有多顺利。所以这个产量还要打个折扣。
接下来的一个月，在作业的过程中，因为只有林知道完整的处理流程，也只有他知道最后要得到什么样的东西。尽管他没有时刻盯着众人的工作情形，还是在老者的邀请下，确认每一个步骤是否合宜。
很多机器设备，迷地世界没有，所以只能想一些替代的方法。林在提要求的时候，也没有硬性要众人按照他所说的方法。反而是提出了一些可能可行的方案，来和众人讨论。当然有人能够提出更好的方案，也实际在众人使用后得到认同，林也不吝惜奖赏。
一次就是一枚金币的赏格，很好地刺激了村民们的积极性。异想天开的意见不是没有，但林并没有提供任何协助，而是要提意见的人自己去做。
以他们一般人的能力，能够完成的工作，并且得到众人的认同，这样的工艺才是他需要的。要是什么事情都要法爷们出手，且是用魔法来解决，那不是代表每一年自己都得来，或者是聘请其他魔法师来来协助，才能完成咖啡豆的采收与处理？这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迷地版的果肉分离机，还有脱壳机应际而生。虽然很简陋，但比起用人工处理如此大量的咖啡果实，已经是数倍效率的提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梦境
来到这处山村，除了为咖啡而来之外，另一大目的就是渡假散心了。林也不特别督促两个女孩的课业，让她们自己安排。虽然说之前也都是相同的做法。
芬还是老样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林管不了她，更打不赢她。过多的要求，只是在打脸自己罢了。因为那一位肯定是不会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而林自己则不全是为了咖啡或渡假而来。自从听了芬关于权能的一席话之后，在渡过了最初的震惊后，便隐隐约约感受到一条道路就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就是要静下心，好好地探索那条藏在心中的路，究竟在哪里。
可以知道的一件事，这条路绝对是以非自然科学的观点作为起步。因为那条路，在地球上研究的人太多了，也没听过有哪个人因此封神。爱迪生不行、特斯拉不行，就连比尔盖兹和贾伯斯都不行。
那么就应该从形而上学的方面下手。林第一个想到的方向，就是梦境。跟梦有关的魔法，在学徒级中有一环的梦见术，二环的梦侵入术，和三环的梦具现化术。
梦见最主要是控制自己的梦境，举凡恶梦、春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些都属于应该被控制的范围。因为迷地世界，以梦维生的生物可着实不少。像是吞食恶梦的食梦貘，深渊物种之一的梦魇、梦魔，这些生物都能自由来去所有生物的梦中，甚至在里头搞事。
用mis网管的观点来看，就是自己天生存在着后门，让那些梦开头的生物进进出出，不受限制，有哪个魔法师忍受得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控制自己的梦境，对迷地的魔法师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课题。
梦境确实存在，梦醒了，它是否真的消失？这种种问题，并非完全不能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以佛洛伊德的观点来说，梦境其实就是人的潜意识，而各种显现的表征，则各有意涵。只是关于后者的解释，众多心理学家都有各自的看法与论点，那些就不是林所关注的重点。
既然梦境是代表人的某种程度意识，也有一些诡异的生物可以来来去去，就代表梦境确实以某种形式存在着。用佛洛伊德的说法，就是代表欲望、完全潜意识的本我，所架构起来，对现实起一种补偿作用的世界，在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二环魔法的梦侵入，除了可以进入他人的梦境外，搭配同为二环的睡魔术，与一环梦见术控制下的梦境，一样可以被自己的梦侵入术所进入。
以自我的意识进入到梦境中，能做的事情很多，限制也很多，大部分事情在梦主醒来，也就是梦境归零之后，就没有用了。
但就像那部看过的电影──‘全面启动inception’或者被翻译为‘盗梦空间’。大部分都是利用梦境，去窥探梦主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想要反过来操作梦主的意识，则相当困难，但并非做不到。
考虑了那么多关于梦境的事情，其实林是想到在地球时，看到各种穿越文中的一个大宗设定，就是存在于主角精神中的独立世界。做为金手指般的存在，总是能让主角藏有不为人知的最后手段、杀手锏。可惜自己这个穿越众，没混到那么好的金手指。
但是没有，就不能自己建立吗？学徒三环跟梦有关的魔法，梦具现化术可是能把梦境中的事物在现实中呈现出来，维持时间的长短则视施法者能力与具现化的物体。这意味着梦境中的事物可以通过某种方式，与现实世界连结在一起。
可是想在梦境中搞事，可以预料是非常困难的。这不像是锻炼身体，自己做了几下伏地挺身，举了几次哑铃，跑步跑了多久的时间，多长的距离，这些是很明显且可以计算的。
在迷地世界，玩魔法这种玩意儿，已经够让林这个唯物主义的科学信徒玩得相当痛苦，也玩得相当迷惘。现在还要搞梦境？其实在林得出这样的结论时，自己也笑了。至于是苦笑还是其他种表情，林自己看不到，也不想看。
其次自己入侵自己的梦中，相当佛洛伊德所说的本我直接面对自我，老实说那就跟王见王没什么两样。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因为即使是迷地，对于梦境的种种探索，只有相当隐晦不明的纪录，更多的是警告。
也许是因为能够在梦中作威作福的，大多是深渊生物。而根据那些前人所留下来的警告所述，太过固化的梦境，就像是黑暗中的荧光，招摇且容易吸引深渊的目光。对那些穿行梦境的生物而言，固化的梦境就是如同蜜糖般甜美的存在。
不过这种种的困难，既然预测到了，要怎么解决，还是要看实际的情况。亦即林在找不到其他方向之前，只能先朝着梦境这个方向尝试。既然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可依循，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第一步，就是睡觉……
控制梦境，即使是迷地的魔法师们，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绝大多数魔法师就是想办法不让自己做梦，藉此避免梦魇生物的侵扰而已。所以很多状况，林也只能自己摸索。
背靠着一株绿荫遮天的大树，林盘坐在树根上。秋天的凉意让他紧了身上的法袍，不远处的日晒场，孩子们一边工作，一边嬉闹。这种情形在山村里很常见，大家都是见怪不怪。林不多做意见，他只专注在睡觉上面。尝试入睡，然后进入自己的梦中。
不知道试了几次，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黄粱一梦，这个成语跟背后的故事，在迷地却是事实。根据前人仅有的描述，在梦境中没有时间的概念。入梦就是开始，醒来就是结束。
在不知的几回睁开眼，所见的景象却不再是山村中，村民们劳作的画面。而是一片绿茵盎然的广漠草原，一望无际。天很蓝、云很白，但却没有太阳。这一切看似很正常，但却又透露着种种不合常理。
自己进到梦中了吗？
“嘿，这里怎么闯进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话说这里是我的地盘，不相关的人士请滚蛋好嘛。”
这让人一听生厌的声音，是从哪来的？
林转头一看，当场愣住。背后之人不正是自己，而且还是穿越前的自己。
一身邋遢的t恤与牛仔裤，脚踩蓝白拖，一头乱发，满脸的胡渣，遮不住的肥肚腩半挂在牛仔裤腰上。那个模样说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眼前这个自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轻蔑地笑了几声，说：“原来我自己在我的眼中，是长得这副模样呀。不把我自己塑造成一个白马王子的模样，至少也要像巨石强森嘛。你现在是在贯彻一日是肥宅，终身是肥宅的理念吗？”
“嗯……所以，你是我？”
“我当然不是你呀。自己看到自己，不是挺诡异的。”
“那你是谁？”
“我当然是你呀。要不然会有外人在这个地方吗？”
……
“哦，还是你想看一些群众演员出现？鬼岛的艺人？”说着，肥宅化身的背后，出现了江蕙、费玉清、猪哥亮、陈盈洁等一干人。他又继续说道：“还是你想看看九龙湾那边的？”说着，背后出现的人变成了周润发、周星驰、洪金宝、林正英等。“还是想看好莱坞的大咖？”这回却是一狗票复仇者联盟成员，还全员到齐了。
不过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其相同特征是全部站立不动，沉默不语。就像蜡像般，但却又栩栩如生。
林不知该如何回应，甚至他还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那肥宅化身却是嗤笑一声，让所有布相关人等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女体人肉椅子。那近百公斤的肥肉，坐进女人堆中，用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笑容，仰着头，用鼻子看着闯进梦境中的某人。而那个某人，却是很无奈地说：
“这样自嗨，有意义吗？”
“要的就是自嗨呀。要什么意义。那能当饭吃吗？”
“自嗨也不能当饭吃呀。”
“我高兴就好，你咬我啊。”
听着自己这做死的发言，林就想要做个实验。假如眼前肥宅同样是自己，那伤害会不会共享？想着的同时，就把拳头举了起来。
肥宅化身见状，连忙喝止说道：“唉唉唉，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不行哦，你会后悔的。”
“听别人说，在梦中不会痛。会痛的就是在现实。所以你说我敢不敢。”
说时迟，那时快。林高举的拳头一挥而下，就是朝着自己的裆部去。过程没有一丝出错，结局却跟自己想得不一样。
“啊！”“啊！”激烈的剧痛从尾椎骨一路窜升到脑门顶，林吐着舌头、翻白眼，差点升天。这却是跟a片中的意思不同，是真的自己痛到快挂掉的程度。
而在下击的一瞬间，肥宅化身也是和林一样住裆部，露出快死掉的表情。这让某个自作孽的男人，略为欣慰。只是那张大饼脸上的眼珠子溜溜地转，痛苦的表情渐渐被笑意取笑。肥宅化身最终哈哈大笑，说道：“我早就讲你会后悔的，我根本不会痛。”
“他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