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开张
早晨的路上，尽是朝九晚五的人。
头顶上的太阳放射热量，晒得整个人都不觉有些冒汗。
今年的香港不采用夏令时，而是采用标准时间，让人还是有点不习惯。
即是往年在四月中旬的时候，市民需要手动把时钟拨快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在整个夏季五个月里，上班和上学时间是比正常早一个小时的。
等到过完了夏季，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又需要把时钟拨回正常时间。
因此在一年之中的这两天，会经历23个小时和25个小时。
虽然这是出于节约能源的考虑，但是却给市民的日常生活造成了不便。
早上还没到上班时间，制作总监李锡全就早早在公司门口等候着了。
他一张微胖的脸，见人就眯眯笑。
搞到回来上班打咭的职员一头雾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难道是中了四重彩？
李锡全不在乎他们想什么，也不去解释什么，自得自乐在自己的世界。
忽然，他的眼睛霎霎亮，笑着迎了上来，“老板，你终于来了。”
卢东杰不禁好奇地打量他，“你笑得似个新郎哥，不会是娶了个二姨太吧？”
李锡全呵呵笑起来，“哪有的事，睇相佬说我们只有白头到老的命了。”
卢东杰笑了一笑，把头看向另一边，“里边所有的设备都调试完毕了吧？”
李锡全嘿嘿地笑了起来，“没问题了，都是国际一流的货色，还是老板你有气魄。”
卢东杰点点头，“那我们今天就给它开开斋了。”
李锡全迫不及待地给他前面带路，往公司对面的一边走了过去。
环球唱片把的半层楼也租了下来，并投资了三百万港币，打造成了一家录音室。
今日是公司全新录音室正式启用的日子，怪不得李锡全一大早就打了鸡血似的。
对于他这个搞音乐制作的人来说，一间专业设备齐全的录音室，简直是爱不释手的玩具。
他一想到今后这里就是他的地盘，不用跑出去租人家的，心里不觉地美滋滋起来。
两人推开了录音室的厚重的大门，一股淡淡的味道扑鼻而来。
是装修过后，以及新设备残余的味道，没什么大问题，通风使用一段时间就好了。
录音室的装修风格，简洁明亮，但又给人一种很先进高级的感觉。
李锡全走在前面，兴高采烈地为老板开始解说起来。
录音室整体的一个情况，每一个房间的功能区分，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其实不用他多说，这里的具体情况，卢东杰也心中大致有数。
毕竟这个录音室本身就是他一手策划打造的，而且花费了他不少的心血。
当然，最主要还是荷包疼，还欠了汇丰一身债。
不过这也是值得的，平时去租用人家的录音室，往往需要预约排期。
环球唱片今年出版的唱片不多，因此对录音室的使用次数没有太多。
但明年，后年呢？
这里有一间大录音室，足有一千五百呎，可容纳一支中型交响乐团在这里录音。
不单只可以用作大型伴奏的录音，也可以给电影和电视剧做后期收音。
在这一方面，香港其他的录音室还是差了一点，但卢东杰还是先把地基先打好了。
现在李汉祥拍电影，为了追求更好的音效，后期收音都是找曰本人去做的。
可见在专业录音业务这一块，香港还是跟曰本的同行们还是有些差距的。
不过现在是空有一间高级录音室，还缺少了个高级录音师，这个也不急，慢慢找。
有一间中等的录音室，这是重金打造的核心，是给歌星录音和试音使用。
同时还有一间小型liveband录音室，可供临时灌录一些demo带使用。
录音室的器材设备是监听级别的，全是进口的名厂出产，随便一套扬声器动辄都上万。
这里的器材比那些什么发烧友的音响，效果会高出很多倍，完全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其他配套的功能房，也是一应齐全，可以说这里是香港一流的录音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家录音室足够唱片公司自己使用，空闲之余，也可以承接一些业务。
卢东杰看了下手表，“我们约的人差不多到了，你把你的人马拉过来准备开工了。”
李锡全脸上难掩喜意，“好，我现在过去把他们找过来。”
现在有三部电视的主题曲和插曲都要赶在这个月灌录完毕，工期确实有点赶了。
卢东杰一想到还有三首主题曲由他亲自来录唱，立马感觉头都大了。
本来还想推张国容上台的，但试过几次音后，最终还是无奈放弃了这个决定。
虽然他前几天才过了二十一岁生日，但他的声线还是比较稚嫩，根本达不到要求。
如果是唱些年轻人喜欢的那种情情爱爱的歌，他是没问题的。
但现在明显是顶不上，那只能靠老板亲自出马了。
不一会儿，公关部的林乐韵带了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进来。
是森森和李震辉。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也不必拘礼和客套寒暄了。
不过卢东杰还是多问了一句，“森森小姐，无线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李震辉笑着帮她回答：“没问题，森森已经和无线正式解约了，她是自由人了。”
森森看了李震辉一眼，口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头笑了笑。
她已经离开无线电视，准备告别荧幕，计划远赴美国，与准夫婿李震辉去注册结婚。
森森在无线电视服务了十年，很多人都是听着她的歌声长大的。
无线电视的欢乐今宵，k-100两个皇牌节目，还特意做了一辑森森之夜，来欢送这位无线电视的不二忠臣。
大家宾主一场，人情味也做足了。
不过在她离开香港之前，却要为佳视电视灌录一首电视插曲，确实有点出人意料。
当然这并不是卢东杰主动邀请的，而是她的未婚夫李震辉牵桥搭线的。
不过这部保护证人组是他未婚夫担当主演的，她作为未婚妻来助阵，倒也说得过去。
第408章 聚餐
你快将消失
消失去，去了未会返
.......
这首歌写得非常好，森森本身也是特别喜欢。
为了加快进度，卢东杰先自己给她示范唱了一遍，让她让快速找准调子。
她自己练几遍，很快进入了状态。
虽然森森唱这首歌很有感觉，但是之后试音的几次都出现了意外。
她唱了几遍，发现歌词竟然和自己心境贴合，让她产生了一种怀念旧情。
想到了自身的境况，一下子难以控制情绪，哭得稀里哗啦了。
未婚夫的李震辉赶紧推门进去，抱着森森小声安慰起来。
卢东杰在监听室见此情此情，不禁摇摇头，把耳筒机摘下来，第一场试音到此结束了。
今天过来试音还有小风姐和熏妮，她们两个安排在中午的时间。
小凤姐的试音很顺利，对于她这种在夜总会纵横自如的歌星，这首歌难度不大。
但轮到熏妮的时候，就有点磕碰了。
她的唱腔小调的味道很浓重，还是需要略微作了一些调整。
毕竟这是一首带有一点古风的流行曲，他并不需要唱出那种小调的风格。
下午还约了关镇杰来试音。
乐坛双杰，终于要合唱一首歌了。
录音室一天之内要为四个歌星来试音，各种协调沟通，总算是没什么差错。
幸好她们都是专业歌星，磨合磨合，再过几日就可以正式录音工作。
整个制作部门忙活了一天，终于在六点前搞定收工，人人脸上都略显疲惫，但心头还是兴奋。
李锡全忽然涎着脸笑，“老板，今日是我们新录音室入伙的日子，请大家贺一贺如何？”
卢东杰看着他们蠢蠢欲动的样子，笑着点头，“那你们想去吃什么？”
李锡全假装想一想，然后一拍手掌，“不如就去吃海鲜大餐了。”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他们的热烈拥护，看来这帮家伙是蓄谋已久，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一行人干脆北上新界，去了沙田画舫。
这个停泊在沙田海的水上餐厅，环境幽雅，富丽堂皇，倒是吃饭好去处。
沙田画舫历史悠久，和香港仔的那艘珍宝海鲜舫，是同属于珍宝集团经营。
这帮家伙对于这家海鲜酒楼，可是慕名久已，一个个进来后东张西望。
李锡全清清喉咙，“难得老板请我们吃饭，你们一人点一个菜就好了。”
这一下几人就放飞自我了，人人争相抢着菜牌，点自己的喜欢的菜。
“鱼翅一份。”
“白灼中虾。”
“蟹黄燕窝。”
“凤肝鹅片。”
“翡翠鲜鲍。”
一个接一个，都是招牌菜。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李锡全翻了下菜牌，不紧不慢地说：“伙计，再给我们蒸一条老鼠斑。”
呵呵，这帮家伙真是一点不客气，摆明是合伙起来准备坑老板一次了。
这一顿下吃来，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了。
“咦，东哥是你呀。”
一把惊讶的声音在卢东杰身后响起，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卢东杰微微一怔，笑着回过头，只见原来是陈钰莲俏生生站着。
他好奇打量这个打扮俏丽的女孩，“你怎么在这里了？”
陈钰莲莞尔笑着，“我们今日在马鞍山拍戏，收工后有人请我们来这里吃饭呀。”
卢东杰声音有点疑惑，“拍戏？”
陈钰莲解释说：“编导让训练班的同学出来演些小角色，当是磨练演技。”
卢东杰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站着几个人，还认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边几人也在好奇地看着这边，试图探究和陈钰莲和卢东杰的关系。
卢东杰笑着指了指这桌，“你们才几个人，干脆和我们坐一起好了。”
陈钰莲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呀”
她走了过去跟他们说了几句，然后把几人拉了过来这一桌。
他们几人有些拘谨地走了过来，纷纷先开口向卢东杰打招呼。
陈钰莲逐一介绍，“这几位是我训练班同学，楼楠光，廖桉丽、龙天笙。”
听到这三位名字都不陌生，尤其是廖桉丽，还是个养眼的美女。
李锡全几个手下，个个眼睛都开始发光了，看来是十月芥菜起心了。
当然陈钰莲也很漂亮，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跟老板关系密切，没人敢去多看。
陈钰莲忽然笑了起来，“我们今日还结义了呢，老大是楼楠光。”
楼楠光连忙笑着摆摆手，“不敢当，只是我年纪最大，占了便宜。”
陈钰莲拉着廖桉丽，表情灵活起来，“这位是我们训练班的大美人，还没男朋友哦。”
廖桉丽微微有些局促起来，“你们不要听她乱讲了。”
相比之下，龙天笙这个年轻人就淡定许多了，有礼有节。
卢东杰笑着招呼他们坐下，“既然你们是义兄义妹，就没必要客气了。”
虽然娱乐界人士都流行结义，但这几人的结义，更像是一种年轻人的玩闹而已，当不得真。
陈钰莲坐在卢东杰旁边，把菜单递给他们，“你们还要点什么菜，自己来。”
她随意的姿态，引人遐思。
楼楠光接过菜牌一看，微微冒汗。
本来是他这个做大哥的说今晚请客，带大家来见识这家海鲜酒楼的。
现在看来他口袋的钱，估计也只能点两盘青菜豆腐，差点就丢大脸了。
楼楠光也只点了便宜的菜，然后把菜牌递给下一位。
廖桉丽和龙天笙两人跟卢东杰不熟，自然没敢和他的手下一样放肆了。
这一桌十个人，除了李锡全年纪大一些，都是年青人，不存在什么代沟。
一盘盘珍馐美味端上来，顿时让他们食欲大开，个个似个饿狼投胎了。
出来吃饭，当然要有酒有菜，大家喝上几杯酒，便慢慢熟络起来了。
陈钰莲是这群人中最高兴的一个，人家喝酒，她也要喝，一点都不怯。
她脸上红晕的两坨，明艳动人。
卢东杰也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心情这么好，但也没敢让她喝醉。
沙田画舫这个地方确实不错。
在这里享受晚宴，既可领略湖光山色，亦能品尝海上时珍，诚一举而两得。
第409章 孤男寡女
晚上八时，一轮弯月出现天边。
大家酒足饭饱后，各自散场，有回九龙的，有去马鞍山的。
陈钰莲故意在慢慢落在后面，和卢东杰并肩走在一起，细细声说着这什么。
楼楠光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虽然有一肚子疑问，但又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今晚陈钰莲对卢东杰的那语气神态的亲近，估计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两人就算是不是亲密情侣，那肯定也是关系暧昧的男女了。
不过既然当事人什么都没说，他们自然也不能胡乱说什么。
卢东杰在泊车的地方停下来，转过头看她，“你现在要回去哪里？”
陈钰莲轻咬了一下嘴唇，缓缓抬起头，“不如我们去兜风，你说好不好？”
她此刻忽然很想和他在一起，不想和他分别，哪怕是无聊地坐一起不说话。
卢东杰想了一想，笑着点头，“那上车吧，我带你到上山顶去看夜景。”
陈钰莲略略惊讶一声，“我们不用去那么远呀？”
卢东杰不禁失笑，伸手轻轻揩揩她的脸，“不是太平山，是飞鹅岭。”
陈钰莲大眼睛眨了眨，抿着嘴笑了一下，她很享受这样的亲昵。
卢东杰笑着替她打开后前车门，“上车走吧，再晚一点，月亮都下山了。”
陈钰莲微微一笑，脚下不由主地踏进车厢，然后端正矜持地坐好。
卢东杰替她关上车门，回到司机位发动汽车使出去。
陈钰莲随即伸手打开了收音机，一阵动听的音乐传入她的耳朵。
车内的冷气刚好，让她感觉舒适。
她越来越喜欢和他独处的时候了，什么都不用烦恼，一切都由他来安排。
卢东杰是个称职的好司机，驾驶技术又快又稳，汽车快速地往山上驶去。
趁着车内漆黑的环境，陈钰莲一双大眼睛总是忍不住偷偷地打量他。
虽然两人已经有过肌膚之親了，但是他还是像个迷一的男人。
她自问也接触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物了，但从来没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
虽然他平时总是一副闲闲的态度，但给她感觉就像是武侠小说里边的隐世高人。
永远是那样智珠在握，深藏不露。
他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吸引着她去亲近，像是飞蛾扑火一样。
卢东杰倒是没怎么留意她的目光，上飞鹅岭的小道太狭窄，他专心开着车。
尤其是晚上，需要打醒十二分精神，时刻注意路况的变化。
不然一个突发情况，一下就很容易冲出马路，往山下掉下去了。
在接近山顶的时候，卢东杰把车泊在路边，随手从后座拿了一件风褛和手电。
陈钰莲下车后有些怯怯地观察周围，这里空气清新，环境清幽，就是有点安静得有瘆人。
卢东杰往上面大石头照了照，“上面那个位置视野开阔，我们爬上去。“
陈钰莲抬头看了一下，不禁有些害怕，“真的要上去呀？”
卢东杰但笑不语，只是朝她伸出了他长长的手臂。
陈钰莲嘴角一弯，不由自主地把她那的小手，放进他的手心里面。
他手中心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有力，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卢东杰拉着她小心翼翼往上走，穿过灌木，踏着崎岖山石，绕到那小山坡上。
陈钰莲觉得自己像行走在悬崖峭壁上，一个不小心，随时摔下去粉身碎骨。
那种心惊胆战，那种惊险刺激，让她整个人表情变得比平时丰富起来。
好一会，两人走到无路可走，无枝可攀，终于来到了一块平台大石上。
卢东杰吁了口气，额角微微有汗，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意。
无限风光在险峰，只有踏上了天梯，才能俯瞰世间浮华。
在这里遥望九龙半岛，闪烁着点点灯火，连绵不绝。
陈钰莲的小手一直紧握住他的手，一刻也不敢放松。
她的手一片冰凉。
但他的手还是那么温热。
陈钰莲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欣赏过这座城市，实在太过炫目多彩了。
只见龙翔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小小的一点点，似点缀在夜空的星光一样灿烂。
陈钰莲深呼吸了一口，忍住很久很久，才缓缓吁抒出来。
今晚的月光不是很明亮，但足够让两人看清彼此的轮廓了。
山顶上的风劲有些力度，把陈钰莲的头吹乱在风中飞扬起来。
她转过身投入在他怀里，双手围住他的腰部，把脸贴近在他胸膛上。
陈钰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情动起来，或许是心里种爱的感觉驱动着她。
她只是觉得此时应该这么做，自然而然就这样做了。
卢东杰轻轻拢着她凌乱的秀发，忍不住调笑起来，“莲妹终于学会主动投怀送抱了。”
陈钰莲羞龈地抬起头来，那双明亮的眼睛，含着纯纯的情意，好不明媚。
她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面对脸皮厚的大无赖，还是羞涩地低下头了。
卢东杰用力地把她搂在怀里，俯下他那高高的身子。
他轻吻她柔软的秀发，她颤抖的睫毛，和她那往上微翘起的淡粉嘴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两个人坐在山石之上，静静看着这座孤城，霓虹渐渐熄灭，一点点变黑。
夜风将陈钰莲的风褛吹到呼呼作响，卢东杰伸手搂着她收紧起来。
陈钰莲依偎在他身边，声音充满憧憬，“东哥，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一对神雕侠侣。”
卢东杰微微一怔，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个娴静的女孩确实有一点点孤芳自赏的冷艳气质，尤其当她不苟言笑的时候。
他动了动嘴角，不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小龙女？她不是。
她始终会尝尽人间的烟火，过上丰富多彩的人生。
如果她是小龙女，那他岂不是成了人人喊打的尹志平？
半夜的时分，夜空飘来一片乌云，把月亮给遮住了。
第二天，陈钰莲早早回到了训练班，只不过眼底有隐隐约约的黑晕。
她一个美人胚子，平时一举一动自然被人关注着，现在这个样子更是引人遐思。
她昨夜做过什么，为何没有睡好？
第410章 惊变
九月的中旬，风和日丽。
不过在天天日报社的会议内，却有一股黑云压顶的压抑。
报社的编辑部、采访部，广告部，出版部等主要部门负责人列席会议。
不少人脸上都显得有几分凝重和不安，心底各自开始急急地盘算着什么。
他们事前或多或少都收到了消息，听说报社已经易手，有了新的东主。
也就说今日临时召开的这个会议，极有可能是宣布新的掌门人来接管报社了。
他们想知道究竟会是何许人也，从韦氏家族接过了天天日报的掌控权。
新的东主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做事的风格又会是如何？
会不会对报社结构大刀阔斧地变革，会不会把眼前的这一干人等，扫出报社门外。
这一切未知的未知，不得不让他们胡思乱想起来，所以让他们越是等待，越是着急。
他们有意无意地往前面的老先生望去，试图从那位身上探寻出一点答案。
不过作为报社的首席大臣，总编辑汤中光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老先生能从動蕩的大時代闯下来，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本领了。
眼前只不过是小小的风浪，自然还不至于让他担惊受怕。
“吱....”
就在他们心怀各异的此时，韦基瞬带着他的秘书助理，淡定从容地走了进来。
几乎很多人都不由站了起来，个个都目光紧张地看着他。
他们同时盯着看到韦基瞬身后，发现并没有其他人，也暗暗松了口气。
韦基瞬不禁好笑起来，朝他们压压手，“你们都坐下来，不用太紧张。”
大家闻言都勉强地笑了笑，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怎么不紧张呢？在座的每一个人，可以说都是切身利益的攸关者。
而你是韦氏家族的八少爷，自小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
就算是不做报馆的社长了，依然是富贵闲人，哪需要为柴米油盐担忧过。
报馆的一般职员自然也不怕，报馆换了老板，对他们影响不大，因为基础工作总要人去做。
东家不打，打西家，何愁无去处。
但对于他们这些报馆高层就不一样了，好不容易混到了这个位置上。
现在就要马上面临着改朝换代了，你让他们这帮前朝旧臣子不担心才怪呢。
新的东主掌控他们职位予夺的大权，只凭一言决之，便可定下他们的去和留。
韦基瞬在首座坐了下来，脸上依然笑着，环顾了下面一周。
此刻每个人的表情，他都尽收眼底，让他也是不禁暗暗感慨莫名。
韦基瞬收拾情绪，清清喉咙，“各位，我在这里公布一项重大消息，天天日报已经转让给新的东主了。”
大家亲耳听到韦基瞬正式宣布这个消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天天日报社也创办了不短了，今年是第十七个年头。
抛开其他利益因素，很多人在这里服务这么年，都对这个报社有很深的感情。
现在韦氏一下就把天天日报给卖得一干二净，让他们心底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
宾主关系，一朝变天。
韦基瞬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留给他们一点缓冲的时间。
在前几天，经过前期几轮的谈判，双方终于达成了最后的共识。
这桩交易比较低调，委托孖士打律师行来接手处理商业合同股权交易，没有惊动外界的注意。
在昨天，双方正式在合同书上签字，合约生效。
卢东杰以一百八十万港币，全资收购韦氏家族名下的全部股份，把它变成了私人独资企业。
韦氏家族是只是把报社当做一盘生意来经营，盈亏才是他们看中的重点。
现在眼看报社每况愈下，像个无底洞的亏本生意，早就有了把它打包出售的打算。
现在香港有大大小小二十几家报社，每天发行好几十份报纸，天天日报早已风光不再了。
每年都有报社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关门的消息，可见竞争激烈之大。
何况现在传统报纸媒体市场的基本盘就那么大，还有新兴的电子传媒不断分割蚕食。
今时不同往日，韦氏已经没有从几大报业巨头中，虎口夺食的能力和勇气了。
如今出售这家报社，为它寻找下一个买家接手经营，成了韦氏的必然选择。
他们之前放出了消息，有意愿的上门谈的也不少，既有亲左派的，也有亲右派的。
但是天天日报本身是持有右派的标签的，之前也不断狠狠批过左派人士。
甚至是在每年双十节的时候，会挂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以表达自身的立场。
他们能在北角这个红区，做这种明显是挑衅的事，立场坚定可见一斑了。
因此报馆卖给了亲左派人士，那就是自打嘴巴，又同时彻底得罪了亲右派。
如果卖给了亲右派人士，那无疑自己想靠右行的想法，就会因此落空。
无论是左右，两面都不讨好。
那些持中间立场，同时有能力和实力接手的，却对这家没落的报馆没多大兴趣。
确实天天日报的影响力早已大不如前，也只剩一个名头和架子。
而在他们为难的时候，卢东杰横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他似乎一直是没什么立场的中间派，既不偏左，也不靠右。
异军突起的卢东杰，不单止在娱乐界混得如鱼得水，在上流社会也开始崭露头角。
如此年轻有能力的新贵，自然是他们的首选的接班人了。
起初韦氏家族还是想保留一定股份，继续参与对天天日报经营。
但是韦氏两兄弟都极力反对，认为此时应该壮士断腕，干净利落地退出整个报社。
韦氏家族只有和天天日报社切割得一干二净，才能彻底洗掉曾经是亲右派的色彩。
报社这个东西本身利润不大，相对于对他们韦氏家族的生意来讲，可有可无。
本来就是因为韦氏经营方法出现了问题，导致整个报馆到了不死不活的地步。
如今既然有合适的人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当然是尽快脱手变现了。
第411章 入主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有短暂的哗然，又恢复了安静。
自韦基瞬正式宣布天天日报易手的消息后，整个会议室的氛围变得古怪起来。
有人面不改色，有人茫然失色，这五味杂陈的众生相，不一而足。
虽然他们都有心理准备了，但真正听到韦基瞬亲口证实，心底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大家都纷纷把目光看向韦基瞬身上，他们都想迫切地了解更多的情况。
但只要是韦基瞬不说，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追问。
韦基瞬微微笑着看着下面的众人，一场宾主关系，要缘尽于此了。
他摇摇头，感慨了一下，“香港地就是这样的了，有时候变化得太快，快到让人接受不了。”
韦建帮语气诚恳地看着他，“韦生，其实报社的业绩尚还可以，大可不必这么着急就出让了。”
既然有人带头发声了，其他人都开口附和了起来。
韦基瞬笑着点点头，不管他们是真情，还是假意，一律照单全收。
韦建帮是报社营业广告部的经理，是个头脑灵活，十分有野心的人。
韦建帮虽然也是韦姓，外界不少人都以为他是韦氏家族的人，是皇亲国戚。
但其实韦建帮跟韦基瞬並沒有丝毫亲戚关系，这纯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而已。
韦基瞬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韦建邦，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之前那个妙丽集团的刘添就，便是他牵桥搭线找回来的。
不过估计韦建帮也没想到，这桩十拿九稳的收购，居然被横空飞来的卢东杰给截胡了。
双方从开始接触谈判，再到最终落款签字，在短短一周内，便迅速把一些列流程走完。
现在连外界都没反应过来，一桩报社收购案就干脆利落地达成了交易。
当然，主要还是卢东杰给了个爽快的价格，他们韦氏自然不能表现得小家小气。
韦氏之前和刘添就一直在谈判，但他只肯开出一百二十万的收购价格。
而且似乎他对报社的情况有所了解，在谈判中一直占有优势，让韦基瞬有些被动。
如果说没有内鬼勾结，把报社的实际经营状况传出去，他是打死不相信。
因此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韦氏也倾向快刀斩乱麻，把报社尽快交付给卢东杰了。
汤中光清清喉咙，“大局已定，大家都无谓多说了，还是静下来，先听听韦生有什么安排吧。”
他刚才一直冷眼旁观，现在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作为报社的总编辑，报社易手这么大的事，韦基瞬事前肯定要和汤中光沟通过。
他无论是对那个商人刘添就，还是娱乐界的卢东杰，其实都不是满意的。
汤中光是一个资深的报纸人，对于办报这个行业看得极透，有着自己的判断标准。
那个卖女人手袋的刘添就，根本就没有经营过报业，报社卖给他，实在太过儿戏了。
汤中光现在还没正式和新东主接触过，但对于这位新闻人物，早已是久仰大名了。
他始终认为那个年轻人太过锋芒毕露，不符合一家报社长沉稳内敛的基本要求。
汤中光是老牌传统保守的报纸人，卢东杰是锐意进取的新派代表人物，两者有着天然的鸿沟。
卢东杰担任社长，他是总编辑，一旦两人经营理念不合，谁去谁留，不言而喻。
但是韦氏决意把天天日报转让给卢东杰，就算他要力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汤中光是报社的总编辑，天天日报每况愈下，他是有一半责任的。
他本身是传统的文人出身，做人做事都会有坚持自己一套的方法。
文人办报嘛，总有几分书生意气，或者是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
而韦氏办报的宗旨，完全是以商业运作的方法，以求产生实际的利益最大化。
天天日报创办之初，从开报业之先河，成为本港第三大报纸，风头一时无两。
现在沦落到不温不火，连末进的东方日报都甩他们几条街了。
报纸销量为何如此大跌？
无他，必定是报纸内容和风格不受欢迎，不合时宜了。
汤中光是总编辑，他不迎合越来越低俗化的市场，一直坚持自己办报的理念。
结果报纸销量一落千丈，被其他迎合市场的报纸迎头超越了。
韦基瞬轻轻笑了笑，“大家共事这么久了，老实讲，我对这一手创办的报馆有着深厚感情的，做出这个决定对我们来说也是很艰难的。”
其他人只是点头，不敢多说什么。
报馆现在什么经营情况，大家都心里有数，韦氏做出这个决定，无可厚非。
韦基瞬语气温和，但是很坚决，“但无论如何，天天日报出于发展，需要一位更合适的人，带领大家继续往前走。”
汤中光笑着接上了一句，“不管颜色怎变化，我们要有信心和报馆继续同行。”
韦基瞬看差不多了，转过头，朝他的助理示意地点了点头。
韦建帮忽然直言不讳地问了出来，“那韦生，你还会留在报社担任职位吗？”
大家都在认真地看韦基瞬，人在感受危机的时候，往往第一时间想起可以倚重的人。
韦基瞬笑着摇摇头“既然是退去，那就是全身而退，没必要拖拖拉拉的了。”
这时助理推开门，重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是的卢东杰和大小两个姑娘。
大家的表情明显都楞了一下，随即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没想到最终会花落此家。
卢东杰一身合体的西装，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浑身有股说不出的自信气质。
他身侧两个女孩穿着一身穿灰色套装，白色丝袜与高跟鞋，头发束在脑后。
她们手上拿着公文包，言行举止，完全是一派干练的职业女郎风情。
一个是从唱片公司的行政助理朱倩玉，被卢东杰临时找来充当助理的。
另一个就是他的钟小妹，正好她今日没戏拍，也是临时来客串他的秘书。
韦基瞬带头站了起来，笑着鼓掌，“大家欢迎新任的报社东主，卢东杰先生。”
大家跟着站了起来鼓掌，脸上开始洋溢着笑容，心里去却暗呼后生可畏。
第412章 新东主
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来人身上。
卢东杰迎面朝他们笑了笑，彬彬有礼，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韦基瞬大笑起来，做了个手势，“卢生请这里坐，让你久等了。”
卢东杰谦虚地笑着摆摆手，“韦生客气了，我要还要靠你扶上马，送一程呢。”
大家对于他的幽默，发出了会意一笑，让会场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卢东杰对其他人点点头，坐在了韦基瞬的身旁一侧，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他的助理和秘书则在坐在一旁，摊开手中的速记薄，准备做会议记录。
韦基瞬坐定后，缓缓地说：“卢生将会接替我，出任天天日报的社长及督印人。”
卢东杰闻言只是轻轻点头，看不出有什么其他表情，让人猜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这让在暗中观察他的人都微微一惊，不由相互之间悄悄交换了眼色。
按理说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又是娱乐界红人，正是他意气风发的时候。
可是他脸上宠辱不惊，冷静得可拍，一点都没有志得意满，不显山不露水。
若是如此这般高深莫测的新东主，怕是以后的日子，大家都不会好过了。
韦基瞬没有留意他们的小动作，语气平静地继续说：“卢生是个极有想法和能力的人，相信天天日报在他的带领下，必定蒸蒸日上。”
他也不是在这帮属下面前故意说捧卢东杰的客套话，这是他个人认为比较中肯的一个评价。
卢东杰能在短时间内声名鹊起，在娱乐界打下一片江山，试问现在谁敢小觑他。
他能在娱乐界快速崛起，谁敢保证他踏足了传媒界，不会带领天天日报上演帽子戏法呢？
天天日报是韦氏一首创办的报纸，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毁在手里。
报馆选择出让给卢东杰，也是期望他能带领报社打一场翻身仗，创造东山再起的奇迹。
两人将会在一周时间内，完成报馆工作的交接后，卢东杰才算是正式接管报社。
一般从收购到真正入主报社，也是需要个过渡期，但卢东杰也算是行内人，直接省下了。
他本身就电视台任职，属于电子传媒，对于报纸传媒其实并不陌生。
韦基瞬断断续续说了一段，最后总结地说：“希望大家兢兢业业，不忘新闻人的初心和宗旨，在新社长卢生的领导下，继续前行。”
卢东杰带头鼓起掌，笑着对韦基瞬点头致意，表达他的感谢。
然后大家也热烈地跟着鼓起掌来，只是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了。
韦基瞬这一番说辞，可以说是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只是简单平铺直述。
但对卢东杰来讲也是足够了，他只想简单把这个形式走完，其他不重要。
毕竟这是一桩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把交接做得和谐一些，对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对于这家天天日报，卢东杰和韦基瞬是各有各的盘算。
但是不管怎么样，两人的目标还是一致的，就是重新把它给盘活起来。
卢东杰收购天天日报，只是想掌控一家发言平台，有个属于自己的发声渠道。
不论是挟传媒以自重，还是出于其他的考虑，以后做什么事都会方便一些。
毕竟香港的新闻管制比较宽松自由，媒体人是无冕之皇，这话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接下来，是报社各个部门负责人简单介绍工作，让新东主有个基本的情况了解。
卢东杰仔细认真地听起来，不时还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记录着什么。
众人看他带了两个美女助理秘书，还要亲自动手记录，可见他是一个独立主见的人。
想到这里，他们把汇报工作的态度端得更加认真起来，担心一个表现不好，留下不好的印象。
其他别的不说，就是从人家这些小细节，也看得出他不是可以简单敷衍应付的人物。
卢东杰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却不断思考分析着什么。
以他对报馆目前的经营状况判断，大概也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走到了今天的局面。
如果是换汤不换药，小打小闹，只是起到了扬汤止沸的效果，基本是无法挽回颓势。
要想彻底扭转走下坡路的趋势，必须要动大手术，进行深层次的改革。
天天日报的市场定位，读者群体，这个涉及到战略经营的，需要慢慢研究。
不过既然已经是换了江山，那么颜色自然也要变化了。
现在的天天日报是亲右派媒体，卢东杰必然是首先要去淡化这个色彩。
办报纸，肯定是要有自己的立场，这无可厚非，但右派就不是他需要的了。
报业工会的四大会员，分别是星岛日报、南华早报、华侨日报、工商日报四家报章。
他们获得香港政府的授权，可以刊发政府公告及法律文件。
别人的报纸卖只能两毛一份，他们就可以卖三毛一份。
这就是报章立场的妙处。
但卢东杰需要的一家综合性报纸，并不是一家政治性色彩浓郁的报刊。
以现在的大环境，无论是亲左还是靠右，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如果是持中间立场的话，反而会让他有更灵活的空间，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目前来讲，韦氏留下的这一帮前朝旧臣子，他暂时还不能动。
卢东杰需要彻底摸一下这家报社的家底，有了一个完整的评估，才能动手处理。
在谈判收购的时候，双方只是注重资产负债、市场份额营收之类的表面数据。
报社具体的真实情况，还是等他和韦基瞬交接完毕，才能名正言顺地开展工作。
包括报社内部的派系矛盾，外部面临的竞争压力等，很多东西他都要有个大概了解。
只要全面对报馆有个完整的诊断之后，才可以精准地对症下药。
天天日报只是在走下坡路，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方，不需要下一剂猛药。
留给卢东杰的时间还有很多，不用急于只争朝夕，大刀阔斧地砍下去。
卢东杰看着这帮新下属，不禁微微露出一个笑意，想到了一个颇有趣味的词句。
马照跑，舞照跳。
第413章 第三者
卢东杰走出报社，已是中午时分。
他今日只是正式和报社的管理层成员见个面，并不是来发号施令。
暴虎冯河的方式不可取，谋而后动才是他一贯做事的作风。
因此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只是说完了一些场面客套话便离开了。
热，非常热。
现在还是台风季，异常闷热，上有太阳当空照，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两个小姑娘只敢躲在阴影的地方，眼睛直直地看着外面。
卢东杰把车钥匙递过去，“你帮我把车开回去公司吧，我还要去片场开工。”
朱倩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老板你的劳斯莱斯，我还没开过呢。”
卢东杰不禁笑了笑，“车买了保险的，撞烂也不用你赔。”
朱倩玉这才放心地笑起来，“真的呀，那太好了。”
她看了眼俏生生站旁边的钟小妹，不由心里暗暗嘀咕了一下。
这老板哪是要去片场开工，分明是要跟小女朋友去拍拖去了。
但看破，不能说破。
钟小妹见到朱倩玉离开，忍不住诉苦起来，“热死了，还穿着这首行头，浑身都不舒服。”
她委屈的样子，既青春可爱，又天真烂漫，教人一下子就心软了。
卢东杰轻轻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粉脸，“知道你辛苦了，现在就陪去你吃饭。”
钟小妹娇俏地吐吐舌，主动挽着他的手臂，蠢蠢欲动起来。
两人手牵手往前走了一段，在巴士站坐上了往中环方向的电车。
钟小妹很享受这个短暂的车程，一路笑声如车长的钟玲，叮叮响个不停。
她情愿和他坐一趟普通的电车，而不是他那辆豪华的劳斯莱斯。
唯一有点不足之处，叮叮车是没有冷气的，而窗外吹来的风也是热的。
不一会儿，卢东杰前座来了两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不过看言行举止，似飞女多过似学生。
女生甲：“隔壁男校的几个男生想约我看电影，我都不知道该和那个去呢？”
女生乙：“嘻，上半场保罗，下半场彼得呀，中间还可以插一个尊尼。”
.......
两个女学生窃窃私语，话题并不是什么，而是情情爱爱。
但接着接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起了私密话，话题渐渐露骨起来。
两人讲到男孩约去戏院，然后就动手动脚，亲亲搂搂抱抱等云云的。
这两人真是臭味相投，一路分享这些儿童不宜的东西，不以为耻，反而当做攀比炫耀。
卢东杰面无表情地听着，现在的中学生都这么勇了，干脆车长给你当了。
他忽然朝做旁边的钟小妹打量了一眼，不禁好笑起来。
钟小妹到底还是年轻，听着不由得飞红一张脸，心里都臊得慌。
她有心想转移注意力，可是两人的声音，就是不自觉地钻入她的耳朵里。
卢东杰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笑意。
钟小妹有点害羞地低下头，然后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久久没有移动。
卢东杰不出声，他这肩膀够宽够阔，足以为她遮风挡雨。
坐了十几分钟，两人在中环下车，走到家附近一家老字号的小店。
老板前来招呼，语气热情而周到，“两位要吃点什么？”
卢东杰笑着回答：“老细，要两碗鱼蛋粉，走青（不要葱）。”
“好的，两位稍等，马上就好。”老板笑嘻嘻走开。
钟小妹朝他不满地努努嘴，“吃鱼蛋粉不加葱，少了一点味道。”
卢东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女孩子少吃点葱蒜之类的。”
钟小妹一怔，脱口而出，“为什么？”
卢东杰清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接吻的时候，会有异味呀。”
钟小妹怔在那里，脸红了大半。
她小心地左右看了下，发现没人注意，才狠狠白了他一眼。
卢东杰耸耸肩，并不在意。
不过当众调戏他的红豆妹，还把她给惹恼了，下场可是很惨的。
等到老板端上热腾腾的两大碗鱼蛋粉的时候，钟小妹一手把它霸占了过来。
卢东杰好笑地看着她，意欲何为？
钟小妹气哼哼地把卢东杰碗里的鱼蛋鱼片都抢走了，就一碗斋的河粉给他了。
卢东杰顿时哭笑不得，手中的筷子举在半空，不知该不该落下。
钟小妹自顾自吃了起来，任他望穿秋水，一点也不理睬他。
她喜欢这个简单的食物，鱼味鲜美，质感较软，口感爽滑。
尤其是味道清淡的河粉，下在鲜汤汁里，意外地美味。
不过吃到一半，钟小妹吃饱了，那口气渐渐消了，又把剩下的鱼蛋加夹回去给他。
卢东杰也不介意，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吃饱后，拖着手在街上慢慢走，去了连卡佛公司。
下个月他的老表关正飞要结婚了，他也得置办一身合适行头。
连卡佛是一家英式百货公司，以售卖高级欧洲时装精品著称的奢侈品公司。
这里设计時尚而富有艺术气息的环境，使顾客进门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感受了。
钟小妹进门的那一刻，眼睛就亮了起来，有种买买买的冲动。
这里提供每季最新款的设计师品牌男女服饰、美容、珠宝，实在让爱美的女孩无法拒绝。
连卡佛是香港家传户晓的時尚标志，可以说是见证了香港人的生活变迁。
不过现在，它是属于奢侈品行列，穷人大概也只能橱窗外面欣赏一番了。
忽然一道靓丽的身影闪现出来，挡在了他的去路。
卢东杰抬起头，微微一笑，“缪小姐，怎么这么巧呀。”
他不否认缪搴人是一个亮丽玲珑的女子，看上去十分时尚抢眼，气质独特。
她的嘴唇极薄，鼻端和下巴有点尖，头发剪得相当时髦，举止姿态优雅。
尤其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一点懵懂，又多了一点狡黠。
可能她是年少成名，一出道事业就大放光彩，不经意就处处透露着一股咄咄逼人的自信。
缪搴人嘴角轻轻一翘，手臂交叉合抱地看着他，“卢生，你的女性朋友还真多呀。”
她还有意无意地睨了钟小妹一眼，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钟小妹微微的牵动嘴角，想解释什么，但是喏喏地没说出口。
她和艳光逼人的缪搴人站在一起时，内心忽然感觉十分的不自信。
如同丑小鸭，站在白天鹅面前。
第414章 第四者
两个女孩都看着他，等待他作答。
卢东杰淡淡地打量了缪搴人一眼，自己最近好像没得罪她吧?
这个小妞没事来为难他，想做什么？如果是想报复他，未免有点幼稚了吧？
不过应付这种小问题，对卢东杰来讲没什么难度。
他耸耸肩，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个好色之徒，自然喜欢和漂亮的女孩交朋友。”
缪搴人一下子就傻了眼，完全不知道怎么接着说下去了
原本她准备好说辞，正想好好地揶揄他一番，结果现在居然一句都没用上，真是岂有起理。
钟小妹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心里既好气又好笑，这个家伙又耍无赖起来了。
卢东杰佯装看不见她窘态，仍是热情地说：“缪小姐，听讲你水平眼光，给我们指点一下。”
缪搴人微微扬起下巴，“哼，本小姐没空，你找别人吧。”
她现在一肚子气，哪还有假好心给他指导，带着不悦地转身就离开了。
卢东杰拉着钟小妹的手，不禁摇摇头，“女人真是小气。”
钟小妹板起脸来，“你说什么？”
卢东杰讨好地搭着她肩，“还是我的红豆妹最好呀，天真而率直，丝毫不耍手段。”
钟小妹嘴一翘，佻皮地笑了起来。
缪搴人余怒未消，边走边暗骂着卢东杰这个大混蛋。
她同时又暗恼自己真是自讨没趣，没事来撩他做什么。
钟小妹似不经意地问：“我看她好像很不高兴呀，你是不是得罪过她呀？”
卢东杰浑不在意地笑笑，“我又不是她男朋友，我管她高不高兴呢？”
钟小妹眼睛灵活地闪了闪，脸颊两边泛起可爱的小酒窝，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
两人在连卡佛百货走走停停，一边购物，一边拍拖消磨着时光。
钟小妹上了洗手间，卢东杰只好只走廊外面等了。
此时缪搴人忽然匆匆走过来，压低声音，“帮我一个忙。”
卢东杰看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满和尴尬的表情，但他可以确定这并不是针对他的。
缪搴人忽然挽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手臂上，嘴角露出甜甜的笑意。
卢东杰不禁怔住，这个自助餐小姐莫名其妙的举动，意欲何为？
不是靠害吧？我的正牌小女友还在洗手间呢，万一误会了，岂不是六月飞霜？
来不及让他多想和拒绝了，此时迎面走来一对男女，四人狭路相逢地相遇上了。
对面的两人看到在一起的卢东杰和缪骞人，也不禁一愣。
卢东杰忽然冒出三个字：挡箭牌。
他眼前的这对宛若情侣一般挽着手的男女，也不是陌生人了。
男的是潇洒风流的谢闲，女的是青春美貌的卢惠芝。
谢闲摘下太阳镜，哈哈大笑起来，“卢生，缪小姐，原来是你们，真是太巧了呀。”
卢东杰若无其事地笑笑，“香港地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
谢闲是一副大方无所谓的样子，倒是他的女伴略微尴尬了。
毕竟现女友撞上前女友，还能相逢一笑泯恩仇？
虽然不知道这传得有鼻有眼的前女友，和现女友的三角关系，是真是假了。
不过她们都曾经对外公开是男女关系，这一点就足够了。
卢惠芝是最近比较当红的一个年轻女星了，长得也确实够漂亮。
她去年在半斤八两一片中，饰演那个和吴曜汉在酒店偷情的名流情妇。
今年又在丽的电视麦当雄导演的大丈夫中，主演了两集吧女。
但她怎么跟谢老四走在一起了？
不过谢闲喜欢老牛吃嫩草，还专挑新闻热度的女星下手，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动机。
当然，卢东杰身边这位缪骞人，也是不简单的角色。
她号称五台山上最会制造新闻的女星，时不时就搞个大新闻出来。
当初谢闲和缪搴人的恋情在五台山传得沸沸扬扬，结果不到三个月，两人就掟煲了。
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是假戏真做，还是相互利用来做煲水新闻。
如今女主角又换画了？
钟小妹刚从换衣间出来，脸上的喜意瞬间凝固，变得目定口呆起来。
她完全没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卢东杰怎么同缪搴人在一起了，况且两人手挽着手，一副亲密情侣的样子。
刚才两人还相看两相厌的斗气冤家，怎么一转眼就如胶如漆起来。
不对，不对，她决定再观察一下，看两人究竟是不是背着她有私情。
谢闲目光玩味地打量缪搴人，“缪小姐，你的眼光可是越来越好了。”
缪搴人拢一拢耳边的秀发，微笑起来，“你们别误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卢东杰微不可察地动动嘴角，简直是本色演出，看来都不用剧本了。
卢惠芝忽然出声提醒道：“四哥，我们约了人家三点半，时间差不多了。”
谢闲无奈笑着摊摊手，“我们赶时间，下次请你们饮茶呀。”
不得不说，谢闲这个老油条，人前人后，面子功夫做得十分老道。
卢东杰面无表情地松开手，“缪小姐，下次找我做临记，记得要先付片酬。”
缪搴人本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此时她注意到正在偷看钟小妹，忽然生出了恶作剧的想法。
她贴近卢东杰脸上亲了一口，小声地说：“片酬付了，下次找你，有双重报酬哦。”
她忽然露出一排晶莹的贝齿，笑得像只狐狸一般，得意洋洋地转身走人了。
钟小妹深深吃惊，不由自主地瞪着卢东杰，一股怒火熊熊升起。
卢东杰擦擦脸上的口水，真是天道好轮回，一报还一报。
钟小妹气鼓鼓地冲过来，“限你一分钟之内，把事情解释清楚。”
卢东杰淡定地拉着她手，“实施明摆着呀，我被人利用完了，一脚踢开，还挑拨离间一番。”
他看到她脸上写着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不禁好笑了起来。
钟小妹有点愠意，咻咻嘴，“好笑吗，这可不是好笑的事情。”
他微笑着欣赏着钟小妹，觉得乐趣无穷。
钟小妹只得委曲地低下头。
第415章 无可避免
卢东杰居高临下，对着她微笑。
钟小妹一绺头发散落在白皙的颈项上，看起来十分可爱。
卢东杰伸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我甜甜的红豆妹，就要发酸了。”
钟小妹抬起头朝呶一呶嘴，然后娇嗔地拔脚就走开了。
卢东杰笑一笑，追上去温柔地握住她的小手，和她并肩走。
钟小妹只是矜持地挣扎了一下，便任由他来牵着走了。
两人停停走走，一路走到了时装部，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入目是一片色彩鲜艳，一下子让人迷失在这个七彩缤纷的世界。
钟小妹见猎心喜，刚才的一丝不快，早就抛之脑后了。
她迫不及待拉着卢东杰，像一只蝴蝶穿梭其中，飞扑去这个探寻未知的瑰丽花园。
卢东杰忠实履行着男朋友的义务，不叫苦不喊累，全程陪伴着她。
钟小妹手里拿着件玫瑰色的长裙晚装，向他展示着，“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卢东杰把双手插在衣袋里，笑着点点头，“你可以去试一下。”
钟小妹朝他俏皮地眨眨眼，然后转身往换衣间走去。
卢东杰直直地站在换衣间门外等候，像个保镖一样目不斜视。
钟小妹到换衣间把裙子穿着妥当，抬头一照镜子，不禁怔住。
镜中的可人儿，纤细的身裁，一袭斑斓的印花长裙，十分的俏丽。
她对牢镜子细细观察，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上下打量，都没看出端倪来。
忽然，她娇媚地微眯着眼睛，但随即脸上又飞红了起来。
钟小妹打开一条裂缝，有些扭捏看他，“你进来帮我看一下哪里不对。”
卢东杰左右看了一下，“真的？不会嫌我非礼你吧？”
钟小妹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那你来不来？”
卢东杰见左右没有人关注这里，也不客气地闪身进去，然后把门给锁上。
他看到穿着盛装的钟小妹，嘴角不禁露出一个笑意。
卢东杰当然知道她是个美人胚子，再过几年，才是真正风情万种的年纪。
钟小妹在他目光的笼罩下，有点腼腆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卢东杰单手托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也不急着回答。
一片若隐若现的雪白幽景，总是不经意吸引他的目光。
钟小妹当然知道他的关注点，脸上又喜又羞，她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这件礼服上身没有吊带，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似的，非常令人担心。
卢东杰具挑逗成分地冲她笑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怕我把持不住了。”
钟小妹霎时粉腮羞红，面如桃花，双手推着着他，做出抵抗的姿态。
她含羞待放的媚態，欲拒還迎的姿态，让他有控制不住的衝動。
卢东杰双手搂住她的纤腰，低头在她颈部深深嗅了一口，是幽幽的香味。
钟小妹受不起这一击，整个人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她只好倚偎过去抱紧他，把脸贴近他的胸膛上，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
有点期待，有点害怕。
钟小妹半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其中有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当然做不了什么大事，两人只能浅尝辄止了
十几分钟，卢东杰推门出来，衣冠整齐，神色自然。
站在不远处的售货小姐一肚子的疑问，本来还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但现在看也不必了。
几分钟后，钟小妹也试完了衣服出来，脸色恢复如常，看不出一丝倪端。
两人逛完连卡佛百货出来的时候，恰好又碰到了在路边等车的缪搴人。
卢东杰朝钟小妹眨眨眼，故意大声地说：“我们今晚去吃什么？”
钟小妹露出一个调皮的笑意，“我们去文华酒店吃自助餐，你说好不好？”
卢东杰一拍即合地答，“走，我们今晚就去吃自助餐。”
两人一唱一和，显然是别有用心。
缪搴人听到后，瞬间拉下脸了，气的牙痒痒，暗骂这对狗男女。
卢东杰带着钟小妹去吃晚餐，不过不是去文华酒店，刚才是故意气气那位高傲的自助餐小姐。
两人最后去了富丽华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找一个谈情说爱的环境，这里是适合不过了。
卢东杰特意找了靠窗边的位置，可以俯瞰维多利亚海港的夜景。
卢东杰负责点菜的时候，钟小妹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另一边。
一对年轻男女坐在一角，两人喁喁细语地吃着晚餐。
况且看两人的举止很是亲密，不像是一般朋友关系。
钟小妹的神情有些复杂，她一百公尺以外都不会认错这个人
一身白衬衫、牛仔裤，简约时尚，素面清汤，林清瑕自有她的潇洒。
平时钟小妹面对她有点自惭形秽，但不知怎地，今日她特别的大胆，仔细盯牢她看。
林清瑕在对面男人的提醒下，抬起头往这边打量了过来。
她先是一惊，接着一喜，然后又是恼怒了起来。
林清瑕脸上的表情的变化，简直是比她演戏还要精彩几分。
卢东杰注意钟小妹的，同时他只觉背后一阵寒气袭来。
他警惕地回过头一看，不禁微微一怔，呵呵，这可真巧了。
随即卢东杰又露出了笑意，向她传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但是，林清瑕冷冷地看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似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卢东杰并没有什么流汗失措的表情，只是若无其事地朝她笑了笑。
林清瑕偏过头去，又恢复了笑容，继续和对面的男人谈笑风生起来。
钟小妹气鼓鼓地瞪他，“谁让你女朋友一箩筐的，现在知道顾此失彼了吧。”
卢东杰但笑不语，继续翻着菜牌。
不一会儿，林清瑕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故意地从两人身边走过。
她甚至连看到不看卢东杰一眼，只顾着和那个男人一路笑着离开了。
钟小妹皱起小鼻子，“还说什么纯情玉女，我看不过如此。”
卢东杰脸上依然保持着微微笑，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
当下钟小妹口气软化了下来，“你要不要追过去，解释两句？”
“解释什么？”卢东杰摇摇头，好笑地看着她，“告诉她，我们是清白的，没有奸情是吗？”
钟小妹即刻银牙咬起，气恼地看着他，“卢东杰你是不是想找死？”
卢东杰耸耸肩，语气闲闲地笑了起来，“先吃饭吧，看你这个样子，都不用喝汽水了。”
钟小妹看他不在意的样子，反而自己在为情敌辩解，还真是自己都觉得奇怪了。
卢东杰该吃吃，该喝喝。
这又不是什么误会，事实就是事实，何必费一番唇舌去解释。
晚上吃完饭，两人再去看了场电影，然后送女孩子回家。
第416章 虎头蛇尾
“right turn！”
“alignope!”
...........
在黄大仙警署的大地上，一群军装警员正在列队集合。
卢东杰把保护证人组剧组拉队过来，借用警署的场地来补拍几场外景戏。
大家都头上顶着烈日，一丝不苟地按计划开展工作，同时又要加快效率。
因为警署只给两个小时的拍摄时间，大家都抓紧拍摄，没有谁是敢来偷懒的。
何况他们的监制大人同样站在烈日下，大家都是一样待遇，谁也不敢抱怨半分。
“卡”这一声犹如天籁之音。
只见导演黄泰莱从椅子站起来，把扩音器扔在旁边，抹了额头一把汗水。
看着导演的满意的面孔，整个剧组都不由松了口气。
大家终于在中午之前，把上午的外景戏拍完，不用在太阳底下受煎熬了。
卢东杰扬扬手，“大家收拾好东西，休息一下，喝樽汽水，然后准备收队。”
不过哪还用他吩咐，大家纷纷找个遮阴的地方乘凉，拿起冰冻的汽水，猛灌起来。
这时有个中年男人笑着走过来，“专业人士出马，果然是速战速决呀。”
卢东杰主动伸出手，“还是多得徐sir你的帮忙，打搅你们真不好意思了。”
徐志昌客气地与他握手，“这都是我的职责范围的工作，何况大家的自己人。”
卢东杰打蛇随棍上地笑了起来，“那徐sir下次可要多多关照了。”
徐志昌连连摆手笑道：“那不敢当，都是大家相互合作。”
徐志昌是黄大仙警署的警民关系主任，警署对外的关系都是由他来负责协调。
卢东杰虽然离开了警队，但他同时还担任扑灭暴力委员，大家从同僚变合作伙伴。
虽然徐志昌不至于主动巴结什么，但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对他以后的工作开展没有坏处。
就在两人寒暄的时候，忽然有二十几个荷槍實彈的便衣探员在集结。
卢东杰略有意外地看了一眼，“他们搞这么大阵像，有大案发生？”
徐志昌摇摇头，“听讲嘉禾片场有人搞比武决斗，让他们去看下什么情况。”
卢东杰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这事，那真的是一场武林盛事了。”
剧组上午拍完这一处外景，收拾东西走人，下午继续下一场外景戏。
卢东杰想着自己没事干了，干脆调转车头，也跟着那帮cid去凑凑热闹。
他驾车开出警署沿着龙翔道，前往坐落在钻石山釜山道上的嘉禾片场。
钻石山、新蒲岗、慈云山这一片，都是低下阶层聚居的地方，四处可见僭建的木屋。
这片荒郊野岭的宽阔地，在五十至八十年代一直是香港的电影工场。
如永华片场、国泰片场与嘉禾片场，都曾经在这里有过辉煌时刻。
卢东杰进去嘉禾片场后，发现场面很是热闹，里边分成几派各站一边。
武术界就来两百人多，新闻界的中外记者都足有上百人。
加上其他围观的吃瓜群众，现场足有上千人在着急等待着两位主角登场。
今日是黄正利与郑麒膺的决斗门，两人的战书登在报章上，约定在嘉禾片厂会一会。
两人都是影坛的比较有名的武术指导和演员，是有货真价实的拳脚功夫。
对于今日的这场决斗，还传出两人签订了生死状，自然博得很多人关注的眼球。
卢东杰抱臂站在外围，随意打量着人群，等待观看这一场好戏。
也怪不得警方如临大敌了，这个场面搞不好，可能触发直接上演大乱斗的全武行。
双方各有一派支持的人马，如果台上打不妥，台下这些人难保不会发生冲突斗殴。
关正飞带着几分惊喜走过来，“喂，阿杰，你也在这里呀。”
卢东杰微微一怔，转过头微笑起来，“我刚好在附近拍戏，顺便过来看看热闹。”
关正飞邹邹眉头，“我听讲这里有大批三合会聚集，带了几个伙计，来看什么情况。”
卢东杰笑着拍拍他肩膀，“放心，拳头还能快得过子彈。”
片场的帮派份子最多，像今天这样的场合，自然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不过只看场中围绕着那两个有辨识度的男人，今日大概率应该还是没事的。
一个是陈慧敏，一个是向化强，两个人都有很深的三合会背景。
不过两人常年都是以演员身份活跃在影坛，被很多人都当做娱乐界人士。
陈慧敏不用多说了，性格暴躁，喜欢打架斗殴，三天兩日时有见报。
相比之下向化强倒是安分低调一些，基本少见有关于他的负面新闻。
不过向化强和丁姵夫妇这对娱乐界的名人，就在前几个月还一起吃过官司。
向化强的发妻吴真珠，以妨害家庭罪及重婚罪，一纸诉状把向化强和丁姵两人告上法庭。
台北地方法院开庭审理聆讯完毕，裁定罪名成立，判处丁佩及向化强入狱四个月。
当然，按照台湾现行的法例，刑期在半年内的判决，都可以用现金罚款代替刑罚。
换而言之，两人虽然是罪名成立，但没有入狱服刑。
就在此时，场中人群忽然喧哗了起来，大家齐齐仰头望向同一个方向。
记者纷纷端起手中的相机，捕捉着来人的身影，快速按下快门。
只见穿着一身短卦的郑麒膺，提前达到比武现场，身后还带着几个人。
他走起路来的样子虎虎生威，看起来还确实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郑麒膺站在台上中央，还朝今日到场的观众，豪气地拱拱手，完全是一副江湖人士的派头。
这次是他主动发起挑战，亲自下战书给黄正利来比斗。
黄正利也是放下豪言，号称可以三分钟内，彻底打低郑麒膺
两人在事前放出这么浓的火药味，似一点就爆，让人期待不已。
眼看时间已经超十分钟了，台下观众不由暗暗着急起来，黄正利不会怯战，不来了吧。
正当郑麒膺宣布黄正利不敢应战，举起双手表示胜利的时候，黄正利刚好赶到。
不待众人欢呼的时候，几十个便衣警探冲上台，把两人分开，然后各自带离现场。
台下观众不由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明白这是要单打独斗，还是群殴。
随后嘉禾公司的一个发言人出来，明言接到当局的通知，拒绝把片厂给两人做比斗场地。
同时郑麒膺和黄正利来两个人，也同意取消今日这场以武会友。
台下的上百中外记者一片哗然，然后人人都口吐芬芳，句句都是三字经。
他们在这里苦苦等了半天，就等两人来场生死决斗，准备搞个大新闻。
结过一场好戏，雷声大，雨点小，他们甚至怀疑自己被利用当做宣传工具了。
卢东杰摇头笑了笑，转身离去。
第417章 风再起时
虽好戏没看成，但肚子还要填饱。
这附近要找什么高档食肆基本是不可能的，两人唯有进村里边去。
钻石山一带是典型的寮屋区（非法临时居所），相当杂乱无章，甚至老鼠橫行。
这里搭建的木屋星罗密布，构成错节盘根的道路，如果沒有人带，真的会荡失路。
两人开着车一路兜兜转转，直接去了下元岭村的联谊路。
这条窄路里店铺林立，不少影星和导演在片厂拍完戏后，都喜欢来这里觅食。
其中远近闻名就是詠藜园的担担面，店名还是由大导演李汉祥所改，寓意不明。
这间家族经营的小餐馆虽然坐落在寮屋，但其出品的经典川菜可谓一绝。
关正飞一进门就喊了起来，“老板，要两碗担担面，不用下太多辣椒。”
卢东杰看到店家老板只盯着自己来看，不由对他点头笑笑。
老板显然是认出了他，热情客气笑着，“好的，稍等，两位请这边坐。”
钻石山一带的片场多，很多明星导演都把这里当做食堂了，他自然见惯不怪了。
关正飞大马金刀坐下来，伸伸懒腰，“下个月就没有这么闲的日子了。”
卢东杰笑一笑“怎么，升官发财娶老婆，好事都让你给占了，还不满意呀？”
关正飞一咧嘴，哈哈笑起来，“好是好，不过刚扎职就放大假，对上头不好交代。”
卢东杰摇摇头，不以为意，“出去避避风头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关正飞眯起眼睛，静下来凝视他，“你就这么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卢东杰抬头看他，笑着反问：“下个月葛柏就出来了，你觉得会风平浪静？”
关正飞自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这只洋老虎，真是便宜他了。”
卢东杰心平气和地笑起来，“你以为自己是包公呀，还学人嫉恶如仇。”
关正飞露出鄙夷的神色，“这些害群之马自己做大捞家，现在叫大家一起背锅。”
卢东杰只是笑笑，不做声。
廉政公署针对敬队发起的这场廉政风暴，葛柏案是一个标志**件。
身为皇家香港敬队总敬司的葛柏，被律政司核实银行户头合计有将近四百三十七万存款。
葛柏在敬界服务二十一年，按其担任官職总收入推算为76万港币左右。
而当时他任职总敬司的收入一个月不过四千多薪金，这个存款相当于他一百二十年的薪水。
葛柏无法解释收入来源，显然触犯防止贿赂条例内有关“收入与官职不相称”的罪名。
但葛柏最终被被控的两项串谋贪污以及收受贿款，并不是这四百多万港币的存款。
有关案件主要针对葛柏在1971年3月收受两万五千港币贿款，协助郑汉权谋得湾仔敬司一职。
在聆讯期间，控方得到前外籍敬司韩德与郑汉权作为污点证人，这两万五千港币的贿款，就成为了力证葛柏串谋贪污和受贿的决定性证据。
在1975年2月25日宣判葛柏串谋贪污和受贿两项罪名成立，各判入狱四年，同期执行。
自从葛柏伏法后，便开始在敬界掀起反贪风暴，上至敬司，下至散仔，都被卷入了这场风暴中，没人能置身事外。
在这种高压态势下，无论是否有收过黑钱，对于处在前线的敬务人员压力都很大。
葛柏是在1975年从英国引渡回来审判入罪，现在不过在香港坐了两年半的牢狱。
现在这只的大老虎，带着貪污来的四百多万，马上就可以挥挥衣袖，潇洒地告别离开香港。
大老虎可以带着巨款去享受世界，那剩下他们这些苍蝇怎么办？
廉政公署现在是更加雷厉风行，越干越起劲，根本停不下来，不断地去翻历史旧账，
要知道那些年社會貪汚风气盛行，敬員收黑錢是公開的秘密，如喝水吃饭一样平常。
廉政公署可不讲究法不责众那一套，基本是查到一单，就会顺藤摸瓜，连根拔起一窝。
现在每个人头上都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前段时间爆发的马氏販毒集团案，又惊吓到一大批退休的探长们，纷纷跑到台湾去避风头了。
可見面对廉政公署的强力手段，人人已经到了惊弓之鸟，风声鹤唳的地步了。
现在的局势的风向标，再次回到葛柏这个关键人物身上了。
葛柏被定罪是因为他受贿了两万五千，这是证据确凿，罪名成立已成既定事实。
但他海外银行户口的四百多万，是不是属于灰色收入，要怎么追讨，到现在都还没一个明确的说法。
一旦港府有意放生葛柏一马，而廉政公署继续保持对敬察部穷追猛打，势必会将矛盾激化。
你们洋人对华籍敬员赶尽杀绝，对这些欧籍敬员就高抬贵手，这是赤果果的双重标准了。
总之，葛柏会是一个导火线，各方势力都在关注他，静待事态的发展。
一旦风向不对，展开新一轮斗争将不可避免。
关正飞本来还想说几句，但见有人过来，便收住了口。
老板亲自端上了两碗热腾腾地担担面，额外送了一道小吃给两人。
这就是当名人的好处了，或多或少会享受到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待遇。
两人准备开始吃东西，也没有继续开展刚刚才的话题了。
关正飞哼哼唧唧地说：“早知道我也转行做明星好了，哪还用被人天天指着后背骂。”
卢东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现在还能当家做主了？”
关正飞斜斜看他一眼，闷着不作声，抄起筷子簌簌吃着面条。
两碗大份的担担面，不过十分钟，便被两人吃得一干二净。
卢东杰掏出了一张纸递过去，“有空帮查这几个人的底，看看什么来路。”
关正飞接过来随意看了眼，直接塞入口袋中，“这些人得罪了你吗？”
卢东杰笑着摇摇头，“可能日后会打交道，先摸摸底，心里有个数。”
两人停留了一会，然后结账打道回府。
第418章 曲中情
下午六时半，一抹残阳晚照。
在九龙塘的关宅外，停放了不少房车，屋内传出热闹的喧嚣。
今天是关小姐的生日，特意呼朋唤友，来举行生日派对。
今晚到场的有关杉的好友，也有关小姐关系友好的同学，共聚一堂。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今晚的场面，显然是不及以往那般的热闹了。
关杉从当初红极一时的年轻影帝，演而优则导，然后组建关氏影业公司。
可谓事业红火，春风得意。
可惜好景不长，这两年关杉的事业一直在走下坡路，直到妻离子散。
娱乐圈的人情味淡薄，一向现实和冷酷，捧高踩低，跟红顶白。
关杉发出去一百张邀请的帖子，竟只有五分之一多张回条。
但无论如何，派对还是要举行。
关小姐穿着一身穿着法兰绒裙子，一件白色上衣，柔软的长发自然垂落两侧。
她坐在一角，只是微笑，不言语，完全是小淑女一般娴静。
人们只注意她那张清丽的面孔，却没发现她憧憧的大眼睛，却闪烁着孤独的气息。
关小姐看着游走在宾主之间的父亲，神色有些复杂，不知是喜是悲。
关杉现在已经一个中年人，身段高大，精神奕奕，脸上有个非常和蔼的笑容。
他现在为了维持体面的生活，不惜放下身段，逢迎着各路人马。
想到这里，关小姐忽然有些心酸，今天这一场生日派对，并不是她想举办的。
如果可以让她决定的话，她宁愿和喜欢的人简单的吃顿饭，一起许愿切蛋糕。
现在一目了然，这个生日派对，变成了她父亲用来组织社交活动的由头。
她坐在这群世伯阿姨中，也是插不上话的状态，只能默默坐在其中，当着听众。
只有当他们提及她的时候，她才露出一个敷衍的笑意。
可是就在大人们谈笑风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当时有一位长辈正在说着话，关小姐安安静静地地在听，一副乖乖淑女的样子。
“有汽车的声音，是他来了。”
可是她忽然打断了那位长辈的话，突兀地插了一句话。
众人都停下了交谈，侧耳听了一下，外面的确有汽车引擎的声音。
但有什么奇怪的呢，今晚来来往往的汽车不知凡几，这样一个声音有什么特别？
关小姐“霍”地站了起来，踏着小鹿轻快的脚步走到门口外。
有人直接看向关杉，不由好奇地笑了起来，“什么人来了，令千金如此欢喜？”
关杉一时顿住了，只好避重就轻地说：“是佳慧的一个好朋友。”
没有一会儿，门外有声音传了进来。
只听到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说：“你跑出来做什么，今日你可是第一女主角哦。”
屋里的人闻声，纷纷转过头往外面打量过去，见到来人，不由吃了一惊。
卢东杰穿着一身笔挺的衣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这个从警界出身，一头扎进娱乐界，快速崛起的传奇性人物，在场无人不识。
他现在是一家唱片公司老板，又担任电视台的董事。
现在传言还收购了一家知名报社，做了报社的东主和社长。
关家的千金小姐傍上了这位新贵，可谓搭通天地线了。
很多人暗叹关杉真会下重本，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女儿派去钓金龟婿了。
如果让关杉知道他们的想法，必定会大喊冤枉。
自从和老婆离婚后，他跟女儿的关系冷谈了许多，很多事也不跟他沟通了。
虽然他是监护人，但平时她都是自作主张，根本不会跟他商量。
他平时都不太管得住这个女儿，只要她不过分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大家都发现自从卢东杰进来后，关家的这位千金，她很天真，也很活泼。
关杉站起来，笑着主动介绍，“这位是小女的好朋友，卢东杰先生。”
卢东杰谦虚客气地和在场的客人寒暄一番，交换个名片什么的。
关杉的好友，大多数都是圈内的人，就算不认识这个人，也知道这个名字。
甚至有好些个人是他从小在银幕和荧幕看着大，换而言之，都是业内前辈。
他也不敢托大，把姿态放低一些，以免被人说他不懂规矩。
一圈认识喧嚣下来，卢东杰不单脸上有些僵硬，还有口干舌燥的感觉。
关杉站起来，热情洋溢地说：“小女亲自弹奏一曲，以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光临。”
现场响起一片热泪的掌声，纷纷把目光集中到那个俏丽的女孩身上。
关小姐先是朝周围的观众礼貌地欠欠身，然后优雅地坐在钢琴上。
大家看她这么标准的动作，
一串动听悦耳的旋律，从她白皙的指尖轻轻跃出。
这么节奏轻快曲子，一下子惊艳了现场的所有人。
但是卢东杰脸上明明显地一怔，微不可察地暗暗摇了摇头。
这首曲子在外人听起来是很优美动听，甚至连关杉都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妥。
但是这首曲子却是他亲手教过她，名字就叫我在哪一个角落患过伤风。
在今晚的生日派对，她却弹奏起了这么一首暗藏悲伤的曲子，可见心情并不是愉快的。
卢东杰认真地观察起来，才发现这个明媚的小姑娘，内心其实也隐藏着灰暗的一角。
他朝关杉打量了一眼，微微动了动嘴角，这父亲可不称职。
这位在前几年还是同行口中所称赞的，电影圈中的好演员，家庭中的好丈夫好家长。
可惜名声一下子就山崩地裂了。
当时圈内对关杉有过评价，说他脂粉味少，**戏却出色。
意思是说他演戏的时候有男人味，和女人演对手戏的时候，更是突出。
关杉这样英俊多金，又有情趣的男人，博得不少女人的垂青，风流韵事自然不会少。
可惜现在家里红旗倒了，外面红旗飘飘，有什么用。
关小姐一曲技惊四座，赢得在场人雷鸣般掌声，和赞不绝口的
她笑着站起来，礼貌地朝众人感谢。
只是她的笑意看向他父亲的时候，有过片刻的僵住，旁人不留意根本不会看得出来。
关小姐回到卢东杰身边，借着说要拆他的礼物，把他带着去楼上的闺房去了。
只是进房间关上门，关小姐就一把抱住卢东杰，把头深深埋进了他的怀里，一声不吭。
卢东杰轻轻搂着她，只是温柔地撫摸着她后背，等待她心情平复下来。
关小姐抬头认真地看着他，“东哥，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卢东杰不禁失笑，轻轻捏着她的粉脸，“发假誓，不单止会被雷劈，还会被警方落案检控的。”
关小姐忽然展颜一笑，明亮的眼睛，晶莹的贝齿，好不明媚。
卢东杰握住了她的手，嘴角带着微笑，“万事有我，不用担心什么。”
关小姐忽然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闭上双目，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少女纯真的吻。
第419章 闺中
“嘶.....”
卢东杰对着梳妆镜子，长长伸着舌头，有几分滑稽相。
他的舌头上面明显有一点深色的齿印，微微一动，便疼得直龇牙咧嘴。
关小姐坐在一旁，小手托着下巴，有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得整齐，颜色粉红得可爱。
卢东杰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他一世英名，却败在关小姐这个小美人的手上。
这笨拙的技术，有待日后调教。
关小姐看着她这么狼狈，笑不可抑，“哼，活该，谁让你欺负我的了。”
卢东杰侧侧头，不做声。
明明是你关大小姐投怀送抱，主动献吻上来的，怎么怪罪到他头上了。
不过女孩子自有一套自圆其说的理由，男人要想争辩无异于自讨苦吃。
关小姐故意淘气地凑近打量他，“让我看看呀，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哦。”
卢东杰双手一伸，把她压倒在床上，自高临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他们面对面地凝视着，两张脸孔是那么接近，相互的气息可闻。
关小姐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睁圆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一点无辜，一点慧黠，有一种无限依恋的意味。
这个花季少女，眉毛弯弯，眼睛雪亮，樱桃小口，是他见过最美的少女了。
室内一只小小的水晶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把她的玲珑轮廓映衬得更加晶莹。
她粉红的小脸纯净无暇，没有一颗斑点，吹弹可破。
尤其是她半透明颜色的唇瓣，微微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关小姐最终还是敌不过他炽热的目光，飞红了双颊，羞涩地闭上眼睛。
她很想保持镇静，一颤一颤的眼睫毛，把她芳心的慌乱彻底出卖了。
自从遇到了他，像是在她头上浓密的乌云中，生生撕开了一线天。
有一道金光投射进来，照亮了她内里的灰暗角落，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快。
关小姐只觉嘴上被轻轻地落下一吻，那坏人得逞后，还得意咂咂嘴。
但是那瞬间的触感，给她的那种震荡感却历久不散。
她两只耳朵开始发烫，甚至脑海有一点空白，不知身在何处。
关小姐静静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胡思乱想了半响，一颗砰砰跳动的心才渐渐安分下来。
她忽然睁开眼，如同在从五里雾中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
卢东杰闲闲地坐在椅子上，手中随意地翻动着一本言情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女孩子闺房的必备之物，这种读物吹动不知凡几少女的心，编造多少天真美梦。
关小姐扬起精致的下巴，伸出白皙的小手，“你说送我的礼物呢？”
卢东杰拿起一个礼盒，不禁笑起来，“几乎忘记了有一件礼物送给你了。”
关小姐脸上泛起甜甜的笑意，满心期待地看着他，“什么东西呀？”
卢东杰微笑递过去，“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关小姐打开盒子，是一台崭新的柯达相机，漆黑的机身，看起来高端。
她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我不太会用这个呢。”
卢东杰微微笑，“过几天我们去新界玩，我带你去练练手。”
关小姐一喜，“真的呀？”
卢东杰忽然对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外面有动静。
“咳咳....”
门外传来一句咳嗽声。
关小姐心惊肉跳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卢东杰。
两人现在的处境，感觉像是小说中，那些小姐偷偷私会公子被人发现的情景。
卢东杰无奈摊摊手，同时给她一个淡定的笑意。
不过两人没有试图掩饰什么，太过刻意，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女佣的声音透过门的缝隙，传了进来，“小姐，我方便进来吗？”
关小姐拿个枕头抱在怀里，冲门外努努嘴，“门又没有上锁，自己进来咯。”
女佣探身走了进来，先是狐疑地打量了两人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
卢东杰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伸了个腰，神色自若朝她笑着打招呼。
他好歹也是老江湖了，怎么可能可能给她看出一丝倪端呢。
关小妹盘腿坐在床沿边上，紧紧地闭起嘴，眼睛看向窗外，不再理睬她。
女佣是关杉派上来的，虽然他不相信两人会做出格的事情。
但是现场这么多客人在，他也不好意思让两人躲在房间里边长谈。
“小姐，有新的客人上门了，老爷让你下去露露面。”女佣又咳嗽一声。
那种不是真正的咳嗽，而是用来掩饰她略有几分的尴尬。
关小姐皱起小鼻子，嗡着声音说：““我又不是动物园的，有什么好看。”
卢东杰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她肩，“一起下去吧，少了你这女主角不出镜可不行。”
女佣赶紧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今晚这房子布置装饰得漂亮极了，鲜花彩带气球，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这场生日派对的点心饮料都极精美，琳琅满目，香味四溢。
不过有人开了两枱麻雀，唏哩哗啦在小花园里搓起，也不管是否煞风景。
卢东杰对这种排场啧啧称奇，而关小姐却习以为常。
关小姐恢复了刚才那个懂事有涵养的女孩子，见人就礼貌地打招呼。
她好不容易逃离这些长辈的魔掌之下，回来的时候却找不到卢东杰的人。
上下找了一圈，最后发现他独自在小露台上，旁边的唱机转动，发出动听的旋律。
此情此景，一轮明月当空，浮云掩掩，风吹树影摇舞。
他伏在栏杆上似望着夜空，背影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寂寞气息。
不知为何，他的神态激起了她的爱恋，她很想从他后背拥抱过去。
卢东杰忽然转过头来，笑着给她一杯果汁，“生辰快乐。”
关小姐忽然灵机一动，伶俐而含蓄地笑着，“来，我请你跳支舞。”
卢东杰左右看了一下，朝她露出疑问的眼神，“在这里？”
关小姐不以为意地努努嘴，“别理它，你要跳什么舞？”
卢东杰笑了一笑，“随你来。”
关小姐换了一个唱碟，拉起他的手，“那你跟着我。”
快乐的华尔滋舞曲响起，旋律轻快悠扬，飘然欲仙。
衣香鬓影，裙裾蹁跹。
卢东杰的高大英俊，关小姐的青春娇俏，自然吸引不少人的注目。
楼下的小花园有人称赞道：“令千金和那位卢生般配呀，金童玉女。”
关杉抬头打量过去，面孔上带一个宽慰的笑容，“唔，这一点言之过早了。”
也不管旁人如何羡慕或的眼光，在这片小天地，自有两人的乐趣。
他们愉快地在小露台里停留一段时间，尽兴地跳了三支舞。
子夜过后，宾客们都已逐渐星散，卢东杰是最后几个离开的客人。
关小姐倚在二楼的窗户上，依依不舍地朝街上的他挥手。
车尾灯渐渐消失在街道上。
第420章 接管
早上，卢东杰回电视台露露面。
他这段时间要么带着证人剧组到处跑，要么蹲在录音室监制着主题曲的灌录。
佳视的倾力之作，民初背景的长篇电视剧义薄云天，将会在今晚的黄金时段播映。
在前两天他把这部剧的主题曲和插曲赶制出来，交付给了节目制作部使用。
他今日回来一趟，要把样片试映的效果，再审阅一遍，没问题就签字落款。
卢东杰上午把工作忙活完，去隔壁的商业电台餐厅解决一顿午餐。
钟小妹端着盘子过头来，“哼，吃饭居然不等我。”
卢东杰停下筷子，抬头打量她，“你这么快就收工，不会是偷懒吧？”
钟小妹展露笑颜，“嘻，我跟导演说下午有事，他问都没问就批我假了。”
证人剧组拍了近几天外景戏，现在又转回电视台拍厂景戏。
卢东杰回写字楼收拾东西，下午带着钟小妹去天天日报社。
昨天他已经和韦基瞬交接完毕，从今日开始，他正式掌管天天日报社。
卢东杰开着他那辆劳斯莱斯，穿过红磡隧道，直接往北角驶去。
钟小妹忽然纳罕地问起来，“你不打算请个司机呀？”
卢东杰不由一怔，笑着转过头来，“为什么要请司机？”
钟小妹神神秘秘地说：“听说以前有个电影小生买了架辘死老鼠，就是舍不得请司机。”
卢东杰点点头，“然后呢？”
钟小妹嘻嘻笑起来，“有次他等女朋友的时候，竟有敬察过来对他说要等你老板过对面街，这里不准泊车，所以他一气之下，就把车给卖了。”
卢东杰不禁失笑起来，“我这么有型有款的人，怎么看都不像个司机的吧。”
他一向习惯独来独往，请个司机不仅多余，还不方便行事。
两人一路笑谈，直到报社楼下。
卢东杰搬着个大箱子，带着钟小妹，一路直接往楼上的社长室走去。
沿途还遇到不少报馆职员，他们都纷纷站起来打招呼，目送着新老板远去。
钟小妹今天依然是扮演他私人秘书的角色，一身合体的白衬衫套裙，衬托着俏丽的身姿。
前几天卢东杰把朱倩玉从唱片公司调职来了报社，担任他的行政助理。
以后他不在报社的时候，由她负责处理一般的行政事务。
接手这么一间报社，必然要安排一些自己的直系人马，不然工作都不好开展。
卢东杰坐在写字楼里边，开始翻阅了朱倩玉写的一份人事报告。
钟小妹是个称职的秘书，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把整间写字楼都收拾了一遍。
她把原来的痕迹全部抹去，全部换上属于属于卢东杰的私人物品。
钟小妹把自己和他的一张亲密合照放在桌面上，然后偷偷地看卢东杰一眼。
卢东杰目不斜视地看着报告，对她的举动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女孩的这点小心思，他也不拆穿，任由她来布置。
钟小妹见自己的小动作得逞，不由泛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整个人轻快起来。
卢东杰咳嗽一声，头也不抬地说：“你帮我去请总编辑汤中光过来一下。”
钟小妹脸上微微飞红起来，脚下急急离开，“好呀，现在就去。”
“笃笃...”
不一会儿，钟小妹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报社的总编辑汤中光。
汤中光脸上挂着笑意，低声而热情地说：“卢生，我来了。”
卢东杰笑着站起来，客气地作了个手势，“汤总编，请坐。”
毕竟汤中光服务天天日报十几年，不论出于礼貌，还是对这位老报业人的尊重。
汤中光很快进去了角色，公式化地开口：“卢生你找我来是有什么吩咐？”
卢东杰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找你来，是想和你探讨一下关于报纸改版的事情。”
汤中光心中不由一紧，没想到卢东杰这么雷厉风行，一上来就搞大动作。
他作为报社的总编辑，主管出版内容的大方向，找他来商量自然不会错了。
卢东杰现在是报社东主、督印人、社长，行政方面工作都由他一言决之。
现在报馆落地如此地步，他要适当调整经营方法，这无可厚非。
汤中光想到这里淡定下来，笑着问：“卢生，不知你有什么想法呢？”
卢东杰把手交叉，不答反问：“汤总编，你觉得天天日报创办以来，有过哪些独到之处呢。”
汤中光微微一怔，还是先回答：“现在的报纸副刊內容应有尽有，其实都是由我们开始先的，当时每日都有副刊，介绍一些日常的生活情趣。”
卢东杰点点头，这些情况他之前都了解过。
汤中光略略回忆着说：“摄影是小韦生的专才，所以我们当时创立了一个摄影版面。”
卢东杰没想到韦基瞬还有这个爱好，以后有空约出去玩，一起搞个摄影沙龙。
“还有我们独创了唱片版，讲流行音乐，将英文歌词登出来，不用读者自己边听边抄那么辛苦。”汤中光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钟小妹也偷偷掩嘴笑了起来，听收音机来抄歌词，也是当下年轻人的乐趣了。
汤中光继续感喟地说着：“就连旅遊版都是我们开始的，当时和航空公司合作搞旅行团，记者随团，回来介绍当地风光，然后广告客似云來。”
汤中光说起当年天天日报的风头，脸上不觉多了几分笑意。
卢东杰也是暗暗赞许，韦氏兄弟当初经营报纸的思路，的确很有新奇的头脑。
确实，天天日报不仅开彩色报纸先河，版面内容更是领一时之风尚。
但这一套，你搞起来，其他大报当然也会照搬过来，而且渐渐做得比你还好。
你有的，人家也有，竞争力自然是一下子就不如人家了。
报业工会的四大会员，哪一家不是财势深厚，要人脉有人脉，要背景有背景。
如果大家都跟风下重本去做这个版块，其他的小报自然是竞争不过。
虽然你天天日报吃了头啖汤，但是人家是直接连肉都吃了。
说到底，还是要掌握独门秘诀。
第421章 对策
报社的写字楼内，气氛凝重。
老牌传媒人汤中光，和新晋东主卢东杰的一次工作探讨。
卢东杰笑着问：“所以汤总编你觉得，天天日报现在面临哪些困境？”
汤中光犹豫了一刻，还是照直说：“竞争对手超越上来，我们已经没有这方面的优势。”
卢东杰笑了一笑，“那汤总编认为我们要走出当前的困境，需要做哪些改变，或者突破呢？”
汤中光中规中矩地说：“专注和提高出版内容的质量，提高读者媒介粘合度，培养读者的阅读习惯。”
卢东杰只是笑着转了转手中的笔，没有插话的打算。
办报纸，内容质量决胜。
汤中光想了一想，试探地说：“我们也可尝试新的版面内容，或者改变一些版面。”
卢东杰点点头，汤中光虽然上了年纪，但其实不盲塞，对这个看得相当透彻。
只是他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汤总编你说的都没错。”卢东杰点点头，随即一转，“但在我看来，当务之急，是破旧立新。”
汤中光不置可否，只是静默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卢东杰笑着说：“汤总编，在经营策略上要讲究灵活，你应该知道田忌赛马和断尾求生。”
汤中光先是点点头，又是疑惑地摇摇头，想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坐在一旁的钟小妹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她感受他的态度开始变化了起来。
这个男人在认真做事的时候，那与众不同的魅力，让她暗暗欢喜。
卢东杰不紧不慢地说：“论综合实力，我们远远不如其他几家大报，没必要上驷对上驷，在人家的优势上一较长短。”
汤中光附和地点点头，这么简单的道理，哪个不知道呢。
卢东杰扬扬手，“我们需要专注做某一些版面，放弃一些无关紧要，把重点资源投入到这上面，倾力打造属于我们的优势。”
汤中光忽然感觉他说的好像打仗一样，什么集中优势兵力，杀出重围。
卢东杰的话说道这里，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明白了。
他把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前倾，“关于这次改版的，我说一下我的想法。”
汤中光不由收起其他情绪，端正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卢东杰。
卢东杰认真严肃地看着他，“首先我有一个要求，天天日报必须保持中立的立场，既不偏左，也不靠右，这一点没有问题吧。”
汤中光眉头不由紧了紧，随即又松开，“没问题，我们严格坚守中立报道立场。”
他只是报社的总编辑，而卢东杰是社长和督印人，对报社的立场最终负全责。
卢东杰是没有政治标签出身的人，他不想卷入那些政治的漩涡，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按照现在的形势的发展，卢东杰不向左边倾斜，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理由卢东杰想保持中立，做个中间派，他还能反对不成？
汤中光的神情变化，都落在卢东杰的眼中，他也不动声色。
作为一个报社的总编辑，汤中光必须要会审时度势，跟随风向来走。
如果他一味地顽固到底，不换思想，那只能换人了。
卢东杰摇摇头，“天天日报现在的销量一直锐减，相信我们的读者也在大量流失。”
汤中光呐呐无言，天天日报沦落至此，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卢东杰语气坚决地说：“我们的市场定位必要有所改变，这一点势在必行。”
汤中光动一动念头，“那卢生你的意思要怎么来调整？”
卢东杰不答反问：“汤总编，现在购买我们报纸的读者，你归类哪些人？”
汤中光沉吟了一会，“中年人占大多数，年轻人也有小部分。”
卢东杰抬起眼看他，“现在喜欢购买报纸的读者，人数最多是哪些人？”
汤中光比较肯定地回答：“老板、中产小资，上班白领，都是主要读者群体。”
卢东杰淡淡地微笑，“我们出版方向就定位在这个群体上，围绕着他们来做内容。”
汤中光一个老牌报纸人，不知不觉就被卢东杰牵着走，慢慢就落在了下风。
卢东杰看他渐渐跟着他的思路来考虑问题，也不再跟他兜圈子了。
他开门见山地直言道：“我需要一个全新天天日报，现在的版面必须有所精简，轻装上阵。”
汤中光忍不住直接问：“那卢生你对新版面有什么要求呢？”
卢东杰缓缓地说：“我的标准是，版面简约大方，内容言之有物。”
汤中光动动嘴角，这个说起来简单，但具体怎么来，还不是模棱两可。
卢东杰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时政新闻版，适当减少页数，我们报道本港新闻，不做国际新闻。”
汤中光失声地脱口而出：“那我们不是自缚手脚，会损失一部分读者的呀。”
“现在不做，不代表以后不做。”卢东杰微微摇头，“拳头缩回来，再打出去更有力。”
汤中光闻言微微变色，暗中惊疑地打量着卢东杰，想要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卢东杰自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的惊讶，，就是知道了也不以为然。
天天日报主刊版面偏向严肃的时政类，都是些密密麻麻、冷冰的白纸黑字。
作为一份日报，主刊版面报道新闻，这一点是必须要有的。
但卢东杰的要求，主刊版面主要集中报道一些大事，鸡毛蒜皮的新闻能免则免。
汤中光本来还想劝几句，但看卢东杰斩钉截铁的态度，口中的话吞进肚子里边了。
卢东杰继续说：“观点论坛，仍然是我们重点打理的版面，可以适当开放一些尖锐的话题探讨。”
汤中光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这样会不会惹来麻烦？”
卢东杰不以为意地说：“反正都是冷冷清清的，有人愿意来稿，就算是骂人的，我们也照样登。”
汤中光微微苦笑起来，“这样下来怕是得罪一批人，被投诉得更多了。”
他不由暗暗感叹，这位新东主，一方面相当的谨慎小心，但在另一方面却相当大胆。
这么矛盾，实在让人看不透。
卢东杰耸耸肩，“刊登内容只代表作者立场，与本报无关，我们只需要认真把关，不违法不越线即可。”
这个针砭时弊的发言平台，自然是留给各路人马来各抒己见的。
吵架对骂怕什么，巴不得最好天天有人上来对线，先把人气给拉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