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1）
陆离开启了妖界记忆，小满自然想要跟随她一起去秘境，明阳很怕回家被揍，赖着不肯离开。
“我们去秘境，你一个魔，跟着我们干什么？”
“嘿，昨天你们没有地方去，我可是邀请你们去我们魔界。如今你们要去秘境了，就把我丢下了？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你不说你是世家公子吗？你回家去啊。”
“什么世家公子，再说了，我就算是个公子，我也怕我爹打我呀？”明阳一把抱住陆离的胳膊，“小妖精，不是，女侠，你法力这么高，有时间教教我呗？这我要是学好了法术，我爹就肯定不揍我了。”
陆离使劲将胳膊抽回来，白了明阳一眼。陆离还没有想好去不去秘境，毕竟这么多年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类，可惜天不遂人愿，自己不仅不是人了，还突然成妖了，还带着个小猫妖和一个魔界的二百五。突然成妖的事实，陆离一时无法接受，明明四天前自己还高高兴兴要去蜀山修仙呢，现在就要去秘境当妖怪了，这是怎么了呢？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不管陆离怎么想，明阳是打定主意要跟着陆离去秘境看看，他觉得自己简直耗尽了全部的脑力才想出来这么好的主意来：不用回魔界被魔尊揍，哄着小妖女教他法术，还能去妖界秘境看看，以后回魔界见了别人也能有所炫耀，简直一举多得。
三人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便上路。其实秘境在哪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像地图一样的东西指引，只能凭陆离的感觉。陆离现在就如同在大海中突然收到出生地召唤的鲑鱼一样，秘境就在前方，她的脚步指向那里。
明阳与小满跟在陆离身后，走着走着就进了城。“陆离，咱们进城做什么？”
“额。”陆离也说不清，脚怎么走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哦，对了，咱们要去秘境，这有多远也说不清，所以呢，咱们先赚点钱吧，有钱好办事嘛。”
“我有。”明阳从兜里掏出来，几个铜板可怜的很。
“你不还堂堂魔界二公子呢吗？就这点？”陆离虽然嫌弃，还是从明阳手里接过了铜板。
“我昨天就打算在人界玩一天，就带了这么多。”
陆离四下张望，看这城里也算热闹，“魔界来的，你会不会算命啊？”
“算命？”明阳露出得意之色，“给凡人算算，我还是可以的。”
“那就成！”
不一会儿，陆离就装扮好了明阳，小满又跳上陆离的肩膀，见明阳这样差点笑出来。
“我为什么要粘胡子啊？”
“这样才能有人相信啊，要不你这么年轻，谁能相信你会算命啊？”
“我？”明阳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都五百岁了，比那个人小了？”
“所以呀，我给你写了，你看。”
明阳抬眼看见陆离给他准备的招牌，一根木棍上系着一张旌旗，上写：小神仙。
“切，让我当大神仙我都不当。”
陆离才不管他愿不愿意，摆摊算命赚点钱才是真的，“瞧一瞧看一看，小神仙卜卦，不准不要钱啦”
不一会儿还真来了一位四十几岁妇人，陆离
赶紧招待。
“大婶，您要测什么呀？”
大婶笑而不语，坐在明阳对面，神秘地说到，“你猜猜呢？”
明阳停止摇扇子，也十分神秘地说，“你猜我会不会猜呢？”
大婶刚要发飙，陆离打了明阳一下，“你赶紧给人家算，算好了，我给你买大包子吃。”
明阳白了陆离一眼，坐直了身子，开启通灵之眼，“你儿子上个月娶妻了？你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抱孙子？”
“对了对了，真是神了。”
“哎哎哎，大婶。”陆离见明阳马上就要说，赶紧伸出手两根手指头一撮，“结个善缘。”
大婶也不含糊，掏出两文钱放在桌子上。
明阳继续说到，“你儿子上辈子作恶太多，这辈子是个绝户，所以……”
没等明阳说完，大婶可生气了，站起来指着明阳骂到，“什么？你才是个绝户！你个烂舌头的，敢诅咒我儿子！”
“嘿，上辈子他是你丈夫，你应该知道呀，最后不是你把他给杀了吗？所以他这辈子才给你当儿子，你们是相互渡劫，相互赎罪。”
大婶听明阳这么说更加生气了，拿起桌子上的书打明阳，“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陆离站在旁边赶紧拦着，“大婶，大婶，这事有解，有解。”
“有解？”大婶还算没有失去理智，刚一停手，就听明阳耿直说到，“没解。”大婶一听又用书追着明阳打，陆离也拦不住，旁边的小满终于看不下去了，跳上桌头，“给我住手！”
一只猫突然说话，大婶吓得半死，陆离赶紧解释，“这是我们小神仙的神猫！”
“神猫？哎呦。”大婶噗通跪在地上，“哎呦神仙，居然真是神仙。”
小满本来瞪着眼，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冒充神仙，幸亏他天生淡定，坐在桌头，“听我家小神仙如何为你儿解难。”
大婶一听，赶紧对着明阳拜到，“请神仙救救我儿呀。”
明阳被陆离掐了一下，有点为难的说到，“恩，那个，哦，对了，你回家让你儿子行善积德……”
“我们小神仙再给你儿子写张符咒，让那些纠缠你儿子的恶灵得到安息，你儿子自然能万事安康，求子得子。”
明阳又慌了，小声对陆离说到，“我不会写什么符咒啊。”
“闭嘴。”
大婶已经顶礼膜拜，“谢谢小神仙，谢谢小神仙。”
陆离展开纸，给明阳使眼色，明阳如坐针毡，最终灵光一现，提笔在黄纸上用魔界文字写到：陆离叫我干的，我什么也不知道。陆离也不认得魔界文字，恭恭敬敬交给大婶。大婶也恭恭敬敬双手接过来，“多谢小神仙，多谢小神仙。”
“你回去将这符咒贴在你儿子房间的门上，明年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好好好。”大婶也算是个明白人，又从兜里掏出一些银两放在桌子上，高高兴兴走了。
“切，愚蠢的人类，比我还蠢。”明阳翘着二郎腿摇着扇子，“小满，你装神仙装得可还开心啊？”
小满看了一眼明阳
，十分傲娇地跳下桌子走了。
大婶走后，足有半天也没有人来，陆离遵守承诺给明阳买了包子。“喏。”
明阳喜滋滋坐在椅子上咬了一口，肉香四溢满口流油，“这包子真好吃。”
“是你饿了吧？”
“不是，这个不是猪肉包子吧？”
“不是啊，是羊肉。”
“羊肉？”明阳一下子都吐了，“我们可爱的羊啊，怎么就变成包子了？”
“哎，怎么了？多好吃啊。”
明阳把包子放在桌子上，瞪着陆离道，“你肯定是故意的！”
“嘿，这羊肉包子可比猪肉的还贵呢，我可是犒劳你才给你买的。你不吃算了，我吃。”陆离伸手就要拿包子。
明阳一下子按住陆离的手，“你不会吃你的呀！”
“哎，你说你不吃又不让别人吃，你这不浪费粮食吗？”
“就是不能吃羊肉！”
“羊肉怎么了？你们老虎不都应该吃羊吗？”
“谁是老虎了？”
“你不是老虎？那你长两颗小虎牙做什么？”
“我，我是黑角山羊。”说着明阳站起来，头上出现了两只弯曲的黑角。
“呦，真好玩。”陆离摸了摸明阳的黑角，黑角迅速消失了，“我还以为你是老虎呢，没想到你是只山羊。喏，给你，这是菜包子。”
明阳嫌弃地看着包子，“这钱好歹也是我赚得，你怎么这么抠门呀。”
“你们山羊不就应该吃草吗？”
明阳翻了一下白眼，“陆离，你是不是对我们有真身的存在什么误解？我是山羊才不吃羊肉，但是我堂堂魔界二公子一定要吃肉！哼！”
“好好好。”陆离无奈了，小声嘀咕了一声，“二就二呗，还堂堂。”又满脸推笑，“那你等会，我去给你买猪肉的，你继续卜卦算命啊。”
折腾了一阵，两人终于都安安静静吃包子，路上却突然热闹起来。一个女人拉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你不能走，不能走啊。”
男人使劲一推，女人跌坐在地，呜呜哭了起来。“你也不必哭，我们就此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这个挨千刀的，当初你还是个书生，可是我们高家供你读书，供你吃喝。如今你考上了举人就翻脸不认人，哎呀我的老天爷呀，我们高家这是做了什么孽，真是瞎了眼了呀。”女人坐在地上哀嚎道，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你闭嘴吧！你还瞎了眼？真是有辱斯文，我就没见过你这样不知廉耻的毒妇。”
女人一听站了起来，“李桥！我们高家哪点对不起你，为了送你去应考，我们可是卖了两头驴子，怎么，你刚考上举人就嫌我们高家穷了？我们高家虽不是大户人家，可是没有一点对不起你的。”
男人听了，深深向女人作揖，“高家小姐，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就算您行善积德了。”说完男人转身就走，陆离听了想起伤心事，把包子往桌子上一摔，站起来穿过人群，挡在男人前面，“且慢！”
第三十一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2）
陆离虽然长得矮小，一柄黑龙古剑在手也不像一个吃素的。李桥一抱拳，“敢问这位姑娘高姓大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离是也。”此时，小满跳上桌子吃陆离扔下的包子，明阳已经走到人群中看热闹。
“小生似乎并不认识姑娘。”
陆离并不答话，指了指高氏，“她刚刚说你以前吃住在她家可是真的？”
李桥也不回头，干脆利落回到，“是真的。”
“如今你考上举人就不要人家了？”
李桥不想多做解释，抬腿要走，陆离手上稍稍一用力，黑龙古剑亮出一截。李桥看着陆离，眼中满满疑惑，“姑娘，这事与你何干？”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刚说完，高氏过来噗通跪在陆离身边，拉着陆离的胳膊哭诉到，“女侠救我呀，我们高家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这些年全家为了他能专心读书可是勒紧了裤腰带。如今他刚考上举人就背信弃义，我爹已经被他气病了，他若走了，我一个姑娘家的，怎么活呀？”
“姑娘，你先起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陆离听女孩儿这么说，心里一酸，当时她也是被一个书生抛弃了，幸亏老天有眼她才没有死，如今遇到这种事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李桥一脸无可奈何，又被围观群众围着，一时无法离开，居然还被指指点点，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陆离拉起高氏，拿剑放在李桥脖子上，“我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有人把书读到狗肚子里的，今天这事我遇到了就不能不管。我给你两条路，要么还钱，要么跟她回家，并且发誓一辈子对她好。否则，休怪我手中的剑不长眼睛。”
陆离说完，李桥还没反应，高氏却拦着，“女侠，他再怎么不好也是我未来的相公，请女侠留他一命，只要他愿意履行约定，娶我过门就好。”
“娶你？这万万不可能！”
陆离见书生决绝的样子，又见女孩儿小心翼翼地恳求，气更不打一处来，“那你还钱。”
“我，我是个孤儿，这么多年吃住在高家，高家对我恩比天高，我如何还得清。”李桥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算你还有点良心，那你就跟她回家吧。我说，这姑娘没怪你见异思迁，还愿意跟你已经很难得了。”
李桥惊讶地看着陆离，又看看高氏，“哈哈哈，想我李桥饱读圣贤之书，却手无缚鸡之力，如今竟被一个女孩子威胁，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说着李桥摆摆手，“也罢，也许天意如此，当年若不是高家收留，我李桥哪能活到现在？今天我这烂命就还给你们好了，我们两清了。”说完，刘桥一闭眼等着陆离杀自己。
高氏激动了，比要杀自己还紧张，死命拦着陆离，“女侠饶命啊，他也只是一时糊涂。”
此时陆离被李桥的态度弄得进退两难，幸亏小满跳上陆离肩头，在陆离耳边说道：“你若是想让这男人娶这女人
还不容易吗？”
“怎么办？”
“你忘了，我们是妖，善用**术。你用**术将这男人控制住，等拜堂成亲之后再给他解开，生米成了熟饭，他还怎么反悔？”
“这样行吗？再说我也不会什么**术啊。”
“你真笨，我告诉你。”小满贴在陆离耳边，“这**术最容易，你只要调动法术，注入你的眼中，死死盯着他，当他出现迷离之感时，你就告诉他你让他干什么，他就会乖乖听话了。放心吧，就是胡家那些狐狸们都会，你法力这么高，没问题的。”
陆离听完，将黑龙古剑收回，又问了一遍高氏，“你真的想让他娶你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要想好了。”
“恩。我爹如今一病不起，我们的婚事也是他的心愿，我想了了我爹的心事。”
陆离见女孩儿态度坚决，决定帮她一把，“这里有这么多人围观也不好，不如咱们先去高家，好好商量商量这事怎么解决。”
李桥也不想叫人围观，便跟着来到高家。陆离见高家比自家小院也好不到哪去，黄土的墙壁，矮矮的房子。又转头看了一眼书生，虽说他生的也算仪表堂堂，却也是个黑心，真想抽他两个嘴巴，让他知道人家为他付出了多少。又见女孩儿一味讨好书生，生怕他跑了似的，更加坚定了要帮女孩儿的决心。几人进屋来，听高家老爹躺在床上剧烈咳嗽着，李桥赶紧过来帮他喂水。
“你怎么回来了？”高家老爹沙哑着嗓音。
“爹，你放心吧，我们不会不管你的。”高氏赶紧过来，将老爹扶着躺好，又拉着李桥出屋与大家坐在院子里。
陆离与李桥对面而坐，明阳与高氏对着，小满还站在陆离肩头。陆离二话不说，催动法力，妖精之眼显现出来，她觉得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一样，李桥的眼睛也变成了全黑，陆离想起了娘亲的妖精之眼就是这样，也就是说李桥已经被她控制住了，“你要娶坐在你身边的女孩子。”
“我要娶坐在我身边的女孩子。”李桥毫无生气说出这话，明阳一下子看出来他是被施了**术。他看了一眼陆离，心想：呦，小妖精居然是条蛇精。
“嘿嘿，太好了，李桥哥哥，你终于想通了。”高氏抱着李桥的胳膊小鸟依人地靠着李桥身上。
陆离自己恢复了，站起来就告辞。
“要不咱们讨杯喜酒再走吧。”明阳最喜欢凑热闹，这人界的喜事他还没看见过。
“是啊是啊，喝杯喜酒再走吧。”高氏热情招待。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事。”陆离现在抓心挠肺，秘境的信号太强烈，她要上路了。一行人继续上路，陆离心情极佳。
“小妖精。”
“嗯？”
“这人界的事情你是管不过来的。”
“能管一件是一件。”陆离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她当时遇人不淑又没有能力，如今她宝剑在手，一身法力，一
定要保护弱小才行。
明阳没有再说什么，又见陆离手中一直拿着黑龙古剑，“我说你一直拿着你的法器累不累？”
“不累。”陆离是担心这黑龙古剑又消失不出来了，便一直拿在手里。“哦，对了，你的法器呢，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呗。”
明阳只笑了笑，没有说话。陆离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召唤不出法器，也就没再强求。
这边，陆离走后，李桥一整天都毫无生气，只说“我要娶坐在我身边的女孩子。”高氏也不是个傻子，她早看出来李桥双眼全黑被人控制了一般，可是她才不管这些，赶紧成亲才是正经事。
“丫丫，丫丫。”高家老爹声音沙哑，躺在床上有上气没下气得叫着。
高氏忙里忙外，经过老爹身边说了一句，“爹，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孝顺您，还给您养老送终。”
“桥，桥……”老爹又喊到，可是李桥已经不可能回应老爹了，老爹眼睛瞪得老大，身子虽然不能动，嘴里却一直念着，“桥，桥……”
“呦，婶子来了。”
“丫丫，你爹这样了，你成亲会不会？”
“嘿，这不就是冲喜嘛。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我爹好，我小时候我爹一直不是说嘛，我丫丫和李桥成亲了，他也就安心了。”
“那倒也是，高老头也算是随了心愿。”
“婶子，晚上您也来啊。”
“今晚上就成亲呀？”
“我爹的情况都这样了，我还不得赶紧的吗？”
“那倒也是，我一定来讨杯喜酒。”
高氏忙乎半天，晚上居然真的办起喜宴，幸亏高家的亲朋好友都在城里，喜宴也是热热闹闹。高老爹听着外边的唢呐声，心里凉了一半，下午那两个人他看着周身发黑，知道他们定不是一般人，下午李桥就发了昏，只会说一句话了。老爹历经沧桑，光怪陆离的事情也多少听说过，他知道自己不是老眼黄花，而是大限将至看清了周遭。唢呐声停了，他听见窗外安静了，新人开始拜堂，居然还对着窗户向他一拜，他知道自己身子不中用了，折腾不起了，这也是亲戚们的好意。可是这一刻他做出了选择，在新人拜堂的时候，在亲朋好友都喜气洋洋之时，高老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夜幕降临，高氏送走了宾客，高高兴兴来到房间，李桥还是痴傻的样子。高氏挑帘进来，终于露出本色，“哼，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是妖精，不过妖精又能怎样，还不是被我利用，哈哈哈哈。”
高氏身边出现一个男人，魁梧高大，只脸上一撮毛显得不是那么容易接近，“要我说这就是天意，连妖精都帮我们。”
高氏转过头，眼中带着笑意，“那还等什么？动手吧！”
男人丝毫没有犹豫，抽出匕首目露凶光，“李桥，黄泉路上你要是恨就去恨那个妖精吧。”男人手起刀落，只听“当啷”一声，一个黑影出现，男人踉跄两下才看清来人。
第三十二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3）
黑毛男人踉跄两下，定睛一看竟是一矮瘦女子，一把长剑在手，怒气写在脸上。高氏大喊一声“妖精啊。”转身就跑。
陆离也不说话，挥剑对着男人砍来。黑毛男人也反应过来，这肯定就是下午高氏口中的妖精，他下意识拿匕首去挡，可凡人之力终归有限，黑龙古剑一下子将匕首斩断，男人也中了一剑，向后退了两步撒腿就跑。
陆离紧跑两步，明阳在院中已经将高氏定住，男人大喊着直奔明阳而来，陆离从后边手起剑落，又划中男人一剑，明阳在前边一下将男人也定住。陆离就要解决二人，明阳祭出法器，挡住男人与陆离中间，避水短剑与黑龙古剑碰在一起。
“你让开！我非杀了这对狗男女。”
“陆离你冷静一点，我们在人界是不能杀人的。”
“既然我已是妖，那我就做件妖精该做的事情。”
“妖精该做什么事？六界对妖界已经诸多误解，你身为妖精，也要这么想自己吗？”
“是啊，姑娘，你不是那些十恶不赦的妖，你是回来救李桥的。”
陆离听了这话，瞬间冷静下来，收回了黑龙古剑，明阳也将自己的法器避水短剑收了起来。
“两位，李桥他……”
两人赶紧进屋，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原来小满无事可做，跳上李桥的头，尾巴还冲向门口，明阳一把将小满薅下来，“找揍啊你！”陆离再次盯着李桥，将李桥带出了迷离。
“你你你……”李桥指着陆离，这半天他在干什么他都知道，可是就是没有思想，没有行动力。
陆离双手抱拳，深深一鞠躬，“李公子，是我不对，我不该已自己的主观臆断去揣测你们的事情，还差点害了你的性命，请李公子恕罪。”
“你你，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陆离站直看了看高老爹，“是他。”可是她突然想到李桥已经看不到高老爹了。“你快帮高老爹发送了吧。”
“发送？”李桥紧跑两步来到高老爹床前，老爹已经气息全无，李桥跪在地上痛哭起来，他不知道的是高老爹的魂魄就站在他身后。陆离见高老爹伸出手想拍拍李桥的肩，可是魂魄直接穿过了李桥的身体，李桥也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陆离十分自责，若不是自己主观臆断，若当时也听听李桥说什么，也许高老爹就不会死，或者不会这么早死。
原来就在高氏与李桥成亲的时候，高老爹心一横气绝而亡，幸亏天色渐晚，陆离等人准备投宿，而高老爹一路赶来。
老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追上陆离，“姑娘，姑娘。”
陆离回头，“是叫我吗？咦，您，您不是那个……”
“是我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果然能看见我。”
“老伯，您病好了？这么健步如飞的。”
“哈哈哈哈，姑娘，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吗？”
“你死了？”陆离吓得后腿一步，再看老爹时发现他浑身透明，果然是鬼，小声对明阳说到，“明阳，我能看见鬼。”
明阳斜眼看了没见过世面的陆离一眼，便问到，“你追我们做什么？”
“李桥是不是被你们施了法？”
“李桥？下午那个书生吗？老爹你别担心，我看他也算讲理，明天他就能醒过来，他应该不会辜负你女
儿的。”
“唉呀，糊涂呀！”
小满跳上陆离肩头，不愿意地“喵”了一声。
老爹继续说道：“这位姑娘，我那女儿不是什么好人，虽说她是我女儿，我也不能看着她害人性命啊。”
“什么意思？您能不能说清楚一点？”陆离一听这话着急了。
高老爹叹了一口气一五一十说道：“这李桥的父亲与我曾是同乡，我们也是十分要好。后来他出门做生意就发达了，娶妻生子也是十分幸福。可是不知怎的全家得了癔症都死了，只剩下一岁的李桥。我呀就把他接回我家扶养，按照他爹的心愿供他读书，他也争气，还真的考上了举人。
他考上了举人，我身体也不太好，我觉得是时候了，就将他的身世告诉了他。他爹娘啊还有一所院子留给他，钱庄里也存着千百两银子，可是他说这些年我养育他不容易，打算把钱拿出来给我治病。
姑娘啊，这些年我高老汉就算再苦再累我也没有用过李家的一文钱啊，那可是李桥爹娘留给他的。可是不知道怎的，我女儿听见了，非说让李桥娶她。哼，这些年，我还不知道她吗？以前我说让他们两个结个亲，她死活不愿意，跟地上的痞子九哥鬼混，如今还不是发现人家李桥有钱了嘛。我当然不同意，我就叫李桥赶紧走。我女儿听见了，嘿，叫他的相好来我家里商量要抢夺人家家产，他们以为我病死过去了，当我听不见呢。我是病得不行了，可是我心还没瞎，今天我就跟李桥说了，让他当心点。他一听就说，苍天在上，宵小之徒终归不能得逞，还说去钱庄取钱给我治病，等我病好了，我们就去京城准备过两年的考试。
要说李桥是个好孩子，可是晌午你们就把他带回来了，下午他就恍恍惚惚，我叫他他也不理，我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常人不能解释的事情，就在他们拜堂的时候，我心一横，眼睛一闭，就咽下了这口气。幸亏老天开眼，这世间还真有鬼，我就赶紧来追你们，希望你们能回去救救李桥。”
陆离听了高老爹的话才知道自己上当了，生高氏的气，更生自己的气，一路狂奔回到高家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可是高老爹终究是死了，再也无法改变了。陆离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黑龙古剑，内心五味杂陈。
“姑娘。”
“高老爹，对不起。”
“姑娘，你能不能帮我告诉李桥，我到了那边会告诉他父母他过得挺好，考中了举人，还很善良。”
“没问题，您现在就要走了吗？”
“谢谢。我这就去见老朋友了，只是不知道李桥的父母是不是已经转世投胎了。”
“那也不一定，我听说也有等着生者消息一直不愿意投胎的。也许你在冥界还能看见他们，不过这得看他们的意愿了。”
“哦，多谢这位公子，那我就赶紧去吧。”说完，高老爹带着笑容从容上路。
陆离看着老爹的背影，“唉，怎么没有黑白无常？”
“陆离，你去秘境也没有妖来接你啊，他们鬼也是一样，都是靠着冥界的信号自己去，放心吧，他自会找到的。”
陆离想传达高老爹最后的遗言，一转身突然觉得自己肯定是见过黑白无常，可是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人总是这样，到了一些地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既然无法想起，转身也就丢开了。
陆离告诉李桥老爹的遗言，李桥终于停止哭泣，放下
悲痛，毕竟老爹是笑着走的，活着的人只有更好的活着才能对得起那些为了自己从容赴死的人。高氏与黑毛男人被送官，李桥将高老爹风光安葬，陆离一行再次上路。
到了第二天中午，大家原地休息。陆离盘腿坐在地上，单手撑头，黑龙古剑横放在腿上。
明阳坐在陆离身边，“小妖精，想什么呢？”
陆离动了一下身子，“明阳，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嗯，有点。”
陆离白了明阳一眼，“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
“陆离，人的寿命也就几十年，顶多一百多，他们一生还要做几件蠢事，何况我们。虽然我也不聪明，可是我大哥说过一句话，我觉得还挺有道理。他说，‘没有少年的愚蠢就不会拥有中年的智慧，老年的从容。’所以陆离，我们蠢点就蠢点吧，现在蠢点总比上万岁了再蠢好一点吧？”
“呵呵，你还挺会自我安慰。”
“我呀，就是被人骂大的，我连不周山都没考上。在我们魔界所有人都嫌我笨不愿意理我，我要是再没有这自我安慰的本事，早跳崖了。再说了，我看那老伯也是高高兴兴去了冥界，也许以后的某一世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陆离笑了笑，“这人死还能入轮回，那要是妖魔死了呢？”
“那可就身归混沌了。”
“就再也没有了吗？”
明阳点点头，陆离突然红了眼眶，单手撑头想事情。“明阳，人界有句古话：身怀利器杀心顿起。我差点就这样了，幸亏你拦住了我。”说完，陆离双手拿起黑龙古剑，心中默念：剑随我心，我叫你就来。黑龙古剑消失不见了。陆离长出一口气，心想：以前自己再怎么犯傻也只是影响自己，顶多让婆婆觉得很无奈，如今自己若是再这么糊涂下去，早晚得害死别人。陆离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明阳，我要是再犯傻，你就狠狠得打我一顿。”
“打你？我，我打不过你。”
陆离一听这话，顿时又泄气了，把头使劲一低。
“要不。”明阳又凑到陆离身边，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给我点法力呗？”
陆离斜眼看着明阳，“做梦去吧！”
“哎呦，好你了，给我点吧。”
陆离使劲抽回胳膊，“我只能答应你看我的书，咱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想白得法力，哼，休想。”
“那我学不会呀。”
“我教你，不过啊，你得好好学，要是偷懒光想着我传给你点法力，小心我吃了你。”
明阳收敛笑容，赶紧后退两下，“我不好吃。”
“谁说的？你不是尝过了吗？羊肉包子，可好吃了。”
明阳觉得生命受到了威胁，可是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咽了口吐沫说道，“我好好跟你学，你别吃我。再说了，这路上我还能陪你聊聊天，你要是把我吃了，只能听见小满喵喵叫了。”
“那我就先不吃你了，你要乖呦。”陆离拍拍明阳的头。
明阳突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想起自己之前一举多得的计划简直想抽自己，小声嘀咕道，“真是一个小妖精。大哥，你在哪啊，什么时候来救我呀？”
而此时的明启是不可能听见弟弟的求救的，他已经来到了北孤城。
第三十三章 凉也与北九良（1）
明启根据一路上的观察，认为双方不过是有些摩擦，两城的百姓都安然度日，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动手。明启便慢慢悠悠在北冥游完，毕竟这里的鲲是不容易看见的。这天明启正坐在船上于北冥之中垂钓，一队人马站在岸边遥望良久终于确定是明启。为首的人不过吹了一下哨子，一只鲲便缓缓露出头来，那人轻轻飞上鲲头，鲲极速前进。明启正在看着海面，忽觉水有被推动之感，水面开始往海的更远处流去，明启回头望向岸边，见北九良似水上漂而来，明启正觉得奇怪，站起身来见他脚下竟是一条大鲲。“你竟能驱使鲲？”
北九良停在了明启所乘小船一米远，“我的好同学，你来了也不说一声，叫我好找。”说着北九良飞到了小船上，鲲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用嘴使劲喷出一大摊水，全都泼在了小船上，明启两人差点没站稳，幸亏小船是明启的法术幻化而来还算结实，晃动两下终于平静下来。北九良赶紧将明启手中的鱼竿折成两半扔进海里，“好了好了，我们不钓鱼，你快回家吧。”鲲这才缓缓转身离开。
“这鲲能听懂你说的话？”
“明启，不是我吹牛，好歹我也是北孤城的世子，从小在这北冥边着海水长大的，这鱼与我十分亲近。我跟你说啊，今天幸亏我来了，要不它生起气来，把你船掀翻，这么大的海，我们都不知道上哪捞你去。”
明启笑了，他知道北九良向来如此心直口快，“好吧，那多谢你了。我本来就是来看鲲的，这也算看见了。走吧，找个地方我们喝两杯如何？”说着明启驱动小船往岸边而去。
北九良见两人的衣服都被鲲弄湿了，便建议道：“不如我们先回我家换身衣服，我父王知道你来了，派我来找你，我也好回去跟他复命。”
“衣服也没有必要换吧，咱们又不是不会御火术就在岸边弄干，我约人了。”
“约谁了？”说着两人已经到岸边，明启抬腿上岸，北九良可不愿意了，“太不够意思了吧？到了北孤城居然不约我约了别人？”
“刚刚我叫你一起去喝酒你不是要回家换衣裳吗？”说着明启佯装要走，北九良一把将明启拉住，“等会！”北九良两手不过一错位，一股热浪在两人脚下汇聚，没一会儿两人都衣服和鞋袜就干透了，“还换什么衣服，我必须得去。今天我倒要看看，这北孤城还有谁比我还重要的。”北九良跟着明启就走，还不忘吩咐侍从，“你们回去吧，告诉我父王我找到大公子了，陪他出去走走。”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北孤城与凉城的交界处，北九良远远看见竟是凉也坐在北凉酒馆里，“嘿，这小子！你不会约的就是他吧？”明启笑笑没有说话，径直来到酒馆坐在了凉也边上，这边北九良白了凉也一眼坐在了他对面。
“这酒馆十分有趣嘛。”明启环顾四周，这两城的交界处竟是如此繁华，着实令他意外。
“这凉北酒馆……”
“北凉！”
“人家招牌上写的凉北。”
“哈，北凉！”
两人较起劲来，明启看着两人指着的招牌发现这老板也是有趣。他的店正开在大路中央，便将招牌横着写在一块木板上，在凉城境内写了一个凉字，被北孤城境内写了一个北字，酒馆二字干脆就没有写，所有这酒馆叫凉北、北凉都可以，谁也不得罪。而三人坐的桌子也是奇怪，明启正坐在两城交界处，凉也坐在了凉城，北九良坐在了北孤城。明启觉得好笑，“好久没听你们两个吵架了，我都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呢。”
两人终于不再纠正对方，看了眼明启又瞪了一眼对方，老板倒是不言不语将三壶酒送了上来，明启见北九良似乎又要说什么便赶紧率先举起酒壶，“为了同学之谊，来走一个。”两人又相互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碰了一下。凉也喝了一口便说道：“明启，你不够意思，去他们北孤城不来我们凉城。”
“嘿，你看吧，你都多余约他。”
“明启约我怎么了？明启跟我好哥们，我们就爱一起喝酒，怎样怎样？”说着凉也一条胳膊搭在明启身上，北九良一下子给他推回去，“你给我回去！我告诉你啊，别过界。”
凉也也不甘示弱，手快速地往北九良那边桌子上打了三下，“就过就过就过，怎样怎样？啦啦啦啦。”
北九良无奈地指着凉也，给了明启一个“你能相信吗？”的眼神，“你，你就是一个小朋友，幼稚！”
“啦啦啦啦……”凉也翻着白眼晃着脑袋，明启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都够幼稚的。”
“我就说不该约他，捣乱就是。”
“人家可是约我喝酒，你才是凑热闹的好不好？”
北九良一打凉也指着自己的手，“赶紧喝，喝完回家！”
“哦对了，明启，我娘给你准备好了房间，要不咱们现在回去，我们在房间里喝，省得看见这个讨人厌的。”
“嘿，凉也，你没看见人家明启是在我北孤城游玩吗？天天住你凉城，成何体统？”
“你们北孤城有什么好玩，统共就是看看北冥之鱼，有什么好看？”
“你给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们鲲怎么了？我们北冥怎么了？”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一见面就吵架好不好？不过今天我看见鲲了，很有灵性，也很大。”
“那就更好了，跟我回家，明天带你看看我们凉城的石雕。”
“破石头有什么好看，明启，你不是想钓鱼吗？明天我带你去，肯定能钓上来大鱼。”
“鲲不是不让钓吗？”
“我带你去就可以啊。”
“钓鱼有什么好玩？又不是老人家。明启，我明天带你去看溶洞，里边……“
明启见两人真是没完没了地争执，赶紧说道：“凉也，我想在北孤城再玩两天。”
凉也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北九良却来了精神，激动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哈哈！明启，真够意思，走，我们现在就回家！”
明启笑着稍微拉了一下北九良，“等会。凉也，咱们从不周山还不容易毕业了，我想着在魔界各地走走增长一下见识，我父尊已经同意了，所以我想既然要到处看看，那就从最北的北冥开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走走看看。我在北孤城定了三天的行程，今天已经看见北冥和鲲了，明天我要去鬼市，你要不要一起？”
凉也虽然不高兴明启住在北孤城，可是同学的情谊还是要的，只是嘴上还是不愿意，“鬼市有什么好看的呀。”
“你不来正好！”
“我去！”凉也与北九良算是冤家对头，只要对方说的都反着干就对了，两人又相互白了一眼。明启在不周山学院第一次看见两人他们就是在吵架，最后一次看见两人他们还在吵架，如今两人各自回家了竟在边界吵起来，明启真是哭笑不得，“你们两个能不能不吵架？”
“不能！”两人异口同声，又各自瞪了对方一眼。
明启没法只好摇着头继续喝酒，三人喝到傍晚，明启与北九良回到北孤城王宫，北孤城城主北长（zhang)祥早就等候多时。“哎呀大公子驾到，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北城主客气了，不过同学小聚，不敢劳烦城主。”
“哈哈哈，瞧你说的，你小时候穿着开裆裤我还抱过你呢。”
“父王！”
明启笑着回道：“那明启可不记得了，不过现在要抱我恐怕是抱不动了。”
“那怎么会？”说着北长祥竟然走过来一把将明启抱了起来，“哈哈哈，怎么样？”
明启不过玩笑一句，骤然被抱起真是吓了一跳，“北城主真是，真是年富力强啊。”
“哈哈哈哈。”北长祥高兴了，将明启稳稳当当放在地上，对着北九良炫耀道：“怎么样？你爹还成吧？”
“您再把人家吓着。”
“哎，那怎么会？大公子可比你有出息多了，怎么会吓到呢。”
“我怎么没出息了？我一个不周山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我怎么了我？”
“你看你，就是不谦虚，人家大公子也是优秀毕业生，人家炫耀了吗？”
北九良瘪了瘪嘴，“这不儿子随爹吗，所以我就爱炫耀。”
“嘿你这臭小子。”北长祥佯装要打北九良，北九良自然赶紧跑，“明启，明启快跑，我爹又要发疯了！”说完北九良就自己跑得没影了。
北长祥插着腰，“哼，算你小子跑得快。嘿嘿，大公子别介意啊，我儿子有时候就是疯疯癫癫的不着调。”
明启一看北长祥这样，终于知道北九良像谁了，“北城主别这么说，你们父子如此我还觉得挺好的，我挺羡慕九良有您这样开朗的父亲呢。”
北长祥拍了明启胳膊一下，“哈哈哈哈，大公子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尽快开口，千万别客气啊。”说着北长祥便带着明启进入内宅，“就是前面了，大公子安心住下，那我就不打扰了。”
“您被客气，您忙您忙。”明启送走了北长祥走进屋子见北九良等跪坐在榻上喝茶。“你倒是悠闲自在。”
“我爹向来如此，你别介意。”
“怎么会呢？”明启也跪坐在榻上，接过北九良递过来的茶“若说父子，你们还真是父子，你父王刚才还担心我看不上你呢。”
“我父王就是瞎担心。”
“你觉得你父王还是很好的，性格也好，我父尊就是太严肃，平时也不爱说话，有时候啊，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你还能做错？你可是不知道这些长辈们都到处夸你。我还觉得我爹看我才不顺眼呢，哎。”北九良靠近明启神秘地说道：“我只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明启也压低声音问道：“什么呀？”
“我父王那时候看见凉也那个家伙了，还说他和自己还挺像，我就……”北九良翻了个白眼，“切，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
“你不会因为这个才天天和凉也对着干的吧？”
“什么呀，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抢我东西，后来他
还想抢我爹！哼！”
“抢你什么了？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呀。”
“抢我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凉也要抢我爹。”
“这不太可能吧，哪有上赶着给人家当儿子的，人家凉也又不是没爹。”
“他那个爹哪有我爹好呀，我爹风趣幽默为人也正派，凉也的爹就……哎，其实我有时候也挺可怜凉也的。”
“以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啊。”
“咱们一起在不周山修行，能暂时不想两城的争斗也算是喘口气，如今各自回来了，倒叫人不得不想。”
明启听北九良自己提起来了，自然赶紧询问，“我来北冥路上，看见两城部队都在集结，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北九良突然很累似的，“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咱们一起喝酒的那个酒馆所在的那条街。原本是自然形成的街市，两边也相互联系，相互贸易的也有，就是那个酒馆最开始建在那，大家觉得有趣相互建起一座镇子来。可是凉玉那个老头不知道怎么想的，说要将凉城那边的街市搬走，筑起一道高墙，还说是为了防止我们北孤城偷窥他们。我父王一听当然不乐意，说凉玉不过是小人得志，想威胁他让出一条街来。就这样两人在酒馆打了一架，竟然都派了兵把手，幸亏酒馆的老板法力高强，两边不敢轻易动手，但是摩擦总是免不了的。”
“这酒馆的老板什么来头？”
“据说是北冥的鲲，后来修炼成了人形入了我魔界。”
“那他应该向着你们北孤城啊。”
“那倒也没有。”
“为什么？”
北九良尴尬地一笑，“因为，因为我爹小时候在北冥撒尿和泥，被他看见了。”
“啊？哈哈哈。不过我觉得小孩子也的确会这么干。”
“额，关键是那个时候我爹已经500多岁了。”
“啊？”
“所以那个老头很生气，把我爹胖凑一顿，最后还禁止我爹进入北冥。”
“哎那奇怪了，这老板怎么也是鲲族的首领了吧，他不喜欢你爹，你却能召唤出鲲来驱使，什么玄机？”
“嘿嘿。”
“哎呀说说嘛。”
“嘿，告诉你也不算丢脸。我小时候不是与凉也打架嘛，打了三天都输了，可是我一次也没有哭过，那老板看我如此倔强，终于在我第四次快输了的时候出手帮了我一下。但是你知道的呀，打架输就输了，找人暗中帮忙可不是我北九良的作风，所以我就怪那个老板多管闲事，还和凉也那个小子握手言和了。老板看我们两个不识好歹，就将我们吊在了酒馆想教训教训我们，我和凉也可不怕他，谁知道，嘿，没过多久凉玉就把凉也接走了，我就被一直吊着。”北九良越说越生气，“你知道我爹早就知道我被老板教训了，他生是没露面啊。”
“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老板一看我竟是一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就跟我说让我承认错误就把我放了，我承认个屁！谁叫他多管闲事了？要不是他，我和凉也早就分出胜负，那小子在我面前早就不这么猖狂了。所以我就一句话不说，被他吊了三天。”
“那时候你多大？”
“也就一百多岁吧，我跟你说，那个时候我连个法术都不会，给我吊的呀。”
“那最后你怎么下来的？”
“后来到了第五天，他觉得在这么下去我就得交代在他那里。况且他说我这个小孩还挺倔，对他脾气，就把我放了。
“那这么说是他叫你如何驱使鲲的？”
“对呀，后来我和凉也老是去酒馆打架，他看我总是输又不肯叫人帮忙，就带我在北冥海边教了我一些法术，还给了我一个哨子，说是要找他可以吹哨子。后来鲲都听得懂哨子，我就能驱使它们了呗。”
“这么说，那个老板住在北冥海里？”
“是啊，总不能一天到晚开店啊。”
听完北九良的介绍，明启倒是想到了一个解决争端的好办法。这边凉也没有请来明启，凉玉可不太高兴。“你不说大公子是你同学好友吗？他怎么没来而是去了北长祥那个二货那里？”
“父王，人家大公子是来游玩的，北孤城还没玩够，所以……”
“这种鬼话你也信？他不是什么普通的世子，他是咱们魔界的大公子。你知不知道长子是要守业的，也就是说他是未来的魔尊。他如今选择住在北孤城就是要偏袒北长祥，叫我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你居然还在这里傻傻地相信他是来玩的？”
“大公子约了我明天去鬼市。”
“你不能去。”
“为何不可？”
“为何不可？哼哼，那是人家北孤城的地盘，你去干什么？”
“父王，要是我不去，人家北孤城给大公子灌了什么**汤，咱们都不知道。”凉也见凉玉不说话，知道是答应了便一抱拳，“父王，明早儿子还要早起呢，儿子告退了。”
第三十四章 凉也与北九良（2）
鬼市位于北孤城城内，是与北冥之海齐名的魔界第一大外界地下城。明启一行三人穿街过巷，进入鬼市。这里热闹非凡，就是店铺七扭八斜的足有三五丈高，远看以为是木头随意堆砌，却全都灯火辉煌，其间鬼魔穿梭，货物琳琅满目。突然，五米外的小摊位喷出火来，橘红色的大火将整个架子烧着，明启还以为发生了意外，其他人却异常淡定。原来是烤板栗的小摊子，北九良紧走几步抢到了刚出锅的热乎板栗。
“明启快尝尝，这板栗是用冥火烤的，瞬间就熟，里边却是鲜嫩多*汁。”
没等明启说话，凉也翻着白眼抑郁道：“你着什么急？好像抢不到就要哭一样。”
北九良收回递板栗的手，“那你别吃。”
凉也可不管，一把将整袋板栗抢过来，“你北大世子请客，我可得多吃点。”
“切。”
明启站在两人中间每每遇到这样情况都权当看不见，反正他们也不会真的打起来，“九良，这冥界为何在你们北孤城开了一家这么大的集市啊？别的地方倒是没有。”
“嘿，这也要怪我爹。”
“这怎么也与北城主有关？”
“当年我爹四处游历，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跑到冥界参观。那冥界你们知道的，比我们魔界还黑，又厉鬼横行，阴森恐怖的。我爹就跟阎王说‘你们冥界鬼多却一点也不热闹，这些鬼白白浪费在冥界，都变得和你一样呆头呆脑的’，阎王听了自然不愿意。然后我爹又不知好歹，吹嘘起北孤城的街市多么魔来魔往，集市多么灯火辉煌，你们也知道我爹，难免夸大其词，阎王一听竟派出自愿留在冥界等待自己亲人的鬼们来我北孤城游玩，说要见识见识。我爹呢还乐呵呵就答应了，居然带回来三千冥界之鬼。开始呢，大家也不适应，毕竟他们鬼没有身体，总是横冲直撞的，好多魔啊都烦死他们了。我爷爷对我爹也是一百个服气，那儿子创下的祸只好老子来想办法解决了，后来我爷爷就将所有鬼都集中到这来让他们自己度日，他们很多鬼啊反正也是等着亲人来想一起去投胎，闲来无事就在这里建立了鬼市，万八年来，来这里的鬼少说也有几十万，鬼市之名在六界都传开了。”
“这么想想，你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凉也发自内心说了一句，北九良却不干了，“嘿，我爹好也是我爹，你别给我惦记。”
“谁惦记你爹了？”
“你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你想任两个爹，然后继承两城是不是？我告诉你……”
“北九良，你这脑袋要是不去给人家写戏本子都亏了。”
“谁写戏本子，我就知道，你小子心眼最多了。”
“嘿，你才心眼多呢。”说着两人竟然隔着明启动起手来，明启只好一手拉着一个劝架，“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都吵了上千年了，你们不嫌烦啊。”
“都是他胡说！”
“谁胡说了？你要是不惦记我爹，我能骂你吗？”
“谁惦记了。”
“好了！好了！”明启见两人又要动手，高声制止，“我们是来游玩的，不是来抢爹的！”明启见两人都生着气不说话，只好对北九良说道：“你爹不过觉得凉也这孩子不错，又不会真的收人家当儿子，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绝不会不认你的。”说完明启不得不拍拍北九良的肩，“放心吧。”明启又对凉也说道：“你也是，他孩子气，你也孩子气吗？你到底想不想让我好好游玩了？”
北九良与凉也虽然没有消气，但是看在明启的面子上才懒得与对方计较，只瞪了对方一眼不再说话。明启知道他们两个不会再打架了，便问道：“对了凉也，你爹知道你要来鬼市吗？”
“知道。我跟他说我来打探一下北孤城给你下什么**汤。”
“哎！”北九良刚要发作，明启一把拦住，“那你怎么想的呢？”
凉也苦笑一声，“我不这么说我爹都不让我来，你也知道两城最近闹得有点凶，他怕我来了出什么事也是正常。”
“哼，我们北孤城的人向来不搞这些小动作，不像你们凉城，就喜欢两面三刀。”
明启觉得北九良话说的也太重了，凉也却没有反驳，毕竟凉玉不到三年就撕毁了两城的协议再次挑起事端，还一直以乱世英豪自居，这样凉也十分头疼，他不喜欢父亲这样，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又几次沟通失败，如今只好当着父亲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明启见凉也不说话，不似平常那么不吃亏，赶紧劝慰道：“两城离得这么近，难免有摩擦，都是为了自己的城嘛，也可以理解。”
“若不是我爹想在这乱世捞点好处，也许两城可以何平相处。”
北九良听凉也这么说，心里却软了下来，毕竟他知道凉也与凉玉终归不同。“凉也，环境如此，也不是谁的过错。毕竟我们北孤城在最北边想要偏居一隅安定度日还是容易些。你们凉城与北孤、大骨、白幽都接壤，内外交困，你爹也不容易。”
“哼，竟能在你嘴中说出一句人话来，真是不容易。”
“嘿，明启你看他，不识好歹。”北九良白了一眼凉也自己走了。
明启拍了一下凉也的后背，“别想这么多了，走，逛完了鬼市，咱们喝酒去。”
凉也一拉明启，看了一眼还在前边走的北九良，偷笑一下，“走。”两人竟抛下北九良到了酒馆喝酒。足有一个时辰，北九良才终于找来，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弄得我像个傻子似的在街上找你们。”
“你买的什么呀。”
北九良将所有东西往桌子上一扔，“我说明启，你来了鬼市好歹也得给咱妹妹买点小玩意带回去吧，我跟你说这可都是好东西。你看这个，这个镜子呢平时可以用来照自己，梳妆啊，整理仪表啊都可以，关键时刻可以用来照鬼。”
“照鬼？”
“是啊，人被鬼上身的那种，用这个镜子一照，就能看见谁被鬼上身了。”
凉也听完就没了兴趣，“切，这卖给人界还差不多，可以人界的人又来不了他们鬼市。”
“嘶，这
你就不懂了吧，万一咱妹妹想去人界玩玩，那碰见那恶鬼缠身的，不得躲得远远的吗？”
明启倒是捧场，“也是，无心那丫头法术还不灵，有了这个多少能安全一些。哎那这个呢？”
“这个啊，是真话粉。”
“真话粉？”
“对呀，他们冥界的好玩意，只要撒一点就能将所有真心话都说出来，三天三夜不带停的那种。”
“啊？还有这种东西？”明启赶紧将粉包放下，要说谁心里没有几句不能说出的小秘密呢？“哎这个我知道，这是人界的拨浪鼓。”
“明大公子，我能就买一个拨浪鼓送妹妹嘛？这个呀是**阵，你回去告诉妹妹，没事的时候千万别摇这个，这个摇一下，对方就能跟着自己进入幻境，摇两下便进入鬼哭地狱，摇三下便进入无限空间永远也出来了。”
“永远也出不来？”
“嘿嘿，放心吧，无限空间其实就是这拨浪鼓里，用法术将拨浪鼓打碎，就能出来。”
“切，那不就是骗人的玩意嘛。”凉也也是服了北九良。
“去去去，你懂什么，这小玩意简单好操作，给妹妹用正好，对吧，明启。”
“好，我带无心谢谢你了。”
“嘿嘿，别客气。”北九良又瞪了凉也一眼，给了他一个“这么样，你看不上人家觉得好就成。”的眼神。凉也也懒得搭理他，招呼老板上酒，老板默默无言端上酒来，北九良见老板还是不搭理自己，没好气地说，“老余，这都五百年了，你的气性也太大了吧！”
老余瞪了一眼北九良什么也没有说就忙自己的去了，明启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老余？”
北九良小声说道：“他不是鱼嘛。”
“北九良，他还生你的气呢？”
“都怪你！”北九良想起那事就来气。
“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骗了人家三百多年。”
“我怎么骗他了？我就是，我就是没告诉他而已，谁叫你多嘴，要是你不多嘴我们现在还好着呢。”
“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意思？”
“哎呦明启你不知道，当初我们两个考上了不周山，也不要去上学了，约在这里再打一架，嘿，谁知道他上来就叫了我一声北大世子。嘿，你不知道当时场面那叫一个尴尬啊，我差点被老余给轰出去。”
“我又不知道人家和你爹有过节，我也不知道你瞒着人家你的身份啊，你也没告诉我啊。”
“切，你就是脑子不灵光，没有眼力见。”
“你脑子灵光，你上啊，你要是今天能让老余原谅你，我就在这请你喝一百顿酒。”
“这可是你说的啊。”说着北九良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来到老余身边，一边老余的肩膀，“嘿，老余。哈哈哈。”
凉也看北九良傻呵呵跟人家打招呼就知道他不灵，便用手挡着自己的额头，特别小声地说，“明启，赶紧躲起来，咱们假装不认识他。”
第三十五章 老余、凉玉之战（1）
明启笑了，继续看北九良，只见老余根本不理他，北九良只能尴尬地追着人家。“老余，今天这酒我请，我毕业了，得庆祝一下，礼呢我就不收你的了，毕竟咱们好朋友嘛。哈哈哈。”
凉也听着北九良如此尬聊，真想找地缝钻进去。明启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乐呵呵看着事态发展。
只见老余双手插着腰不可思议看着北九良，北九良仍旧笑呵呵，“哎老余，要不这样，你打我一顿，打我一顿怎么样？你打我，你打我。”说着北九良拉着老余的手请人家打他，明启赶紧过来，“别激动别激动。”
“干嘛呀，我这道歉呢。”
“有你这么讨打的吗？”明启将北九良拉开，对着老余一抱拳，“老人家失敬了，我是魔界大公子明启，昨天不知老人家竟是鲲族族长，多有不敬，还望见谅。”
老余仍旧一言不发，将抹布一甩，继续擦桌子。
“老余，老余，老余老余老余老余老余……”北九良打算采取讨人厌策略，烦死老余。
明启还有正事要办便拦着北九良，“九良算了，人家都不理你。再说这马上就要砌城墙了，这酒馆也会关闭，以后你们大概是见不到了。”
听明启这么说，凉也赶紧走了过来，老余也不再假装忙碌，“你什么意思？”
“老人家没有听说吗，凉城要砌城墙。”
老余狠狠瞪着凉也，凉也尴尬极了，赶紧说：“不是我，我爹，我爹说。”
“老人家，你也知道，以北城主的脾气，若是凉城砌了墙，北孤城肯定也会砌墙的，到时候这小酒馆可就没地方开了。不过呢，我想想他们两个互不相让这么多年，那要是砌城墙的话，中间肯定不会留下空隙，到时候再派兵来站在城墙上驻扎，这每天两方人大眼瞪小眼的，呵呵，我想想都觉得可笑，那以后这摩擦可是少不了。到时候动起手来，北孤城这边人少，总不能派鬼市的鬼去打仗啊，那肯定得从北冥里征集了。”
“他凭什么从北冥征集？我们北冥是妖界的。”
“啥？你是妖界的？你不说你是魔界的嘛？”
凉也听着北九良的声音都变尖了，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们两个的确能当好朋友，你们是相互骗。”
两人齐齐瞪着凉也，凉也瞬间不敢说话，北九良赶紧抓住机会与老余站在了一起，“我说老余，就是他爹，要不是他爹想砌城墙，我们凉城怎么可能去征集北冥的妖呢，我们是爱好和平的，我们可是……”北九良还没有说完，老余就怒气冲冲走到凉也面前，凉也也从北九良口中听说了北长祥被老余胖揍一顿到现在还不敢出头的事情，知道老余必是深藏不露的绝顶大妖，心里自然有点发虚，“不关我的事，我，我也不愿意建墙啊，我，我也是支持和平的。”老余依旧没有发一言，而是瞬间化成一股白烟直奔凉城而去。
“哎老余，他干嘛去了？”
“去揍我爹了吧？”
“啊？那你赶紧回去救你爹啊。”
“是啊，我得赶紧回去。”虽然这么说着，凉也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酒杯喝
酒。
“哎？你怎么不着急啊？”
凉也白了一眼北九良，“那你是希望建墙喽？”
“我当然不希望了。”
“那不结了，有这么一位大妖去摆平此事，我们还着什么急呀。嘶，不过也真怪啊，这是都闹了这么久了，怎么这老余好像刚听说一样。”
“嘿，老余向来只看他这一亩三分地，对外边发生什么全然不上心，只要别砸坏了他的东西就成，要不咱们老约在这里打架，人家怎么没有说什么呢。”
“但愿他真能打赢我爹，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说你爹没事整这么一出，连明启都来了。”
“我是来游玩的。”
北九良与凉也异口同声“切”了一声，北九良又叫了一句，“骗鬼去吧！”，他看了一眼有些担心的凉也，“这老余头御水术可了不得，我可是亲眼所见，我觉得就算是戚平柳来了也没准就和他打个平手。”
“竟如此厉害？”
“那是，要不我怎么就人家学了一招，就打败了你呢？”
“嘿，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变厉害了，竟是偷偷拜师学艺了！不行，咱们再打一架，看看谁厉害！”
“好啊，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御水术！”说着北九良两手都双指并拢，只见酒馆的酒坛中伸出银色的酒注，酒注渐渐交汇形成一个大酒球。凉也也不含糊，站起身来催动法力，只见平地旋起一阵风来，顿时土石横飞，黄图遮天蔽日。明启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听见哗啦啦，嘭得一声，明启觉得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身上，顿时土腥味与酒味夹杂在一起，呛得人猛烈咳嗽起来。再看时，三人全都一身土，好像从泥潭里刚刚爬出来一般。三人相互看着对方，竟相互指着哈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不要紧，全身泥加上一副大白牙，更滑稽了。原来两人打出各自的法术，酒水和土一个一个混合在一起，竟瞬间形成泥雨，一点不差全都砸在了三人身上，北九良看着一片狼藉的酒馆，瞬间害怕起来，“唉呀妈呀，完了，余老头回来还不得抽死咱们啊。”
“都怪你，好好的非得要打架。”
“嘿，你，谁叫你不服我了。”
“我服你，我凭什么服你啊。”
“有本事咱们再比试一场，看看到底谁厉害。”
“比就比！”
明启算是彻底服了，“你们两个都小泥人了，还比！赶紧收拾吧，小心一会儿老余回来，把你们装在坛子里泡酒喝！”
两人一听瞬间不言语了，赶紧和明启一起变幻出水来收拾残局，刚擦了一个桌子，只见凉城王宫方向风起云涌，老余与凉玉打了起来。只见一时间乌云遮天，似巨浪滔天直压凉城王宫而来。远远望去，好似千斤乌云越聚越多，其间电闪雷鸣，而酒馆上方已经开始掉下雨滴。“凉也。”北九良觉得这实在不是一般法术，甚至担心起凉玉来。凉也也看出这法术不一般，丢在两人便往王宫方向而去。
这边老余好说歹说，凉玉仍旧不为所动，老余怒发冲冠，不再似平常与世无争的样子，
花白的头发已经全部披散开来，风一吹，竟似一把大拂尘，又浓又密地增加了老余的气势。凉玉期初没想到一个酒馆老板竟有如此法术，刚刚既已表明了城墙必建的态度，在短暂交锋中还被老余打断了法器，如今也只能拼死一搏。只见凉玉四肢着地奔着老余而来，竟是一只大黑熊，熊掌咚咚咚砸在地上，凉玉张开大口露出两只尖牙，“嗷！”老余则不慌不忙，他这辈子见到捕食鱼类的熊多了，不差这一只。只见他双眼直直盯着凉玉，右手手掌稍稍弯曲，头顶的黑云发出一丈宽的云带，有力地冲向凉玉。凉玉大爪子右手一挥，将云带撕裂，云带好像被剪断的绸布一般，但是云终归不是有形的绸布，它们被撕裂后再次汇集在一起。更多的云从王宫头顶汇集成云带，凉玉张着血盆大口挥舞着爪子来回扭动身体。老余则跳上云端，在电闪雷鸣中，老余似乎变得很大很大，他的声音也更富有穿透力，“凉玉，你无故挑起事端，不顾两城百姓安居，罔做一城之主，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孽畜。”说着，老余也显出真身，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老余以气吞山河的气场在云中畅游，才一会儿功夫，所有风雨雷电全被老余吞进口中，千钧一发之际，凉也终于赶来，他催动法术，用狂风吹散了缠住凉玉的云带。老余口中已经饱和，他顾不得其他，一口吐出所有风雨雷电，而明启与北九良冲了进来，三人在不周山合练御风术，没想到今天竟派上用场。只见三人联手，先是北九良的水墙抵挡了一小下，给了凉也聚气的时间，一时间狂风再次平地而起，明启与北九良将法力全部注入凉也身体，狂风形成漩涡。凉玉变回人形再看时，见四人正处风眼，风急速而上，外边黑云足有两米宽，与与风相互纠缠，闪电在黑云中不断划出新的弧线，因为狂风骤雨，整个凉城王宫被掀翻，期间家具摆设，花草树木全部被卷了进来。明启大喊道：“再这样下去，整个凉城就没了！”
“伯父你替我，我去！”说着凉玉顶替了北九良的位置，继续为凉也灌注法力，北九良则从风眼飞出，“老余！老！余！”
老余在云端终于不再加大马力，任由云与风自己缠斗，“你难道要帮凉玉不成？”
北九良终于站上云端，“我自然不会帮他，可是你看看，我们再打下去，凉城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反正也是黑心的东西！”
“老余！凉玉再怎样也是凉城城主，有他在大骨与白幽都不会轻举妄动，若没有他，凉城马上就会被占领，新一波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老余，到时候遭受涂炭的还不是普通百姓，我们北孤，你们北冥还能独善其身吗？”
老余喘着粗气，他明白北九良说的话，可是凉玉实在可恶！
“老余，先收了法力，凉玉身受重伤，王宫覆灭，再怎样，他也不可能逃走了。”
老余听北九良说的在理，一时间再次变回人形，双手交差向前，像撕碎一样东西似的，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白云瞬间消散。风眼中感受不到压力的几人也赶紧收了法力，一下子瘫倒在地，凉城王宫的残垣断壁噼里啪啦往下掉。老余飞下云端，一只手再次控制云，缠住了凉玉的脖子。
“老余！”
第三十六章 老余、凉玉之战（2）
老余将凉玉提起，凉玉双手把着缠在自己脖子上的云，双腿挣扎两下，知道无济于事便恶狠狠看着老余，“要杀便杀，今日败于你手，没什么好说的。”
“爹！”凉也站在凉玉边上，“爹，别再执迷不悟了。”
“执迷不悟？”凉玉艰难斜眼看着凉也，“这乱世就是要出英豪，你不去争取就被别人灭掉，你以为有人可以独善其身吗？”
老余手中用力，“凉玉，我不管你去哪里扩展，只要你敢打我北冥的主意，我就让你后悔生出来。”
凉玉被掐的说不出话，凉也赶紧答应，“我们答应，只要有我在，凉城与北孤城世代友好，绝不会再起干戈。”
老余一下子收手，“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完，老余再次化成一股白眼飞走。北九良看着凉城王宫残垣断壁，心里一阵凄凉，见凉玉噗通一下掉在地上，凉也过去查看，便一拉明启，两人都想给父子俩一些空间，便双双离开。
“爹。”
凉玉去一推凉也，“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爹，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总说乱世出英豪，若是为了一己之私就罔顾天下，你就真的是英豪吗？他们神界之所以支持你，就是要闹得我们魔界边界不宁，不得发展，就是要我们魔界民不聊生，百业凋敝。内耗不止，我们拿什么与神界抗衡？”
“只要我统一的北邦，何愁大志不展。”
“统一北邦？爹，你苦心经营上千年，还是只有凉城，只有凉城百姓尊重您，支持您。一千年前，您也金戈铁马踏平白幽，可是结果呢？还不是统治没几年便遭百姓反对，干戈不止，退守凉城。爹，想要统一北邦，谈何容易？！”
“若没有统一北邦的决心，就永远无法获得安宁。”
“决心？爹以为只有决心便可结束北邦多年战乱？爹，如今您的法术连酒馆老板都不如，我倒是想问问爹，爹以什么统一北邦？在这六界之中，多少世外高人，绝顶法术，不是爹可以预测到的。”
凉玉被老余打败，心底自然受挫，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如今听凉也这么说，心里防线轰然倒下，凉玉缓缓坐在王宫的台阶上。凉也单腿跪在旁边，一只手慢慢扶在凉玉的膝盖上，“爹，何不放下执念？”凉也正打算说服凉玉，青荷夫人走了过来，“大王，大王。”
“娘。”
“这是怎么了？”青荷夫人坐在凉玉身边，她还是第一次见丈夫如此颓废。
凉玉两眼无神对青荷夫人说，“王宫没了。”
青荷夫人先是一愣，旋即安慰道：“那有什么，我们都是修行之人，建起一座王宫还不容易？只要我们一家人还都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娘……”
“凉也，你爹不过一时失败，凉城还在，军队还在，我们定能东山再起，踏平北邦。”
青荷夫人慷慨激昂，凉玉受到鼓舞恍然大悟，他站起来与青荷夫人手握着手，“不错，凉城还在，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
“那大王，我们先将王宫重新建立起来。”
“不，本王要留着这残垣断壁，本王要永远记得今天的屈辱！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本
王定踏平北邦，直指魔都。”
凉也还跪在凉玉*脚下，父母的斗志被重新点燃，他却心灰意冷，北邦的安宁似乎永远无法来到，魔界上万年的争斗终将没有尽头。
这边明启与北九良出了凉城王宫，北九良突然大喊一声，“哎呀！”
“你吓我一跳，怎么了？”
“酒馆！哎呀酒馆，完了，老余非得杀了我们。”
两人赶紧回到酒馆，见老余双手叉腰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稍微侧着身斜着眼正看着两人，两人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北九良赶紧抓起抹布，“我们擦我们擦。”
一个时辰后，两人蹲在地上擦着地板，北九良突然很泄气，将抹布一扔，“明启，这件事可千万别说出去，要不我们一个公子一个世子，真是没脸啊。”
明启也停了下来，“你不说你们好朋友嘛，怎么咱们还得干苦力？”
“好朋友呢。”北九良委屈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喝茶的老余，又嬉皮笑脸地拉着明启，“你才是我好朋友呢。”
“切，你这是退而求其次呗。”
“嘿，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次的呀。”
明启白了北九良一眼，一把将他推开，“干活吧你！还有啊，以后咱们别见面好了，以后就当不认识彼此最好。”
“好主意，这样我们就能忘掉这件事。”北九良指了指地上的抹布。
“唉，谁叫咱们法术不如人家呢，看来咱们这不周山优秀毕业生不咋行啊。”
“你说是不是老戚没有好好教咱们？”
“那怎么会呢？再说了，不周山主要教习六界知识和一般入门法术，让大家知道如何修习才不会误入歧途，想要深入修炼还是得靠自己。咱们啊，还是太年轻了。”
北九良觉得明启说的有理，甚至觉得就是因为这个两人才打不过老余，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绝不是因为两人技不如人，所以一激动站了起来，“对对对，老余都这么老了！”
明启真希望自己并不在这里，老余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可置信地看着北九良，北九良赶紧讨好地笑了起来，又赶紧蹲在地上与明启一起擦地板。“快干快干，千万别再说话了。”
两人弄得灰头土脸得回到北孤城王宫，北长祥已经知道凉城王宫被灭，正四处寻找两人。“你们跑哪去了！”北长祥一下子打在北九良身上，“你这小子！叫你带着大公子出去走走，你不仅去凉城，还把人家王宫给弄没了！还敢这么半天不回来！想死啊！”
“我我我，我们去……”
“哎哎哎。”明启生怕北九良说出两人蹲在地上给人家擦地板的糗事，“北城主，凉玉已经承诺以后绝不会进攻北孤城，以后可以放心了。”
“我想着也是，毕竟他家都被弄没了。”北长祥虽然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但是毕竟是凉玉一下子就被打败，“真是奇怪啊，我竟不知道谁这么有本事，能打败凉玉啊。”
“爹，您怎么会不知道啊，您应该最清楚啊。”
“我？”北长祥看了看明启，“难道是大公子？”
“不是不是不是。”明启赶紧否认，自己既没有这么暴力也没有这么大
本事。
“爹，就是那个，那个揍过您的人，这次把凉玉给揍了。”
北长祥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明启，“什么，谁谁能揍过我，怎么，怎么可能呢？”
“北城主，老余的确术法高强，我、凉玉、凉也与九良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是吧？那个时候我可是刚五百多岁，我怎么，我就是打输了一次嘛。”北长祥突然有了底气一样，“再说了，我家又没有让那个臭鱼给弄没了，是不是？”
“爹，您这么多年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恭喜您啊。”
“臭小子，还打趣你爹，你不也没打过吗？”
“我我……”北九良与北长祥不愧是父子，丢脸的事情最好赶紧忘掉，揶揄打趣别人才是正经事，“儿子随爹呗。”
“你这个臭小子！”
“爹爹爹，咱们别闹了，说点正事。凉玉经过这次失败，肯定得消停一段时间了，不如，不如我和明启去魔都玩两天。”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
“那我呆在北孤城您说我一天到晚也不去见见世面，我一出去您又说我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您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
“成成成，你去吧，反正家里也指望不上你。”
“指望我做什么呀，我们北孤城这么平和幸福的，有您看着就行了。”
北长祥瞪了一眼儿子，“到了魔都别胡闹，到时候没人救你。”
“知道了，我都多大我还胡闹，我有六没六。再说了，就算有事您也没来救我呀。”
“你这小子，这都多少年了，再说了，谁叫你当年得罪他的。”
明启觉得北九良父子情绪不太对，所以希望他们别再说什么日后后悔的话了，“北城主，到了魔都我会好好照顾九良的。”明启一拉北九良，“走了，明天一早就回去。”两人回到房间，北九良无精打采坐在榻上，明启只好自己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北九良坐着想了想，觉得心情有些复杂，“明启，你说凉也怎么办？”
“凉也？”
“虽然他与他父亲不同，但是毕竟是他的家没有了，我觉得他也会受到很大打击吧。唉，要知道早点去跟老余道歉了，也许当时他就是心情不好才出那么重的手。”
“九良，你别这么说，要这么说的话，还是我告诉老余砌墙是凉玉的主意，也是我说可能会对北冥不利，我，我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
“唉，就是不知道凉也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都自责起来，明启自然是来阻止两城争斗的，但是凉是自己在不周山时候的好朋友，他受到了牵连实在不是明启愿意看到的。而此时的凉也的确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他看着残垣断壁，突然觉得很荒凉。心底的荒凉甚至不是来自眼前的景象，不是来自满天星辰与北冥吹来的凉风，而是与父母思想的不同，凉也觉得越来越孤单。在不周山的好友全都各奔东西，可就算明启与北九良就在北孤城，近在咫尺却感觉远在天涯，他心里的想法无人可以诉说，也无处排解，只是深深的孤独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想逃离这里，去哪都行。
第三十七章 芷越的修行之路（1）
第二天一早北九良来看凉也，可是凉也已经独自上路只给凉玉留下一封书信，凉玉觉得儿子太脆弱，但是他觉得若是凉也出去走走看清了这个世界，也许能明白自己为什么四处讨伐征战想要统一北邦，若是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并没有阻止。北九良在凉城吃了闭门羹，便与明启一同上路往魔都进发，此时陆离还在凭感觉带着明阳与小满找妖界秘境。
蜀山进行了第一次学业评比，白蕊姬独占鳌头，芷越则位列最后一名。
榜单前人头攒动，芷越可以说是从第一张找到了最后一张，她的心情也从最开始的紧张变得低落，甚至难过得想哭，当她看见自己是最后一名的时候真的红了眼睛。她想起在人界人人都夸奖她聪慧天成，曾经的三位师傅也都念念不舍地让她去更大的世界，说他们已经不能再教她什么了。那个时候芷越觉得她是全天下最适合修行的那个人，她终究要傲视群雄，可是现在：最后一名！芷越快速看了一眼榜首的白蕊姬，她被所有人围着恭喜，她却只是含笑点头示意转身离开，就好像她白蕊姬是天生的第一名，甚至不用客气几句。
芷越又看了一眼榜单，第五百名：芷越。她拨开人群离去，并暗下决心一定要到第一张榜单里去！刚刚出了人群，便见云石师兄走来说，“芷越，师父找你。”芷越心里一沉，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蜀山，“芷越，快点啊，师父正等你呢。”云石师兄一催促，芷越只得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上。
云石师兄就走到门口，芷越只得自己进去一进殿，便见三长老李毅站在当中，神情庄严肃穆。芷越一施礼，“师父。”
“芷越，为师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听后千万不要激动。”
芷越不等李毅说已经很激动了，“师父，我知道蜀山有末位淘汰的规矩，可是我，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师父，请师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加紧学习，下次我绝不会再考最后一名了！师父，师父，求求您了！”
“芷越，芷越。”李毅见芷越情绪已经要失控，赶紧制止，“为师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况且蜀山的确有末位淘汰制，但并非末位就会被淘汰，还会有很多标准和评议，是很严格的，不会轻易淘汰谁的。再说了，你的努力为师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会把你给淘汰了呢。”
芷越一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那师父找我是何事？”
李毅神色再次庄重起来，“芷越，你知道我们修行之人清心寡欲，七情六欲渐渐断绝，但是有一些感情实在难以割舍。芷越，若你以后位列仙班，你将长长久久得活下去，曾经的爱情亲情也如过眼云烟，不过是沧海一粟，终究是你生命旅程中极其微小的存在。”
“师父？”
“三年前，你父亲上山砍柴被野兽所伤，半个月后便离世了。大半年前，你母亲积劳成疾得了重病，不久也离世了。因为你一直在外修行，这些消息辗转良久，终于来到蜀山，芷越，这是人界官府出具的死亡证明，还有埋葬地点。
”李毅将辗转了大半年的信件交给芷越，信封甚至都微微发黄，芷越简直不敢相信，她机械地接过信件，打开一看，里边两张死亡证明与李毅说的丝毫不差，还有一张详细的埋葬地点示意图。芷越双手颤抖，终于哭了出来，“爹，娘！”
李毅在蜀山教习仙法上百年，通知人界来的修行人父母双归的时候也有多次了，他对这些似乎早已经习惯，但是也并非麻木。李毅走过来站在芷越旁边，“芷越，你在人界就这么两个亲人，若是你想回去看看为师倒是可以给你两天假，不过你若是不想也没什么。你与人界从此再无瓜葛，自此当专心修行，莫念其他了。”
芷越强忍着，将信件叠好，抽泣道：“师父，我能来蜀山修行也是我父母的期望，我定会好好修炼，早日顿悟成仙，不负师父所望。”
“你有此觉悟便再好不过。”李毅这才放下心来，又拿出严师的派头，“不过芷越，你这次考得的确有些差强人意，要努力呀！”
“师父放心吧，我下次一定不会是最后一名！”
芷越手里攥着父母的死亡通知和埋葬地点出了大殿，心里五内杂陈。五岁那年芷越在村口正与小朋友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当老鹰的缘故，一个道长楞说她是天人。芷越的母亲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子，刚要将芷越拉回家，道人就将芷越父母家所以的成员挨个说个遍，连什么时候过世怎么过世的都说的一清二楚，甚至说出了芷越家曾经出过一位道士，三个和尚。
“哎呀真是神了，那和尚也就算了，毕竟是这几年的事情，那道士可是我男人曾祖，在世的人根本没人知道了呀，道长这都能算出？”
那老道看着腼腆害羞躲在母亲身后的芷越，“这孩子毕竟位列仙班，完成你祖辈都未能完成的宏愿。”
“哎呦真的？”芷越母亲王氏不过是普通农家妇，一听自己孩子要出息了，自然兴高采烈无以言状，“那道长，这孩子是不是得去修行？那，那不如拜您为师吧。”
芷越使劲住着母亲的衣角，老道却哈哈大笑起来，“她不是什么普通人可以教导的，她有她的大世界。”
王氏也不知道什么叫大世界，但是明白这老道不打算收芷越就对了，“那，哎呦道长，您说我们芷越能位列仙班您又不愿意收她为徒，那她怎么修行？您不是骗我吧？”
“哈哈哈，孩子自有孩子的机缘，时候未到不可草率啊。”说完，道长飘然而去，王氏心里却一直惦念着这件事。
“你也是，人家道长都这么说了，你怎么不张罗着道长到家里来好好问问，这不耽误孩子呢嘛。”芷越的爹听说了责怪王氏到。
“人家道长都说了机缘未到，我还能咋办？”
“机缘机缘，我们天天在这山沟里，还能遇到老神仙不成。”
“那你是个猎户，我们不在山里去哪？到了外边嚼咕都没有，全家喝西北风去啊！”
“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咋，我饿着你了？你个蠢女子！耽误了我女得道成仙，你看我不打死你的！”
“你打你打！自己没本事只能窝在这穷山沟里，还打老婆孩子，你没本事我女子还成仙，成个屁！”
芷越爹听了娘的话，气更加不打一处来，动起手来，年幼的芷越哇哇大哭着，可是爹娘已经顾不得她，扭打在一起，最终王氏被打得鼻青脸肿抱着芷越坐在院子里生气。“娘，娘，芷越听话，芷越不出去，芷越不出去！”芷越泪眼婆娑地安慰王氏，王氏却不能由着她，“不行，人家道长都说了，你以后当了仙人，带着娘离开你这个混蛋爹！”
“你还敢教唆我女子！芷越过来！”芷越爹上来就拉芷越，王氏自然不愿意撒手，两个大人就这么拉扯着孩子。五岁的芷越毕竟嫩胳膊嫩*腿，经不住两个大人拉扯，两条胳膊双双脱臼了，芷越更加撕心裂肺地哭着，大人们以为是对方不愿意撒手才叫芷越哭了，便更加生气再次动起手来。“娘，娘！爹！娘！”芷越胳膊失去了知觉，不敢动，就错着位站在院中声嘶力竭地喊。终于站在篱笆墙外看热闹的邻居大妈发现了芷越胳膊的异常，“你们两个别打了，看看你家孩子，胳膊怎么都这样了！”
芷越父母终于发现女儿受伤，赶紧抱着芷越找大夫，可是深山沟里，大夫医术实在有限无法将胳膊弄回去，“你们赶紧去镇里，那里有好大夫，这个我这里还真是治不了啊，你们赶紧去，去晚了，永远都落个残疾。”
芷越爹骑着自己的马，一手拉缰绳一手把着芷越赶到镇里，镇里的大夫一看芷越，又看看着急的大人，“怎么弄的。”
芷越爹自然不想说是家里大人打架弄的，只好编了个谎话，“我们就拉了一把。”
“拉了一把能这样？”大夫盯着芷越爹，好像要把人看穿似的。
芷越爹死皮懒脸，“真的就是拉了一把，大夫啊，你到底能不能治？”
“能治。”
“那你快点啊，这孩子可不能落下病根啊。”
“不治。”
“啥？你凭啥不治？嘿，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以为我是穷要饭的，我告诉你我有钱。”说着，芷越爹掏出一些散碎银子，“这还不够吗？”
“够了。”
“那你快给我女治啊。”
“哼，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你是不是看你孩子是个女娃娃就作践她，又怕突然死了官府追击便假装来给孩子看看这无关痛痒的小病，回家后再想办法弄死，哼，我告诉你，我给治了就成了你的帮凶！我是大夫，我绝不会被你这种人给蒙蔽了！我告诉你，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去官府举报你！”
“哎呀你说的啥嘛！我怎么会想弄死我女，我女将来可是要位列仙班的，我对她好还来不及，你这个人真是。”
“位列仙班？”
第三十八章 芷越的修行之路（2）
“是啊，前两天可有道长说了，我女将来必定位列仙班，光耀门楣。”
“切。”大夫觉得芷越爹真是痴心妄想，“还位列仙班呢，这世间有没有神仙都难说。”
芷越爹正想在争辩几句，门外走进一手持拂尘的道士，目不转睛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芷越。
大夫想将芷越父女轰走，转眼看见进来一个道士，“哎哎哎，谁叫你进来的，你是不是不认字啊。”大夫快速走到一个立着的水牌旁边，“你看见没，穷道士臭书生免进！走走走，出去出去！”
道士被大夫推了一把却纹丝不动，对着芷越爹询问道：“你说你女子必将位列仙班，这是谁说的？”
“就是前两天来了一个道士，他说的。咋？”
道士听后眼中放光看着芷越，“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还真有如此人才。”
大夫一看不乐意了，“我说你个臭道士，你是不是想说这女孩子真能位列仙班，你还想收人家为徒是不是？”
道士笑着看大夫，“确有此意。”
“真的？”芷越爹一听可高兴了，心想：看来这就是道士说的机缘。
“哼。”大夫可不高兴了，“就你？你这个老道根本就是想拐走人家姑娘，还位列仙班，你怎么不去当神仙啊。”
“哈哈哈，此言差矣，神仙神仙，是两界，并非同类，我们人界修行只能位列仙班，是为地仙。”
“切。”大夫心想：你以为你两句就是神仙了？他又转眼看见仍旧含着眼泪的芷越，“要不大师你显个神通，你要是能把这小姑娘的胳膊给接回去，你就是老神仙，要是不能，哼，你就去别处骗钱去。”
道士笑着看看芷越爹，芷越爹自然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神仙，以免被骗耽误了芷越，“道长您请，您请。”道士二话不说，手持拂尘在芷越面前晃了两晃，芷越觉得胳膊突然向下被拉了一下，又迅速向上推了上去，咯噔一下，芷越的两条胳膊都恢复了原位。大夫惊得目瞪口呆，赶紧过来查看，他上下动了一下芷越的胳膊，的确是弄好了。芷越爹见了此情形可是高兴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长，道长啊，请您无论如何收下芷越，我女真的是修仙的苗子啊。”
道长高兴地捋着胡须，“怎么样小姑娘，以后跟着我修行如何？”
芷越懵懂地摇了摇头。
芷越爹看女儿如此不争气，上来就给了芷越一个大嘴巴，“混蛋丫头，这都给你使着劲，你倒是会往后躲。”芷越又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大夫挡在芷越前面，“哎，你这个人怎么打人！”
“我打我女，关你屁事！”芷越爹一把将大夫推开，指着芷越的鼻子威胁道：“你再给我说一个不去试试！你他娘的再哭，再哭老子打死你。”
芷越吓得不敢言语，咬着小嘴流着泪。
芷越爹怒目圆睁，“你去不去！你去不去！”
芷越害怕地连连点头，芷越爹一下子又喜笑颜开，转向道长说道：“嘿嘿，道长，道长，孩子愿意去的。”
道长虽然不赞同这样的行为，但是他看出芷越的确是他这些年中见到最好的修仙苗子，可遇不可求的正经传人。就这样，道长带走了芷越，一教就是十年。芷越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不管春夏秋冬，风雨雷电，芷越都十分用功努力，对道法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一天，道长将芷越与芷越父母叫到跟前说自己的本事已经不能再教芷越什么了，便叫他们去京城的白云观继续修行。这一去又是十年，白云观也不再可以承载芷越位列仙班的大理想，便叫她出门游学。
芷越出了白云观也是偶然才知自己这些年太愚蠢，人界的道观只能教习人界的智慧，如想顿悟成仙唯有到蜀山修行才行。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芷越悲愤交加，想起这二十年师父对自己的谆谆教导，根本就是为了让芷越在人界名扬四海，从而达到光耀师门的目的。芷越的世界观崩塌了，她觉得人界不值得。什么师门，什么父母，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脸面而枉顾芷越的大理想，根本就是利用了她又道德绑架了她。这些年父母每每打得不可开交就给芷越写信，告诉芷越要争气，位列仙班后带着他们享清福，还告诉芷越为了芷越才隐忍不离合，叫芷越放心，说绝不会叫芷越的家庭看上去有什么问题。芷越每每受到父母的来信都将他们撕的粉粹，好像唯有这样才能化解心中的悲愤一样。芷越也从来不给父母回信，只是每年因为良心的煎熬才写上一封：安好，勿念。二十年，芷越与父母的疏离是一点一点造就的，但是对于师门的恨意却是顷刻间形成的。
芷越已经修行了二十年，若是放弃对不起的是自己，只好继续前行，她四处打探进入蜀山的秘诀。她甚至在蜀山脚下仰望良久甚至跪地三天希望蜀山能感受到自己的诚意，但是蜀山不为所动，风卷云涌，蜀山似千山鸟飞绝一般冷漠。芷越终于知道自己这样不行，她站起身来对着蜀山发誓自己一定会进入蜀山，叫蜀山为今日的冷漠后悔。她一定会在蜀山的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叫那些嘲笑她痴人说梦的仙界世家子弟永远记住她芷越的名字！
如今芷越终于进入蜀山，但是第一次学业评比就考了最后一名，还得到了父母已亡的消息，芷越手里攥着书信躲在小角落里默默哭泣，似乎要将这几年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一样。正哭着，一条手帕递了过来，芷越抬头看去，竟是白蕊姬站在旁边，芷越赶紧擦了两把眼泪站了起来，“我，我就是……”
“这个给你，你这样擦会将眼睛擦肿的。”
芷越接过手帕，见白色的手帕边角上绣着一朵粉色的桃花，芷越沮丧地说了句：“谢谢。”
我这里有本书，不如借你看看吧。”
芷越有点奇怪，接过白蕊姬递过来的书一看竟是儿童读物，“这是？”
“我小时候我父亲给我的，里边有很多童谣和故事。芷越，现在蜀山教的还是六界历史，师尊们讲得固然很好，但是落掉了很多细节。也许师尊们觉得这些事情是咱们早就应该知道的，可是这些也许你在人界并没有听说过。所以你看看，对你理解六界历史有好处。”
芷越低头看着书，想着白蕊姬肯定以为自己是因为考了最后一名才哭的，芷越突然悲从心起，好不容易才忍住，芷越吸着鼻涕，“谢谢。”白蕊姬可不会安慰别人，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芷越看着白蕊姬的背影，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仙界世家人对自己如此诚心相待，眼泪再次模糊了芷越的视线。她翻开小人书，里边大多图画，却有很多童话寓言故事，甚至一些仙界才有的成语由来。芷越心中明白自己这种在外修行的人与世家经过正统言传身教的根本没法比，只有多读多看多学，还要更加勤奋才行。
晚课之时，芷越已经整理好心情继续刻苦学习。李毅站在修习场前见芷越如此，心中很是满意。他一直认为：世间万事万物都不应该成为修行的阻碍，人界的脆弱情感更不应该成为修行路上的羁绊。李毅看着学生们都在专心研究道法，放下心来，往束严的房间走去。
“掌门。”
束严正在打坐，不知李毅为何着急找自己，“师弟傍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掌门请看。”李毅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上边写着魔界的文字，束严接过来一看，“陆离？”
“是，就是上次白润带来说是魔界余孽的那个。”
“哦，本尊想起来了。”束严站起身来，“我还以为她被水伯一扇子扇出去，怎么也得弄个残疾或是怎样的，想不到竟还在人间。这黄纸在哪找到的？”
“就是上次妖界有异动，后来不知怎的大批妖精被斩杀，我去调查。到了那里见一高僧被人火化了，我用搜寻术探得是一女一猫和一魔界男子所为，我追踪他们到了一座城镇，谁知竟见一张黄纸上写的不是辟邪驱鬼的符咒，而是魔界文字。虽然我没见过陆离，但是掌门你看，这上边分明写着是陆离指使的，所以我想我探得的女子应该就是陆离。这个陆离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冒充道士，她到底想干什么？”
“后来他们去哪了？”
“魔界的人似乎知道怎么隐藏踪迹，开始他们在树林里转了很久。不过我还是借助小猫妖微弱的气息找到了方向，只是后来到了城镇，猫妖气息也不见了，便无法再追踪，如今过了这么久，再想找到，恐怕不太可能了。”
“真是奇怪，这陆离是魔界余孽的后裔，后来也与妖魔混在一起，那她之前怎么跑来我们蜀山报考？”
第三十九章 彼时同窗 四散八方
“哼，妖魔两界多是宵小之徒，以为我们蜀山没人，看不出他们的把戏吗？”
“会吗？这于理不合啊。”
“掌门，妖魔两界是否想要试探我们？若是他们想挑起事端，那我们该怎么办？”
束严想了半天，“若是妖魔两界有什么异动，觊觎我们蜀山的也只能是锁妖塔，只要我们镇守住锁妖塔，任他什么计谋都无济于事。”
“掌门说的有理，要不要再次对锁妖塔进行封印。”
“不必！锁妖塔已经经过三次封印，还有水伯看守，当是万无一失。”
“水伯？掌门，我有句话真是不吐不快。”
“你说。”
“水伯毕竟上了年纪，你看他那把骨头风一吹就散似的，这要动起手来，我是真有点担心。”
“哈哈，水伯看上去不太牢靠的样子，但是他可是从蜀山一建立便在这里，就是当年你我入门，第一个见到的蜀山人就是水伯。况且水伯与我们的老祖还是同窗好友，法术高强不说，对蜀山绝对忠心不二。”
“若说咱们老祖的同窗好友又岂止水伯一人啊。”李毅突然叹了一口气，“就是现在魔界的戚平柳、妖界的向北，哪一个不是老祖的同窗好友，据说他们在昆仑谈经论道，得了大自在。后来四人出昆仑，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竟两人误入歧途，一个遁入魔道，一个干脆成妖。唉，真是沧海巨变，不知老祖作何感想啊。”
束严听着李毅的感慨，心里也是五内杂陈，似乎谁都不能理解，为何曾经志同道合的四人最终选择了不同的阵营，如今只有水伯坚守着最开始的愿景，百万年间一直在蜀山镇守锁妖塔，其他两人早已叛离神界，甚至培养了魔界的众多将领跟神界对着干。
李毅似乎还没有发完感慨，继续说道：“掌门师兄，你我师兄弟同在蜀山学艺，后来便在蜀山传授道法，要说我们同窗之谊那才叫牢靠呢。除了小师妹身遭不幸被鱼精所害，其余都成为传道受业的师长，想必师父在混沌之中也可瞑目了。”
束严听了这话倒是稍微宽心，笑着点点头，想自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的确对得起蜀山多年的培养，也对得起天下苍生，对得起上千名在校生。只是想起小师妹，心中再次掀起遗憾的漪涟，“过几天就是小师妹的忌日了，不知道四师弟怎样。”
“这么多年四师弟还是终究无法放下。”
两人想起这件事便心生忧愁，小师妹无忧无虑的脸庞再次浮现，终究是做师兄的没能保护她，让她命丧鱼精之手，这成了师兄弟间最大的遗憾，更是四长老心里最大的伤痛。此时四长老图姚正站在莲池前凭吊。小师妹曾经最喜欢在莲池旁读书练剑，甚至喜欢池里的鲤鱼跃出水面，喜欢看着周边的树木倒影在水里。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是
这莲池里的鲤鱼精要了小师妹的命。图姚一怒之下将整个莲池掀翻，从此蜀山再无莲池，更没有了小师妹。
“师弟。”
图姚转身，见二长老晴方走了过来。图姚没有说话，继续看着一滩枯枝烂叶。
晴方也不怪罪，站在图姚身边，“又在想小师妹了？”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虽然已过百年，但是她的音容相貌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就好像是昨天。明明她还告诉有件喜事要说与我听，可是……”说着，图姚的眼眶已经充满了泪水，一个没忍住便滚落下来。
“四师弟。”晴方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图姚与小师妹的感情是深入骨髓的。自两人十几岁第一次在蜀山的开学大典上相遇，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便蔓延开来。此后数百年，两人一起学习课业知识，一起练法术，一起降妖除魔。小师妹总是在人悲伤难过时像一缕阳光照进阴霾，总是阳光灿烂得满脸笑容，甚至好像崇山峻岭中的甘泉，为这蜀山带来了一丝温柔，就像和煦的春风吹进人的心田，所有见过她的人都无法忘记。
此时凉也正在树林里架起篝火准备过夜，他想起前两天在树上休息，明启与北九良从树下经过，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要去魔都，凉也没有叫住他们，此时此刻他只想一个人呆着。篝火渐渐熄灭，凉也赶紧拿着小木棍从最底下撩了两下为火堆增加点氧气，篝火堆发出噼啪之声，火苗再次窜起。凉也正在想父母慷慨激昂的样子，他心里总是觉得父母太激进，觉得以暴制暴终究不是解决北邦争端的最好方式。凉也觉得很累，便躺在刚刚坐着的大枯木上休息，他刚刚迷迷糊糊睡着便听见五米外的脚步声，凉也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仔细听竟有兵器的响动，此处为凉城与白幽交接之处，还是小心为妙。凉也一脚将地上的沙土铲起埋住了整个篝火堆，火苗瞬间熄灭，凉也飞上旁边的大树，才一会儿白幽的探子小队走了过来。凉也仔细观察，小队共有五人，全都穿着凉州的衣服。
第一个走过来的探子发现了沙土下埋着的篝火堆，“小心！”所有人抽出匕首进入战斗模式，那人伸手插进沙土试探，“这火刚灭还有热气呢，人就在附近，快找！”凉也在树上屏住呼气，这些人不会追踪术，想要发现自己几乎不可能。果然探子们搜寻半天一无所获，“许是走远了，不妨碍咱们的话，也不必节外生枝。”探子首领点点头，“那好，来。”首领招呼一声，所有人蹲在地上成为一个圆形，“根据这些天的情报，凉玉受了重伤，大公子明启也已经离开凉城，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上边要求我们明天混进凉城，散布凉玉重伤不治已经身亡的消息，弄得他们军心涣散，白幽大军毕将一举拿下凉城！兄弟们，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所有人都很激动，正要激动一番，凉也从天而降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凉也也是不周山的优秀毕业生，御风术尤为厉害，他先
旋起一阵狂风，叫探子们睁不开眼，连法器都没有出，轻松将所有探子生擒。五个白幽探子被五花大绑，他们甚至有人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什么人？”
“我乃凉城世子，凉也。”
探子们大惊，首领倒是爽快，冷笑一声，“上天待我们不公，竟叫我们无法看见白幽占领凉城的那一天了。不过没关系，我白幽儿女定报当年灭城之仇，凉也，你父亲多行不义，我白幽就算全部战死沙场，也要叫凉玉付出代价！”
凉也心里一沉，“当年我父亲之所以可以灭掉白幽，也是你们内部有人想获利才为我们凉城大开方便之门，若要恨，你们更应该恨那个卖城之人。”
“卖城之人自然可恨，所以他已经魂飞魄散，神归混沌了，下边就是凉玉，他也必须神归混沌，才能祭我白幽三千无辜百姓的亡灵。”
凉也心里难过，当年凉玉屠城，虽然自己还没有出生，但是他明白，这件事就像横在凉城与白幽之间千年不灭的冤仇，任时光流逝斗转星移，也永远无法忘记，永远无法原谅。凉也心里愈加复杂，一抬手，绑着探子的五条绳子悉数断裂，“你们走吧。”
首领开始以为必死无疑，被凉也这一下弄得摸不着头脑，“就算你今日放过我们，他们战场相见，必将兵戎相向，绝不留情。”
“那最好。”凉也明白，若是凉城被灭，就算过去千年万年，自己也绝不会原谅，也一定要挑起事端的人付出代价才行。探子们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凉城世子，我们敬你是条汉子，但是凉玉与我们白幽之仇不共戴天，欠你的情只能在别处还，战场上是没有私情的。”
“我明白，你们不必多想。”凉也看着远去的探子的背影，想起凉玉瘫坐在地上的颓废情景，心里一揪，现在也只能回去想办法化解危机。凉也打定了主意，瞬间化成一阵风，直奔凉城而去。而此时的白幽已经全城戒备，军队整装待发，探子们草上飞一般来到白幽中军。“你们怎么回来了？”
“白将军，我等有负重托，请白将军以军法处置。”
“何出此言？”
“白将军，我等刚刚集结，属下正在下达命令，可是凉城世子从天而降，虽然他最后没有杀死我等，但是他肯定是听见了明天要进攻凉城的事情。”
“什么？！”白毅将军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怎么会在那？”白毅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他肯定是来刺探军情，那我们白幽的战备情况他肯定都已经知道了。”白毅赶紧冲着传令官喊道：“快！队伍集结！今日就要进攻凉城！”一时间传令声不绝于耳，号角也已经吹响。五个探子也加入了大军，凉城与白幽的战事一触即发。
第四十章 白幽、凉城之战
白幽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一时间凉城周边百姓听见了进攻的呐喊声。呐喊声由远及近，凉也也已经听见了，他加快了飞翔，甚至力气太大，一头冲进了王宫的大殿。凉也根本就是摔在了地上，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下来。他一起身，青荷夫人正走过来惊奇地叫了一声，“凉也？你怎么回来了？”
“娘！爹呢，白幽要进攻凉城。”
青荷夫人一把拉着焦急的儿子，“你爹去前线了。”
“前线？爹知道白幽要来？”
“嘿，我们与白幽对峙这么多年，这点防备还是有的。你爹说他受了伤，白幽那些人一定会来试探，所以你一走，他就连夜调动军队。你放心吧，有你爹在，谁也打不进来。”
“可是爹毕竟受了伤。”
青荷夫人心中也担心，可是两军对垒，谁会因为你受伤了就收手呢，“我们凉城兵强马壮，这些年在军中开展术法实操，成效还是不错的，抵挡白幽也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青荷夫人这么说，凉也还是不放心，“我去看看。”说着不等青荷夫人反对，凉也再次化成一阵风飞走了，等他再次飞回凉城边界，两军已经交锋。
凉也飞进两军之中，只见法术横飞，兵戎相见，一泼热血正喷到凉也脸上，凉也吓得一激灵。真正的战场是残酷的，这边砍掉了那边的胳膊，那边刺进了这边的胸膛，法术从这边打出，那边的人顿时飞了出去，战马相互撞击，战车载着武器将对方的军队冲的七零八落。凉也下意识在两军之中躲闪，他听见呐喊声，挣扎声，痛苦呻吟声，甚至听见自己的呼吸，听见马匹的嘶鸣，听见风在吹。看见火光冲天，魔者神行消散的黑烟。还闻见极重的血腥味，焦炭味，还有马的膻味。
“世子！世子！”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一名凉城将军，一把拉着凉也的胳膊往凉城主营方面跑，“世子快走！”凉也下意识跟着他走，可是两个人的目标似乎要大一些，白幽军过来两人对着凉也就砍，凉城将军反手与白幽军打在一处，凉也见此情形，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凉也飞身而起，御风之术施展开来，平底刮起一阵大风，所有人全被吹得东倒西歪，大风的力道甚至将地面刨出一条深坑。
可是凉也的位置太容易暴露了，白毅将军此时已经看见了凉也，他祭出自己的法器苍鹰之箭，对着凉也连发三箭，凉也丝毫没有注意，但是凉玉冲了过来，凉玉不亏多年领兵，对于危险的判断还是极准，他一把拉住儿子。“小心！”苍鹰之箭咻咻咻贴着父子两飞了过去。
父子两落在两军阵中，只好左一拳右一掌贴身肉搏，白毅看清了情形，调动大军往父子方向包围，凉城的将领凉书看清了白毅的意图，指挥大军阻拦，包围圈还未形成就被凉城军冲散，白毅再次组织保卫，凉城军拼死抵挡，包围圈再次溃散。
两父子背靠着背，已经浑身是血殊死搏斗。白毅觉得
此良机千载难逢，亲自披挂上阵，凉书心中着急，但是现在凉玉在交战，大军不能没有指挥，只能远远调动军队阻止白幽的疯狂进攻。
凉也终于祭出法器，两条短枪在手，左右挑刺，白幽军始终未能近身，凉玉虽然单挑不是老余的对手，但是两军阵中仍旧英勇异常，一般混战中，凉玉总能全身而退。
正在双方僵持中，白毅冲了过来，他曾经的法器在双方交战中折断，他也明白，拿着兵器与凉玉对阵不一定会赢，便直接现出真身。白毅竟是一条巨狼，他四只爪子有力地抓着地面，飞一般冲向凉玉的咽喉，凉玉法器已失，也现出了真身，一狼一熊都长着血盆大口，四只前爪相互推搡抓挠，野兽的叫声和怒气也是不容小视，白幽军甚至不敢靠近。
凉也见一狼一熊颤抖，土石翻飞，血肉横飞，一着急收起了双枪，也现出了真身，只是不同凉玉的普通身材，凉也的熊身比一般熊大了三倍之多，原来凉也拥有返祖之血，他的体型与祖先不受控制在森林中肆意生长的个头相仿，凉也怒吼一声，不仅白幽军，就连凉城军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真身。
凉也一出，谁与争锋，白幽军射出的弓箭在凉也真身面前如同巨人眼前的小木棍，对凉也丝毫没有威胁。他看准机会，一熊掌掀翻白毅，白毅巨狼“嗷呜”一声飞出去三丈远，白幽军队愣神之时，凉书抓住了机会调动大军进攻，有凉也这个庞然大物坐阵，凉城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全都冲锋在前，白幽军竟成分崩离析之态，渐渐不敌，退守白幽。
白毅将军伤重，医治无效死亡。凉玉也受伤严重，凉也今天也是第一次现出真身，一时间焦躁不安难以回到人形。
“凉也，凉也。”青荷夫人顾不得丈夫，站在来回踱步的凉也身边，“凉也，你听娘说，你爹虽然伤重，一时还不会丢了性命，好孩子，你要平息怒火，赶紧变回人形，要不然你将永远成为巨熊，进入迷途，忘记道义，也将永远忘记我们，忘记如何为人呐。好孩子，平静下来，平静下来。”说着青荷夫人试着触摸凉也，凉也开始十分抵触，但是当他感觉到青荷夫人并没有恶意，渐渐恢复了理智安静下来，青荷夫人触摸到凉也的脸颊之时，凉也觉得一股暖流从心田流过，旋即恢复了人身。“凉也，凉也。”青荷夫人终于放下心来，一把抱住了儿子，“太好了，你回来了，你终于变回来了。”
“娘，爹呢？”
“在里边呢，大夫正在帮你爹疗伤。”
凉也赶紧进殿，这里虽是临时搭建，却还算干净敞亮。只见所有凉城将领围城一圈，将法力源源不断输给凉玉，凉玉的伤口勉强愈合，魔医吩咐道：“大王表面的伤是好了，但是必须安心静养，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切莫再受伤了。”
凉玉点点头，叫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凉也。“你来。”凉也坐在凉玉身边等着，凉玉看着凉也许久，终于开口道：“凉也，我们熊家没隔万年就会出一个返祖
之血，真身巨大，是普通熊的三到五倍。你从小不能现出真身，我和你娘就猜到了你可能有返祖之血，没想到今天你竟现出来了。凉也，你记住，这返祖之血的确威力巨大，就是今天的情形，返祖之血可保你即使万千人围攻也可全身而退。但是返祖之血的危险在于它会让你失掉长性，重新为兽。凉也，你一定要坚定信念，知道自己是谁，为了什么。”
“爹。”凉也低下头顿了顿，“我以为你会让我用返祖之血帮您踏平北邦。”
“哈哈哈哈。”凉玉苦涩地笑了，“你之力的确可以踏平北邦，甚至直指魔都，可是你愿意吗？”
凉也心里自然不愿意，便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凉也，我想统一北邦是想带来和平，唯有我们北邦的和平才能换来魔都的尊重。”
“爹，魔尊并没有不尊重我们北邦。”
“在他们眼里，我们北邦都是蛮夷之地，打仗的时候从我们这里征兵，和谈了就让我们自生自灭，魔界的好事从来没有落到我们身上。”
“那您也不应该与神界串通啊，他们神界是什么好东西？根本就是为了神界在六界的地位才支持您搅得北邦干戈不止！爹，您怎么还不明白！就说这次吧，白幽来犯，他们神界怎么不来人帮您了？他们是看您没有利用价值了，想看看情况支持白幽吧！”
“我知道，我知道。”凉玉十分平静地说，“唉，我这些年以为自己定能踏平北邦，叫那些利用我的人知道我凉玉不是孬种，让魔都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也知道我们北邦不是蛮夷。可是呢，我空有大志，却能力不足。”凉玉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凉也，我会请戚平柳师尊再次收你进不周山，你去那里继续深造学习，终有一天，你一定可以踏平北邦，振兴北邦。”
“爹，我都毕业半年多了。”
“我知道，可是我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的返祖之血，之前在不周山学习的时候，便请教师尊，师尊曾说想要控制返祖之血就要学习御心之术，他说御心之术太危险，只有确定了是返祖之血的人才可以学习。我会修书一封，你带着书信去找他，他一定会教你的。”
“爹……”凉也没想到自己又要回不周山学习了，更没想过自己是什么返祖之血，况且凉城现在的情形，凉也实在放心不下。
“你不用担心我们，白毅已死，白幽再想发动攻击还要百八十年，到时候你没准都学成归来，还没准能告诉你爹我，到底怎样才能不愧对凉城百姓，在大骨、白幽与北孤的夹击中生存下去。放心吧，孩子，现在你不要误入歧途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这样，凉也再次踏上了求学之路。戚平柳在万年的等待中，终于迎来了第三位返祖之血拥有者。戚平柳暗下决心这一次绝不会再出现任何差错了！
第四十一章 无心公主
明启与北九良刚到魔都就得到了白幽白毅将军战死的消息，长公主子轩对明启此次“出游”的结果十分满意，“听说凉玉重伤，不得不闭关四十九天，白毅以为能在人家受伤期间得到便宜，谁知白白送了性命，这下北邦也该消停些时日了。”子轩拍着明启的肩膀，“不错嘛，大公子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姑姑。”
子轩挤出一个笑容，“哥哥在万魔殿等你呢，今晚会为你摆庆功酒。”
“姑姑，这并非是我的功劳，侄儿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啊。”
“大公子谦虚了，虎父无犬子，果然不同。”子轩心里觉得明启故意在自己面前示弱是有所企图，也不愿意与他多做分辨，“好了，明启，北九良，你们去向魔尊复命吧，九良就安心在魔都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尽快开口。”
“长公主客气了。”北九良明白，若是他这个客人有什么需要都应该回禀魔尊或者大公子才是，她长公主越俎代庖不过想显示自己的实力，北九良也不是糊涂人，并不想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子轩走后，两人进万魔殿向魔尊禀报凉城的事情，才知道凉也竟然有返祖之血，还直接造成了白毅将军死亡，北九良心中对凉也又有了新的认识。“乖乖，幸亏他以前还算理智，要不我早死了。”两人出来回到明启房间，北九良再次调侃凉也到。
“你知道就好，看你这张嘴还敢说人家不？”
“不敢了不敢了。明启，你说我们魔界其实也是藏龙卧虎，可是今天你看那个神界使者那个样子，拿腔拿调的，要不是你再三保证北邦不会再出现动乱，他们神界像是要出兵北邦‘帮’我们魔界平定内乱似的。”
“唉，神界向来对我们魔界指手画脚，如今真的兵戎相见了，还死了一个城主，他们自然要说上几句。”
“这个白毅也是，趁着人家内忧之时带兵想灭掉人家，真是够无耻的。”
“你也别这么说，两城的恩怨已有千年之久，这次对于凉城是祸事，对于白幽自然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谁能想到凉也竟是返祖之血，不仅帮凉玉扭转战局还让白毅命丧当场呢？再想想老余，看着是个酒馆老板，其实法力高强，在六界中，我看都难有对手。不过也好，这样北冥、北孤、凉城、白幽暂时都不可能有什么动作，百姓们也可以安稳度日了。”
“嗯，就是不知道凉也现在怎么样了。”
“是啊，咱们上学时候学过返祖之血，说是修习才能控制，否则思想坠入无妄之地，终身困在真身里，再也无法出来了。不知道凉也会去那里修习。”
“唉。”北九良再次担心起凉也，可是自己对返祖之血可谓说是一无所知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正在为凉也担心，无心公主跑了进来，“大哥，大哥！”明启赶紧站起身来为北九良介绍，“九良，这是我妹妹无心。无心，这是我同窗好友北九良。”
“无心公主。”
“北九良？我听我大哥提起过你，说你嘴巴很坏。”
北九良看明启也不尴尬，只是笑
了一下，“是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你哥是好朋友，所以嘛……嘿嘿。”
“哼。也许吧。”明启还能说点什么呢。“哦对了，明阳呢？”
“二哥？在屋里呢吧。”
“我叫你照顾你二哥，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无心撇了撇嘴，“他都那么大人了。”
“这么说你这么多天都没有见过明阳？”
无心嘟着嘴轻轻摇了摇头，明启实在无法只得自己去看。北九良见无心有点不高兴了，赶紧过来，“明阳？是二公子吧。”无心点点头，继续不说话。
“公主殿下，我第一次来魔都，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魔都哪里好玩啊，我想去见见世面。”
无心一听见要出去玩可来了精神，“魔都可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明天和大哥一起带你去逛逛。”
“真的吗？那可是太好了。”北九良刚把无心逗笑了，明启就气冲冲冲了进来，“无心！”
“怎么了？”
“明阳都已经不在宫里一个多月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不在吗？”无心可不知道明阳哪里去了，“那他能去哪？”
明启真是服了无心，这小姑娘向来万事不愁，对明阳的事情更是不放在心上，明启想起自己离宫那天明阳说要去人界玩，“明天你们玩吧，我去找找明阳。”
“哥，找他干嘛呀。”无心好不容易才等着大哥回来，自然想明天跟明启一起去玩，可是明启却要去找明阳。
“无心！明阳是你二哥，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还想着玩。”
“二哥最讨厌了，我才不理他呢。”
明启兄妹从小长在一起，可是明阳与无心就是互相看不顺眼，他这个做大哥的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他看看北九良，不想在外人面前解决自家兄妹纠纷，“九良，无心对魔都很熟，明天让她带你出去走走，我要去人界一趟。”
“大哥。”无心想粘着大哥，想撒个小娇，北九良却眼力一百分，赶紧挡在两人中间，“公主公主，你真是太好了，要不我明天迷路了都得不知道，哈哈哈哈。”
无心瞪了北九良一眼，心想：哪里来的二百五，脑子是不是不太清楚。无心见明启脸色不太好，只好先说点好话，“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着他那么大人了嘛。”明启脸色稍稍缓和，无心赶紧走了，“那我明天带北九良出去玩，大哥早点休息。”
“嗯，你也早点休息。”
无心一走，北九良可忍不住好奇心，两个人盘腿坐在榻上喝茶，“明启，二公子去哪了？”
“可能去人界了吧。”
“去人界你担心什么呀，人界还能有人能威胁到他吗？”
“唉，要是之前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你想想老余，想想凉也，万一人界藏着什么隐世高人，就明阳那个法力，我是真的很担心。”
北九良一想起老余还真是心有余悸，“以前我见过二公子
的，看他很聪明的样子，就算遇到危险也应该能化解吧。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
明启举着茶杯差点惊着，聪明这个词就从来与明阳没有关系，但是明启可不想说自己弟弟的不是，“明天你与无心出去不要太疯了，那丫头玩起来就不管不顾的，你可帮我看着她点。”
北九良知道明启就是爱担心，在学校对同窗们也是无微不至得照顾，“知道了，我的好大哥。”
第二天，无心带着北九良在魔都四处玩耍，魔都果然比北孤城热闹多了，街上擦肩接踵的人流，很多魔者以真身示人，大多数或顶着真身的头，或拖着真身的大尾巴，“你们魔都好逗啊，其实变成人形还是很方便的，为啥都这样，人不人兽不兽的。”
无心白了北九良一眼，“你懂什么，这叫解放天性。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没人会觉得你怪，也没有会要求你必须这样必须那样，你能有自己的选择不是很好嘛。”
北九良看着奇形怪状的魔者，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嗯，是不错。”说着北九良将他的狮子头露了出来。
无心一看，突然对北九良改观了，因为雄狮的鬃毛实在是太威武了，就是北九良那好像画了眼线一样的大狮子眼，鼻子和嘴上天然的黑色也让人觉得很神秘，“你这胡子有点好玩。”无心上手一，北九良觉得好疼，“啊。”
“很疼吗？”
“你们黑角山羊不也有，你的一试试。”
“我是女的。”
北九良还真不知道女羊有没有胡子，但是既然人家说没有，他也不敢多问，他觉得这问题问出来就是挨揍的下场。“公主，我们这是去哪啊？”
“去花坊。”
“花坊？”
“对啊，那里今天比赛，选女花魁。”
“花魁有什么好看，比什么，琴棋书画？唱歌跳舞？”
“比武！”
“跳舞？跳舞倒是可以看看。”
无心要不是看在北九良威风凛凛的狮子头上，早就不搭理他了，“武，法术！比武！”
“哦，那个武呀，女人们打架，哈哈，那一定有热闹看了，快走，抢个好地方。”北九良一下子来了兴趣，拉着无心就跑了起来。
这边明启已经来到人界，时间太久了，追踪术已经无法派上用场。明启只能向人界的妖魔鬼怪打探，这一探听更加担心了，原来妖精在老树林集结过一次，似乎要抢什么东西，但是不仅没有抢到还被团灭。明启心里一沉，觉得必是人界的隐世高人干的，而明阳虽然法术不灵通却最喜欢凑热闹。明启担心死了，一路打听。幸亏大公子的名声在外，妖精鬼怪多少给点面子，明启终于来到陆离与明阳假装卜卦人的小镇。明启开始追踪术，小镇干干净净，什么都探查不到，正在明启着急的时候，三长老李毅再次来此探查情况。他一眼就看见了魔界的明启，但是他并不知道眼前的是魔界大公子以为不过是普通魔者，李毅一路跟着明启来到城外，明启终于站定回身问李毅，“你跟着我做什么？”
第四十二章 蜀山之战
“这位道友火气很大嘛。”
“既然是道友那就好办了，请道友行个方便，我现在没时间与你论道。”
“哼，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离开！”说着李毅拂尘一甩与明启打在一处，明启不知道哪里来的老道，手上功夫倒是不弱。明启祭出法器，双锏在手丝毫不比李毅差，双锏与拂尘把磕碰处铁花时，明启才知这道士的拂尘竟是钢铁所铸，也就是说这道士的力气比一般人都大很多。明启双锏夹住拂尘，两人几乎已呈贴身之态，“报上姓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蜀山李毅是也！”
明启向后一步，反手握着双锏，“李毅，我是魔界大公子明启。”
“明启？”李毅楞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是魔界公子。李毅虽然痛恨妖魔鬼怪，但是神魔两界已经休战，魔界的公子可是非比寻常，若是他对公子不敬，挑起两界争端，到时候六界不宁，这可是李毅不愿意看到的。李毅赶紧一施礼，“在下并不知道尊驾是大公子，多有得罪。”
明启收起法器，也一施礼，“三长老。”
“不知大公子为何事到人界。”
“来寻人的。”
“寻的可是陆离。”
“陆离？我并没有听说过此人。”
“那就好。”
明启不明白李毅是何意，但是为了找弟弟还是得问一句，“三长老为何在此？”
“降妖。”
“这小镇干净得很，三长老这是？”明启就差点说，谎话也得让人信服才是。
“正因为本长老在此，妖魔才不敢造次。”
明启一听，心中无名之火就往上拱，“看来你们蜀山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李毅一听也怒气冲斗，“哼，不知道是谁百万年间都觊觎我们蜀山的锁妖塔。”
“也不知道是谁，百万年间都分不清善恶。”
“你说谁！”
“三长老何必激动呢，今日我们都来寻人，既然寻的人不同也不必同路，以后若是道同在详谈吧。”说着明启已经飞走了，李毅站在原地气得牙根痒痒，在他眼里妖魔鬼怪就没有好东西，不过为了六界和平不得不给魔界一个面子。
明启在人界呆了两天，出了小镇便再无明阳的消息，可以肯定的是明阳与一女子在一起，就是不知道是谁，现在在哪。明启想起李毅说的陆离，心里有点后悔，如今想找到弟弟只能先找到陆离。明启再次来到小镇，李毅已经离开，明启无法只得亲上蜀山询问。
明启甚至没有借助什么云，而是一下子飞了上来，蜀山的学生率先发现了明启，只见他一身黑衣双手背在身后，弟子们人人持宝剑将明启拦在大门口。“何人闯我蜀山？”
“魔界明启，求见三长老李毅。”
守门的弟子们虽然都是刚入蜀山修行的师弟，但是也有世家子知道明启的名讳。一学生走了出来上前询问：“可是魔界大公子？”
“正是！”
“大公子稍等，我等进去通报。”
少倾，蜀山大门大开，明启不卑不亢走了进来。蜀山的弟子几乎都来围观，甬道两旁被围得水泄不通，芷越在人群中见了明启，心中泛起不同的漪涟，他与自己印象里魔界的形象大相径庭，甚至有点像雍容华贵的神仙，款款而来，飘逸自然。明启一进殿，见四位长老都在，明启一施礼，“掌门，各位长老。”
束严率先发问：“不知大公子前来，有何指教。”
“掌门，我有事想请教三长老。”
李毅已经察觉到明启是来找自己的，也不吃惊，“大公子何事指教？”
“那天在城外，你说陆离？”
“不错。”
“她是不是一个人界女孩，看着十六七岁的样子。”
“的确十六七岁的样子，不过她是妖。”
“妖？”
“哼，大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呢，她不就是你们魔界叛逃之人的后裔吗？”
“李毅。”束严小声提醒道：“不确定的事情不要胡说。”
“掌门师兄，我看这个陆离就是他们魔界派来要打探我们蜀山虚实的。怎么？大公子见一计不成，又要再生一技吗？”
“本公子不知道三长老是何意，我只是在找人，而那人与这个叫陆离的女孩似乎有过交集，所以特来询问。”
李毅其实也不知道陆离去哪了，还想问问明启有没有消息，“大公子是否在找一个魔界的人，五百岁的样子。”
明启见状也只能承认，“看来三张来是知道了，不错，正是我要找的人，请问三长老他们在何处？”
“不知道。”
“不知道？那请问三长老他们可还活着呀？”
“不知道。”
“那请问三长老，你可对他们做了什么呀？”
李毅双手抱着拂尘放在肚子上，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不再看明启，明启见了心中怒气升腾，黑山羊角显现出来，“李毅，我看你是一门长尊才与你好好说话，若你不认好歹，休怪我不客气！”
李毅怒目圆睁，“我看你是魔界的公子才与你好好说话，若你不识好歹，也休怪我不客气！”
明阳生死未名，李毅却这般模样，明启彻底失去了耐心，他黑衣飘扬，门外的蜀山弟子见情况不对纷纷上来要与明启一较高下。明启腰间伸出一股无形的气，气快速聚集形成墙，将大殿大门，甚至屋顶都包裹严实。
外边看去，好像果冻一般，里边的情形已经看不清楚。弟子们着急了，有人大喊一声，“大家一起上！”所有人抽出练功用的剑往“果冻”上刺去，可是“果冻”黏黏糊糊，打不穿刺不透，“大家回来，用法术！”大师兄娄礼大喊一声，所有人站成一个圆，众人齐念，“天地初开，大道自然，万众同心，其利断金，开！”所有人的法力汇集在一起落在“果冻”上，果冻却“柔软”得
将法力弹开，所有人应声倒地，“大师兄，怎么办！”
娄礼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急中生智，“快去请水伯！快！”
外边发生什么里边也全然不知，明启的这个“果冻”是戚平柳亲自传授，一般人根本打不开，这让明启有底气与四位长尊谈判。“李毅，你只要告诉我陆离去了哪里，我自会离开。”
“我们蜀山容不得你撒野！”说着李毅冲了过来，一把拂尘直直向明启砸来，明启也不躲闪，法器也不用，祭出魔界之火，这火可不一般，与神界的纯净之火，冥界的幽冥之火齐名，是谓愤怒之火。此火一出，在没有火引的情况下亦可烧三天不灭。
火一出，李毅拂尘的白色拂子顷刻化为乌有，就连拂尘柄也烧的通红，李毅瞬间感到了热。但是这拂尘也不是一般拂尘，李毅转动机关，拂尘把向外剥离开，里边还有一个武器，竟是一把短枪。拂尘把分离后叮叮当当掉在地上，李毅握着短枪再次向明启刺来。但是愤怒之火还没有熄灭，明启控制着火，再次阻拦李毅的进攻。愤怒之火好似一条火龙，大家又在“果冻”里，瞬间觉得热了起来。
此时，其他三人也加入了战斗，明启以一敌四，丝毫不弱，明启任由愤怒之火自己越烧越旺，自己则拿着双锏与四位蜀山长尊打在一处，弟子们在外边看见“果冻”变成了红色，又听见兵器磕碰的声音，心中更加着急。
娄礼见请水伯的人还没有回来，便再次组织弟子施法术，“师弟们，里边似乎烧着了，我们来给里边降降温。”弟子们一施法，大雨倾盆，落在“果冻”上好像在敲鼓一般。可是里边的愤怒之火不是一般水可以熄灭的，外边的雨水渗透进“果冻”，里边的火炙烤着“果冻”，大殿内越来越闷，好像人界的桑拿天又刚刚下了雨云层却无法散去一样，愈加闷热。
“都住手！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被闷死！”还是束严恢复了理智。
明启也是满身汗，手里仍旧握着双锏，与四长尊呈对峙之势，“本公子说了，告诉我陆离在哪，我自会离去！”
“那你告诉我们，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愤怒之火还在大殿顶部盘旋，映得明启脸庞通红，“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束严向前一步，“大公子，你要找的人我们并不知道在哪。”
“你们不知道？”
“的确！”李毅也终于松口，“我只是追踪了他们一下，后来就没有了踪迹，怎么也找不到了。”
“如何让我相信？”
“我李毅对着八苍老祖起誓，绝无半句虚言。”
明启终于收起双锏，刚要收起愤怒之火，只听得“嘭”得一声，果冻破裂，似乎有人从上泼下一大盆水，将愤怒之火全部浇灭了，站在殿中的五个人也顷刻变成落汤鸡，明启喘了两口气抬头望去，一灰白衣服的老者从天而降，若不是他骨瘦如柴的身形，明启差点以为神界派人来了。水伯稳稳当当落在五个人中央，蜀山长老们都叫了一声“水伯。”
第四十三章 唯心而已
“果冻”一破，蜀山弟子都冲了过来，全都拿着剑直指明启后背，明启侧着头斜着眼看着一众弟子，他明白只要束严不发话，就没人敢轻举妄动。此时水伯已经落在五人当中，明启早就听说过水伯，是蜀山开创之初便来到蜀山镇守锁妖塔的老前辈，明启一施礼，“前辈。”
“这无形之墙是戚平柳教你的吧？”
“是。”
“你回去告诉戚平柳，百万年之约，不要忘了。”
“前辈，不知是否只说这句师尊就能听明白？”
水伯十分自信地说道：“他肯定能明白。”
“是，前辈的话晚辈一定带到。”明启又一施礼，“前辈，敢问前辈如何灭我愤怒之火？”明启问完见水伯只是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明启便继续问道：“不知前辈与北冥的老余前辈是何关系？”
“老余？并不认得，北冥的人，我只认识一个老鲲。”
“是否善御水的。”
“不错。”
明启心想：北九良就是不靠谱，什么老余？！不过明启又想这水伯名字里有个水字自己早该想到的。能够灭掉愤怒之火的只有北冥的海水，所以自己在老余面前才不敢造次，只是没想到来了蜀山竟也遇见一个御水行家。这几天明启只感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么想着，明启见蜀山的长尊们还都看着自己，便再次一施礼，“前辈，晚辈告辞。”明启既然得到李毅并未对明阳做什么的明确答案自然离开打算继续寻找明阳。
他一出殿，所有蜀山弟子都怒气冲冲用剑指着他，明启连四位长尊都不怕，打群架也完全没在怕的。他从容而过，与刚才进蜀山的时候相比，虽然衣服不再飘逸，神色却并没有任何区别。弟子们只是拿剑指着他，一步步退出了蜀山大门。大门口，明启倒客气了一句，“不必再送了。”说完化成一缕黑烟飞走了。
芷越被明启的气度征服了，她今天才第一次真正看见魔界的人，这人与她的想象完全不同，法术高强却不傲慢，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实乃真英雄也。还有这水伯，她以前一直以为水伯不过是个看门的人，顶多就是再看一下锁妖塔。今天她算是看出来了，水伯才是这蜀山隐藏的大佬，而其他三人说是长尊却加在一起连魔界的大公子都打不过，芷越便动了要拜水伯为师的心思。而白蕊姬却另有他想，她对法术高低并不太放在心中，要想白家保持仙界第一家的地位，她就要在这蜀山有所建树。今天她看见了明启的无形之墙，心中更加知道建功立业不易。白蕊姬看着明启远去的方向，心想：下一次她绝不会再在人群中拿着剑傻傻地听从别人的调遣。而想要在众多的蜀山弟子中脱颖而出，法术固然重要，所处的位置更是关键，如今她占据地利、人和，只差天时，而时机来临之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大殿内，束严着急询问水伯，“这无形之墙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厉害。”
“这是戚平柳自创的法术，看着无形，其实韧性十足，以前那人很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哼，又是戚平柳！”李毅对戚平柳这个神界叛逃之人的厌恶甚至超过了对妖魔鬼怪的恨意。
“水伯，你刚刚叫大公子传话说什么百万年之约是什么意
思？”
“那是我与戚平柳的事情，你们不必管。”
“水伯，虽然您是前辈，但是现在师兄才是掌门，掌门问话，怎可不答？”李毅觉得蜀山有规矩，掌门为尊，这是等级不分先后，不是法力高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是道法，所有人都应该遵从。
水伯不想再说什么了，便自行离开，李毅站在殿中指着水伯的背影，“掌门师兄，你看他，这样真的能守住锁妖塔吗？”
束严知道水伯和李毅的脾气，虽然他为掌门李毅也是在维护他的颜面，但是前辈也应该得到尊重，所以只好改变话题，“各位师弟，还是赶快回去换件衣衫吧。”
这边明启出了蜀山想着自己一个人力量终究有限，便回到魔界调集人手继续寻找明阳。明启来到不周山，将水伯的原话告诉了戚平柳，戚平柳一听果然就懂了，“我当然会赴约。”
“老师，这话是否需要再去转达。”
“不必了。”戚平柳看着不周山中央的大柳树，鸟儿再次飞起盘旋又迅速归巢叽叽喳喳叫个不听，“明启，你在找明阳吧。”
“老师怎么知道？”
戚平柳回过身，神秘地笑了，“明启，每个人活在天地之间都有自己的使命，他是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老师？”明启知道戚平柳早已超脱世外，若他这么说自是看到了明阳的天机，“学生一直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想问为什么我没有收明阳进不周山？”明启点点头，戚平柳却笑了，“明启啊，他是你弟弟，可是他不是你的私有，很多事情即使是危险，他也必须自己去经历，有些人也必须他自己去结识。”
明启一听有危险，更加担心了，“老师。”
“哈哈哈，放心吧，虽然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完全参透，但是他会来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明启一听这话倒是安心不少，一抱拳，“多谢老师指点迷津。”明启告退而去，没走几步竟见一熟悉身影。“凉也？”
“明启？你怎么也回来了？”
“我帮人给老师带句话。你怎么在这呢？”
“唉，没想到我有返祖之血，只得回来学习御心术。”
“御心术？我以前在书上看见过，这术法极为危险，你……”
“哈哈，明启，现在已经不是我能选的了。”
明启见凉也倒还开朗，心里也轻松不少，“我回去告诉九良你在这，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哎别。”凉也拉住了明启，“你也知道，我练这御心术实在凶险，老师说心中不可起波澜，所以我在这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明启想想的确是自己唐突了，“那好。凉也，等你学好了御心术，我们一定去三一酒家喝两杯。”
凉也笑着轻声说道：“好啊。”
远处，戚平柳看着两位少年，心中感慨万千。想起百万年前，自己与八苍、向北、于水一起学习论道，昆仑周边的疯狂暴雪，昆仑的万顷白云，昆仑的落日黄昏，似乎就在眼前，又似乎在梦里，越来越不真切。
“还没有想好吗？”戚平柳扭头看
去，少年八苍看着明启远去的背影好奇地问。
“你怎么又来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你需要我来给你说道说道吧。”
“那你想说什么呀？”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每个人活在天地之间都有自己的使命。”
道理谁都懂，可是每当戚平柳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时候就会由衷感叹：“太可惜了。”
“可惜？是挺可惜的。”
“我以为你会安慰我几句，或者好歹说句有用的话也成呀。”
少年八苍面向戚平柳，“老戚，我已经死了，死人管不了活人的事情。”少年八苍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我就是你啊，我只是你而已。”
戚平柳转身看向少年八苍，他已经变成了自己，年少的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戚平柳，万事万物，唯心而已。”说着，少年戚平柳渐渐消散了，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戚平柳又重复了一句“唯心而已。”
此时凉也走了过来，“老师。”
戚平柳收回思绪，“凉也，御心术要求强大的信仰，所以为师不得不问你，你觉得人生当中什么最重要？”
凉也想了想，“老师，我觉得信义最重要。”
“若你曾经相信的人或事欺骗了你，如何坚守？”
“老师，学生以为人所坚守的应是大义，为了心中的大义可以舍身可以忘己，这大义为的不是一时私欲，所以纵使天下人负我，我也愿意坚守。”戚平柳看了凉也良久，竟一言不发，凉也倒是好奇起来，“老师心中什么最重？”
戚平柳收回目光看向远方，最终淡淡地说了一句，“活着。”
“活着？”凉也以为戚平柳必有什么过人的言论，没想到竟是这两个字，“老师，若是人活在天地之间，如刍狗，如尘埃，纵使百万年，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凉也，我们也曾慷慨激昂，可是百万年后，年少时候的理想早就成了空谈。曾经我们以为可以开创一个人人平等，万物和平的六界，可是沧海桑田，人心思变，眼前的世界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般美好，甚至因为我们曾经想要努力达成目标所做的牺牲，都将世界推向了另一个境地。有时候我在想，若是时间重来一次，八苍还是会以身殉道，向北还是会关闭秘境，阿水还是会立起锁妖塔，而我，仍旧会来到不周山，因为我们在那个时候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这选择是我们想要坚守的。当时做抉择的时候谁能知道是对是错呢，唯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老师，学生一直想问，当年您为何在神魔大战还没结束的时候离开神界，我听说你和八苍老祖是很要好的朋友，有人说，有人说就是因为您的离开，让他不得不以身殉道。”
戚平柳再次看向凉也，凉也的眼光没有躲闪，他太想知道答案了，他想知道即将教授自己御心术的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可是戚平柳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他站在原地很久很久，因为这些年戚平柳也曾怀疑自己的选择，他不知道时间会带给他什么样的答案，于是他心中又默念了一遍：“唯心而已。”
第四十四章 进退维艰
明启听了戚平柳的话打算放任明阳不管，让他自己去过自己的生活。明启一回到魔都王宫，便来寻北九良打算喝两杯，一进屋却见他头冲着里边趴在榻上，明启一拍北九良的腿，“干嘛呢你？”
“你回来了。”北九良也不起身，也不看明启。
“干嘛呢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明天见，或者，或者过几天再见吧。”
“什么意思？”明启现在可是有点担心北九良了，“出什么事了？”北九良猛地一回头，明启感觉心都忽悠一下，“你你你，你脸怎么了？”
北九良整张脸都肿的不成样子，基本上是平时的两倍大，眼睛变成了一条缝，要是不是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明启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北九良委屈地撅起他的肿嘴，“都怪你妹妹。”
“无心？无心怎么了？”明启下意识一转身正看见无心倚着门露出半个身子看里边。“无心？你到底怎么北九良了？”
“不是我！”无心也很委屈，她一步跨出来，明启又吓了一跳，因为无心的一半脸也肿得不行，“你脸怎么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受害者，我要回去涂药了！”说着无心已经跑了。
北九良一下子爬了起来，口齿不清地指着无心的背影，“都是她，都是她！”
“你们这是被什么东西蛰了吗？”
“就是你妹妹，带我去看什么花魁选举，我想着，哇，女人打架，有看头啊。我这正看得带劲呢，你妹说快走快走！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她偷了人家一个毒蜂，人家刚才打架放出来的，她就偷了一个！然后我们就跑，人家发现了就追，你可是没看见，铺天盖地的毒蜂满大街追我们，还专门蛰脸！你看我啊。”北九良指着自己的大肿脸，明启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还笑！”
“成成成，我不笑了。”明启已经笑出了眼泪。
北九良很想白明启一眼，可是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只好气冲冲推了明启一把，明启赶紧找出药膏帮北九良涂上，“你说你们，这下老实了吧，好好在宫里待着吧。”
“太倒霉了！你们魔都一点也不欢迎我！”
“怎么会呢，我，我欢迎你就行了。哈哈哈。”
北九良盘腿坐在榻上，看明启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想给他也来一只毒蜂，“哎你找到你弟弟没有？”
明启一下子就不笑了，摇摇头道：“没有。”
“那他……”
“之前我有点太着急了，后来我想想他应该没出什么大事。”
“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给了他一半我的护身咒，若是他出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护身咒一出，我一定会感觉到的，既然我没有感觉到，那说明他肯定是好好的，没什么事。”
“你居然给二公子一半你的护身咒？你这哥哥当的有点太慷慨了吧？”
“唉，明阳的法术实在不灵，要不我也不会这么担心了。”
“人家都说长兄如父，你这长兄当的还真是没话说。等二公子回来，我帮你教育教育他，瞧把你担心的！”
明启赞同地笑了，“先涂你的药膏吧！”
这边明阳
天天跟着陆离赶路，陆离已经越来越兴奋，脚下也越来越快，她已经没法控制自己前进的步伐，秘境的信号越来越强烈。陆离好像探寻宝藏的探险家，她明确知道宝藏就在前方，闪闪发光的吸引着她，她必须去，因为她一停顿就百爪挠心，万般难受，到达秘境的意念控制了陆离，这意念似乎不是陆离自己想的，而是突然填充了她整个大脑，她唯有不断前行。
“陆离！陆离！”三人已经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明阳实在受不了了。
“快走啊，马上就到了！”陆离一马当先，她根本停不下来。
“我快渴死了！”明阳好像丢盔弃甲的兵丁，双手叉着腰一屁股坐在沙子上，“你，你知不知咱们都没有水多久了？”
陆离回头催促道：“到了秘境就有了。”
“秘境秘境，到底还要走多远啊，没准都走不到我就渴死了！”
小满也走不动了，蹲坐在明阳身边。
陆离只得往回走了几步来拉明阳，“快起来，真的快到了，我都感觉到了。”
明眼真的没有力气了，太阳还是毒辣辣炙烤着大地，沙子全都烫手，明阳第一次这么讨厌太阳。“陆离，变得水喝吧。”
陆离看着明阳干裂的嘴唇，看小满期待的眼神，“那我试试吧。”
明阳一骨碌跪了起来，将水壶递给陆离，满怀期待，“快快快。”
陆离依靠从书里看见的蛛丝马迹自己研究出了隔空变物，但是时灵时不灵。这一次在大家殷切得期盼中，陆离什么也没有变出来。小满突然“喵”了一声，明阳正失望，听见小满的叫声很想发脾气，一低头竟看见小满旁边的沙子湿了一点，明阳十分不快，“小满！咱们都这么渴了，你就别往外排了吧？”
“不是我尿的。”
“啥？那这是……”明阳指着那一点湿，“哦，这是陆离变出来的水？”
“我想也是。”两人再次看向陆离，陆离不好意思起来，“你们听我说，秘境真的快到了。”
明阳却一下子火了，“去你的秘境！”明阳受够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们已经走了一个月了，你每天都说快到了快到了，可是你看，这里除了这一望无际的沙子什么都看不见。还秘境呢，根本就是骗人的把戏。”
“可是……”陆离真的很想告诉明阳自己的感受，真的越来越强烈了。
“够了！我不去了，我要回家去，回我们魔界去！”明阳往回走了两步，他根本不知道往哪走，一望无际的沙子让明阳连方向都找不到，更别说回魔界了。明阳很沮丧，再次一屁股坐在沙子上。
小满可没有明阳那么不适应，他虽然也是第一次来沙漠腹地，但是他祖先就是从沙漠走出去的，有没有水的他倒是无所谓，能去秘境的兴奋让小满可以克服一切困哪，小满舔着自己的毛揶揄道：“不认识路，是吧？”
“你闭嘴！”
小满的法术和明阳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就是几乎等同于没有，所以两人谁也别想用武力解决什么问题，只能讲道理，“明阳，你是魔，我们是妖，我们是不会渴死的。”
“对啊，我们肯定不会被渴死的。”陆离也赶紧安慰。
“你们怎么知道？”明阳真的不想渴死，“陆离，你刚刚知道自己是妖一个
多月，你怎么知道没有妖是渴死的？”
“我，我这么想着嘛。”
“啊……”明阳干脆躺在了沙子上扭动着身体，“大哥，快来救救我呀！”
陆离实在没法，坐在明阳身边，“明阳，你这样既到不了秘境，也回不去魔界，还可能被太阳晒死。”
“讨厌的太阳！”
“哼哼，你之前不还说羡慕人家神界一天到晚都亮堂堂的嘛？现在怎么又讨厌太阳了？”
明阳侧过身将脸埋在手里，“唉……”
“要不你先待会，我去前边看看有没有水什么的。”
明阳努力抬起脑袋，委屈巴巴地说，“可是好晒。”
陆离看看周围，一望无际的沙漠，一点阴凉也没有，“那，你等会儿。”说着，陆离将黑龙古剑祭出，“把你的短剑拿来。”
明阳已经没有力气问为什么了，直接将避水剑递给了陆离，陆离将两把剑相隔一米插在沙土里，又掏出几件衣服系好挂在两把剑上，阴凉正好挡住了明阳。“这样行了吧？小满，快来，你也待会。”
小满根本不用招呼，早就趴在明阳身边，陆离看两人都安顿好了，赶紧往前走去。陆离走了半日仍旧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什么也没有，没有人烟，没有水，甚至连头骆驼都没有。陆离很担心那两个人会找不到自己，从此三人就困在沙漠里找不到对方也找不到秘境，所以只好回来。夜幕已经降临，沙漠中能见度极高，星河布满整个天空，陆离远远看见小满蹲坐在地上，明阳躺着翘起二郎腿，两人竟悠闲地看起星星。
“你们倒是会享受。”
“怎么样？还是没找到吧？”
陆离失望地摇了摇头。
“要不然我们还是回魔界吧，我觉得找回魔界比找到秘境的成功率似乎更大一些。”
“那怎么能成呢！我们都走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能回去呢？”
“怎么不成？一条行不通的路，你还硬要往前走，我们要及时改正错误。”明阳一下子做了起来，“陆离，你听我说，我们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若是往回走，三天三夜后我们就一定能找到水和来时的路，只要回到老树林，我们还是能回到魔界。但是如果继续往前走，也许我们根本就找不到秘境，我们都得死在沙漠里。”
“可是秘境……”
“秘境也许只是一个传说，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不可能！”小满突然开口了，“我们妖界的秘境绝对是存在的。”
“哼，你又没去过！你认识的人当中也没有一只妖去过的。陆离，我在魔界也从来没有听说哪只妖是从秘境来的，也没有见过谁去了秘境。陆离，我刚才想了一下，也许秘境根本就不存在，所以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们魔界可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呀！我们的魔都十分繁华，而且一点也不会抵触外界生灵住在魔界，你看戚平柳，我们都能接纳神界的人，何况你们是妖啊，我们可是一家人。”
陆离听了明阳的话，心里有些犹豫，的确秘境是一个谁都没见过的场所，而魔界却是真实存在的，若是能选，魔界的确是好去处。
明阳见陆离犹豫了，赶紧追问：“陆离，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秘境哪有我们魔界实实在在？走吧，跟我回魔界吧！”