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7章 实际的念头
嘉隆商会的年会结束，在各自归家的路上，同乘一车的阮文越、阮文昭兄弟，一边感慨着订制车的舒适，一边讨论起在年会举行期间，和其他分家私下联络的成果。
原本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建立之初，某人答应给几位合作者一人一辆订制汽车的份额。阮氏兄弟其中一辆的份额让给了大公爵，换取其他利益。
但是当成品出来之后，说他们不眼馋是骗人的。不管是舒适度、安全性与性能，和量产的汽车根本是天差地远。幸好两兄弟还保有一辆的份额。也就在大公爵的两辆订制车完成后，他们立刻提出了委托。
尽管某人言明，在第一年后的每一年，都只帮忙打造一辆订制车。但这样的限制，只限于他亲自出手的部分。至于中心其他协助打造订制车的魔法师们能够造几辆，就看材料足不足够，老板黑不黑心。某个魔法师并不多做禁止。归根究底，他不是要保护自己的权利，只是怕麻烦而已。
阮氏两兄弟所乘坐的这辆订制车，后座空间相当大，有相对的两排座椅，中间还夹着一张小圆几。驾驶室与后座间，有一道活动的玻璃机关，可以将两方隔开来，听不见彼此的声音，有利于后座之人谈话的保密。
当然了，能够驾驶专属于这两兄弟订制车者，势必是相当亲近的人，信任度也十分足够。所以这道玻璃机关的使用时机，是在和外人商谈时，为了让其安心，尊重对方时用。
如今他们就坐在后座，没有刻意关上玻璃机关。喝着冰镇麦酒的同时，也谈到了和那个魔法师有关的事情。阮文昭说道：”大哥，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
”哪件？说来听听。”
”关于把汽车弄回来，自己造的那件事情。那个魔法师不是同意了嘛，而且还答应我们会帮忙。我看有些堂表兄弟开出来的条件不错，怎么不答应他们？”
曾在年会上讨论的这件事情，阮文越以他的人手只学到一半技术为理由，给回绝了。其实从一开始，林建议两方的人手做这种专业性的分工，只是从工作效率上考虑，没有想过什么保密的事情。
事实上，不管是他的人，又或是大公爵的人，同在一个地方工作，就算不刻意去刺探另外一群人的工作内容，也没有人刻意去隐瞒。既然大家都看得见，看不懂就问个几句，闲聊时则互相切磋，不但对增进自身技术有益，甚至还有助于改进汽车的设计。
到了今天，单独把嘉隆商会的人手或卡维大公爵的人手拉出来，造出一辆完整的汽车是不成问题的。但要说做得快且做得好，那还是维持着原有的分组。毕竟大家已经磨合近两年了，彼此间的默契不是生手可以轻易取代的。
但这样的详情，外人不知。反而分组制造的制度，成了很好的借口，去抵挡他人无理的要求。这也就是阮文越之前做的事情。
至于他的兄弟，阮文昭所说，林同意了让他们、让卡维公可以抽调部分人手，另外建立汽车制造厂，这可是在中心建立之初就谈好的事情。前一阵子，眼看中心经营上了轨道，而且也有几种车款算是定型下来，林又一次提起了这件事情。
如此做的本意，当然还是从成本上考虑。单纯考虑制作一件商品，最大的成本来源来自于两方面，一是制作者的人力成本，另一则是制作该物的材料成本。
迷地的人力成本水平，不管在什么地方或什么身份，放在地球，那也跟第三世界或落后国家差不多，所以基本无视。然而材料成本对卡维大公爵与阮文越兄弟来说，因为他们都有矿山，可产出制造普通汽车的材料，所以这项成本实际上是开采与运输成本。
采矿需要人力，就算引进一些先进技术设备，也只是提升安全性与效率而已，最终还是需要人去操作，整体而言节省不下来。但是材料的运输，就不是那么必要的部份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材料产地设厂，在当地把汽车制造好之后，再进行贩卖，以进一步降低成本，增加利润。
而准备设在他处的工厂，当然不可能完全按照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规格来设立。至少那套基于紫变级魔石所建立起来的系统，是以研发为目的而建立的。中心在量产汽车方面也用上这套系统，只是顺便为之，反正不占用多少资源。
要是汽车制造的产线搬迁至外地，可以使用’模具’与其他度量工具来替代紫石设计系统。虽然效率会有所下降，但节省下的运输成本，完全可以盖过那一点点效率落后的问题。而紫石设计系统也不是不能建立，只是没有必要而已，且成本也太高。
但即使有这样的方案，不管是卡维大公爵或阮文越，都没有想要在自己所掌握的矿山附近，设立汽车制造厂的念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粗略陈述一番后，阮文越问起了自己的兄弟。
能够成为自己亲哥的帮手，并不只是因为两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而已。阮文昭很好地伪装起自己，在外人面前扮起黑脸和莽撞的形象，做一些他亲哥不方便做的事情。但他绝对不是笨蛋，只是不需要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聪明而已。
而这一回他亲哥的提问，阮文昭想了一会儿，就说道：”是因为中心的技术更新太快的缘故吗？”
”没错，就是这个理由。即使是那些已经定型的汽车款式，也不是不能改进的。要是生产放在中心内，生产技术与汽车设计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调整。但假如设厂在外地，就算可以靠论坛来同步两地的技术指标，但是改模具也要花钱跟时间，反应速度不可能像在中心制造那么快速。所以你费尽心力去筹备建厂，可能制造厂建设好了，里面准备使用的技术就已经落后了。这种情形，连我们自己都受不了了，更何况是要由其他不知情的人来经营，你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阮文昭想了想，无奈地说：”确实是如此啊。”
”而且在外设厂这件事情，由我们提出来，找其他分家合作，跟其他分家先提出来，我们好像是被逼迫着同意，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此例不能先开。”
”哦，那，有考虑合作吗？”
阮文越摇摇头，说：”非必要，不考虑。也许以整个家族的力量来经营汽车产业，家族能够更加壮大。但我们能得到的利益，却不如维持现在的运行方式所能得的。”
”嗯，确实如此。”阮文昭赞同道。他们这一支分家受尽白眼那么久，要说没脾气是骗人的。一旦汽车产业的主导权落入整个家族的手中，自己这一支还能落下多少？所以倒不如维持原样就好。
第1048章 远离的纷扰
外界的纷纷扰扰，并没有影响某个抱着度假心情，来修建飞空艇的人。或者说他油盐不进的性格，以及闪现术的便利，挡掉了很多可能找到他身上的麻烦事。
不认识的人，又没有一个认识的介绍人，在路上随随便便想要和他搭讪的结果，就是收获空无一物的眼前之景。因为某人用闪现术逃跑了，就算是妹子来搭讪也一样。
很有肥宅自觉的某人，知道艳遇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发生了，背后也必然有其不那么友善的目的性。面对这些糖衣炮弹、桃色陷阱，与其费心占点便宜，再把危险抛开，不如一开始就远离这些麻烦。
至于找地下世界的人，譬如暗杀者、刺客的，来找这个魔法师的麻烦……身为迷地世界少数几个上了盗贼公会黑名单的人，没有谁会再接下跟那个魔法师有关的工作。
实在是从过去到现在，因为接下相关业务，然后成为失踪人口的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其中不乏一些业界内公认的高手，以及一些享负盛名——或臭名——的老家伙。
也许他们不全是因为那个魔法师而亡，但是没有人可以活着回报任何消息，也是一项不争的事实。所以’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得到了和那些躲在五层塔中的法圣们相同的待遇，盗贼公会乃至于整个地下世界，都不会中介相关的委托，甚至还会警告那些刚入行的菜鸟。
而那些不相信某个魔法师的本领，想去试试水，打响自己名号的人……好吧，还没闯出名号就这么泯灭众人，这样的人没有谁会去关心，当然也不会有人去计数。
可以说，盗贼公会比魔法师协会，还要早承认了某人的实力。尽管有不少人认为，并不是那个魔法师本人拥有这样的实力，只是因为他跟在一个巫妖，一个曾拥有魔王之名的女人身边，受其妥善的保护。不论态度是哪一种，所有知情人都贯彻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既然知道找某个魔法师没有用，想把事情办成的人，当然会去找其他方法。从他身边，或相关的人下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很多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他身边的女人……好吧，一个巫妖，也许曾经是千年以前的魔王，这个难度太高了，所以跳过。
但看着某个女人，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容貌，很多人不相信她是巫妖，甚至曾是魔王。所以有些不信邪的人尝试着动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没有后悔、没有未来，甚至这个世界也没有了他或她的存在。
至于找他的学徒或追随者下手……只要是个迷地人，就不会有人拿魔法师的追随者或学徒，去威胁魔法师本人。不是什么道德信仰使然，也不是有什么业内规矩，单纯只是因为这么做，没屁用而已。
利益与实用至上的魔法师，追随者与学徒都是那种随时可以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而被牺牲掉的人。拿这样的人去威胁魔法师，那还不被当场做下放弃的决定。除非目标魔法师与她的学徒或追随者，有更深的羁绊，不能用单纯的学徒与追随者去看待。
但……那个魔法师身边的人，好像也没有价值重到可以拿来威胁人的。那个家中倒是有一群孩子，但不是收养的，就是街上捡来的。更没价值。
所以哪怕外界纷扰紊乱，暂时专注在改建高斯博通号飞空艇的林，身边却是意外的平静。改建的工作也不是由他进行，而是以实作与验证之名，将动手的工作丢到其他魔法师身上。反正他们也很高兴地抢着做，根本用不着某人插手。
在这惬意的时间中，林总算又能在夜晚的时候，观看着天上的星辰。
迷地和地球一样，不同的季节，所能观测到的天空是不同的。而且迷地没有星座的概念，某人也懒得去编排什么黄道十二宫、八十八星座的，然后再替每一个星座扯一段缠绵悱恻，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故事。
之所以不这么做的理由，除了自己懒以外，最主要是因为这是个会因信仰而成神的世界。要是那些故事里的人物因为广为人知，且收集了足够的信仰，一举点燃神火，成就神格，那自己可就尴尬了。不说自己这个创造者和那些新神的关系如何，希腊体系的神祇可不是什么好鸟呀。
就算不走希腊风，来个老家风格的封神演义……
那个画面，不敢想象。所以干脆不想。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某人的胡思乱想。转过头，果不其然，是那位受邀住下的客人，提着一支酒壶，两支酒杯来到阁楼处。
”我是有听说过你的喜好。但我可没有想过，有人会把宝贵的夜晚时间，浪费在那恒久不变的事物上。”拥有元素王子异名的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说道。
跟随着飞空艇高斯博通号而来的人们，包括胡安带领的那群学徒，他们全部寄住在汽车中心的宿舍区中。一方面飞空艇在那边接受改建，他们除了要帮手外，也要看顾着属于自己所属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财产。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边才有足够的房间。中心的宿舍区，可是多建了不少空屋，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中心的位置可不是什么寸土寸金的地方，大片的空地可以利用。在林的建议下，为了未来的扩张之便，各种房舍都先造好了来等着人员进驻。
然而胡安?贾维尔与安玛莉夫妻俩，跟林一家子也算是旧识了，所以他们被邀请到家中住下。汽车中心住宿区的屋舍虽然功能齐全，但小门小户的，舒适程度和某个狗大户的家当然不能相比。胡安也乐得接受招待。反正出外吃朋友，天经地义。
对这位浪子回头的好丈夫，林没有多说什么话。就只是接过酒杯，和胡安碰了一杯后，一仰而尽。酒是嘉隆商会送来的米酒，温热到恰到好处的温度，在这种初春的天气喝，暖入脏腑中，十分舒服。
胡安则是挤到望远镜的目镜前，窥视着望远镜下的星空。”我说，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说你对占卜也感兴趣？”
天文星象在迷地，主要是占星师们去呼咙贵族领主和老百姓之用。历法的推算与气候的预测也是以星象为主，尽管这两者与占卜无关，但相关的学问也被归类到占卜的领域。而占星师又被视为低劣的魔法学徒，两者间的鄙视链可是确确实实存在着。
尽管某人尝试着用数学替前者正名，也帮助那些正式的占星师制定了一套万年历法。而不像过去，再厉害的占星师，也只能推算未来一周或两周的气候情形。但也许是时日尚短，还没有什么成效出现。
第1049章 空间扭曲
林懒得在占卜的问题上，跟一个魔法师去争论。基本上，两个流派的争执算是陈年旧案了。
因为没有能力晋升正式的魔法师，所以有很多具备粗浅魔法天赋，但努力学习着的人，最后会成为占星师。又因为预测气候的能力，所以占星师比魔法师更为深入民间。
既然更深入民间，那么占星师们的怨怼，很容易就感染大多数不知情的蒙懂民众，成为一个区域的主流声音。这样的行为，又激化了魔法师们的不满。
很多魔法师，就算不把占星师钉在耻辱柱上，在言谈中，也难免有自己的主观态度。是以胡安才会将那番话，脱口而出。
倒是胡安的问题，让他自己回想起，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开始迷恋上这片星空的呢？是因为星座的故事吗？还是年轻时，关于圣斗士那曾令人热血沸腾的回忆？都不是吧……
”在一片黑暗中，他们绽放着那一点也不耀眼的光芒，努力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你不觉得，这样子做很可爱吗？”
”不，一点也不。要就成为太阳，广照世界。星星什么的，也太没劲了。”
好吧，这位就是这么骄傲，也有资格骄傲的人。林无言以对。
就在这不知怎么接话的尴尬片刻，天空中观测到的异状，吸引了林的注意。
这是近一年多来，第四次看到相似的情形。用肉眼观看，绝对看不出任何异状。但用特定的观测手段，可以清楚地察觉空间扭曲的异状。
除了第一次，因为好奇所有使用闪现术到空间扭曲的位置附近，就近观察外。之后林只要发现相似的情形，还是会待在家中，用各种可以用的观测手段纪录其数据。可能是资料量太少的关系，所以暂时找不到任何共通性与关联性。
不过没有像某人一样，直接把接收到的讯息投影在自己视野中的胡安?贾维尔，当然会对他突然认真起来，不时抬头看向某处，双手又莫名其妙摆动着的动作感到奇怪。胡安好奇地看向相同的方向，问道：”你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空间扭曲现象，很有趣的。”林随口说道。
”空间，嗯……什么是空间扭曲呀？”胡安继续问道。
空间和时间是很抽象的概念。在地球近代之前，这两个概念也是不普及的。迷地的魔法师虽然有涉及到传送、时间暂停等魔法，但不一定会对这两个概念有所理解。大多数人都像胡安?贾维尔一样，比较擅长元素类别的魔法。因为相较之下，比较直观。
而对于这位老朋友的提问，林思考着要怎么向他解释，何谓’空间扭曲’。这也是因为身分与关系有所不同，所以某人才认真考虑解释的问题。
假如是其他孩子，或是普通魔法学徒问这样的问题。林肯定是打发对方：”先去把基础魔法学好，再来问这些。”但对于已经是正式魔法师的人，这就算正常的魔法交流了。
不过要解释’空间扭曲’嘛。林想了想后，拿了一张纸与一支碳笔过来，摊平放在小几上，说：”你能在这张纸上画一条直线吗？我就用这张纸跟你解释。”
胡安也没有故作姿态，拿起某人在橙果?伊顿学院时期的发明，熟练地在白纸上画了一条直线。没有用尺，就是随手一拉，笔直的线条一气呵成。
用双手食拇指捻起纸张，摆到胡安的面前。林说道：”这是在纸上的一条直线。”说完，便使劲一揉，将纸张揉成纸团后，摆放在摊平的手掌上，又说：”这在纸上，还是一条直线。这样子，你懂吗？”
”可是你把它揉成一团了啊。等等，我想想。”胡安?贾维尔若有所悟，低下头思考着。与此同时，林又把那张纸摊平，左右扯了扯，说：”看，这还是一条直线啊。”
”这就是你在数学上所说，不同维度的观察视角，得出不同结果的情形。”
”是的，没错。”林曾经使用的经典案例，就是’两条相交的平行线’。
平行线照理说，是永远不会相交的两条线，才会这么定义，但是那是在平面上的情形。在弧面上，平行线的延伸是有可能相交的。举个实际的例子，就是地球仪上的经纬度线，标示经度的直线相互平行，但却在南北极点相交。
而把纸张揉成一团，可以视为一种复杂弧面。但将这个弧面投影成平面的时候，所观测到的就又是不同的结果。同样的例子，地球仪的地图跟平面地图间用不同投影方法，会得出不一样的地图图形来。没有哪一种正确，就看使用者需要哪一种地图比较符合需求而已。
事实上在林通过研究世界树，发现维度奥秘之后，除了闪现术之外，还曾经想要开发一种魔法。就是利用空间扭曲现象，来让敌人或目标物产生骨折、形体扭曲之类的伤害。
然而这个想法只进行到一半，就被放弃了。倒不是做不到让空间产生扭曲的现象，而是做不到扭曲的空间跟存在于这个空间内的个体产生不一样的维度坐标系，继而造成伤害。
用一个现实的例子说明，就好像哈哈镜。在平面镜中所照的自己，就跟现实中的自己一般无二。但是用曲面镜所照的自己，却会有变胖、变瘦、变高、变矮，或是身体比例变得相当奇怪的变化。
不管这些变化有多离奇，哈哈镜中的自己就还是一个完整的自己。并不会因为那些变形，而产生骨折、压缩身体或异常膨胀等伤害。
同样的道理，使用魔法从更高维度的视角，煞费心思扭曲空间之后，被扭曲空间中的物体依然用符合该空间的物理法则而合理存在着。并不会因为空间被扭曲了，但里头的人很神奇地维持着原始的坐标系存在，从而被扭曲的空间伤害到。
当然，这项研究可以推进到第二层，如何让空间扭曲现象与存在于空间中的物体维度坐标脱钩。但……一发异次元放逐术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去为难自己了。
这些解释，林也用尽量粗浅的方式，说给胡安?贾维尔听。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的魔法师，并不需要把法术模型拿出来，逐个细节慢慢讲解。而是给出一种概念理论，然后再将其融入自身的魔法体系中。所以这样简单的解释，对胡安来说刚好。
第1050章 虚空之龙
”那你知道这些现象的成因吗？”一指摆放在小几上，被揉成一团后又被摊开的纸张，胡安问道。
林同样拿起这张纸，边抚平，边说道：”造成这种现象的成因很多。但我最常见的一种，你想想看，是什么样的原因，会造成这种扭曲？你可以从这张纸上，做个联想。”说罢，拉住纸张左右，将纸张绷紧。
得到了提示，胡安?贾维尔盯着这被绷到最紧的纸张，努力思考着。按照他对眼前这个魔法师的认识，他不会用别人不可能解答的问题来考验他人，除非目的是要羞辱对方。而自己跟他的交情还没糟糕到要被羞辱的程度，所以答案应该很简单。
既然这张纸已经被对方绷紧，也不可能从他手中夺过来，再揉成团。那么解答应该是……胡安顺从着直觉，用手指快速地在绷紧的纸张上戳了一个洞。而在洞的周围，纸张当然是呈现向外突起的扭曲现象，变得不再平整。
林对这样的答案，给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胡安带着讶异，以及一点得意的表情说道：”确实是这样没错，一个空间破口？”
”没错。空间扭曲现象，通常是伴随着空间裂缝而生。有些倒霉鬼遇到这样的现象，从而受到伤害，通常并不是因为空间扭曲而受伤，是因为被空间裂缝割裂而受伤的。举个你应该也看过的例子，就是某些传送魔法阵在作用的时候，被传送的目标物会变成扭曲的虚影，消失，或者出现。这也是空间扭曲现象，最容易被观察到的例子。只是大部分人不会去注意这点吧。”
”也就是说，──”胡安?贾维尔指了指天空，”──那里现在有一道裂缝在？”
”是的。”林调用家中的首棺系统，布置出天空的实景缩图。并用数学方法转换后，画出了扭曲与裂缝的位置。因为数据是实时呈现的，所以扭曲的位置不断变化，而被观察到的裂缝也不断在缩小。他同时说道：
”这样的现象是由突如其来的外力所产生，所以并不会维持太久的时间。因为这个世界有自我修复能力，会将所有不自然的现象，恢复成正常的状况。在这里就是修补裂缝、抚平扭曲。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外力，或什么样的理由，造成空间裂缝以及这个扭曲的现象，关于这一点，我也还在调查。”
对于不知道的事情，林也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但听的人，却是笑道：”这样子听起来，倒很像是虚空之龙会做的事情。”
一个意料之外的陌生关键词，林连忙问道：”虚空之龙？那是什么？”
胡安?贾维尔却是露出诧异的表情，说：”你没听过虚空之龙吗？难不成你没童年？就算你爸妈不跟你说这些，拿这一套去骗骗那群孩子，也是很不错的。你难道没试过？”胡安所指的，就是住在别馆，那群被林收养的孩子。
林坦言道：”嗯，这还真没有。可以跟我说说，虚空之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扫了某人一遍。胡安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这算是最常见版本的枕边故事了。我小时候在睡前，我的母亲时常说这世间，有一条虚空之龙。祂能够打破世界的籓篱，带来其他世界的事物，或是将迷地的人带往其他世界。祂尤其喜欢带不睡觉的孩子，去满是食人魔的世界。偶尔会从其他世界带来英雄，或是灾厄。总之，就是一条特不安分的狗东西，老喜欢抓孩子的。”
胡安?贾维尔自以为是的打趣说道。但听的人，却是相当震撼。
迷地的传说与故事，是怎么一回事？简单地说，那只是未经过太多人证实的事实。其实在地球也是差不多，每一则故事，或多或少都代表了，或隐射着某种程度的事实。只是用比较隐晦的方式，说出来而已。
而且在这个魔法侧的世界，林见过太多超乎常理的事情，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所以他真的没有办法拍着胸脯保证说，枕边故事就只是枕边故事而已，完全都是虚构的。
假如这所谓的’虚空之龙’为真，那么自己在世界树那边找不到的答案，也许就在这虚空之龙身上。也就是自己是怎么来到迷地的，这个一直让自己无解的问题。
假如能被带过来，那么应该也能被带回去……
因为得到新的重要情报，林不由自主陷入沉思之中，忘记了身边还有人。胡安?贾维尔当然察觉到了某人的异状，但他却是笑道：”怎么了，难不成你以前听过的枕边故事，是不同版本的故事。反正那种东西就是父母编来骗小孩的，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吧，除非你是故事里头的主角。但有指望成为主角的，估计你那另外一位成为反面教材的机会比较高。你是没指望的。”
哈哈笑着的胡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能性，让他的笑容僵了下来。琢磨了半晌后，他带着不确定口吻说道：”但假如你是被虚空之龙带过来的，来自其他世界的人类，那你的确会在意这种事情。那么问题来了，你是吗？”
虽然某人走神中，但耳闻胡安的臆测，回过神的他还是吓出了一点冷汗。林干笑说道：”这怎么可能。你有听过这样的人吗？”
”老实说，有听过，而且在迷地的历史上还真不少。我还相信，有更多没机会在历史上留名的人，同样不是在这块土地上，土生土长的人类。说起来，你和那类人的特质确实很像。跟常人不太一样的外观，表现上显得有那么一点不合群，一点格格不入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拥有很特别的知识。咦，这都说得我自己感觉愈来愈像了。”
对于胡安猜到自己的来历，林却没有什么惊慌，而是问道：”假如是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假如。嗯哼，好吧，假如你是的话，我不打算做什么。要是早个十几年，把你抓起来拷问一些特别的东西，会是很多人的选择。特别是贵族，虽然大部分人相当陈腐，但有些人就是喜欢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至于现在的话，你认为你会怕谁？”
”嘿嘿，也是。”
”所以嘛，不用浪费时间在做不到的事情上。不说对付你，我想光是怎么抓住你，就没有人做得到。话说回来，你的身分真的是……那个？”
”很遗憾，猜对了也没有奖励。更别说你还不是第一个猜到的。”林用打趣的不正经口吻说着，反而会让人怀疑话中的真实性。
胡安却只是呵呵两声，便不再言语。
第1051章 帝国新年
对于’异世界来客’就应该被各国政府的研究机关抓去切片，或是被情报机关抓去，拷问各种关于来源地的未知情报，这是某人犯了地球人先入为主的观念。事实上，情况并没有如此险峻。
对迷地人而言，异世界来客并不是一个陌生的概念。诸如四大元素位面、阴影世界、深渊，甚至同在一个星体上，但却自成生态体系的地底世界，这些地方的居民时常在迷地出现。即使是平民百姓，也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异界来客，而非只能从无法证实的传闻中听到这些人的消息。
所以某人的出生来历就算公开了，大概就好像在地球的老家，路上看到一个黑哥儿们时问他来历，结果对方用字正腔圆的标准话说：我来自唏哩呼噜嘎拉嘎拉共和国，这类的情形。听的人大概就只是”喔”一声，然后把这个地球仪上也不一定找得到的国名忘到九霄云外。
除非今天这个黑哥儿们是一副中东土豪装扮，脖子上的金项链比自己的手臂还粗，那也许会让过路的人多看几眼，甚至起了觊觎之心。但绝对不会有人想把他抓去切片，或是拷问那个叽哩呱啦共和国的内情。
林的异界来客身份，在迷地土著眼中，就是如此程度而已。除非今天某人表现出足以动人心的利益，才会引诱他人的贪念，从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但假如那个目标已经成长到不容小觑的程度时，觊觎之人当然不至于放弃自己的欲望，但会用更理智的方法，而不是胡来。
再说胡安?贾维尔在交友上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至少他懂得不要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喜欢这么做的人，要不是天性刻薄，就是没什么朋友。胡安的好人缘，正是建立在他懂得朋友之间的份际。所以林的身份对他而言，也就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没有其他意义，交情依旧。
圣城埃斯塔力里，远离纷扰的人们，就在这段惬意的时光中，改建着飞空艇高斯博通号。与此同时的格瓦讷帝国首都，却迎来了一波意识上的冲击。事情得要从半个多月前说起：
皇帝的御殿中，今上阿尔明?卡札尔尼亚正听取着来自禁卫军团的禀报，并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禁卫虽名为军团，但他们却不像正规军团那般行事。而是作为皇帝的耳目，化整为零散布于帝国内外，刺探着大小消息。主要防备的对象，还是各方封建贵族。
时至年底。
格瓦那帝国的惯例，每年新年会举办觐见仪式。皇帝的封臣们必须亲自来到首都，皇宫之中，向这位帝王问候。同时献上旧的一年里，各地贵族应该要给出的朝贡。
这样的规矩，自建国之初就已经订立。其用意也不是皇帝要与自己的封臣联络感情，目的就只是要消耗贵族的实力而已。毕竟帝国疆域广袤，有些居住地较远的贵族，为了这一年一次的觐见，可得要花上大笔的时间与金钱做准备，并且要提早出发，才能够赶在新年之期抵达国都。
在过去，只有一种情况被允许缺席新年觐见，那就是领地被他国入侵的时候。而其他种状况，就算病的快要死掉了，抬也必须抬来国都，让皇帝假情假意地流下几滴眼泪，说一通君臣相和的美话。
要是缺席，就代表不服；不服，就要打。在帝国的历史上，因为这样的理由而被剥夺的爵位与夺走的领地，那可是多不胜数。
然而时过境迁，这样的规矩在今日也有了些变通。除了领地被入侵外，生病、老迈不堪等不良于行的情况，在事前通知并得到许可的情况下，是被允许让爵位的继承者或法定配偶，代替本人出席的。
重点在于’得到许可’。简单地说，就是皇帝觉得可以，就什么都可以；皇帝觉得不行，那就要皮绷紧一点。小命与家族的延续，全在那位至尊的一念之间。
今天，禁卫们所提出的报告，就是关于新年觐见的贵族动向。会亲自出席的就无须多言了，重点在于那些不克前来的人。因为什么样的理由无法亲自前来？是否有提出正式的书面申请？代理出席的人是谁？是否已经出发了，赶得及参加新年觐见？
翻着纸本的资料，老皇帝用那已经昏花的老眼，吃力地阅读着部属书写时，刻意放大的字迹。
身为老牌帝国，哪怕当今论坛再便利，一些习惯与制度也不是那么容易转变过来的。更何况老皇帝视力减退的原因，也不光是老花眼而已，还有其他症状。那些都不是单纯把字体放大，就可以看得清楚的。不过禁卫们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略尽人事。
”今年他也不打算来吗？”老皇帝突然这么问道。
身为侍奉皇帝已久的禁卫头子，当然知道这位至尊问的人是谁。帝国十六位大公爵之一，里卡多?卡维。曾是皇帝手中之矛，最为忠诚的老狗。
两人间的交情更早在求学时代就建立，在同一位老师门下学习。那位更是最早追随皇太子的一行人之一。可以说这位皇帝人生当中，最为波澜壮阔的时刻，身旁一定会有那位大公爵，与他并肩作战。
然而转折点在某一年，那位大公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巴兰侯爵夫妇意外横死。这让武功赫赫，但在政坛上已显得心力交瘁的他，无法再继续下去。便在得到允许后，推出自己的长子，大公爵的继承人留下，继续服侍皇帝。而他本人就回到卡维公爵领，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之所以说是半隐居，是因为还不时有那位大公爵做了什么事情的消息，传到帝国的首都来。但不论是什么样的事，除了他自己领地内的事务外，其余都与政治无关。甚至受托贵族之间的调停，他也都让自己的长子出面，不再亲自插手。
从大公爵半隐居之后，每一年的新年觐见也都由他的继承人，长男法尔希德侯爵代替出席。而他本人也不曾提交过任何申请，就仗着皇帝陛下的信任，一年度过一年。老皇帝也是每年问起，每年无可奈何。
今年的情形和往年没什么两样，所以禁卫头子回禀道：”陛下，望日之前，大公爵没有从自己的领地出发，也没有提出申请。今年就算他想参加觐见，也赶不及了。”
觐见队伍的行进，走什么路线，花多少时间，只要途中没发生意外，大致上与往年相比是不会有太多出入的。所以禁卫头子这么向皇帝报告。
”嗯。”轻哼一声，老皇帝没有做更多表态，也让人察觉不出他的心思。不知那位的恩宠，是否一如既往。
第1052章 意料之外
卡维大公爵不出席新年觐见，在这几年已不算什么大新闻了。就连他的政敌，都懒得用这样的理由去攻讦他。只要皇帝对他的荣宠依旧，大公爵的地位就是屹立不摇。
而要破坏皇帝对大公爵的信任……找一个魔法师下诅咒，直接咒死那位大公，可能还比较容易。
没办法，虽然人不出席，但是其他方面大公爵可说是做到滴水不漏，让皇家特别有面子。一点也没有恃宠而骄的态度，让人心生厌恶。
在政治一途上，到了他们的地位，争的不再是金银财货等阿堵物，而是面子，是一口气。只要君臣的态度做出来了，老人家用腿脚不便的理由赖在家里，谁能说个好歹。
况且那一位是真的年纪大，而不是假的年纪大。大到所有人在私底下提起他，都会顺口骂一句：”老贼，怎么还不死”的程度。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在隐晦地指着那位与大公同辈，但依旧霸占着至尊宝座的老家伙。
但就在新年的前七天，法尔希德侯爵收到来自他的父亲，卡维大公爵的讯息：
我会参加新年觐见，做好准备。
假如这则讯息，是通过时下最为流行的论坛来传递，法尔希德绝对会嗤之以鼻。
论坛的便利性，只要是存在于迷地上的家族、组织，不可避免地去利用论坛的功能，让他们传递讯息更加快速。卡维公爵家族内部当然也是这样的情形，但只限于不重要的情报传递与指示。
前一回，自己的孙子就用父亲的名义，给法尔希德侯爵开了一个不大的玩笑。虽然没把留在国都的家族成员搞得鸡飞狗跳，也是闹出了不小的骚动。
无奈，有个疼爱曾孙子的曾爷爷挡在前面，自己的儿子就算想飞回自家领地，教训那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也做不到。所以法尔希德侯只能教训自己的儿子泄愤，要是那个可爱的孙子真来到自己的面前，估计自己也动不了手。
但这一回走的可是家族正式渠道的文书，这就等同于大公爵的命令，凡属于其封臣与领民，均不得违抗。所以说，这是那个老头子终于到了拿家族之器，给那小家伙当玩具的地步了吗？
这种事情虽然说不准，但也不能排除那个老头是认真的。突然法尔希德侯爵想到一个可能性，那个老头新交的朋友，那人最近正在搞的事情。侯爵问家族的传讯人，说：”父亲大人是准备乘坐最新锐的飞空艇，前来皇城吗？”
”不，大人。”
闻言，法尔希德侯皱眉说道：”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来得及？还是说他们在传讯之前，就已经出发了？”
”据闻大公准备驾驶汽车，前来首都。而在我收到家族命令之前，还没有得到大公已经出发的消息。”
”汽车啊。”这又是那个老头子近期的玩具之一。有人说，人的年纪愈大，就愈像小孩子，玩个玩具都能玩得惊天动地的。不给他玩还不行，谁叫那一位是家族的主人，没人可以阻止他。
既然法尔希德侯爵会用这样的想法去思考，就代表着他不看好所谓的’汽车’这项新兴的事物。事实上，待在格瓦那帝国国都的贵族们，都不看好’汽车’。会被他们提起，通常前缀会是’那位大公爵的新玩具’，如此的说法。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消息的传递虽然加快了，但是其他东西的运输速度却没有得到相对应的提升。既然看不到实际的物品，那么大多数人的态度就会是贬低他人对该物的评价。保守一点说，是因为他们没有实际接触过，所以无法给出一个公允的评价；恶意一点说，那就是酸葡萄心理了。
尽管不看好自己父亲这仓促的决定，法尔希德侯爵还是遵照指示，让底下的人做准备，毕竟这可是家族正式的文书命令。随着那封指示而来的，还有人员配置表，也就是卡维大公爵的随行人数与组成。
半支公爵卫队，便是这一次大公爵出行的随行成员。能够让一位帝国大公爵带在身边，这支军队的实力毋庸置疑。而要保障军队的实力，后勤又是重中之重，这些都需要事前做好妥善的准备。
哪怕今时今日的迷地承平已久，也只代表人类，或是智人之间不再有大规模的战争。智人与自然、智人与魔兽之间的存亡之争，可是一分一秒也不曾停歇。而要与这些不讲道义，不在乎人类世界规矩的生物争生死，万全的准备必不可少。所以不会有哪个贵族，真的对军务陌生。
只是让法尔希德侯爵有所腹诽的部分是，半支公爵卫队是一位大公爵出行，最基本的配置没错。另外半支通常是留在领地内守家。但侯爵很清楚，实际上另外半支卫队，是被派到那个制造汽车的地方守着。由此，可看出大公爵的重视程度，但也让其他人更加不解其意。
身为一个大公爵，通知自己的儿子，他将要前往国都，参与他本就应该要出席的盛会，这件事情不算是什么问题。但一位大公爵的动向，本身就足以吸引其他人的重视。而卡维公将要前来国都这件事，甚至不用刻意派出间谍去打探，光是看公爵宅邸内的动静，大家就有所猜测。
而更加详细的资料，也在一天的时间内，放到了皇帝的桌前。
大贵族的动向，一向是最高等级的关注事项，所以老皇帝当然是第一时间阅览相关的情报。只是吃劲地看完内容后，他无奈一笑，说道：”昨天才出发，无论如何也赶不及新年觐见吧。他是要挑年后，私底下和我见面吗？”
对于皇帝的自问，随侍着禁卫头领很清楚，那并不需要回答。老皇帝很喜欢用自问自答的方式，来帮助他思考。
”知道他这一趟的目的吗？”
这是个必需要回答的问题了。禁卫头领一躬身，说道：”陛下，大公那边并没有传出其他目的。由卡维公爵宅邸那边所递出的正式申请，也是用参与新年觐见的名义。”
既然大贵族的动向是件备受关注的大事，当然不可能放任这些贵族随意移动，尤其是进入帝国的首都。他们都是有资格带领一定数量卫队的人，要是串联起来，图谋甚么事情，以皇帝三卫的兵力，不一定能无伤压制他们。
所以贵族的行动，都需要向皇室报备；进入国都，更需要申请许可。而久违的卡维公提出新年觐见的申请，哪怕众人都认为他肯定赶不及，也很难回绝他的要求。不论大公爵真正的用意是什么，这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第1053章 神速进军
卡维大公爵心血来潮，突然来了一趟赶不及的旅程，这件事情很快就成为帝国核心圈子里头的笑柄。不过也没人跑到法尔希德侯爵面前，直接嘲笑或暗讽他父亲的作为。因为这么做跟找死没两样。
别看法尔希德侯爵现在在宫廷内穿起了华美服饰，在贵族间长袖善舞；并作为帝国宰相的辅佐官，埋首在文书堆中。卡维父子两代，可是实打实的武斗派，单枪匹马能杀穿魔兽群再回头的那种。
第三代也许没有那么耀眼，但也是备受信赖的中级军官。而第四代隐隐有被教育成混世魔王的架势，知情的其他家族可是相当担忧。
简单地说，这就是一家混子，没人想招惹的那种。
不过这个笑柄才流传不到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转变为让人震惊，且难以置信的事实。甚至震撼了皇帝的御桌。
老皇帝没有拍桌，没有扯着嗓子吼叫，他就只是平静却冷漠地说道：”哪个老东西已经到了黑水关，消息是正确的？”
为了营造自己和蔼的形象，老皇帝的声音是有温度的，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并且敬而重之。但是当他的声音冷下来的时候，就是动怒了。如同雄狮，不低鸣，就只是用冰冷的视线盯着人，使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惧。
禁卫头领如今就是深陷这冰冷之中。但职责所在，他不能不开口说道：”陛下，根据黑水关的守将回禀，大公爵确实在傍晚时刻，进驻黑水关的驻扎地，等候次日继续出发。”
”他们一人三马，不，一人四马吗？具体是怎么行动的，怎么有办法来到黑水关这个位置。在以前，从卡维公爵领过来，至少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吧。他们现在是怎么做到的！”皇帝冷冷地问道。
评判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大部分人只会看士兵能不能打，将领够不够勇猛。但到了老皇帝这种高度的统帅，他们更在乎行军的速度，后勤的补给能力。
这保证了麾下的军队可以迅速布防到要害地点，并且维持着一定程度的战斗力。否则一支装备豪华的重甲步兵，在又渴又饿，且没人帮忙，必须要自己穿着全副甲冑行军的状况下，就算移动到准备交战的地点，恐怕也没剩下多少战斗力了。
卡维大公爵从年轻时，就特别喜欢这种一人三马的配置。这样的配置，可不是说只有一匹马驮着人，另外两匹空着。而是一马载着骑士，一马驮着装备行李，剩余一马则是分配给本来没资格骑马的骑士侍从。
在迷地常规的军例，一名骑士会有八名左右士兵跟随。包括骑士侍从，以及征召来的民兵。这些人在行军的时候，还要背负其骑士主人的装备和公共的物资，用两条腿前进。
卡维大公爵的玩法，就是将随从，即步兵的数量减到最低，所有人跟物资都倚靠马力前进。有必要的时候，甚至会不惜马力奔驰。而不是像大部分军队，谨慎使用马匹的气力，不到骑士冲锋的关键时刻，甚至不敢让马匹负重太多，生怕爱马过早乏力。
这样子做，注定他的军队规模无法太过庞大，因为除了人员以外的建置成本太高；而’人’又是这里头，成本最便宜的项目。战斗力比起那些顶尖的精锐军队不算相当突出，毕竟马力并未时刻保持在巅峰状态。但不断奔袭，朝着敌人的软肋攻击，能够让所有面对他的统帅感到难受。
而黑水关的位置，位在进入皇帝直属领地前，负责守卫的直属封臣领地内，最为重要的山谷隘口上。算是从帝国东侧及北侧的贵族们，前往国都的必经之路。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以往从卡维公爵领地要行军七天到八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的黑水关，这一回，大公爵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同时这代表了以往大公爵要来到国都，得要花上近一个月的时间，这回只用了一天，就前进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如果这样的速度可以维持着，代表大公爵只要三天，就能从他自己的领地中直奔国都了。
假如这样的数据，无法引起他人的理解，那么可以看看另外一个数字。迷地贵族除了边境地带，以及魔兽盛发的区域，常备军队是相当少的。一支公爵卫队上限五百人，每往下走一级，卫队人数再减一百人。虽然最低等的男爵，不一定养得起一百人的常备军队。
而这些卫队可不是集中在一个地方，大部分情形会依照领地内的需求，分配到各处防御。只留下部分精锐守护着领主。
当要打仗的时候，就必须征召民兵，加入军队中。除了骑士们自带的侍从外，主要还是从平民中征集，并且大部分时候需要贵族提供最基本的武器、装备。一支军队从筹备到成形，短则一个月，长至一年也不叫人意外。
当大公爵可以用三天，从自己的领地出发，并抵达国都。意味着他能够在任何一个领主反应过来，并且征召足够数量的军队前，打进别人的领地。各地的领主只能靠常备的卫队，来抵抗大公爵的入侵。
大概就只有国都好些，因为国都常备有三万人的皇帝三卫守护着，还有大大小小常驻国都的贵族私军。即使三卫中的禁卫很少成建制行动，但至少也会有守护皇宫的亲卫，以及没有派出去时，会兼着守护国都任务的铁卫。少说也有两万人的数量。
但大公爵的行军速度，还是吓坏了不少人，包括老皇帝在内。他们无不从各种管道，去试图证伪这项消息，并挖掘更多内情。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卡维大公爵的继承者，诺南?法尔希德侯爵。
而在这场轰轰烈烈的骚动之中，最为懵逼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老被不省心老爹坑的可怜儿子——法尔希德侯爵。虽然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但很少有像这一次一样，被坑得如此彻底。完全没有准备，突然就被架到火堆上烤。
卡维公爵宅邸上上下下，几乎都在应付着各方来的正式询问，又或是旁敲侧击的刺探。一直到深夜，这才稍微消停一些。
总算能够喘口气的法尔希德侯爵坐在书房中。魔法灯的亮光虽然没把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但也比烛火明亮许多。
累积了一天的疲惫，侯爵仍没打算就寝。他将自己的父亲在这段时间里，所送来的书信全部翻了出来，重新看过一遍。特别是内容有关’汽车’的部分。
在以前，自己以为那书信中的恭维，只是一个老小孩想要炫耀自己刚到手的新玩具而已。但假如书信中所言，并无不实之处。那么他就应该要重新审视，所谓的’汽车’，将会对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以及自己的家族，应该要在这里头，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第1054章 抵达国都
揣揣不安的情绪，蔓延在这个庞大帝国的首都之中。老公爵突飞猛进的速度，着实吓到了不少别有心思的人。有些是政敌，有些是家族累代的仇怨。也许过去那些事情都不算大，没有到必须以死相搏的地步。但看着老公爵得意，他们心中就不痛快了。这纯粹是本能反应。
第二天，卡维公车队的行程依旧超出所有人的想法。虽然是比之第一天的行进距离略短，但在所有人的心理预期里，可是在第一天爆发后，这支队伍应该在第二天显现出后继无力的颓势，只能走一半不到的路程，甚至被打回原形，恢复过去行军的速度。但这一切，都没发生。
第三天，所有人都在猜测着，究竟那支神奇的队伍，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国都的城墙之前。法尔希德侯爵已经先一步收到消息，卡维大公爵将会在中午之前抵达。
有趣的是，这样的消息是透过家族内部设置的私密论坛区块中传来，而且也只强调是’大公爵’本人，并非整支参与新年觐见的队伍。
作为亲儿子，法尔希德侯爵第一时间就相信了这则论坛所传递的讯息。那种随性，而且事到临头才给其他人指示的作风，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老爹风格。而且想明白了这用字遣词背后的问题，估计是自家的老头子抛下大部队，独自前冲到众人无法支援的距离，所以句子里才隐讳地说将会独自出现。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更何况，这一回目的地是国都，而不是敌人阵营的中心。其他随从就更没有理由阻止与担心。是说就算担心，想要阻止，也没人做得到。
摊上这么一个莽撞的家主，辅佐他的人都很辛苦吧。
乘坐着马车，来到城门处等待着的法尔希德侯爵。讯息中，对于大公爵抵达的时间有一个估算，所以侯爵就按照着那个时间，抓了一点前置量，亲自来到城门口处等待迎接。
本来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但为了躲那些追根究底刨问着的人，法尔希德侯爵选择躲了出来。而且他也想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家那个老头，好好地抱怨一通。当然，更多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汽车’的详情。别说整个国都的贵族们都在查，连他自己也同样感到好奇。
才来到城门处，没等多久的时间，一股前所未闻的轰鸣声传进众人的耳里。不光城门的守军因此而产生一阵骚动，就连等待着进出城门的普通百姓，也为这奇怪的声音而惊慌失措。
这难道是新品种的魔兽，直接入侵一个帝国的首都吗？
反应最快的还是城门守卫们。原本待在哨站内，还未轮值的守卫们匆忙跑了出来，有人指挥着普通百姓往城门内移动，另外一群人则是结成紧密横阵，准备抗击这头不曾见闻的魔兽。
同时哨站内有传令兵使用魔法道具，将城门的情形往上级报告。帝国首都的防御体系，在这一瞬间迅速地运作起来。
身为宫廷中的要人，法尔希德侯爵当然在受重点保护之列。守卫的队长上前，一方面希望这位贵族退回城内，一方面也希望他随侍的骑士可以帮忙。卡维家族的骑士，敢打敢拚可是出了名的。
法尔希德侯爵当然不是孬货。不夸张地说，他的实力可能是在场的人里头最好的。而且曾经担任军团长的他，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军职，但依旧保留着军衔。只要他一声令下，接管城门守卫对抗魔兽的职权是顺理成章。所以他拔出了家传的宝剑，站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但……有什么样的魔兽，门面上会顶着自己家族的徽章？
从远方出现的异形怪物身上，银灰色金属光泽奕奕闪烁，扁平状的身体没有明显的’足部’，当然也看不出所谓的四肢。整个怪物像极了宝箱怪这种很特殊的拟态怪物，就像个不规则外形的箱子。唯一的特点，大概就是正面的大平面上，有着卡维家族的盾形苜蓿草双头鹫皇冠徽章。
也正是这枚徽章，让法尔希德侯爵没有在第一时间，劈出剑法战技。要知道，可是有不少莽撞的魔兽，倒在他这一招底下。
金属怪物疾驰的速度有放缓的趋势，突然一个打转，侧身面对持剑平举的法尔希德侯爵。变色的玻璃由原本的黑褐色不透光变得透明，同时侧门打了开来。一张熟悉的脸庞就坐在其中。
”父亲大人？”法尔希德侯爵疑惑地问道。对于自家老爹怎么坐在一个金属怪物的体内，他是满心疑惑。
”把你手上那根牙签收起来吧，那对我没有用。”老公爵跟自己儿子的第一句话，就是毫不留情地嘲讽。他同时朝着坐在副驾驶席，随侍自己已久的老执事说：”座位让给那小子吧。”同时又朝自己的儿子说道：”你，坐到副驾驶座来。”
老执事利落地从副驾驶席下了车后，就立在打开的车门旁，等候着自家少主人上车。他的任务就是路上打杂，以及自家主人累的时候，代驾这辆难以驾驭的怪兽车辆而已。对开过普通汽车的人来说，每一辆订制车都像是怪物一样，这点绝不夸张。
收剑的法尔希德侯爵一脸困惑，看看自己身旁的骑士，又看看那群一脸茫然的城门守卫。
大公爵到来，众人本该对着公爵卫队壮盛军容热烈欢迎的。城门守卫就算不归大公爵管，但亲善的态度还是可以做出来。但现在就一个肚中坐人的金属怪物，以及两个人，公爵卫队毛都见不到一根，这究竟该不该表现欢迎的态度？
”父亲大人，您的卫队呢？”法尔希德侯爵忍不住问道。
”他们速度太慢了。路上还有车抛锚，虽然修好了，但开不了太快。反正国都就在这里，我也跑不到哪里去，就让他们慢慢开，我自己先过来了。估计他们得要傍晚才能到达吧。宅邸那边做好准备了吗？还有，你上不上车呀！”卡维公不耐烦地说道。
无可奈何，法尔希德侯爵指示着自己的部下们，自行回去宅邸后，便在那位老执事的引导下坐进车中，同时系好安全带。大公爵开车，可是从不管共乘者舒适度的。也许在城中会有所收敛，但事情总怕个万一，不是吗。
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后，老执事上前与城门守卫交接入城事宜。这是贵族进入帝国首都，必须要走的流程。同时跟随法尔希德侯爵的骑士们一同步行，陪着空马车回公爵宅邸。
至于那对父子，肯定有些话要说的。不管有多受荣宠与信赖，有时外人也是不好在场。
第1055章 金属怪物
坐在不熟悉的金属怪物腹中，尤其身旁是有本事把自己揍个半死的老爸，法尔希德侯爵的拘谨，是常人难以理解的。但就算不敢到处摸摸揪揪，看看总可以吧。所以他一双好奇的眼睛，也不停观察着卡维公订制车的内装。
订制车的内部设计，已经有地球二十一世纪车辆的水平。特别是程序化后的各种控制功能与面板，配合迷地对于’魔偶’的人工灵魂研究。别说什么自动驾驶，只要某人肯投注心力，整一辆老镁影集’霹雳游侠’中，那辆尖端科技的结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驾车跟飞行一样，操控性是一项很重要的体验。这种体验得要等到驾车或飞行彻底融入生活，变成跟呼吸、吃饭、喝水没两样的事情后，才会有人感到厌烦，从而考虑起所谓的’自动化’。在那之前，林不忙着把所有好东西一次到位。既没经济利益，也浪费时间。
但就算如此，对迷地土包子来说，订制车的内部一切都是新奇的。而且看着自己的亲爹，如臂使指般控制着这个金属怪物，法尔希德侯爵那股敬畏与畏惧的心思也就逐渐淡去。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到处摸摸。
车内是一副景象，车外就又是另一副景象。
前所未见的金属怪物奔驰在国都的主要道路上，当然会引起所有路过之人的侧目。哪怕这辆订制车在大公爵的控制下，并未全速前进；但相较于其他贵族的马车，其速度依旧让旁人望尘莫及。
幸好格瓦那帝国的国都因为贵族众多，所以主要道路规划得特别开阔，其用意是让骑马的贵族或马车，与行人步行的道路分开来，避免意外的发生。而大公爵就是驾车在这样的马路上，穿梭在马车交错的隙缝间。
不是没有人想出面阻止这个横冲直撞的金属怪物，毕竟它蛇行前进，每每与其他马车错身而过，说起来是相当危险。但一来，它没有撞到人；二来，它的速度飞快；最重要的，卡维大公爵的家族徽章，就顶在金属怪物的正面。还特别大，特别显眼，想假装看不见都做不到。
作为老牌的大贵族，卡维公爵的家族名声算是相当不错的了。但就算再和善的贵族，也不是平民百姓可以轻易冒犯的对象。更别说对方还是一个以武勋见长的家族，简单地说，就是特别能打。惹谁也别惹这样的对手，所以一些跃跃欲试的见义勇为民众，纷纷选择退缩了，反正又没出事。
然而之前城门守卫所开启的入侵警告，虽然事后补充说明是误报，事实上是卡维大公爵驾驶着汽车前来。但已经启动的国都防御体系，早将所有有心人的目光，拉到这辆刚入城的汽车上。
这两三天内涌动的暗流，本来因为法尔希德侯爵的躲避而稍微平静，如今复现汹涌之姿。各个家族也派出各自的探子，想要在第一时间见识一下，所谓的’汽车’究竟是何物。
只是大公爵这边痛快飚车，那些想要看汽车的人，已经原先陪同着法尔希德侯爵前去城门处迎接的人员，可就吃尽苦头了。
其他家族派出来的人还好说，只不过是刚听到汽车走到什么地方了。他们用引以为傲的快腿跑到目的地时，却是连车屁都吃不到，只能重新打探。倒是有脑筋灵活的，早早就跑到卡维大公爵的宅邸门口，去蹲点等待。
而那些跟随法尔希德侯爵的人员，以及原先坐在汽车的副驾驶座，作为备用车手的执事，他们都攀在马车外缘，在后头苦苦追赶。作为侍从，当然不可能跟他们的主人一同坐在车厢中。不是坐在侍从专门的位置，或是攀在车旁，要不就只能用两条腿跟着。
只是为了跟上汽车的速度，原本有些人是用两条腿跟随的，到后来他们全都上了疾驰的马车。可是全部上了马车，超载的重量又让负荷过重的两匹马，速度因此降了下来。
到后来，有那自负脚程不会输给马匹的人，干脆下了超载的马车。仗着对国都的熟悉，以及单人行动的灵活性，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疾行，这才勉强看得到这辆特别订制车的车尾灯。
这是他们不被允许在城市内无故施展战技。否则到处搞得鸡飞狗跳，不只国都守卫会找上门，更是落了大公爵的面子。
好不容易来到公爵宅邸的大门处，深锁的大门阻止了自家的主人进入。卡维公倒是想开启’野蛮冲撞’的能力，直接撞进门内。考虑到这是自己的宅邸，所以还是作罢。
法尔希德侯爵本想下车去喊门。幸好没等多久，在后头苦苦追赶的随从们就出现了。喊门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以哪管是气喘吁吁的，他们仍是朝着宅邸内的守门人大喊：”大公爵已到，速速开门。”
其实守门人在看到汽车前，那硕大的家族纹章时，就有开门的打算了。只是这样的金属怪物真的没见过，这就又让他们有所迟疑。所幸来喊门的人都是认识的，也确实是在家族内服务的骑士，这才让他们大着胆子，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没等铁栅门完全开启，开到足以钻进去的程度后，大公爵就加足油门，驾驶着汽车冲了进去，停在庭院的正中央。随即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大喇喇地朝着主宅走去。一边说着：”好饿。”一边大呼小叫，让在宅邸服务的厨师们准备午餐。
其实迷地并没有午餐的习惯，即使是贵族也是一样。但贵族跟平民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有’下午茶’这项兼具社交与填饱肚子功能的活动。
不过卡维公跟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那家伙混久了，不说吃的口味被那位大吃货帝国的传人给影响，就连习惯也是。所以在这个接近中午的时间，他觉得肚子饿了。
至于公爵宅邸内的使用人们，倒是习惯了他们家主风风火火的态度。一声令下，所有人自然是动起来，尽心尽力去做。哪怕要求有多么不合理。
倒是停在庭院正中央的汽车该怎么处置，等候在庭院中，专门负责马厩事务的小厮傻眼看着。他原本的职责，是在家族的要人回来后，将骑来的马牵回马厩，好好地打理一番。但这金属怪物，好像没有可以牵的地方……
第1056章 父子对话
父子同车，其实并没有如外人所想象般，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但却又胜似千言万语。至少法尔希德侯爵确认了几件事情。
首先，他的父亲对汽车的喜爱，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驾驶着汽车时，那喜悦与兴奋的表情，就如同迷地的小男孩拿起他这一生的第一把剑一样。不管这把剑有多破多旧，甚至只是一把木剑，但它对男孩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
另一件事情，则是从极少数的对话中，法尔希德侯爵知道了，他现在所乘坐的汽车只能算是特例，而非汽车中心常规制造的车辆类型。甚至这辆订制车的价值，等同于大公爵名下所有领地与产业，一年多的收入……
听到这一点，当儿子的都想亲手掐死老子了……
我在宫廷里头，跟一群狼心狗肺的打交道，各种开源节流，差点没把自己活成乞丐！一年多的税收就这么喷了，叫当儿子的情何以堪呀。
然后更加致命的是，这样的车，老公爵买了两辆。一辆是老头子他自己的，一辆给了他的侄女──巴兰女侯爵。
突然间，当儿子的不想跟老子废话了。也许这才是父子俩在车上无话的最主要原因。
不过回到宅邸后，冷静下来的法尔希德侯爵，还是得要开口。至少他要搞明白，这一回老父亲的神速进军，有没有可能复制，需要什么样的条件，能不能成为常态的手段。这一切，都有可能使迷地的军事行动，产生巨大的变革。
然而他从老公爵的回答中，得到了超乎想象的答案。
最为直观的，就是公爵卫队的配置变革。过去卡维大公爵的卫队，在其他贵族眼中也是相当豪华的。武器、装备虽然还是老一套，但一人三马的标准配置已经废除了。现今战马只保留一百五十匹会随军行进，而且这些马还不是自己行走，是由特殊设计的卡车运载。
这批马的用途，是让重装骑士冲阵用的。一如过去，作为战场上的尖刀，撕裂敌人的军阵。但在以前，整支公爵卫队都能做到这件事情，如今只保留最精锐的一百五十人。剩余的卫队成员，当然是当作步兵来使用。
不要看这好像是降级了，骑兵变步兵。事实上迷地战争的惯例，骑兵除了冲阵之外，在缠斗方面是不如步兵的。
一旦进入近身作战，还能骑乘在马上的，通常都是负有指挥职的队长级人物，其他人都是下马作战的。即使是公爵卫队，也会在进入缠斗前，尽可能下马与敌人交战。’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说法，迷地也许没有一样的，但也有类似的思维。
这是因为在马匹上的战斗，会有许多不便之处。而且不管再怎么训练，马上的骑士与步行的战士实力的上限非常高，但马匹则不然。只要不具备魔兽的血统，这群吃草的四蹄生物，优势不过就是高大与沉重而已。而这样的优势，在迷地的个人伟力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而大公爵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公爵卫队的行动力来源全部转移到汽车上，是法尔希德侯爵难以想象的。
不过没有随军的马匹也没因此而全部淘汰。这是因为汽车现在所能使用的地形有限，比起四条腿的马，汽车更着重道路的平整与宽敞。而且汽车还需要补充汽油，也就是让引擎能够持续运转的燃料。
但这些不方便之处，马匹也不是没有，只是方向不一样而已。将两者各方面的优缺点表列出来，逐一比较。法尔希德侯爵也不得不承认，汽车的优势是大一些。别的不说，光是速度、运载能力，就是马匹所望尘莫及的。
得要几匹马，才能发挥等同于一辆卡车的效益呀。光是这么一算，当儿子的也觉得他的爱马不怎么香了。
在老公爵所提出的诸多数据中，大概最值得让人高兴的，就是卡车与汽车的成本，远远没有订制车那么离谱。比对战马的价值，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甚至能说，比起养战马还要便宜。
正是这样的评估结果，让大公爵下了改革的决心。即使是当儿子，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当然，了解了汽车的内情之后，接下来父子俩要讨论的，就是对外的说词。
如今帝国首都里，关于汽车的各种动作是风风雨雨的。只要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演变为巨大的政治事件。谁叫大公爵以前无声无息的，突然来了一出三天进京的戏码，吓坏了不少人。所以父子俩对外的说法，以及对汽车的态度，都要拿出一个一致的章程来。
但就在他们准备讨论之际，内廷派来了使者，召唤大公爵前去觐见皇帝。
对于皇帝的掌控能力，父子俩绝对不会有任何怀疑。只是老皇帝等不及在几天后的新年觐见上，再单独召见大公爵，而是赶在大公爵抵达国都的第一天，就下令召见，这样的态度在过去可不常见。
在过去，除了特定亲近之人，皇帝不是谁想见，都能见得到的。固然有安全问题，更多的还是为了维持’皇帝’的权威性与神秘感。
一般贵族来到皇都，只要非关紧急军情，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好住的地方，安定下来再说；然后递交觐见申请。运气好，在三五天之后会通过执政会议，放到皇帝的御案上。至于老人家想什么时候见，就看他的心情了。也有可能等上一年也见不到。
就算是皇帝主动召见，也是皇帝按照自己的行程安排，更不是说见就见的。而皇帝每日的行程，可能一个月之前就被安排好。临时插队这种事情不是说没有，但很少见。
所以像这一回，一入城就被召见，法尔希德侯爵除了感到奇怪之外，也多了几分担忧。毕竟这段时间里，皇帝对于汽车的态度并不明确。那位帝国的至尊究竟在想什么，谁也猜不透。
自己儿子的忧心，作父亲的当然察觉的出来。但比起儿子的担忧，卡维公倒是更有信心，说道：”放心好了，不过就是进宫一次，就和过去无数次一样。那个老东西有事情想要知道，所以把我叫过去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说，你认为今日的宫廷，已经和往日不同了嘛。”
”这倒不是。不过还是请父亲大人小心您的言行。陛下权威日重，已不是你离开的那时可比的了。虽然还不至于因言罪人，但被陛下疏远，冷淡对待，所引起的一连串反应，即使是我们家族也是难以承受的。”
老公爵点了点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太在意，事实上他当初会选择离开，何尝不是有这方面的因素。
他，可比自己的儿子还要看得清。
差别在于，他有撒泼的本钱，他儿子没有。
第1057章 君臣之谈
皇宫处理政务，以及接见贵族的地方，基本上有三处。
外廷是最大也最正式的大厅，负责讨论与处理帝国内政与外交事务。内廷，基本上是处理皇帝直属领地的政务。在外廷有帝国宰相，在内廷则有执政官，各自率领着一批政务大臣与官员，代皇帝处理一些较不重要的部分，或是完善决策的细节。
而需要御笔批示或是亲阅的部分，皇帝会在御书房内处理。有时皇帝陛下也会在御书房内接见大臣，但唯有十分亲近的，或是宰相、执政官本人，才有此殊荣。
卡维大公爵作为打小就和皇帝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进入到宫廷后的他，直接就被亲卫引入御书房中。这里，老皇帝正为了自己的新年假期，赶着把年末期间所累积的政务给处理完毕。
在通传后获准进入的卡维公，见面就是老皇帝的热情问候：”老家伙，看起来活蹦乱跳的，还没死呀。”
”陛下，已经成为超凡者的我，不知道揍跑几回死神的使者了。那些想我死的人，可有得等了。我不只可以继续为您服务，还可以服务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你的重孙，世世代代，我也不知道我能服务多久。”
”所以说，这是下定决心回来帮我了，是吗。这才这么着急，一个月的路程，三天就给我跑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死了，你赶着过来奔丧，顺便瓜分权力呢。”
”哈，陛下言重了。老臣我老迈不堪，老眼昏花，走两步都得停下来喘个三口气，哪堪续为陛下所用。把我扔回去自家领地等死，才是最好的选择。”说罢，老公爵还作势咳了两声，喘上几口气。
看着这拙劣的演技，皇帝连批评的心思都没有。直问道：”跟我说说吧。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没明说，但卡维公心知肚明这是直入主题，也没再继续装腔作势。他这一回如此高调进京，又何尝不是存着为汽车造势的心思。目的也不仅仅是让自己名下的产业赚钱，更想把他意识到的好东西，朝整个帝国推广。实是一副忠心与强国的心思。
所以卡维公也不藏着掖着，在得到使用水镜术屏幕的允许后，就将事前和那位魔法师一起准备好的内容，用地球的简报方法向老皇帝说明。而老皇帝一开始也对这新奇的说明方式感到好奇，但到后来，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老公爵的简报内容里。
汽车的优劣，其实就跟老公爵和他儿子所说的一样。同样一套，这里又说了一次，只是多了简报来辅佐说明。但毕竟说话的对象不同，所以老公爵准备有不一样高度的观点来说明。
就算不考虑军事方面的用途，卡车在经济方面的效益亦是可观的。而小型汽车给个人所带来的便利性，更会间接刺激经济的成长。这一点，从技术公会的发展就能看出端倪。
当负责接洽生意的销售人员，与出勤的匠人开始大量配置汽车，技术公会可以说是迎来一波爆炸式的成长。从原先只在圣城埃斯塔力VI号区经营，一口气将触角延伸到整座圣城，并吸纳了所有在圣城内的匠人们。
能够让他们跑遍圣城每个角落的关键，就是相当方便的小汽车了。
大公爵所说的这些，可不是画饼般的内容，而是有汽车中心、嘉隆商会与技术公会三方数据支持的实际情形。比起强军，汽车所带来的运输力改革，更能成为强国的关键。而这一点，只要是有为的皇帝，哪怕再老，都不可能不关心的。
熟练地操作着水镜术屏幕的画面，显见老皇帝平常时可没少用相关的魔法。另一支手的指头，轻轻扣着桌面，发出既有节奏，又悦耳的敲击声。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用平淡的声调问：”老家伙，你所提出的这些数字和增长变化，确实没有错？”
”你担心我造假骗人吗。有这种担心的话，派人去圣城埃斯塔力待一阵子，看看现在那个魔法师城市的模样，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虽然还是那副魔法塔林立，没有经过妥善规划的杂乱。但我相信，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得出过去和现在的变化。而活力的根源在哪里，也是很明显的。”
在大公爵的眼中，现在的圣城埃斯塔力，汽车不光进入了以技术公会成员为主的家庭与事业中，也成为魔法师之间流行的事物。小汽车的型号与用途，更比过去多了不少，以满足法爷们买不起订制车，但也要装逼的心情。而这一切，都是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所发展起来的。
老皇帝并没有就事情真伪提出更多的质疑，其实之前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至于不深究的理由，是因为信任卡维大公爵，还是其他，旁人就不得而知了。但他还是有其他想知道的事情，因此问道：”你说了那么多，那么是想要我怎么做？这你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
”派遣人员去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学习，然后在国都开设汽车制造厂生产。在军队方面，逐步汰换装备，同时进行军制改革。在民生经济方面，则是利用汽车的便利性，扶植拥有技术的中产阶级。让他们的优势扩大，赚取金钱的同时，税收也可以增加。”
迷地的’税’，基本上还是看领主的心情来决定。但作为一个帝国，当然不可能没有制度规范，做事全凭心情。而除了从古至今一定会有的田赋之外，格瓦那帝国还会针对商业交易课税。
乍听之下，这样的前景是蛮美好的，但却还不够完美。老皇帝开口问道：”难道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吗。”
卡维公两手一摊，说：”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将你口中那座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搬来国都，或是聘请那位魔法师，前来建造第二座中心呢？这岂不会比你所想的方法还要更好。”老皇帝述说道。
”我口中的那座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除了那位魔法师之外，还有嘉隆商会，他们也是那座中心的合伙人。不管要下什么重大的决定，都得要三方都同意才行。就算你能搞定嘉隆商会，你知道搬那座中心会是多复杂的一项工程嘛。与其要搬，不如重盖。”
尽管大公爵的音调有些高，比较像在是在责备人。但老皇帝却是装傻说道：”哦，这个意思是，你也同意盖第二座中心啰。”
”这应该是比较好的方法没错。但很可惜的是，那位魔法师不会乖乖配合的。”
第1058章 不可见之人
”你认为以帝国之力，请不来一个小小的魔法师吗？”对于大公爵的回复，老皇帝颇不以为然，是以口吻冷淡地质问道。
”帝国之力固然强大，但却不是什么都能对付的。这一点，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嘛。”
面对卡维公这个老兄弟的评价，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一时愕然。他低头细思后，用认真的表情问：”你当真认为，那个魔法师值得这般重视？……嗯，还是因为他身边那位，传闻曾是千年之前魔王的那个女人？”
对于老皇帝的思绪敏捷，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个女人，里卡多?卡维不觉莞尔。他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笑着说道：”很有趣吧。世人不愿意承认那一位曾是魔王，拥有常人所无法企及的强大力量。然而一旦有了状况，人们反而不愿意承认是那个魔法师干的，而强硬地把功劳或过错全部归给那位魔王。”
”在你的眼中，那个魔法师真有如此高的评价。”老皇帝诧异问道。
卡维公不讳言说道：”比你所能想象，最糟糕的情形还要糟糕。所以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就直接放弃吧，因为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会惹恼对方”
”难道你认为帝国会输？”老皇帝高傲地质问道。
老公爵不愠不火，说：”我想你应该要考虑的事情是，自己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来取得胜利？”
里卡多?卡维的回答，让皇帝阿尔明重新思考起，关于那个魔法师的定位。假如这个老朋友只是单纯地想要去保护一个他欣赏的魔法师，他应该也会直接说出：’这人是我罩的’之类的话语，而不是用这种危言耸听的方式，来让人打消多余的念头。
但既然这位大公爵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警告人，就代表那个魔法师必定有其可取之处。否则以大公爵的武勋与本领，他何须如此警告。思索至此，老皇帝不禁对那个从未见过面，却不断有其传言的魔法师感到好奇了。
皇帝阿尔明沉思片刻后，问：”召他来帝都，让我亲自见上一面，如何？”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反而让大公爵端正起态度，认真回道：”陛下，假如有任何人建议您，召见那名魔法师的话。那我的建议，就是直接以刺杀皇帝的谋逆罪名，把那个人抓起来处死吧。假如这是您自己的意见，那我唯一的意见就是反对。”
老皇帝锐眼一闪，如雄狮发怒般气势陡升，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老态。他平静而冷淡的声音问：”那个魔法师想杀我？”
卡维公摇了摇头，说：”按照我对那个魔法师的认识，只要不把他逼到无路可退，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刺杀陛下这种事情，他应该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让皇帝阿尔明放松戒心，他依旧问道：”那你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警告？假如他没有刺杀我的意图。”
”有没有意图，跟做不做得到是两回事。而一个所有人都认识不清，或是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是，只要有任何人出现在他看得到的范围，那么那个人的性命就不再自己的掌握之中了，而是在那个魔法师的一念之间。”
又是熟悉的错愕情绪，老皇帝瞪大了双眼，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危险，是源自于那个魔法师的能力。他那个可以随时随地出现，神出鬼没的魔法能力，并不是只能作用在他自己身上，还可以作用在任何他看得到的东西上。当然，我得说，这边所谓的’看’，是不是用双眼观看，这点我可无法确定。而从他表现出来的能力来判断，他是不是能够做到任意取走他看到的人，身上的任何零件，比如说头颅、心脏，一瞬间夺取其性命呢？”
皇帝阿尔明担忧地问：”你看过他这么做过？”
大公爵依旧摇头。”虽然说他没有展示过这样的能力，但从他显露出来的能力做推断，并不能保证说他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也许只是他不做而已。也就是说，当陛下接见那人的时候，你的性命就已经在他的掌握中了，没有人有办法保护你。我做不到，我也不知道有哪一个魔法师有可能做得到。”
”当真一个都没有？”老皇帝讶异地问道。
大公爵还是摇头。”在圣城内，那人的能力也是所有魔法师公认的难搞。甚至大魔法师的封号都送出去了。我可不认为论坛或是数学的知识，值得一个圣城埃斯塔力的大魔法师封号。那群遇到事情就只想把人直接打死的家伙，本领要是低一些，可以任由他们拿捏，怎么也不可能高看一个外地来的魔法师一眼。”
地域之争与地域歧视，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都会有。这也是为什么法圣的封号，对魔法师来说十分难得。要让一群认识自己不深的人心服口服，除了手底下的本事够硬外，别无他途了。
只是眼前这个老兄弟说得煞有其事，皇帝阿尔明还是有些许困惑，问道：”假如那个男人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危险，你又为什么敢跟对方接触？这些话，莫不是要让我打消原本主意的托辞。”
”我原本也是认为，凭我的本事，天下之大，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地方。但在第一次亲眼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认为那个魔王，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魔王。即使她不是千年以前的那一个，但是实力也绝对足够了。那时，我还没有把那个魔法师看在眼中。而之后的接触，认识他们愈深，我就愈感到那个魔法师的深不可测。伴随于此，则是恐惧的情绪也不断放大。”
”那你如今已取得他们的信任了吧。毕竟合作的生意做得那么大，我可听说汽车那个小玩具是相当赚钱的。”老皇帝揶揄道。
”一开始我只是感到恐惧。后来我亲眼看到，那个魔法师可是跟你那个好儿子打得不分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这份恐惧已经提升成为了绝望。要知道，你那个好儿子可也还没让我感到绝望的程度呀。而现在，我只是放弃了而已。反正我有一个很优秀的继承人，妻子过世了，儿孙虽然算不上众多，但也不是单传。性命被人拿捏在手里，就拿捏在手里吧。反正我活得痛快就好了，也已经够本了。”
老公爵洒脱地说着，竟让皇帝无言以对。特别是提到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不用指名，皇帝都知道老公爵指的是第十四皇子阿札德。
而卡维公更探头向前，说：”我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图一个痛快。那陛下呢？您是否已有这样的觉悟。”
第1059章 拢络的方法
君临万万人之上，掌握着无上权力之人，有多少人能有卡维公口中的这分潇洒。谁不是恨不得自己长命百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甚至是长生不死的。
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曾有一段时间，疯狂的嫉妒他这位一同奋斗过来的老兄弟，因为他已经超脱凡胎的桎梏，迈向另一个生命层次。尽管超凡者的寿限，因为不再是常人所认识而变得不可知。但也一定活得比凡人还要长，光是这一点，就让贵为皇帝之身的他无法容忍。
也就这些年，明白了事不可为。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靠权势就能做到的。一些多余的心思与情绪，这也才淡了。
即便如此，这位老皇帝也不愿意将自己置身险境中，或是轻易地抛弃这所剩不多的寿命。这样的态度，作为老兄弟、老战友的卡维公当然清楚，也才有如此不奢望回答的提问。
退回身子的老公爵，说道：”但不管您有没有这样的觉悟，都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人，应该帮您决定，或是提出不适宜建议的。得要陛下您自己考虑。”
虽然主导权回到自己手上，但利害关系被说得这么清楚了，老皇帝怎么也不可能选择找死的那条路。只是他也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即使只是见见面，也不一定会发生那些事情嘛。不是吗？”
卡维公不知道第几回摇着脑袋。他说道：”凭陛下的睿智与手腕，我相信和那位魔法师和平共处是不难做到的。我不相信的是其他人。”
”其他人？”
”假如陛下有意就汽车产业，与那个魔法师展开合作，这势必是国策等级的政务，得要拿到宫廷上正式讨论。而我和汽车产业以及那个魔法师的交情，也会让其他人认为那位是走了我的关系，才有资格站到宫廷上来。那么我那些老不死的对头，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一个人。尤其他还不是贵族。——”
这样的推论，甚至不用老公爵说，惯于政争的老皇帝更是清楚。
”——而在那样的场合，假如那个魔法师一昧忍让，只会让其他人把他肢解拆吃。最后落得比奴隶还不如，且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下场。假如他反抗了，不论有没有当场杀人，以帝国的立场，容许我们息事宁人吗？那么陛下，是您的话，您会如何选择？”
宫廷上的对立局势，可是老皇帝一手经营的结果。毕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帝国没有外敌；假如大臣们一派和气，那当皇帝的就会很难受。所以与其让自己难受，不如帮他们找点麻烦，有些事情可做吧。这可是历任皇帝秘而不宣的训令，尽管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
到了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的时代，政争的规模虽然没有上升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但也趋向尖锐。立场摇摆不定的人，不容易在宫廷中生存。很多事情甚至到了，为了反对而反对的程度。
这时他这个皇帝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当事情难以讨论出结论的时候，皇帝金口一开，就算是给事情定了调。老皇帝的权威足以压服一切不和谐的声音，所以在大臣们讨论的阶段，言词究竟有多辛辣，或怀抱有多少恶意，老皇帝是不在意的。
但假如事情在他出面定调之前，就有可能被大臣们玩脱的话，那就不太妙了。而按照里卡多?卡维这个老兄弟的说明，召见那名魔法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走去，那的确是不如不见面。
”能够拉拢吗？那个男人。”老皇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想了想，他又补充说道：”女人、财富、爵位、领土。那个魔法师总不会像个苦修士一样，什么东西都不想要吧。”
”拉拢他嘛。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就合作的很不错啊。你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卡维公不解地问道。
”让那个魔法师真正为帝国所用，让他的智慧不会帮助到我们的敌人，增加帝国的麻烦。”皇帝阿尔明说着身为一个国度的拥有者，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这样的要求，老公爵并不看好，仍是摇头说：”这样的可能性不大。那个魔法师确实有欲望，但并不贪婪。这也是我能和他合作的一个基础，他可不像那群讨厌鬼一样总喜欢玩心机，暗算着别人。说起来，这点可是一点也不像是魔法师。比起让人晕眩神迷的财宝，他更在乎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那些事情，跟我们能得到的利益可沾不上边。再说——”
老公爵朝着他所宣示效忠的皇帝上下瞟了一眼，
”——你认为有什么女人争得过他身旁的那位？把你后宫里头最麻烦的那位送出去也不成，不够人家杀的。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年没有听过那一位大开杀戒的传闻，就以为她是只牙齿掉光的年迈老虎。她绝对比你想的还要可怕，而且还不跟人讲道理的。”
窘迫的老皇帝摸了摸鼻子，魔王的男人，墙角哪里是那么好撬的。一个弄不好，一千年前的事情再来一回，谁都受不了。但他还是锲而不舍地问：”那其他的呢？总有可以打动他的东西吧。”
”你硬要问的话，还真有。”
”什么，说吧。这世间我们给不出的代价还真不多。”皇帝阿尔明得意地说道。
”魔法塔。”
”呿，这点小事。在帝国的历史上，因为一座魔法塔而选择为我们服务的魔法师可不少。看他是要新建的，还是从魔法师协会所封存的塔中选一座，我们有的是。只是条件仅仅这样的话，你应该早就拿下他了吧。而不会只是合作，该是效忠于你家族的魔法师。”
虽然说魔法塔的管辖归魔法师协会，但建立在城市中的魔法塔，还是会受当地领主的节制。否则负责守城的贵族领主，可受不了一个立场与自己不同的魔法师，掌握着魔法塔这种战争要塞等级的武器，钉在自己的城市里。
所以虽然明面上，贵族无法干涉魔法师协会要将无主的魔法塔分配给谁，但实际上城市内的无主魔法塔归属权，协会还是会以当地领主的意见为优先考虑。当然，当地领主在’建议’分配的时候，也不会给出太过离谱的人选。毕竟协会才是真正的掌控者，最基本否决的权力还是有的。
只是面对老皇帝如此爽快的回答，卡维大公爵则是一脸便秘的表情，苦笑说道：”老大，你永远都是我老大呀。心那么大，会不会哪天把自己给压死了。能给那个男人一座魔法塔吗？那你是准备迁都，还是打算再多封一个大公爵出来。”
第1060章 大贤者之塔后续
”嘿，老家伙，有什么事情是我忽略的。给点提示好吧。”面对老兄弟如此激烈的反应，皇帝阿尔明捏着自己的鼻梁，这么问道。
卡维公也爽快地给出提示。或者说，那就是答案。”大贤者之塔。”
老皇帝愣了片刻，突然咒骂道：”这天杀见鬼的狗玩意儿，那座塔是他改的！”
面色凝重，卡维公点了点头。
迷地西南，大贤者之塔的后续，在冒险者之间流传并不广。基本上出了西南，没人关心一座魔法塔引发了什么样的变化。但在贵族领主之间，与魔法师协会内部，这座塔可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林等一行人离开迷地西南锡嘉区的范围后，没过几年的时间，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又迎来一波变化。原因是甫上任没几年的会长，死在自己美丽女弟子的肚皮上。
那场命案是意外，还是刻意的，没人追究。但原本受锡嘉区压制的卡地兹区分会趁势而起，其所扶植的人选一举夺下了继任会长的宝座，所属势力更掌控了迷地西南四区中，最强与最弱的两个分区大权。
掌权之后，难免要清洗内部不安分的杂音。就算不夺其性命，也要让其交出要职，换上新会长或其背后势力能够信任的人选。所有人的目光，就同时集中到大贤者之塔上，这座由前前任会长的弟子担任塔主的魔法塔。
也许是大贤者之塔的前任塔主，任由协会一纸文书便交出魔法塔大权的态度太过爽快，让其他人也认为握有如此重器，塔主势必有其大局观，乐意配合魔法师协会的战略布局与安排，而眼瞎到忽略了背后的阴谋诡计。所以新任会长又是一纸文书，要求现任塔主无条件交出大贤者之塔。
然后，就被拒绝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句迷地没有的话，其道理却一样通用。新任会长怎么可能容许他所管辖的范围里，有魔法师忤逆自己的权威。所以他派出了五支监察官小队，即半支中队的兵力，强硬地要求大贤者之塔现任塔主配合协会行事，否则将以反人类罪格杀勿论！
然后，五支监察官小队就死光了……
这时人们才重新回忆起大贤者之塔的赫赫凶名。过去卡地兹区分会的衰弱，锡嘉区的兴盛，莫不是与这座塔有关。
假如死掉的是普通冒险者，只要魔法塔塔主一方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协会估计也是含糊其事，不会对塔主采取任何行动。但是死掉的人却是代表魔法师协会，监督魔法师们的行为举止与犯罪劣行，使其不产生危害文明世界的监察官，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鉴于过去大贤者之塔的恐怖战绩，以’驱逐现任塔主，夺回守卫文明世界利器’的名义，锡嘉区分会招募了两千名魔法师正兵，与八千名辅兵，组成一支混编魔法师军团！
这样的军力，也就逊色于几年前深渊入侵时，迷地众人自主组成的抵抗势力。而迷地西南诸国，面对这样一支魔法师军团，哪怕只是混编的，也就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这支魔法师军团的建立，要是卡地兹区在背后没有出力，是不可能组成的。但最主要的冤大头，还是在这几年赚钱赚到翻的锡嘉区分会了。
可能被动用的资金里头，有不少都被贪污掉了。但要组成迷地西南四区不曾建立过的魔法师军团，金银财货还不是一车一车的拖出去。没有锡嘉区这个冤大头，其他三区根本没有实力组建这么一支军团。
但这支迷地西南前所未见的强大军力，并没有吓到现任大贤者之塔的主人。而锡嘉区分会也只是形式上送出的最后通牒，要求大贤者之塔塔主投降。
不过老实说，军团组建完成的现在，就算大贤者之塔投降了，估计相关人士也会装傻，把战事进行到底。这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让其他人明白不应该挑战魔法师协会的权威。
再说拔刀不见血，大凶之极。因为不伤人，恐会伤主。
虽说这是一支临时组建的军团，正兵都是魔法师就不多提了。八千人的辅兵中也都是由冒险者应聘，还有很多是魔法师们的追随者，没有一个平民百姓。这样的组成，让他们只需要稍微磨合，就能成为一支合格的武力，而非乌合之众。
而在过往的经验中，进攻一座魔法塔最危险的部分，就是从魔法塔外，顶着肆虐的战略级魔法，攻进魔法塔内的路途上。多路进攻的军团士兵们，在战前已经领取的大把金钱诱惑下，也都有牺牲的觉悟了。
尽管这份觉悟只是因为还没有人开始牺牲，也没有人觉得自己会是倒霉的那一个。但沉默的魔法塔，还是让所有人感到惊讶，除了这一回锡嘉区分会所派出的魔法师军官们。
每一座魔法塔，都留有协会刻意留下的漏洞，以作为进攻的后手。虽然大贤者之塔被某人改得面目全非，过去留下的后手也都没有用了，但协会一方并非就全然无能为力。
再强大的防护，也需要人去操作。只要’人’一出现问题，强大的防护就变得没有意义。锡嘉区分会的新任会长之所以敢进攻大贤者之塔，底气就在这里。
大贤者之塔的新任塔主，当初在继承这座塔的所有权时，为了尽快掌握由P语言所组建的防御体系，所以额外招募了不少对这项新知识感兴趣，并且有一定天赋的人。这些人，后来也成为塔主的魔法学徒，以此来加深双方的羁绊。
但假如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有问题的话，光是被大贤者之塔的塔主收作魔法学徒，享受更好的待遇，也阻止不了有心人启动他们，给魔法塔带来麻烦。毕竟这类的奸细，不是信念强大到无法动摇，就是其背后的势力掌握了这些人的弱点，让他们无法逃出掌握。
所以在魔法师军团发起进攻的同时，大贤者之塔内的奸细也展开行动，瘫痪这座魔法塔的功能，让进攻方的计划得以顺利展开，并减少损失。
从结果看来，内奸的行动是十分顺利的。但没有人想过，这其实是一个陷阱。
第1061章 被遗忘的暴虐
最危险的冲锋道路上，保持沉默的魔法塔依然带给人相当大的心理压力。直到冲到了魔法塔的大门处，攻城槌利落地一槌撞开大门，欢呼声在军团的士兵间骤然响起。与此同时，大贤者之塔内部有内奸的消息，才在大军中传开。
之所以这项利好消息，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士兵们，就只有少数军官知情，是避免内奸无法发挥作用，并有大量伤亡的话，反而让军团的士气崩解得更快。由看到一点点希望再眼睁睁看着它幻灭，强烈的反差确实是会让人更加绝望。
既然如此，一开始就让所有人怀抱着牺牲的准备，之后再揭晓的答案。这反而会让人觉得，主导这场进攻的人已经胜券在握，自己只需要跟着去捡拾甜美的胜利果实就好。如此，勇气就会伴随着贪婪与欲望滋长。
哪怕被砸开的大门内是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这一套，魔法师们都很熟悉。那是一个不算困难的魔法——黑暗领域，名字听起来很高端，其实只是遮蔽人的视线，看不到手臂伸直距离以外的东西而已。带上火把也没用。
这种程度的防御陷阱，对魔法塔来说只能算是入门等级。要是一般战士闯入，恐怕还得手忙脚乱一阵子后，才会适应。
但打前冲进大贤者之塔的，可都是骄傲的法爷们。就算不去驱散这个魔法的效果，他们也有许多种方法可以在黑暗领域中自由活动。所以前头的人不管不顾，在军官的指挥下，一头就闯进了魔法塔中。
而军队对魔法塔的作战，只要能够攻进塔内，胜负就算是分晓了。因为魔法塔内的陷阱再多，针对少量对手，比如像是五到六人的冒险者小队，还能发挥奇效。但以军队作为对手的话，光是用堆尸的方法，就能硬闯过绝大多数的难关，最终将塔主斩杀于剑下。
到了这个阶段，不论有没有前期的伤亡，憋着一股劲的进攻者是很容易一鼓作气拿下魔法塔的。所以只要能够进入塔内，所有人都深信胜利已在掌握之中。差别在于，自己在这场胜利中，能够捞到多少战利品。
即使是正规军，有时将领也会用放纵的方式，来刺激军队的士气；就更不用说他们这支临时招募的军团了。基本上东西只要进了私人的口袋，吐出来是不可能的了。而大贤者之塔内的财富，主要是几年前为了抵御深渊入侵时，由迷地西南各地所运送过来的。
本该成为抵挡深渊入侵的前哨，并且不知道会延续多久的时间，所以当时聚集起来的物资相当庞大。但又因为战斗草草了事，在开启的当天，深渊之门就又关闭了；且迷地军并没有产生多少伤亡，也就无须抚恤。没来得及被消耗的物资，容易运送与珍稀的，就归还给捐献者了。
至于那些不容易运送，或是没有太大价值，选择运送回去还比较贵的东西，就都留给了大贤者之塔，作为战争储备之用。毕竟曾开启过深渊之门的地区，对恶魔而言，很容易再开启一次。大家留下物资来，也算是为了未来做准备。
被留下的这批东西，在当时可能会被视为鸡肋，捐献者不愿意带离开。但并不代表里头就没有对一般人而言，属于高价的好东西。
而军队抢劫就像是蝗虫过境，但凡有一点点价值，就会被挖走抠走，变成士兵的战利品。这也是这场针对大贤者之塔的讨伐战，可以招募到如此多魔法师的缘故。
除了新任会长所掌管的锡嘉区分会舍得钱外，大贤者之塔的浮财，协会分毫不取。只要士兵之间不因为争抢而自相残杀，谁抢到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归谁所有。魔法师协会只要那座魔法塔，这项最为珍贵的物品就好。
所以在胜利在望的当下，士兵们前仆后继地冲进塔中。生怕慢了其他人一步，最有价值的东西就会被别人先抢走。
正兵的两支魔法师大队冲进塔中了。虽为辅兵，但有很多人是魔法师的追随者，这些人在他们主人有意无意的暗示下，觑准机会，也冲进魔法塔里。
只要有人开头，就会有人跟随。到最后，敞开大门的大贤者之塔，里头就像是在举行一场强盗的盛宴，所有人都赶着进去抢占一席，捞点好处。
别说士兵疯狂，就连一些低层军官也陷入狂欢的气息中。就只有那几位主导这场战事，真正掌权之人对部属们所表现的贪婪，毫不客气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也许这几人里头，有人对放任士兵收刮战利品的行为感到后悔。但事到如今，脱了缰的野马，也不是那么好驯服的。大家只能等待战事结束，有人举着那个该死塔主的脑袋走出来，再施用严厉的手段，才有可能恢复这脱序的行为。
但……究竟是冲进去多少人了呀。那座小小的三层魔法塔，可没听过有什么特别的空间技术，可以拓展塔内的容量。要是正常的情形下，别说一千人，恐怕三五百人肩并肩，站在塔内，都能挤到没人看得见地板。
然而现实的情形是，半支军团以上的人，包含那两千名魔法师正兵，冲进那座塔之后就无声无息了。没有人再从那座塔中走出来，自然没有人知道塔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形。
当疯狂的情绪过了之后，所有还留在外面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继续冲进塔中，面对那未知的危险，还是干脆打道回府，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当大贤者之塔的塔顶，凝聚出五个直立的六芒星魔法阵光影时，军团剩余的士兵们炸锅了。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曾参与过数年前的深渊入侵战事，当然也亲眼目赌那场闹剧是怎么结束的。对于大贤者之塔这显眼的攻击准备，没有人不印象深刻的。
只是……这一回的敌人是他们。
原本高昂的士气，在一瞬间就崩落到谷底。还没闯进塔里的魔法师军官，也约束不了士兵们的行为。甚至这些军官都没想过约束士兵，所有人转头就逃。
但两条腿的，就算是给自己加上了加速的辅助魔法，也跑不过大贤者之塔的光弹攻击。他们的行为只是让他们背后受到攻击，在自己生命的最终，留下了耻辱的印记。
滚动的六芒星魔法阵，就像是六管格林机枪式的攻击，每分钟可以击发三千到四千发制导的光弹术。这意味着大贤者之塔，从一开始就是全力输出，屠杀剩余的半支军团。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大贤者之塔周遭再无活口，只留一地尸体。一如过去它肆虐的日子，没有打伤，唯有击杀，以鲜血造就让众人畏惧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