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网中人
下午一点半，太阳躲在云层中。
卢东杰驾车载着两个女孩，缓缓驶入中环爱丁堡广场大会堂的停车场。
他停车熄匙后，发现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回望过去，顿时哭笑不得。
后座上的两个女孩都没有下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显然都在等着他去开门呢。
这两个姑娘，还真当他是司机呢。
卢东杰把手一摊，笑着打量两人，“你们两个是上演一齣什么好戏呢？”
关小姐大眼睛朝他眨了眨，“东哥，现在是时候展示你的绅士风度了呀。”
钟楚红白他一眼，“哼，你想要左拥右抱，世上哪有好么好的事，想错你的心。”
卢东杰哑然失笑，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好吧，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原本以为这对斗气冤家是在争风吃醋，谁知原来是要联合一起要给他下马威了。
在拿捏和对付这个男人的时候，两人终于难得有了默契，还真是不容易。
关小姐忽然贴近，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东哥，人家没有对你的要求不算过份呀。”
钟楚红笑眯眯看他，不住地揶揄道：“学人家一脚踏两船呐，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韦小宝呢。”
卢东杰动了动嘴角，没有说下去。
他带她们一起出来，是想让她们培养感情，不用每次见面都是火星撞地球，三言两语就斗嘴起来。
哪知道，最终惹火烧上身。
不过她们这种临时阵线，是以斗争他，才团结起来的，这种关系怕是维持不久。
他现在保持沉默最好，免得说多错多，给两个小姑娘找到一致对外的机会，从而加深两人并肩作战的默契。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先是个右侧的关小姐开门，接着给左侧的钟楚红开门。
关小姐轻轻扬起螓首，有意无意看对面一眼，小嘴露出微微笑意。
她要向钟楚红表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看，他还是宠爱我多一些吧。
钟楚红对这些小心思不以为意，她要表现大度，对小妹妹宽容一些。
何况她和他的关系已经突破，相比之下关小姐止于礼的程度，在心理上会产生一点微妙优越感。
哼，你再争宠又如何，我早已把他给拿下，你现在那个年纪，再等等吧。
少女的心思，情来时无法医。
卢东杰痛并快乐着，左右手拖着两个女孩，步入大会堂的低座音乐厅。
由市政局和香港电台，共同举办的全港业余歌唱比赛总决赛，今日在这里举行。
这个比赛由两个官方机构负责策划和承办，目的是为了提高港人对歌唱及音乐之兴趣。
只要年满十四岁，是业余爱好的非专业歌唱人士，都可以来报名参与歌唱比赛。
卢东杰今天出现在这里原因，是接受了主办方的邀请，给本次的比赛大会担任评判。
人怕出名，猪怕壮。
市政局的面子他可以不给，但是香港电台的邀请了，他还是要来捧一下场的。
毕竟他还是一家唱片公司的老板，和电台保持良好的关系，有助于公司的长远发展。
人生在世，总要面对无所不在人情关系网，人与人之间，当然要有来有往，才能把网织得更密，织得更牢靠。
卢东杰本来今日打算是单刀赴会的，只是他担任评判的消息，早已被登载在报纸上。
这两个女孩都各自有打电话给他，言语中透露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要带她们来现场观赛。
但是卢东杰今日是过来做评判的，肯定是坐在评判席位上，哪有时间陪她们。
于是乎，他干脆就两个女孩一起带出来，让她们坐在观众席上有个伴好了。
两人本来就是卢东杰打造出的偶像女子团体，一对twins合唱团，她们双双对对地一起出现，对于观众印象也会更加深刻。
只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不如事先预料，恐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无端找苦来受。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本次大会比赛项目，分为国语时代曲，欧西歌曲组（英语），中国艺术歌曲组，民歌组（独唱、合唱），歌唱合奏组，粤语流行曲组。
这个比赛几乎把所有唱歌的业余爱好者都涵盖在内了，有不同语言，不同风格，不同种类等等。
在经过前面几场初赛、决赛的几轮淘汰，晋级今晚总决赛的选手，都是具有一定水准。
今天的几位评判当中，卢东杰是水平最差，但是他又是含金量最强的。
相比于其他评判，她们都是歌唱家的名头，专业素养非常过硬，而他顶多算个音乐人。
只不过他胜在国语流行曲、粤语流行曲，英文流行曲，甚至日文流行曲都有非常耀眼的出版作品。
这次比赛的大会的分赛组项目如此多，大会邀请卢东杰在歌曲种类上的多面手，来做评判也是出于这个考量。
况且这不过是一次业余的歌唱比赛，以他的身份，对这些业余参赛者点评是绰绰有余。
香港各区每年举办的歌唱比赛真是多如牛毛，举办机构多数都是电视台、电台、报纸，偶尔或者政府或民间机构也会参与。
当下的歌星，确确实实要靠歌艺这一技之长来吃饭，如果歌唱得一般，是很难吃到这碗饭的。
她们在未成名之前，很多都曾经参加过多种歌唱比赛，然后从各种歌唱比赛中慢慢杀出来，崭露头角。
等她们小有名气后，还会在夜总会中不断走场，慢慢积累名气和经验，期待唱片公司的青睐。
能够成为当红的歌星的，她们一身基本功和舞台历练都不可或缺，一夜爆红，那是极少数人的幸运。
环球唱片的几个歌星，从实质上来看，基本都是处于全是偶像歌星阶段，而并非是实力派歌星。
她们都是靠着优质的歌曲作品，给卢东杰硬生生推上去，用的招式是一力降十会。
因此她们的歌迷都是年青人或是学生居多，对偶像歌星的其他要求倒不是很高。
只是偶像好当，但只有刹那光辉。
第572章 姊妹
大会堂低座音乐厅，座无虚席。
这是一场业余歌唱比赛，属于平民的娱乐，几乎是没有门槛设限。
只要你热爱唱歌，并且还有几分水准，都有机会最终登上舞台，一展歌喉。
现场的观众，大部分都是参赛者的支持者，很多都是拖家带口来支持自己人的。
总决赛门票也不过两块一张，还不到半张电影票的价钱，他们自然是负担得起的。
卢东杰拖着两个美丽女孩走进的时候，全场顿时有一刹那的安静，人们纷纷侧目而视。
他随意环顾了周围一下，看到众人好奇、艳羡、意外、惊喜，甚至略带嫉妒的目光。
若他只是一个歌星的纯粹身份，相信不少人早就扑过来要签名和合照了。
但是歌星只是他最微不足道的一种身份，其他身份才是让他们不敢随意来打扰原因。
她们按捺住了上来追星的冲动，但是还是忍不住对三人的指指点点，低声交谈起来。
关小姐倒是见惯不怪了，微微扬起那张清丽的俏脸，带着矜持的笑意。
她爸妈都是大红大紫的电影明星，什么大场面都见识过，这种小场面只是平常。
而且她也很享受这种被人注目的感觉，恰好满足她内心一点小小的骄矜虚荣。
钟楚红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一些，一只小手不自觉握紧了卢东杰的手。
她还是没有那么快接受，自己从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孩，一夜成为受人注目的女明星。
卢东杰压低了几分声音，“现场这么观众在看着你们，记住要表现亲密一些。”
关小姐朝他呶呶嘴，乖巧地说答应下来，“放心啦，我们会表现像一对姊妹的。”
她露出一个可爱迷人的笑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是宝光流动。
钟楚红却忍不住扁扁嘴，“我们又不会吵架，你少担心啦。”
卢东杰安顿了两个女孩入座之后，交待了她们几句，便直接往后台走去。
他是来当评判的，在比赛大会之前，自然要先和主办方沟通，看他们怎么安排。
一个三十出头的西装男人笑脸迎了上来，主动伸出了手，“十分感谢卢生对我们的支持。”
卢东杰和他轻轻地握一握手，客套地回应道：“贺主任客气了，能够来当评判也是我的荣幸。”
这个男人是市政局娱乐事务组的副主任贺敬之，负责联络和统筹这一场歌唱比赛的事务。
刚才看他不断游走在各色人群中，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样子显得游刃有余。
两人小小地寒暄了一番，贺敬之就今天的比赛的安排，和卢东杰作了简单的说明。
娱乐事务组和香港电台经常合办节目，这场歌唱比赛也是第二届了，自然驾轻就熟。
趁着大会还没开始，卢东杰先去一趟洗手间，不然等下坐在评判席上，一坐就几小时。
在洗手的时候，他看到镜中左侧的一个陌生人，穿一套灰色西装、白衬衫、似乎对他笑了笑。
这人双眼长得深邃，笔挺的大鼻子，五官倒不是很英俊，却让他有一丝熟悉感。
卢东杰不由打量了多几眼，于是试探地笑问道：“阁下是韦秉纯先生？”
对方伸出手来，带着几分惊讶的笑容，“卢先生一下子就认得出我，真是让我意外了。”
果然，没有认错人。
卢东杰和他握握手，煞有其事地说：“我也经常跑香港电台，只可惜每次都无缘拜访韦台长。”
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棕色的卷头发，蓝色眼睛，微微发胖的身材，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在香港人眼中，他们外国人的面孔看起来几乎完全一样，甚至连名字都十分迷惑人。
这位香港电台台长韦秉纯，乍听名字，一般人都难以想象，他是个根正苗红的英国人。
韦秉纯微笑看着他，“卢先生在传媒界可是大放异彩，实在让人刮目相看呀！”
这人的语气是那么具感情够诚恳，以致卢东杰暂时没听出来他是否有话外之音。
卢东杰不动声色，只好打了个哈哈，“我这个外行人去搞风搞雨，纯属好运而已。”
韦秉纯临走前，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卢先生的头脑这么灵活，我想以后我们可以有不少合作的机会。”
卢东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了一想，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众所周知，在五台山上，三家电视台之间的竞争激烈，相互之间互相拆台。
其实香港电台和商业电台两者之间，同样存在不同程度的竞争关系。
香港电台属于政府主管机构，但处在这个高度资本化的社会，同样不可避免卷入竞争当中。
香港电台获得的资源，自然不是私营机构比拟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但它同时也要承担教化和宣传的社会责任，即使吃力不讨好，也要不计成本地投入。
商业电台则没个负担，完全是出于商业化的市场运作，考虑的只有利益。
商业电台也不会跟市民讲什么耶稣，什么节目内容受欢迎，他们就制作什么节目。
就像商业电台和天天日报一档天天快活人，这种新鲜奇趣的风格的节目，全城追捧。
在同一时段，收听率碾压香港电台的其他节目，让他们脸上十分无光。
韦秉纯也不想任内，有如此败绩。
下午三时，在万众期待之中，全港业余歌唱比赛的总决赛，终于要开始了。
大会的主礼人，分别是市政局主席沙利士，立法局议员胡法光、香港电台台长韦秉纯。
大会的司仪，是区瑞强和邓蔼霖。
在评判席位上，除了坐着卢东杰外，其中不乏江樺、潘迪华等知名的歌唱家。
大会的开场，例行是由胡法光上台，代表本次主办方发表欢迎致辞。
他除了是立法局议员外，还身兼着大会堂及娱乐事务主席一职，身份最适合不过。
本次歌唱比赛大会是分组赛，首先是从中国艺术歌曲组比赛的选手开始。
第一登台的表演的是张濟平，卢东杰对这个名字还是有点印象的。
在上半年在丽的电视举办的亚洲业余歌唱比赛中，他同样杀入决赛的十二强中。
卢东杰把其他都名单翻一遍，还真发现不止张济平一个，其他组也有这种比赛钉子户。
他忽然看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微微怔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点意外的笑意。
张济平站在舞台中央，手中拿着咪高峰，脸色平静地面对台下观众。
随着一阵气势磅礴的前奏响起，整个音乐厅的气氛为之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运足十分气势，高声地唱起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
张济平本次参赛的歌曲，是岳飞的一首词满江红，只不过这首歌作曲人是顾家辉。
古词今谱，倒是不失恢弘气势。
第573章 学生哥
大会堂音乐厅，声浪接一浪。
歌唱比赛大会的开场，先是从中国艺术歌曲组的参赛者开始，都是豪气冲天的古风歌曲。
接着轮到了粤语流行曲组的参赛者登台，观众的耳朵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欧瑞强介绍道：“第六位出场的参赛者是蔡风华，他年仅十六岁，目前还是一名中五学生。”
邓蔼霖接了上去，“蔡同学在今年全港校际比赛公开组中，同时拿下中文歌曲独唱及英文歌曲独唱的双冠军。”
两位司仪给蔡风华做了小小简单的介绍，虽然他还是中学生，但也在乐坛上崭露头角。
台下观众暗忖，果然是能够杀进总决赛的参赛者，虽然不是专业歌星，但是同样不会简单。
要么是经验丰富，要么歌艺出众。
邓蔼霖提高了几分声量，“蔡同学接着下来要演唱的歌曲是石头记。”
司仪话音一落，不少人的目光不自觉地朝评判席位上，心照不宣地发出一丝的笑声。
蔡风华将要演唱的石头记，是佳艺电视播映的长篇古典电视剧红楼梦的主题曲。
现场正在发生有趣的一幕，参赛者在台上表演这首歌，台下的评判却是这首歌的原唱。
卢东杰抱起双臂看着台上，脸上倒是什么平静，并没有因为这种巧合感到好笑。
在一片掌声中，蔡风华从侧边缓缓走了舞台中央，朝着台下观众致意。
台下观众看着他那副青涩的面孔，哪怕他今天打扮很斯文，但是仍然只是个学生哥。
但是一想，他能够在全港校际比赛中，一举夺下中西歌曲的双料冠军，也确实不容小觑。
蔡枫华心中仍然是是有些紧张的，尤其面对坐在评判席的那个男人，有一种无形中压力。
自己参赛的这首歌的原唱正在台下评判席上，这种巧合实在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但是已经来不及让他多想其他了，现场的伴奏乐队已经开始奏响旋律。
他此刻要做的，就是放下不必要的杂念，把这首歌好好唱出来。
伴随着缥缈前奏，蔡风华轻唱起：
看遍了冷冷清风
吹飘雪渐厚
鞋踏破路湿透
........
观众暗自点头，虽然看他年纪不大，但是唱歌的本事还真有几下子。
当然也有不少人对他不以为然，认为他选唱的这首歌是有投机取巧的成份在内。
蔡风华也确实有点冤枉，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但只能将错就错了。
香港电台举办这个全港业余歌唱比赛在九月份的截止报名的，十月的时候初赛才正式开始。
蔡风华当时的准备参赛的曲目，是一首许冠杰的双星情歌，也是凭借此曲晋级决赛。
这首街知巷闻的粤语流行曲，是当时破香港电影票房纪录鬼马双星的电影插曲。
它在编曲方面，曲风柔约而甜美、怀古而感伤，带着流行和小调的风格。
歌词比当下的粤语流行曲也是不俗，没有那么低俗和浅白，有相当古典诗词的韵味。
他对这首歌十分喜欢，也有把握凭借这首歌去参加比赛，拿下一个好名次。
就在他苦练歌艺，准备在决赛再下一城的时候，时间到了十月份末。
佳艺电视正式开始播映红楼梦，电视荧幕的这股红潮终于开始泛起。
一曲石头记一夜唱响全城。
蔡风华当时实在被这首歌给惊艳到，就像他在练小无相功，却忽然捡到一本太玄经秘籍。
他从来听过，会有把中国古典诗词，和现代摇摆乐，结合得如此完美的一首流行歌曲。
他觉得如果双星情歌是一首融入了中国诗词的佳作，那么石头记，又拔高了一个高度。
于是他就在决赛的时候，就把原来练了无数遍的双星情歌，毫不犹豫地换成了石头记来唱。
蔡风华的决定没有让他失望，他又凭借这首石头记，从决赛顺利晋级了总决赛。
听众向来都是喜新厌旧的，既然有那么好听的新歌，那他又何必去唱旧歌的。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懵懂少年。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后来哪知道到了总决赛的时候，卢东杰竟然坐在评判席上。
但事到如今，蔡风华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台上发挥稳定地投入唱着：
纷纷扰扰作嫁
**恋恋变挂
真真假假
花色香皆看化
......
关小姐伸手碰了碰左边，压低了几分声音，“你觉得他唱的怎么样？”
钟楚红朝评判席看了眼，大眼珠微微眯起，“还不错，不过比他唱的还差了不少。”
关小姐莞尔一笑，深以为然地点头，“那当然了，原唱才是最好的呀！”
总决赛的现场，两个活泼的女孩坐一起，偶尔也会感到无聊，不能不说话，不解闷。
接着各组参赛着轮番登台，带来不同种类的歌曲，像是一场大杂烩一般。
欧瑞强笑着说：“各位嘉宾，各位观众，总决赛所有参赛者演唱完毕，现在五名评判需要暂时离席。”
邓蔼霖继续接上说：“他们会给每一位参赛者打下评分，然后需要审慎做出一个比赛排名的。”
欧瑞强点点头，“很快就会结果公布，马上就可以知道究竟谁会脱颖而出。”
台下观众都在耐心地等待，心底为自己支持的参赛者暗暗祈祷，期望获得好结果。
由市政局和香港电台联合主办的歌唱比赛，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比其他的比赛公正。
因为比赛的目的是为了娱乐大众的，并没有掺杂了太多其他利益考量。
该什么水平，就拿什么名次。
反而是电视台主办的歌唱比赛，对名次会有相当多的考量，选出对自己有利的人。
毕竟电视台举办歌唱比赛，看重的只是收视率，并非是参赛者有多厉害。
歌艺是其次，为我所用才是目的。
在后台，根据五位评判打下的评分的统计结果，各个组参赛者初步的排名已经出来了。
其他的组的名次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基本几位评判的打分都合理，没有偏向哪个。
但粤语流行曲组名次，有点不妥。
卢东杰看到这个结果有点哭笑不得，蔡同学竟然一致获得其他几位评判的高分。
只是如果直接将这个接过公布，会不会给观众怀疑他们合伙起来，搞暗箱操作啊。
其他四位评判也觉得这个结果有些尴尬，但又不能明说，看向卢东杰，看他有什么可说的。
卢东杰轻咳了一声，“蔡同学虽然很有潜质，但不宜拔苗助长，不如稍微往后排吧。”
其他四位评判互相看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终于了露出了笑意。
五位评判，终于达成一致意见。
两位大会司仪拿到了评判给出的接过，然后开始逐个组地公布歌唱比赛的名次。
首先，是中国艺术歌曲组的名次。
冠军：龙国基教我如何不想他
亚军：张济平满江红
季军：曾永耀唱大江东去
公布了结果，有市政局主席沙利士为亲
接着，是粤语流行曲组名次。
冠军：周雄-别了情人
亚军：（双亚军）黄明秀-相思泪，蔡枫华-石头记。
季军：方东-旧苑望帝魂
台下观众有小小的惊讶，亚军居然有两个，但是从他们的直觉来看，显然是有内幕。
蔡枫华在后台处听到了这个结果，原本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之前有担心，也有私心。
如果在舞台的表现，能够得到卢东杰这个唱片公司老板的关注，那就最好不过了。
张国容也是今年歌唱比赛出道的新秀，起初也并没有让人称赞的表现，平平无奇。
但他何其幸运得到卢东杰的提携，亲自带他赴曰本的歌谣祭，一举拿下大赛奖。
让这位歌坛新秀，一时风头无两。
有这么一位当红炸子鸡做大家的样板，自然让歌坛上后进的青年歌星是羡慕不已。
别说是蔡风华，其他的参赛者哪个不想表现，获得台下那位唱片公司老板的青睐。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无可厚非。
其他国语时代曲组、欧西歌曲组、歌唱合奏组及民歌组，相继公布比赛名次。
大会的三位主礼人，分别给本歌唱比赛的获奖参赛者颁奖，最后是大合影。
今日比赛终于结束，卢东杰三人走出大会堂的时候，时间将近六点半钟。
天空紫色的晚霞，笼罩了下来。
第574章 危险期
清晨，九龙塘别墅。
花园还洋溢着花草的芬芳，一大一小两只狗在草坪上嬉戏，不知疲倦。
赵娅之静静站在花园里，一只手轻轻抚着的大肚子，目送着她的男人出门。
卢东杰这段时间的生活十分有规律，早上去出去运动锻炼，然后吃完早餐去上班。
他晚上准时回家，陪赵娅之这个大肚婆在家吃饭看电视，或者去郊外散散步。
哪怕二十四孝老公，也不过如此。
赵娅之还有半个月就要待产，目前的各项检查结果，都比预期要好得多了。
但是卢东杰仍然不敢大意，该做的准备，都在紧密安排上了，确保一点意外都不会有。
赵娅之的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之前的日子还经常会伤风感冒，连吃药都不敢。
卢东杰为了帮她调理身子，苦练自学成才，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半个妇科黄绿医生了。
只不过卢妈比他还紧张，每天都要亲自过来看看，生怕两人把肚子的宝宝照顾不好。
赵娅之本来只是小小的紧张，也被卢妈这样过份关心，心里反而更是紧张了。
有时候，还悄悄把她拉一边，千叮万嘱地告诫两人不能同房等等之类的。
两人虽然没有实际同房，但是....
赵娅之每次想起那个坏人的无耻要求，脸都不可抑止地微微红了红。
卢东杰告别了大肚婆，驾驶着他的座驾劳斯莱斯，直接往五台山方向驶去。
他前几天已经收到董事会的通知，今日需要回去电视台参加董事局的临时会议，
这也是卢东杰成为佳视股东和董事局成员以来，参加的第三次董事局临时会议。
一般公司需要作出重大事项决策的时候，才会召集董事局成员来商讨并决定。
但今日是临时会议，不是正式的。
佳艺电视的各位董事在香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是重大事务，是不可能坐在一起。
香港政府对电视传媒的控制，超乎一般人们的想象，条件要求也极其苛刻。
不单止把竞投电视牌照的条款都限制死死的，连同董事局成员也要他们让满意和放心。
董事局作为佳艺电视的核心决策机构，必须安插不同方面的董事来平衡话语权。
换而言之，如果有任何一家机构想要不受制约，独裁掌控一家电视台，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卢东杰拿着自己的公文袋，嘴上哼着轻快的旋律，轻轻踏入了会议室内。
董事局的秘书陈薇抬头露出惊讶，随即恢复微笑地打招呼：“早晨，卢生！”
卢东杰知道她的意思，开着玩笑的说：“我后生点，走路也都比其他董事快一点。”
他是最早进入会议室等待的人，反正他人微言轻，把姿态放低一下，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陈薇把今日的董事会议的正式议事文件，分发了一份给卢东杰。
卢东杰先把今日出席会议的名单随意看了下，也不出所料，情况并无大变化。
董事局主席罗文惠，缺席。
他同时担任电力公司、电车公司、九龙仓、商业电台等香港多家大机构的董事。
显而易见，他在这些有影响力的机构担任董事，是代表是香港政府来监督董事会运作的。
董事冯秉芬和邓肇坚，缺席。
两位英女王授衔的华人爵士，都是在香港叱咤半个世纪的商界大佬，地位非同一般。
卢东杰除了在名流宴会上见过这两位董事外，还真没一起坐下来开过会。
董事李福和，缺席。
他除了担任立法局议员外，同时也是东亚银行董事长，是横跨政界和商界的巨子。
董事约翰·马登，缺席。
他是来自马登家族，现在仍然是担任老牌英资洋行会德丰的董事会主席。
董事何佐芝，缺席。
他现在仍然是佳艺电视的持牌人，只是卸任副董事长后，担任董事行政委员会主席。
这些举足轻重的董事成员，但其实象征性的存在，平时极少参与董事局具体决策。
佳艺电视董事局每年的正式会议，也只有董事局主席罗文惠有资格召集和主持。
不然，冯秉芬和邓肇壁两位爵士坐那里，哪里会有林氏兄弟这些小辈说话的份。
离十点钟还十分钟，各位董事局成员陆续走了进来，坐在预先安排的座次上。
董事胡仙，星島报业集团主席。
董事岑维休，华侨日报的东主。
董事何鸿毅，新闻界人士。
他是工商日报董事长何世礼（將軍）的公子，被委派过来担任董事。
董事何子焯，银行人士。
他和林氏兄弟一样，都是来自是恒生银行，他是恒生董事长何善衡的长公子。
恒生银行的实力不需赘言，只需要知道香港股市的重要指标，是叫恒生指数。
董事林珏，建筑大王。
他是出身林氏家族，和其他董事都有点不同，他是来建筑世家的一位董事。
董事周文怀，嘉禾电影董事长。
他是新加入佳艺电视董事局以来，今天是第一次出席在董事局会议上。
林秀荣和林秀峰两兄弟是最后进来的，一个坐在首位，一个坐在卢东杰旁边。
佳艺电视虽然不过成立两周年，随着新加入的股东，董事局的阵容也渐渐相当强大。
一个港府代言人，两个御封爵士。
两家老牌英资洋行，两家大银行机构，报业工会的三大中文报纸巨头。
一家电影机构，一家唱片公司。
还其他几位低调的董事，同样是来自其他行业的顶尖人物。
这些人随便拿出一个，都是能够在香港呼风唤雨，如今汇集一起商讨事务。
现在的佳视电视董事成员一共有十八人，十一位董事出席，七位董事缺席。
今日董事会成员出席人数超过半数，议程符合正当程序，可以进行董事局会议。
林秀荣今日以是副董事长的身份，负责召集和主持这场董事局的临时会议。
林氏家族是以林联电机有限公司名义加入，增加股本控制百分之二十五股权。
他们是佳艺电视有限公司最大的股东，拿下了董事局成员的两个席位。
十点整，会议室紧紧关上大门。
第575章 轮流转
在座董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家都很忙，林秀荣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便直接进入今日会议正题上。
秘书陈薇在他的示意下，把今日董事局的议事文件，逐一派分给各位董事手中。
这是一份简单的报告，帮助各位董事理解公司业务进展，及目前的经营情况。
同时还要为接下来将采取的经营策略、人事变动等问题，进行讨论和表决。
接下来十几分钟内，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下来，只听到翻阅纸张的声音。
在座的董事看完文件后，相互间都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要先开口发言的想法。
林秀荣轻咳了一声，“各位董事，相信目前佳视的发展情况都应该清楚了。”
他轻轻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各位董事手中有一份11月的观众收视率报告。“
董事们伸手去翻开他所说的那份文件，把上面的报告认真地重新看了一遍。
上个月的收视率报告，新鲜出炉了。
第一名，翡翠台播映的家变，收视观众二百四十八万八千人。
第二名，佳视台播映的保护证人组，收视观众二百三十万零八千人。
第三名，翡翠台播映陆小凤，收视观众二百万零八万千人。
.......
他们手中的这份电视节目收视报告，有了微小变动，但却有又是意义重大的变化。
无线电视垄断收视率节目前二十名的地位，终于被佳艺电视强力一举打破了。
佳艺电视第一个突破二百万人收视观众的节目，直接杀到收视第二，直追榜首位置。
这个成绩实在太过令人惊艳了。
甚至还有人隐隐觉得，这套剧的收视率，或许已经超过了无线电视的家变。
有这样的怀疑，是因为这个市场调查公司的收集的统计数据，长期以来偏向无线电视。
丽的电视就一直对这个调查公司的报告存疑，公开呼吁要采用新的电子统计。
有人怀疑调查公司综合了各种因素，在收视率上作了微调，使它看上去也是合理的。
毕竟考虑到观众的收视惯性，无线电视播映的家变，一直都是全家大小电视捞饭的片集。
它排在收视率第一，也说过去。
但是保护证人组，并非在周一到周五播映，而是在周末的黄金时段播映，两者并不冲突。
这套剧好评如潮，不单止在香港受观众追捧，也同时是第一部出口曰本市场的电视片集。
前几天就连曰本放送局（nhk电视）都派人过来，要上门洽谈放映版权合作的事宜。
可见，这部剧的质量，同样是收到了曰本观众的认可，终于让曰本电视台主动上门了。
调查公司的竞争核心是公信力，一旦在数据上明目张胆地作假，对自身的伤害极大。
佳视这套万人空巷追看的电视片集，如果要做什么程度的手脚，也要考虑是否得不偿失。
电视收视率，是和广告费关联的。
香港的三家电视台都是属于免费电视台，运作资金主要都是来源广告业务收入。
电视台的广告费的定价，完全是靠收视率来支撑，没有收视，就无法掌握主动权。
广告商同样也是根据各家电视台的收视率，选择他们认为有利的电视平台，来投放广告。
这也是三家电视台，竞争异常激烈的原因，不惜在黄金时段硬碰硬，斗得你死我活。
有几位董事有意无意朝卢东杰看了一眼，他依然保持平静，没有一丝洋洋自许的神色。
这个表面不露声色的年轻人果然不简单，目前似乎做什么行业，都是那么有声有色。
想当初，何佐芝极力说服各位股东，拉卢东杰加盟佳视股东和董事局，确实是明智之举。
不过接下来，内容有些不堪了。
丽的电视收视率最高的节目，观众只有六十四万四千人，让人不禁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无线电视重播的长篇时装片集狂潮，都比它稳稳压一头，观众达到七十一万二千人。
佳艺电视之前一直报以期待的大制作红楼梦，观众竟然只有三十七万三千人。
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果，让参与这部剧制作的佳视职员都感到非常失望。
孙瑜标当时还放下豪言，如果红楼梦收视观众不过百万人，她即刻请辞而去。
佳艺电视制作的红楼梦，实在倾注了太多人的心血，也承载太多人的期待。
无论是演员阵容、，幕后团队，还是制作经费、宣传攻势，都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手笔。
只是播映后，在社会各界观众的反响，实在打击整体的士气，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相比之下，红楼梦是有心栽花花不开，保护证人组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初红楼梦、保护证人组这两套剧，是同时定下制作计划的。
一部古典剧，一部时装剧。
佳艺电视是把财力物力人力，几乎都押注在红楼梦上，好趁着这股红潮而起。
卢东杰制作的保护证人组，就像是后娘养的，在电视台内也完全不受重视。
整部剧制作几乎是他一手包办的，剧本是他写的，演员是他选的，导演是他挑的....
在外界看来，卢东杰的整个团队，无论是横看，还是竖看，都像一个草台班子。
再说就他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别说其他两家电视台看衰他，就连自己人都不看好他。
甚至不少人当时都是等着看他笑话的，却没到自己反而变得了笑话，真是造化弄人。
小丑竟是我自己？
在座的董事自然不会看这么表面的东西，而是在审视这种打对台方式是否合适。
佳艺电视播映的红楼梦的结果，他们自然是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差。
三家电视台都用自己最优势节目，选择在黄金时段打对台，必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无线电视的家变分走超过一半观众，丽的电视的电视人又分走六十几万观众。
佳艺电视，只能拣些生菜残羹了。
第576章 五台山
一份电视收视报告，有喜有悲。
林秀峰朝两边慢慢环顾起来，“两套剧，一部投资甚大，但收效甚微，一部小成本片集，却大放光彩。”
他停了一停，摊摊手问：“不知各位董事，对这种令人发笑的结果，是作何感想。”
卢东杰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中转动的笔没有停顿下来，好像眼前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是当事人，自然是不便发言。
林秀峰捧高保护证人组，踩低红楼梦，当然也不是全在打自己的脸。
因为当初这部大制作是何佐芝时代定下来的，他们林氏兄弟也不过是延续前朝的工作。
何鸿毅轻轻皱了皱眉头，“古装剧一直是佳视的优势，只是拿来打对台，有点可惜了。”
从辈分来讲，他是何佐芝的侄子，自然要站出来替叔叔讲几句公道说话。
周文怀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对这部红楼梦，其实并不以为然。
如果没有卢东杰参与制作这部剧的歌曲和配乐，收视观众能够突破二十万，都应该偷笑了。
他之前作为局外人，觉得佳艺电视当局的实在太过保守，做事总是小家子气的。
难得有一番大动作，却是把红楼梦这个老古董翻出来，旧瓶装新酒。
最让人感到好笑的是，请了好几个红学专家来当编剧，叫他都不知道怎么去评价了。
可惜，红学专家都是文人，在报章杂志上写写意见还可以，如果编剧还是得找编剧能手。
因为普通观众都是些俗人，他们并不懂什么红学，他们要看的是故事，是冲突的剧情。
不是每一样都要有根有据的考据，也不是照搬全书，不理会别人了解与否的名句、俗句。
总之，一字不落地照抄。
最终结果如何，一部不伦不类、不汤不水的红楼梦，怎么提起观众的收看**。
但是幸好，佳视终结了何佐芝的时代，迎来林氏兄弟，以及卢东杰三个年轻人的时代。
相比是大家族、大公司出身的林氏兄弟，周文怀其实是看好和欣赏的是卢东杰。
这个年轻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深不可测，总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屡屡有让人惊喜的表现。
他倒是期待这个年轻人能够来电影界来闯荡，顺势把这趟水搅动得更加浑浊。
何子焯笑着说：”“我觉得从两部剧取得收视效果来看，至少我们的路子是摸索对了。”
大家都转过头来朝会议桌子一角，看下这位恒生的大公子，会有什么高见。
林秀荣双手叠在一起，嘴角微笑。
林氏兄弟和何子焯都是有着恒生背景，说是砂煲兄弟也不为过，在董事局内自然要互为援手。
何子焯继续说下去，“观众的口味是喜新厌旧的，卢生的那部剧成功，就证明了这一点。”
他末尾还郑重地提醒道：“如果我们不改变现有的固定模式，推陈出新，路只会越走越窄。”
大家暗暗点头，不否认他的说法。
林秀荣接过话题，“我们不能局限在某一个地方，抱残守缺，必须要走出以前的老路，迈向多元化发展。”
何鸿毅动了动嘴角，没有说出来。
你们一唱一和地抨击前朝，不过是想推翻以前的决策，为了你们接下来的夺权做铺垫而已。
但是在座好几位董事都是当时决策的参与者，那么都是否要为此承担责任呢。
只不过大家看林氏兄弟如此胸有成竹的自信，也不跟他们一般计较，且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林秀荣扶了扶眼镜，朝下面看去，“各位董事手中的一份报告，有去年三家电视台的广告收入，大约是一亿四千八百万，较上一年上升了百分五十。”
他停一下，继续补充说：“去年全港商业广告费支出总值约三亿元，其中用于电视广告的约占一半左右。”
林秀峰也附和了一句：“从这份报告可以看到出，电视广告收入会逐年在增加，有着非常好的前景。”
在座的董事都不为所动，这先抑后扬的手段，都等着他们接下来说的那个但是呢。
林秀荣整了整表情，提高了几分语气，“但是拿到一张经营电视台的执照，并不就是等于拿到了一张印制钞票的执照，这种观念必须要改变。”
果然，下一把火又烧起来了。
胡仙似不经意地朝对面看了一眼，发现岑维休也是隐约露出了微微无奈的笑容。
两人对这个问题是是身同感受，就像是被股市被套牢的股民，进退失据。
本港的电视事业，首先是出现于一九五八年，是年开始，丽的以有线电视姿态出现。
直到一九六七年，竞投本港的第一张无线电视牌照的tvb，正式开始播映无线电视。
根据他与政府签订的合约，他的独家专利经营权为期五年，直至一九七二年止。
在这一段时间，无线电视凭着播映免费娱乐节目的优势，大占上风。
丽的有线电视及收费电视的地位被远远抛离在身后，形成了在电视事业上的独霸局面。
这段期间，专利经营电视台的牌照，的确是等于印制钞票的牌照，所有商业广告唯我独尊。
无线电视一方面没有竞争对手，另一方面所有电视商业广告一首揽起，赚个盘满钵满，不亦乐乎。
一九七二年以后，无线电视五年专利合约期满，香港政府继续批出三份经营电视的执照。
大家都认为电视台，本身就是一台会印钱的机器，从而被香港各大财团公司争相联合竞投。
其中的中文和英文两张电视牌照，被英国丽的呼声取得，终于从有线电视走向无线广播。
那就是丽的电视中文台与英文台。
剩下一张中文电视牌照，被商业电台、星岛报业、华侨日报、工商日报、怡和洋行、会德丰六家机构联合竞投取得。
这三张电视牌照，都获准以无线广播经营电视，合约在一九七二年开始生效。
虽然三家都是无线电视台，但观众仍然是习惯把香港电视广播公司（tvb），称作无线电视。
自此之后，五台山闻名遐迩。
第577章 必杀技
林秀荣抛出了电视台印钞机论。
他当然是有意为之，至少在座的原始几位股东，脸上微微有些变色。
当初他们去为了竞投这一张电视台牌照，各方势力想尽办法，拼劲实力你争我夺。
等到各位股东筹钱买票上车后，却发现电视台也不是那么好经营的，但又不想半路下车。
佳视面对无线电视这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本身没有底蕴和实力，一直是在苦苦支撑的。
那份报告确实没错，去年电视广告收入一亿四千万八百万，这个数字确实非常诱人。
但是这个蛋糕，被无线电视分走了七成，然后丽的电视再拿去两成，佳艺电视剩下一成。
收入甚微，却支出庞大。
要知道电视台的支出是非常巨大的，包括了固定费用、制作费、艺员及演员的酬金等等。
除此之外购买片集，需要付出特别播映的专利费用，例如播映足球、人造卫星节目等等。
现在股东面对的，是深不见底的大黑洞，只见源源不断地投入，却不见产生可观效益。
只不过一年的时间，佳艺电视的各位董事，已经感觉情况不对劲了。
但是电视牌照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苏州过后没艇搭，谁也没想要下车的想法。
因此在资金不足维持运转的情况下，其他股东不想增持股本，只能引进的新股东。
恒生的林氏兄弟，得以顺利入局。
同样的情况，丽的电视为了获得运作资金，在今年三月，增加股本，引进新股东。
林秀荣看大家不说话，只好先开口：“透过表面看本质，电视台的收视率，就是争夺广告收入的本钱。”
他环顾两边，坚定了语气，“但是小财不出，大财不入，在制作节目上绝不能马虎，必须拼个你死我活。”
董事们只是点头，你们林氏兄弟是大股东，现在也是你们在主导着大局，且看如何。
林秀峰清清喉咙，“佳视这几个月新增了不少新节目，让观众增加了对我们的认同。”
他提高了几分声量，“但是，我觉得这是远远不够的，也根本无法打破无线的垄断地位。”
一直沉默的林珏忽然出声：“两位林生，对于增加电视节目的类型，我并不反对。”
他毫不客气地继续质问道：“但是我们佳视有否具备这么多人才，来支撑制作节目内容呢？”
林秀峰转过头看去，回答道：“最近我们新签约不少艺员，包括有胡章钊、何炬华、伍卫国、毛瞬筠、孙泳恩，容朱迪等等。”
他停了一停，神色自若地笑了笑，“接下来，我们仍然会有一波银弹攻势，邀请到更多的电视人才加盟佳视。”
这番说话十分直白，就是明言要花重金，从其他两家电视台挖人了。
林秀荣轻咳一声，“各位董事手中有一份预算基金，是用于筹备策划一个综合节目。”
在座的各位董事不语，这份计划他们早看过了，是林氏兄弟的大动作。
综合节目的确是电视台收视率的必杀技，没有比它更加吸引观众，却是佳视的短板。
无线电视有欢乐今宵，丽的电视有家燕与小田和星期x晚会。
但是各位董事对自身的实力的认知，对这个计划，实在是没什么信心去支持。
综合节目的制作实在复杂，内容包括歌唱、舞蹈、话剧、游戏等等，这都是佳视的死穴了。
况且欢乐今宵是无线电视的王牌综合节目，根本无人能够撼动它的收视王者地位。
首先，无线电视有着非常多优秀的导演、编剧、监制，还有一支非常强大的幕后制作团队。
其次无线电视集合了香港最当红的司仪、艺员、歌星、电影演员、舞蹈演员等等。
这一众戏剧名伶，大牌艺员、当红歌星及著名演员，反正是总有一款是观众喜欢的。
那么佳视几乎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就敢放下豪言，要在这上面大展身手呢。
如果弄个类似投资巨大的红楼梦，最后还要被观众厌恶的，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别忘了丽的电视星期三晚会的前车之鉴，收视率不如预期，近日就要被砍掉了。
有时候付出和收获，却不成正比。
林秀峰把他们的神情和反应，都通通看在眼内，大致也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
他露出了微笑，不急不缓地说：“我打算聘请蔡和平担任这个节目的导播，他也有意愿合作。”
董事们一怔，顿时提起了兴趣。
他们对于这位有着电视鬼才之称的蔡和平，都略知一二。
无线电视的欢乐今宵，最早便是出自蔡和平的策划和制作，是综合节目的祖师爷。
当年孙瑜标毕业加入无线电视，就是给蔡和平制作的欢乐今宵当编导。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当老板，成立了蔡和平制作公司，一家独立的电视节目制作机构。
如果能够请到这位综合节目的专业人士来佳视效力，那么这个计划倒是不妨试试。
林秀峰微笑，换了个放松的姿势。
现在整个佳艺电视的格局，已经变得非常完整和强大了，让他也有信心大增。
在对外人脉关系上，有罗文惠这个政坛不倒翁，冯秉芬和邓肇坚两位爵士。
如果需要发展资金，董事局的成员，有来自恒生银行、东亚银行的多位董事。
在宣传渠道上，也有着强大的后台，有着其他电视台无法比拟的优势。
有星岛、工商及华侨三大中文报纸，有商业电台，同时还有天天日报新锐力量。
嘉禾电影公司的加盟，让佳视的软实力更是上了一层楼，会吸引不少艺人加盟。
他对很电视艺人的吸引力非常大，哪个不想借着跳板，去大银幕闯一闯呢。
卢东杰的唱片公司，现在承接了电视台节目主要的音乐灌录业务，结成利益共同体。
环球唱片的实力，同样对歌星有无比的吸引力，同样会为佳视添砖添瓦。
现在无论是宝丽多公司，还是百代公司旗下的红歌星，几乎都被无线电视给签约下。
这些因素叠加起来，组合成非常牢固的利益同盟，是非常强大的一股助力。
他的野心和信心，不觉疯长。
第578章 女强人
卢东杰冷眼旁观，一直没发言。
他赞同林氏兄弟的提议，在资金、人脉、渠道都充足的情况下，缺乏的是专业的电视人才。
蔡和平在电视界打拼这么多年，在这个行业内，有着深厚的经验、能力及背景关系。
最好是通过他挖到一些综合节目的制作人才，充实着佳艺电视的制作部门。
但是林氏的计划，怕是不止于此。
林秀峰嘴角忽然一弯，露出自信的笑容，“这段时间我和梁淑仪私下接触过几次，她是有意向过档我们佳视任职。”
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位董事纷纷转过头去，脸上都微微露出惊讶，没想到他挖角，直接挖到对方的主将上了。
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绝对是头破天惊，足以在五台山上引发一场人事大地震。
大家看林秀峰言之凿凿的样子，相信他也不会无的放矢，必然是有相当的把握了。
董事们表情上这微妙的变化，都落在卢东杰眼底，他忽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只能说林秀峰把握时机，非常好。
无线电视的十周年台庆，已经过去不少天了，但是内部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之前就有人预测，无线电视趁机会宣布人事任命，那个悬而未决的总经理职位，会尘埃落定。
但是直到现在，无线电视并没有宣布新的总经理人选，仍然是罗仲炳代理总经理一职。
梁淑仪与罗仲炳不和，甚至对无线高层有不满，在电视界内并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秘密。
她早在去年就向董事局已经递交了辞职信，但是一直未获得的批准，这事暂且拖着。
积怨和矛盾早就埋下，只看什么时候爆发而已，压抑得越久，爆发的时候就越激烈。
况且无线电视至此始终不肯梁淑仪想要的位置，也迫使她终于下定了这个决心。
既然佳艺电视如此有诚意，不单止可以给她高薪，同样可以给她位高权重的职位。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胡仙朝上首位置看过去，“林生，如果梁淑仪要过档佳视，你打算是怎么安排职位？”
她是报业界的女王，对于梁淑仪这位电视界的女强人，打过的交道自然不少。
她心底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只不过想亲口去证实一下而已。
林秀荣脸上平静地说：“我自愿请辞总经理，并提议由聘请梁淑仪担任总经理一职。”
岑维休这样的老江湖都微微一怔，不过暂且先噤声，且听下回分解。
这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
梁淑仪在无线电视本来就是大权在握，在工作上比罗仲炳都要更加强势和高调。
如果你不给人家更高的职位，怎么可能打动这个女强人加盟佳艺电视呢。
梁淑仪这个女强人，不会居人下。
当初林氏家族入股佳视，逼退何佐芝把总经理给让位出来，由林秀荣来接掌大权。
现在为了发展大局，竟然要把这个位置轻易地交出去，这份决心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但是其实林氏兄弟心里也是有苦难言，他们面对的现实情况比他们想象更加复杂。
他们执掌佳艺电视大权将近四个月，最终发现对电视台的运作其实并不在行。
大动作不少，效果依然不见起色，简直是不知如何下手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两人考虑再三，发现由外行领导内行实在不行，专业的事情，还是要靠专业的人士来做。
那么放眼整个电视界，五台山能力最强的梁淑仪，自然就是他们极力要招揽的对象了。
但是总经理职位是佳视电视最高的行政职位，是负责主导着整个电视台的日常运作。
这么重要的职位，林氏兄弟不能私相授受，自然还是要董事局表决通过人事议案。
周文怀一直微笑，看各方反应。
他从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把无线电视的梁淑仪招揽到佳艺电视，确实一招好棋。
三家电视台目前共有一千七百名电视从业员，此之外，还有七百多名合约艺员及演员，总数是二千四百多人。
无线一家电视台就独占一千多人，核心的骨干也有三百人，可谓人才济济。
如果把梁淑仪这支大旗竖起来，容易吸引招揽更多的人才加盟佳艺电视。
嘉禾电影可是对这些电视传媒的人才，同样是垂涎久矣，恨不能通通收入囊中。
况且电视台不单止有足够的艺员，还有着庞大的幕后制作团队，及更加宽广的宣传平台。
周文怀早就想要插手进电视台，只是苦于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机会，正好此次趁虚而入。
佳视缺乏资金运作，其他股东都不愿意在投入，不得已增加股本，引进更有质量的股东
他加盟佳艺电视，就是想这些资源如果能够为他所用，将来可以支撑他电影事业的高速发展。
电影公司和电视台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互补性的存在，影视不分家。
但其他的董事，有其他的忧虑。
梁淑仪在无线电视打拼这么多年了，受过她提拔的职员和艺员不知凡几。
他们可以肯定只要把梁淑仪聘请加盟佳艺电视，相信也会有不少部下追随着她而来的。
女强人虽然是作风上强势，但从来不是单打独斗，她手下自然是有一帮精兵强将。
况且无线电视不论是为了杀鸡儆猴，还是肃请内鬼，梁淑仪的亲信，自然要扫出家门。
林氏兄弟为了招揽梁淑仪来接掌总经理一职，自然也要给她的那帮亲信安排位置。
因此梁淑仪一旦过档佳艺电视，自然不是孤身一人来接掌，是拖家带口来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梁淑仪在工作上非常强势，五台山上的女强人，不是白叫的。
她对于不听话的艺员和职员，不管你有多红，能力有多强，雪藏起来的时候绝对不手软。
无线高层人士就曾对她有异议，要求梁淑仪进行工作检讨，让她对此事加以解释。
但是女强人依然不改本色。
现在佳艺电视有不少签约的艺员、编导，都是从无线电视被挖角过来的。
其中这些人，自然泥沙俱下、良莠不齐，有好的人才，也有纯粹混日子的庸人。
他们好不容易逃离的女强人的魔掌之下，加盟佳艺电视稍微的宽松的地方混口饭。
结果没想到换了个山头，女强人依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怕是又要胆战心惊了。
一旦梁淑仪主持着佳艺电视的大局，对于原来的人事布局，必定会有大换血。
可以预见，一番新的内部人事的斗争，将会不可避免。
梁淑仪在无线电视独揽制作事务，佳艺电视的孙瑜标同样是执掌制作事务。
一山不容二虎，何况两个女强人。
只看现在丽的电视内部的，总经理黄夕照是多么一个精明，手段高明的人。
但是他依然是不能平息内部的斗争，时常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丑态新闻爆出。
只是在座的各位董事在权衡一番利弊后，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林氏兄弟的提议。
佳艺电视现在已经跌落谷底，根本就无路可退地步了，这是目前唯一条看得见的出路。
今日的董事局，主要讨论资金和人事的议题，表决通过了林秀荣的几项议案。
从即日起，他们会继续发起银弹攻势，招揽更多电视人才加盟佳艺电视。
当然最重要的，是同意了佳艺电视的总经理这个职位的人选，这是最关键的。
会议持续到下午，大门终于打开。
第579章 思前想后
一场董事局会议，开足了四个钟。
卢东杰回到自己的写字楼，冲了一杯热茶，随意坐下放松一下心情。
他在思考自己在佳艺电视如何自处，在未来的位置去留的问题，同样也要提前打算。
梁淑仪一旦过档佳艺电视成为定局，那么他也要开始淡出电视台的实际工作事务。
他本身就是董事局的常务董事，后来为了方便开展工作，挂了个助理总经理的职务。
只是接着又是人事调整，把孙瑜标和潘朝彦提拔为副总经理，他的职务就有变动了。
从职务等级上来讲，他是助理总经理，是比副总经理低半个级别，显然是不适合的。
于是，他的身份又变成了纯粹性的董事经理一职，以虚职继续做着实务。
并不是卢东杰喜欢做这种具体的事务，而是他在电视界，算是是半路出家的和尚。
他必须拿出过硬的成绩，给整个电视界展示，他在电视节目上，也是有不俗的能力。
幸好，他制作的一套警匪时装剧保护证人组，取得了非常好的收视率和口碑。
甚至还有意外之喜，有误打误撞的运气，成功地第一个抢滩登陆了曰本的电视市场。
总而言之，关于在佳艺电视的节目制作上，卢东杰在已经取得了更大的话语权。
但是，梁淑仪要来佳艺电视，是董事局表决通过的人事议案，拥有名正言顺的实务权。
那么自己如果在对制作事务指手画脚，那自然有可能和梁淑仪发生直接或间接冲突的。
虽然他和梁淑仪的关系不错，但是这种关系只是保持在大家利益不冲突的时候。
一旦两人工作上理念不合，卢东杰的身份就略显尴尬了。
梁淑仪在无线电视的时候就强势，就相信她也不会因为他是董事，而屈服和退让。
她是林氏兄弟请回来执掌佳视大局，自然能够获得他们最大限度的支持。
卢东杰在佳视只是势单力薄的小股东，目前自然是不想和林氏兄弟起正面冲突的。
而且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已经不需要再通过什么，证明他在电视制作上的能力。
他已经在佳艺电视董事局站稳了位置，也使他在关键决策上拥有了发言权。
想来想去，还是当御用闲人算了。
反正当初他入职佳艺电视，也是抱着随便找份工作的态度，并没说要在电视界大展身手。
只不过是后来因缘际会，和何佐芝置换了一点股份，成为了佳视的股东和董事局成员。
哪怕是成为了佳视的小波士，他也是当做一个跳板，借着平台发展他在唱片界的事业。
当然，也并不是说卢东杰本身就对电视台没有野心和企图，这话也他自己也不信。
任何人都会随着自身的实力的变化，都会滋长着野心，人心的本性如此。
只是现实情况，他想太多也没用。
香港政府对这种核弹级的舆论传媒之控制，尤其是电子传媒，是有着非常严格的规定和限制。
根据香港法例第52章电视条例第17c条的规定，电视机构持牌人未获广播管理局批准前，不得收购任何报刊业务公司的权益。
换而言之，现在卢东杰是一家报社的实际拥有者，那他就不可以是电视台的实际控制者。
报社和电视台，两者只能二选一。
因此在现有的管治条件下，香港可以有影视大亨，但是不可能会出现传媒大亨。
佳艺电视的大局是林氏兄弟在主持着，两兄弟携手要开创一番新天地，且看如何。
至于将来会发展到什么情况，他也只能未雨绸缪做一些准备，为自己铺条后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远虑那么多干嘛，事情或许未必会像他想的那样发展。
卢东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到枱面那一份精美的月历，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上面已经有好几个日子被他圈了起来，包括有赵娅之的预产期，及圣诞节的时间。
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也要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元旦新年，做一些准备了。
现在香港的大公司都流行做一些印有公司标志的日历，赠送给他们的客户。
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既可以用于维护关系，无形中也是宣传的一种。
卢东杰现在手中握手环球唱片和天天日报，与之密切的合作伙伴和客户都日渐增多。
在人情往来除了吃喝应酬外，如何去送礼维护公共关系，也是一个不少的学问。
尤其是在廉政公署成立后，在全社会上大举行动打击贪污**的情况下，大家都变得小心翼翼。
廉政公署的调查对象，并不是只有针对香港政府的公务员，而是包括所有香港市民在内。
在公事上存在利益关系的人，在商业上的不当人情往来，都是icac有调查的职责。
就譬如酒店的服务生，如果私下接受客人的小费，充当扯皮条，都是属于icac查处。
中国人一向讲究礼尚往来，尤其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迎来送往的人情不可避免。
在贵重的礼物是不能送的情况下，就要如何考虑一些用心的礼物，这是考验公关能力。
卢东杰在自己的日记簿写下这一项工作安排，终于可以伸伸懒腰。
他接着抽屉里拿出几份信件，把里边的东西，逐一摊开摆开在桌面上。
他现在每周就会收到两封信件，是欧洲寄回来的明信片，都是风景名胜。
虽然这些信件都没有署名落字，但卢东杰猜到是谁给他寄这些信件了。
这位可爱的特蕾莎小姐，竟然和他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真是让他啼笑皆非。
她还故意给他发的这些线索，目的显然是很清楚了，就是让他动身去寻找她。
卢东杰把特蕾莎小姐回来的信件，依照上面的邮戳时间，按顺序排序在枱面。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电脑在计数寻找资料，脑海中不断计算和推断着结果。
他思考良久，嘴角终于露出笑意，似乎有了一丝肯定的答案了。
卢东杰打开自己的夹万，翻出一个私密电话本，抄起枱面的电话筒，先打出给电话公司。
现在还没有普及什么程控电话交换机技术，打个长途电话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如果是遇到什么重大节日，等上一个小时都未必能够安排到，还不如打电报来得方便。
电话公司那边的接线生，让他稍等片刻，然后人工手动帮他接线转去英国地区的号码。
卢东杰接通后就抱着电话机，用英文和对方交流起来，而且一聊就是半个小时，
他把电话收线后，轻轻吁了口气，脸上的神情终于轻松了不少。
“笃笃~”
此时，有人敲响门。
第580章 天意人心
乐怡铃手捧鲜花，推门而入。
一束康乃馨搭配的不同颜色使之娇艳，写字楼内满溢着淡雅清香的味道。
卢东杰微笑往后靠，双手在抱胸前，“看来找你来做这些细事，果然是明智之举。”
乐怡铃随即露出浅笑，轻轻扬起下巴，“那当然了，我可是去修过插花课程的。”
她到底不过是个小姑娘，听到卢东杰这么赞扬她，内心不禁有小小的骄傲。
卢东杰开着玩笑地说：“那乐小姐升职做製作助理了，什么时候请吃饭呀？”
乐怡铃扁扁嘴，却压低声音问：“听说电视台是不是要改朝换代了？”
卢东杰微微一怔，董事局会议才开完，消息不可能会这么快就会泄露出去的。
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你从来得到的消息，不去做阴谋小说家真是可惜了。”
乐怡铃轻轻白他一眼，“我猜的呀，今天董事局会议这么隆重，肯定是重点人事问题呀。”
卢东杰不置可否，这个小辣椒别看年纪小，冰雪聪明的时候，一言半语就点透了。
徐应春担任佳视的节目总监，并不是节目部经理，显然是有其他人事考虑。
孙瑜标从节目经理，升为副总经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实是明升暗降。
乐怡铃看他那个不动声色的样子，忍不住嘟嘟嘴，“不否认就表示是默认了。”
卢东杰不禁笑了起来，带着责备的语气，“安守本分做事，别胡乱来刺探军情。”
他探身上去，笑眯眯看着她“就算天塌下来压不到你这个小角色身上，真是杞人忧天。”
乐怡铃顿时委曲起来，“怎么不关我事，那好歹我现在也是御前红人呀。”
她停了一停，“人家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波士如果上任，我还不是失宠靠边站了。”
卢东杰顿时啼笑皆非，伸手戳了戳她小脑袋，“以后由我照着你，行了吧。”
他站起来，“走吧，时间到了。”
乐怡铃拿起了那束康乃磬，轻轻地跟在他身后，脸上终于露出洋洋的满意笑容。
两人从写字楼走下停车场，沿途不少人投来复杂的眼光，有羡慕的，有妒忌的等等。
乐怡铃因为担任卢东杰的制作助理，被高层赏识提拔升职，当然有人犯了红眼病，
也有人不怀好意地揣测，这个姑娘是不是走了其他捷径，因此受到关照的。
谁不知道他们的董事卢东杰，一向喜欢跟那些漂亮小姑娘有密切的往来。
说不定，这位乐小姐凭借自身还不错的资本，偷偷地自荐枕席呢。
卢东杰没空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带着乐怡铃离开五台山，往圣德勒撒医院驶去。
只不过两人还没进入到病房区，就被护士给挡了下来，那个意思是不给进入。
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说：“今天的探病时间快过了，你们明天再来探病人吧。”
卢东杰心平气和地微笑，“姑娘你通融一下，我就上去说几句话，马上就离开了。”
护士朝他眨眨眼，悄悄压低声音，“如果你肯给我签个名，我就去和护士长说说情。”
卢东杰无奈摊摊手，作其答应状，“如果我签名有那么值钱吗，签十个给你都问题。”
护士姑娘拿到了偶像的签名，不再阻拦他去病房探病，心情美滋滋地离开了。
乐怡铃不服气地低声咕哝：“哼，假公济私，小心我去icac举报她。”
卢东杰笑而不语，带着乐怡铃上了八楼的住院区，找到了陶明敏住的高级病房。
林秀荣趁着香港举办小型车赛，他要搞名人杯小型赛事，旗下知名艺员去参赛。
陶明敏在试练驾驶电单车的时候，不料中途出了事故，受伤入院还动手术。
当时卢东杰还在曰本，回来这这些天也忙着其他的事情处理，一直没来探视。
他作为公司的高层，探望受伤的艺员是应有之意，何况他和两夫妇还有点交情。
卢东杰进去的时候，不仅有狄龙在陪护，方逸嬅、李琳琳等几人也同时在这里。
他上前奉上鲜花，诚恳地说：“陶小姐我现在才来探望你，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呢。”
陶明敏略显虚弱的撑起身子，笑着说：“卢生你有心了，林生和孙小姐之前已经过来了。”
狄龙帮她垫高了枕头，“医生说她恢复不错，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方逸嬅笑吟吟地说：“狄龙每天上班就入厂，下班就守在医院，现在终于不用担心和紧张了。”
狄龙倒是没有指责埋怨什么，既然入行娱乐圈拍戏，受伤也是常事。
卢东杰在病房逗留约半个小时，直到护士来赶人，便驾车带着乐怡铃离开医院。
乐怡铃又忍不住嘀咕起来，“刚才方小姐好像对你的态度，比平时亲近不少呀。”
卢东杰微微一怔，“我怎么没察觉出来，而且我跟她非亲非故，是出于客套礼貌吧。”
乐怡铃咻咻嘴，“听说你最近和嘉禾走得，她当然要拉拢你，不要让你导向那边呀。”
卢东杰动了动嘴，最后没说什么。
他驾车驶出医院，忽然看到了路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随即放慢了车速。
两人正是无线电视的邹润发和吴孟达，看样子是在截的士，神情有些着急。
只不过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时间，哪怕路上是车来车往，也没有一架停下来的意思。
就在两人都显得有些想要骂街的时候，忽然一架劳斯莱斯在两人眼前缓缓停下。
这种独特的车身设计，是出镜率最高的豪车，自然是有钱人的身份象征。
就在两人猜测是哪位有钱人的时候，车窗缓缓降了下来，身份水落石出。
卢东杰单手撑着车窗，笑口吟吟地看着两人，“发仔，阿达，你们不是一起来看病的吧？”
邹润发脸上恢复平常，笑着打招呼：“嗨，卢生，怎么那么巧呀。”
他往医院大楼指了指，“有个同事拍戏骑马的时候摔伤住院，我们过来探望一下。”
吴孟达探身前来说：“卢生你架靓车真是够威水了，整条马路的回头率最高。”
他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说：“我们就惨了，现在要坐车，哪怕是英女王，的士佬都没面子给她。”
卢东杰也不点破他的意图，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你们两个要去哪里？”
吴孟达咧嘴一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去尖沙咀，今晚卢海鹏要给他的宝贝仔摆满月酒。”
卢东杰笑了，朝他们做了手势，“我正好也是顺路，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邹润发隐约看到副驾驶上坐着女孩，不想做电灯胆，本来正想识趣想开口婉拒的。
不过吴孟达已经抢先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笑嘻嘻地说：“好呀，我还没坐过劳斯莱斯呢。”
邹润发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坐进去。
乐怡铃闷闷不乐地抱着双臂，连和他们打招呼的兴趣都没有，继续冷着脸一言不发。
邹润发和吴孟达也不清楚这个女孩是谁，但也知道她和卢东杰的关系并非寻常。
只是她冷冰冰的脸上，看起来十分不友善，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卢东杰知道小辣椒的性格，不也解释什么，直接开车送他们到佐敦道的新亚酒楼。
吴孟达潇洒地挥挥手，“多谢卢生你送我们一程，有机会下次请你饮茶。”
卢东杰笑着点头，发动汽车离开。
第581章 试映会（上）
尖沙咀，灯色和夜色交相辉映。
卢东杰晚上十点半钟，从九龙塘的别墅，匆匆赶到了尖沙咀的一座大厦。
钟楚红终于等到了他，一双宝石般大眼睛顿时灵活了起来，双眼闪闪生光。
她压抑心中欢喜，忽然矜持起来。
卢东杰走到她前面，温柔地轻抚她的头发，“你等着急了吧，我们现在就出发走。”
钟楚红把双手反剪在背后，佯装出不满的样子，“哼你知道就好，怎么那么慢才来的？”
卢东杰俯下身轻吻她的脸，“时间还还早呢，漫漫长夜中总不会寂寞的，你说是吧？”
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她要哄着好家里的大肚婆安稳入睡，然后才能出来。
果然，钟楚红一听他说这种无赖的话，脸上不由悄悄地飞红了起来。
卢东杰去轻轻握着她的小手，“红豆妹今晚的打扮有水准，保证会秒杀无数菲林。”
钟楚红嘴角不禁微笑上扬，心中有无限欢喜，并没有再作挣扎。
她挽着他的手臂，把头静静地靠在他手臂上，十分享受着这种恋爱的感觉。
两人下楼，去了佐敦的嘉禾戏院。
时间虽然接近了十一点，马路上车辆一点也不比平时少，反而是繁忙起来。
卢东杰驾驶他的座驾劳斯莱斯，载着美丽的女郎，准备缓缓驶入停车场。
但是当他刚驶入一条转角的小路时，对面忽然驶出了一架白色的本田思域房车。
这条狭路两车相逢，必有一方要退回去，才能顺利通过去。
对面那人伸出头来，“哎呀，喂老友，你怎么横冲直闯就过来，有钱大晒呀！”
卢东杰心平气和地打量他，笑着反问道：“好像是我先进来的吧，不是你们先出去的吧？”
那人估计觉得卢东杰软弱可欺，于是拿出一副恶哼哼的口气，“你望什么望......”
副驾驶有人制止，不让他说下去。
另外那人伸出半个身子，不好意思作状，“不好意思，卢生那你先进来，我们退回去。”
他说完后缩回车内，让司机赶紧把那辆车缓缓退了回去，先给卢东杰预留出过道的空间。
卢东杰朝对笑着点头致意，然后把车开下去，泊在停车场内的位置上。
钟楚红觉得有趣，笑嘻嘻地问：“如果你们谈不妥，会不会下车上演一场武斗解决呢。”
卢东杰停车熄匙，解下安全带，笑着摇摇头，“就他们那个体型，我一拳打飞三个。”
他停了停，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我们大家都是有身份的斯文人，怎么会动手打架这种事呢。”
钟楚红不由嗤笑出来，然后笑不可抑地伏在他肩上。
卢东杰只是说说笑而已，那两人他倒是不陌生，都算是电影界的名人。
好话好说的那人，是吴曜汉，那个相貌和一撇胡子，哪怕一百米外都轻易认出来了。
至于那个口气比较不客气的，则是麦嘉，头发长得像个艺术家，还不是那个光头神探。
钟楚红摇着他手臂，带着撒娇地语气，“我今晚的打扮真的没问题吧？”
她出名红得太快了，内心总是对自己有些不自信，于是寻求来自男友的肯定。
卢东杰转头打量她，她那炽热的大眼睛与黑鸦鸦的浓眉毛，唇上抹着深色胭脂。
他被小姑娘诱人的風情打动，自然而然地伸手把她拥了过来，俯身去掠奪上她的紅唇。
钟楚红把身心都放软下来，然后两只小手围住他的腰，无条件地配合起来。
两人在车上動情地熱吻了起来，捉紧这一刹那擦出的小小火花。
快樂不知時日過。
钟楚红下车后，半喜半羞地埋怨他，“都是你啦，人家都装都给你弄坏了。”
卢东杰不以为然，却得意地哼起了歌：“怪你过份美丽，如毒蛇狠狠箍紧彼此关系.....”
两人亲密挽手，出现在戏院大堂。
今晚这里很热闹，娱乐界知名人士陆续出现，各路娱乐记者也扎堆在照相和采访。
缤缤电影公司出品号称有国际水准的大制作狐蝠，举行午夜场试映会招待会。
今晚整个制作团队和主要演员都出席在戏院大堂，欢迎和招待各界的友好人士观影。
卢东杰的环球唱片参与了这部电影主题曲和配乐的制作，自然也是要出席捧场的。
同时他也是天天日报的东主，像缤缤公司这种广告客户的大金主，自然要给面子。
叶志铭主动上前伸出手，哈哈笑起来，“卢生，多谢你今晚到场支持，十分感谢。”
卢东杰与他重重地握一握手，“大家合作愉快，叶老板肯照顾我生意，我怎敢不给你面子呢。”
环球唱片又不是给免费灌录主题曲和配乐，同时缤缤公司也在天天日报上投放电影广告。
这是一单互惠互利的合作的生意，在人情面子做足了，日后合作上更加合拍。
由叶志明先介绍整个制作人员，卢东杰循例和他们逐一握手认识寒暄。
其中一个高大身形的年轻人，给他几分熟悉的感觉，但又记不起是哪位。
只不过听到叶志明介绍对方是黄锦燊后，他嘴角微不可察地牵了牵。
今晚上映午夜场的这部狐蝠，对外宣传是西片制作，粤语对白。
这部打着007系列风格的电影，就连这部电影特技，都是找007原班人马的来制作。
故事背景，制作人员，包括演员等都有浓厚西方元素，只不过地方放在香港而已。
梁普智是英国出生及成长，在伦敦电影学院进修，毕业后加入bbc，回港加入无线电视。
像他这样有深厚外国文化背景，又回流香港生活工作的人，一般都称之为半唐番。
唐，即为华人，番，则是洋人，广东人一向把那些红须绿眼的西洋人，习惯称之是番鬼佬。
他凭借跳灰一跃成名，那种现场感的细节和实景，证明他的西式电影拍摄手法，有独到之处。
梁普智的老搭档何东尼，是个洋人摄影师，名气不小，在广告界频频有出色作品。
反而是是这部电影的主演伊雷，听其名字倒是像外国人，面向也有几分外国人的特征。
其实伊雷，倒是纯正的中国人。
他是二十年前已故名谐角伊秋水之子，现在他亦一如其父当年，擅长喜剧型的可怜小人物。
彼此寒暄过后，便是合影留念。
第582章 试映会（下）
“莎莲娜！”
人群中忽然有人笑喊了一声。
卢东杰微微一怔，然后停住脚步。
钟楚红挽紧了着他手臂，不解地抬头看他，“你怎么不走了？”
卢东杰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你先去里边坐一会，我去那边和几个朋友先聊几句。”
钟楚红有几分不情愿放开他的手臂，假装闷气地呶呶嘴，“那好吧，你的朋友多。”
她刚想转身，又回头朝他眨了眨眼睛，“不过你快点过来哦，我一个人很无聊的。”
卢东杰伸手揉了揉她的俏脸，“知道了，我等下给你买几樽汽水和好吃的。”
他目送钟楚红走了进去，回过头朝外面望了过去，静静等待这位莎莲娜出现。
不一会儿，自人群走来人分开了两，走来一个大腹便便的样子的女人。
卢东杰站在原地，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暗忖这个世界真细小。
许冠文从边上冲出来，主动上前伸出手，“沙莲娜，粗身大势还出来做什么？”
梁淑仪扶着大肚子，不以为意地哈哈笑了起来，“米高，我来捧场是应该的。”
梁普智当年还在无线电视担任菲林经理的时候，梁淑仪就曾跟随他学做制作助理。
从某种程度来讲，有过师徒缘分。
卢东杰也和她握一握手，开着玩笑地说：“周太那个气场，我还以为是皇太后驾到了呢。”
这位女强人，一般人是喊她周太。
也只有许冠文这种和她关系密切的老友记，才会如此亲切地叫她的英文名。
梁淑仪看到卢东杰也在场，脸上有小小的惊讶，不过想了想也释然了起来。
她不禁揶揄地看着他，“卢生应该不是单刀赴会的，今晚带哪位女朋友出来看电影呀。”
许观文嘿嘿笑着附和地自嘲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莫非学我，成个老亲，从此被困。”
卢东杰但笑不语。
他倒是不介意两人的调侃，反正他的风流韵事，好像也被人说来说去。
三人闲聊一会，便一起往里边走。
卢东杰在戏院内环顾了一下，轻易找到了要找的人，然后朝着前面的位置走了过去。
钟楚红呆呆地用小手撑着下巴，嘴巴微微鼓起来，一副百无聊赖的可爱样子。
卢东杰在她旁边坐下，把一袋零食递给她，“等久了吧，这是特意给你买的。”
钟楚红迫不及待接了过来，两手撑开一看，嘴角不由眯眯地笑了起来。
此时戏院灯光黯淡下来，一束白色的投射在银幕上，闪现几个大字：狐蝠 foxbat
爵士风格的背景音乐响起，带着一丝神秘和紧迫的节奏，无形中渲染了一种紧张感。
叶志明对这部片的主题曲和配乐是相当满意，给钱的时候也是相当爽快。
就单凭卢东杰出品制作，以及在电台上的宣传的热度，就替他省下不少的宣传广告费。
总之，物有所值。
电影故事由一九七六年九月六日，一架苏俄米格25狐蝠式战斗机接近曰本开始。
这是一部在美苏冷战背景下的国际间谍片，改编的也是去年的真实发生的事件。
镜头切换，接着东京防空部队雷达发现敌情，命令飞行员火速驾驶战机升空迎击。
各种军事场景等元素，快速地切镜头，营造了一种紧张的气氛，这是西片的一贯表现手法。
接着美国中央情报局隔洋指挥，驻日特工奉命即将到港开展秘密任务。
镜头里是一段在曰本实景拍摄的，街景和夜店，展现曰本灯红酒绿夜生活的繁华。
接着镜头转换，几段对话引出国际间谍的勾心斗角，而暗斗的进行的地点正是香港。
领衔主演的亨利施路华，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派过来的特工。
他用巧妙的手法取得狐蝠战斗机的资料，但却存有异心，要将此资料在国际情报市场中高价拍卖谋利。
其间，香港一个无辜的小人物不幸偶然被卷入这场残酷、无人性的争斗漩涡中。
伊雷在此片中饰演的就是这个小人物，饱受欺凌，吃尽苦头。
狐蝠片中最精彩的一幕，是西环的亡命大飞车，由半山蒲扶林，中环至湾仔新填海区。
接着响起由环球唱片提供、关正杰演唱的主题曲人间好汉，充满了震撼的爆发力感。
这种惊险的追逐镜头，伴随磅礴大气的音乐，无论视觉还是听觉上，都是一种享受。
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今晚来现场观影的人，有不少是同行或者业内人士，或是专业的影评人。
不可否认，这是一部模仿西片的电影，单就拍摄成绩而论，它也是形胜于质的。
但是有一点可惜，它失却最值得发挥的本土味道，并缺乏了朴质的血肉之感。
透过表面看实质，这部片的口味上是外国人看香港，只见其色彩缤纷，未见其内在特色。
首先狐蝠的拍摄手法及系统都依循外国方式，有相当的机械化，忽视中国观众的口味。
这部片分两个版本，粤语版本在香港放映，较为短，英语版本则是一百多分钟。
但是在看粤语版本的时候，不让人总觉得有点突兀感。
这部电影打着国际合作大片的宣传旗号，不可避免使用洋人来饰演主要的角色。
但是看着这些洋人饰演的人物，却讲着一口纯正的广东话，是让人看着有点出戏了。
此外是导演梁普智处理动作场面的手法是颇具国际水准，但是在一些细枝末节上显得粗糙。
他的跳灰和狐蝠有同样的毛病，就是一些个别场面处理得甚为精神，有神来之笔。
但是整体上都找不到连贯性，是讲究个别场面的出现与结束，却不理其发展上下的连接。
伊雷的出现很地道，但与外国人混上，就极其不协调，时有主客身份弄得一塌糊涂。
片子开始是亨利施路华做主，到了伊雷出现却集中在伊雷身上。
但片子仍然不肯放弃亨利施路华，在主要重点上显得混乱，让观众的情绪开始被破坏了。
这种拍摄手法，在商业娱乐片把握不住重点，这着实是犯了一大忌。
但瑕不掩疵，狐蝠不失为一部好电影，梁普智的努力尝试，实在值得鼓励。
故事的结尾，却发现原来整个事都是中央情报局设下的圈套而已。
伊雷那个可怜的背影，反映了小人物在大时代中，一贯地以悲剧命运收场。
此刻，再度响起了主题曲歌声：
人谁没有做错地方
正义邪恶
怎去做衡量
........
这种豪迈的歌声，起到了很好的反衬的效果，把悲剧的气氛渲染更加强烈起来。
忽然让人有种落泪的冲动。
第583章 弥敦道
银幕最终的画面停留在：劇終。
场内的灯光被打开，观众也开始如潮水般，各自朝着出口处缓缓退去。
卢东杰摇了摇依在自己肩膀上，那个抵抗不住瞌睡虫的侵扰，中途睡着的女孩。
钟楚红嘟了嘟嘴，迷迷糊糊醒过来，但整个人却如坠五里雾中，不知身在何处。
她慢慢向上仰起脸，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他，“怎么了？”
卢东杰无可奈何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鼻端，“戏看完了，走人了，蒙蒙猪。”
钟楚红皱皱鼻子，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这套戏好无聊呀，看着都想睡觉了。”
卢东杰不禁好笑起来，“人家请你来是观影的，不是让你给差评来拆台的。”
钟楚红抬起头四处环顾了一下，可爱地伸伸懒腰，“那你觉得好看吗？”
卢东杰微微一怔，笑而不语。
这部片在他看来是有可取之处的，但是究竟合不合香港观众的口味，他也猜不准。
毕竟这是007系列的间谍片，风格偏冷偏暗，会让整个观影的气氛都会显得稍微压抑。
香港普通市民的日常生活是比较紧张，谁愿意来戏院坐一个半小时，看这么一齣戏。
他们工作之余，也想心情变得轻松些，这也是喜剧片部部卖座的原因。
资本都是趋利的，香港电影公司出品的新片，不免趋向搞笑谐趣，涩情暴力等元素。
因此长久以来，香港的电影社会，就被一大群老朽的工作者把持，他们控制了整个局面。
目的就是赚钱，态度也是投机，眼光是短少，弄得整个电影界在年中并无一部可观的制作。
梁普智的这部狐蝠有这方面的突破和尝试，试图在有味片大横其道的时候，有不一样的新浪潮出现。
但是同时也看得出来，他也有讨好观众的意图，在肃杀紧张的气氛中，加入不少胡闹搞笑的情节。
想来缤缤公司也知道，一味西片化会有水土不服，可能会丢失本土市场。
从严格上来讲，乔宏和伊雷都是笑星出身的，他们在严肃的间谍片中，有不一样的表现。
而且不久前，缤缤电影公司也正式对外宣布，下一部新片，将会是一部喜剧片。
可见，电影公司始终还是赚钱为主，最终还是要向市场低头。
今晚这场午夜场，观众反应不一，喜欢的人自然喜欢，不喜欢的人免不了抱怨。
香港电影公司出品的新片，在正式上映之前，通常都要在提前几天在午夜场上映。
午夜场的票，通常是要买黃牛票。
发行商或者院线老板，决定一部片是否可以收，有钱赚，就要看午夜场观众的反应。
是看反应、不是票房，因为黄牛票其本上都卖清，而是要听场內观众的粗口声的多少而定。
卢东杰带着睡饱了的钟楚红，跟着散场的观众，慢慢往外面走。
整个电影团队制作人员及主要演员都站在大堂上，欢送今晚到场观影的嘉宾。
何观昌和叶志明两人在旁边谈笑风生着，看来两人对今晚的情况都有不错的感觉。
缤缤电影公司出品的狐蝠，毫无意外的情况下，是交给嘉禾公司负责发行了。
他把午夜场的首映，选择在嘉禾院线的龙头戏院，叶志明显然是有极大的信心的。
钟楚红扯了扯男友的手臂，眯着眼说：“我肚子饿了，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好不好？”
卢东杰看下手表，正想答应下来。
许观文却在那边朝他喊道：“卢生，现在时候尚早，我们不如一起去饮杯咖啡了。”
卢东杰不禁摇头笑了起来，“米高，三更半夜才来请客，你也太没诚意了吧。”
梁淑仪笑口吟吟地看着他，“不是怕我们阻着你们的良辰美景吧。”
钟楚红闻言，脸上悄悄飞红。
卢东杰神色自若笑了笑，“好吧，既然女强人和大导演这么有兴致，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钟楚红已经正式签约，加盟许氏兄弟的新片卖身契，成为电影女主角。
拍电影可不比电视，今晚让她和许观文增加一下接触，加深了解认识也好。
香港是座不夜城，从九龙由旺角到尖沙咀，湾仔到铜锣湾，城市霓虹连成一片。
各大食肆、酒店加啡室、舞厅、夜总会、波楼、和黃色事业，可以由夜晚经营到天光。
要找一处安静的餐室不难，香港的五星級酒店均有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咖啡室。
四人最后也是挑了最近的地方，去了坐落在弥敦道上的喜来登酒店的咖啡室。
这里的环境非常幽静，透过明亮的橱窗，把街道的繁华夜色，尽收眼底。
许观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和两位坐在一起，我想我是全香港最有安全保障的人了。”
卢东杰和梁淑仪都有同一个身份，担任着扑灭暴力罪行委员会的非官守委员。
他笑着摊摊手，“那可未必，我的仇家可不少，寻仇的时候，可难分敌我。”
许观文喝了一口咖啡，似有意又无意地说起：“听闻你们电视台有不少大动作呀。”
卢东杰看了眼脸色平静的梁淑仪，心里忽然猜了一点蛛丝马迹。
嘉禾公司现在是佳艺电视的股东，而许观文和嘉禾的关系一向十分紧密。
梁淑仪和许观文的私人关系十分友好的，那么许观文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就极其微妙了。
卢东杰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林生应该和周太有过接触吧。”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看来瞒不了太久，很快就要公诸于众了。
梁淑仪也不遮遮掩掩，“林生确实也有找过我，开出的条件也确实不错。”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么卢生你觉得我如果过档佳视，会带来新局面吗？”
正在吃着朱古力蛋糕的钟楚红手上一顿，小口微微张开，仿佛听到了惊天的商业秘密。
但是她看几人都不注意和避讳她，她也乐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卢东杰想了一想，“佳视的局面有目共睹，林生自然是想借着周太的做事魄力，打破这种困境。”
梁淑仪忽然爽快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始终认为卢生也会是关键决定因素。”
卢东杰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大家如果都是同一条船的人，自然要同舟共济。”
梁淑仪哈哈笑，“有你这话撑我，那我就放下一万个心了。”
她有意离开无线电视，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但是如果真的让她跳槽到一穷二白的佳视，这种困难局面，她也没百分百的把握。
但是卢东杰在这里表态对她的支持的，她是很大信心能够开创新局面的。
夜渐深，四人吃喝尽欢而散。
第584章 披着羊皮的狼
“咦，细姨妈早晨！”
卢东杰清晨回到九龙塘别墅，刚打开大门，细姨妈就坐客厅里看报纸了。
姨妈站起来打量他，不由奇怪地问：“阿杰你怎么是现在回来吗？”
卢东杰简单地说：“昨晚三四点才应酬完，怕吵醒你们，就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了。”
他说完后直接往楼上走，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间门，怕惊醒了春闺梦里人。
卧室内燃亮着一盏台灯，一扇窗户半闭着，窗簾密拢着，洋溢着一丝淡淡的幽香。
赵娅之安然地在侧躺在床上睡觉，呼吸平稳，嘴角微微抿着，似在梦中有好景。
她那头漆黑的秀发随意铺陈在枕头上，一张脸红是红，白是白，霎时美丽。
卢东杰伸手轻轻替她把被子盖好，正想准备去隔壁房间补充睡眠。
赵娅之对外界的变化敏感，幽幽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睡眼去看他“你回来了呀？”
她侧身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石英电子显字闹钟，不过是清晨七点钟左右。
卢东杰除下了外套，用同样的借口理由回答：“唔，昨夜太晚了，免得吵醒你们。”
他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现在好眼困，先睡一会先，下午再去返工。”
赵娅之伸手去推推他，“浑身都是臭味，赶紧去洗澡，不然不准你上来。”
卢东杰唯唯诺诺地举起手，一付低眉顺耳姿态，“好吧，遵从娘子你的吩咐。”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然不是指他身上的臭味，而是其他的女人香味。
卢东杰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在洗手间内干净利落地从头落脚洗一遍。
他拿着毛巾慢慢地擦干了头发，身上除了洗头水的清香外，再无其他味道了。
赵娅之眯着眼睛侧躺，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假装在睡。
卢东杰打算早上不上班，取过一只枕头，压住了脸，准备培养睡觉的情绪。
赵娅之慢慢地靠过去，把后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这种姿势让她有种依赖的归属感。
卢东杰微笑，右手将她给轻轻护在怀里，把手掌轻轻贴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两人保持这样的舒服睡姿，一觉睡到不知何时，细姨妈也识趣没有来叫醒他们。
卢东杰忽然觉得鼻子痒痒的，慢慢地睁开了眼，嘴角不禁露出了笑意。
入目所见是一张不施脂粉的白皙脸蛋，五官端正秀丽，淡淡散开的眉毛。
只不过她的表情，像是天气报告形容的那样，晴转多云，然后短时阵雨。
卢东杰轻抚她的头发，俯身去吻了吻她额头，“怎了，要我抱你起床吗？”
赵娅之静静看他一眼，生气地转过身去，“哼，你走开，留给你去抱第二个好啦。”
卢东杰伸手把她搂入怀中，在她耳畔温柔地说：“除了你，还有哪个还肯这么蚀底呀”
赵娅之气结，“迷途羔羊呀。”
卢东杰把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上，“我对你鬼迷心窍了，别人再美，也比上你的好呀。”
赵娅之并没有再多作挣扎，隔了一会儿讥讽他说：“哼，之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卢东杰忍俊不住，但马上趁机叫屈了起来，“狼要吃肉的，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吃草吧。”
赵娅之将内心羞涩镇压下来，声音细不可闻，“除了不能那个之外，还有其他方法呀。”
卢东杰忍住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探讨起来，“那你说说有哪些方法呀？”
赵娅之听他如此无赖，一时既气又羞，忍不住用手踭去顶他一下。
要论脸皮厚的程度，赵娅之终究是个弱质女子，那及卢东杰那般不耻下问。
结果很明显，三两下手势赵娅之就败下阵来，整个人被他给吃得服服帖帖的了。
两人在席梦思上温存了一会，然后起床洗漱，正好赶上了吃中午饭的时间。
温柔乡，英雄冢。
卢东杰和赵娅之在家里缠绵恩爱，斗志被快消磨殆尽，都忘记要回去上班。
他回到电视台的写字楼，给自己冲了一杯热茶，翘起脚舒服地享受起来。
昨晚和梁淑仪算是坦诚深入地交流，她要过档佳艺电视几乎已成定局。
他对女强人的工作能力没有怀疑，但是电视台客观的条件会限制了她的一身武功。
毋庸置疑，佳艺电视这张牌照有特殊的条款，它规定了播映教育电视节目的时间。
这是佳艺电视先天性的弱点，只有实际参与其中的人，才知道它的无可奈何之处。
香港政府的本意是，让白天需要工作的人，在晚上有提供学习其他工作技能的渠道。
这个本意出发点确实没有错，但是实际上的效果实在非常有限，基本和鸡肋差不多。
哪怕如此，佳视当局也不能贸然去改变，去播映娱乐节目，首先电视咨询委员会就过了关。
如果不作改变，在黄金时段播映教育电视，那也是相当于自废武功，竞争上就是死穴。
这就是当前两难的局面。
但是，并不是说这个教育电视就玩不出什么花样，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卢东杰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但他不准备拿出来，时机未到，何必为他人做嫁衣。
他打算在电视台这段时间低调一些，没什么特殊情况，他不打算出什么风头了。
既然梁淑仪要来大展一番拳脚，那就且看在她的带领下，佳视会有什么新局面。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稿纸，准备开始要爬格子。
早在前几日，卢东杰亲自动笔撰稿，以单仁平的笔名，开始做马惜珍案子的长篇报道。
这种专题报道连续刊登出来后，收到读者的反应十分不错，在销量上有小小的涨幅。
当然，销量只是小事，卢东杰看重的是这份报纸的质量，慢慢积累的底蕴。
一份报纸，必须有自己的立场和声音，只要有了公信力，才能发挥更大的影响力。
卢东杰文思如涌、提笔落字，只不过文章写到一半，忽然有人敲响了外面的门。
他抬起看去，不禁露出了笑意。
第585章 倾心
中环大会堂，太阳斜斜照射。
大门口处，一帮长枪短炮的记者，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准备收拾东西进场。
但是就在此时，忽然一驾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入爱丁堡广场内的停车场。
那些经常跑娱乐新闻的记者，有不少人都认出车牌号码，也肯定了那是卢东杰的座驾。
只是不知道这回他带哪位美人来出席今日的活动，大家都在拭目以待，也不在乎多等几分钟。
不过结合今日要出席颁奖典礼的那些女星人选，其实有些人心中的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了。
卢东杰泊稳后不紧不慢地下车露出身影，是白衬衫，黑西装，黑呢大衣的打扮。
这一身称心如意的西服贴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英俊潇洒，十分之舒服熨贴。
人群的女记者的眼睛都闪闪发亮，她们对这位名动香江的偶像级人物，内心暗暗赞许。
他举手投足间的轻轻几个动作，充分展现了什么叫男人的魅力，温文可亲。
从头看落脚、风流往下落，从脚看上头，风流往上流，他身上完全挑不出一点瑕疵。
他有这样的外表，同时还有气质、有才华，简直是如虎添翼，女人如何不对他产生好感呢。
可是，这些女记者一想到他的那些绯闻女友们，她们心里就莫名的有一股心酸。
卢东杰可没有读心术，作为司机和男伴，自然要展示绅士风度，去给后座上的女伴打开车门。
他把一只手护着，防止女伴撞到车门框，一只手往里边递过去，做邀请作状。
只见后座里慢慢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把指尖轻轻地搭在他的手掌心上。
人们都目不转睛紧盯着，慢慢地走出来一个非常摩登时髦的女子，顿时让人惊艳不已。
只见清丽的她露出雪白贝齿，脸上化妆十分名明妍精致，堪称艳光四射。
果然，是香车与美人。
他俩正在低声说着话，那喁喁细语的样子，给人有一种融合默契的感觉。
虽然两人都表现得规规矩矩，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俩的眉梢眼角，早已如胶似漆。
这对金童玉女，真是羡煞旁人。
糜雪也察觉那边对他俩的指指点点，不禁有点担心起来，“我今晚的打扮不会有问题吧？”
卢东杰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认真地说：“我敢说今晚的女星中，你是绝对艳压群芳。”
糜雪低低头嫣然地露齿一笑，轻轻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变得轻松和鲜明起来。
她虽然是在娱乐圈工作，但无论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上，作风其实都偏向保守。
她穿着打扮上有自己喜好，但不会哗众取宠，故意穿很暴露姓感，以此博人眼球。
但是上一次接了嘉禾的一部片，有几个果露香肩的镜头，是找女替身帮她完成的
结果被那些无良的报章和杂志故意去夸大其词，说自己博出位，在银幕上演脱戏。
就连家里人都误会了自己，最后她不得不亲自站出来向媒体去澄清。
这件事搞到她自己都非常郁闷，自己连吻戏都不拍，何况是那些脱衣服的戏份。
幸好，她最信任的男人，给她无限的关爱和支持，让她内心无惧流言蜚语。
糜雪当然不是那种封建女子，至少她在未婚同居上，她倒是走在了现代女性的前面。
卢东杰朝她眨了眨眼，笑着提醒道：“记得捉紧我啦，等下记者的水银灯闪到你头晕眼花。”
糜雪抿着嘴偷偷地笑起来，“知道了保镖，有什么事你就冲在前面保护我。”
她入行时间也不短了，在应付这种记者大场面上，也是已经有相当的经验了。
卢东杰嘴角挂着微笑，牵着这位光彩照人的大美人的手，朝大会堂处慢慢步行过来。
糜雪今天穿着一件银丝织花的束腰晚服，微微露出两只光洁的藕臂，外边披着一件中褛。
她把头发挽在脑后，白皙的脸蛋，鲜红的嘴唇，叫她看上去像海报女郎，美艳不可方物。
她带了一副精美耳环，镶著小小的钻石，闪闪发光，配著她的黑发，真是好看极了。
这下轮到男记者们嫉妒心起来了，这个男人艳福真是不浅，这么多女星对他倾心。
如果让他们能够拥有这么一位美丽的红颜知己，此生无憾，夫复何憾！
嘿，这该死的男人，是何其幸运。
糜雪不只有纤细的身材，那月匈部也长得好，一袭晚服，浑身有说不出的飘逸秀丽。
她一路轻盈走来，裙角半拖曳着地，一双简单的高踭凉鞋，露出的几个脚趾头都那么可爱。
卢东杰面对各色目光，神色自若。
他今日既然敢光明正大地携着女伴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怕什么人怎么看待他。
糜雪脸上保持平静，若是能够近距离地观察，她脸红还有残余一丝未曾退去的潮紅。
卢东杰露出了一丝趣味的笑意，“看来你的新闻要穿煲了，小心记者嘘你。”
糜雪不以为意，有些俏皮地微微笑起来，“反正随便他们怎么去说吧。”
卢东杰但笑不语。
糜雪是佳艺电视当家花旦，她的艺员合约也快要到期，需要重新续签一份合约。
只是前一阵子，她对记者放口风，说自己的电视上的发展到了瓶颈，想进电影界发展。
这个消息不是佳艺电视宣传部有意放出来，但是传得有鼻子有眼，不知是真是假。
当然也不排除是糜雪故意放出消息，待价而沽，让佳视当局在薪酬上给她加码。
因此艺员组主任林念宣下午第一时间来找卢东杰，求他出面去解决糜雪的合约问题。
在他看来，这事也不过是你们两口子内部商量解决，何必让他们外人来做。
糜雪偶而露出来的狡黠，目的却不是林念宣想得那样，而是想给某人一点颜色看看。
这点小心思效果明显，她的男人终于在下午露面，直接把她从片场直接掳走了。
两人下午在公寓里，经过一番深入浅出的沟通后，终于达成双方认可的意见。
糜雪忽然无端端地脸红，有意无意地悄悄看他一眼，那眉目含情的样子十分美丽。
她想到这个男人真无赖，总是喜欢用这一招来对付她，真是让她既好气又好笑。
但是，她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方式。
不一会儿，两人走到门口处。
现在两人以树和藤的缠绕关系出现，谁会相信说糜雪有意退出电视界，向电影界发展。
在电视台，一个常务董事，一个当家花旦，两人简直就是做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夫妻档。
记者们纷纷端起影相机对准两人的身姿，按下手中的快门，一阵阵白光闪动。
糜雪只觉眼睛里满是刺眼的闪光，下一秒脑袋有一丝空白，只能紧紧挽住他的手臂。
“咔嚓”的声音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